華陽集 (王珪, 四庫全書本)/卷45
華陽集 (王珪) 巻四十五 |
欽定四庫全書
華陽集巻四十五 宋 王珪 撰議
仁宗諡號議
臣伏奉勅命以七月二十九日集官於南郊壇告天請到大行皇帝諡曰神文聖武明孝皇帝差臣撰諡及廟號文者臣謹上議曰臣聞元精磅礴濟萬物而不昭其跡者薦名曰天至德汪洋澤萬方而不有其功者建諡於帝伏思在昔帝王生膺大名終紀大行使金聲而玉振之以昭乎無窮之聞者帝莫盛於堯舜王莫隆於禹湯也葢易名之典下不得誄上古者將爲至尊之諡必質於郊然後定之茲所以推天下之至美明天下之至公雖天子不得以自專也洪惟大行皇帝躬上主之姿承累聖之序流至徳之愷悌履放勲之欽明苞富有之業而能守以約攬泰定之勢而弗恃以安固嘗邈然究視所未形俛然積思所不及謂天命之匪易乃嚴恭戒懼庶以答靈心之顧謂民懐之靡常乃涵容煦沫庶以陶善類之歸知括萬物而不可測恩滲四垠而不可形如兩儀之無不幬載如三辰之無不臨燭於時修廢官繼絶世禮高年勸力穡減常賦抑末㳺虛已以遇豪俊之才降志以從忠直之諌振立賞罰而權衡之章明典禮而黼黻之宥恕刑獄而蕩滌之惠哀困窮而衣食之人情莫不欲逸愛其力而不勞人情莫不欲壽輔其生而不傷羣公庶尹罔弗夷正相與謀王之朝殊鄰絶區罔弗億寧相與慕王之境父父子子兄兄弟弟罔弗順祇相與立王之塗葢仁政之施沛然其若是莫之能禦也矧夫耕籍於千畆之田祫祭於先王之廟報天之誠篤則八奠於圓邱嚴父之志盡則再侑於明堂宗室既蕃則廣諸分玉之愛邦統未昭則豫有主器之屬下議樂之詔以考鐘石之和置冩書之官以緝經墳之學邇英敷席圖講藝也凝機校字資味道也藻思粹發窮聖作也飛毫灑落肆天縱也知聲色之靡伐於德義於是乎屏燕飲之娛知雉兎之獲殫於精神於是乎絶盤遊之慾念組織之勤則卻服御之華念土木之費則損宮室之麗西𦍑阻命不欲乆戍勞師而遂納玉闗之誓南蜑肆奸不欲深入薄冦而自致藁街之戮時則有隃沙軼漠卓犖之貢委應圖合牒沕潏之瑞藂四十二年於茲可謂海內大治矣竊跡羲皇之前敻乎莫索其詳自詩書之載揆厥所元終都幽冀未有如此之盛者也方將勒鴻休受永祜豈圖神機歘壓邦釁上延仙鼎已成不返荊山之御玉衣雖在空陳渭水之遊嘉原既新同軌異至下華葢於北極引龍輴之西廵此萬國所以摧心三靈爲之變色有司由是飭舊典冊丕稱皇哉邈乎幾有以綏王靈而炳帝烈也謹按諡法治民無爲曰神經緯天地曰文通逹先知曰聖保大定功曰武照臨四方曰明慈惠愛親曰孝若乃羣生嘻嘻鼓之舞之不知至化之所自然非至神乎製作禮樂際天接地煥然大備非至文乎永惟宗廟之奉實發先識以建大本非至聖乎戴白之老不識兵革之警非至武乎遐末荒昧之情格於聰明而無所遺非至明乎惇序九族以述夫先祖之志非至孝乎粵廟號之建尚矣惟其歴古聖賢之君莫不極其所以尊明令顯之稱又或至於代相襲之夫仁者聖人之盛德豈獨未有以當之耶抑當時鴻儒鉅學及畧於稽求將天之所啓期以克配大行之廟乎詩云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此之謂歟唯功以創業爲祖德以守成爲宗皆尊尊之大誼也大行皇帝尊諡宜天錫之曰神文聖武明孝皇帝廟曰仁宗謹議
廟祭與忌日同請不去樂及加牲香議
翰林學士王珪言准中書批送下太常禮院狀太常博士秘閣校理裴煜奏大祠天地日月社稷其行禮日與國忌同者自慶歴至嘉祐凡八祀皆援太常新禮天禧二年六月十七日立秋祀白帝以文懿皇后忌同樂備而不作伏縁忌日必哀志有所至其不有樂宜也然樂所以降格神祇非以適一已之私也在禮固不可闕謹按開元中禮部建言忌日享廟應用樂裴寛自以情立議廟尊忌卑則作樂廟卑忌尊則樂備而不奏中書令張説以寛議爲是宗廟如此其天地日月社稷用樂明矣臣愚以爲凡大祀天地日月社稷與忌同者伏請用樂其在宗廟如寛之議所冀畧輕存重不失其稱又五方及感生帝皆大祀其從祀牲用羊一豕一䄍祭正位從祀一百九十有三牲用羊二豕二釋奠雖曰中祀至聖文宣王配位從祀九十有三昭烈武成王配位從祀七十有五牲用羊一豕一刲割殆不徧足臣謂宜度大祀中祀從祀之位其以差加之又立夏祀赤帝竊見祝版御所自署其恭且嚴如是諸祠而大府寺所供香殊爲尠不稱崇祀之意本院據禮雲君子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日之患謂忌日也忌日不樂謂不舉吉事也然而禮令即無忌日享廟廢樂之文至唐始有祭與忌日同則縣而不樂裴寛建議廟尊忌卑則作樂廟卑忌尊則樂備而不奏當時雖從寛議亦無典據臣等按禮家之説祭天以煙爲歆神之始以血爲陳饌之始祭地以埋爲歆神之始以血爲陳饌之始宗廟以灌爲歆神之始以腥爲陳饌之始然則天地宗廟皆以樂爲致神之始故曰大祭有三始謂此也天地之間虛豁而不見其形狀者陽也鬼神居天地之間不可以人道接也聲屬於陽故樂之音聲號召於天地之間庶幾神明聞之因而來格故祭必求諸陽啇人之祭先奏樂以求神先求於陽也次灌地求神於陰達於淵泉也周人尚臭四時之祭灌地以求神先求諸陰也然則天神地祗人鬼之祀不可去樂明矣今七廟連室每遇薦享作樂難分廟忌之尊卑欲依唐舊制及國朝故事廟祭與忌同日並縣而不作其與別廟諸後忌同者作之若祀天地日月九宮太一及䄍百神並請作樂社稷以下諸祠既卑於廟則樂不可爲如此則雖不能純用三代之禮亦可廣孝思之至祀五方感生帝䄍百神釋奠文宣武成從祀者衆其用牲既少爼實幾不能充宜加五方感生帝羊二豕二百神羊五豕五文宣武成羊三豕三中祠小祠大府寺所供香大祠宜視中祠之半中祠宜視小祠之半諸大祠降御封香並請如祀昊天上帝之禮臣某等議社稷國之所尊其祀日若與別廟諸後忌同請不去樂餘並如禮官所議臣珪等謹議
濮安懿王典禮議
翰林學士王某等奏今月某日中書批送到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同門下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韓琦等狀奏伏以出於天性之謂親縁於人情之謂禮雖以義制事因時適宜而親必主於恩禮不忘其本此古今不易之常道也伏惟皇帝陛下奮乾之健乗離之明擁天地神靈之休荷祖宗社稷之重即位以來仁施澤浹九族既睦萬國交歡而濮安懿王德盛位隆宜有尊禮陛下受命先帝躬承聖統顧以大義厚其私恩慎之重之事不輕發臣等忝備宰弼實聞國論謂考古約禮因宜稱情使有隆恩而廣愛庶幾上以彰孝治下以厚民風臣等伏請下有司議濮安懿王及譙國太夫人王氏襄國太夫人韓氏仙遊縣君任氏合行典禮詳處其當以時施行謹具狀奏聞伏𠉀勅旨治平元年五月二十八日進呈奉聖旨𠉀過仁宗皇帝大祥別取旨治平二年四月九日再進呈奉聖旨送太常禮院與兩制待制已上同共詳定聞奏臣等謹按儀禮喪服爲人後者傳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爲所後者祖父母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言皆如親子也又爲人後者爲其父母報傳曰何以期也不貳斬也何以不貳斬也特重於大宗者降其小宗也又爲人後者爲其昆弟傳曰何以大功也爲人後者降其昆弟也以此觀之爲人後者謂之子不敢復顧私親聖人制禮尊無二上若恭愛之心分施於彼則不能專壹於此故也是以秦漢以來帝王有自旁支入承大統者或推父母以爲帝后皆見非當時取譏後世臣等不敢引以爲聖朝法況前代入繼者多宮車晏駕之後援立之䇿或出母后或出臣下非如仁宗皇帝年齡未衰深惟宗廟之重祇承天地之意於宗室衆多之中簡拔聖明授以大業陛下親爲先帝之子然後繼體承祧光有天下濮安懿王雖於陛下有天性之親顧復之恩然陛下所以負扆端冕富有四海子子孫孫萬世相承者皆先帝之德也臣等愚淺不逹古今竊以爲今日所以崇奉濮安懿王典禮宜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高官大國極其尊榮譙國太夫人襄國太夫人仙遊縣君亦改封大國太夫人考之古今實爲宜稱臣等謹議
濮安懿王合稱皇伯議
翰林學士王某等狀奏准勅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韓琦等奏准內降翰林學士王某等奏崇奉濮安懿王典禮宜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高官大國極其尊榮譙國太夫人襄國太夫人仙遊縣君亦改封大國太夫人考之古今實爲宜稱臣等伏詳王某等所奏未見議定聞奏𠉀勅旨牒奏勅依奏右謹具如前臣等參詳真宗大中祥符八年楚王元佐以皇兄詔書不名仁宗即位涇王元儼以皇叔贊拜不名天聖五年加詔書不名此國朝崇奉親屬故事今濮安懿王於仁宗皇帝其屬爲兄於皇帝合稱皇伯而不名臣等謹議再議濮王手詔近中書門下奏下尚書集官議濮安懿王合行典禮如聞論議不一宜權罷集議當令有司更博求典故庶合禮經臣等再上議曰竊以爲父母天下莫隆焉至於繼大宗則殺其服何也大宗之統不可絶而父母有嫡長之奉也視其服紀之隆殺而知聖人制禮之意也知名之不可以貳也名也者天下之辨也所以別嫌明微而不可以不慎也爲父母報雲者記禮者之文其勢然也不可雲爲叔伯報也律令亦猶是也漢宣於昭帝爲孫光武於平帝爲祖容可以稱其父爲皇考然議者咸以爲非何也謂其以小宗而合大宗之統也陛下既稱仁宗皇帝爲皇考又欲稱濮安懿王爲皇考則是兩統而又二父也又重於漢之失也非所以嚴宗廟也非聖人制禮之意也爾雅父之昆弟先生爲世父後生爲叔父國朝之制伯叔兄弟子姪皆加皇字今濮安懿王於仁宗皇帝爲先生則陛下亦宜依爾雅及國朝故事稱皇伯而不名如前議爲便至於漢之稱皇考稱帝稱皇立寢廟序昭穆皆非陛下聖朝之所法今以儀禮及漢儒論議魏明帝詔凡五篇其間議有是非事有當否惟陛下裁處之大抵祖儀禮者爲合乎經也臣等謹議
斷范亦顔論追尊濮安懿王是非議
臣伏奉聖旨看詳范亦顔文字斷其是非以聞者臣謹上議曰竊以兩統而二父不可以正天地之大倫也先皇帝終喪三年始詔羣臣博求追尊濮安懿王故事而羣臣據儀禮喪服先皇帝雖懐本生之愛而廹天下大義卒用羣臣議建園廟於永安令王之子歲時主其祭祀而不易其始封之國此豈不安於禮乎今亦顔言陛下擢前論事者呂誨等是暴先帝之過舉而自取美名其於子道豈小缺哉臣觀先帝初未嘗有追尊濮王名號之意方仁宗喪未除宰相已有請於朝其後誨等爭言不可用定陶共皇故事而絀之天下皆罪在宰相而知非先帝初意也夫先帝所未嘗用今知其材而用之先帝嘗所用後或得罪而去之是皆以爲不孝乎此亦顔之奸言欲以揺惑陛下之聽也亦顔又言舜禹皆受禪舜不郊其父而禹郊之湯武皆受命湯不追王三世而武王追王之伊尹周公皆攝政太甲不以天子禮樂賜伊尹而成王於周公賜之臣以謂舜禹之受禪湯武之受命伊尹周公之攝政豈有繼承統序之事如先帝之時此非所引也亦顔又言言者只知漢而不知三代只知師丹而不知中庸臣以謂言者之據援儀禮三代之禮也中庸曰非天子不得議禮是天子可得而議也然儀禮之變須反經而合諸道兩統而二父則不可以議也此非所引也亦顔之所引固不足以論其是非也伏惟皇帝陛下天縱聰明博通古今知仁宗所以託先帝之重推而上則祖宗之大統名不可以貳也推而下則子子孫孫萬世相承德不可以忘也亦顔之言雖知不足以惑聖聰然中外已皆聞之誠恐苟有附其説者則天下議論又將沸騰而不可止其言先帝被辱無窮陛下之缺子道皆大不道願正其罪而誅之臣謹議
請權罷臘享議
同知太常禮院呂夏卿狀古者新君踐阼之三年先君之喪二十七月為禫祭然新主祔廟特行禘祭之始禘是冬十月行祫祭明年又行禘祭自此五年再為禘祫喪除必有禘祫者為再大祭之本也今當祫祭縁陛下未終三年之制納有司之説十月依舊時享然享廟祫祭其禮不同故事郊享之年遇祫未嘗權罷臘祭是則孟享與享廟嘗併行於季冬矣其禘祫年數乞一依太常禮院請今年十月行祫祭明年四月行禘祭仍如夏卿議權罷今年臘享
諡號當先告天議
臣謹按曾子問曰賤不誄貴幼不誄長禮也唯天子稱天以誄之春秋公羊説讀誄制諡於南郊若雲受之於天然乾興元年夏既定真宗皇帝諡其秋始告天於圓丘史臣以為天子之諡當集中書門下御史臺五品以上尚書省四品以上諸司三品以上於南郊告天議定然後連奏以聞近制唯詞臣撰議即降詔命庻僚不得參聞頗違稱天之義臣今擬上先帝尊諡欲望明詔有司稽詳舊典先之郊而後下臣之議庻先帝之茂德休烈有以信萬世之傳
服除躬行郊廟議
按王制喪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傳謂不敢以卑廢尊也是則居喪而可得見天地也春秋僖公三十三年傳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杜預以為新主既特祀於寢則宗廟四時常祀自當如舊是則居喪而可得見宗廟也周公稱商髙宗諒闇三年不言子張疑之以問仲尼仲尼答云何必髙宗古人皆然髙宗不雲服喪三年而雲諒闇三年者杜預又謂古者天子諸侯三年之喪既葬而服除諒闇以居心喪不與士庻同禮也然則服除之後郊廟之祭可勿舉乎南齊以前代人君嗣位或仍前郊之年或別自為郊下有司議而王儉乃援晉宋以來皆改元即郊而不用前郊之年又自漢文以來皆即位而謁廟至唐德宗以後亦踰年而行郊況本朝景德二年真宗居明德皇太后之喪既易月而服除明年遂享太廟而合祀天地於圓丘臣等請皇帝將來冬至躬行郊廟之禮其服冕車輅儀物音樂縁飾事者皆不可廢
真宗雩祀配議
翰林學士王珪等言殿中侍御史趙鼎奏唐故事已有遞遷之典最足考驗臣復請遞遷真宗配孟夏雩祀以太宗專配上帝祈榖孟冬神州地祗循用有唐故事如此則列聖參侑對越於昊天厚澤流光垂裕於萬祀臣珪等按祀典天地大祭有七皆襲用歴代故事以始封受命創業之君配神作主至於明堂之祭用古嚴父之道配以近考故朝廷在真宗則以太宗配在仁宗則以真宗配今則以仁宗配方仁宗始以真宗配明堂罷太宗之配而太宗先已配祈榖雩祀神州地祗本非逓遷今明堂既用嚴父之道則真宗配天之祭當罷難議更分雩祀之配詔從珪等之議
仁宗配享議
治平元年辛酉詔以仁宗配享明堂初禮院奏乞與兩制同議仁宗配享何祭翰林學士王珪等議代宗即位用禮儀使杜鴻漸等議季秋大饗明堂以考肅宗配昊天上帝徳宗即位亦以考代宗配王經郊祀録注云即孝經周公嚴父之道當以仁宗配享明堂
太祖配享議
嘉祐六年諫官楊畋論水災由郊廟未順禮院亦言對越天地神無二主皇祐初三聖並侑後復迭配未㡬復並侑頗違經典請下兩制議學士王珪等曰推尊以享帝義之至也然尊尊不可以凟故郊無二主今三後並侑欲以致孝也而適所以凟乎享帝非所以寧神也請如禮官議七年正月詔南郊以太祖定配
陵寢議
范鎮奏聞大行皇帝受命寶及沿寶法物與平生衣服器用皆欲舉而葬之恐非所以稱大行皇帝恭儉之意詔檢討官尋典故及兩制禮官詳議學士王珪等奏曰受命寶者猶昔傳國璽也宜為天子傳噐不當改作古者藏先王衣服於廟寢至於平生噐玩則前世不皆納於方中亦不盡陳於陵寢今宜省約以稱先王恭儉之實
策問
司馬遷之為學博矣然班固譏之以為上下數十年間多所牴牾是非頗謬於聖人方遷之時尚書孔氏詩毛氏傳者猶未盛戰國之史又為秦所焚滅而諸子説客各自著書其言古事往往增損以就一時之說遷博觀而兼採之宜其有不合也今夫學者上觀堯舜三代下及秦漢以考聖賢之遺跡固知遷之書有不合將索其所以異於詩書春秋與戰國之載著其得失使史記得為完書以信班氏之譏然則可概舉之乎
<集部,別集類,北宋建隆至靖康,華陽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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