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安於
國家戰守之具,有事用之,而無事備焉。然「備」之一字,自不易言。厚其資費,重其事權,寬其文法,三者皆無事之時所不可必得者也,而怨勞不與焉。然則備遂可已乎?晉陽之圍,無矢,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宮之垣皆以荻蒿苫楚廧之,其高至丈餘。發而試之,箘箘之堅不能過也。」矢足矣,銅少奈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宮之室皆以煉銅為柱質,請發而用之,則有餘銅矣。」寓矢於廧,寓兵於柱,深心在無心之中,實用在不用之內。既無勞怨可避,而又不藉資費,不假事權,不畏文法。如此修備,居無事之時,引伸觸類,人人可為,處處可為,而一切委之不可為,可歎也。
《定》之詩,為衛文公復國而作也。曰:「樹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夫籩豆之用在榛栗,琴瑟之用在椅桐梓漆。然語有之:「十年之計在木。」禮樂者,國之所不可斯須去;而籩豆琴瑟者,禮樂之不可斯須去者也。若必待榛栗而後有籩豆,待椅桐梓漆而後有琴瑟,十年之中,將無禮壞而樂崩哉?若曰種樹者,民生日用之常也,不必聲言為禮樂用,而禮樂之用取諸此也云爾。古之善修備者,孰有如文公者哉?若陶士行之竹頭木屑,則又仿其意而善用之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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