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軒集 (四庫全書本)/卷11
蘭軒集 卷十一 |
欽定四庫全書
蘭軒集卷十一 元 王旭 撰序
送劉孟章濮州教授序
教授冷官也然師表一方教由是出則所係亦甚重故非才良行修博於辭學者殆弗克居而近世不然非惟為士者輕而易之而為有司者亦未嘗知重而難之故選用多不精而稱者寡是以州縣之間往往學校未盡興教法未盡行而人材之作成者未多見良由教授之失其職也濂溪周子曰師道立而善人多善人多則朝廷正而天下治師道所係固如此然則居是職者豈可以輕易視之哉劉君孟章奉高之良也守黃韲之瓮而坐無氊之榻蓋已有年矣今承上命掌教於濮陽必將不苟而有可觀者矧彼有疎堂導江二公之賢乎今其往非惟賀濮人之得師而且將賀子之得其師也於其行敘以勉之
送張教授之衞州序
人才之盛衰關於學校之興廢師道之隆替係於學官之賢否何以言之蓋賢則師道行而教法興士類歸而文風振此學校人才之所以興且盛也不然則反是故教官之設職若輕而實重事若易而實難爵秩不過九品月俸不逾千錢而學校人才之責在焉豈非輕而重歟寂寥簡淡無簿書米鹽之煩講說開陳有聖賢義理之奧而又表牋著述之筆寓焉豈非易而難歟今之為教官者往往不以為重難而輕且易之是其果賢乎抑亦苟然乎余不得而知也今國家偃武修文崇起學校而教授之設遍於州郡其變風俗育人才之意可謂至矣然而天下教法未盡行文風未大振而博學才傑之外亦或未免有不厭人心者得非有司選擇未精之過歟斯言也予嘗與長蘆教官張正亨評之甚以為然故其居職三年之間視前後為獨稱今承上命遷教於衞予知其志必不苟然矣他日有西來者予將問之
送焦教授序
人之能足以自立於當世而猶自視欿然以求進於道此其志不安於小成而君子之所深喜也今國家設蒙古一學在諸科之右其能者往往由是通顯而有不屑於儒術惟萊蕪焦君國器不然君以明敏之資擢是選教授長蘆不以其能自多而方以儒術未通為深病乃自貶以從予游求講大學論語之書未終巻而代者至君辭予悵然甚以為恨余謂君但存此志而不衰則六經可以遍講儒術可以深詣他日所至豈可量哉然則今茲之別雖若可恨而亦未足深恨也伊尹之言曰德無常師主善為師善之所在師之所存也勉君之志而已矣
侯亨叔母夀慶八十詩序
東平侯亨叔其母年登八十諸君慶之僕時寓居在逺雖不獲預稱觴之末歌南陔祝靈椿以觀綵衣之戲然於亨叔義不可無言竊嘗謂人子之所願乎其親者無過於夀而富貴不與焉蓋夀則能享諸福而有以遂其供養之心故洪範五福以夀為首而禮記亦有孝子愛日之說若富與貴雖亦人情之所欲而可以備甘旨之養然而不能無怨府危機之憂古之人啜菽飲水而盡其歡心必有為之本者矣孟子曰恱親有道反身不誠不恱於親矣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誠其身矣夫恱親必在於誠身而誠身必在於明善古人論事親之道蓋在此而不在彼也今亨叔甚貧而親心未嘗不樂致之豈無其道乎噫富貴功名外物也惟親之夀則人子之所願而不可必得者亨叔今既得之矣其喜為何如而他足言哉
李君慶夀詩序
夀居洪範五福之首是人生之所甚欲而不可以力致者然聖人則曰仁者夀而中庸亦曰大德必得其夀又似有關於人事而未可全委於數者何耶蓋天人之理一感應而已矣故栽者培而傾者覆因其材而篤之未嘗或差也彼顔跖之不齊蓋亦不得其常而遭其變耳然顔之令名無窮適足為其夀而跖之遺臭不害其為殀矣論至於此則感應之理尚何疑哉謙甫李君仁人也年過七十氣盛神昌其殆未可量又有三子以奉甘旨而長子清臣又為國之才士居官食祿進用未已夫君之得此必有以致此豈偶然哉蓋種徳緝善君之所以感乎天也其夀其子天之所以應乎君也噫天命不僭今而往尤當勉其所以感
馮君慶夀詩序
洪範五福夀居其首蓋夀然後可以享諸福苟非天之所與者有以極其氣數之盛而異於常則亦未可以人力致也然幸而夀矣乃或子孫之不肖奉養之或闕甚至於窮獨病苦而無以如其所欲則亦何貴於夀哉鯨川馮君國祥之尊人可謂既夀而諸福之能全者已年八十有五聰明不衰而神氣自如步履甚輕而飲食猶故若非天與之者異何以及此矧國祥又以孝行鳴於鄉而聞於朝門有旌而史有傳足以顯親於無窮而非他人之為子者比乎至於閨門之內雍睦無間言庭階之下照映皆春色備修瀡旨甘之奉盡定省溫清之禮亦恐非他族之所能全也孟冬之初夀席既開坐客賦靈椿之詩以侑千歲之夀而某也不敏輒敢先鳴而為之序
泰山詩會序
夫名山大川有英靈之氣惟詩人知之而得其助他人蓋不知也泰山巖巖豈非英靈之所萃乎於此而無詩則非所以為知者矣諸君俯仰奇勝日與英靈接其詩會宜愈盛顧乃中輟而弗續何哉元貞元年春余自碭徙奉高嶽之勝既獲窺其略而覺目明神爽於山似有所得也今諸君既有意於尋前之盟則予雖不敏敢不欣然隨其後雖然人之生精力有限而事理無窮物慾易流而本心難御言志固聖人之所與而玩物亦聖人之所戒也願與諸君如約而酌取其中可乎
竹林春宴序
至元壬辰季冬春立於下旬之首是日也東風扇和天氣晏溫予與諸君攜酒出郭會於許氏之園亭順時行樂且敘懐也其園去碭城東北二里餘地幽而景勝宜雅集焉開罇竹間以次列坐清歡既洽塵慮俱忘悠然怡然乃知眞樂之自然有不在乎絲竹之間者酒酣園主君笑而謂余曰吾聞觀海者不留目於溪沼登嶽者不蠟屐於丘陵先生南遊江湖北歴燕趙其山川之美麗邑居之繁富園林之奇勝所見多矣是區區者恐不足以辱先生之顧也然而先生今日之游似有甚樂於斯者豈莊生所謂空谷之足音者歟予曰不然夫萬物並生乎天地之間而一理各全於性分之內大非有餘而小非不足也是以斥鷃無羨於雲鵬秋毫可並於泰山君子素位而行不願乎其外樂天安土又何彼此之擇哉況諸君幸不予棄而予從講義理而談詩書氣同道合如之何而不樂也昔曾㸃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沂而風舞雩亦即其所居之位樂乎日用之常耳豈有以異於人者夫子喟然而深與之何也能知乎此則有以知余之所樂矣不然彼方將悲鳬鶴之長短較雞蟲之得失又何暇與造物者之同游哉雖然今日之游可樂也而亦可感也蓋物變之迭遷人事之推移而聚散之不可常也故列坐間之人而記其一時之事庶他日之不忘焉
五窮序
五子與余居二十七年未嘗相離一旦治裝謂主人曰久客相累子病甚矣吾聞四方若子之門者十室而九今將逺邁以求知己子亦樂於吾之行乎主人曰噫余何樂哉世之所謂樂者不過多財以為富而崇爵以為貴耳以余觀之財歸而怨聚官高而身危見其可悲未見其可樂也今吾以天地為室廬以日月為連璧以星辰為珠璣以萬物為使役據高梧而歌倚繩床而息吾之富貴固不待子之行而後得也且余疎懶無機涉世險艱結友輸誠對面雲山惟子相知中無間然摩拂激厲功深意堅忠不邀名徳不求報世有如君願相交好子去我獨誰為樂乎然道有行藏時有顯晦暑來則寒往日盈則月虧聖人權之不失其宜方今之時上下營營惟孔方是慕非少金不行視子欲逺若赤膚之於寒冰忠不能使天下之信愛不能免天下之憎子之當去一也莫賢於揚雄莫達於昌黎且驅且逐見忌見疑嗟子之心諒者其誰當去二也世方尚諛佞者為賢巧設機關以射時權子能突梯滑稽喔吚嚅咍伺候公卿俛首低眉效彼之為乎當去三也子有三宜去余獨能私留子哉自夀域一閉春臺不築寥寥千年民生愈蹙比郡連州孰非汝讎四海雖廣汝不可留廣莫之野崐崙之墟逍遙倘佯縱意所如冺然無爭浩然無營澹然忘情不愈於世之見憎乎子行矣於是五子感泣再拜辭謝而去
送管城君序
余拙不為時所用避世而深居勢利之徒紈袴之子歲時曾不我過杜門蕭條無可晤言其鬱鬱無聊可知也君一旦來視我相歡如平生諉我以著述倡我以文章陶寫襟靈發揮幽思使我業日進學日博脫略紛華忘乎外慕繄君之力為多君中山人性銳直而正潤澤而文其始也棄其家而游於世遇良師沐浴而齊之以法君斬然見鋒鋩人咸異君謂當作黒頭公君亦以當世之用自負既而果然登名中書進封管城嗚呼君可謂有心者矣君不以名位富貴為樂棄其徒而友余於窮巷繩樞甕牖君不以為陋破床敗幾君不以為嫌朝暮相從游戲於文場凡余心之所欲言志之所欲為必慿君以發而馳騁上下君不以為勞卻冠濡頂信手揮灑君不以我為戲裸裎相對禮容不舉君不以我為慢處之高閣終日不接君不以我為疎余之曲直短長君無不隨我亦不以君為無心者也我與君可謂相知之深矣然猶未能盡君之善也雖然我與君志同道同而損益不同我日益則君日損君以為道當然盡心而不辭也嗚呼賢哉良友生乎今也又將棄余而長往放身於寂寞之鄉避世於逸少之塚頽然以終其天年雖以余之甚愛且將不得而從也惟君當權用事而不避盡心於世而無求掛冠長往而不悔進退用舍與道推移何其達也世有如君者吾將從之游如其不然吾又安能遽忘情於君邪故序其事以送而寄余懐焉
梅園雜集序
夫草木之華莫不可愛而詩人於梅獨甚焉豈非挺孤芳於零落之後發陽和於霜雪之餘體潔香清標高韻逺而然耶昔予游江南見梅甚廣而愛甚篤杖屨留連未嘗一日而厭也自北歸與梅絶幾十年見似者而喜況其眞者乎安陽許氏園有梅一株歲暮方盛開余與諸君攜酒造其下攀枝嗅蘂恍然如良朋久別而忽相遇也其喜慰為如何清興既逸芳樽屢空念雅集之難常悼寒英之易落醉後索筆因賦詩以寄懐且以示同游之士焉
遊佛峪寺序
泰山之隂有佛峪去州治五十餘里其境勝絶元貞乙未春余寓居奉高同諸君往遊焉出郭東行山盡北轉而西巖谷阻深高下重疊入峪數里線路縈紆俯臨千尺之壑寒藤巨石修篁怪松交掩互映時久旱流泉斷絶以不得聞潺湲蕩激之聲為恨既至寺登重閣憇松棚酌玉泉烹山茗南對天門日觀蓮花諸峰其東西北三面亦皆蒼翠萬仞環繞拱峙煙雲晦冥頃刻千變是夕留宿僧堂爽氣蕭然此身不自謂在塵世間天明出峪尚回首戀戀不忍去也噫勝境難逢良朋易失清興所寓能無識乎
贈李主簿序〈並詩〉
崔守信君實從余受書之暇嘗言故城簿李君之賢曰其清廉勤幹於今固為少有其好賢樂善亦世之不可多得也予竊識其言而思一見其人今年秋君以事過鯨川謁予於高氏書院之中和堂其容肅肅其辭侃侃蓋清而通和而節不惟有以副予前日欲見之心抑又有以知崔君之言為可信噫廉吏古人所甚重蓋廉則欲寡而心明政之所以平而民之所以不擾也雖然廉而不幹亦止於一身而已耳如君之幹且廉豈不為可取哉充是而往他日所至又有非余之所能量者矣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君其勉之於其別也因為詩以贈有客南來自故城偶因論政得君名餔糟不羨傍人解飲水惟知此味清只得簿書為俗吏豈知簮筆是儒生鳯鸞本是雲霄物枳棘淹留恐未平
送劉公美赴長清簿序
昔杜君元顯嘗言其友劉君公美之為人曰孝友廉能士也予記其言而思見其人大德元年秋余至鯨川公美時為運使幕僚一見歡甚詢之知其為西鄆劉公濟川之子也劉公剛正明達嘗提領東平案牘事與先君交甚密余嘗拜焉公美短小精悍涖幕三年人服其才後日從書生游篤志經史手不釋卷事親睦族皆盡其道杜君之言於是益信今除長清簿未赴間奉其母還鄉詣余別余方讀柳子書愛其送薛存義之言有所感因舉而告之曰夫吏者民之役也民出其稅賦之十一以傭乎吏使司平於我也今吾傭一夫於家受吾直而怠吾事且盜吾貨器則吾必甚怒而黜罰之矣公美讀書知為政愛人之道必能達斯理而不使有愧於心矣矧彼有西臯先生在儒宗也吏師也吾子親炙而問道也其益可勝言哉
送國希顔序
昔希顔從余學於維揚甚有志而勤然恨其不久而歸也後十年予寓泰山下希顔自益都不逺數百里凡兩至其學其詩文甚正而有源委使余驚且喜因留十餘日詳觀之則見其退讓而不居篤實而不浮縝密而不疎與之論世事又知其有用而不迂也希顔嘗以廬墓之孝聞於鄉蓋非有所為而為之者有司以孝廉舉之雖非希顔之本心然為國家風俗計則所係甚重而有司之所當為也於希顔乎何預雖然自古求忠臣於孝子之門蓋忠孝本一道君親無兩心厚於此者即不薄於彼者也噫豈獨父子君臣之間哉夫婦兄弟朋友亦是心之所推耳且希顔於余其從學之日亦無幾顧乃拳拳不忘於十餘年之後冒風霜越險阻一再至而心益堅義益篤余山林寂寞之人也希顔豈有所利而然哉其視逢蒙陳相之徒亦大異矣此余之所以有感於希顔而論其心之所自來也若夫為學之方所謂明誠兩進敬義偕立者希顔蓋嘗講而及之宜有以自勉不復有待於余言矣
送張子浩序
張君子浩莘亭後進之秀也其家學有惠之先生以經術鳴於鄉而為之祖有文伯書史以才徳推於憲司而為之父三世詩禮其所漸漬薰陶者深矣大德二年戊戌冬子浩過長蘆謁余於高氏書院之中和堂則知其祖猶無恙而文伯之亡久矣因記昔年江南初下予游杭故宮登天章閣而文伯在焉一見握手歡如平生而相期者甚逺其後君蹭蹬竟止於此余亦白首無成將指山林為歸宿感念疇昔不覺慨然且知命之有在果非人之所能為也今子浩抱負其所有提空囊游四方以交其豪傑又將別余觀光上國其志亦壯哉余貧既無以贐而贈言之義又非所能及但嘗讀濂溪翁之言而有疑曰為士者當志伊尹之所志子莘人也必能知尹之事矣是果割烹要湯以求用乎是果耕雲自樂以傲湯之聘幣乎二者之間相去逺矣子其為我明辯之餘將志焉子浩俛而笑曰姑啜醨請俟他日遂別去
送韓子新序
良醫之權與宰相等而宰相所以治天下者即良醫之術所以治一人之身者也蓋病者之死生安危係乎醫而天下之戚休治亂係乎相醫之良則能回死以為生易危以為安而利及乎一身相之良則能化戚以為休kao革亂以為治而利及乎天下雖所處有高下所施有廣狹而權之所寄實無以大相異也昔人有言不為良相則為良醫豈不以此歟然而其術之相似則未有知之者今夫良醫之治病也必先行其血脈而導其壅滯養其正氣而防其風邪然後隨其證而藥之則疾去身安可以享和平之福彼良相之治天下亦何以異於此哉內有以格君心之非而外有以達四方之情然後隨事順理而區處則弊去政行而可以致隆平之盛良醫之術其用如此君子其可忽哉吾友韓君子新以醫術教授濟寧秩滿將歸過余安陽酒間求文以華其行余不得辭也因為醫說以廣其志且將以聞於今之醫天下者
送文質序
自古英雄豪傑之士莫不以功名自負而期有為於當世然雲龍風虎會遇常少而冥鴻霧豹隱遁常多蓋屈伸進退之理亦存乎大運耳我國豕自草創以來文風陵遲士氣猥陋殆五十年否極而泰天啓聖人旁求俊乂丕光鴻業士之濯泥塗而登雲霄者肩摩而踵接也余獨以書淫傳癖摧頽於衡門之下操觚而飲水苦調而悲歌與我文質詩文相好若夫鬱衝星之秀氣懐破浪之長風則余也有愧於文質多矣吁君其摶風而我其垂翅者乎況今國家創制文字重開混元燦雲漢之天章變蒼頡之鳥跡詔求能者俾之肄習君以俊爽之才首預其選平地青雲自望於他日揮毫之際矣是行其勉哉安丘東望六百餘里青山白雲詩裏行間是役固不惡而吾獨因子有所感焉為我弔鄭康成之墓而觀於山之巔水之涯復有當年茹芝採薇而耕雲釣月者乎為我問曰明天子在上能出而與我從事於斯
送王國華序
至元戊子春門人王緯國華詣余言曰家君仕朝久違覲省今將奉吾母以往行有日矣願先生賜一言以為教而慰夫他日之思余曰功名富貴皆外物而有天命非余所宜言也獨於為學之事有感於余心者將於子乎言之夫人之生或家貧無力而不得學或父兄非賢而不容學幸有力矣父兄賢矣或其人之資稟暗弱而不任學有其資矣或荒州下邑絃誦寂寥而師友無其人則亦安能知所當學而遂其志哉是知人生成才之難而得其全焉者之寡也今子以聰明秀異之資家溫而親賢其平日師友之所得者已自超然而不羣矣況今京師乃英俊賢豪之所萃而文館諸公又皆一時之選子往而游其間聞見將日博道義將日充而聲華將日著矣是豈天之厚子而欲其成邪何其際遇之幸而四者之能備也雖然此皆學之所資而非所恃以為學也百川學海而至於海丘陵學山而不至於山豈非以其進止之異而然歟書曰功崇惟志業廣惟勤請以此言為子贈噫後生可畏安知他日不以文章瑞朝廷而有以増東觀玉堂之重也哉子勉之吾之望也亦或上天之意而乃尊之心也緯起謝曰雖不敏敢不佩斯言以自勵遂拜辭而去
送王士美侯巖輔二生序
至元庚寅秋碭宰崔公以禮招余至其邑俾專講席率俊秀以聽焉於時聰敏而翹楚者得王侯二生為之最方將賴起余之助盡取六經語孟及曾思濂洛晦庵諸人之書而共讀之以究觀天人性命之理隂陽鬼神之敬人倫日用之常事物古今之變會之吾心而求其至一之歸以為若此亦天下之一樂而可以忘乎外慕矣奈何方啓其端百未一講而二生告別有觀光上國之行乎噫是天奪余翼而使不得終其所樂也則余也能無介然於心耶雖然利其助而圖終其樂者余心之私也親老家貧而不擇祿仕者聖人之義也子行其義余敢計其私哉厥今煌煌天朝賢哲攸萃往求知己宜無難者詩曰誰能烹魚溉之釡鬵誰將西歸懐之好音魚美人之所欲也必將有溉釡鬵而待之者矣好音之懐余其得而已哉因思昔之人於功名富貴未嘗存固必之心但聽天所命而行乎正大之情其得也既非所以為喜其失也則又奚足以為悲念京師桂玉之艱懐高堂白髪之夢吾知二生非久別也於其行書而贈之庶知余心之所期者有在也夫
送康仁叔序
至元壬辰夏余過濟寧始與仁叔會見其胸懐灑落而才氣高朗蓋可敬可愛而不可疎者也於是宴飲終日而別是歲冬之季仁叔過余安陽酒間言曰某平生讀書事親未嘗去家百里而逺其進取之念夢想所不及也不知姓名何以達於駙馬應昌公而今也忽以聘幣來人微禮重辭之不可逺行將奈何余曰士之讀書為學將以用於世而非欲以獨善也惟其出處進退之不失其正斯可矣今仁叔進徳修業於家未嘗求名而名我隨未嘗即人而人我即視彼區區於王公之門搖尾而乞憐者豈可同日而語邪且貴貴尊賢之義自孟氏沒而不明於天下也久矣夫用下敬上謂之貴貴用上敬下謂之尊賢理勢相敵無有輕重然其所以不明者由其蔽於勢力之偏而忘其道義之正是以惟知貴者之當貴而不知賢者之可尊也茍上之人非有尊徳樂道之誠心下之人非有由義居仁之高志則頽俗波蕩誰其反之今駙馬應昌公敦詩書而說禮樂重賢俊而崇師儒其好善而忘勢既無愧於古人矣若夫發六經之奧旨陳聖賢之懿範使儒者之學信其卓然可用於天下俾應昌公尊賢之心不替而愈隆是則吾仁叔之所當為而不得辭者也行矣其勉之
送鄭秀才序
曩余居奉高其從學之士惟梅鄭二生居其最私心嘗喜之既而余遷長蘆二生不克從而從者或未二生之若余於是不能不二生之思因益歎英才之難得而知古人三樂之一者非虛語也前年夏梅生自都下以學識歸過餘留半日匆匆未能盡予懐之所欲言今年春鄭生復以學識歸過長蘆留書院數日其容止學問詩文皆非前日比予於是益驚且喜既而辭歸因語之曰予行四方其終焉之志獨在泰山下子歸見鄉中父老當為我問西溪白雲無恙否書堂之主人行行將歸矣二三子能予翼乎述三代之遺文垂千載之事業抗遐情於物外等富貴於浮雲二三子其亦有能樂於斯而予從者乎鄭生名執中字公權家貧而志學必將有立於他日是尤予心之所望也其亦勉之哉
蘭軒集卷十一
蘭軒集卷十一考證
第九頁前六行 忠不能使天下之信忠原本訛終今據文改正
第九頁後一行 突梯滑稽梯原本訛涕今據楚辭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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