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龜鑑 (四庫全書本)/卷4

卷三 言行龜鑑 巻四 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言行龜鑑巻四     元 張光祖 撰家道門
  竇公禹鈞同宗及外姻甚多貧困者有喪不能自舉公為出金𦵏之由公𦵏者凡二十七喪親姻故舊孤遺有女不能嫁者公為出金嫁之由公嫁者凡二十八人竇公禹鈞有五子儀儼侃偁僖皆登第馮道贈之詩燕山竇十郎教子以義方靈椿一株老丹桂五枝芳毎對客坐即一尚書二侍郎三起居四參政五補闕皆侍立李文靖公為相治居第於封丘門內𠫊事前僅容旋馬或言其太隘公笑曰居第當𫝊子孫此為宰相㕔事誠隘為太祝奉禮㕔事已寛矣 又談苑雲公所居陋巷𠫊事無重門其偪下已甚頹垣壊壁公不以為慮堂前花欄壊妻戒守舍者勿令葺以試公公朝夕見之經月不言妻以語公公笑謂其弟維曰豈可以此動吾一念哉家人勸治居第未嘗荅維因語次及之公曰身食厚祿時有橫賜計囊裝亦可以治第但缺陷世界安得圓滿如意自求稱足今市新宅須一年繕完人生朝暮不可保又豈能久居巢林一枝聊自足耳安事豐屋哉本朝公卿能守先法久而不衰者唯故李相昉家子孫數世至二百餘口猶同居共爨田園邸舍所收及有官者俸祿皆聚之一庫計口日給餉婚姻喪𦵏所費皆有常數分命子孫掌其事其規模大抵出於翰林學士宗諤所制也
  張文定公齊賢以右拾遺為江南轉運使一日家宴一奴竊銀器數事於懐中公自簾中熟視不問後為相門下廝奴皆得班行而此奴竟不霑祿奴因泣下公語曰爾意江南日曽盜吾銀器數事乎吾備位宰相進退百官志在激濁揚清安敢以盜賊薦耶念汝事我日久今予汝鈔三百千汝其出吾門下自擇所安蓋吾既發汝平昔之事不可復留也奴泣拜而去
  王文正公旦局量寛厚未嘗見其怒飲食有不精潔者但不食而已家人慾試其量以少埃墨投羮中唯啖飯而已家人問何以不食羮曰吾偶不喜肉一日又墨其飯公視之曰吾今日不喜飯可具粥 有母弟傲不可訓一日逼冬至祠家廟列百壺於堂前弟皆擊破之家人惶駭文正忽自外入見酒流滿路不可行俱無一言但攝衣步入中堂其後弟忽感悟復為善終亦不言張尚書公誠為人孝友慈恵景徳二年登進士第後知蜀罷官歸蜀中錦綺之物入門不以適私室悉布之堂上請其母及諸昆弟姊妺擇取之嘗曰兄弟天之所生譬如手足不可離絶妻妾乃是外舍之人柰何用外人而斷手足乎
  許尚書公元宣城人以孝謹稱其父亡一子可得官兄弟相讓不受久之兄乃曰吾弟之才後日能庇吾宗乃以公補郊社齋郎
  真宗命馮元談易元薦查道李虛巳李行簡三人者與焉奏曰道歙州人母病嘗思鱖魚羮方冬無有道泣禱河神鑿氷取得鱖魚果尺餘以饋母後舉賢良入策四等
  晏元獻公手帖與兄及嫂雲知置得宅子大抵亷由守分為官須隨宜作一生計且安泊親屬不得待豐足嘗見范應辰率家人持十齋日雲一則勸其淡素好善次則減魚肉之價聚為生計果置得一兩好莊及宅第免於茫然此最良圖況宦遊有何盡期兼官下不可營私魏四工部可為戒也然須內外各且儉嗇為先方可議此殊家間僕吏等直至今兩日內破一頓豬肉此持久之術是以常為宗親及相交遊言之
  楊尚書玢致仕歸長安舊居為鄰里侵占子弟欲詣府訴其事以狀白玢玢批狀尾雲四鄰欺我我從伊畢竟須思未有時試上含元殿基望西風秋草正離離子弟不敢復言
  種公世衡字仲平少尚氣節昆弟有欲其家者君推貲産與之惟取季父圖書而已
  韓忠獻公教子嚴肅不可犯知亳州第二子舍人自西京倅告省覲康公與右相及姪柱史宗彥皆中甲科歸公喜置酒召僚屬之親厚者俾諸子坐於隅坐中忽語雲二郎吾聞西京有疑讞者其詳云何舍人思之未得已訶之再問未能對遂推案索杖大詬曰汝食朝廷厚祿倅貳一府事無巨細皆當究心大辟奏案尚不能記則細務不舉可知吾在千里外無所干預猶能知之爾叨冒廩祿何顔報國必欲撻之衆賔力解方已諸子股慄累日不能釋家法之嚴如此所以多賢子孫也 韓忠獻公汝州太守趙學士有女遂與公議親既過聘趙公遣人送女來至京城旅店中一夕病卒公具素服往哭之 韓忠獻公為河北轉運使王太夫人坐太平車以葦為棚覆獻肅公乘驢隨車時王文正公已貴忠獻公作一路使者其儉如此今人聞之誠可愧也
  丁晉公三十六事載某氏女子嫁時之服而篋有襂衣一襲問其故曰若夫家遇其私忌服此慰舅姑也今無此禮余以謂昔之為婦當私忌慰服尚爾則受慰者其服可知嘗切講之而未知所從在洛時聞富鄭公私諱日裹垂腳襂⿰幞頭襂布衫繫藍鐵帶此乃今人釋服襂𧝓之衣嘗聞李世美文定之猶子世美曰冠以帽衣白紵衫繫黒帶余以謂𫝊稱君子有終身之憂忌日之謂也是則其服色亦當少變
  范文正公自政府出歸姑蘇焚黃搜外庫惟有絹三千匹令掌吏録親戚及閭里知舊自大及小散之皆盡曰宗族鄉黨見我生長幼學壯仕為我助喜我何以報之哉 范文正公嘗語諸子弟曰吾呉中宗族甚衆於吾固有親疎然以吾祖宗視之則均是子孫固無親疎也吾安得不恤其饑寒哉且自祖宗積徳百餘年而始發於吾得至大官若獨享富貴而不恤宗族異日何以見祖宗於地下今亦何顔以入家廟乎故恩例俸賜常均族人並置義田宅雲
  黃公孝先有文行天資孝悌母有肺疾綿痼嵗久飲食藥餌非經公手則不中度公乃一一自調冬日先煖溫被然後請母就枕迨其得所然後起而觀書坐是不能輒去左右年三十二矣母病稍安始就鄉舉中上第而母亡每遇新物未經祭則不食
  張忠定公詠知益州單騎赴任官屬憚其嚴峻莫敢畜婢使者公不欲絶人情遂買一婢以侍巾櫛自此官屬稍置姬侍在蜀四年被召還闕呼婢父母出資以嫁之仍處女也 公寢室中無侍婢服玩之物闃如也李畋嘗侍坐於廡下畋謂公寢禪室不如公哂曰吾不為輕肥為官以至如是吾往年及第後以詩寄傅霖逸人云前年失腳下魚磯苦戀明時未得歸寄語巢由莫相笑此心不是愛輕肥豈今日之言也
  賈文元公戒子文雲古人重厚樸直乃能立功立事享悠久之福士人所貴節行為大軒冕失之有時而復來節行失之終身不可復得矣搢紳以為格言
  包孝肅公始及第以親老侍養不仕宦且十年人稱其孝
  宋曽魯公幼子光祿卿孝純休官三十年治家嚴整有法子弟非冠帶不見晝日不得居房以長幼次序各居㕔事書院纔入㕔門雖暫歸必見尊長亦須冠帶出男子雖見姊妹亦須有時不得接笑語弟婦與伯終身不同坐不立談男女燕合異席男子在家行步必令小童導喝婦女無從婢不獨行光祿主家不畜私財不置別産止享用衆分合得一分之物至今子孫猶貧
  李潛字君行嘗自䖍州入京師至泗州其子弟請先行君行問其故曰科場近欲先至京師貫開封戶取應君行不可曰汝䖍州人而戶貫開封欲求事君而先欺君乎寧遲數年不可行也
  呉庠妻謝氏其子名賀賀與賔客言及人之長短夫人屏間竊聞之怒笞賀一百或解之曰臧否士之常忍笞之若是夫人曰愛其女者必取三復白圭之士妻之今獨産一子使知義命而出語忘親豈可久之道哉因涕泣不食賀由是恐懼
  陳公堯咨知荊南時母馮氏問曰古人居一郡一邑必有異政汝典郡有何治效堯咨曰荊南當衝要郊勞宴餞迨無虛日然稍精於射衆無不服馮氏曰汝父訓汝以忠孝俾輔國家今不務仁政善化而専卒伍一夫之技豈汝先人之意耶杖而擊之金魚墮地
  蔡延慶所生母亡不為服久矣聞李定不服所生母為臺所彈乃乞追服
  連處士父卒家故多貲悉散以賙鄉里而教其二子以學曰此吾貲也
  胥內翰偃未仕時家有良田數千頃既貴悉以與族人王公存自奉甚約而喜厚賔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潤相去一水公守揚時援故相例得嵗時過家上冢乃出賜錢五十萬賙給閭里又具牛酒㑹父老數百人親與酬酢皆歡醉而去鄉黨以為美談
  王公質在相門而弗驕以不貪為寶文正作舍人時家甚虛嘗貸人金以贍昆弟過期不入輟所乘馬償之公因閱家蔵書而得其券召家人視之曰此前人清風吾輩當奉而不墜冝秘蔵之又得顔魯公為尚書時乞米於李大夫墨帖並刻石摹之以遺親友
  韓魏公合宗族百口衣食均等無所異嫁孤女十餘人養育諸姪比於己子所得恩例必先及旁族逮其終子有褐衣未命者追孝祖考恨不及養奉塋域甚厚五世祖冢皆訪得之買田其旁植松檟召人守視之貴顯十五年身為將相累更大賜予及其沒也庫無羨錢室無竒玩賴天子賜金帛官出𦵏資喪事得以無乏 林述中雲韓師朴入市歸韓魏公問所買之物雲千三魏公責之曰此俚巷之談非對尊辭何不一貫三伯
  歐陽修四嵗而孤母鄭守節自誓親誨之學家貧至以荻畫地教子學書幼敏悟過人讀書輒成誦 歐陽文忠公與其姪通禮書雲自南方多事以來日夕憂汝得昨日遞中書頓解憂想歐陽氏自江南歸朝累世𫎇朝廷官祿吾今又被榮顯致汝等並列官品當思報效偶此多事如有差使盡心向前不得避事至於臨難死節亦是汝榮事但存心盡公神明自祐汝謹不可思避事也昨書中言欲買硃砂來吾不闕此物汝於官下冝守亷何買官下物吾在官所除飲食外不曽買一物可觀此為戒也
  程太中珦娶侯氏侯夫人事舅姑以孝謹稱與太中相待如賔客公賴其內助禮敬尤至而夫人謙順自牧雖小事未嘗専必稟而後行 程公珦前後五得任子以均諸父子孫嫁遣孤女必盡其力伯母劉氏寡居公奉養甚至其女之夫死公逆從女兄以歸教養其子均於子姪既而女兄之女又寡公懼女兄之悲思又取甥女以歸嫁之時小官祿薄克己為義人以為難
  司馬溫公與其兄伯康友愛尤篤伯康年將八十公奉之如嚴父保之如嬰児每食少頃則問曰得無饑乎天少冷則問曰衣得無薄乎 司馬溫公曰凡議婚姻當先察其壻與婦之性行及家法何如勿茍慕其富貴壻茍賢矣今雖貧賤安知異時不富貴乎茍為不肖今雖富盛安知異時不貧賤乎婦者家之所由盛衰也茍慕一時之富貴而娶之彼挾其富貴鮮有不輕其夫而傲其舅姑養成驕妬之性異日為患庸有極乎借使因婦財以致富依婦勢以取貴茍有丈夫之志氣者能無愧乎 司馬溫公𫝊家集內先公遺文記雲玉藻曰父歿而不能讀父之書手澤存焉耳楊子曰書心畫也今人親沒則畫像而事之畫像外貎也豈若手澤心畫之為深切哉今集先公遺文手書及碑誌行狀共為一櫝寘諸影堂子子孫孫永祗保之
  李公彭字商老性友愛撫恤二弟保恵教誨雖陽城兄弟不是過也先生毎製一衣必俱有而後肯服食飲亦然未嘗獨行四逺饋餉不問豐寡一皆付之二弟呂汲公大防家法至嚴晉伯汲公兄也汲公夫人毎見晉伯必拜於庭下汲公既相晉伯往見之夫人令兩獲扶下階而拜晉伯不樂曰宰相夫人尊重不必拜汲公甚懼遽撤兩獲
  呂原明正獻公之長子也正獻公居家簡重寡黙不以事物經心而申國夫人性嚴有法度雖甚愛公然教公事事循蹈規矩甫十嵗祁寒暑雨侍立終日不命之坐不敢坐也日必冠帶以見長者平居雖天時甚熱在父母長者之側不得去巾襪䙏袴衣服唯謹行步出入無得入茶肆酒肆市里井巷之語鄭衛之音未嘗一經於耳不正之書非禮之色未嘗一接於目正獻公通判潁州歐陽文忠公適知州事焦先生千之伯強客文忠公所嚴毅方正正獻公招延之使教諸子諸生小有過差先生端坐召與相對竟夕不與之語諸生恐懼畏伏先生方略降詞色時公方十餘嵗內則正獻公與申國夫人教訓如此之嚴外則焦先生化導如此之篤故公徳器成就大異衆人公嘗言人生內無賢父兄外無嚴師友而有成者少矣 呂正獻公公著年三十餘通判潁州已有重名範文正知青州過潁來汶謁公呼公謂曰太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歐陽永叔在此太博冝近筆硯申國夫人在㕔後聞其語以教滎陽公
  范堯夫知襄城縣伯兄久病心疾公承事照管湯藥飲食居處衣服必躬必親如孝子之事嚴父
  蘇公頌至和中文潞公為相嘗請建家廟事下太常公議以為禮大夫士有田則祭無田則薦是有土者乃為廟祭也有田則有爵無土與爵則子孫無以繼承宗祀是有廟者止於其躬子孫無爵祭乃廢也若㕘合古今之制依約封爵之令為等差錫以土田然後廟制可議若猶未也即請考案唐賢寢堂祠饗儀止用燕噐常食而已 頌知婺州泝桐江水暴迅舟橫欲覆魏國太夫人在舟中幾溺矣公哀號赴水救之舟忽自正太夫人甫出及岸舟乃覆衆以謂誠孝所感
  陳諌議省華家法甚嚴堯叟娶馬尚書亮女日執饋馬於朝路語諌議以女素不習乞免其責諌議荅雲未曾使之執庖自是隨山妻下廚耳馬遂語塞
  趙槩㑹郊祀當進階封且任一子京官槩乞以封母郡太君宰相謂公曰公為學士擬封不久矣公曰母八十二朝夕不可期願及今以為榮許之後遂以為例改知審官院判祕閣與髙若訥同判流內銓若訥言往嘗知貢舉聞母疾不得出幾不能生公矍然即請郡以便親宰相謂旦夕為學士可少待也公不聴遂除蘇州華隂呂君舉進士䀻里中女既中第婦家言曰吾女故無疾既聘而後盲敢辭呂君曰既聘而後盲君不為欺又何辭遂娶之生五男皆中進士第其一丞相汲公是也
  姚公雄初為將以女議定一寨主子無何寨主忽故妻及子皆淪落後雄以邊帥赴闕奏計一老嫗浣衣喜其有士人家風問所從來嫗曰有將姚其姓者許以女歸妾子今夫既喪無以自存貨餅餌以自給姚曰爾尚記姚形容否嫗曰流落困苦不復省記姚曰雄是也女自許歸之後不復與他族日望壻來豈以父之存沒為間耶嫗泣下氣咽不語久之因留並呼其子易以新衣俱載還鎮遂畢其禮
  明道先生雖奴僕必託以忠信嘗自澶淵遣奴持金詣京師買用物件金之數可當二百千奴無父母妻子同列聞之皆駭且誚既而奴持納如期而歸衆歎服橫渠先生解瞽叟底豫章曰舜之事親有不恱者為父頑母嚚不近人情若中人之性其愛惡畧無害理姑必順之親之故舊所喜者當極力招致以恱其親凡於父母賔客之奉必極力營辦亦不計家之有無然為養又須使不知其勉強勞苦茍使見其為而不易則亦不安矣 橫渠先生曰婢僕始至本懐勉勉敬心若到所提掇更謹則加謹慢則棄其本心便習以成性
  蘇文忠公軾謫忠州日視囊中止有錢若干分作若干塊月以三十塊懸於壁日用一塊以竹叉之用不盡則貯於他器以待賔客 蘇東坡與李公擇書雲僕行年五十始知作活大要是慳耳而文以美名謂之儉素然吾儕為之則不類俗人真可謂淡而有味者又詩云不戢不難受福不那四體之欲何窮之有毎加節儉亦是惜福延壽之道此似處窮約出於不得已然自謂長䇿不敢獨用故獻左右處之自宜也
  趙彥霄溫州人政和間兄弟二人父母服闋後同爨十二年兄彥雲惟聲色博奕是娯生業壊已踰半彥霄諌之不入遂求析籍及五年而兄之生計蕩然矣公私逋負尚三千餘緡彥霄因除夕置酒邀兄嫂而告之曰向者初無分爨意以兄用度不節恐皆蕩盡俱有飢寒之憂今幸留一半亦足以給伏臘兄自今復歸中堂以主家務即取分書以付之管鑰之屬悉以付焉因言所少逋負已儲錢償之兄初有慚色不從不得已而受之次年彥霄與長子俱登第鄉人大敬服之相聚四五年家道大興向來所出之田一齊歸復更數年祖墓邊有樹悉皆交枝秋熟禾獲禾皆合穟以此見夫孝道之至感於神明今人視骨月如仇讎視兄弟如路人寧不愧於天地之間乎
  陳忠肅公瓘字瑩中於兄弟友愛伯氏早世公撫恤其孤教養嫁娶使皆成立初奏補恩澤捨己子而先伯父之子及後貶責以致終身諸子皆白衣未嘗有不滿之意 陳忠肅公事親承順顔色無不適之意居喪毀瘠如禮廬墳茹蔬連年有甘露芝草之瑞
  丞相馮公當世記富家翁有宅於村者親既終其兄甲不忍羣雁異飛而友愛其弟乙甚厚未嘗有違言久之乙既有室不令日咻其夫使叛其兄乙牽愛而聴之而甲之所為無不善者欲開釁隙無其端於是甲有善馬愛之甚至乙欲激其怒乘甲馬出杖折其足甲歸而見之且諭其意略不怒甲復有花藥之好列檻數十皆名品且其手植乙乘間鉏而賣之甲曰吾欲去是久矣因犂地而植之穀甲既鰥處而有愛妾與之側室其婦詬罵毀辱妾不能堪而訴於甲甲因逐其妾其婦愧汗乃正冠帔而拜於庭以謝不敏於是卒為善婦以相其夫晏公敦復字景初當其居官晨起必問安而後出理公務晝則親自饋饍而後敢退食夜則躬親溫凊俟其寢既定而後敢退休私室毎天隂雨必拱立母側恐其聞雷而驚或出遇雷必馳歸省問以慰母心每遇疾病躬治藥餌通夕不解帶雖老服勤不衰
  徐節孝訓子弟曰汝等欲為君子而使勞己之力費己之財不為可也不勞力不費財何不為君子鄉人賤之父母惡之不為可也鄉人慾之父母榮之何不為君子徐節孝居官得祿奉祭祀外悉付家人未嘗問有無
  至親舊急難則罄所有赴其急或解衣衣之率以為常故居州序三十年未嘗一日絶祿而家徒四壁立宋劉忠顯公韐除顯謨閣學士宣和間鎮長樂公以書生起白屋一旦持帥節過家上冡與親舊揮金把酒勞問平生留連旬日不忍去閩人榮之
  權樞密邦彥父在鄆臥病公雖從戎然沃盥必親執藥物必親嘗未嘗解衣而寢後歸汶上道梗不通公在九江每北望必長號不能自已
  胡文定公毎嵗釀酒一斗以備家廟祭饗造麴櫱治秫禾潔器用節齊量無不躬視也沐浴盛服率子孫諸務各執其事方饗則敬巳祭必哀濟濟促促如祖考之臨也禮成置酒五行分胙於內外雖亂離遷次衣食或不給而奉先未嘗缺
  劉元城曰丈夫自誓不為則止且何必用術也趙清獻公亦本朝名臣欲絶慾不能乃取父母之畫像臨於床中且已偃臥其下而使父母具冠裳監視不已凟乎劉元城與馬永卿論禮記內則雞鳴而起適父母之所僕曰不亦太早乎先生正色曰不然禮事父與君一等一體父召無諾君命召無諾父前子名君前臣名今朝謁者必以雞鳴而起適君之所而人不以為勞蓋以刑驅其後也世俗薄惡故事父母之禮得已而已爾若士人畏義如刑則今人可為古人矣僕聞其言至今愧之張魏公念秦檜欺君誤國使災異數見欲力論時事以悟上意又念太夫人年髙言之必被禍恐不能堪太夫人覺公形瘠問故公具言所以太夫人誦先雍公紹聖初對方正䇿之詞曰臣寧言而死於斧鉞不忍不言而負陛下至再至三公意遂決乃上書檜大怒謫連州二十年移永州天下士無賢不肖莫不傾心公結門掃軌動止有則談經自樂手不停披嵗久庭磚足蹟依然公題於柱曰平生嗜書老來目病執書就明於此者十四年矣倚立積久雙趺隠然
  張子韶解舜五十而慕章曰孝子之事親當常如嬰兒時不當以長者自居也夫嬰兒之於父母也其弗見也則悲哀號哭無物可以恱其心其既見也則歡欣踴躍喜氣形於顔色間天下之物果可以易此哉是以於父母前顔色常怡然不變者天下之至難也舜五十而慕夫年已五十矣方且如嬰兒之慕非孝子何老萊子七十衣綵而戲於親之前時已七十矣方且如嬰兒之戲以兒之戲於親之前而靜觀之其顔色為何如哉必養之有素然後於父母之心専一雖形骸向老年齒轉深而此心常如嬰兒也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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