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世本古義 (四庫全書本)/卷24之下

巻二十四之上 詩經世本古義 卷二十四之下 卷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詩經世本古義卷二十四之下
  明 何楷 撰
  周襄王之世詩
  鳲鳩曹人美晉文公也按左傳晉文公為公子時出亡過曹曹共公不禮焉及即位伐曹執曹伯以畀宋人事在魯僖公二十九年於是周襄王䇿命晉侯為侯伯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遂盟諸侯於踐土又㑹於溫十月晉侯有疾曹伯之竪侯擩貨巫史使曰以曹為觧齊桓公為㑹而封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曹叔振鐸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衛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禮以行義信以守禮刑以正邪舎此三者君將若之何公悅乃復曹伯此詩之作蓋在曹伯復國之後其取興於鳲鳩者以鳲鳩養子均平頌文公之待曹國與他國無異也尊之為鳲鳩而自居於子者亦猶文王之時大邦畏力小邦懐徳皆怙文王如父也曰其儀不忒者則以晉與曹為兄弟之國大學所謂兄弟足法也其曰正是四國則亦惟晉為盟主始足以當之襄王䇿命中所謂以綏四國者也
  前漢書後漢書説苑列女傳釋文豐氏本俱作屍鳩在桑其子七質韻兮淑豐本作叔後同人君子其儀崔靈恩集注作義質韻禮記淮南子作也下同其儀一同上兮心如大戴禮作若葉質韻激質翻淮南子作也 興也鳲鳩鳥名亦作尸鳩爾雅琕蒼皆云鴶鵴也陸機雲一名桑鳩郭璞雲江東呼為穫穀揚雄雲自闗東西梁楚之間謂之結誥周魏之間謂之擊榖自闗而西或謂之布榖羅願雲又呼撥榖又呼郭公以此鳥鳴時布種其榖似鷂長尾牝牡飛鳴翼相摩拂取其骨佩之宜夫婦又名𪇖鷜陸佃雲一名摶黍揚雄又以為戴勝謝氏雲案戴勝自生穴中不巢生而方言云戴勝非也毛傳雲鳲鳩之養其子朝從上下暮從下上平均如一嚴粲雲即郯子所謂鳲鳩氏司空也鳲鳩平均故為司空平水土陸佃雲鳲鳩有均一之德葢其哺子朝自上而下暮自下而上者均也其子在梅在棘在榛而已則常在乎桑者一也又雲祝鳩鳲鳩皆壹鳥也故有尸祝之號莊子曰庖人雖不治庖尸祝不越樽爼而代之矣尸鳩性壹而慈祝鳩性壹而孝故一名屍一名祝禮嘏以慈告祝以孝告是也其子鳲鳩之子也羅雲鳩亦子之多者今鳩四時有子鴿毎月有子愚按鳲鳩以況晉文公其子以況列國晉文為伯主而列國依之謂之列國之母可也淑通作俶説文雲善也淑人君子言此淑人之君子美晉文公也淑人以徳言君子以位言儀説文雲度也毛傳雲義也凡舉動之合義而有法度者謂之儀其儀一兮孔頴逹謂執義均平用心如一是也如文公之待曹國與他國無異是之謂一又禮記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則不可奪志死則不可奪名故君子多聞質而守之多志質而親之精知畧而行之君陳曰出入自爾師虞庻言同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一也亦㑹意取義結帶紐也以組為之玉藻雲紳韠結三齊紳帶也韠蔽膝也紳蔽結三者皆長三尺故曰三齊帶之交處合併其紐以約之則帶始結束而不可觧矣故名為結心如結兮猶拳拳服膺之意古人視不下於帶曹人懷文公之恩耿耿在心如束帶之結言其不可觧劉向雲歴山之田者善侵畔而舜耕焉雷澤之漁者善爭陂而舜漁焉東夷之陶器窳而舜陶焉故耕漁與陶非舜之事而舜為之以救敗也民之性皆不勝其欲去其實而歸之華是以苦窳之器爭闘之患起爭闘之患起則所以偷也所以然者何也繇離誠就詐棄朴而取偽也追逐其末而無所休止聖人抑其文而抗其質則天下反矣詩云尸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傳曰鳲鳩之所以養七子者一心也君子所以理萬物者一儀也以一儀理物天心也五者不離合而為一謂之天心在我能因自深結其意於一故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是故誠不逺也夫誠者一也一者質也君子雖有外文必不離內質矣按向此論於誠一感通之理深有合焉曹人思文公之徳亦猶是也又韓嬰雲夫治氣養心之術血氣剛強則務之以調和知慮潛深則一之以易諒勇毅強果則輔之以道術齊給便㨗則安之以靜退卑懾貪利則抗之以高志容衆好散則刼之以師友怠慢摽棄則慰之以禍災願婉端慤則合之以禮樂凡治氣養心之術莫徑繇禮莫優得師莫慎一好好一則博博則精精則神神則化是以君子務結心乎一也荀子曰無冥冥之志者無昭昭之明無惽惽之事者無赫赫之功行衢道者不至事兩君者不容目不兩視而明耳不兩聽而聰螣蛇無足而飛梧鼠五技而窮詩曰鳲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故君子結於一也淮南子云賈多端則貧工多技則窮心不一也故木之大者害其條水之大者害其深有百技而無一道雖得之弗能守故詩曰淑人君子其儀一也其儀一也心如結也君子其結於一乎以上皆㫁章取義雖非詩本㫖而名理自佳故備録之 鳲豐本作屍後同鳩在桑其子在梅葉支韻莫悲翻豐本作某淑人君子其帶伊絲支韻其帶伊絲同上其弁伊騏支韻周禮注大鄭引此作綦豐本亦作綦 興也鳲鳩在桑而其子七兮之中有飛在梅者興曹伯也子在梅則不得與其母同在桑矣時曹伯既被執不得齒於諸候之列故云然其帶伊絲以下文公所服也帶大帶也伊惟也助句辭絲素絲也按玉藻説大帶之制天子諸侯大夫皆素帶廣皆四寸素熟絹也大夫而上帶皆用素惟辟縁之色不同君朱緑大夫元華其辟縁之制亦不同天子諸侯皆終辟謂終竟此帶盡緑之但天子用朱為裏諸侯則不朱裏耳重言其帶伊絲複句以致其讃歎非別有意弁皮弁也禮記註鄭雲弁名出於槃槃大也所以自寛大郝敬雲弁制大於冠古冠止撮髮弁下覆額周禮司服職雲凡兵事韋弁服眡朝則皮弁服凡甸冠弁服凡凶事服弁服凡吊事弁經服弁師職雲王之皮弁㑹五彩玉璂象邸玉笄王之弁絰弁而加環絰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韋弁皮弁弁絰各以其等為之薛氏圖雲韋弁一名爵弁詩曰韎韐有奭以作六師士冠禮曰爵弁服韎韐則凡兵事韋弁服固爵弁也冠弁服弁亦皮弁也葢上文言眡朝則皮弁服下文言凡吊事弁絰服弁絰亦皮弁而加環絰則冠弁服弁皆為皮弁明矣郊特牲曰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終也此凡凶事冠皮弁服之證也春秋傳曰衛獻公射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又曰皮冠以招虞人此凡田事服皮弁服之證也鄭氏謂冠弁委貎其服緇布衣亦積素以為裳服弁䘮冠也其服斬衰齊衰弁絰者如爵弁而加環絰皆非是䘮服小記曰諸侯弔必皮弁錫衰弁師曰王之弁絰弁而加環絰此弁絰服皮弁而加環絰之證也韋弁爵弁也故弁師有韋弁而無爵弁冠弁服弁皆皮弁也故弁師有皮弁而無冠弁服弁陸佃亦同此説且雲韋弁以韎韋為之故曰韋弁一名爵弁其色則象爵故也皮弁以鹿皮為之故曰皮弁一名騏弁其色則象騏故也今按薛氏五弁之説未詳是否但據孔雲知此是皮弁者以韋弁即戎冠弁從禽弁絰又是弔凶之事非諸侯常服也且不得與絲帶相配惟皮弁是諸侯視朝之常服又朝天子亦服之作者舉其常服故知是皮弁也郝雲韋弁去毛熟皮以為弁皮弁以皮為質而飾以采玉非純用皮也弁制峩起故宜皮騏毛雲騏文也説文雲馬青驪文如博綦也一雲蒼艾色此謂弁色如騏馬之文也周禮注引此作綦書顧命四人綦弁馬融本亦作騏然則騏綦古葢通用綦亦帛之蒼艾色者觧見説文又鄭𤣥雲騏當作𤪌以玉為之按周禮王之皮弁㑹五采玉璂璂又作𤪌鄭衆注云㑹縫中也綦結也皮弁之縫中毎貫結五采玉以為飾謂之綦引此詩云其弁伊綦是則騏與綦通而藄又與璂通璂即𤪌説文所謂弁飾也徐雲謂綴玉於武冠若棊子之列布也以周禮考之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是尊卑皆得服皮弁所異者𤪌耳據弁師之文雲諸侯及孤卿大夫之皮弁各以其等為之不言士之皮弁舊説謂天子璂飾十二玉五采侯伯𤪌飾七子男璂飾五玉皆三采孤璂飾四三命之卿𤪌飾三再命之大夫璂飾二玉皆二采士皮弁之㑹無結飾今如以騏為皮弁之色則無以別於卑者書所謂四人騏弁即士服也故鄭箋以騏當作𤪌而孫毓亦以箋義為長更考之尚書周禮古文騏綦𤪌三字通用則鄭説為可信矣詩之興意以鳲鳩於或他適而鳲鳩但在桑不移故以衣服有常象之賛美衣服亦有想望丰采之意鳲鳩在桑其子在棘職韻淑人君子其儀不忒職韻其儀
  不忒同上正是四國職韻 興也陸佃雲棘卑小於梅愚按始在梅降而在棘時曹地既被分不能成其為國故有在棘之象忒説文雲更也毛雲疑也人無常度故可疑其儀不忒者明白洞逹表裏如一不令人有所疑惑也文公滅曹亦曹自有以取之既而復封曹則無利曹之心而其心事亦可與天下共見矣是以謂之不忒也又禮記子曰為上可望而知也為下可述而志也則君不疑於其臣而臣不惑於其君矣尹吉曰惟尹躬及湯咸有壹徳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亦㑹意取義正者飭正之謂四國四方之國正是四國言足為四方諸侯盟主也楊倞雲正身任物則四國皆化呂覧雲昔者聖王成其身而天下成治其身而天下治故善響者不於響於聲善影者不於影於形為天下者不於天下於身詩曰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言正諸身也荀子曰人皆亂我獨治人皆危我獨安人皆失䘮之我獨案起而制之故仁人之用國非特將持其有而已也又將兼人詩曰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此之謂也必將修禮以齊朝正法以齊官平政以齊民然後節奏齊於朝百事齊於官衆庻齊於下如是則近者競親逺方致願大學引此詩而觧之曰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後民法之也今按曹與晉為兄弟之國文公之所以處曹者得其道是其為兄弟足法也詩取象鳲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則父子足法之道亦在於此矣 鳲鳩在桑其子在榛真韻亦葉先韻則前翻淑人君子正是國人真韻亦葉先韻如延翻正是國人同上胡不萬年先韻亦葉真韻奴因翻 興也榛觧見簡兮篇陸佃雲榛卑小於棘愚按既自梅降而棘又自棘降而榛愈降而愈卑矣曹伯失國被執至以畀宋人則幾與齊民無異故其象如此又按陸佃雲先實者梅後實者棘先實者棘後實者榛故詩以此為序今按曹伯被執於春三月而復國於冬十月則歴三樹成實之時矣詩所謂詳舉以興也正是國人言文公能正我曹國之人無禮而伐之既服而赦之所謂正也胡不萬年則祝其壽考之辭也焦氏易林雲鴶鵴鳲鳩專一無尤君子是則長受嘉福又韓嬰雲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成行家有千金之玉不知治猶之貧也良工宰之則富及子孫君子學之則為國用故動則安百姓議則延民命詩曰正是國人胡不萬年此㫁章取義與詩㫖無涉鳲鳩四章章六句朱子謂此詩不知何所指子貢傳中培説皆以為曹叔為政有度國人美之而作是詩按曹叔名振鐸文王子也武王克殷後始封曹或又以為美僖負覊或又以為羙公子臧然於詩人托興鳲鳩而並及其子之意終無闗着愚不敢謂然序則雲刺不壹也在位無君子用心之不壹也鄭𤣥詩譜亦糸之共公時今按詩中不見有刺意
  羔裘如濡鄭人美其大夫之詞出朱傳疑美叔詹也篇名原只羔裘二字但檜唐亦有羔裘特全用起句以別之 按叔詹鄭之公族也厲公季年齊桓始伯時詹為執政用兵伐宋又不朝齊齊人以其貳也將討之鄭乃使詹往謝齊因執之未幾詹間其故逃於魯遂自魯復歸鄭文公十二年齊桓㑹諸侯盟於寗毋大子華以洩氏孔氏於人氏為訴管仲曰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間也齊桓乃止楚子過鄭入享鄭夜出文芉 -- or 𦍋 ?送于軍取鄭二姬以歸叔詹曰楚王其不沒乎為禮卒於無別無別不可謂禮將何以沒三十六年晉公子重耳過鄭弗禮焉叔詹諫曰臣聞之親有天用前訓禮兄弟資窮困天所福也棄此四者以徼天禍無乃不可乎弗聽叔詹曰若不禮焉則請殺之亦弗聽重耳反國六年伐鄭鄭人以名寶行成弗許曰予我詹而師退詹請往公弗許詹固請曰一臣可以赦百姓而重社稷君何愛於臣也鄭人以詹予晉人晉人將烹之詹曰臣願獲盡辭而死固所願也公聽其辭詹曰天降鄭禍使滛觀狀棄禮違親臣曰不可晉公子賢明其佐皆卿才若復其國而得志於諸侯禍無赦矣今禍及矣尊明勝患知也殺身贖國忠也乃就烹據鼎耳而疾號曰自今以往知忠以事君者與詹同乃命弗殺厚為禮而歸之鄭人以為將軍叔詹始終忠於其國故使齊桓聞其名而晉文為之禮臨難不避舎命不渝也累建正論邦之司直也鄭有三艮同時為政則所謂三英粲兮者也是詩在鄭風非叔詹無足當此美者而公羊榖梁皆謬以詹為佞人何不據詹之行事本末而觀之乎叔詹一作被瞻呂不韋雲被瞻忠於其君而君免於晉患也行義於鄭而見説於文公也故義之為利愽矣
  羔裘豐氏本作求後同如濡虞韻亦葉尤韻而繇翻韓詩外傳作恂直且侯尤韻亦葉虞韻洪孤翻彼其韓詩外傳劉向新序俱作己之子舎上聲命不渝虞韻亦葉尤韻夷周翻韓詩外傳作偷 賦而比也羔觧見羔羊篇裘説文雲皮衣也按羔裘以緇衣為禓則所用者乃黒羔之皮耳陸佃雲羔性羣而不黨又皆跪乳象禮其徳宜施於朝故古者以為朝服陳祥道雲羔取其有禮黒取其合道以道合禮以禮成道固先王之所尚也如濡毛傳雲潤澤也孔雲如似濡濕謂皮毛光色潤澤也洵通作恂説文雲信也直説文雲正見也左傳雲正曲為直荀子云是謂是非謂非曰直且説文雲薦也侯諸侯也洵直且侯言信哉其正直之徳可以薦之於諸侯為人君所任用也下文言舎命不渝正見其直彼其之子謂此服羔裘之大夫也舎通作捨説文雲釋也命軀命之命渝説文雲變汗也舎命不渝雖禍害當前捨置其軀命以殉之而生平之所自守者終不少變如叔詹以盡忠於國之故而見執於齊桓又見執於晉文歴險不挫可謂舎命不渝矣劉向雲非至仁孰能以身試詩曰舎命不渝此之謂也韓詩外傳雲崔杼弒莊公合士大夫盟盟者皆脫劒而入言不疾指血至者死所殺者十餘人次及晏子奉杯血仰天而嘆曰惡乎崔杼將為無道而殺其君於是盟者皆視足崔杼謂晏子曰子與我吾將與子分國子不與我殺子直兵將推之曲兵將鈎之吾願子之圖之也晏子曰吾聞留以利而倍其君非仁也刼以刃而失其志者非勇也詩曰莫莫葛藟施於條梅愷悌君子求福不回嬰其可回矣直兵推之曲兵鈎之嬰不之革也崔杼曰舎晏子晏子起而出授纓而乗其僕馳晏子撫其手曰麇鹿在山林其命在庖廚命有所懸安在疾驅安行成節然後去之詩曰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舎命不渝晏子之謂也愚按所以取羔裘如濡為比者染人之事自一染為縓以至於七入為緇則無可變矣緇黒也羔裘如濡正黒色也故以為舎命不渝之況 羔裘豹飾職韻孔武有力職韻彼其左傳韓詩外傳俱作已之子邦之司直職韻賦而比也豹似虎而小圜文毛雲豹飾縁以豹皮也孔頴逹雲唐風羔裘豹祛羔裘豹䄂然則縁以豹皮為祛䄂也禮君用純物臣下之故䄂飾異皮按玉藻雲羔裘豹飾緇衣以禓之孔爾雅雲甚也武威也朱子云豹甚武而有力故服其所飾之裘者如之按鄭以叔詹為將軍亦謂其人之威望足以居之非以勇力為有力也司主也邦之司直能為邦國主持直道也危言危行上足正君下足善俗皆在其中非徒其所自守者不渝而已左襄二十七年子罕諌向戍弭兵求賞君子曰彼己之子邦之司直其樂喜之謂乎 羔裘晏葉翰韻烏旰翻兮三英豐本作瑛雲以玉為裘紐其數三也翰韻亦葉霰韻倉甸翻兮彼其韓詩外傳作己之子邦之彥霰韻亦葉翰韻魚旰翻賦而比也晏溫意淮南子注云三輔人以日出清濟為晏晏而溫英朱子以為裘飾但三英之制未詳范祖禹謂五紽五緎五總皆所以英裘是之謂三矣今按合兩為一曰總分其界限以施組紃曰緎組紃之突起曰紽謂紽為英裘之飾是矣謂總與緎皆為英飾則非也愚謂英即英傑之英爾雅䟽雲徳過千人曰英國䇿注云才出萬人曰英未詳孰是要之才徳出衆之稱耳三英即管仲所謂三良叔詹堵叔師叔是也粲通作燦説文雲燦爛明瀞貎三良同時為政即廟堂之上燦然有光彩也彼其之子專美叔詹也並舉三英而獨美之子者意作詩之時惟叔詹在抑或叔詹之賢優於堵叔師叔耳彥説文雲美士有文也此又承上章而進之言雖其節操勁特足以主張直道然涵養之深不隨不激故其見於外者自有文理可觀亦如羔裘之晏然溫和與人體相適因又美之曰邦之彥也又按呂氏春秋載鄭君問於被瞻曰聞先生之義不死君不亾君信有之乎被瞻對曰有之夫言不聽道不行則固不事君也若言聽道行又何死亾哉故被瞻之不死亾也賢乎其死亾者也據此以觀則詹之賢葢傳之舊矣羔裘三章章四句序雲刺朝也言古之君子以風其朝焉今按詩中無刺意必謂稱彼所以譏此則凡美詩皆可謂之刺詩矣序疑鄭無賢臣足以當此者故但歸之思古耳子貢傳申培説則雲鄭子皮卒子産思之追頌焉按左昭十六年鄭六卿餞晉韓宣子於郊宣子曰二三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産賦鄭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是則此詩古已有之其非子産所自作明矣
  閟宮頌魯僖公始郊也詩中所頌之事三焉郊而配后稷一也以天子禮樂祀周公二也美禰廟三也而郊實自僖公始其諸繇季孫行父之請命於周歟頌雖夸然有㣲辭史克作之魯之郊祀與大嘗禘不知其所自始明堂位雲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以魯君孟春乗大路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牲用白牡尊用犧象山罍欝尊用黃目灌用玉瓉大圭薦用玉豆雕篹爵用玉琖仍雕加以璧散璧角爼用椀蕨升歌清廟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禓而舞大夏昧東夷之樂也任南蠻之樂也納夷蠻之樂於太廟言廣魯於天下也祭統雲昔者周公旦有勲勞於天下周公既沒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是也內祭則大嘗禘是也夫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象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賜魯也子孫纂之至於今不廢所以明周公之徳而又以重其國也禮運篇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祀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謂大假李氏雲禮記之書如禮運以為魯不當郊禘如明堂祭統以為魯當郊禘其異同如此當從禮運之説程子云説者以周公能為人臣所不能為之功故得用人臣不得用之禮夫人臣豈有不能為之功哉使功業過於周公亦人臣所當為之天下之事非人臣為之而誰為之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高郢雲自天子至於庻人尊卑貴賤待禮而別豐者不可殺殺者不可豐仲尼不臣門人非君也季札不嗣吳爵非長也周公不王而以禮樂王者是以非禮誣周公也設欲誣周公以非禮曽謂昊天上帝亦可誣乎奈何使魯人郊詩曰爾之教矣人胥効矣魯侯用王禮其臣亦用侯之禮故季氏舞八佾旅泰山設公廟歌雍徹嗟乎禮之不早辨也如此古者父為天子諸侯子為士祭禮從子不得從其父若享非禮之祭是周公不得為聖也知其不享是成康祗以王者禮樂餒周公於魯矣安在其廣乎且周公之績孰與伊尹佐商伊尹不過號為保衡至於沃丁太戊亦不加以王禮或謂周公叔父也於伊尹而為親故尊而異之夫太伯太王之元子三以天下讓於王季王季得之以傳祚於文武及武王克紂追王太王王季文王而不追王太伯豈武王忘太伯之徳而不親乎葢以等威之禮名分之別為萬代之凖不為一人私也周公有火勲於周土田附庸以益之則可秬鬯圭瓉以賜之則可若天子禮樂成康所恃以為尊也胡可以假人成康雖欲尊於周公伯禽其忍受之以出僣其君入䧟其父乎若周分躬制禮樂墳土未乾而子孫不克負荷亂王者之度孔子稱其衰不亦宜乎張氏雲雒誥曰伻來毖殷乃命寧予以秬鬯二卣曰明禋拜手稽首休享予不敢宿則禋於文王武王觀此書周公不敢當成王秬鬯之禮則天子之禮樂公其敢當乎馬端臨雲夫所以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者如樂用宮懸舞用八佾以天子所以祭其祖者用之於周公之廟謂之尊周公可也至於郊祀后稷以配天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始祖配之則非諸侯之所當僣且郊禘所祀未嘗及周公則何名為報周公之勲勞而尊之乎以其祖宗之勲勞而許其子孫僣天子之禮樂以祭之已非矣況所祀者乃天子之太祖而本非有勲勞之臣乎不知成王何名而賜之伯禽又何名而受之孔子曰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愚嘗因是而攷論之禮制之陵夷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繇來者漸矣葢周之封杞宋也以其為二王之後俾之修其禮物作賔於王家以奉禹契之祀而禹契天子之祖也不可以諸侯之太祖祀之故許其用天子之禮然特許其用天子之禮祀禹契之廟未必許其郊天也夷王以下君弱臣強上陵下僣𣏌宋因其用天子之禮樂於禹契之廟而禹契則配天之祖也遂併僣行郊祀上帝之禮焉此夫子所以有天子之事守之歎也至於魯則周公本非配天之祖而稷嚳之祀元未嘗廢無假於魯之郊禘也乃因其可以用天子之禮樂於周公之廟而併效杞宋之尤則不類甚矣明堂位首言命魯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又雲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牲用白牡犧象云云即此二言觀之可見當時止許其用郊禘之禮樂以祀周公未嘗許其遂行郊禘之祀後來乃至於禘嚳郊稷祀天配祖一一用天子之制所謂穿窬不戢遂至斬關作俑不止遂至用人亦始謀之未善有以肇之也左傳宋公享晉侯於楚丘請以桑林荀罃辭荀偃士匄曰諸侯魯宋於是觀禮魯有禘樂賔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乃知魯宋不特僣天子之禮樂以祀郊禘雖燕享賔客亦用之矣羅泌雲董子之説曰成王之使魯郊葢報徳之禮也然則仲舒亦以為成王之與之矣是不然禮之有天子諸侯自伏義以來未之改也成王周之顯王也葢亦謹於禮矣而且亂之則成王其惑矣此劉原父所以謂使魯郊者必周而必非成王葢平王以下固亦未之悉爾始魯惠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於天子桓王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後在魯於是有墨翟之學魯之用郊正亦始於此矣夫魯惠公之止之則是周不與之矣不與而魯用郊自用之也昔有荊人請大號者周人不許荊人稱之然則魯之郊禘可知矣兩觀大輅萬舞冕璪有不自於茲乎使成王已與魯則惠公不請矣陳氏雲諸侯之有郊禘東遷之僣禮也故曰秦襄公始稱諸侯作西峙祠白帝僣端見矣位在藩臣而臚於郊祀君子懼焉平王以前未之有也記禮者以為成王賜之以康周公按衛祝鮀之言曰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輅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氏六族以昭周公之徳予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偹物典冊官司彛器則成王命魯不過如此隱公考仲子之宮問羽數於衆仲周公閱來聘饗有昌歜白黒形鹽周公以為偹物辭不敢受衛寗武子來聘燕之賦湛露及彤弓武子不答賦曰諸侯朝正於王於是賦湛露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於是乎賜之彤弓假如記禮之言得用郊禘兼四代服器官祝鮀不應不及況魯行天子之禮乆矣隱公何以始問羽數閱何以辭偹物之享寗武子何以致譏於湛露彤弓於以見魯僣未乆上自天子之宰至於兄弟之國之卿苟有識者皆疑怪遜謝而魯人並無一語及於成王之賜以自觧楊慎雲成王命君陳拳拳以遵周公之猷訓為言猷訓之大無大於上下之分豈其命伯禽而首廢之哉且襄王之世衰亦極矣猶不許晉文公之請隧而謂成王不如襄王乎況伯禽之賢雖不及周公然賢於晉文公逺矣豈肯受之哉禮又曰成王康王賜魯重祭成王既賜康王又何加焉此葢不能自掩其偽矣然則魯之僣禮何始也曰著在春秋與魯頌春秋桓公五年書大雩雩之僣始於桓也閔二年書曰禘於莊公禘之僣始於閔也僖三十一年書曰四卜郊郊之僣始於僖也魯頌閟宮三章首言乃命魯公俾侯於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無異典也其下乃言周公之孫莊公之子以及於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葢魯自伯禽而下十有八世自僖公始有郊祀而詩人頌之則其不出於成王之賜益明矣魯之君臣恐天下議已乃借名於成王伯禽以掩天下之口魯之陋儒謟佞遂作明堂位以文其過甚矣其無忌憚也胡安國雲楊子曰天子之制諸侯庸節節莫差於僣僣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諸侯而祀天其僣極矣聖人於春秋欲削而不存則無以志其失為後世戒悉書之乎則歲事之常有不勝書者是故因禮之變而書於䇿或以卜或以時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於變之中又有變焉者悉書其事又雲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成王亮陰之時位冡宰攝國政行天子之事也魯何以得郊鄒忠𦙍雲春秋書郊者凡九胡氏所謂因失禮之中又有失焉則書於䇿是也相沿至哀公時尚未明郊之説故其問曰寡人聞郊而莫同何也夫子對以冬至之郊主日配月啓蟄之月則又祈榖於上帝魯無冬至大郊之事降殺於天子是以不同然則魯雖僣郊而猶未敢全僣魯史諱之亦畧之終春秋之世不書用郊若見為嘗事雲爾迨其後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則將並與冬至之郊僣擬之而明堂位亦言魯君孟春乗大路載弧韣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此於龍旂承祀之義又有加焉世儒詆為妄作不知此正魯末造僣郊之實録而詭託之成王賜耳愚按平王使史角如魯諭止郊廟之禮事見竹書在平王四十二年與呂氏春秋言魯惠公請郊廟之禮於周天子使史角往報之者其事相合然則在平王之世魯實未嘗郊觀夫子作春秋始於隱公歴桓莊閔三君未有以郊書者及僖三十一年始書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而魯頌亦頌僖之郊然則郊之自僖始此其大據也夫自惠隱而下皆未敢用郊而僖何以敢剏為之葢嘗思之而得其故駉序雲僖公能遵伯禽之法魯人尊之於是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史克作是頌孔氏但見行父於文六年始見春秋而史克於文十八年始見左傳則以為皆文公時人而不知僖文相去甚近行父之父季支卒於僖之十六年行父為魯世卿雖幼當即嗣其位且僖在位三十三年而卜郊尚在三十一年意先是行父必曽請命於周而周天子許之故僖於是始郊而史克為之作煩序所謂請命作頌者正指郊而言而左傳偶軼其事正頼有此序以補其闕亦一快也又按孔頴逹著左傳正義於隱元年春王正月傳下有雲魯僖公之時周王歲二月東廵守至於岱宗柴季孫行父為之請於周太史克為之作頌孔之此説必有所本今考僖公之時在周則惠王襄王而二王俱未嘗東廵惟僖公二十八年襄王有狩於河陽之事而僖公常朝於王所正在春秋書魯四卜郊之先乃始恍然悟曰行父之請在此時也以僖公數從伯討遂為望國又謹守臣節再朝王所當亦襄王所心嘉者故攀伯得文請隧之後因縁惠公前朝之請且小變其説曰我不敢當長至之郊以上儗於天子但期得行祈榖之郊畧表異於諸國而已宜襄王之重違其意而遂曲狥之也然則謂魯郊始於僖公信矣若夫馬氏謂成王賜魯以天子禮樂祀周公於周公廟得用禘禮者此其理尤確然禘乃王者之大祭禮大傳謂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租配之則魯將安禘豈信禘文王乎竊疑祭統所云大嘗禘者乃謂於魯太廟嘗祭之時而倣周天子禘祭之禮故名之大嘗非謂魯有大嘗又有禘也觀祭統升歌清廟等語與明堂位言以禘禮祀周公者一一相合其曰六月者據夏正而言正周之八月而閟宮之頌亦苐言嘗而不及禘則魯祭但用禘禮而非實有禘祭可知己若春秋書閔二年五月吉禘於莊公亦是僣祀莊公以王者大禘之禮莊公自立廟未䘮畢而吉祭故春秋以為譏此詩末章所言新廟即此廟也莊於僖為禰因言郊而及大嘗矣又附及禰廟雖似節節侈言其盛而皆有深刺之意存焉曰是饗是宜隱然譏其不宜也曰周公皇祖亦其福女隱然譏其未必福也曰萬民是若隱然譏其不為萬民所若也不以頌而以規抑亦可謂良史乎
  閟宮有侐實實枚枚灰韻亦葉支韻謨悲翻赫赫姜嫄其德不回灰韻亦葉支韻乎為翻上帝是依葉支韻魚覊翻亦葉灰韻鳥回翻無災陸徳明本作災雲又作菑無害彌月不遲支韻亦葉灰韻陳回翻是生后稷職韻降之百福葉職韻筆力翻蘇轍本自章首至此為第一章黍稷重説文作穜陸本作種葉職韻録直翻陸本説文俱作稑稙稺菽説文豐氏本俱作尗葉職韻訖力翻奄有下國職韻陸本作卑民稼穡職韻有稷有黍語韻有稻有秬語韻奄有下土纉禹之緒語韻蘇本自黍稷起至此為第二章 賦也孔頴逹雲作者將美僖公追跡逺祖上陳姜嫄后稷至於太王文武爰及成王封建之辭魯公受賜之命言其所以有魯之繇也閟説文雲閉門也朱子以為深閟也宮亦廟之稱閟宮孟仲子曰是禖宮也禖義見生民篇按春秋元命苞雲姜嫄遊閟宮其地扶桑履大人跡生稷然則此閟宮乃帝嚳時之禖宮禋祀之處也侐説文雲靜也當未郊禖之時則無人至其處故其宮門常閉而清靜也實華而不實之實謂草木之實也枚伐其條枚之枚説文雲榦也徐鍇雲自條而出也閟宮在郊其地林木蓊欝故有實有枚緯書所謂其地扶桑是也重言之者見其非一樹也赫赫鄭元雲顯著也姜嫄觧見生民篇其徳不回者鄭雲其徳貞正不回邪也依朱子云猶眷顧也上帝是依者嚴粲雲天用是慿依其身使之有於也無災無害義同生民篇彌月即誕彌厥月之義孔雲家語執轡篇大戴禮本命篇皆云人十月而生此雲彌月不遲故知終人道十月而生子美其不遲晚也后稷觧亦見生民篇降説文雲下也曰百福者稷以種植封是降之百榖即降之百福也先言黍稷後言菽麥者立言之序與七月篇同種穋稙稺則諸榖皆有故𭬚括之其中也重本作種穋亦作稑觧見七月篇稙説文雲早種也穉説文雲幼禾也賈思勰雲二月三月種者為稙禾四月五月種者為稺禾重謂熟之遲者穋謂熟之疾者稙謂穜之早者稺謂穜之晚者奄説文雲覆也奄有下國朱子云言封之邰也俾説文雲使也穜曰稼斂曰穡俾民稼穡者謂教天下之人皆知稼穡也古人五榖特重黍稷然上文先言黍此先言稷彼以所屬五行相生之次為序此則以穜植先後之次為序稷為首穜尚書考靈耀有雲日中星烏可以種稷是一歳之初所先穜者惟稷也稻觧見鴇羽七月篇秬觧見生民篇稻秬乃榖之嘉者承上文言俾民稼穡者不特有稷有黍而已又有嘉蔬之稻黒黍之秬皆使人徧種之也奄有下土者輔廣雲指教民稼穡之事而言也使天下之民皆得以稼穡於其土地則是后稷奄有其土也周禮職方氏掌天下之國辨其九榖之數揚州荊州其榖宜稻青州其榖宜稻麥雍州冀州其榖宜黍稷幽州其榖宜三種注黍稷稻也兗州其榖宜四種注黍稷稻麥也豫州并州其榖宜五種注黍稷菽麥稻也所謂奄有下土也纉說文雲繼也禹與稷同時為舜臣緒本絲耑之名事業之有端可尋者亦謂之緒禹平水土後有稷播百榖而後民得粒食若無稷則禹雖平水土何益於民是禹未竟之緒頼稷而纉也 后稷之孫實維大音泰後同陽韻居岐之陽實始翦説文作戩陽韻至於文武纉大王之緒語韻致天之屆於牧之野葉語韻上與翻無貳無虞上帝臨女音汝後同語韻敦商之旅語韻豐本此句在克咸厥功下克咸厥功毛鄭本自后稷至此為第二章蘇本作第三章王曰禮記注作謂叔父麌韻建爾元子俾侯於魯麌韻大啟爾字麌韻為周室輔麌韻朱傳自后稷至此為第二章乃命魯公東韻俾侯於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葉東韻讀如融余中翻蘇本自王曰至此為第四章賦也大王距后稷不知幾代其世次莫能詳也翦通作揃説文作戩其義皆訓滅也朱子云大王自幽徙居岐陽四方之民咸歸往之於是而王跡始著葢有翦商之漸矣陸化熈雲興隆在周則凌替在商故云實始翦商言其勢非言其志也胡廷芳雲愚讀詩至大王實始翦商未嘗不慨後之論者皆不能不以辭害意也何以言之大王葢當祖甲之時去高宗中宗未逺也後二百有六年商始亡且武王十三年以前尚臣事商則翦商之雲太王不但不出之於口亦決不萌之於心特以其有賢子聖孫有傳立之志於以望其國祚之緜洪豈有一毫覬覦之心哉議者乃謂大王有是心太伯不從遂逃荊蠻是大王固已形之言矣夫以唐高祖尚能駭世民之言曽謂大王之賢反不逮之乎曾鞏雲大王去邠居岐葢諸侯之能興邦者本不必雲肇王跡也武王既有天下推其寖盛之由故曰肇王跡所謂實始翦商者殆因肇王跡之語言之過耳至於文武纉大王之緒即書所稱文考文王克成厥勲予小子其成厥志之謂也致說文雲送詣也屆説文雲極也致天之屆以商家之天命言天命窮極於商故武王有牧野之舉所以致天絶商之意於彼牧野也徐光啓雲紂惡苟有絲毫未稔天命苟有絲毫未絶則武王無絲毫變節之意惟到天命窮極則牧野之師不得不興矣即此二字形容武王順天應人之意已盡無貳二句武王誓師之辭也無通作毋戒之也貳者不一其心之謂虞通作慮憂疑之意臨猶雲眷顧也女指凡在行間之羣臣及諸侯也亂臣十人諸侯八百皆一意伐商者然苟有成敗利鈍之虞則未免貳其心矣赫赫帝天臨之在上必眷顧於汝師至必克勿復有他慮也敦説文雲怒也商之旅即大明篇所云殷商之旅其㑹如林者克能也咸説文雲皆也悉也以勞定國曰功言此怒商旅之來迎敵者既聞誓辭之後人人鼓鋭而能皆有其功時周公亦從征曰克咸厥功所以為受封張本也王成王也爾雅雲父之晜弟後生為叔父白虎通雲不名叔父者親與己父有敵體之義也建鄭雲立也元毛雲首也元子謂伯禽也漢書雲王曰叔父建爾元子子父俱延拜而受之俾侯於魯命為魯侯也啓通作啟説文雲開也宇毛雲居也爵之為侯則伯子男出其下矣大開其居非七十里五十里可等倫矣為周室輔見與國咸休之意白虎通雲諸侯始封爵土相隨者何君子重徳薄刑賞宜從重鄭曉雲魏莊渠嘗言魯始封乃伯禽非周公也葢據魯頌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於魯故云此直述魯之有侯自伯禽始耳周公以親以功封魯侯留王朝不曽至魯故伯禽嗣侯於魯豈有武王大封功臣兄弟之國十四人康叔少弟尚已封衛周公四弟又開國元勲乃不封直至成王始封乎王曰叔父是成王稱周公也必武王時伯禽尚少留侍世子至世子即位後而遣之之國伯禽決非始封之君按史記魯世家雲武王既克殷封周公於少皥之墟是封魯在武王世書大傳雲周公封以魯身未嘗居魯也公羊傳雲封魯公以為周公也周公拜乎前魯公拜乎後曰生以養周公死以為周公主然則周公之魯乎曰不之魯也封魯公以為周公主然則周公何為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也白虎通雲周公不之魯何為周公繼武王之業也乃命魯公即建爾元子事上示其意此則實以命也東鄭雲東藩魯國也既告周公以封伯禽之意乃䇿命伯禽使為君於東錫通作賜説文雲予也山川謂境內之山川也方一里為一井地方百里者積田萬井自是而上可以類推所謂錫之土田者也孟子云不能五十里不逹於天子附於諸侯曰附庸陳祥道雲民功曰庸謂之附庸以其有所附然後有功於民也嚴雲賜之以小國之附庸使四鄰小國附屬之李氏雲顓㬰魯之附庸也春秋之時有郲國亦魯之附庸也愚按湏句亦附庸徐雲山水使主其祭土田使有其賦附庸使廣其封邑左定四年萇宏曰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君天下於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氏六族條民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醜類以法則周公用即命於周是使之職事於魯以昭周公之明徳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偹物典䇿官司彞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封於少皥之墟 周公之孫莊公之子紙韻龍旂承祀紙韻六轡耳耳紙韻春秋匪觧音懈享祀不忒職韻皇皇豐本作天後帝皇祖豐本作王后稷職韻享以騂犧支韻亦葉歌韻桑何翻是饗路史作享是宜支韻亦葉歌韻牛何翻降福既多歌韻亦葉支韻章移翻蘇本自周公至此為第五章周公皇祖葉語韻讀如咀在呂翻亦其福女語韻朱傳自乃命至此為第三章 賦也莊公名同桓公子在位三十二年朱子云莊公子其一閔公其一僖公知此是僖公者閔公在位不乆未有可頌此必是僖公也按序以此詩為頌僖公而魯郊以僖三十一年始見春秋則其為指僖公明矣僖公名申閔公庻兄也為周公十世孫龍旂四句乃下文郊嘗二事之總冐龍旂承祀魯公偹儀衛以往祭所也孔雲承者奉持之義鄭雲承祀謂親祭事也祀説文雲祭無已也有春郊又有秋嘗是無己也曹氏雲司常言日月為常王建之交龍為旂諸侯建之僖公雖僣郊天之禮而猶以龍旂承祀不建太常猶不敢全僣天子禮也而明堂位乃曰魯公乗大路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常祀帝於郊則又過矣按徐幹中論亦云魯以龍旂九旒祀帝於郊鄭雲四馬故六轡也耳耳朱子云柔從也春以郊言於夏正為正月於周正為三月秋以嘗言於夏正為六月於周正為八月郊則配以后稷嘗則祀周公廟以天子之禮樂此二者皆魯祭之盛禮故特舉之也按左傳孟獻子曰啓蟄而郊郊而後耕明堂位言魯君孟春乗大路祀帝於郊而家語載孔子謂魯無冬至大郊之事降殺於天子是以不同然則魯郊固在夏之孟春矣匪通作非觧通作懈説文雲怠也謂勤行其事而不敢怠也夫魯以僣禮為榮固宜其勤行之也享説文雲獻也忒説文雲更也其儀其物各有一定之禮不更變也皇説文雲大也李氏雲皇皇大之至也孔雲後君也以天者尊神故謂之為君也左文二年引此詩曰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禮謂其后稷親而先帝也李氏雲先天而後稷固足以為禮然不知諸侯而用郊禘果可以為禮乎萬尚烈雲僖與齊桓同時皆有功周室恃功而僣禮王室其衰方頼諸侯以僅存無敢問其非禮此夫子所以歎之也黃震雲自伯禽至莊公十七世未聞有郊天者僖公三十一年始卜郊而卜不從繼此若宣若成若定欲郊則牛輙傷禮之不可僣神之不歆其祀如此諸儒論辨俱詳在本篇小引下騂赤色犧毛雲純也謂赤色之純者董仲舒雲周色土赤魯以天子命郊故以騂孔雲地官牧人云陽祀用騂牲毛之是天子祭天南郊用赤牛純色今魯亦享騂犧是與天子同也饗猶嚮也祭義雲饗者鄉也宜説文雲安也羅泌雲非天子而郊天抑何典耶曰是享是宜則魯顧以亨帝為宜而不知其非矣趙士㑹雲魯以諸侯僣天子之祭似覺不宜曰宜者詩人之㣲詞也皇租鄭雲謂伯禽也孔雲以周公皇祖之下即雲白牡騂犅騂犅是魯公之牲故知謂伯禽也此皇租之文在周公之下故以為二人上文皇祖在后稷之上且上與皇皇后帝連文則是配天之人故知上文皇祖即后稷也言非徒天與后稷降之多福周公與伯禽亦將福汝僖公矣愚按言此以起下章秋嘗之事季本雲郊後帝而配以后稷用騂犧之享恐天惡其禮之忒而不以為宜也則必無福故言天亦降福以見未厭魯徳之意天既以魯郊為宜而饗之則周公皇祖又安得而不畀之福哉此則詩人之㣲詞也秋而載嘗陽韻夏而楅衡葉陽韻戸郎翻説文作設共楅衡白牡騂剛陽韻公陽傳作棡犧尊將將葉陽韻資良翻毛炰胾羮葉陽韻虛當翻豐本作鬻籩豆大房陽韻萬舞洋洋陽韻豐本此句上有鐘鼓喤喤一句蓋因朱子有疑脫一句之語而偽益之孝孫有慶葉陽韻虛陽翻俾爾熾而昌陽韻俾爾夀而臧陽韻保彼東方陽韻魯邦是常陽韻 光廟諱不虧不崩蒸韻不震不騰蒸韻三壽作朋蒸韻如岡如陵蒸韻毛鄭本自王曰起至此為第三章朱傳自秋而起至此為第四章 本自周公皇祖起至此為第六章今按崩騰岡 與下文乗縢俱是一韻於此斷章非也公車千乗蒸韻朱英緑縢蒸韻二矛重弓葉蒸韻姑宏翻公徒三萬貝胄朱綅葉蒸韻息稜翻烝徒增増蒸韻戎狄是膺蒸韻史記作應荊舒史記作茶是懲蒸韻史記作徵則莫我敢承蒸韻俾爾昌而熾寘韻俾爾壽而富葉寘韻香義翻黃髮台背壽胥與試寘韻俾爾昌而大泰韻俾爾耆而艾泰韻萬有千歲葉泰韻與艾翻眉壽無有害泰韻毛鄭本自公車至此為第四章朱傳作第五章蘇本作第七章 賦也載毛以為則也鄭雲始也秋嘗而言始者秋物新成尚之也二義皆通時祭之名自殷以上春曰禴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至周公去夏禘之名以春禴當之更名春為祠以禘為大祭據禮記言魯有郊亦有禘今讀此詩惟曰秋而載嘗而已可知明堂位所云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者謂於嘗祭之時行天子禘祭之禮故亦以禘為名而先儒或言魯禘文王為周公之所自出者誤矣趙汸雲明堂位言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而已初不言成王之賜有禘其所自出之禮也詳見本篇小引下夏正季夏六月於周為仲秋八月然考春秋凡書禘者二閔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莊公此謂僣用禘祭以為即吉之禮非祀周公之禘也僖八年秋七月禘於太廟用致夫人則正僖公之禘夫何以不用八月而用七月蓋徵諸襍記雲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七月之禘獻子為之也獻子之意以天子用冬至郊天則夏至可以祀祖蓋欲尊祖與天相對然禘期雖改而終不敢改啓蟄之郊於冬至行之者僣竊已甚其心亦有所不安故也又按獻子雖與季文子同時而在僖公朝計其年尚幼則僖之改八月為七月未必因獻子之説特其後獻子曾有此論魯人繇此遂一仍僖公之舊終不改正故記以為七月而禘獻子為之耳楅陸元朗雲逼也説文雲以本有所畐束也衡説文雲牛觸橫大木徐鍇雲謂牛好牴觸以木闌制之也鄭雲秋將嘗祭於夏則養牲楅衡其牛角為其觸觝人也按周禮封人職雲凡祭祀飾其牛牲設其楅衡鄭司農但云楅衡所以楅持牛也鄭元則謂楅設於角衡設於鼻如椵狀據此則楅衡是二物然以字義求之衡從角於鼻無渉則所云楅衡者但謂以衡楅牛使不得觸耳前義為允陳祥道雲楅衡以木為之橫設於角楅之幅其角猶射之楅幅其矢也康成於詩合楅衡為一於禮離楅衡為二是自惑也愚按所楅之牛即下文白牡騂剛是也周禮充人掌繫祭祀之牲祀五帝則繫於牢芻之三月享先王亦如之公羊傳雲魯祭周公何以為牲周公用白牡魯公用騂犅羣公不毛春秋繁露雲張湯問董仲舒魯祀周公用白牡非禮對曰禮也祭周公用白牡色白貴純也武王崩成王立而在襁褓之中周公繼文武之業成二聖之功徳漸天地澤被四海故成玉賢而貴之詩曰無徳不報故成王使祭周公以白牡上不得與天子同色下有異於諸侯漢書武帝制曰康叔親屬有十而獨尊者褒有徳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魯有白牡騂剛之牲羣公不毛賢不肖差也楊愼雲周公既用天子禮樂胡為而白其牲乎白者殷之色也宋之郊用之宜也魯人用之不宜也既不宜矣用之何義噫我知之矣魯之君臣見宋之郊必私相謂曰宋無助於周而且郊可以魯而不郊乎於是郊宋之郊亦白其牲使後世有王者起以僣分討魯則以宋為觧若其果受成王之賜則遂用周之赤色矣愚按魯郊或始於僖公之世以禘禮祀周公舊以為成王所賜事容有之觀其不用騂而用白則明㣲防漸之意當時未嘗不存也而後之請郊其源亦濫觴於此用修之説不無滐文然其論正矣剛當依公羊傳通作犅説文雲特牛也特者牡特牛父也孔雲白牡謂白特騂剛謂赤特也陳祥道雲郊特牲之騂犢閟宮之騂犧此祀天之用騂者也旱麓信南山之騂牲閟宮之騂剛雒誥之騂牛此宗廟之用騂者也何休雲周公死有王禮謙不敢與文武同也魯公諸侯不嫌故從周制黃澤雲此可見魯公以下皆合食於太廟而禮秩初未嘗敢同於周公亦非有祭文王為所自出之禮也其禘於羣公之廟則後世始僣之犧尊之制未詳明堂位雲犧象周尊也阮諶禮圖雲犧尊飾以牛象尊飾以象於尊腹之上畫為牛象之形王肅雲大和中魯郡於地中得齊大夫子尾送女器有犧尊以犧牛為尊然則象尊尊為象形也二説未知孰是乃周禮既以犧為獻而漢儒又讀犧為娑故毛傳觧犧尊雲有沙飾也陸元朗亦云刻鳯皇於尊其羽形婆娑然而鄭司農則謂犧尊飾以翡翠象尊以象鳯皇或曰以象骨飾尊愚按如此觧犧去之更逺顧起元雲古者犧通為戲以其字音之相同戲或為獻以其字文之相近娑沙同音犧之為娑亦如皮之為婆儀之為莪犧尊將將之上文享以騂犧葉降福孔多一詩之中具有顯證騂犧尚且音娑則犧尊之犧非縁酒尊而異其音也知犧尊所以音娑則尊當為牛而鳯羽婆娑之説非也又可知象尊為象而象骨飾尊之説非也蔡絛雲徽宗崇尚古器遂盡見三代典禮文章而讀先儒觧説殆有可哂者其犧象二尊正如王肅所言全作牛象形康成阮諶之説盡臆度耳將者奉持之義重言將將者見其非一尊也按明堂位言以禘禮祀周公尊用犧象此獨舉犧尊者犧文在象之上則犧當貴於象故言犧以該之也炰説文雲毛炙肉也孔雲爛去其毛而炰之也周禮封人職雲祭祀有毛炰之豚胾説文雲大臠也孔雲切肉也羮毛雲大羹鉶羹也孔雲以特牲士之祭祀尚有大羮鉶羹故以此羮兼二羹也大羮謂大古之羹煮肉汁不和貴其質也鉶羹肉味之有菜和者也鉶羮盛之鉶器其大羹則盛之於登以大為名故不舉所盛之器也爾雅雲木豆謂之豆竹豆謂之籩陳祥道雲籩有縢縁其實乾實豆若脰然其實菹醢大房所以載牲體者鄭雲玉飾爼也其制足間有橫其下有跗似乎堂後有房然孔雲知大房玉飾者以爼豆相類之物明堂位説祀周公之禮雲薦用玉豆豆既玉飾明爼亦玉飾也按明堂位雲爼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周以房爼又雲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爼用梡嶡此言大房者舊説謂斷木為梡橫距為嶡虞氏之爼斷木四足而已夏則加橫木於足中央為橫距之形椇枝多曲商於爼之足間橫木為曲撓之形若椇然房之制有戸閩周又設下跗於兩端若房然商之曲其足與三代異周之直其足與虞夏同故兼稱梡嶡者所以著大房之象明其同梡嶡之制其實本名大房非謂用椀又用嶡也房既以取象得名而毛傳乃觧為半體之爼蓋本於周語謂禘郊之事則有全烝王公立飫則有房烝親戚燕享則有殽烝彼文次全烝謂全載牲體殽烝謂體觧節折則房烝是半體可知然既明言禘郊之事有全烝矣此固禘祭之禮也何得僅用半體乎毛氏之義於是踈矣萬者兼文武二舞之總名詳見簡兮篇即明堂位所云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禓而舞大夏者武王以征誅得天下其樂名大武則其舞武舞也禹以揖讓得天下其樂名大夏則其舞文舞也洋洋水流盛大之貎故毛訓為衆多也言舞者衆多也左昭二十五年昭公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道僣於公室乆矣子家駒曰諸侯僣於天子大夫僣於諸侯乆矣昭公曰吾何僣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乗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陳暘雲於禮言犧尊籩豆則罍黃目雕篹之類舉矣於樂言萬舞則笙歌下管蠻夷之樂舉矣孝孫指僖公也慶説文雲行賀人也故鄭訓為賜也言周公將於孝孫有所賜也其賜維何自俾爾熾而昌至眉壽無有害皆其所賜之實也孔雲作者喜其徳當神明故設辭慶之俾爾熾二句是冐語熾説文雲盛也月令注以為炊也愚按字從火蓋謂如炊氣之盛也昌説文雲日光也熾以勢言昌以象言下文保彼東方六句言內安之福公車千乗九句言外攘之福所謂熾而昌也壽説文雲乆也以歴年多言臧説文雲善也以攸好徳言下文俾爾昌而熾四句結言好徳之福俾爾昌而大四句結言多年之福所謂壽而臧也保鄭雲安也魯國在東方故稱東方所謂俾侯於東者也內治克修外侮無虞是能保安彼東方則可以長有此魯國也虧本氣損之義爾雅以為毀也崩説文雲山壊也不虧不崩言土地無侵削也震為雷人聞雷則驚懼故爾雅訓為懼也騰者馬超躍之貎故毛訓為乗也不震不騰言人心無動搖也曹氏雲不虧如月之常盛不崩如山之常固不震如地之常靜不騰如水之常平三壽謂魯邦與下文岡陵相並而為三也先儒或以為三卿然僖公之時三家未立此大誤矣公車者侯國之兵車也諸侯於其國稱公千乗之制鮮有能明之者先儒皆據司馬法及漢書言地方十里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同方百里提封萬井除山川沈斥城池邑居園囿術路三千六百井定出賦六千四百井戎馬四百匹車百乗此卿大夫采地之大者是謂百乗之家同十為封一封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萬井定出賦六萬四千井戎馬四千匹車千乗此諸侯之大者謂之千乗之國然左傳子産言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及王制孟子皆言公侯大國其田地不過以方百里為限何從而有十同之廣三百一十六里之數耶又考周禮地官大司徒及夏官職方氏之文皆言諸公之地方五百里諸侯之地方四百里諸伯之地方三百里諸子之地方二百里諸男之地方百里則又與左孟王制諸書往往不合因再四尋繹而始悟其説王制所言本是夏制以五等爵三等受地至殷蠻爵為三等合子男從伯其地亦三等不變則白虎通詳言之武王克商復増子男爵其受地與夏殷同武成篇所謂列爵惟五分土惟三是也齊魯之封皆在武王之世孟子所謂地非不足而儉於百里者大都據初制而言賈公彥謂其時九州之界尚狹至武王崩成王幼周公攝政致太平制禮成武王之意遷大九州於是五等之爵以五等受地則周禮所云是也愚謂此説可信周禮一書乃周公所作使無其事不應筆之於書使非周公更定武王制度不應與左孟禮記諸書乖刺若此更以此詩公車千乗之制求之然後知周禮之果不謬而諸儒凡觧千乗曽未有拈出者何也按大司徒職雲凡建邦國以土圭土其地而制其域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諸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其食者參之一諸伯之地封疆方三百里其食者參之一諸子之地封疆方二百里其食者四之一諸男之地封疆方百里其食者四之一鄭賈謂公受地廣稅物多但留半即足其國俗䘮紀及畜積之用以半為餘貢入天子其侯伯受地差少則其稅亦少故三分之二留自用以一分為餘貢入天子子男受地又少其稅轉少故留四分之三亦以一分為餘貢入天子大國貢重正之也小國貢輕字之也據此説則所謂其食者謂王食其土之入耳今即依此法以諸侯之地推筭計封疆方四百里為田當十六萬井除山林園囿城郭溝塗之類大率三分去一實當存十萬六千六百六十六井又三分之而貢其一於王尚餘二分應六萬六千一百零五井則留供本國之用者也以邱甸法合之四井為邑四邑為邱邱十六井也出戎馬一匹牛三頭四邱為甸甸六十四井也出長轂一乗戎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繇此積之則六百四十井出十乗六千四百井出百乗至六萬四千井即當出千乗矣此外所餘二千一百餘井尚當出車三十餘乗而經傳但以千乗之國為言者舉成數耳司馬法漢書求其説不得於是增同十為封一條以求合於千乗之數而其實無此制也若明堂位謂成王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乗乃魯儒誇誕之辭果有之亦孟子所謂有王者起必在所損者至包民注論語則直謂古者井田方里為井十井為乗百里之國適千乗也夫魯成公作丘甲而春秋譏之邱者十六井也以十六井出一甸之賦然且不可今乃使十井出一乗其虐又過於成公矣而謂古有此制乎石介雲三代以前爵有五等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地小易治也力弱易使也周公始斥大土寓廣其封公侯五百里伯三百里子男百里周之諸侯矜大而不服非諸侯之罪也失在周公也陳道祥雲五百乗三鄉之所出也千乗闔境之所出也汪克寛雲兵制之變始環於齊之內政而家一人焉繼環於晉之州兵而家五人焉長勺之戰桓公自謂帶甲十萬車五千乗楚薳啓疆謂晉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叔向亦謂寡君有甲車四千乗則兵制之增益於古可知矣循襲效尤遂至魯以秉禮之國亦增丘甲而不以為嫌也朱英鄭雲矛飾也孔雲清人云二矛重英故知朱英為矛飾蓋絲纒而朱染之以為矛之英飾也縢説文雲緘也緘者束縛之義即小戎所謂竹閉緄縢者蓋納弓於閉以䋲束之也孔雲此朱英緑縢與二矛重弓兩句自相充配朱英是二矛飾之以朱染緑縢是重弓束之以緑繩所異者二矛各自有英飾二弓共束以緑繩耳二矛之矛指酋矛也矛有二等曰酋矛曰夷矛酋矛建於車夷矛則否此蒙上公車之文故知指酋矛也觧見清人篇孔雲考工記雲酋矛常有四尺夷矛三尋又雲攻國之兵用短守國之兵用長此美其當戎狄懲荊舒則是往伐之明是酋矛而有二也弓亦載之車上者重弓毛雲重於䩨中也按小戎雲交䩨二弓義正同此鄭雲二矛重弓偹折壊也兵車之法左人持弓右人持矛中人御孔雲宣十二年左傳雲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以菆樂伯在左而雲左射是左人持弓也成十六年晉侯與楚戰於鄢陵左傳稱欒鍼為右使人告楚令尹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焉哀二年鍼之戰左傳稱郵無恤御簡子衛太子為右禱雲蒯瞶不敢自佚偹持矛焉是右人持矛也甘誓曰左不攻於左汝不共命右不攻於右汝不共命御非其馬之正汝不共命既雲左右又別雲御是御在中央也公徒兵車所統之步卒也三萬三軍之數也按公車千乗是全舉一國之賦而言至行師之時所用不過五百乗則三軍之衆盡是矣大國三郊三遂計其衆可偹六軍而要以偹更畨迭休之用故軍制惟至三軍而止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大國三軍合甲士與步卒共三萬七千五百人此詩惟言公徒則除甲士不在數內毎車一乗步卒七十二人五百乗當三萬六千人今舉成數而言故但云三萬也蘇轍雲大國之賦適滿千乗苟盡用之是舉國而行也故其用之也大國三軍次國三軍而已李氏雲天子之國不啻有六軍所用者惟六軍而已大國不啻有三萬公徒所用者惟三萬而已使舉國之人而盡用之則但可以一役苟不幸而敗則安得有人而復用之哉此天子之國所以止用六軍大國所以止用三軍也自伯禽以來已有三軍襄公所以作三軍者則以三卿專魯國之權分三軍以為己之賦故作三軍非是自襄公以來方有三軍也胡安國雲車而謂之公車則臣下無私乘也徒而謂之公徒則臣下無私民也若有侵伐諸卿更師以出事畢則將歸於朝車後於甸甲散於邱卒還於邑將皆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衆不相繫也胄毛雲貝飾也孔雲貝者水蟲甲有文章也胄謂兠鍪貝非為胄之物故知以貝為飾綅説文雲綫也孔雲朱綅直謂赤綫耳文在胄下則是甲之所用謂以朱綫連綴甲也烝者火氣上行之義故爾雅訓為進也増説文雲益也進發步行之衆又有増益於公徒三萬之外者則重車之卒是也邱法毎一兵車必配一重車兵車以戰重車以載輜重既有五百兵車則有五百重車矣特駕兵車者以甲馬四匹故稱乗而駕重車者用牛十二頭故不得稱乗重車之卒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裝五人廐養五人樵汲五人共二十五人計重車五百復應得一萬二千五百人皆隨兵車而進故曰増増也膺通作應説文雲當也荊荊州楚所封地舒孔雲羣舒也楚之與國按左文十一年羣舒叛楚宣八年楚滅舒蓼成十七年滅舒庸襄十五年滅舒鳩路史雲舒庸在舒城地理考雲舒鳩今巢縣舒蓼在安豐縣今鳯陽府夀州境皆偃姓又路史有舒龍舒鮑舒龔所謂羣舒也懲説文雲㣻也周昌年雲因其來而遏之曰膺謂當其強也聲其罪而討之曰懲謂㣻其惡也承説文雲受也莫我敢承者我之兵威赫奕非敵我者所能勝受也此皆祝願將來之語或指齊桓北伐山戎莊與其謀南伐荊楚僖列於㑹以為膺懲之實此全不得詩意戎在西狄在北荊楚在南獨不及東者魯東方之國下章始專言荒大東之事故於此略之耳又按孟子兩引此詩一則曰周公方且膺之一則曰是周公所膺也因篇中有周公福汝之言則膺戎狄懲荊舒亦周公冥冥中之靈有以使之故云然非謂周公有是事也俾爾昌而熾者象日以昌期而勢日以熾盛也昌從熾而見今日固大異於前熾踵昌而來後日固有不但如今日而已者此先既言熾而昌而後復進言昌而熾也然此特過渡之語蓋結上內安外攘為下文祝壽臧二事發端後叚言昌而大義亦倣此富説文雲偹也觀下文黃髪二語則此富為富有老成人也國無老成人以調元賛化則內必失民心外必開邉釁君雖壽其何能臧故光以信用老成祝焉黃髮老人髮白復黃也台背觧見行葦篇壽胥之壽指老成人言上文黃髪台背是也胥猶皆也試説文雲用也王安石雲壽考者相與為公用也黃佐雲老成之足為國乆矣僖公相季友任文仲而治業冠諸國然則此詩之頌其季友也夫其文仲也夫劉向新序雲昔者楚丘先生行年七十披裘帶索往見孟嘗君欲趨而不進孟嘗君曰先生老矣春秋高矣何以教之楚丘先生曰噫將我而老乎噫將使我追車而赴馬乎投石而超距乎逐麋鹿而搏虎豹乎吾已死矣何暇老哉噫將使我出正辭而當諸侯乎決嫌疑而定猶豫乎吾始壯矣何老之有孟嘗君逡廵避席靣有愧色書曰黃髪之言則無所愆詩曰壽胥與試美用老人之言以安國也大者熾之極也耆劉熈雲指事使人也艾爾雅雲養也方言云汝潁梁宋之間謂養為艾言使爾得其所使又得其所養也得所使則安佚得所養則強固所以壽也萬有千歲嚴雲猶曰千歲萬歲也眉壽觧見南山有臺篇害説文雲傷也無有害者言雖至千萬歲之乆而其眉壽之容猶如一日不至有傷損也又徐幹中論雲夫形體者人之精魄也徳義令聞者精魄之榮華也君子愛其形體故以成其徳義也夫形體固自朽弊消亡之物壽與不壽不過數十歲徳義立與不立差千歲豈可同日言也哉顔淵時有百年之人今寧復知其姓名耶詩云萬有千歳眉壽無有害人豈有萬壽千歲者皆令徳之謂也此雖非詩義然其理自正 泰陸本作大説苑韓詩外傳俱作太山巖巖葉覃韻五甘翻亦葉鹽韻疑杴翻魯邦説苑作侯説苑作是鹽韻亦葉覃韻多甘翻説苑風俗通韓詩外傳豐本俱作瞻奄有龜蒙束韻遂荒爾雅作憮大東至於海邦葉東韻悲工翻淮夷來同東韻莫不率從葉東韻麤叢翻魯侯之功東韻毛鄭自泰山起至此為第五章朱傳作第六章保有水經注作其鳬繹陌韻陸本作嶧遂荒徐宅陌韻亦葉藥韻他各翻至於海邦淮夷蠻貊陌韻亦葉藥韻末各翻豐本作貉及彼南夷莫不率從豐本率從作來格莫敢不諾藥韻魯侯是若藥韻毛鄭自保有起至此為第六章朱傳作第七章天錫公純嘏葉麌韻果五翻眉壽保魯麌韻居常鄭𤣥雲或作甞豐本作嘗與許葉麌韻火五翻復周公之宇麌韻魯侯燕喜紙韻令妻壽母有韻亦葉紙韻姆鄙翻又葉麌韻滿補翻宜大夫庻士紙韻邦國是有葉紙韻羽軌翻既多受祉紙韻黃髪兒字書作齯紙韻蘇本作第八章毛鄭自天錫起至此為第七章朱傳作八章 賦也魯之封雖以周公而始至魯者伯禽則伯禽固開基之祖也此章述伯禽造魯之功欲僖公追美於伯禽也蘇雲泰山齊魯之望也龜蒙鳬繹魯之四山也其餘則其東南勢相聨屬可以服從之國也史記雲泰山之陽則魯其隂則齊一曰岱宗周禮職方氏兗州山鎮曰岱山是也在今山東濟南府泰安州北五里巖高貎古以殿旁高廡為巖廊亦謂其高也詹通作瞻廣韻雲仰視曰瞻民具爾瞻人民所瞻皆此義也奄説文雲覆也大有餘也龜蒙二山名一統志雲龜山在兗州府泗水縣東北五十里春秋龜隂之田在其北今屬泰安州蒙山在兗州府沂州費縣西北七十里居魯之東一名東山孟子所謂孔子登東山而小魯是也地理志雲顓㬰國在蒙山下孔雲龜蒙在魯地故言奄有泰山則在齊魯之界故言所詹見其不全屬魯也愚按奄有龜蒙語意當連下看龜是魯山蒙雖在邦域之中然顓㬰主之自龜而蒙以漸及於大東化愈推而愈逺也遂者繼事之辭荒説文雲草淹地也爾雅以為奄也愚按猶言延亘及之也大東猶雲極東也孔雲大者廣逺之言地之最東至海而已大東之下即雲至於海邦言其極盡地之東偏也季本雲極東近海之國如萊牟之類是也萊牟與淮夷相近萊牟服則淮夷同而諸夷莫不率從矣陸化熈雲荒字中有綏懐戡定在內故下文曰魯侯之功來同言同心而歸無攜貳也率相率也當通作□從者變桀驁而效順也魯侯指伯禽也後放此伯禽初受封之國者故以魯侯稱舊説皆以為指僖公今按下文言天錫公純嘏而又曰魯侯燕喜明公與魯侯非一人也彼公則指僖公也功以服逺言鳬繹二山名繹通作嶧一統志雲鳬山在兗州府鄒縣西南五十里連魚臺縣界嶧山在鄒縣東南二十五里按鳬繹皆鄒地鄒古邾國嶧山亦名鄒山左傳邾文公遷於繹宣十年伐邾取繹即此嶧也京相璠雲繹邑依嶧山為名水經注云山東西二十里高秀獨出積石相臨殆無土壤石間多孔穴洞逹相通往往有如數間屋處其俗謂之嶧孔邾本魯附庸國至孟子時魯穆公改曰鄒此詩言保有鳬繹者謂能保有附庸之國不為強大所吞併不獨奄及束䝉而已徐宅謂宅於徐州之地者即徐戎也伯禽於成王元年始就封於魯於時徐州之戎淮浦之夷並起為冦伯禽率諸侯征之故書有費誓之篇此詩所詠即其事也李見羅先生雲魯侯封於曲阜其時土田陪敦與徐淮實壤接世為封璄憂故伯禽至不避三年之䘮袵兵革以開東郊之難後之子若孫世仰其功故為臣子者亦以此致君之祝孔雲東方曰夷西方曰戎謂在九州之外此徐州淮浦中夏之地而得有戎夷者戎夷帝王之所羈縻不以中國之法齊其風俗故得錯襍居九州之內漢時內地無戎夷者秦始皇逐出之也至於海邦與前至於海邦義同特彼即以荒大東為至海邦此則先繇荒徐宅而後至海邦徐宅在內海邦在外也蠻貊南夷又自淮夷而推言之兩曰莫不率從其所包者濶矣淮夷在東貊在東北方蠻及南夷在南皆與魯相近者諾説文雲譍也遵號令聽約束之意若順也逺人來服則魯侯於是從而順其情以撫安之也或以此兩叚皆是詠僖公考春秋凡僖公自主兵者不過伐邾敗莒之類皆小國也伐楚伐鄭則齊桓主兵僖公特從之耳今所言荒大東荒徐宅淮夷蠻貊率從鑿鑿可聽如是僖公曾有是事否乎或又謂春秋僖三十一年書卜郊不從免牲猶三望鄭𤣥謂三望者海岱淮也此詩言泰山言海邦言淮夷疑即據三望而言也夫三望之禮在郊祭之後今此文乃在嘗祭之後則其非三望明矣天錫以下祝願僖公之詞也錫通作賜説文雲予也純之為全音之近也嘏徐鍇雲大逺之福也無福不有乃稱純嘏下文眉壽以下皆是也眉壽承上章而言人惟壽可以享福故以壽始終之保魯者保守先世之土地不使其有所失也居謂據而有之無游移而他屬也毛雲常許魯南鄙西鄙孔雲常為南鄙許為西鄙或當有所依據不知出何書也鄭雲常當作甞在薛之旁春秋莊三十一年築臺於薛是與曹氏雲漢地理志魯有薛縣而齊孟嘗君食邑於薛則嘗先當屬魯今按嘗不知何時為齊所併經傳無文莫能詳也愚按管子小匡篇雲桓公曰吾欲南伐何主管子對曰以魯為主反其侵地常潛常潛二地名當即此常也常先為齊所併故欲僖公復之正不必破常為嘗耳然常齊語又作堂而其地不知所在定是通作棠春秋隱公觀魚於棠㑹戎於潛其為此二地明矣許鄭雲許田也許田近許之田括地誌雲在許昌縣南四十里有魯城周公廟在其中左傳隱八年鄭伯請以泰山之祊易許田桓無年鄭伯以璧假許田杜預雲成王營王城有遷都之志故賜周公許田以為朝宿之邑後世因而立周公別廟孔雲春秋之時魯不朝周邑無所用而許田近於鄭國鄭有祊田地勢之便與鄭易之朱子云常許皆魯之故地見侵於諸侯而未復者故魯人以是願僖公也殷大白雲願其如此亦以諷也復説文雲往來也已去而又還之謂宇即大啓爾宇之宇燕通作宴説文雲安也僖公能光復周公所啓之宇則伯禽造魯之功於斯不墜其在天之靈必燕安而喜樂也令鄭雲善也令妻者使其妻有令問謂聲姜也壽母者使其母享髙年謂成風也按春秋僖八年秋七月禘於太廟用致夫人左傳以為致哀姜鄒忠𦙍非之謂哀姜淫惡義與廟絶見殺於齊桓至是且九年何為其復致漢人於既廟食之呂雉猶不難以義黜之而配薄太后於高廟曽謂魯人之見顧不及此乎榖梁以為成風其説與劉向同而孫明復從之蓋成風為妾母初年未經廟見故於禘廟而因以致之為後日祔廟張本其稱致夫人猶後世之上尊號也然則成風位號已素定於生前所謂母以子貴故春秋異日薨之於其葬也而小君之不誣耳或謂此夫人乃僖公妻姜氏即後之㑹齊侯於陽谷者公羊傳僖二十年西宮災何休註雲僖公為齊侯所脅以齊媵為嫡楚女廢居西宮而不見恤悲愁怨曠所生則竊意夫人即聲姜而前此不書納幣逆女者以原非正配也趙子常疑聲姜是僖為公子時所娶故婚禮不見於經今觀何休以齊媵為嫡之説或僖公先是所娶元妃已卒於未為君之日聲姜乃其繼室如惠公之聲子或僖公未有伉儷先畜嬪御聲姜抑如莊公之孟任或聲姜與楚女本俱媵妾而後之升墜異或僖為公子時已娶楚女及即位後見脅於齊不敢正其夫人之號又不欲遽以聲姜為嫡故遷延至是而後致歟蓋自屈完受盟齊已帖楚一棲固莫能兩雄矣春秋時諸侯以妾為妻者比比齊桓特為申此禁然伯者假之且不能自守其禁縱未嘗脅魯安能使魯之不犯哉禘而致者昔未廟見今乃廟見也其後哀公欲立公子荊之母為夫人宗人釁夏對無其禮蓋不欲引僖之禘致以逢君耳至所謂自桓以下娶於齊亦止言其大槩若昭公則娶吳矣襄定哀之元妃經亦不著其何氏安在所娶之盡齊姜則安必聲姜之為正娶也者故以致夫人屬聲姜二説皆是也以閟宮之詩證之詩傳曰僖公八年始用郊禘史克賦閟宮夫此正春秋禘太廟致夫人之年也今觀閟宮之八章雲令妻壽母以妻與母疊稱當時婦姑必同與廟祭兼致崇號春秋若止書用致夫人風氏則遺其婦若止書用致夫人姜氏則遺其姑若併書用致夫人風氏姜氏則並妻於母尤覺不倫況成風及聲姜前此素未嘗為夫人安得遽稱夫人某氏若書致某氏為夫人則某氏之上又無書母書妾之法故第槩之曰用致夫人初若不知為誰氏也者於是益知春秋書法之精融也然則致夫人禮歟曰其致成風不失為母以子貴所謂禮以義起變之正也其致聲姜以媵於中宮之位則斷非禮也一言而曲直交寓孰謂春秋可以例測哉愚按鄒氏之説辨矣所引詩傳雖未足盡信而詩人之頌不但及母而且首舉其妻則當時僖公之致意於成風與聲姜者可知已成風薨於文四年聲姜薨於文十六年距僖公三十一年卜郊時兩人尚無恙也故詩人及之朱子云閔公八歲被弒必是未娶其母叔姜亦應未老此言令妻壽母又可見公為僖公無疑也宜即所謂惠干朋友不得罪於巨室者大夫兼卿而言庻士謂上士中士下士樂記雲武王克殷庻士倍祿説苑伊尹雲列雲所以參大夫也邦國是有即所謂自今以始歲其有者以僖公閔農重本故云然以上復故地慰先靈自家庭而廟庭以至於邦國無不迓休襲慶者僖公之受福如此則可謂已多矣而始終所最重者欲公永年以享之為黃髮為兒齒與眉壽同顯其竒是為快耳兒齒陸無朗雲齒落更生細者鄭雲亦壽徵也黃佐雲或問此詩之頌禱僖公拳拳於壽考不一而足何也曰可以見詩人之情也入春秋以來隱及干鍾巫桓乘於彭生般賊於圉犖閔戕於卜齮弒逆踵繼其來甚矣國人飲恨尚未舒也故此詩拳拳以壽考為言其所以望於僖公者無非欲其以覆車為戒雲耳或者乃謂魯欲誇詡專以諛辭溢美例之抑孰知其忠君愛國之意溢於言表耶厥後僖公在位三十年而春秋書曰乙巳公薨於小寢則詩未為無所助也 徂水經注作岨水經注作崍又作徠之松新甫之栢陌韻亦葉藥韻卜各翻是斷是度葉陌韻直格翻亦葉藥韻逹各翻是尋是尺陌韻亦葉藥韻勅略翻松桷有舄陌韻亦葉藥韻他各翻徐邈讀路寢孔碩陌韻亦葉藥韻獨斷禮書俱作寢廟奕奕陌韻亦葉藥韻弋灼翻周禮注作繹繹奚斯所作藥韻孔曼且碩見上萬民是若藥韻毛鄭以為第八章朱傳作第九章 賦也前頌僖公郊天禘祖之事已畢此則偹言其禰廟也禰廟者莊公之廟何以知其為莊公之廟以新廟奕奕奚斯所作二語知之郡縣志雲徂來山亦曰尤來山水經注云徂來山今猶有美松亦曰龍竦之山赤眉樊崇保此山自號尤來三老一統志雲在濟南府泰安州東南四十里後魏志雲魯郡汶陽縣有新甫山按通典漢汶陽故城在兗州泗水縣東南林兆珂雲史記松栢為百木長也而守宮闕故斯干美宣王考室曰如松茂矣閟宮美修廟曰徂徠之松新甫之栢殷武祀高宗曰松栢丸丸陸燧雲松栢就已取者言山特指産之地耳斷者以刀鋸截於所生之處度者以繩墨量其所用之宜小爾雅雲四尺謂之仭倍仭謂之尋尋舒兩肱也前漢書雲一黍之廣為一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尋取其長者尺取其短者桷説文雲榱也秦謂之榱周謂之椽魯謂之桷劉熈雲桷確也其形細而疏確也或謂之椽椽傳也相傳次而布列也或謂之榱在檼旁下列衰衰然垂也舄通作冩説文雲置物也按置者舎置之義謂舎而去之也禮記器之溉者不冩其餘皆冩注訓冩謂倒傳之是也或加水作㵼考工記以澮㵼水義與此同然説文無㵼字但當作冩耳屋之有桷其形斜長首高而末低所以冩雨水故曰有冩也路寢毛雲正寢也孔雲路正也大也以君之正寢故以大言之愚按此即指廟之正室言非廟後之寢也孔甚碩大也舉路寢之大則廟規制之大可知矣新廟新作之廟也舉全廟而言路寢亦在其內按春秋成三年新宮災榖梁謂新宮者禰宮也與此新廟同義奕説文雲大也重言之者太廟大矣新廟與之並大是奕奕也此以著新廟之踰制也奚斯公子魚也曰作者鄭雲教䕶屬功課章程也孔雲謂教令工匠監䕶其事屬付工役課其章程而已非親執斧斤而為之也按左閔二年共仲使卜齮賊公於五聞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於莒莒人歸之及宻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公羊傳亦云公子慶父弒閔公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將繇乎齊齊人不納卻反舎於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請季子曰公子不可以入入則殺矣奚斯不忍反命於慶父自南涘北靣而哭慶父聞之曰嘻此奚斯之聲也諾已曰吾不得入矣於是抗輈經而死據此二傳則奚斯乃慶父用事之人故及其事敗而乞憐求生他人不使而獨使奚斯為之請奚斯知魯之必殺慶父也哭於南涘不忍反命有狐兎之感焉不知慶父死後魯何以處奚斯雖於傳無所見然成季當國其必不用慶父用事之人可知也而謂奚斯作廟乃在僖公之時乎愚深疑之且作宗廟國之大事也春秋無不書之理如謂是修舊廟故不書則詩宮新廟又言奚斯所作其非修舊廟可知也惟閔二年書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莊公杜預謂三年䘮畢致新死者之主於廟廟之逺主當遷入祧因是大祭以審昭穆謂之禘莊公服制未闋時別立廟廟成而吉祭又不於太廟故詳書以示譏愚讀此乃始恍然悟曰此奚斯所作者即莊公之廟也莊公薨慶父賊子舦而立閔公此時慶父實主魯國故以作廟任奚斯而必極其壯麗以自觧其弒逆之惡莊公既自立廟故行禘禮不於太廟春秋書曰禘於莊公則明著莊公之新有廟矣莊公者閔公之父亦僖公之父也僖公見奕奕之美徒謂典祀可豐於昵而不顧其出於慶父亂人之制也仍舊貫而不改故詩人於此侈言之正所以深累僖公耳此義不明而新廟之説紛紛錯出鄭以為新姜嫄廟也夫然則不當汎及大王以下毛以為新閔公廟也夫然則不當汎及周公以上朱子初説但以為魯之羣廟而已則於詩辭益無闗涉而或泥篇首宮之一字以諛其説謂公羊傳有曰周公稱太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宮閟宮正羣廟也豈知閟宮乃帝嚳時之禖宮有緯書及孟仲子之説足據且詩人唱首第從姜嫄故事敘述其語意瞭然明晰殆無復可疑者或文以為修周公廟謂春秋中凡用民力於所不當為必書獨不録閟宮之作則謂此為當作耳夫春秋一書有褒有貶果謹於修廟當亟褒之不宜沒其善也或更謬指為僖公廟今觀詩中滿篇皆祝頌之語則僖公尚未薨也豈真僖公自立廟預為後日烝嘗地如漢文帝顧成廟之為乎亦無稽甚矣至於廟為奚斯所作第謂董其工役而班固兩都賦序雲奚斯頌魯采於孔氏王延壽魯靈光殿賦序雲奚斯頌僖歌其路寢後漢書曹褒傳雲奚斯頌魯考甫詠殷注引韓詩薛君傳雲是詩公子奚斯所作即揚雄法言亦曰正考甫常晞尹吉甫矣公子奚斯常晞正考甫矣皆主作頌為言耳食如此大足怪訝曼説文雲引也毛雲長也路寢孔碩奚斯剏之今僖公一仍其舊不復變革自此引之世世此孔碩者當與太廟相為悠乆故曰孔曼且碩蓋刺之也萬民是若言萬民皆心順其所行以為合理也然魯國之大豈無一二知禮者蓋不滿之㣲辭
  閟宮六章一章十七句一章二十一句一章十三句一章三十三句一章二十六句一章十句子貢傳申培説皆列之魯風今按左傳孟子引此詩俱以為魯頌則魯頌之名舊矣而謂魯第有風無頌可乎惟諸儒分章頗有不同毛鄭作八章第一第四章章十七句第二章十二句第三章三十八句第五第六章章八句第七第八章章十句朱傳作九章前五章章十七句謂內第四章脫一句第六第七章章八句第八第九章章十句蘇氏則分為九章第一第四章章九句第二章八句第三章十二句第五章十一句第六章十八句第七章十七句第八章二十六句第九章十句今更定章句如右雖長短不齊庻幾於經文語脈有合焉耳三百五篇之中以一百二十句成篇者僅見於此又吳澄雲公車千乗至則莫我敢承考其意為周公魯公説簡編錯亂當與土田附庸為連文蓋成王命周公建元子於魯錫之以山川土田附庸有千乗之賦有三軍之衆使之膺戎狄懲荊舒也不然孟子引此詩何以雲周公膺之乎金履祥因之謂此詩有錯簡當以孟子為正第一節説姜嫄后稷第二節説大王文武第三節當説周公之功而今詩但言封周公之子疑下文公車千乗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則莫我敢承當是第三節言周公四征不庭伐淮踐奄之功周無徐州故淮夷為荊州之界而舒今在淮西也第四節始及王曰叔父至乃命魯公第五節方説周公之孫莊公之子方頌僖公第六節説享祀降神而俾爾之祝以類相從皆祝頌之辭如此則孟子之時詩未錯簡而孟子所引正周公事也黃光昇著讀詩蠡測據此説遂易置經文次序今按吳意以周公封魯有公車千乗公徒三萬足為他日膺戎狄懲荊舒之用以合於孟子之説猶為近之金直以此當周公伐淮踐奄之事則公車公徒非周公當日所用不可通也經文雖長篇繁辭而細按之實井井有條無庸更置若豐坊魯詩世學本則謬託之石經於籩豆大房下増鐘鼓喤喤一句以公車千乗至莫我敢承接孝孫有慶之下以泰山巖巖至黃髮兒齒接莫我敢承之下以俾爾熾而昌至如岡如陵接黃髮兒齒之下以俾爾昌而熾至眉壽無有害接如岡如陵之下以徂來之松一章接眉壽無有害之下蓋參用朱吳金三子之説變亂經文大是解事 序雲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朱子謂此詩所謂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者人之所以願之而其實則未能也又雲所謂復周公之宇者祝其能復周公之土宇耳非謂其能修周公之屋宇也序文之謬如此子貢傳以為僖公八年始用郊禘史克頌之蓋因春秋有八年禘太廟之文遂欲以此詩合之然果魯郊大典始於此時春秋不並書之何也若申培説則更異矣謂魯僖公新作后稷文王之廟於太廟世室及孝惠桓莊四寴廟之上而史克作詩以頌之非孔子所録也夫祀帝於郊以后稷配則作廟以藏后稷之主事容有之若魯禘之説但謂祀周公用禘祭之禮雲爾而必依倣趙伯循之論以文王為周公之所自出既行禘禮必立其廟此特勦襲舊聞以意揣摩果何據耶且周公曰太廟魯公曰世室孝惠桓莊曰四寴廟又立后稷文王之二廟以加於其上則已過於天子之七廟何魯廟如此之多而作是詩者居之不疑刺刺不休直如親見其事者然即自覺其不倫則謂此詩非孔子所録夫孔子既不録則何以載之於經亂道甚矣朱子但以為僖公修廟詩人歌詠其事以為頌禱之辭雖於詩意無所𤼵明然猶不失君子闕疑之義
  有駜魯僖公大飲烝也禮十月農功畢諸侯與羣臣飲酒於太學以正齒位謂之大飲僖公行此禮其臣美之序以為頌僖公君臣之有道也蓋君以禮燕臣臣以禮祝君謂之有道按豳風七月之詩曰十月滌場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此諸侯之詩也其禮舉於十月與月令孟冬大飲烝之禮合故鄭𤣥以為頌大飲之詩謂十月農功畢天子諸侯與其羣臣飲酒於太學以正齒位而引黨正職曰國索鬼神而祭祀則以禮屬民而飲酒於序以正齒位亦謂此時也孔頴逹雲知大飲在太學亦正齒位者以國君大飲與黨正飲酒皆農隙而為俱教孝弟之道黨正於序學知國君於大學黨正飲酒為正齒位知國君飲酒亦正齒位也黃子道周雲孟夏之酎則序爵於朝孟冬之烝則序爵於學所以正功徳奠天地之義也其奠天地之義何也孟夏巳月乾卦也君子以自強不息迨暇飲醑所以示羣臣功能之等也尊尊而卑卑則天為政於上孟冬亥月坤卦也君子以厚徳載物同位以齒同齒以位所以示羣臣同體之義也長長而弟弟則地為政於下故天者所以教敬也地者所以教讓也敬讓立而民不爭按古者凡養老皆在太學太學在郊天子曰辟廱諸侯曰泮宮所以知此詩為飲酒太學者以振振鷺之語意之魯固有頖宮也所以知此詩言飲酒為孟冬大飲烝者以自今以始歲其有之語意之歲其有者有榖也所以知為頌僖公者以春秋於僖公三書不雨意之榖梁傳雲不雨者勤雨也一時而言不雨者閔雨也既而書六月雨榖梁雲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胡安國雲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民同其樂此君國子民之道也又何休謂僖公飾過求已循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寃獄而百餘公精意感天不雲而得澍雨是則僖公之重農事如此此詩所以頌也子貢傳中間闕文但上有僖公二字下有克頌之三字則亦主為史克頌僖公之詩矣陳際泰雲頌中多言僖公之事春秋十二公魯僖公賢焉春秋之義有因褒以見貶者前乎僖為代幾何也後乎僖為代幾何也獨舉僖公僖公賢也魯亡乎人之辭也按左文二年有事於太廟躋僖公夏父弗忌曰躋聖賢明也然則魯人之稱僖公為聖賢舊矣
  有駜有駜駜彼乗黃陽韻夙夜在公在公明明葉陽韻謨郎翻振振鷺鷺於下葉麌韻後五翻鼓咽咽陸徳明本作淵淵後同醉言舞麌韻於胥樂音絡後同結句三章同文不用韻 賦而興也駜説文雲馬飽也毛傳雲馬肥彊也重言有駜者非一馬也觀下文乗字可見四馬為乗黃即駉篇有驪有黃之黃蓋以色為名僖公所乗也黃者馬色之最貴故周書諸侯初見康王亦皆布乗黃也夙夜以行禮之日言自旦至暮也或疑厭厭夜飲於禮有之不應兼夙然觀燕禮未飲酒之前尚有樂人縣射人告具及請賔命賔納賔等事自非夙興不辦豈謂旦即飲酒乎在公與七月篇躋彼公堂公字同義謂大學也燕饗齒譲之禮必於大學蒙上文乗黃而言則此在公指僖公在之也次章放此明明者明而又明賛美之辭若就燕飲之事賛之則禮教修明亦明明也振謂振羽也鷺觧見宛丘振鷺篇毛雲鷺白鳥也以興潔白之士按鷺居水澤中故辟廱及泮宮皆有之觀周頌言振鷺於飛於彼西雝則此魯頌之言振鷺其為泮水所有可知矣詩人即所見以起興以與燕者非一人故重言振振鷺也鷺之下而就水猶賔及卿大夫之至而就席也下文自鼔咽咽至醉言舞乃合全禮之始終而言或以鷺下象舞亦通絶非如朱子持鷺羽以舞之説或又言鷺乃鼓精故漢有朱鷺之曲而隋樂志謂古之君子悲周道之衰頌聲之輟飾鼓以鷺存其風流抑荒唐甚矣八音中獨舉鼓者大昕鼓徵所以警衆大學之禮也衆至然後飲酒也咽通作鼘説文雲鼓聲也醉説文雲卒也從酉從卒酉者酒也卒者各卒其度量不至於亂也言者語辭禮天子養老則舞大武諸侯燕賔則舞勺此言舞之文在醉之後當非如前所謂舞故鄭孔皆云至於無筭爵而醉則為君起舞以盡其歡是也於爾雅説文皆云於也本作虧象口氣之舒也胥通作疏疏者通也通者皆也故爾雅訓為皆也樂兼君臣而言有明明之君在上能盡禮以感其臣則臣樂之有醉舞之臣在下能盡情以歡其君則君樂之信乎其皆樂也 有駜有駜駜彼乗牡有韻夙夜在公在公飲酒有韻振振鷺鷺於飛㣲韻鼓咽咽醉言歸㣲韻於胥樂兮賦而興也乗牡即乗黃也黃以言其色牡以言其體在公飲酒者申上章之意言此日魯侯乗黃牡馬來在公所非有他事特為與羣臣舉行飲酒之禮也鷺於飛者鄭元雲喻羣臣飲酒醉欲退也此鼔咽咽與上章不同蓋奏陔時也按燕禮無筭爵無筭樂之後宵則庻子執燭於阼階上司宮執燭於西階上甸人執大燭於庭閽人為大燭於門外賔醉北靣坐取其薦脯以降奏陔遂出卿大夫皆出陔者陔夏也九夏之一凡夏以鐘鼔奏之鐘在先鼓在後故將歸復又聞奏鼓也歸者自太學公所而歸也時已入夜窮日之力不獨賓歸而君亦還宮矣不醉無歸欲盡歡也醉而即歸以禮節之也酒以行禮不繼以滛此之謂能樂 有駜有駜駜彼乗駽葉霰韻黃絹翻夙夜在公在公載燕霰韻自今以始紙韻歲其有葉紙韻羽軌翻君子有榖詒列女傳詒下有厥字孫子紙韻陸徳明雲歲其有或作歲其有矣又作歲其年者矣皆衍字也詒孫子或作詒厥孫子詒干孫子皆是妄加也於胥樂兮賦也前二章上四句主君言下四句則紀燕臣之事此章上四句主臣言下四句則述祝君之語駽爾雅説文皆云青驪馬也孫炎雲色青黒之間郭璞雲今之鐡驄也按漢樂府雲君馬黃臣馬蒼蒼者淺青也此詩特以黃駽相對為言其分屬君臣所乗可知矣然乗駽未必凡與燕者皆爾當是但據賔一人而言燕禮射入請賔公曰命其為賔與卿燕則大夫為賔與大夫燕亦大夫為賔燕義觧之雲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為疑也明嫌之義也賔定而後行燕禮下文自今以始等語自是賔所致辭故知乗駽者賔乗也夙夜在公臣盡其敬也在公載燕表其遭遇之隆也自從也今今歲也孔雲上言在公載燕因即據燕為今與將來為始非以作詩為始也歲其有者毛雲豐年也孔雲春秋書有年者謂五榖大熟豐有之年也君子指僖公也榖爾雅雲祿也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使歲歲豐登家給人足是即君子之享有天祿也詒通作貽説文雲贈遺也曰孫子者世數無窮之辭本固邦寧則君子之有榖其餘慶足以及乎後人矣因是月農功畢行飲烝之禮而致其祝願如此皆就農事言也君以有榖為樂臣亦以君之有榖為樂是胥樂也一説榖善也謂以善道貽其子孫如禮下愛民皆是亦通
  有駜三章章九句朱傳但以為燕飲而頌禱之詞而不著其世蓋疑僖公之不足以當此也申培説與朱傳同而其篇次亦系之僖公之世然總之皆不能知其為何事而燕
  説文作驍又作駫思魯伯禽之富也伯禽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榖牧於坰野僖公思遵其法故命史克為之頌禮問國君之富數馬以對季本雲此詩非伯禽不足以當之愚按序以為頌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榖牧於坰野魯人遵之於是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史克作是頌説者多疑僖公在春秋時未為賢君不應有頌今觀序中首以僖公能遵伯禽之法為言則所謂儉以足用等語必是伯禽實跡名雖頌僖公實頌伯禽耳又按春秋書莊二十九年春新延廐言新者明先世設有延廐茲特取而重新之莊公者僖公父也意修舉伯禽牧政自莊公時已然至僖公時而馬遂盛故經傳皆不以多馬美僖公然則此詩之為頌伯禽而非頌僖公又明矣左文十八年莒太子僕以寳玉來奔宣公命與之邑季文子使太史克對宣公必出諸境文子名行父正與史克同時然序所謂請命於周而史克作頌者當在僖公之世説見閟宮篇小引下
  駉駉牡毛鄭孔本俱作牧後同至定本始改作牡在坰説文作駉之野馬韻薄言駉者馬韻以上三句後章俱放此有驈有皇陽韻爾雅作騜有驪爾雅翼作麗有黃陽韻以車彭彭葉陽韻蒲先翻思無疆陽韻思馬斯臧陽韻賦也駉説文雲牧馬苑也重言駉駉者一苑又一苑也按周禮較人職雲天子十有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牡説文雲畜父也專言牡者較人職雲凡馬特居四之一謂一牡可配三牝言牡之盛則其牝之盛尤可知也劉公瑾雲騋牝三千駉牡十六種蓋各極其盛而言皆以見其國之殷富也坰地名郡縣志雲坰澤俗名連泉澤在兗州曲阜縣東九里魯僖公物馬之地按毛傳以坰為逺野考説文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林外謂之坰是坰尚在野之外今曰在坰之野則於文理欠順當從郡縣志為長左傳曰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注䟽謂日中者春秋分也春分百草始繁則牧於坰野放日中而出秋分農功始藏水寒草枯則馬還廐故日中而入此言離駉而就坰野當是在春分時也鄭元雲必牧於坰野者避民居與良田也孔雲以序雲務農重榖牧於坰野故知有避民田之義薄言者舉大畧之辭言畧舉駉中所有之馬也毛傳雲諸侯馬四種有良馬有戎馬有田馬有駑馬孔雲作者因馬有四種故毎章各言其一首章言良馬朝祀所乗故云彭彭見其有力有容也二章言戎馬齊力尚強故云伾伾見其有力也三章言田馬田獵齊足尚疾故云繹繹見其善走也卒章言駑馬主給襍使貴其肥壯故云祛祛見其強徤也馬有異種名色又多故毎章各舉四色以充之按周禮較人掌王馬之政辨六馬之屬種馬一物戎馬一物齊馬一物道馬一物田馬一物駑馬一物除駑而外五馬皆稱良馬其邦國四種之馬周禮無文鄭元謂諸侯無種戎而有齊道田駑今毛傳言諸侯之馬戎田駑三者與王同其一但稱良馬未知於種齊道三者之中當居何等莫能詳也以愚意度之當是齊戎田駑四者蓋種馬駕王路非諸侯所用道馬駕象路於同姓非宜魯為宗國當有齊馬以駕金路至於戎路用戎馬則兵車所乘田路用田馬則田獵所乗下而駑馬以給官中之役此皆可與王同者又按夏官馬質職雲掌質馬馬量三物一曰戎馬二曰田馬三曰駑馬皆有物賈然則種齊道三者養馬所生有種而戎田駑三者第買以給官府之使原無種也買馬以佐種馬蓋古者畜馬之多端如此驈爾雅説文毛傳皆云驪馬白跨者郭璞雲跨髀間也蒼頡篇雲兩股間也爾雅毛傳雲黃白曰皇孔雲謂黃而襍白者驪説文雲馬深黒色毛傳雲純黒曰驪孔雲月令孟冬駕鐡驪象時之色檀弓曰夏后氏尚黒戎事乗驪故知純黑曰驪也黃者中央之正色舊説皆本毛傳謂黃騂曰黃以為黃色而又襍赤似不必從經但言黃而已無事益之以騂也此章言驈皇驪黃雖有四種其意乃專主驪黃二色而言驪黃皆馬之上色驈全身皆驪特跨間襍白皇大體是黃而㣲兼白色要之不失其為驪黃也牡馬尤以驪黃為貴爾雅所云騋牝驪牡以罕稱也有駜言乗黃矣而後乃實之以乗牡見牡馬之貴黃也然列子有雲牝而黃牡而驪馬至果天下之馬也鄭𤣥注檀弓又雲牝者色驪牡者色𤣥則牝馬固亦貴驪黃矣以車者以駕金路之車也諸侯之車當以金路為首然則上文所舉四色之馬正周禮所謂齊馬耳彭通作騯説文雲馬盛也盛者壯盛之盛孔謂有力有容是也以非一馬故重言之後放此又揚雄太僕箴雲詩好牡馬牧放坰野輦車就牧而詩人興魯按輦車就牧之説恐未必然詩之言意祗謂其足以偹駕車之用耳思無疆者承上文言伯禽輿衛之盛壯觀如此繇其經國有方規模廣大故欲後世子孫不為近小之謀思慮無疆亦如伯禽也臧爾雅説文皆以為善也稱驥以徳所謂臧也思馬斯臧者思其馬如此之善則當思其所以致是者也後放此輔廣雲夫人立心既逺則其所成必厚大凡富貴之事率非輕易浮淺者之所能致按伯禽收事有成雖無所考而大畧見於費誓篇曰今惟滛舎牿牛馬杜乃擭敜乃穽無敢傷牿牿之傷汝則有常刑馬牛其風勿敢越逐秪復之我商賚汝乃越逐不復汝則有常刑無敢冦攘踰垣墻竊馬牛汝則有常刑凡此皆國馬而非公馬然當臨敵之先其惓惓愛惜保䕶若此則其留意於牧事可知矣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騅有駓支韻陸氏本作䮆字林作𩣚有騂有騏支韻陸本作祺以車伾伾支韻字林作駓思無期支韻思馬斯才葉支韻讀如嗤抽遲翻 賦也騅説文以為蒼黒色襍毛爾雅以為蒼白襍毛蒼者淺青也未詳孰是陸佃雲騅取鵻之色今鵻色在青黒之間亦在青白之間爾雅雲黃白襍毛曰駓郭璞雲今之桃花馬也孔雲二者皆云襍毛是體有二種之色相間襍與上雲黃白曰皇止一毛色之中自有淺深者異也騂説文雲馬赤色也毛傳以為赤黃曰騂按周尚赤牲用騂是騂為純赤當從説文為正騏説文雲馬青驪文如博棊也毛雲蒼祺曰騏孔雲祺者黒色之名蒼祺謂青而㣲黒今之驄馬也此四色馬以序推之當是戎馬項羽垓下歌雲時不利兮騅不逝是騅為戎馬之證也秦風小戎篇雲駕我騏馵小雅采芑篇雲乗其四騏是騏為戎馬之證也檀弓雲周人尚赤戎事乗騵騵者淺赤也淺赤猶用純赤可知是騂無周人戎事所尚也惟駓無考以車者以駕戎路之車也伾説文毛傳皆云有力也孔雲此章言戎馬戎馬貴多力思無期者言所思無期限也國雖安忘戰必危綢繆一不至而禍患及之矣可有不思之時乎上章曰無疆言其思無一處之不到故馬政亦其經營之所及此曰無期言其思無一息之不周則所謂畜戎馬以備不虞者自有所不能已矣才通作材説文雲木挺也徐鍇雲木勁直堪入於用者人之有才義出於此張文潛雲斯臧良馬也斯才戎馬也臧者言其徳才者言其用陳於禮者尚徳用於戰者尚才故也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驒有駱藥韻有駵有雒藥韻孔雲定本集注及徐音並作駱俗本多作駁以車繹繹葉藥韻讀如藥弋灼翻崔靈恩集注作驛驛思無斁葉藥韻弋灼翻思馬斯作藥韻 賦也驒說文雲青驪白鱗文如鼉魚爾雅毛傳皆云青驪驎曰驒郭璞雲色有深淺班駁隱甐今之連錢驄也駱爾雅以為白馬黒鬛説文雲馬白色黒鬛尾也韓詩及字林以為黒髦髦者鬛尾之謂廣雅又以為白馬朱鬛陸佃雲今呼黃馬尾鬛一道通黒如界者為駱蓋馬無分於黃白皆謂之駱若今衣脊絡縫故曰駱也明堂位曰夏后氏駱馬黒鬛此以別白馬朱鬛之駱也月令曰孟春駕白駱此以別黃馬黒鬛之駱也詳見四牡篇駵本作騮毛傳雲赤身黒鬛曰駵説文雲赤馬黒毛尾也羅願雲月令五時駕馬而駵處其二春蒼龍秋白駱冬鐡驪夏用赤駵中央用黃駵中央寓於季夏故所用物同而以色之淺深為之別也古者駵非所貴故淮南子曰駵駮不入牲以其犂也牲而犂且不可用而況天子法天象地為車服以順時而授民者而顧取之何也月令乃呂不幸所作秦人自其舊時固自言以水徳王故冬之鐡驪以純黒應其徳而蒼乃自其舊時水徳所生又近於黒故不以為嫌至於夏之宜用騂中央之宜用黃秋之宜用翰皆與其服色違逺兩者不可兼也故以馬體應時令而選其鬛與所尚之徳合者以厭之此其為秦説昭昭矣毛雲黑身白鬛曰雒孔謂此義未知所出愚按雒乃鳥名即鴝鵒也疑馬之色似之故以為名此章以車以序推之則駕田路之車也繹者抽絲相聨續之義毛以為善走也孔雲此章言田馬田獵尚疾故言善走今按四色馬之中舊説以駱馬為善奈勞苦則其三可例觀也斁説文雲觧也思無斁者言當思如伯禽之隨事勵精不可有厭倦作即易震卦為作足之作謂奮迅而動作也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駰有騢有驔有魚韻字書作鰢字林作䐳以車祛祛魚韻思無邪葉魚韻祥余翻思馬斯徂葉魚韻讀如諸專於翻 賦也爾雅毛傳皆謂隂白襍毛曰駰郭璞雲隂淺黒今之泥驄或雲目下白或雲白隂皆非也陸佃雲詩曰我馬維騏我馬維駱我馬維駰其先後與駉之序合則駰不如駱駱不如騏矣然是詩乃卒言駰者以明馬雖彌劣所以御之滋善爾雅毛傳又謂彤白襍毛曰騢彤者赤也説文亦謂赤白襍毛也字右施叚舊説謂色似鰕魚徐鍇謂色似霞郭雲即今之赭白馬也按此馬前五代宋時顔延之嘗為之賦則亦良馬矣驔説文即以為驪馬黃脊毛傳原本則雲豪骭曰驪孔釋毛傳於豪骭下文増一白字謂骭者膝下之名傳言豪骭白者豪毛在骭而白長也按説文於騽字曰馬豪骭而無白字爾雅於驪馬黃脊者名之為騽不名驔也毛傳以説文之騽為驔爾雅以説文之驔為騽何二馬之相混若是俟博覽者正之毛傳雲二目白曰魚郭雲似魚目也羅雲相馬之説曰馬目欲得黃又欲光而有紫豔若目小而多白則驚畏驚畏馬之大病故其序尤在後始者牧夫驈黃之色純也侵至騅駓之間色以及於驒駱之不純不得已而及於驔魚之驚畏驔魚猶養之則其徳之儉可知矣此有以見僖公之善牧馬也陸雲言有驪有黃於前言有驔有魚於後毎章愈下則以言至誠成物有加而無已莊子曰百里奚爵祿不入於心故飯牛而牛肥殆此之謂也愚按首章四馬惟驪黃二色次章則主青赤二色居多三章四馬皆是襍色四章則主白色居多説文無祛字當通作驅鄭𤣥雲䇿馬謂之驅以車祛祛者以駕給使之車可以䇿逐而行也思無邪者範我馳驅之謂徂説文雲往也御之有道習之有法故能變駑為良而使之利往如此是誠可思也鄭雲思遵伯禽之法專心無復邪意牧馬使可走行也又論語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按今詩三百五篇然當正考甫未得商頌之時惟有國風及小大二雅周魯二頌而已除今商頌五篇恰足三百之數是知詩三百之雲非兼商頌言也故王通有曰詩三百始終於周正謂此也其舉思無邪一言以蔽三百者孔子自表其刪詩之意賛凡作詩之人皆以無邪之思𤼵之而為詩故其所美者足以感𤼵人之善心其所刺者足以懲創人之逸志雖似好色而不滛雖似怨誹而不怒是皆孔子所亟録也故他日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邇之事父逺之事君若使其思或邪則其言必邪當擯棄之不暇而又何贅列之於經以誤後學乎明乎此則凡在三百之內者皆至正至嚴可法可戒之篇而朱子以為有滛奔自作之辭者謬矣聖人引此雖是斷章取義若合之駉頌本意則人心之有思其奔逸難制猶之馬也以無邪二字為之衘勒自有所範而不得騁矣聖人即執御可以見道獨區區使馬云乎哉
  駉四章章八句子貢傳惟有僖公二字申培説以為史克美僖公考牧之詩朱傳亦云此詩言僖公牧馬之盛繇其立心之逺皆祖述序語而誤者今按僖公雖頗能勤民然城項伐邾取須句取訾婁取濟西以楚伐齊及夫人姜氏㑹齊侯於陽谷種種皆譏而始卜郊又僣之大者僅一從齊桓而老死牖下謂立心之逺者固如是乎且莊公之世新延廐則書而僖公畜牧之盛如此經傳皆軼而不載是豈可信哉序特以此詩作於史克與閟宮之詩同作遂槩歸之僖公耳明逹君子必有然予言者
  晨風秦穆公悔過也此詩與秦誓相表裏秦穆公信𣏌子潛師襲鄭之言而不聽蹇叔百里奚之諌果為晉師所敗獲其三帥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於殽以歸乃作誓以自悔其曰尚猷詢茲黃髮則罔所愆番番良士旅力既愆我尚有之又曰昧昧我思之如有一個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彥聖其心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孫黎民尚亦有利哉即此詩思見君子之意
  釋文作鴧彼晨説文作鷐葉侵韻孚金翻周禮注作宛彼北林侵韻未見君子憂心欽欽侵韻如何如何歌韻忘我實豐氏本作寔後同歌韻興也□毛傳雲疾飛貌爾雅雲晨風鸇陸璣雲鸇似鷂青黃色燕頷鉤喙嚮風搖翅乃因風飛急疾擊鳩鴿
  燕雀食之列子云鷂之為鸇鸇之為布榖布榖乆復為鷂也陸佃雲禽經曰□好風□惡雨然則謂之晨風可知也已欝説文雲木叢生者北林林名孔頴逹雲北林繇欝茂之故故晨風飛疾而入之程子云以晨風興君子者取其去來之疾人君好賢待士有道則賢者歸之禮貌不至則浩然去矣愚按晨風鷙鳥蓋以擬三帥也欽説文雲欠貌悚慄不安之狀見於欠伸故其字乆欠三帥自晉初歸穆公傾心信用故自述其思而未得見之時則憂心欽欽然而又私自慮之曰不知此時君子之用情於我如何乎如何乎恐多是不復念我矣夫北林也尚為晨風所集寧謂我朝廷之土可遂北林之不若哉其輸誠也至矣左傳殽之役晉人既歸秦帥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𤯝掩大徳秦大夫及左右皆言於秦伯曰是敗也孟明之罪也必殺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詩曰大風有隧貪人敗類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是貪故也孤之謂矣孤寔貪以禍夫子夫子何罪復使為政正與此詩同意及彭衙之敗秦伯猶用孟明孟明増修國政重施於民趙宣子言於諸大夫曰秦師又至將必辟之懼而増徳不可當也後復伐晉取王官及郊封殽屍而還遂覇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為君也舉人之周也與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觧也能懼思也 山有苞爾雅註作枹葉藥韻歴各翻隰有六駮葉藥韻讀如髆伯各翻朱子本作駁豐本六駮作梓㮚未見君子憂心靡樂葉藥韻歴各翻如何如何見前忘我實多見前與也苞爾雅雲稹也孫炎雲木叢生曰苞齊人名曰稹爾雅雲櫟其實梂邢昺雲櫟似樗之木也梂盛實之房也陸璣雲秦人謂柞櫟為櫟河內人謂木蓼為櫟椒榝之屬也其子房生為梂木蓼子亦房生故説者或曰柞櫟或曰木蓼也璣以為此秦詩也宜從其方土之言柞櫟是也詳璣所言則此所謂櫟即唐風鴇羽篇所謂栩其有以木蓼名櫟者非此詩之櫟也林兆珂雲東海及徐州謂之木蓮其葉始生食之味辛其梂子八月中成摶以為燭明如胡麻燭研以為羮肥如胡麻羮羅願雲管子五粟之土其柘其櫟條直以長淮南時則訓十二月其木櫟櫟可以為車轂木不出火惟櫟為然亦應隂氣也餘詳唐風六駮木名崔豹雲山中有木葉似豫章皮多癬駁毛傳以駮為獸名乃倨牙食虎豹者陸璣非之雲駮馬梓榆也其樹皮青白駮犖遙視似駮馬故謂之駮馬下章苞棣樹檖皆山隰之木相配不宜云獸羅雲此木兼駮馬之名又曰馬梓今之檀木皮正青而澤與莢迷及此木相似故里語曰斫檀不諦得莢迷莢迷尚可得駮馬夫鳥獸草木之類特為難窮其形之相似者雖山澤之人朝夕從事有不能別其名之相亂者雖博物君子習於風雅有不能周故野人伐檀而得駮先儒訓駮而為獸其去本逺矣蘇子云言六未詳王肅雲言六據所見而言愚按崔豹古今注以六駮為名意即所云犖駁也以音同故通犖為六耳嚴雲山隰有草木可以大國而無賢人乎愚按苞櫟六駮以況剛健篤實之士似指蹇叔也憂之反為樂曰靡樂者言其憂之真也 山有苞棣葉寘韻徒四翻隰有樹檖寘韻説文作□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寘韻如何如何見前忘我實多見前 興也棣常棣也陸璣雲白棣也如李而小子如櫻桃正白今官園種之又有赤棣樹亦似白棣葉如刺榆葉而㣲圓子正赤如郁李而小五月始熟自闗西天水隴西多有之按爾雅雲唐棣栘常棣棣是棣之名惟常棣得専之毛傳以為唐棣非是小雅雲常棣之華鄂不韡韡秦子云作人當如常棣灼然光𤼵樹檖謂成樹之檖爾雅雲檖羅毛傳雲赤羅也陸佃雲其文細宻如羅故曰羅也又有白者赤羅文棘白羅文緩雖皆所謂文木然而赤羅為上郭璞雲今楊檖也實似梨而小酢可食陸璣雲一名山梨一名鹿梨一名鼠梨今人亦種之極有脆美者亦如梨之美者愚按苞櫟樹檖以況禮樂文章之士似擬百里奚也公榖二傳載殽之役百里奚與蹇叔皆諌穆公怒曰若爾之年者塚上之木拱矣又皆送其子而哭之既而果匹馬隻輪無返者穆公以訑訑之聲音顔色拒人及敗而後悔之恐奚與叔之終結舌以自逺也故望之之切如此朱子云如醉則憂又甚矣
  晨風三章章六句序以為刺康公也忘穆公之業始棄其賢臣焉今按康公之棄舊臣事無所載申培説則雲秦君遇賢始勤終怠賢人譏之蓋縁篇中有忘我實多之語然而不能定其世則亦臆説耳若朱子直以為婦人念其君子之辭而引扊扅歌為証且謂秦俗固爾鄙誕殊甚
  交交黃鳥本名黃鳥以小雅亦有黃鳥故加交交二字以為別哀三良也出序秦穆公卒以子車氏之三子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出左傳刺穆公以人從死而作是詩也出序 左文六年秦伯任好卒以奄息仲行鍼虎為殉君子曰秦穆之不為盟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詒之法而況奪之善人乎詩曰人之雲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若之何奪之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長是以並建聖哲樹之風聲分之采物著之話言為之律度陳之藝極引之表儀予之法制告之訓典教之防利委之常秩道之以禮則使毋失其土宜衆𨽻頼之而後即命聖王同之今縱無法以遺後嗣而又収其良以死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東征也按殺人以葬旋環其左右曰殉應劭雲秦穆公與羣臣飲酒酣言曰生共此樂死共此哀於是奄息仲行鍼虎許諾及公薨皆從死匡衡謂秦穆貴信而士多從死即其事也史記秦本紀雲穆公卒葬於雍從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輿氏三人亦在從死之中秦人哀之為作歌黃鳥之詩孔穎逹雲從死者多矣主傷善人故言哀三良也
  交交黃鳥止於棘職韻誰從穆公子車史記作輿奄息職韻維此奄息同上百夫之特職韻臨其穴葉質韻戸橘翻惴惴其慄質韻豐氏本作□後同彼蒼者天葉真韻汀因翻殱我良人真韻如可贖兮人百其身真韻 興也交交羣飛往來之貌黃鳥觧見葛覃曹氏雲黃鳥聲音顔色之美人所愛悅猶三良為人之所愛也愚按羅願爾雅翼稱荊州毎至冬月於田畝中得土堅圓如卵者輙取以賣破之則鸎在其中無復毛羽蓋以土自裹伏而土堅勁候春始生羽破土而出鸎即黃鳥也詩意以三子埋在土中無繇得出故以寄慨又黃鳥一名鸝性好匹飛故其字從麗亦三子同從穆公之比也棘樹低而多刺非安集之所陸佃雲於文重束為𬃷並束為棘蓋𬃷性重喬棘則低矣故其制字如此亦或墓上有棘故指所見言之陶潛詩所謂荊棘籠高墳黃鳥聲正悲是也後放此又季本雲黃鳥善鳴者也當時三良於穆公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交相往來亦如黃鳥之善鳴而交交也止於棘桑楚人所共見之地也若止於丘隅則人所不見而可以免矣此見三良雖忠而未免傷於直也彼止於棘此從穆公亦相呼應從穆公者從之於地下謂從死也此事後之言觀穆公稱謚可見子車服䖍雲秦大夫氏也奄息其名以次章仲行推之則序當居伯矣時朱子云傑出之稱孔雲言此人在百夫之中乃孤特秀立臨其穴謂登臨子車壙穴之上括地誌雲秦穆公塚在岐州雍縣東南二里三良塜在雍縣一里故城內然則二塚逈不相及蓋從死而非同葬也惴説文雲憂懼也説文無慄字但當作慄慄至鏬𤼵之時將墜不墜有戰栗之象故狀人之懼曰栗也此詩人自道若謂不意此人而所遭之不幸若此既悲善人之雲亡亦慮邦國之殄瘁故憂懼交集也彼蒼者天呼天而愬之殱爾雅雲盡也春秋齊人殱於遂之殱通子車氏三子言之故下二章皆同文也良善也良人謂奄息也贖説文雲貿也嚴粲雲言此奄息之死若可以他人贖代之則當以百人之身贖之言百人不如一賢也奄息為百夫之特故願以百身贖之後皆倣此又朱子云三人者不食其言以死從君而詩人不以為美者死不為義不足美也蘇軾和陶淵明三良詩云此生泰山重忽作鴻毛遺三子死一言所死良已㣲賢者晏平仲事君不以私我豈犬馬哉從君求蓋帷殺身固有道大節要不虧君為社稷死我則同其歸顧命有治亂臣子得從違魏顆真孝愛三良安足希仕宦豈不榮有時纒憂悲所以靖節翁服此黔婁衣李徳裕雲臣道莫顯於咎繇孝友莫盡於周公咎繇尚不殉於舜禹二後周公尚不殉於文武二王三良詎可許之死乎如三良者所謂殉榮樂也非所謂殉仁義也可與梁邱據安陵君同譏矣焉得謂之百夫特哉昔荀息許晉獻以言繼之以死君子猶歉斯言之玷不可磨也豈得以生同榮樂歿共埃塵以為忠乎晏平仲言君為社稷死則死之斯言得之矣按此責備三良亦是正論 交交黃鳥止於桑陽韻誰從穆公子車仲左傳注作中葉陽韻戸郎翻維此仲行同上百夫之防陽韻臨其穴見前惴惴其慄見前彼蒼者天見前殱我良人見前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見前 興也陸佃雲黃鳥常葚熟時來在桑間黃佐雲桑人所嘗採鳥性見人則駭與棘相似仲行名也防説文雲隄也禮記疏雲防以畜水亦以障水蓋言其行有坊表足為百夫之閑制如水之有隄防也 交交黃鳥止於楚語韻誰從穆公子車鍼虎葉語韻讀如許喜與翻維此鍼虎同上百夫之禦語韻臨其穴見前惴惴其慄見前彼蒼者天見前殱我良人見前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見前 興也黃佐雲楚人所嘗刈亦與前相似鍼虎亦名蓋子車氏之季也禦猶敵也言其才徳出衆雖一人足以敵百夫也按史記秦武公卒葬雍平陽初以人從死從死者六十六人四傳至穆公遂用百七十七人而三良與焉又十五傳至獻公元年始止從死劉公瑾雲古之葬者有明器但備物而不可用如芻靈亦其類也不幸流俗之弊而至於作俑又不幸而至於用人然作俑者夫子且以為不仁而謂其無後先秦武公既用殉傳至穆公而又用殉夫子之言似乎無驗孰知穆公之後二十一傳至莊襄王而以呂易嬴遂絶嬴氏之統繼之始皇不知所監驪山葬後未三年而呂氏之祀又絶嗚呼不仁之禍及子孫如此
  交交黃鳥三章章十二句子貢傳申培説皆以三良之殉歸咎於穆










  詩經世本古義卷二十四之下
<經部,詩類,詩經世本古義>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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