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子第十八 論語註疏
子張第十九
作者:何晏 邢昺 三國 北宋
堯曰第二十

卷十九·子張第十九

編輯

疏正義曰:此篇記士行、交情、仁人、勉學,或接聞夫子之語,或辨揚聖師之德,以其皆弟子所言,故善次諸篇之後。

子張曰:「士見危致命,(孔曰:「致命,不愛其身。」)見得思義,祭思敬,喪思哀,其可已矣。」

疏「 子張曰:士見危致命,見得思義,祭思敬,喪思哀,其可已矣」。○正義曰:此章言士行也。士者,有德之稱,自卿大夫已下皆是。致命,謂不愛其身。子張言,為士者,見君有危難,不愛其身,致命以救之;見得利祿,思義然後取;有祭事,思盡其敬;有喪事,當盡其哀,有此行者,其可以為士已矣。

子張曰:「執德不弘,信道不篤,焉能為有?焉能為亡?」(孔曰:「言無所輕重。」)

疏「 子張曰:執德不弘,信道不篤,焉能為有?焉能為亡?」○正義曰:此章言人行之不備者。弘,大也。篤,厚也。亡,無也。言人執守其德,不能弘大,雖信善道,不能篤厚,人之若此,雖存於世,何能為有而重?雖沒於世,何能為無而輕?言於世無所輕重也。

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孔曰:「問與人交接之道。」)子張曰:「子夏云何?」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張曰:「異乎吾所聞。君子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賢與,於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包曰:「友交當如子夏,汎交當如子張。」)

疏「子夏」至「人也」。○正義曰:此章論與人結交之道。「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者,門人,謂弟子。「問交」,問與人交接之道。「 子張曰:子夏云何」者,子張反問子夏之門人,汝師嘗說結交之道云何乎?「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不可者拒之」者,子夏弟子對子張述子夏之言也。子夏言:結交之道,若彼人賢,可與交者,即與之交;若彼人不賢,不可與之交者,則拒之而不交。「子張曰:異乎吾所聞」者,言己之所聞結交之道與子夏所說異也。「君子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者,此所聞之異者也。言君子之人,見彼賢則尊重之,雖眾多亦容納之。人有善行者則嘉美之,不能者則哀矜之。「我之大賢與,於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者,既陳其所聞,又論其不可拒人之事。誠如子夏所說,可者與之,不可者拒之。設若我之大賢,則所在見容也。我若不賢,則人將拒我,不與己交,又何暇拒他人乎?然二子所言,各是其見論交之道,不可相非。友交當如子夏,汎交當如子張。

子夏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小道,謂異端。)致遠恐泥,(包曰:「泥難不通。」)是以君子不為也。」

疏「子夏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是以君子不為也」。○正義曰:此章勉人學為大道正典也。小道謂異端之說,百家語也。雖曰小道,亦必有小理可觀覽者焉,然致遠經久,則恐泥難不通,是以君子不學也。

子夏曰:「日知其所亡,(孔曰:「日知其所未聞。」)月無忘其所能,可謂好學也已矣。」

疏「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可謂好學也已矣」。○正義曰:此章勸學也。亡,無也。舊無聞者當學之,使日知其所未聞。舊已能者當溫尋之,使月無忘也。能如此者,可以謂之好學。

子夏曰:「博學而篤誌,(孔曰:「廣學而厚識之。」)切問而近思,(切問者,切問於己所學未悟之事。近思者,思己所未能及之事。汎問所未學,遠思所未達,則於所習者不精,所思者不解。)仁在其中矣。」

疏「子夏曰:博學而篤誌,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正義曰:此章論好學近於仁也。博,廣也。篤,厚也。誌,識也。言廣學而厚識之,使不忘。切問者,親切問於己所學未悟之事,不汎濫問之也。近思者,思己所未能及之事,不遠思也。若汎問所未學,遠思所未達,則於所習者不精,所思者不解。仁者之性純篤,今學者既能篤誌近思,故曰仁在其中矣。

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學以致其道。」(包曰:「言百工處其肆則事成,猶君子學以致其道。」)

疏「 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學以致其道」。○正義曰:此章亦勉人學,舉百工以為喻也。審曲麵勢以飭五材,以辨民器,謂之百工。五材各有工,言百,眾言之也。肆,謂官府造作之處也。致,至也。言百工處其肆,則能成其事,猶君子勤於學,則能至於道也。

子夏曰:「小人之過也必文。」(孔曰:「文飾其過,不言情實。」)

疏「子夏曰:小人之過也必文」。○正義曰:此章言小人不能改過也。言小人之有過也,必文飾其過,強為辭理,不言情實也。

子夏曰:「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鄭曰:「厲,嚴正。」)

疏「子夏曰: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正義曰:此章論君子之德也。望之、即之及聽其言也,有此三者,變易常人之事也。厲,嚴正也。常人,遠望之則多懈惰,即近之則顏色猛厲,聽其言則多佞邪。唯君子則不然,人遠望之則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常儼然也;就近之則顏色溫和,及聽其言辭,則嚴正而無佞邪也。

子夏曰:「君子信而後勞其民,未信則以為厲己也。(王曰:「厲,猶病也。」)信而後諫,未信則以為謗己也。」

疏「子夏曰:君子信而後勞其民,未信則以為厲己也。信而後諫,未信則以為謗己也。」○正義曰:此章論君子使下事上之法也。厲,猶病也。言君子若在上位,當先示信於民,然後勞役其民,則民忘其苦也。若未嘗施信而便勞役之,則民以為從欲崇侈、妄加困病於己也。若為人臣,當先盡忠於君,待君信己,而後可諫君之失。若君未信己,而便稱君過失以諫諍之,則君以為謗讟於己也。

子夏曰:「大德不逾閑,(孔曰:「閑,猶法也。」)小德出入可也。」(孔曰:「小德不能不逾法,故曰出入可。」)

疏「子夏曰: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正義曰:此章論人之德有小大,而行亦不同也。閑,猶法也。大德之人,謂上賢也,所行皆不越法則也。小有德者,謂次賢之人,不能不逾法。有時逾法而出,旋能入守其法,不責其備,故曰可也。

子遊曰:「子夏之門人小子,當灑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末也。本之則無,如之何?」(包曰:「言子夏弟子,但當對賓客脩威儀禮節之事則可。然此但是人之末事耳,不可無其本,故云本之則無,如之何?」)子夏聞之,曰:「噫!(孔曰:「噫,心不平之聲。」)言遊過矣!君子之道,孰先傳焉?孰後倦焉?(包曰:「言先傳業者必先厭倦,故我門人先教以小事,後將教以大道。」)譬諸草木,區以別矣。(馬曰:「言大道與小道殊異。譬如草木,異類區別,言學當以次。」)君子之道,焉可誣也?(馬曰:「君子之道,焉可使誣言我門人但能灑掃而已。」)有始有卒者,其唯聖人乎!」(孔曰:「終始如一,唯聖人耳。」)

疏「子遊」至「人乎」。○正義曰:此章論人學業有先後之法也。「子遊曰:子夏之門人小子,當灑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未也。本之則無,如之何」者,子遊,言偃也。門人小子,謂弟子也。應,當也。抑,語辭也。本,謂先王之道。言偃有時評論子夏之弟子,但當對賓客脩威儀禮節之事則可。然此但是人之末事耳,不可無其本。今子夏弟子於其本先王之道則無有,不可奈何,故云如之何也。「 子夏聞之,曰:噫」者,噫,心不平之聲。子夏既聞子遊之言,中心不平之,故曰噫!「言遊過矣」者,謂言偃所說為過失也。「君子之道,孰先傳焉?孰後倦焉」者,言君子教人之道,先傳業者必先厭倦,誰有先傳而後倦者乎?子夏言,我之意,恐門人聞大道而厭倦,故先教以小事,後將教以大道也。「譬諸草木,區以別矣」者,諸,之也。言大道與小道殊異,譬之草木,異類區別,言學當以次也。「君子之道,焉可誣也」者,言君子之道,當知學業以次,安可便誣罔言我門人但能灑掃而已。「有始有卒者,其唯聖人乎」者,卒,猶終也。言人之學道,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能終始如一,不厭倦者,其唯聖人耳。

子夏曰:「仕而優則學,(馬曰:「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學而優則仕。」

疏「子夏曰: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正義曰:此章勸學也。言人之仕官行己職而優間有餘力,則以學先王之遺文也。若學而德業優長者則當仕進,以行君臣之義也。

子遊曰:「喪致乎哀而止。」(孔曰:「毀不滅性。」)

疏「子遊曰:喪致乎哀而止」。○正義曰:此章言居喪之禮也。言人有父母之喪,當致極哀慼,不得過毀以至滅性,滅性則非孝。○注「毀不滅性」。○正義曰:此《孝經》文也。注云:「不食三日,哀毀過情,滅性而死,皆虧孝道,故聖人製禮施教,不令至於隕滅。」

子遊曰:「吾友張也為難能也,(包曰:「言子張容儀之難及。」)然而未仁。」

疏「子遊曰:吾友張也為難能也,然而未仁」。○正義曰:此章論子張材德也。子遊言吾同誌之友子張,其容儀為難能及也,然而其德未仁。

曾子曰:「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為仁矣。」(鄭曰:「言子張容儀盛,而於仁道薄也。」)

疏「曾子曰:「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為仁矣。」○正義曰:此章亦論子張材德也。堂堂,容儀盛貌。曾子言子張容儀堂堂然盛,於仁道則薄,故難與並為仁矣。

曾子曰:「吾聞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親喪乎!」(馬曰:「言人雖未能自致盡於他事,至於親喪,必自致盡。」)

疏「曾子曰:吾聞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親喪乎!」○正義曰:此章論人致誠之事也。諸,之也。曾子言:「我聞之夫子言,人雖未能自致盡其誠於他事,至於親喪,必自致盡也。」

曾子曰:「吾聞諸夫子:孟莊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馬曰:「孟莊子,魯大夫仲孫連也。謂在諒陰之中,父臣及父政雖有不善者,不忍改也。」)

疏「曾子曰:吾聞諸夫子:孟莊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正義曰:此章論魯大夫仲孫連之孝行也。言其他哭泣之哀,齊斬之情,饘粥之食,他人可能及之也。其在諒陰之中,父臣及父政雖有不善者,不忍改之也,是他人難能也。

孟氏使陽膚為士師,(包曰:「陽膚,曾子弟子。士師,典獄之官。」)問於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馬曰:「民之離散為輕漂犯法,乃上之所為,非民之過,當哀矜之,勿自喜能得其情。」)

疏「孟氏」至「勿喜」。○正義曰:此章論典獄之法也。「孟氏使陽膚為士師」者,陽膚,曾子弟子。士師,典獄之官。「問於曾子」者,問其師求典獄之法也。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者,言上失為君之道,民人離散,為輕易漂掠,犯於刑法亦已久矣,乃上之失政所為,非民之過。女若求得其情,當哀矜之勿自喜也。

子貢曰:「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孔曰:「紂為不善,以喪天下,後世憎甚之,皆以天下之惡歸之於紂。」)

疏「 子貢曰: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正義曰:此章戒人為惡也。紂名辛,字受德,商末世之王也。為惡不道,周武王所殺。《諡法》:「殘義損善曰紂。」言商紂雖為不善,以喪天下,亦不如此之甚也,乃後人憎甚之耳。下流者,謂為惡行而處人下,若地形卑下,則眾流所歸。人之為惡處下,眾惡所歸,是以君子常為善,不為惡,惡居下流故也。紂為惡行,居下流,則人皆以天下之惡歸之於紂也。

子貢曰:「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孔曰:「更,改也。」)

疏「子貢曰: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正義曰:此章論君子之過,似日月之食也。更,改也。言君子苟有過也,則為眾所知,如日月正當食時,則萬物皆觀也。及其改過之時,則人皆複仰其德,如日月明生之後,則萬物亦皆仰其明。

衛公孫朝(馬曰:「公孫朝,衛大夫。」)問於子貢曰:「仲尼焉學?」子貢曰:「 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孔曰:「文武之道,未墜落於地,賢與不賢各有所識。夫子無所不從學。」)而亦何常師之有?」(孔曰:「無所不從學,故無常師。」)

疏「衛公」至「之有」。正義曰:此章論仲尼之德也。「衛公孫朝」者,衛大夫也。「問於子貢曰:仲尼焉學」者,問子貢:仲尼何所從學,而得成此聖也?意謂孔子生知,無師所從學也。「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者,焉,猶安也。言文、武之道,未墜落於地,行之在人。賢與不賢,各有所識。夫子皆從而學,安得不學乎?「而亦何常師之有」者,言夫子無所不從學,故無常師。

叔孫武叔語大夫於朝(馬曰:「魯大夫叔孫州仇。武,諡。」)曰:「子貢賢於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貢。子貢曰:「譬之宮牆,賜之牆也及肩,闚見室家之好。夫子之牆數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包曰:「七尺曰仞。」)夫子之雲,不亦宜乎!」(包曰:「夫子,謂武叔。」)

疏「叔孫」至「宜乎」。○正義曰:此章亦明仲尼之聽也。「叔孫武叔語大夫於朝曰:子貢賢於仲尼」者,叔孫武叔,魯大夫。有時告語諸大夫於朝中曰:「子貢賢才過於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貢」者,景伯亦魯大夫,子服何也。以武叔之言告之子貢也。「子貢曰:譬之宮牆,賜之牆也及肩,闚見室家之好。夫子之牆數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者,子貢聞武叔之言已賢於仲尼,此由君子之道不可小知,故致武叔有此言。乃為之舉喻曰:譬如人居之宮,四圍各有牆,牆卑則可闚見其在內之美,猶小人之道可以小知也;牆高則不可闚見在內之美,猶君子之道不可小知也。今賜之牆也才及人肩,則人闚見牆內室家之美好。夫子之牆,高乃數仞。七尺曰仞。若人不得其門而入,則不見宗廟之美備,百官之富盛也。「得其門者或寡矣」者,言夫聖閾非凡可及,故得其門而入者或少矣。「夫子之雲,不亦宜乎」者,夫子,謂武叔。以此論之,即武叔雲子貢賢於仲尼,亦其宜也,不足怪焉。○注「 馬曰:魯大夫叔孫州仇。武,諡」。○正義曰:案《世本》,州仇,父子叔牙此六世孫叔孫不敢子也。《春秋》定十年「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左傳》曰:「武叔懿子圍郈。」是知叔孫武叔即州仇也。《諡法》云:「剛強直理曰武。」

叔孫武叔毀仲尼。子貢曰:「無以為也!仲尼不可毀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逾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逾焉。人雖欲自絕,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言人雖自絕棄於日月,其何能傷之乎?適足自見其不知量也。)

疏「 叔孫」至「量也」。○正義曰:此章亦明仲尼也。「叔孫武叔毀仲尼」者,訾毀孔子之德也。「子貢曰:無以為也!仲尼不可毀也」者,言無用為此毀訾,夫仲尼之德不可毀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逾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逾焉」者,子貢又為設譬也。言他人之賢,譬如丘陵,雖曰廣顯,猶可逾越;至於仲尼之賢,則如日月之至高,人不可得而逾也。「人雖欲自絕,其何傷於日月乎」者,言人雖欲毀訾夫日月,特自絕棄,於日月其何能傷之乎?故人雖欲毀仲尼,亦不能傷仲尼也,多見其不知量也。多,猶適也。言非不能毀仲尼,又適足自見其不知量也。○注「言人」至「量也」。○正義曰:雲「適足自見其不知量也」者,據此注意,似訓「多」為「適」。所以「多」得為「適」者,古人多、祇同音。「多見其不知量」,猶襄二十九年《左傳》云:「多見疏也」,服虔本作「祗見疏」,解云:「祇,適也。」晉宋杜本皆作「多」。張衡《西京賦》云:「炙炮夥,清酤多,皇恩溥,洪德施。」施與多為韻。此類眾矣,故以「多」為「適」也。

陳子禽謂子貢曰:「子為恭也,仲尼豈賢於子乎?」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孔曰:「謂為諸侯若卿大夫。」)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孔曰:「綏,安也。言孔子為政,其立教則無不立,道之則莫不興行,安之則遠者來至,動之則莫不和睦,故能生則榮顯,死則哀痛。」)

疏「 陳子」至「及也」。○正義曰:此章亦明仲尼之德也。「陳子禽謂子貢曰:子為恭也,仲尼豈賢於子乎」者,此子禽必作陳亢,當是同其姓字耳。見其子貢每事稱譽其師,故謂子貢云:當是子為恭孫故也,其實仲尼才德豈賢於子乎?「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者,子貢聞子禽之言,以此言拒而非之也。言君子出一言是,則人以為有知;出一言非,則人以為不知。知與不知,既由一言,則其言不可不慎也。今乃雲仲尼豈賢於子乎?則是女不慎其言,是為不知也。「夫子之不可及也,如天之不可階而升也」者,又為設譬,言夫子之德不可及也。他人之賢,猶他物之高者,可設階梯而升上之。至於仲尼之德,猶天之高,不可以階梯而升上之。「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者,又為廣言仲尼為政之德也。得邦,謂為諸侯。得家,謂為卿大夫。綏,安也。言孔子為政,其立教則無不立,道之則莫不興行,安之則遠者來至,動之則民莫不和睦,故能生則榮顯,死則哀痛,故如之何其可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