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後編 (四庫全書本)/卷149

卷一百四十八 資治通鑑後編 卷一百四十九 卷一百五十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九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一百四十九起昭陽作噩正月盡閼逄閹茂十二月凢二年
  度宗端文明武景孝皇帝
  咸淳九年春正月乙丑樊城陷樊被圍四年荊湖都統制范天順及部將牛富力戰不為衂冨又數射書襄陽城中期呂文煥相與固守為唇齒未幾阿里哈雅以回回人所造新礮進攻樊破外郛張𢎞範為流矢中其肘束創見阿珠曰襄在江南樊在江北我陸攻樊則襄出舟師來救終不可取若截江道斷救兵水陸夾攻則樊破而襄亦下矣阿珠從之初襄樊兩城漢水出其間文煥植大木江中鎻以鐡絙上造浮橋以通援兵樊亦恃此為固至是阿珠以機鋸斷木以斧斷絙燔其橋襄兵不能援乃以兵截江而出銳師薄樊城城遂陷天順仰天歎曰生為宋臣死為宋鬼即所守地縊死冨率死士百人巷戰元兵死傷者不可計渇飲血水轉戰而進遇民居燒絶街道冨身被重傷以頭觸柱赴火死禆將王福見之歎曰將軍死國事吾豈宜獨生亦赴火死天順文虎之猶子冨霍丘人也 二月甲申詔為郢州統制張順立廟荊湖賜額曰忠顯官其二子 庚戌京西安撫使呂文煥以襄陽叛降元襄陽乆困援絶撤屋為薪緝關㑹為衣文煥每一巡城南望慟哭而後下告急於朝賈似道累上書請行邉而隂使䑓諫上章留己樊城既陷復申請之事下公卿雜議監察御史陳堅等以為師臣出顧襄未必能及淮顧淮未必能及襄不若居中以運天下帝從之時羣臣多言髙逹可援襄陽者御史李旺入言於似道似道曰吾用逹如呂氏何旺出歎曰呂氏安則趙氏危矣文煥聞逹且至亦不樂以語其客客曰易耳今朝廷以襄急故遣逹吾以㨗聞則逹必不成遣矣㑹獲元哨騎數人文煥即以大㨗奏然朝廷實無援襄事也未幾阿里哈雅帥總管索多等移破樊攻具以向襄陽一礮中其譙樓聲如震雷城中洶洶諸將多踰城降者初劉整嘗躍馬獨前與文煥語為文煥伏弩所中幸堅甲不入至是欲立碎其城執文煥以快意阿里哈雅不可乃身至城下宣元主所降招諭文煥詔曰爾等拒守孤城於今五年宣力於主固其宜也然勢窮援絶如數萬生靈何若能納欵悉赦勿治且加遷擢文煥狐疑未決因折矢與之誓文煥乃出降先納筦鑰次獻城邑且陳攻郢之䇿請己為先鋒阿珠入襄陽阿里哈雅遂偕文煥朝燕元主以文煥為襄陽大都督事聞似道言於帝曰臣始屢請行邉陛下不之許向使早聽臣出當不至此文煥兄文福知廬州文徳子師䕫知靜江府俱上表待罪似道庇之詔皆不問 三月庚申四川制置司言劉整故吏羅鑑自北還上整書藁一帙內有取江南二䇿其一言先取全蜀蜀平江南可定其二言清口桃源河淮要衝宜先城其地屯山東軍以圗進取帝亟詔淮東制置司往清口擇利地築城備之辛未元劉整請教練水軍五六萬及於興元金洋州汴梁等處造船二千艘從之 癸酉元以前中書左丞相耶律鑄平章軍國重事中書左丞張恵為中書右丞是日元主如上都 壬午詔建機速房於中書時襄城既失賈似道復上書言事勢如此非臣上下馳驅聨落氣勢將有大可慮者帝曰師相豈可一日離左右似道乃建機速房以革樞宻院漏泄兵事稽遲邉報之𡚁 元立皇子燕王珍戩為太子守中書令兼判樞宻院事劉秉忠薦中山王恂以輔之元主以為太子賛善勅両府大臣凢有啟稟必令恂與聞恂言太子天下本付託至重當延名徳與之居處況兼領中書樞宻之政詔條所當徧覽庻務亦當屢省又以遼金之事近接耳目者區別善惡上之太子問恂以心之所守恂曰嘗聞許衡言人心猶印板然板本不差雖摹千萬板皆不差本既差矣摹之於紙無不差者太子曰善 夏四月詔以范天順牛冨死節襄樊官其二子賜土田金幣 甲申以汪立信為京湖制置使兼知江陵 辛夘以趙溍為沿江制置使兼建康留守溍多獻寶玉於賈似道故有是命元將相大臣皆以南伐為請召姚樞許衡圗克坦公履
  等問計公履等曰乗破竹之勢席捲三呉此其時矣元主然之以史天澤阿珠阿里哈雅行荊湖等路樞宻院事鎮襄陽阿里哈丹達實董文炳行淮西等路樞宻院事守正陽天澤等陛辭詔諭以襄陽之南多有堡砦可乗機進取仍以鈔五千錠賜將士及賑新附軍民五月月壬子元定內外官復舊制三嵗一遷 戊辰元詔天下獄囚除殺人者待報其餘一切踈放限以八月內自至大都如期而至者皆赦之 庚辰詔諸人上書請以丞相賈似道督兵者不允餘付機速房 六月前四川宣撫司參議官張夢發上書陳危急三䇿曰鎻漢江口岸曰城荊門軍當陽界之玉泉山曰峽州宜都而下聨署堡砦以保聚流民且守且耕並圗上城築形勢似道不以上聞下荊湖制司審度可否事竟不行 左藏東庫蹇材望上書言邉事大可憂者七急當為者五不報己丑刑部尚書兼給事中陳宜中言襄樊之失皆由
  范文虎怯懦逃遁乞斬之賈似道不許止降一官監察御史陳文龍言文虎失襄陽猶使知安慶府是當罰而賞也趙溍乳臭小子何足以當大閫之寄請皆罷之似道大怒黜文龍知撫州旋又使䑓官李可劾退之癸夘京湖制置司汪立信奏臣奉命分閫延見吏民皆痛哭流涕言襄樊之禍皆由范文虎及俞興父子文虎以三衙長聞難怯戰僅從薄罰猶子天順守節不屈或可少贖其愆興奴隸庸材務復私怨激叛劉整流毒至今其子大忠挾多貲為父行賄且自希進今雖寸斬未足以快天下之忿乞寘重典則人心興起事功可圗詔除大忠名循州羈管 時國勢危急太府寺丞陳仲微上封事其略曰誤襄者老將也失襄之罪不専在於庸閫疲將孩兵也君相當分受其責以謝先皇帝在天之靈天子若曰罪在朕躬大臣宜言咎在臣等宣布十年飬安之往繆深懲六年玩㓂之昨非救過未形固已無及追悔既往尚愈於迷或謂覆䕶之意多尅責之辭少或謂陛下乏哭師之誓師相飾分過之言甚非所以慰恤死義祈天悔禍之道也今代言乏知體之士翹館鮮有識之人吮脂茹柔積習成痼君道相業兩有所虧顧此何時而在廷無謀國之臣在邉無折衝之帥監之先朝宣和未亂之前靖康既敗之後凢前日之日近冕旒朱輪華轂俛首吐心奴顔婢膝即今日奉賊稱臣之人也強力敏事㨗疾快意即今日叛君賣國之人也為國者亦何便於若人哉迷國者進慆憂之欺以逄其君誤國者䕶恥敗之局而莫敢議當國者昧安危之機而莫之悔臣嘗思之今之所少不止於兵閫外之事將軍制之而一級半階率從中出斗粟尺布退有後憂平素無權緩急有責或請建督或請行邉或請築城創聞駭聴因諸閫有辭於緩急之時故廟堂不得不掩惡於敗闕之後有謀莫展有敗無誅上下包羞噤無敢議是以下至器仗甲馬衰颯尨涼不足以肅軍容壁壘堡柵折樊駕漏不足以當衝突之騎號為帥閫名存實亡也城而無兵以城與敵兵不知戰以將與敵鬭不知兵以國與敵光景蹙近目睫矣唯君相幡然改悟天下事尚可為也似道大怒出仲㣲江東提㸃刑獄 元以劉整阿里哈雅不相能分軍為二各統之 元髙麗經略忻都等以兵入耽羅撫定其地詔以實里伯為耽羅等招討使尹邦寶副之 初元趙良弼使至日本其太宰府官來索國書良弼曰必見汝國王始授之越數日復來求書且以兵脅良弼良弼終不與後又聲言大將軍以兵十萬來求書良弼曰不見汝國王寜持我首去書不可得也日本知不可屈乃遣人送良弼至對馬島及是始還具以日本君臣爵號州郡名數風俗土宜來上元主曰卿可謂不辱君命矣 閏月丙辰前臨安府司法梁炎午陳攻守之要五事不報 辛未元勅翰林院纂修國史采録累朝事實以備編集 秋七月元阿哈瑪特等屢毀漢法國學諸生廩食或不繼許衡請還懷孟元主以問翰林學士王磐磐對曰衡教人有法諸生行可從政此國之大體宜勿聴其去元主又命諸老臣議其去留竇黙懇請乃聴衡還劉秉忠姚樞及磐黙等復請以贊善王恂主國學衡弟子耶律有尚蘇郁白棟為助教庻幾衡之規模不致廢墜從之有尚資識絶人篤志於學在衡門號髙弟子其學以誠為本儀容辭令動中規矩識與不識皆服其為有道之士 元人城馬騣山知合州張珏擊走之初䝉古兵入蜀珏副王堅協力戰守堅還以珏代之自開慶受兵民凋敝甚珏外以兵䕶耕內教民墾田積粟未再朞公私兼足劉整既叛獻計欲自青居進築馬騣虎頂二山扼三江口以圗合州遣統軍哈喇帥兵築之珏聞哈喇至乃張疑兵於嘉渠口潛師渡平陽灘火其資糧器械越砦七十里焚𦨣場由是馬騣城築卒不就珏善用兵出竒設伏算無遺策其治合州士卒必練器械必精御部曲有法雖奴隸有功必優賞之有過雖至親必罰故人人用命 八月庚戌朔元所釋諸路罪囚自至大都者凢二十二人並赦之 九月辛巳以章鑑僉書樞宻院事吏部尚書陳宜中同僉書樞宻院事 冬十月元初建正殿寢殿香閣周廡兩翼室元西蜀都元帥伊遜岱爾與皇子西平王奧嚕齊合兵攻建都蠻擒酋長下濟等四人獲其民六百建都乃降十一月壬午封皇子㬎為嘉國公 以李庭芝為淮
  東制置使兼知揚州夏貴為江西制置使兼知廬州陳奕為沿江制置使兼知黃州庭芝請分所部兩淮為二司故以淮西付貴奕以兄事賈似道玉工陳振民以求進自小官厯顯要遂掌禁兵擢分閫 起前直學士院文天祥為湖南提刑天祥因見故相江萬里萬里素竒天祥志節語及國事愀然曰吾老矣觀天時人事當有變世道之責其在君乎君其勉之 元大司農司言中書移文以畿內秋禾始收請禁農民覆耕恐妨芻牧元主以農事係民生命詔勿禁 是嵗元諸路大水蝗賑米凡五十四萬餘石
  十年春正月壬午城鄂州漢口堡 戊子福建安撫使江萬里以疾辭職任詔依舊職奉祠 庚寅城鄂州沌口西岸堡 丁酉元長春宮設周天金籙醮七晝夜乙巳雨土 丙午元免于闐采玉工差役 是月賈似道母死似道歸越治喪詔以天子鹵簿葬之起墳擬山陵百官奉襄事立大雨中終日無敢易位者既葬詔似道起復似道遂還朝 元阿里哈雅言荊襄自古用武之地漢水上流已為我有順流長驅宋必可平阿珠又言臣略地江淮見宋兵弱於往昔今不取之時不能再元主趣召史天澤同議天澤對曰此國大事可命重臣一人如安圗巴延都督諸軍則四海㑹同可計日而待臣老矣猶足為副元主曰巴延可以任此事阿里哈雅因言我師南征必分為三舊軍不足非益兵十萬不可遂詔中書省簽軍十萬人 二月己酉趙順孫罷為福建安福使 壬申元造戰船八百艘於汴梁 元主如上都 三月庚寅元遣鳯州經畧使實都等將兵伐日本戰船凡大小九百艘軍萬五千人 辛卯元改荊湖淮西行樞宻院為行中書省巴延史天澤並為左丞相阿珠為平章政事阿里哈雅為右丞呂文煥為參知政事行省事於荊湖哈達為左丞相劉整為左丞達實董文炳並參知政事行省事於淮西 夏四月乙卯封皇子昺為永國公 五月丙申元以皇女和塔拉竒爾黙色下嫁髙麗世子王愖 壬寅張珏表請城馬騣虎頭山或先築其一以據險要 六月庚申元主諭諸將率兵南伐且數賈似道負約執郝經之罪詔曰爰自太祖皇帝以來與宋使介交通憲宗之世朕以藩職奉命南伐彼賈似道復遣宋京詣我請罷兵息民朕即位之後追憶是言命郝經等奉書往聘蓋為生靈計也而乃執之以致師出連年死傷相藉係累相屬皆彼宋自禍其民也襄陽既降之後冀宋悔禍或起令圖而乃執迷罔悛心此所以問罪之師有不能己者今遣汝等水陸並進布告遐邇使咸知之無辜之民初無預焉將士毋得妄加殺掠有去逆效順別立竒功者驗等第遷賞其或固拒不從及逆敵者俘戮何疑秋七月癸未帝崩於嘉福殿年三十三嘉國公㬎即皇帝位帝自為太子以好內聞既立耽於酒色故事嬪妾進御晨詣閤門謝恩主者書其月日及帝之初一日謝恩者三十餘人及崩賈似道入宮議所立衆以建國公昰當立似道主嫡乃立嘉國公時年四歲皇太后臨朝聴政
  史臣曰宋至理宗疆宇日蹙非有雄才睿畧之主豈能振起其墜緒哉度宗繼統雖無大失徳而拱手權奸衰敝寖甚亡國不於其身幸矣
  甲申封皇兄建國公昰為吉王皇帝永國公昺為信王詔賈似道依文彥博故事獨班起居 丙戌尊皇太
  後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又起以生日為天瑞節初京湖制置使汪立信移書賈似道曰今天下之勢
  十去八九誠上下交修以迓續天命之㡬重惜分隂以趨事赴功之日也而乃酣歌深宮嘯傲湖山翫歲愒月緩急倒施卿士師師非度百姓鬰怨欲上當天心俯遂民物拱揖指揮而折衝萬里不亦難乎為今之計者其策有三夫內郡何事乎多兵宜盡出之江干以實外禦筭兵帳見兵可七十餘萬人老弱柔脆十分汰二為選兵五十餘萬而沿江之守則不過七千里若距百里而屯屯有守將十屯為府府有縂督其尤要害處輒三倍其兵無事則泛舟長淮往來游徼有事則東西齊奮戰守並用刁斗相聞餽餉不絶互相應援以為聨絡之固選宗室大臣忠良有幹用者立為統制分蒞東西二府此上策也乆拘聘使無益於我徒使敵得以為辭請禮而歸之許輸歲幣以緩師期不二三年邊遽稍休藩垣稍固生兵日爭可戰可守此中策也二策果不得行則銜璧輿櫬之禮請備以俟似道得書大怒抵之地詬曰瞎賊狂言敢爾蓋立信一目㣲眇雲尋中以危法廢斥之 辛卯以朱禩孫為京湖四川宣撫使兼知江陵府乙未元巴延出師陛辭元主諭之曰古之善取江南者唯曹彬一人汝不嗜殺是吾曹彬也 八月丁未元史天澤言今大師方興荊湖淮西各置行省勢位既不相下號令必不能一後當敗事元主是其言復改淮西行中書省為行樞宻院天澤又以病表請專任巴延乃以巴延領河南等路行中書省所屬並聴節制 癸丑大霖雨天目山崩水涌流安吉臨安餘杭民溺死者無數元中書省言江漢未下之州請令呂文煥率其麾下
  臨城諭之令彼知我善諭降將亦策之善者也元主從之 甲寅元弛河南軍器之禁 是月元太保劉秉忠卒秉忠自㓜好學於書無所不讀至老不衰雖位極人臣而齋居蔬食終日澹然不異平昔春扈從至上都其地有南屏山築精舍居之至是無疾端坐而卒元主驚悼謂左右曰秉忠事朕三十年小心慎宻不避艱險言無隠情其隂陽術數之精占事知來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不得與聞也遣官䕶其喪還葬大都諡文貞成宗時改諡文正 九月元左丞相河南行省巴延㑹師於襄陽分軍為三道並進丙戌巴延與平章行省阿珠由中道循漢江趣郢州萬戶武秀為前鋒遇水濼霖雨水溢無舟不能渉巴延曰吾且飛渡大江而憚此潢潦耶使一壯士騎而前導麾諸軍畢濟癸巳次塩山距郢州二十里時張世傑將兵屯郢郢在漢北以石為城新郢城在漢南橫鐵絙鎻戰艦宻植樁木水中夾以砲弩凡要津皆施栰設守具元軍襲城世傑力戰元軍不能前遣人招世傑不聴阿珠獲俘民言沿江九郡精鋭皆萃於二郢若舟師出其間騎兵不得䕶岸此危道也不若取下流黃家灣堡堡西有溝南通蕂湖可由其中拖船入湖轉而下江僅三里呂文煥亦以為便諸將曰郢城我之喉𬓛不取恐為歸路患巴延曰用兵緩急我則知之大軍之出豈為此一城哉遂舍郢順流而下遣縂管李庭劉國傑攻黃家灣堡㧞之諸軍破竹蓆地盪舟由藤湖入漢巴延阿珠殿後不滿百騎 己亥賜禮部奏名進士王龍澤以下及第出身 元主歸自上都冬十月甲子詔以明年為徳祐元年 乙丑以章鑑同知樞宻院事陳宜中僉書樞宻院事 元軍之去郢也副都統趙文義帥精騎二千追之至泉子湖力戰而敗巴延手殺之其士卒死者五百人餘軍皆潰元軍進至沙洋遣俘持黃榜檄文入城守將王虎臣王大用斬俘焚榜巴延復命呂文煥至城下招之亦不應丙寅日暮風大起巴延命順風掣金汁礟焚其廬舍煙焰漲天城遂陷生擒虎臣大用餘悉屠之進薄新城都統制邊居誼力戰文煥列沙洋所馘於城下縛虎臣等至壁使招降居誼不答明日又至居誼曰吾欲與呂參政語耳文煥以為降已馳馬至伏弩亂發中文煥右臂並中其馬馬仆㡬鉤得之衆挾文煥以他馬奔還㑹縂制黃順副縂制任寧相繼出降其部曲多欲縋城出者居誼悉驅入當門斬之文煥乃麾兵攻城居誼以火具卻之己巳元縂管李庭攻陷外堡諸軍蟻附而上居誼度力不支㧞劍自殺不殊赴火死所部三千人猶力戰悉死焉居誼舉家自焚巴延壯居誼購其屍觀之遂殺虎臣大用居誼隨人初事李庭芝積戰功擢都統制至是死節事聞詔立廟死所 閩中地震十一月浙東安撫使馬廷鸞力辭去戊寅詔依舊職奉祠 詔為趙文義與其兄文亮共立廟揚州賜額曰傳忠 初李庭芝帥淮南聞進士鹽城陸秀夫名辟置幕下主管機宜文字秀夫性沉靜不求人知毎僚吏至閤賔主交驩秀夫獨無一語或時宴集府中矜莊終日未嘗稍有希合至察其事皆治庭芝益器之雖改官不使去已時稱得士多者淮東第一號小朝廷及是以秀夫為淮東制置司參議 丙戌以王爚為左丞相章鑑為右丞相並兼樞宻使從賈似道請也元巴延軍逼復州知州翟貴以城降諸將請㸃視其
  倉庫軍籍巴延不聴諭諸將不得入城違者以軍法論阿珠使阿里哈雅言渡江之期巴延不答明日又來又不答阿珠乃自來巴延曰此大事也主上以付吾二人可使餘人知吾實乎潛刻期而去乙未軍次蔡店丁酉往觀漢口形勢時淮西制置使夏貴以戰艦萬艘分據要害都統王逹守陽邏堡京湖宣撫使朱禩孫以遊擊軍扼中流元軍不得進阿珠部將馬福言自淪河穿湖中可從陽邏堡西沙蕪口入江巴延使覘沙蕪口夏貴亦以精兵守之巴延乃進圍漢陽聲言取漢口渡江貴果移兵援漢陽十二月丙午巴延乘間遣阿喇罕將竒兵自漢口開埧引船入淪河轉沙蕪口埧引船入淪河轉沙蕪口以逹江戰艦萬計相踵而至以數千艘泊淪河灣口屯布𫎇古漢軍數十萬騎於江北遣人招諭陽邏堡不應因以白鷂子千艘攻之三日不克巴延因宻謀於阿珠曰彼謂我必㧞此堡方能渡江此堡甚堅攻之徒勞汝今夜以鐵騎三千汎舟直趨上流為擣虛之計明日渡江襲南岸已過則亟遣人報我阿珠亦曰攻城下策也若分軍船之半循岸西上泊青山磯下伺隙而動可以如志巴延計定乙卯遣阿里哈雅督萬戶張𢎞範等進薄陽邏堡夏貴率衆援之阿珠即以昏時率四翼軍遡流四十里至青山磯是夜雪大作黎明阿珠遙見南岸多露沙洲即登舟指示諸將令徑渡載馬自隨萬戶史格一軍先渡為荊鄂都統程鵬飛所敗阿珠引兵繼之大戰中流鵬飛軍卻阿珠遂登沙洲攀岸歩鬬㪚而復合者數四出馬於岸力戰追至鄂東門鵬飛被重創走阿珠獲其船千餘艘遂起浮橋成列而渡阿珠遣人還報巴延大喜揮諸將急攻陽邏堡夏貴聞阿珠渡江大驚引麾下二百艘先遁沿流東下縱火焚西南岸大掠還廬州陽邏堡遂陷都統制王逹領所部八千人及定海水軍統制劉成俱戰死元諸將請追貴巴延曰陽邏之㨗吾欲遣使前告宋人今貴走是代吾使也遂渡江與阿珠㑹議師所向或先先取蘄黃阿珠曰若赴下流退無所據上取鄂漢雖遲旬日可以萬全巴延遂趣鄂州己未焚戰艦三千艘煙燄漲天城中大恐時朱禩孫帥師援鄂道聞陽邏堡之敗夜奔還江陵庚申知漢陽軍王儀以城叛降元鄂恃漢陽為蔽及禩孫既遁漢陽復失鄂勢遂孤呂文煥列兵城下曰汝國所恃江淮而已今大軍渡江淮如蹈平地汝軰不降何待權守張晏然度不能守遂以州降元程鵬飛亦以其軍降幕僚張山翁獨不屈元諸將請殺之巴延曰義士也釋之因檄下信陽諸郡以鵬飛為荊湖宣撫史撤守兵分𨽻諸將取壽昌糧四十萬斛以充軍餉命阿里哈雅及賈居貞以四萬人守鄂規取荊湖而自率大衆與阿珠東下趣臨安阿里哈雅戍鄂禁將士無得侵掠其下恐懼無敢取民一菜者民大悅 癸亥詔賈似道都督諸路軍馬時鄂州既陷朝廷大懼三學生及羣臣上䟽以為非師相親出不可似道不得已始開都督府於臨安以孫虎臣縂統諸軍以黃萬石等參贊軍事所辟官屬皆先命後奏仍於封椿庫撥金十萬兩銀五十萬兩關子一千萬貫充都督府公用 詔天下勤王元賜太一真人第一區仍賜額曰太一廣福萬壽宮乙丑以髙逹為湖北制置使詔邊費浩繁吾民重困
  貴戚釋道田連阡陌安居暇食有司覈其租稅收之庚午元巴延遣程鵬飛至黃州招諭陳奕奕使人過江請降且求名爵巴延曰汝既率衆來歸何必慮及名爵以沿江大都督許之奕大喜遂以城降仍以書招知蘄州管景模時沿江諸郡皆呂氏舊部曲望風欵附 李庭芝遣兵入援 是歲元諸路蟲災凡九所發米七萬五千石粟四萬石以賑之 是歲元主謂秦蜀行省平章薩達齊曰雲南朕嘗親臨比因委任失宜使逺人不安欲選謹厚者撫治之無如卿者薩達齊拜受命退朝即訪求知雲南地理者畫其山川城郭驛舍軍屯夷險逺近為圖以進帝大悅遂拜平章政事行省雲南賜鈔五十萬緡金寳無算時宗王托呼嚕方鎮雲南惑於左右之言以薩達齊至必奪其權具甲兵以為備薩達齊聞之乃遣其子訥蘓拉丹先至王所請曰天子以雲南守者非人致諸國背叛故命臣來安集之且戒以至境即加撫循今未敢專願王遣一人來共議王聞遽罵其下曰吾㡬為汝軰所誤明日遣親臣薩們位哈鼐等至薩達齊問以何禮見對曰吾等與訥蘓拉丹偕來視猶兄弟也請用子禮見皆以名馬為贄拜跪甚恭觀者大駭乃設晏陳所賜金寳飲器酒罷盡以與之二人大喜過望明日來謝語之曰二君雖為宗王親臣未有名爵不可以議國事欲各授君行省斷事官以未見王未敢擅受令一人先還稟王王大悅由是政令一聴薩達齊所為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九
<史部,編年類,資治通鑑後編>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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