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退憂堂集
卷之九
作者:金壽興
1710年
卷十

書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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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尤齋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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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事已可知。我國之先受其害。勢所必至。雪恥除兇。雖不可望。而自治自強。革弊安民。討軍實禦外侮之策。茫然無措。可不懼哉。小生忝冒重任。尙發此言。人謂斯何。第小生才分雖極短拙。唯當竭其心力。而最是聖上方在嚴廬哀疚之中。疾病憂患。無一分振作之望。豈非大可憂者哉。小生只與一二儕友。相對慨惜。而亦庶幾因山畢後。則或可望有所變動耳。但小生亦何敢久於此地。退身守分。以避賢路。恐爲報效之上策矣。

鄭經之子。今又強盛。似與吳三桂通和。我國沿海一帶。深有難言之憂。先祖考乙卯疏中所謂帆風一日。直到海西圻島之間者。正是今日之慮。而海防之疏虞。無足可恃。至於耽羅一域。實爲海路咽喉。而守備凡事。無一可恃。寧不寒心。小生頃於登對。請遣一御史於耽羅。慰撫島民。仍令料理防守之備。自上特命擇抄堂上以上人差送。三南海防。亦遣御史耳。兩西之拋棄軍政。已過三十餘年。脫有事變。何以爲備。卽今彼之疑我。有倍於前。實無措手之地。而亦不可一向畏約。如軍器軍物。自此多般料理。以爲入送之計。而軍兵則不點不鍊。徒擁虛簿。將奈之何。亦令道臣相機善處。而未知其果有成效否也。

今之議者。或以爲積儲最是急務。其策在於省費。省費之本。莫如減去軍額。訓局見存三部亦可減。別隊雖不可罷。而合倂於他軍門爲宜云。小生之意。竊以爲不然也。足食固在於足兵之先。而我國外方所謂束伍。實非臨亂可用之卒。所恃者只在於御營訓局精抄等敎鍊之兵。此不但爲宿衛。亦當爲出戰捍禦之用。當此之時。決不可減其一額矣。如別隊則卽今措處。雖曰稍異於當初設立本意。而其所成就者。已將滿萬。若過一二年。則必作可用之軍。亦難還罷附屬於它軍門矣。況旣罷訓局前部之軍。以此代之。尤何可罷耶。

上尤齋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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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自七八歲。受訓於先祖考。所以爲敎者。實不出於灑掃應對之節。事親敬長之禮。而氣稟凡懦。自不能先築基址。及年稍長。乃從事於程式之文。僥倖一第。奔走於名利關者餘二十年矣。其於正心誠意等題目。吟詠一餉。亦不可得。況可望去裏面修治壁落乎。今幸閑居田裡。無他酬酢。果能發憤立志。日改月化。則或不至於終身放倒。而身有痼疾。旣難着力於讀誦之功。且不能硏窮考究。只將朱書語類等編。涉獵看玩。此不過捉摸影響。寧有一分得力之望乎。然而亦不無一二警發於中者。環顧平生。行己之實。已多難贖之罪過。而立朝應務之道。無一不出於俗習之陋。撫躬自失。顏忸怩而心不寧者累日。前者所稟李初平之事。正有所慨然於胸中而發也。伏望指示迷塗。以爲究竟之法。幸甚。

偶閱龜山語錄。有雲物有圭角。多刺人眼目。亦易玷闕。故君子處世。當渾然天成。則人不厭棄矣。此語無亦有病否。君子處世之道。以無圭角爲得中。已自不是。至於渾然天成雲者。尤似未妥。不但爲語病而已。抑其晩年出處。亦坐於此病歟。

偶見薛文淸讀書錄。有雲爲學最要務實。知一理則行一理。知一事則行一事。自然理與事相安。無虛泛不切之患。此段似有可疑者。有此理。便有此天地。則天地之間。事事物物。無不有此理。而特理無形體之可見耳。凡學者先用力於格致之功。遇一事而知其所當然之理。處一事而得其所當然之理。則理不外於事。而事各當於理矣。若曰知一理則行一理。知一事則行一事雲爾。則是理自理事自事。豈可乎哉。程子所謂理一分殊。朱子所謂合天地萬物而言。只是一箇理者。恐不如此說矣。

學者好談時務之弊。敎論至此。可以解其疑惑矣。第天下之事。何事非事。而只是自家身心。尙不能整理。更論甚政治者。誠爲後世學者所當服膺者。若能克治其本源之地。而又能隨事而求其理。則無非學者己分上事。寧有本末倒置之疑。但恐不能如此。而徒爲豬觜關之類耳。

上尤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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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所苦。卽火證也。若作氣讀書則不過數行。氣輒上升。不能出聲。以此不敢爲讀誦之計。只自憐歎。神氣稍平之時。如論孟詩書等書。姑以大文讀過。仍又參考於集註。則雖不着實。猶賢乎已。抑或有歲計之效否。小生今年已過五十。旣無呂晉伯老而好學之資質。病又如此。其何以有立乎。竊誦晦菴杜門卻掃。陰與同志深究力行之訓。尤切慨惋。近來竊有所聞於士友間者。以尼山尹丈墓銘一事。極有許多辭說。雖未知因何致此。而竊以爲不幸也。伏想大君子所處之義。必有攸當。而旣有所懷。何敢不盡於函丈之下乎。先生之於尹丈。乃是平生道義之交。則設有不滿意處。及其生時。切磨箴警。自有其道。雖其沒後。亦當取其長而論其短。明白指擬。無有疑阻之嫌。實是古今朋友相與之義。晦菴之於張呂。其契許之深厚如何。而辨論責勉之語。則無所假借。不以死生而少變。先生雖或有嫌於此丈之某事。至於墓銘則旣受其托。直以先生所涇渭於中者。下得數語。作爲斷案。不必借人引重。以生其疑惑矣。向來鐵瓮事。眞所謂裏面被吾黨作壞者。每切歎惋。今又以此事。漸有不好底光景。豈不重爲斯文之厄哉。伏望恕察其僭猥而開敎。幸甚。

上尤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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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指導之敎。無非警發昏昧之至訓。而至於栗谷先生看書之法。尤是抱病者所可準則。第如小生之蒙陋。豈有如許聰明。而有所得力於萬一乎。

龜山,文淸語錄之病。敢以淺陋之見仰稟。至蒙印可。感發開益。實不淺鮮矣。恨不得隨得質疑於函丈之下也。

龜山集借得於金化宰洪遠普。今方在此。槩見其語錄。論時事多於論學。而其精神見解。似不及於上蔡矣。只是辨斥金陵學術一款。大有功於斯道矣。

書牘豈有觸諱之語。只是納吾君於無過之意。而籍以爲口實者。如得奇貨。誠可駭也。恨不使此輩得見朱先生與時宰諸書也。

上尤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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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表事。旣有所聞。不敢隱嘿。僭率仰干尊嚴矣。開敎縷縷。降屈已甚。不勝感歎。大君子胸懷本自坦蕩。而後生輩妄有忖度。極多辭說。誠可慨惋。抑亦浙中弟子致疑於朱夫子甚麽意思之意耶。未可知也。

上尤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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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閑居以來。無他應接。冊子之外。豈有他事。而身抱痼疾。性又懦惰。拋卻難得底好光陰。日夕懍惕。恐無以自拔於生死海中。自悼自憐。四書雖不得大段着功。竊欲一番讀過。而苦被疾病憂患所惱。尙未了一冊。朱書一帙。亦欲看來看去。庶幾熟習於眼目。而不得如意。隨得隨失。終無實效。如此度日。則雖自謂已發普提心。必無益矣。朱文抄篇目家兄所稟者。謹已奉見矣。小生亦當依此試讀。而至於書則節要之約。蔑以加矣。然必欲盡讀則卷帙猶多。力有所不及。若就節要中更加抄出尤緊要者。而倍其功。則似勝於貪多務得。伏望抄錄以敎。幸甚。

上尤齋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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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曾未得窺見。久欲一讀。而旣無師友。又難窮究。以至於今。矇不知爲何樣文字何樣義理。心竊愧恨。今欲試讀一番。而無師友。難窮究之患。猶夫前日矣。抑今思之。大凡有意此學者。每以陵躐爲慮。而如小生者只欲一番試讀。略知其名義而已。豈敢必得於一源無間之奧旨耶。竊記亡友李幼能向學之初。酷好康節經世書。深有自得之效。且甚留意於周易,春秋等書。人或以太早爲言。則渠以爲學必博而後可以就約。不博則無以反約。聖人之全體大用。不可不知雲。此言亦似有意見。未知如何。小生何敢望此友。而淺見適如此。故玆以奉稟。

上尤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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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間適與朴和叔相遇閑講。和叔深以先輩當昏朝放廢田裡之日。不得留意着功於經濟之學。只用力於詞章爲遺憾。其言誠是矣。癸亥後前輩之出而爲用者。可謂彬彬。而考其事業。未免草草。終未得擧明主於三代之上。因循苟簡。遂至於委靡不可捄之域。豈不可恨也。竊見今日士大夫之屛退閑處者。不但難責以經濟之學。詞章之末。亦不留意。不過杯酒徵逐。談諧吟詠。優游自廢而已。差可望者。唯大受兄弟與南雲路數人而止耳。至於士人輩。尤無意於冊子上工夫。徒以無緊要底閑議論爲事。實無一分可望者。此亦關於運氣而然歟。

上尤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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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易之法。指敎明白。實爲後學之指南矣。至於讀書次第。先其易而後其難者。亦與朱夫子所訓同一揆也。敢不服膺焉。第數年之間。魯論大學。草草讀過。而纔及鄒書矣。如此而可望趲補前愆乎。日暮道遠。深恐不能勉力。終至於無聞而已。然而前後與進之意太過。寧無警發之端乎。雖成敗利鈍。不能逆覩。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者。則實在於己分內矣。

上尤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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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生論胡邦衡晩年亡名喪節之事。辭旨嚴截。少不顧藉。胡公當初所樹立。眞可與日月爭光。新州二十年。終不變所守。而晩節之不能保如此。誠可慨惜。然設有晩節之失。豈可並與當初所樹立者而棄耶。

上尤齋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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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者遞中伏奉辱賜下復。迨用感幸。秋霖蒸濕。伏惟道體起居。神相萬福。瞻慰區區。今日憂虞之百倍。小生亦豈不知。向來雖有虎食之患。尙能優游自在。不知憂之爲憂。悤此冒入朝端。身計謬悠。日覺無憀。況於國憂之難平者。何敢少解。第不可以筆舌盡也。伏想重整詩書。溪山依舊。憂中之樂。亦必有人所不知者矣。何由得陪杖屨而周旋耶。餘因李檢討之行。忙草不備。

昨夜有客星之出見者。自上特召諸臣。下詢弭災之策。而下之所達。不過陳談末務。只自愧懼耳。敎示賤號之改稱。小生之意。恐不如此。進而思退。固是士大夫之節。若或知進而不知退。則終歸於鄙夫而已矣。進而不可無退。眞如樂之不可無憂。此則小生不敢承敎。伏切好笑

上尤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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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李選部來傳下覆。備承誨諭。迨極慰幸。寒事漸逼。伏惟靜養起居益加神相。瞻仰冞深。小生粗保憒憒無可言者。而將有飮氷之行。旣在朝列。一遭往來。固不免焉。亦復奈何。只恨生晩不及觀周之盛。而燕臺物色。徒切山河之感耳。屛退田裡。每自附於古人江湖之憂。而尙不無一身閑適之趣。眞所謂憂中有樂矣。意外重入脩門。遲回不去。耳目所接。無非可憂。抑未知何時能免此憂。更尋田裡之樂否。無緣一奉警咳。戀慕之極。不任下懷。唯祝道體對時增福。

再鞫之後。諸賊兇謀畢露無餘。天心悔悟。冤枉昭釋。感惋倍切。抑未知陳少陽亦有知於冥冥中否。爲之悲慨。寧陵水患。旣出於昨年賊積之口。不可不一番卞破。故前者榻前有所陳達矣。史官所記一本。玆以謄上。下覽如何。

今將赴燕。歸裝固不敢以他物自浼。而至於中華舊物儀章書籍。實有願見而不得者。欲一廣求於燕肆。抑或有求見文字否。幸乞賜敎如何。謹當奉以周旋焉。

上尤齋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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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昨手畢賜覆。字畫宛如平日。再三披玩。不敢釋手。好雨知時。萬物發生。伏惟數日調攝。氣候神相萬福。慰慕區區。不任下懷。聖上之特副納官之請。本非凡人遵例謝事之比。而雖先生自處之道。亦豈若自私其身。果於忘世者哉。然則聖上所以勤勤勉留。必欲自助者。實出於仰成之至誠。而朴和叔之所云云。不過慮之之太過耳。先生何可以此爲嫌而不爲之奉承。以孤上下之望哉。所敎誠齋事。小生何敢當。誠齋當時論紛紛之際。淸德雅望。朝野屬心。則朱夫子所謂猶有望於斯世者。其期待誠不偶然。如小生萬萬寧有是哉。只是忝竊踰涯。無所裨補。耿耿一念。庶幾他日退守本分而已。竊觀中世以來士大夫都無此意思。故終未見生出都門者。心常慨然。今玆先生一着。其於風勵末俗。扶樹世敎。豈不大哉。小生區區之意。値此艱危之會。雖不敢自爲身謀。而每以城市爲傳舍。田廬爲終老之菟裘。今雖寄寓於輦下。心未嘗不在東岡之陂矣。以此自庚申重入朝端以後。乘暇往來者。一年之內。或至數三。此間趣味。不可與不知者道。適承誨諭。有感於心。僭率布露。愧悚無已。

上尤齋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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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類問。或言六尙書得論臺諫之失。是否。曰舊來左右丞。得糾臺諫。

臺諫之言。設有不中理者。君上亦當優容。則尙書左右丞。何以糾正乎。無乃有妨於言路耶。抑國家立制之意有在。而其間別有道理否。

語類問。學者講明義理之外。亦須理會時政。凡事當一一講明。使先有一定之說。庶他日臨事不至墻面。曰學者若得胸中義理明。從此去量度事物。自然泛應曲當。若有堯舜許多聰明。自做得堯舜許多事業。若要一一理會。則事變無窮。難以逆料。隨機應變。不可預定。文人才士。開口便說國家利害。把筆便述時政得失。終濟得甚事。

朱夫子箴警後學之意。可謂深切。末世爲士者。專無自己本源上工夫。而只以高談大言。論說時政。爲一大事者。其弊固不可言。果能一邊用功於義理。而一邊究觀時政之得失。有所涇渭。則必有臨事不眩之效矣。未知如何。

南軒集中。光堯賜陳規手勑。論章惇,蔡卞事。以爲此二人罪惡貫盈。須是盡追官爵。子孫親戚並不得在內差遣。若如此施行。甚不過當。又以爲覽卿奏。只欲罷黜子孫。不及親戚。卿仁恕過人。朕甚嘉之。然利害極大。若留親戚在朝。但恐紛紛不已。爲善類害。恐當絶其根本。勿使能植則善者信矣。

懲惡之罰。及於親戚。似乎過矣。而此勑旨意。可謂深遠。比之於立論回互以爲得中者。不侔矣。未知如何。

上尤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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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向寒。伏惟卽日道體起居神相萬福。瞻慰區區。伏聞杖屨已入華陽。伏想此時山益高水益淸。詩書無恙。猿鶴歡迎矣。何由抽身苦海中。得以陪游於煙霞水石之間。奉承警咳也。只自馳情而已。小生憒憒依昨。無足仰喩。世事至此。不知國家將何所稅駕。惋吁奈何。適因便遞。謹此不備。唯祝靜養崇毖。以慰下情。

目今一番人於追諡之議。皆有未當之意。共成一串。牢不可破。此豈一二人所自主張。而其不爲陷溺者鮮矣。朱夫子以爲自秦檜和戎之後。士人諱言內外。而春秋大義晦矣。其旣晦者若不闢而廓之。則誰能開迷惑之胸也。竊以爲先生不可不作一文字。明辨而洞釋之。以存大義於百世。伏未知如何。僭率仰稟。悚懼無已。

上尤齋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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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別紙賜敎。開示無餘。感幸實深。而有以見大君子順理容人之量。實非淺中者所敢窺闖。朱夫子所謂蚊蟲蝨子之喩。豈不信然乎。欽服欽服。大槩今日所自處者。無復有一毫未盡之憾。故雖不悅之人。莫不稱道盛德。是非自別。豈非幸也。昨者適因家兄所報。伏見近日答尹書。辭氣間曲折處。旣嚴且直。彼亦必無辭。而但論賊鑴一款。雖是源委之不可已者。無乃太露。而至於扶護二字。尤爲太迫切乎。似聞朴和叔尙且庶幾於彼之謝過知罪。而亦冀函丈之涵容。以爲保合之地。其意則固好。而其爲計則可謂迂矣。

上尤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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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者適有僭妄之見。不敢自外於函丈之下。率爾奉稟。方切悚惕。伏見別紙敎諭。罄盡底蘊。備悉前後曲折。不但開迷惑之胸。有以見大君子虛受之盛德。感幸之餘。不勝敬仰。鑴事誠有可疑者。甲寅以前。姑捨不論。到今尼書中論鑴一款。終欠明快。只此罪死二字。亦非所以用於此賊者。則其於卞破之辭。不得不嚴。小生豈不知此。而淺意竊恐有乖於初頭之包涵。或爲傍伺者執言之端矣。今承提誨。指義嚴截。深自愧服。伏聞近日又有往復書尺。而所答書中有擧論先達公事者。此等言語之質問於書辭之間。無乃太過乎。仍念前後每以引義告絶則彼。則及今彼書之不知止。雖未知義理之如何。先生亦不必一一賜答。益惹無限葛藤矣。旣有所懷。又復妄稟。冞增惶恐。

上尤齋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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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事實關斯文之興喪。尙何言哉。學儒通文之後。多以爲其書之妄發。固極駭怪。而已過累年。適當此會。只當私相卞破。何必作此擧。以犯嫌疑雲。藝館之簡。猝發於此際。其爲措語。放肆無忌。而學宮之間。一邊人之雀躍而起者。以彼書爲如得契券者然。自乙亥以後五十年兩邊爭卞者。一朝證成於此書。而藝苑諸人不自覺其自陷於醜正之地。可謂逐鹿而不見泰山。人心之陷溺。一至於此。而右此論者擧世靡然。有若洪水之滔天。豈非天也。振後㮨有富等詬辱兩賢。無復餘地。不聞四館之施罰。而今乃有此擧。此何義理也。小生輩疲劣不能奉承先訓。愧懼何言。

上尤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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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後事。當初諸宗人講定者。意不偶然。而到今有此難處之端。仍成分岐之論。豈勝慨惋。向奉敎諭。繼妻立後之後。則綖也歸宗祀於所後。而渠爲厚蒔次子。亦無所妨者。誠是今日變通之宜。小生淺見。亦以爲若如是處之。則綖也以繼同氣之義。管理家務。代攝祭祀。似無嫌礙。而不可不熟講而變改。故往復於季周。則此令已入繼妻弟朴其祥之言。至以厚樹與宗人同謀。奪宗爲疑。叱責厚樹太過。後雖聞曲折而稍解其意。猶着於一邊。故其答以綖之爲厚蒔後。雖有上命。時未出立案爲諉。小生又以爲此與循例呈禮曹繼後者有異。旣有上命。擧行條件啓下。則立案之出不出。有不足論雲爾。則終不解惑。有難以口舌爭。而繼見朴和叔抵季周書。則其大意以爲函丈所敎。正是主嫡嗣重君命之意。而但綖之年歲長於繼者五年。倫序如此。不可爲次子云雲。而備論先生遺緖泯絶之形勢。極有傷痛底意。其意則以爲仍以綖爲厚蒔後。以承宗祀。繼妻則雖立後。只奉其夫之祭。兩得其宜云。蓋和叔往來海西。慣聞石潭凡事之無復可爲。故必欲以綖承祀。其論如此。而或者以爲繼旣是先生主祀之人。則今乃分而二之。未知如何雲。或者又以爲繼之死。在於其父喪三年之內。先生神版未及改題。尙存厚蒔名。此與已傳重差異。論議旣如許多端。終不可率爾改定。小生貽書問於和叔。則所答頗似詳備。玆以前後兩書送呈。下覽後命還幸甚。和叔則又以爲繼若立後則於先生爲五世。親盡當祧。尤以此爲未安。季周則以爲先生從祀文廟。三百六十州。並爲祭享。則本家數十年祭與不祭。無甚關重。而從祀文廟事體。似與宗廟配食無異。朝家雖無所定。此則前頭當有稟定事。和叔大以此言爲非。互有爭論。難以歸一。而季周至於引證多人。以爲此事若論定則必有大鬧端。此恐非深念先生宗家事勢。而大爲外言所動搖。殊可惜也。然而旣是小生陳請之事。則其所收殺之責。亦在於小生。敢玆申稟。伏望參酌李,朴兩論。明敎至當底道理。如何如何。

上尤齋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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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酌通編。小生旣請刊布之後。與金尙書重叔相對商確。而當初必欲付藝館校讎者。亦欲使重叔主管。故其中如或有更商處。俾令奉稟於函丈。終歸於無欠矣。今者誨諭如此。入梓之少遲則固不難。惟當反覆往復。庶無猶今視昔之歎。正是先生愼重之本意也。第竊惟念凡小大編輯之書。必先立法例。然後一編文字。自有摸範。而可免參差不齊之患矣。今此書則先生過自謙讓。只以先輩所已編者。合而成書。仍有所加抄。故一則已節略。一則全文。新抄又是全文矣。酌海中全文。依節要節略。節要中節略者。並取全文。俱涉不便。頃年小生之所建白者。乃是大全註釋而已。有成命之後。適會先生退歸。且緣世故之多端。迄今未就。乃有此節酌兩書。通編之事。實非小生伊時陳達之意。今若刊布此編。則大全註釋。終必廢闕。寧非可惜者。而亦豈先生嘉惠後學之盛業也。爲今之計。莫若姑停此書之入梓。大全之曾前箚疑者。一倂修正添補。以此刊布則節酌通編之註解。自在其中。可謂完粹而無遺憾矣。淺見如許。僭妄仰稟。而擬欲以此申請。伏望回敎。

上尤齋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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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自庚申重入脩門之後。寧有一分世念。而因循未去。仍在輦下。此豈七年田舍中所揣摩者乎。然而旣未得去。則雖不在其位。其憂愛之誠。有不可自抑者。凡有區區之懷。不敢避越俎之嫌。時進鹵莽之言。以冀螢爝之少補。雖被傍人之竊笑。有不暇恤。耿耿此心。亦惟函丈之所俯諒者。自昨年以後。事勢頓變。畏約愈深。喑無一言。強顏朝列。而家弟出外之後。則心思日益無聊。蹤跡日益孤危。燕居私室。抑鬱而無誰語。目見世道之日惡。國事之日非。不能出一口氣。便作碌碌苟容之人。每一念至。誠可悼惋。身事若此。而尙且遲回於狂濤駭浪之中。令人行自病矣。不知大君子將何以指敎否耶。

上尤齋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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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久有區區願稟者。而每緣悤擾。迄未之果。心常耿耿矣。玆事關係甚重。有不容但已者。敢此披露於尊嚴之聽焉。竊伏惟念孝宗大王以不世出之聖。値國家翻覆之日。十年異域。備嘗艱難。及乎嗣服之初。大警動於心。思所以明大義於天下。至痛在心。日暮道遠之敎。可質神明。而聖志未伸。弓劍遽遺。吾東方萬世之慟。尙忍言哉。然而宏規盛烈。亦可以有辭於後世矣。頃年世室之議。群情無不洽然。而忽有一二異論。殊不可曉。槩聞一種之言。以爲聖祖雖有明大義之志。畢竟未及成就。若果成就時。復何加焉。其言之悖理無謂。固已甚矣。漢昭烈,諸葛孔明。興復漢室之志。炳如日星。朱夫子特許正統以表章之。何嘗以成敗利鈍。有所與奪也哉。此等論議。稍解義理者。所不敢發。流俗之見。不以爲怪。終至於人心陷溺。世道壞亂。使我聖祖一心痛迫。十載經營之大猷。未免有竊議者。寧不痛心矣乎。夫人敢於聖祖。有此竊議。則何況於先生出處之節乎。今之論先生出處者。祖述義利雙行之說。遂以爲外托大義。實取利祿。初則私相唱和。末乃肆言無忌。果若此言。朱夫子垂拱之奏。亦將謂懷利祿而要君。斯說一行。天經地緯君臣父子之倫。將必晦塞。而吾東方禮義之風。無復稱於天下。此豈但一時世道之害而已。蓋嘗竊聞先生曾於戊戌年未赴朝也。聖祖屢降御札。願共國事。勤懇之旨。不啻頻煩。故先生不得不承命赴召雲。抑未知果有是事。而前後御札俱在否。及其赴朝之後。幄對之所都兪。春宮之所傳論。非外人所敢知。至於今日。雖聖上。亦豈能知之。聖祖於先生。魚水之契。千載之所罕有。而君臣之密勿謨猷。將泯沒而不傳。先生亦嘗念及於此乎。小生愚見以爲伊時宸翰與幄對所記。春宮所傳等聖旨。一倂封進。以備睿覽。仍畀太史作爲一冊。藏諸史庫。以補國史之闕。俾令天下後世。曉然知當日君臣志業卓冠古今之實。恐不可已。伏惟高明之見。以爲如何否耶。昔裴晉公臨老。封還所賜御帶。親作表辭曰。旣不敢將歸地下。又不可留在人間。此語儘好。妄率惶恐仰暴。惟願俯諒而進退之。

與李幼能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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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紙所示。誠可驚駭。頃者一家年少一二人。來傳近日或者以爲兄作詩送於弟處。譏誚備至雲。且問其虛實。弟初聞之。莫知其所以。或疑當初浮謗。尙今未息而然矣。今承兄敎。極可怪也。弟於向來多得情外無根無據之謗。而至於今日。兄之偶然數句詩。反爲謗弟者之口實。在弟固是苦事。於兄亦豈非苦事乎。如此妄言。不必掛諸耳頰間。只當自訟而已。於兄於弟。有何所損。而如兄超然於世紛之外者。尙入於此等口舌中。世路之浮薄。從可知矣。如弟者。尙何言哉。還可笑也。

與李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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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姪來。伏奉兄手覆。仍審至寒。兄靜履佳迪。慰當承晤。滿紙辭意。令人慨然。世路之浮薄。一至於此。而亦無非弟之行己不能見信於儕友。以致無據之謗。隨處而至。自訟不暇。尙誰尤哉。兄書所謂光陰荏苒。歲不吾與之言。尤有所感嗟者。弟雖縳束簪纓。十餘年來。無一日閑暇。然其一念則固未嘗暫忘於冊子上。而性旣昏昧。亦且怠惰。瑕纇百出。無以自力。不幸近又冥升至此。責重任大。官務叢集。無論才分之難堪。筋力十分不逮。卯酉奔走之餘。歸家對卷。怳若夢境。舊日抄得箚記者。太半茫然。意思悤悤。苦無佳緖。掩卷而長歎者。實非一二矣。此間心事。世人都不識。而兄則或可知之矣。且弟於向來。熟觀世態物情。議論氣象。多有不勝其憂者。奉公之外。不欲爲追逐之計。足跡罕到人家。不過尋見若干親戚而止。宜乎世人之不吾知。而弟雖無似。固自有素志。其何可隨人俯仰。以取虛譽於此時哉。況僬僥負山。每懼其顚躋。耿耿一念。庶幾脫此樊籠。以全身名而不能得。與吾兄歲寒相期者。只此而已。如何如何。

與李幼能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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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聞入城有日。而無緣承候。第切瞻遡。伏承委書垂問。就審日間履用萬勝。慰感俱至。赴闕之後。固知有一番狼狽。而一遭入謝。旣不可廢。則事勢自爾如此。亦復奈何。但目今纏繞。實非尋常。回鑾之後。果能辭免一如所敎否乎。是可慮也。自古名之一字。累得人如許。多有不得自由之勢。苦事苦事。然而不仕無義。兄之筋力可以供世則出入兩筵。必有一分之助。亦何必終尋遂初乎。三殿無事抵溫泉。實是臣民之慶幸。柳大將之妄作。誠可駭矣。餘萬萬不備。

與朴和叔世采○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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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間李上舍紳。以栗谷先生立後事來言。李厚蒔及其子繼。相繼亡歿。以常道言之則繼當立後。而應爲繼之後者。皆是幼稚。卽今形勢。決難傳付宗祀於稚兒。莫若以李厚樹之子綖。爲厚蒔之後。以奉先生之祀。亦嘗奉議於尤齋。而玆以回告於諸公雲。弟亦以爲若果稟定於長者。鄕中僉議又如此。則依此變通。似爲便當。而僕非干與於此等事者。只聽之而已。厥後尤翁累度貽書。深以栗谷後事尙無所託。爲慨惋。爲厚蒔立後之意。一如李紳甫之所言。而以弟之在藥房。頻頻入對。必令趁速陳達。故偶於入對時陳達蒙允矣。今者李繼之妻。將欲呈禮曹立後。而其單辭有若宗人與厚樹同謀奪宗者然。無論其言之有理無理。繼旣立後之後。則豈不大段難處也。況聞應爲繼之後者。有十歲八歲兒雲。甚恨其宗人之初不詳審。不言此兩兒之有無。以致如此。極可歎也。將此曲折。書稟於尤翁。則尤翁所答。以爲當初固已慮此於日後。而不料今日已如許也。然李綖之繼厚蒔。旣是上命。則難可變動。一也。父子大倫。旣定而旋改。二也。旣繼厚蒔而代繼也。則便是兄亡弟及之正禮。繼妻如果立後則綖也歸其宗祀於所後。而渠仍爲厚蒔次子。亦無所妨云云。此書中旣有上命。而父子大倫旣定旋改之不可者誠然。而繼妻立後之後歸其宗祀。則自當如是。更無他道理矣。但繼妻雖以十歲八歲兒爲子。此兒決難任其家政。能奉祀事。今若歸其宗祀於繼之後。則綖之自處。似無所嫌。依尤翁之言。仍爲厚蒔之次子。限繼子成長間顧護家務。攝行祀事。則栗翁後事。可無憂矣。未知兄意如何。此事不可不熟講而爲之。故敢此奉議。幸敎之爲望。且聞綖尙不出禮曹立案。然此與循例呈單立後者有異。旣有上命。而擧行條件啓下之後。則立案之出不出。恐不必論也。如何如何。

與李甥同甫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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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立後事。初因宗人之講定。乃有以綖繼厚蒔之議。長者之意亦以爲然。而目今先生宗祀。無有所託。長者之慨惋關念。實非泛然。累度貽書於生。必令趁速稟達而定之。故依長者之意。陳稟蒙允。而當初意以爲自朝廷如是處置之後。則李繼夫妻自當班祔而已。不復有所慮矣。到今有此難處之端。故更稟於長者。則所答以爲繼妻立後之後。則宗祀歸於所後。而綖則旣有上命。難可變動。父子大倫。又不可旣定旋改。綖爲厚蒔次子。亦無所妨云云。生意亦自以爲若果無他變改之道。而宗祀旣歸於繼之所後。則綖可無嫌礙。仍以同氣之義。管攝家政。代行祀事。先生後事。可無憂矣。頃以此意。書問於玄石海西所寓。而聞其已歸楊山。必相違未傳矣。今見玄石此書則綖之年歲長於繼五六年。倫序倒置。決難用次子之論。此則不但生之所未及知。長者亦未必詳。而然玄石所謂綖因受命爲察訪後。以承宗祀。繼妻又立後。以奉其夫之祭。不相違悖雲者似矣。而繼旣爲先生主祀之人。則到今分而二之。未知果無害於禮意否。長者以爲繼旣立後則宗祀自當歸於其人。玄石則以爲繼雖立後。只奉其夫之祭。而綖則仍爲厚蒔後。以承宗祀。誠不知何以則可也。玄石往來海西。其於先生遺緖泯絶之實狀。最所詳知。故其論如此矣。此等曲折。非吾輩所可率爾斷定。當具稟於湖鄕函丈。然後有所變通矣。

與李甥同甫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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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所寄書。想傳至否。登程後消息無憑。未委近日侍奉諸況如何。戀悵不能已。生廿四日無事得達。行役之餘。姑無疾恙。棲息亦且粗定。莫非聖恩。而此地果是窮海極深處。人物淳古。風俗甚善。水泉淸洌。別無毒瘴。是則誠幸也。尤翁所住家舍。撤去無存。而其家後脩竹滿山。梅花一株。今方盛開。令人感物懷人。不覺悽惋也。洛耗有若隔世。未知近果如何也。然而無寧不聞之爲愈矣。婚事其果行於十九日否。萬萬何能盡。只祈益加愼愛。以慰遠思。

與李甥同甫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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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便中及平丘別將來。得見前後書。極慰極慰。卽想新元。侍歡增福。遙慰遙慰。生歲換新舊。一味沈綿。苦無漸佳之效。未知造物者何困我至此。此外榮辱得失悲歡苦樂。都已忘了。曾聞夏間虛傳騰播洛下事。與坡翁相符。而但無奇才之歎。還可笑也。記昔北渚重病纔差。先祖考寄一絶曰。他日白蓮峯下路。相逢一笑故依然。不知何時得與君輩一笑相逢於金村石室之間耶。此亦近於新年之祝耳。萬萬代草不宣。都付默會。

與李甥同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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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歲奴輩之還。得見覆札。今又貴星來。連得惠書。仍審新年。侍歡益福。蘇慰十分。第聞小兒有患。深慮深慮。生病情逢春一向沈綿。少無差復之望。無非厄運未盡而然。豈是章子厚之所爲。自憐自憐。雙柏主人。近在郊外。而或與之相見否。病中每憶玉流舊游。夢魂未嘗不往來於山光水聲之間也。未知何時更攜雙柏翁。與君輩重續舊游也。想此翁必作無事飮。詩囊亦且滿矣。比之嶺海外未分人鬼之人。豈非福哉。如見雙柏翁。爲傳此意。萬萬代草不宣。

書贈說兒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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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必見父母。晝夕之間。亦來省焉。日以爲常。其在父母之側。凡有所使。恭恪勿怠。父母召之則勿設遲慢之色。朝夕來省父母之後。讀書書字。或披見冊子。或溫習舊學。或作詩。此外博奕雜事。一切勿經於心。其在長者之側。長者起則必起。長者有問則應對必恭。父母有敎戒之言。必着心勿忘。常在室中。切勿妄自出入於他處。勿與雜人交友。必友勝己者。與人交接。擧止必恭遜。言語必謹愼。躁妄之行。勿設於外。鄙俚之談。勿出於口。如有不得已出入處。則雖近必告於父母。有事於家廟。則必梳洗潔淨。隨長者行事。日用凡事。必留意行之。有所不知。必問於長者。聞人之過。切勿發諸口外。見人所失。亦勿傳說於他人。衣服只禦寒暑。飮食只備飢渴。切勿爲侈靡之習。朝廷之事。切勿妄自是非。

書贈子婦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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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年四十一。方始得男。八歲而失之。又幸得男。今乃成人。得見新婦。實是吾家之慶。嘗觀世俗婦女之視舅姑。終不能如親父母者。良由舅姑之視子婦。亦不能如親子女故也。吾夫妻老矣。所恃者唯在於新婦。情愛之篤。不啻若子女。新婦亦勿效世俗之爲。是所望也。近來習俗之弊。愈往愈甚。其事舅姑之禮。不以愛敬爲重。專以酒食之豐儉爲厚薄。轉相慕效。猶恐不及。貧窮之家。或至破產而不恤。良可痛也。新婦則切勿爲此習。如欲有所餉。則數楪之味足矣。吾家自先世。素稱淸寒。家業甚薄。而吾受國厚恩。忝位宰相。田園臧獲。實無所增。以此妻子內困。而亦自隨分爲生。新婦終當傳此產業。勿以豐約關心。體先世勤儉之德。日用凡事。隨分度過。是所願也。婦人之任。旣主中饋。世俗論婦人之德。必稱其善治家。吾意則不然。竊觀婦人之善治家者。終必有濫觴之病。其不爲牝鷄之晨者鮮矣。新婦必體吾此意。寧拙於治家。毋若世俗所謂善治家者宜矣。祭祀之禮。誠敬爲本。祭物之過爲豐侈。實非禮意。只當稱家之有無。而務爲精潔盡誠而已矣。處家之道。唯當和而有法。至於婢僕。雖或隨其勤慢。有所賞罰。而其飢寒苦樂。不可不恤。古人所謂此亦人子善遇之者。眞可爲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