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編/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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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編 卷二十　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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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

○釋道

【即心是佛】　〔傳燈錄〕三祖問二祖，何名佛法，曰、即心是佛，即心是法，有僧問大梅，見馬大師得個什麼，梅曰、大師道、即心即佛，僧曰、大師近又道、非心非佛，梅曰、恁他非心是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

【一佛出世】　〔隋書經籍誌〕每一小劫，則一佛出世。〔南唐書浮屠傳〕淮北僧號小長老，自言慕化而來，後主大喜謂之一佛出世〔李壽宋長編〕太祖嘗云、朝廷除一舍人，六樣喜溢，諺云、一佛出世。

【見沸不拜】　〔五燈會元〕性空妙普庵主結矛秀州，建炎初、荷策往見賊魁徐明，明欲斬之，為文自祭，有云、二十四臘，逍遙自在，逢人則喜，見佛不拜，賊駭異，釋之，有僧問曰、既見佛、為甚不拜，曰、家無二主。

【揀佛燒香】　〔寒山詩〕擇佛燒好香，揀僧歸供養。〔按〕下句，亦即揀僧布施之語。

【借花獻佛】　〔過現因果經〕瞿夷寄二花於善慧仙入以獻佛。〔按〕元雜劇有借花獻佛語，借當是寄之訛。

【泥多佛大】　〔王荊公集重遊草堂寺詩〕佛古但泥多，李壁注云、泥多佛大，俚語。〔按〕傳燈錄、郢州徹、嘗舉揚此語。

【佛辮放糞】　〔傳燈錄〕崔相公入寺，見鳥雀於佛頭上放糞，問如會，鳥雀還有佛性否，曰有，曰、為什麼向佛頭放糞，會曰是，伊為什麼不向鷂子頭上放。

【佛面上刮金】　〔湧幢小品〕諺云、佛面上刮金，陋之也，嘉靖初、用工部侍郎趙瑛璜奏，沒人正德末、所造諸寺繪鑄佛象，刮取金一千三十餘兩，正合諺語，可笑。〔按〕祥冥記、貞觀二十年征龜茲，有薛孤訓者，為行車倉曹，及屠龜茲後，乃於精舍剝佛面金，是趙璜事，唐人有先為之者。

【僧來看佛面】　〔邢居實拊掌錄〕趙閱道能政閑居，每見僧，接之甚恭，有士人以書贄見，閽者不為通，士人曰、參政便直得如此敬重和尚，閽者曰、也半看佛面，士人曰、列那輟不得些少來、看孔夫子面。

【抱佛腳】　〔孟郊詩〕垂老抱佛腳，教妻讀黃庭。〔劉敞中山詩話〕王丞相論沙門道，因曰、投老欲依僧。客遽對曰、急則抱佛腳，王門、投老欲依僧、是古詩一句，客亦曰、急則抱佛腳，是俗諺全語，上去投，下去腳，豈不的對，王大笑。〔張世南宦遊紀聞〕雲南之南一番國，專尚釋教，有犯罪應誅者，捕之急，趨往寺中，抱佛腳悔過，便賁其罪，今諺云、閑時不燒香，急來抱佛腳，乃番曾之語，流於中國也。

【佛在心頭坐，酒肉穿腸過】　見〔元曲選〕吳昌齡東坡攀劇。

【見在佛，過去佛】　〔歸田錄〕太祖初幸相國寺，至佛像前，問當拜否，僧錄讚寧奏曰、見在佛，不拜過去佛，上笑頷之，遂為定製。

【活佛】　〔元韓邦靖詩〕更寵番僧取活佛，似欲清兆超西天。〔按〕二字入詩，僅見。

【歡喜佛】　〔留青日劄〕禁中自來有佛堂釋殿，嘉靖時，議除去，命大學士李時，禮部尚書夏言人看，大善殿內有金銀鑄男女淫褻狀者、名曰歡喜佛，傳聞欲以教太子，慮其長於深宮不知人事也，十五年五月、夏言題請毀滅。

【觀音像】　〔莊嶽委談〕今塑畫觀音者，無不作婦人相，考宣和畫譜，唐宋名手，寫觀音像甚多，俱不飾婦人冠服，太平廣記、載一仁宦妻，為神所攝，因作觀音像奉焉，其妻尋夢一僧救之得蘇，則唐以前塑像。亦不作婦人也，宋小說、載甄龍友觀音偈云、巧笑倩兮，美目盻兮，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則宋時所塑，或已致訛，元僧譾陋無識，遂以為妙莊王女，可一笑也。〔按〕楊慎詞品、載壽厓詠魚籃觀音，有窈窕豐姿都沒寒，茜裙不把珠瓔蓋之句，魚籃為觀音變相，礦作婦人，世俗不察，遂一承其相耳。

【大士】　大士不特觀音，且不特文殊、普賢。〔傳燈錄〕亻那耶舍多、謂鳩摩羅多，昔世尊記曰、吾滅後千年，有〔按〕韓詩外傳、孔子與子路、子貢、顏淵、言誌，謂子路曰、勇士哉，謂子貢曰、辨士哉，謂顏淵曰、大士哉，管子法法篇曰、務物之人，無大士焉，大士之、本出儒傳，而為釋氏所掠用也。

【菩薩】　〔翻譯名義〕薩本云菩提薩埵，大論釋云、菩提、佛道也，薩埵、成眾生也，天台解云、用諸佛道以成就眾生，故名，省其二字，乃云菩薩，經育中或又作布薩。

【羅漢】　〔又〕阿羅漢者、阿為不羅漢，為生後世中更不生，故名，〔按〕依其說，則阿字定不當省去。

【善財】　〔華嚴經〕善財童子，曆參五十三員善知識，未後到彌勒閣，〔按〕善財於東洋紫竹林參觀世音，乃其第二十八參，特五十三員善知識之一，而度善財者、彌勒與文殊也，後人以五十三參俱附觀世音案中，何耶。

【三清】　〔明史禮志〕佛生西方竺國，宗其教者，以本性為法身，德業為報身，並真身為三，其實人一耳，道家以老子為師，朱子有云、玉清元始大尊，既非老子法身，上清靈實道君，又非老子報身，設有二像，又非與老子為一，別自為太清太上老君，蓋信釋氏而又失之者也。

【元始天尊】　〔晁氏讀書誌〕度人經三卷，元始天尊說，唐誌其有其目，古書也，道家云、元始天尊，生於太元之先，姓樂、名靜信，常存不滅，每天地開辟，則以秘道授諸仙，謂之開劫度人，其學有授籙之法，名曰劑，有拜章之儀，名曰醮，又有符咒服餌及存想道引之方，烹煉變化之術，其類甚眾。

【天師】　〔莊子徐無鬼篇〕黃帝再拜稽首稱天師而退，天師之名昉此，〔晉書郗超傳〕愔事天師道，而超奉佛。〔殷仲堪傳〕少奉天師，精心事神，所云天師，即道家張天師也。〔李膺蜀記〕張道陵病瘧，於邱社中得咒鬼術書，遂解使鬼法，入鶴鳴山，自稱天師，熹平未、為蟒蛇所噏，子衡假設駐方，以表靈化，生縻鶴跡，置石崖頂，至光和二年、遣使告曰、正月七日、天師升元都，於是衡為係師，衡子魯為嗣師，中平時、魯據漢中，與其弟角為五斗米道以惑天下。〔按〕王義之傳、言王氏世事張氏五斗米道，可見晉時衣冠盛族，多趨奉之，不特郗愔、殷仲堪也，自晉至宋、子孫二十餘傳，皆居龍虎山，世授其法，大中祥符時，始以王欽若言、召見、賜號先生，元以來，改號真人，而世但沿其初稱，謂之天師。

【八仙】　〔王弇州集〕題八仙圖後云、八仙者、鍾離、李呂、張、藍、韓、曹、可也，不知其會所由起，亦不知其畫所由始，余所睹仙跡及圖史，亦詳矣，凡元以前無一筆，而近如準冷起敬、吳偉、杜堇、稍有名者，亦未嘗及之，或庸妄畫工，合委巷叢俚之談，以是八公者，老則張，少則藍，韓，將則鍾離，書生則呂，貴則曹，病則李，婦女則何，為據一端作滑稽歡耶，八公可考其七，獨李公者，諸方外稗官皆不載，惟聞之乩。〔莊嶽委談〕通誌有八仙圖，又有八仙傳，注、唐江積撰，則此目自唐時已有之，然或他有其人未必是鍾呂之儔，元人慶壽詞，有鍾呂二韓等，知今世所繪八仙，起於元世。〔按〕沈炯林屋館碑，淮南八仙之圖，瀨鄉九井之記，所云八仙，即八公也，太平廣記、引野人閑話云，西蜀道士張素卿神仙中人也，蜀主生日、或收得素卿所畫八仙真形八幅，以獻孟昶，歡嘗久之，賜物甚厚，八仙者，李已容成、董仲舒、張道陵、嚴君平、李八百、范長壽、葛永貴，黃氏茅草亭客話、及圖畫見聞誌、俱如此說，則古自別有八仙之目矣，元人雜劇如馬致遠嶽陽樓、范子安竹葉船、穀子敬城南柳、皆舉稱仙者八人，與世俗所繪符其七，惟無何仙姑，有徐仙翁，殊耳，鐵拐李事，亦惟詳於嶽百川劇，則其起於元世，又何疑焉。

【酒仙】　〔杜甫飲中八仙歌〕李白鬥酒詩百篇，自稱臣是酒中仙。

【睡仙】　〔神仙拾遺傳〕夏侯隱登山渡水，每閉目美睡，同行者聞其鼻鼾之聲，而步不差跌，時號睡仙。

【半仙】　〔天寶遺事〕宮中寒食鞦韆，帝嘗呼為半仙之戲。〔武林舊事〕有施半仙、善弄泥丸。

【仙風道骨】　〔宋名臣傳〕錢若水過華山，見陳搏，大加賞歎，以為有仙風道骨。

【俗眼不識神仙】　〔薛用弱集異記〕王昌齡、高適、王渙之，共詣旗亭貫酒，密觀諸伶所謳若詩為多，諸伶不喻其故，已話其事，競拜曰、俗眼不識神仙。

【一子成道，九族生天】　見〔元曲選〕貨郎擔劇。

【祖師】　〔春秋正義〕炎助曰、三傳之義，本皆口傳，後之學者，乃著竹帛，而以祖師之目題之。〔漢書外戚傳〕定陶丁姬，易祖師、丁將軍之元孫，師古注曰、祖始也、丁寬，易之始師。〔按〕今釋道二家，濫稱祖師，而儒家反不置口矣。

【本師】　〔史記樂毅傳〕樂臣公學黃帝、老子，其本師號曰河上丈人。

【道士】　〔胡三省通鑒注〕道家雖宗老子，而西漢以前、未嘗以道士自名，至東漢、始有張道陵、於吉等，是道與佛教皆起於東漢時。〔趙與時賓退錄〕黃帝內傳，雖有道士行禮之文，但謂有道之士，非今之道士也。〔按〕春秋繁露云、古之道士有言、將欲無陵，固守一德，蓋亦有道之士。

【道人】　〔漢書京房傳〕道人始去，湧水為災，注云、道人有道術之人也。〔地理志〕代郡道人縣，注云、本有仙人遊其地，因以為名。〔智度論〕得道者名曰道人。〔按〕今以不簮薙而執役於釋道門者為道人，非。

【火居道士】　〔唐錦夢餘錄〕吳中呼道士之有室家者為火居，宋太祖時，始禁道士不得蓄孥，前此皆有家室。〔按〕唐鄭熊番禺雜誌云、廣中僧有室家者、謂之火宅僧，火居之稱，猶此。

【貧道】　〔葉石林燕語〕晉宋間佛教初行，未有僧稱，通曰道人，自稱則曰貧道，今以名相稱，蓋自唐已然，而貧道之名廢矣。〔按〕世說新語、支道林嘗養數馬，曰、貧道重其神駿，又竺法深答劉尹曰、君自見其朱門，貧道如遊蓬戶，南史荀伯子傳、釋慧英答荀昶曰、若非先見，貧道不能為，若先見而答貧道，奴皆能為，北史韓麒麟傳、法撫謂韓顯宗曰、貧道生平以來，惟服郎耳，以上俱六朝時僧自稱貧道之證，傳燈錄所載唐世諸僧仍稱貧道為多，李華撰雲禪師碑，雲謂韋元輔、有貧道檀像一龕，敬以相奉、語，石林謂唐改其稱，不盡然，今此稱亦不竟廢，但改屬之道士，不屬之僧耳。

【和尚】　〔晉書佛圖澄傳〕法常與法佐對車夜談，言及和尚，比旦、佐入見澄，澄已知之，於是國人每相語曰、莫起惡心，和尚知汝。〔按〕此二字，見正史之始也，魏書釋老誌，浮圖澄為石勒所宗信，號為大和尚，大和尚又始見此。〔翻譯名義〕和尚、外國名，漢言、知有罪，知無罪也。

【師姑】　〔傳燈錄〕有尼參保福從展，展問阿誰，侍者報曰、覺師姑，又五台智通忽大悟曰、師姑元是女人作。〔按〕廣異記、大曆時、某寺尼令婢往市買餅，見朱自勸，問云、汝和尚好否，又云、聞汝和尚未挾纊、今附絹二疋與和尚作寒具，婢承命持絹授尼，則唐時尼亦稱和尚，雞肋編云、京師尼諱師姑，號女和尚，有自來也。

【沙門】　〔後漢書郊祀志注〕沙門、漢言息心，削髮出家，絕情洗欲，而歸於無為也。〔翻譯名義〕此出家之都名也，秦言勤行。

【誾黎】　〔寄歸傳〕梵語阿遮黎耶，唐言執範，今稱論略。

【頭陀】　〔青藤山人路史〕頭陀、梵語也，元是杜多二字，轉音為頭陀，華言抖擻也，言三毒之塵，坌於心胸，須振迅而落之也。

【沙彌】　〔魏書釋老誌〕為沙門者、初修十誡、曰沙彌。〔善覺要覽〕落髮後稱沙彌，華言為息慈，謂得安息於慈悲之地也，或云、初入佛法、多存俗情，故須息惡行慈也。

【上人】　〔能改齋漫錄〕唐人多以僧為上人，如杜子美已上人茅屋、是也。〔增一阿含經〕有能改過者為上人。〔摩訶般若經〕一心行阿耨菩提心不散亂，是名上人。〔十誦律〕人有四種、一粗人，二濁人，三中間人，四上人。〔按〕晉時稱釋子多曰道人，至鮑明遠、始有秋日示體上人詩。

【師兄】　〔溫公續詩話〕惠崇詩每犯古人，或嘲之云、不是師兄多犯古，古人詩句犯師兄。〔按〕五燈會元、寶壽稱譚空和尚師兄，空曰、汝卻與我作師兄，則師兄乃其同道中之稱耳。

【長老】　〔漢書外戚傳〕近世之事，語尚在長老之耳。〔按〕此為凡年高者之通稱，而世俗但以呼僧之老者，習成不變，可嗤也。

【侍者】　〔國語〕展禽曰、夏父弗忌必有殃，侍者曰、若有殃、焉在，〔漢書〕外戚傳、有侍者李平，西域傳、有侍者馮尞。〔按〕此為凡卑幼之通稱，世亦以專屬僧家。

【典座】　〔傳燈錄〕溈山在百丈會下作典座，又令遵有笊籬木杓，分付與典座語。〔按〕釋家云、典座，猶居士云、司廚，凡寺院各僧，例分東西兩序，其職粗事者屬於東序，典座等是也，五燈會元、雪峰在洞山為飯頭，慶諸在溈山為火頭，道匡在招慶為桶頭，灌溪在末山為園頭，紹遠在石門為田頭，智通在溈山為直歲，曉聰在雲居為燈頭，嵇山在投子為柴頭，義懷在翠峰為水頭，佛心在海印為淨頭，此類皆東序職，而典座之名，尤著於俗。

【應赴僧】　〔禪宗記〕禪僧衣褐，講僧衣紅，瑜珈僧衣蔥白，瑜珈者、今應赴僧也。

【禿】　〔北齊書文宣帝紀〕晉陽有沙門，乍愚乍智，時人呼阿禿師，〔北夢瑣言〕高駢謂開元寺，十年後、當有禿丁數千作亂。〔五燈會元〕張無盡敘龍安末後句，雲庵罵曰、此吐血禿丁，脫空妄語，不得信。〔太平廣記引河東記〕夜叉罵經行寺僧行蘊行、賊禿奴、何起妄想之心。〔啟顏錄〕盧嘉言見三僧、戲曰、阿師並不解摴蒱乎，僧未喻，盧曰，不聞俗語云、三個禿、不敵一個盧。〔按〕此以犢禿音近、借戲。

【居士】　〔禮玉藻〕居士錦帶，注、謂道藝處士也。〔韓非子〕齊有居士，任矞、華仕，不臣天子，不友諸侯。〔魏志管寧傳〕胡居士、賢者也。〔按〕居士、本於釋家無所涉，自楞嚴經以愛談名言清淨自居為居士，普門疏以多積財貨，居業豐厚為居士，而釋子乃以之呼在家人。

【信士】　〔金石文字記〕漢曹全碑陰，義士某千，義士某五百，義士、蓋但出財之人，今人出財布施皆曰信士，宋太宗朝避御名，凡義字皆改為信，今之信士，即漢碑所稱義士也。

【檀越】　〔翻譯名義〕檀那、唐言施主也，又稱檀越，檀、即施也，此人行施，則越貧窮海矣。

【門徒】　〔冊府元龜〕唐開元二年制，百姓家多以僧尼道士為門徒，相與往還，妻子無所避忌，甚成敝俗。〔日知錄〕今江南尚有門徒之稱，或云、門眷。〔按〕晉書唐彬傳、東海閻德門徒甚眾，獨目彬為廊廟材，北史李密傳、師事國子助教包愷，愷門徒皆出其下，南史宋文帝紀、上好儒雅，命何承天立史學，謝元立文學，各聚門徒，江左風俗，於斯為盛，門徒本儒家正當之稱，僧道假之，遂成敝醜耳。

【外道人】　〔正法念經〕沙門不得近一切戲論人、外道人。〔淨住子〕有名無德者、外道也，有德無名者，佛道也。

【方外】　〔莊子大宗師〕孔子曰、彼遊方之外者也，而某遊方之內者也。

【左道】　〔禮王制〕執左道以亂政殺，疏云、地道尊右、右為貴，漢書、右賢左愚，右貴左賤，故正道為右，邪道為左。

【作佛事】　〔五代史石昂傳〕禁其家、不可以佛事汙吾先人。〔宋史穆修傳〕母死不飯浮屠，不為佛事。〔儒林公議〕馬元居喪不為佛事、但誦孝經而已。〔元史〕文宗紀、至順元年、中書省言、近歲帑廩空虛，其費有五，一曰作佛事，順帝紀、至元二十二年、李士瞻疏時政二十條，一曰省佛事，以節浮費。〔按〕元典章皇慶元年旨云，今後但做好事處，只與素茶飯，所謂好事，即佛事也。

【佛曲】　〔西河詩話〕佛曲，在隋唐有之，不始金元，如唐樂府，有普光佛曲、日光明佛曲等八曲，入婆陀調，釋迦文佛曲、妙華佛曲等九曲，入乞食調，大妙至極曲、解曲，入越調，摩尼佛曲，入雙調，蘇蜜七俱佛曲、日騰光佛曲，入商調，邪勒佛曲，入征調，婆羅樹佛曲等四曲，入羽調，遷星佛曲，入般涉調，提梵，入移風調，今吳門佛寺，猶能作梵樂，每唱佛曲，以笙笛逐之，名清樂，即其遺意。〔按〕晉書鳩摩羅什傳、天竺俗甚重文，制其宮商體韻，以入管弦為善，凡覲國王，必有讚德，經中偈頌，皆其式也，是佛曲可逐笙管，自其未入中國，原有然矣，樂府雜錄、長慶中講僧、文敘，善吟經，其聲宛暢，感動里人，樂工狀其念四聲觀世音菩薩，乃撰文敘子曲，至是而佛經無不可吟，不獨偈頌然矣，南唐書浮屠傳、僧應之，喜音律，嘗以讚禮之文，寓諸樂譜，其聲少下，而終歸於梵音，讚念協律，自應之始，此更以近俗樂譜參雜更改，以取悅眾聽矣，今吳門佛寺所作，求其為應之遺聲，恐尚未合，詎能遠合於隋唐時佛曲耶。

【藏經】　〔隋書經籍誌〕梁武帝於華林園中，縂集釋氏經典凡五千四百卷，沙門寶唱撰經目錄。〔按〕此是佛經有藏之始，南史姚察傳、遂有讀一藏經之說。

【度牒】　〔唐會要〕天寶六載、制，僧尼道士令祠部給牒。〔唐書食貨志〕安祿山反，楊國忠遣御史崔眾至太原，納錢度僧尼道士，旬日得百萬緡，明年、御史鄭叔清與宰相裴冕又議度僧道收貲。〔按〕此是鬻度牒之始。

【疏頭】　〔潛夫論浮侈篇〕裁好繪作疏頭，令工彩畫，顧人書祝，虛飾巧言，欲邀多福。〔按〕由是言、可知疏頭之制，自漢有之。

【蘭盆會】　〔荊楚歲時記〕七月十五日、僧尼道俗，悉營盆作盂蘭盆會。〔唐六典〕中尚署七月望日、進盂蘭盆，楊烱有盂蘭盆賦。〔翻譯名義〕盂蘭、西域之語轉，本云烏藍，此翻救倒懸，盆是貯食之器，三藏云、盆羅百味，式供三尊，仰大眾之恩光，救倒懸之倉急。

【煉度】　〔陸遊家訓〕黃老之學，本於清淨自然，地獄天宮，何嘗言及，黃冠輩見僧獲利，從而效之，送魂登天，代天肆赦，謂之煉度，可笑甚多，尤無足議。

【功德】　〔說文〕讄、禱也，累功德以求福也。〔按〕俗謂延僧祈誦曰作功德，義昉於此。

【修行】　〔漢書儒林傳〕嚴彭祖曰、凡通經術，固當修行先王之道，〔淮南子詮言訓〕君子修行而使善無名，布施而使仁無章。〔按〕修行、本士君子所共務，自晉書謂鳩摩羅什不拘小檢，修行者頗疑之，後人遂專以為釋氏言，如白居易長齋詩、三春多放逸，五月暫修行，蘇軾僧爽白雞詩、斷尾雄雞本畏烹，年來聽法伴修行。

【布施】　〔周語〕享祀時至，布施優裕。〔文子自然篇〕為惠者、布施也。〔莊子外物篇〕生不布施，死何含珠為。〔荀子哀公篇〕富有天下，而無怨財，布施天下，而不病貧。〔韓非顯學篇〕上徵斂於富人，而布施於貧家，是奪力儉而與侈墮也。〔淮南子道應訓〕不義得之，又不能布施，患必至矣。〔又齊俗訓〕為義者、布施而德。〔論衡定賢篇〕使穀食如水火，雖貪恡之人，越境而布施矣。〔按〕諸云布施，皆自我施諸人，今僧道則但勒人之施我，故雖古之善言，而其義淆亂，擇言者以為嫌矣。

【供養】　〔毛詩蓼莪箋〕供養日寡矣，而我不得終養。〔儀禮既夕注〕燕養、平常所用供養也。〔禮記曾子問注〕婦有供養之禮，故必祭而成婦義。〔戰國策〕得甘脆以養親，親供養備。〔白虎通〕王者有六樂，所以作供養。〔按〕二字本義如此，今徒以奉神佛言，不得當矣，或且以飯僧道言之，悖哉。

【講經說法】　〔道藏太上經〕末世道士，講經說法，儀軌云何。〔按〕今惟僧講經，道士無其事矣，僧之講經，始見於晉書，鳩摩羅什請經於草堂寺，是也。

【上章】　〔晉書王獻之傳〕獻之遇疾，家人為上章，道家法應首過，問其有何得失。〔按〕此當即張氏五斗米道所用晉疏三通，一上之天者也。

【拜星鬥】　〔吳誌周瑜傳〕命道士於星辰下為之請命。〔按〕漢書藝文志雜占類、有禳祀天文十八卷，星鬥之禳，或源此，然書亡久矣。

【解土】　〔容齋四筆〕世俗營建宅舍，或遭小疾厄，皆云犯土，故道家有謝土司章醮之文，考後漢書來曆傳、安帝時、皇太子驚病不安，避幸乳母野王君王聖舍，太子廚監邴吉、以為聖舍新繕修，犯土禁，不可禦，然而古有其說矣。〔按〕論衡解除篇、世間繕治宅舍，鑿地掘土，功成作畢，解謝土神，名曰解土，後漢書注、引東觀記、錘離意到縣，作屋既畢，為解上祝曰、興功役者，令百姓無事，如有禍崇，令自當之，此二條，言更詳明，且均漢人之說，容齋未之引。

【放生】　〔列子說符篇〕邯鄲民正旦獻鳩於趙簡子，簡子曰、正旦放生，示有恩也。〔按〕放生事、始見於此。

【斷屠】　〔高承事物紀原〕唐會要曰、武德二年正月詔、自今以後，每正月、五月、九月及每月十齋日，並斷屠，此斷屠之始。〔按〕隋書禮志、祈雨不應，乃徙市、禁屠，百官斷傘扇，許觀東齋記事、隋高祖仁壽二年詔、六月十三日是朕生日，宜令海內斷屠，則此事隋已有之，不始於唐。

【吃素】　〔鄭康成禮注〕素食、平常之食。〔漢書霍光傳〕昌邑王典喪不素食，注云、素食、菜食無肉也。〔金史世宗紀〕山陵每以朔望致祭，朔則用素，望則用肉。〔東京夢華錄〕有素食店。〔劍南集〕有素飯詩。〔鼠璞〕今俗人食三長月素，釋氏智論、天帝釋以大寶鏡照四部神州，每月一移，察善惡，正、五、九月，照南贍州，唐人於此三月，不行死刑，曰三長月，因戒屠宰，是以天帝釋為可欺也。〔燕翼詒謀錄〕北俗每遇月三七日不食酒肉，蓋重道教之故。〔東穀所見〕世人於鬥降三八庚申甲子本命日茹素，謂之齋戒，不知平日之用心何如也，古語兩語甚好，寧可葷口念佛，莫將素口罵人。〔按〕此風肇始於唐，盛行於宋，沿至今日，名目轉多，更有辛素、灶素、三官素、觀音素、準提素、玉皇素，婦人女子有一月間僅三數日不持素者。

【齋僧】　〔唐六典〕凡國忌日、兩京定大寺觀各二散齋，諸道士僧尼，皆集於齋所。〔五代會要〕晉天福五年、令每遇國忌，行香之後，齋僧一百人，永為定製。〔按〕南北朝史傳、凡云、請僧設齋，或云設幾百人齋、設千人齋，皆即齋僧事也。〔二程全書〕天竺之人重僧，見僧必飯之，因使作樂於前，今乃為之於死者，至如慶禱，亦雜用之，是甚義理。

【行香】　〔雲麓漫鈔〕遺教經云、比邱欲食，先燒香唄，案法師行香，定坐而講，所以解穢流芬也，乃中夏行香之始。〔西溪叢語〕行香起於後魏，及江左齊梁間，每燃香薰手，或以香末散行，謂之行香，唐文宗朝、省臣奏，設齋行香，事無經紀，乃罷，宣宗復釋教，仍行其儀。〔演繁露〕南史、王僧達好鷹犬，何尚之設八關齋，集朝士，自行香，次至僧達曰、願郎且放鷹犬，其謂行香次及僧達者，即釋教之行道燒香也，行道燒香者，主齋之人，親自周行道場之中，以香爇之於爐也，東魏靜帝，常設法會，乘輦行香，高歡執爐步從，凡行香者，步進前，而周匝道場，仍自炷香為禮，靜帝、人君也，故以輦代步，不自執爐，而使高歡代執也，以此見行香，只是行道燒香，無撒香末事也。〔按〕今作佛事，僧偕主齋者持爐巡壇中，或儀道以出街巷，曰行香，與演繁露說正合。

【燒香禮拜】　〔晉書佛圖澄傳〕王度疏、斷漢人悉不聽詣寺燒香禮拜、以遵典禮。〔魏書釋老誌〕金人率長丈餘、不祭祀，但燒香禮拜而已。

【香火因緣】　〔北史陸法和傳〕但於空王佛所，與主上有香火因緣，故相救援耳。〔綦毋潛詩〕世界蓮花藏，行人香火緣。〔白居易詩〕臭帑世界終須出，香火因緣久願同。

【在家出家】　〔廬山蓮社錄〕謝靈運謂生法師曰、道人將謂俗緣未盡，不知我在家出家久矣。〔白氏長慶集〕有在家出家詩。

【還俗】　〔宋書徐湛之傳〕沙門惠休善屬文，世祖命使還俗。〔魏書釋老誌〕沙門師賢，當罷佛法時，假為醫術還俗，而守道不改。

【得道】　〔素問金匱真言論〕非其人勿教，非其真勿授，是謂得道，〔南史〕謝靈運謂孟顗曰、得道應須慧業。〔抱樸子〕上士得道成天官，中士得道，棲集昆侖，下士得道，長生世間。

【九轉丹成】　〔茅君內傳〕九轉還丹，合九十晝夜而成。〔江淹詩〕須待九轉成，終會長沙市。〔黃滔詩〕三征不起時賢議，九轉丹成道者言。

【五體投地】　〔翻譯名義〕雙膝雙肘及頂至地，名五體投地。

【五教一體】　〔白虎通三教篇〕三教一體而分，不可單行。〔按〕其所云三教、謂夏教忠、殷教敬、周教文也，俚俗以儒、釋、道、為三教，而云三教原來是一家，蓋近世二氏之徒，希推援者所妄造，前未有出。

【五祖傳六祖】　〔傳燈錄〕五祖言、盧行者不會佛法，悟道謂之過量人，方傳得衣缽。〔按〕盧行者即六祖慧能，自初祖至六祖，皆以法並信衣相傳，六祖以後，不復傳衣，今特舉六祖為諺，亦有以也。

【知過去未來】　〔搜神記〕管輅善解諸術，知未來過去之事。

【是法平等，無有高下】　見〔金剛經。〕

【天上人間，方便第一】　〔景行錄〕千經萬典，孝義為先，天上人間，方便第一。

【南無】　〔法苑珠林〕南無、或作南摩，或作那謨，又或作納慕，娜謨、那摸，善見論、翻歸命覺，或翻信從，其云和南者，此翻恭敬。〔按〕此屬梵音，故無定字，古西方人通為此語，穆天子傳、膜拜而受，一言曰膜，兩言即南無也，堅瓠集、謂佛居西方，西方金也，至南而無，火克金也，殊屬傅會，周憲王元宮詞、自從授得毗盧咒，日日持珠念那摩，二字入詩，僅見。

【至心】　〔晉書王嘉傳〕候之者至心、則見之，不至心、則隱形不見，〔按〕道經云、至心朝禮，本此。

【僧道送喪】　〔燕翼貽謀錄〕喪家命僧道誦經、設齋、作醮，曰、資冥福也，出喪用以道引，又何義乎，至於鐃鈸，夷藥也，彼方燕饗則擊之，而可用於喪柩前乎，開寶三年十月、詔開封府禁止，士庶之家喪葬，不得用僧道威儀前引，而今犯禁者，仍所在皆是也。

【七七、百日】　〔北齊書孫靈暉傳〕南陽王綽死，每至七日，至百日，靈暉恆為請僧設齋行道。〔南史齊宗室傳〕魚復侯子響既自縊，上心怪恨，百日於華林作齋，上自行香。〔北史胡國珍傳〕詔自始薨至七七，皆為設千人齋，百日設萬人齋。〔王元威傳〕獻文百日，元威自竭家財，設四百人齋。〔皇甫湜韓公神道碑〕遺命、習俗畫寫浮屠，日以七數之，及據陰陽所謂吉凶，一無汙我。〔李翱去佛齋說序〕故溫縣令揚垂、撰集喪儀，其一篇云、七七齋、以其日送卒者衣服於佛寺，以申追福，翱以此事傷禮，故論而去之。〔吹劍錄〕載溫公語曰、世俗信浮屠、以初死七日至七七日、百日、小祥、大祥，必作道場功德，則滅罪生天，否則入地獄，夫天堂無則已，有則賢人生，地獄無則已，有則小人入，以父母死而禱佛，是以其親為小人、為罪人也。〔萬斯同群經雜說〕漢明帝營壽陵之詔，有云過百日，惟四時設奠，百日之說，始見於史，意者，爾時佛法初入，明帝即用其教耶，開元禮、卒哭篇注、有古之祔、在卒哭，今之百日也、二語，此可為唐用百日之據，及考李習之去佛齋說，深詆佛家七七之說，則知唐人固多用七七、百日，以為治喪之節矣。〔按〕田蓻蘅玉笑零音云、人之初生，以七日為臘，死以七日為忌，一臘而一魄成，故七七四十九日而七魄具矣，一忌而一魂散，故七七四十九日而七魂泯矣，明會典、公卿亡故，以次遣官致祭十五壇，聞喪、入殮、首七至終七、下葬、百日、新冬、周年、二周、除服，至此而七七、百日，竟著之於典禮。

【十八地獄】　〔南史夷貊傳〕劉薩何、暴亡更蘇，說至十八地獄，隨報重輕，受諸楚毒。〔唐書傳奕傳〕上疏極詆浮屠法，中書令蕭瑀曰、地獄正為是人設矣。〔宣和畫譜〕吳道子畫地獄變相，得陰騭陽授，陽作陰報之理。〔按〕龍舒經、謂六根六塵、六識、為十八界、根塵識不得其所，即地獄之因緣耳，故地獄言有十八，蘇子瞻地獄變相偈，仍知法界性，一切惟心造、是也，司馬公所稱天堂無則已，有則君子登，地獄無則已，有則小人入，本唐虔州刺史李舟與妹書語，見李肇國史補。

【肉燈肉香】　〔南史梁武帝紀〕有沙門智泉、鐵鉤掛體、以燃千燈，一日一夜，端坐不動。〔蘇舜欽聞見錄〕歲大旱，仁宗祈雨甚切至，然臂香以禱，宮人肉當皆然。〔清異錄〕齊趙人好以身為供養，謂兩臂為肉燈台，頂心為肉香爐。

【藥師燈】　〔北周書張元傳〕其祖喪明，元讀藥師經，見盲者得視之言，遂請七僧，然七燈，七日七夜轉藥師經，言願祖目明見，元求代暗，如此經七日，其夜夢一老翁，以金鎞治其祖目。〔灌頂經〕救脫菩薩白佛言，若有尫羸痛惱，請諸僧七日七夜齋戒誦經，勸然七層之燈，懸五色續命神幡四十九首，燈亦復爾，七層每一層七燈，轉如車輪，其曹厄難，可以過度，救脫菩薩、蓋即藥師佛也。

【寄庫】　〔葉隆禮遼誌〕遼俗、十月內五京進紙衣甲器械，十五日國主與押番臣密望木葉山奠酒，用番字書狀，同燒化以奏山神，曰寄庫，〔按〕今婦人焚寓錢於生前，作佛事寄屬冥吏，以冀死後取用，蓋遼俗之漸染也。

【弄花鈸】　〔吹劍錄〕出殯之夕，有少年僧出，弄花鈸、花鼓槌，耑為悅婦人，掠錢物之計。〔古杭雜記〕佛事有所謂花鼓槌者、每舉法樂、則一僧三四棒在手，輪轉拋弄。

【坐餓關】　〔青溪暇筆〕近日一番僧自西域來，不禦飲食，日啗棗果數枚而已，所坐一龕，僅容其身，如欲入定，則令人鎖其龕門，加紙密糊封之，或經月餘，謦欬之聲亦絕，人以為化去，潛聽之，但聞掐念珠曆曆，有叩其術者，則勸人少思、少睡、少食耳。〔按〕釋典雖有入定之說，而不必封鎖於龕中也，今惟坐餓關者，有似此僧所為，疑此風即從此僧而起。

【滿廊僧不厭，一片俗嫌多】　〔苕溪漁隱叢話〕載劉義落葉詩也，俚俗相傳云、滿堂僧不厭，一個俗人多，文義全誤。

【山寺日高僧未起，算來名利不如閑】　見〔高則誠琵琶曲。〕

【王子去求仙，丹成入九天，山中主七日，世上已千年】　〔水東日記〕凡鄉學小童，臨仿字書，皆昉於此，爾傳我習，幾遍海內，然皆莫知所謂，或云僅取字畫少，無他深義，諸暨陳儒士洙云、嘗見宋學士晚年以眼明自誇，細書小字及此，學士其知所自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