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志 (四庫全書本)/卷179

卷一百七十八 通志 卷一百七十九 卷一百八十

  欽定四庫全書
  通志卷一百七十九
  宋 右 廸 功 郎 鄭 樵 漁 仲 撰
  宦者傳第一
  秦
  趙髙
  前漢
  李延年 石顯𢎞恭
  後漢
  鄭衆 蔡倫 孫程 曹騰 單超徐璜 具瑗左悺 唐衡侯覽 曹節 呂彊 張讓趙忠
  後魏
  宗愛 仇洛齊 孫小 趙黙 王琚 張宗之劇鵬 張祐 抱嶷 王遇 苻承祖 王質李堅 劉騰 賈粲 楊範 成軌 王溫 孟欒 平季 封津 劉思逸張景嵩毛暢
  北齊諸宦者
  臣謹按心平者然後可以語道氣和者然後可以論人論人之道不可偏徇仰觀諸天則帝座之旁有宦者之星逺稽諸古則周官之書有寺人之職而先儒之論直欲無宦者可乎人之邪正色色有之言宦寺之中而無正人乎司馬遷班固不立宦者傳特取數人在佞幸篇如此是絶人為善之路也且巷伯之辭著於風雅勃鞮之忠載於春秋繆賢之賢能薦相如韓談之勇能刃趙髙西都則張澤安劉之功參乎平勃東京則欒巴按節之義間乎陳竇歴世班班皆有其人惜乎史家畧之不得而記雲
  
  趙髙者諸趙疏逺屬也昆弟數人皆生而隠宮其母被刑僇世世卑賤始皇聞其彊力通獄法舉以為中府令使教公子胡亥決獄髙嘗有罪始皇使上卿䝉毅治之毅不敢阿法當髙罪死除其官爵始皇以髙之敢於事也赦之復其官爵髙以故深怨䝉氏始皇三十七年十月行幸㑹稽並海上北抵琅邪髙以中車府令兼行符璽事與丞相斯皆從始皇有二十餘子長子扶蘇以數直諫上上使監兵上郡而䝉毅兄恬為將胡亥以少子愛請從上許之餘子莫從其年七月始皇至沙邱病甚令髙為書賜長子扶蘇曰以兵屬䝉恬與䘮㑹咸陽而𦵏書已封未授使者而始皇崩髙因留所賜扶蘇璽書而謂胡亥曰上崩無詔封王諸子而獨賜長子書長子至即立為皇帝而子無尺寸之地為之奈何胡亥曰固也吾聞之明君知臣明父知子父捐命不封諸子何可言者髙曰不然方今天下之權存亡在子與髙及丞相耳願子圖之且夫臣人與見臣於人制人與見制於人豈可同日道哉胡亥曰廢兄而立弟是不義也不奉父詔而畏死是不孝也能薄而材譾彊因人之功是不能也三者逆徳天下不服身殆傾危社稷不血食髙曰臣聞湯武殺其主天下稱義焉不為不忠衛君殺其父而衛國載其徳孔子著之不為不孝夫大行不小謹盛徳不辭讓鄉曲各有宜而百官不同功胡顧小而忘大後必有害狐疑猶豫後必有悔斷而敢行鬼神避之後有成功願子遂之胡亥喟然嘆曰今大行未發䘮禮未終豈宜以此事干丞相哉髙曰時乎時乎間不及謀贏糧躍馬唯恐後時胡亥既然髙曰不與丞相謀恐事不能成臣請為子與丞相謀之髙乃謂丞相斯曰上崩賜長子書與䘮㑹咸陽而立為嗣書未行今上崩未有知者也所賜長子書及符璽皆在胡亥所定太子在君侯與髙之口耳事將何如斯曰安得亡國之言此非人臣所當議也髙曰君侯自料材能孰與䝉恬功髙孰與䝉恬謀逺不失孰與䝉恬無怨於天下孰與䝉恬長子舊而信之孰與䝉恬斯曰此五者皆不及䝉恬而君責之何深也髙曰髙故內官之廝役也幸以刀筆之文進入秦宮管事二十餘年未嘗見秦免黜丞相功臣有封及二世者也卒皆以誅亡皇帝二十餘子皆君之所知長子剛毅而武勇信人而奮士即位必用䝉恬為丞相君侯終不懐通侯之印歸於鄉里明矣髙受詔教習胡亥使學以法事數年矣未嘗見過失慈仁篤學輕財重士辯於心而詘於口盡禮敬士秦之諸子未有及此者可以為嗣君審計而定之斯曰君其反位斯奉主之詔聴天之命何慮之可足也髙曰安可危也危可安也安危不定何以貴聖斯曰斯上蔡閭巷布衣也上幸擢為丞相封為通侯子孫皆至尊位重祿者故將以存亡安危屬臣也豈可負哉夫忠臣不避死而庶㡬孝子不勤勞而見危人臣各守其職而己矣君其勿復言將令斯得罪髙曰蓋聞聖人遷徙無常就變而從時見末而知本觀指而覩歸物固有之安有常法哉方今天下之權命懸於胡亥髙能得志焉且夫從外制中謂之惑從下制上謂之賊故秋霜降者草木落水搖動者萬物作此必然之效也君何見之晚斯曰吾聞晉易太子三世不安齊桓兄弟爭位身死為戮紂殺親戚不聴諫者國為邱墟遂危社稷三者逆天宗廟不血食斯其猶人哉安足為謀髙曰上下合同可以長久中外若一事無表裏君聴臣之計即長有封侯世世稱孤必有喬松之夀孔墨之智今釋此而不從禍及子孫足以為寒心善者因禍為福君何處焉斯乃仰天而歎垂涕太息曰嗟乎獨遭亂世既以不能死安託命哉於是斯乃聴髙髙乃報胡亥曰臣請奉太子之明命以報丞相丞相斯敢不奉令於是乃相與謀詐為受始皇詔丞相立子胡亥為太子更為書賜長子扶蘇曰朕巡天下禱祠名山諸神以延夀命今扶蘇與將軍䝉恬將師數十萬以屯邊十有餘年矣不能進而前士卒多耗無尺寸之功乃反數上書直言誹謗我所為以不得罷歸為太子日夜怨望扶蘇為人子不孝其賜劍以裁將軍恬與扶蘇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謀為人臣不忠其賜死以兵屬裨將王離封其書以皇帝璽遣胡亥客奉書賜扶蘇於上郡使者至發書扶蘇泣入內舎欲自殺䝉恬止扶蘇曰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將三十萬衆守邉公子為監此天下重任也今一使者來即自殺安知其非詐請復請而後死未暮也使者數趣之扶蘇為人仁謂䝉恬曰父而賜子死尚安復請即自殺䝉恬不肯死使者即以屬吏繫於陽周使者還報胡亥斯髙大喜至咸陽發䘮太子立為二世皇帝以趙髙為郎中令常侍中用事二世燕居乃召髙與謀事謂曰夫人生居世間也譬猶騁六驥過決隙也既已臨天下矣欲𢘤耳目之所好窮心志之所樂以安宗廟而樂萬姓長有天下終吾年夀其道可乎髙曰此賢主之所能行也而昬亂主之所禁也臣請言之不敢避斧鉞之誅願陛下少意焉夫沙邱之謀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而諸公子盡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今陛下初立此其屬意怏怏皆不服恐為變且䝉恬己死䝉毅將兵居外臣戰戰慄慄唯恐不終且陛下安得為此樂乎二世曰為之奈何趙髙曰嚴法而刻刑令有罪者相坐誅至收族滅大臣而逺骨肉貧者富之賤者貴之盡除去先帝之故臣更置陛下之所親信者近之此則隂徳歸陛下害除而姦謀塞羣臣莫不被潤澤䝉厚徳陛下則髙枕肆志寵樂矣計莫出於此二世然髙之言乃更為法律於是羣臣諸公子有罪輙下髙令鞫治之殺大臣䝉毅等公子十二人僇死咸陽市十公主矺死於社財物入於縣官相連坐者不可勝數公子髙欲奔恐收族乃上書曰先帝無恙時臣入則賜食出則乘輿御府之衣臣得賜之中廐之寳馬臣得賜之臣當從死而不能為人子不孝為人臣不忠不忠者無名立於世臣請從死願葬酈山之足唯上幸哀憐之書上二世大説召趙髙而示之曰此可謂急乎趙髙曰人臣當憂死而不暇何變之得謀胡亥可其書賜錢十萬以葬法令誅罰日益刻深羣臣人人自危欲畔者衆二世又作阿房之宮治直馳道賦斂愈重戍徭無已於是楚戍卒陳勝吳廣等作亂郡縣皆殺長吏以應之者時趙髙為郎中令所殺及報私怨衆多恐大臣入朝奏事毀惡之乃説二世曰天子所以貴者但以聞聲羣臣莫得見其面故號曰朕且陛下富於春秋未必盡通諸事今坐朝廷譴舉有不當者則見短於大臣非所以示神明於天下也且陛下深拱禁中與臣及侍中習法者持事事來有以揆之如此則大臣不敢奏疑事天下稱聖主矣二世用其計乃不坐朝廷見大臣居禁中趙髙常侍中用事事皆決於趙髙髙聞李斯以為言乃見丞相曰闗東羣盜多今上急發繇作阿房宮治直馳道聚狗馬無用之物臣欲諫為位賤此真君侯之事君何不諫李斯曰固也吾欲言之久矣今時上不坐朝廷上居深宮吾有所言者不可傳也欲見無間趙髙謂曰君誠能諫請為君𠉀上間語君於是趙髙待二世方燕樂婦女居前使人告丞相上方間可奏事丞相至宮門上謁如此者三二世怒曰吾常多閒日丞相不來吾方燕私丞相輙來請事丞相豈少我哉且固我哉髙因曰如此殆矣夫沙邱之謀丞相與焉今陛下己立為帝而丞相貴不益此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且陛下不問臣臣不敢言丞相長男李由為三川守楚盜陳勝等皆丞相傍縣之子以故楚盜公行過三川城守不肯擊髙聞其文書相往來未得其審故未敢以聞且丞相居外權重於陛下二世以為然欲案丞相恐其不審乃使人案驗三川守與盜通狀李斯知為髙所陷乃上書言髙擅權與陛下等將有齊田恆宋子罕之事二世曰何哉夫髙故宦人也然不為安肆志不以危易心潔行修善自使至此以忠得進以信守位朕實賢之而君疑之何也且朕少失先人無所識知不習治民而君又老恐與天下絶矣朕非屬趙君當誰任哉且趙君為人精亷彊力下知人情上能適朕君其勿疑李斯曰不然夫髙故賤人也無識於理貪欲無厭求利不止列勢次主求欲無窮臣故曰殆二世己前信趙髙恐李斯殺之乃私告趙髙髙曰丞相所患者獨髙髙己死丞相即欲為田恆等所為於是二世使髙案丞相獄治罪責李斯與子由謀反狀皆收捕宗族賔客髙治斯榜掠千餘斯不勝痛自誣服斯又自負其辯有功無反心從獄中上書自陳幸二世悟而赦之髙使棄去不奏又使其客十餘輩詐為御史謁者侍中更往來覆訊斯更以實對輙復榜之後二世使人驗斯斯以為如前終不敢更言所使案三川守由者至則楚兵已擊殺之矣髙皆妄為反辭以相傳遂具斯五刑論腰斬咸陽市夷三族李斯己死二世遂拜髙為丞相事無大小輙決於髙髙自知其權重乃獻鹿謂之馬二世問左右此乃鹿也左右皆曰馬也二世驚自以為惑乃召太卜令卦之太卜曰陛下春秋郊祀奉宗廟鬼神齋戒不明故至於此可依盛徳而明齋戒於是乃入上林齋戒日㳺弋獵有行人入上林中二世自射殺之趙髙教其子婿咸陽令閻樂劾不知何人賊殺人移上林中趙髙乃諫二世曰天子無故賊殺不辜人此上帝之禁也鬼神不享天且降殃當逺避宮以禳之二世乃出居望夷宮留三日趙髙詐詔衛士令士皆素服持兵內鄉入告二世曰山東羣盜兵大至二世上觀而見之恐懼髙即因刼令自殺引璽而佩之左右百官莫從上殿欲壊者三髙自知天弗與羣臣弗許乃召扶蘇之子子嬰立之子嬰即位以計稱疾不聴事與宦者韓談及其子謀殺髙髙上謁請病因召入令韓談刺殺之夷髙三族
  前漢
  李延年中山人身及父母兄弟皆故倡也延年坐法腐刑給事狗監中主獵犬女弟得幸於武帝號李夫人列后妃傳延年善歌為新變聲是時上方興天地諸祠欲造樂令司馬相如等作詩頌延年輙承意絃歌所造詩為之新聲曲而李夫人産昌邑王延年由是貴為協律都尉佩二千石印綬而與上臥起其愛幸埒於韓嫣久之延年弟季與中人亂出入驕恣及李夫人卒後其愛弛上遂誅延年兄弟宗族是後寵臣大抵外戚之家也衛青霍去病皆愛幸然亦以功能自進
  石顯字君房濟南人𢎞恭沛人也皆少坐法腐刑為中黃門以選為中尚書宣帝時任中尚書官恭明習法令故事善為請奏能稱其職恭為令顯為僕射元帝即位數年恭死顯代為中書令是時元帝被疾不親政事方隆好於音樂以顯久典事中人無外黨精専可信任遂委以政事事無大小因顯白決貴幸傾朝百僚皆敬事顯顯為人巧慧習事能探得人主微指內深賊持詭辯以中傷人忤恨睚眥輙被以危法初元中前將軍蕭望之及光祿大夫周堪宗正劉更生皆給事中望之領尚書事知顯専權邪闢建白以為尚書百官之本國家樞機宜以通明公正處之武帝逰宴後庭故用宦者非古制也宜罷中書宦官應古不近刑人元帝不聴由是大與顯忤後皆害焉望之自殺堪更生廢錮不得復進用語在望之傳後太中大夫張猛魏郡太守京房御史中丞陳咸待詔賈捐之皆嘗奏封事或召見言顯短顯索求其罪房捐之棄市猛自殺於公車咸抵辠髠為城旦及鄭令蘇建得顯私書奏之後以他事論死自是公卿以下畏顯重足一跡顯與中書僕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結為黨友諸附倚者皆得寵位民歌之曰牢邪石邪五鹿客邪印何纍纍綬若若邪言其兼官據埶也顯見左將軍馮奉世父子為公卿著名女又為昭儀在內顯心欲附之薦言昭儀兄謁者逡修勑宜侍帷幄天子召見欲以為侍中逡請閒言事上聞逡言顯顓權天子大怒罷逡歸故官其後御史大夫缺羣臣皆舉逡兄大鴻臚野王行能第一天子以問顯顯曰九卿無出野王者然野王親昭儀兄臣恐後世必以陛下度越衆賢私後宮親以為三公上曰善吾不見是乃下詔嘉美野王廢而不用語在野王傳顯自知顓權事柄在掌握恐天子一旦納用左右耳目有以間已乃時歸誠取一信以為驗顯嘗使至諸官有所徴發顯先自白恐後漏盡宮門閉請使詔吏開門上許之顯故投夜還稱詔開門入後果有上書告顯顓命矯詔開宮門天子笑以其書示顯顯因泣曰陛下過私小臣屬任以事羣下無不嫉妬欲陷害臣者事類如此非一唯明主獨知之愚臣微賤誠不能以一軀稱快萬衆任天下之怨臣願歸樞機受後宮埽除之役死無所恨唯陛下哀憐財幸以此全活小臣天子以為然而憐之數勞勉顯加厚賞賜賞賜及賂遺貲一萬萬初顯聞衆人匃匃言已殺前將軍蕭望之望之當世名儒顯恐天下學士姍己病之是時明經著節士琅邪貢禹為諫大夫顯使人致意深自結納顯因薦禹天子歴位九卿至御史大夫禮事之甚備議者於是稱顯以為不妬譖望之矣顯之設變詐以自解免取信人主者皆此類也元帝晚節寢疾定陶恭王愛幸顯擁祐太子頗有力元帝崩成帝初即位遷顯為長信中太僕秩中二千石顯失倚離權數月丞相御史條奏顯舊惡及其黨與牢梁陳順皆免官顯與妻子徙歸故郡憂懣不食於道病死諸所交結以顯為官皆廢罷少府五鹿充宗左遷元莵太守御史中丞伊嘉為鴈門都尉長安謡曰伊徙鴈鹿徙莵去牢與陳實無賈賈讀為價
  後漢
  鄭衆字季産南陽犨人也為人謹敏有心機永平中初給事太子家肅宗即位拜小黃門遷中常侍和帝初加位鉤盾令時竇太后秉政後兄大將軍憲等並竊威權朝臣上下莫不附之而衆獨一心王室不事豪黨帝親信焉及憲兄弟圖作不軌衆首謀誅之以功遷大長秋䇿勲班賞毎辭多受少由是常與議事中官用權自衆始焉十四年帝念衆功美封為鄛鄉侯食邑千五百戸永初元年和熹皇后益封三百戸元初元年卒養子閎嗣閎卒子安嗣後國絶桓帝延熹二年詔封衆曾孫石讐為闗內侯
  蔡倫字敬仲桂陽人也以永平末始給事宮掖建初中為小黃門及和帝即位轉中常侍預參帷幄倫有才學盡心敦謹數犯嚴顔匡弼得失每至休沐輙閉門絶賔客暴體田野後加位尚方令永元九年監作秘劍及諸器械莫不精工堅宻為後世法自古書契多編以竹簡其用縑帛者謂之為紙縑貴而簡重並不便於人倫乃造意用樹膚麻頭及敝布魚網以為紙元興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從用焉故天下咸稱蔡侯紙元初元年鄧太后以倫久宿衛封為龍亭侯邑三百戸後為長樂太僕四年帝以經傳之文多不正定乃選通儒謁者劉珍及博士良史詣東觀各讐校漢家法令倫監典其事倫初受竇太后諷㫖誣陷安帝祖母宋貴人及太后崩安帝始親萬㡬勅使自致廷尉倫恥受辱乃沐浴整衣冠飲藥而卒國除
  孫程字稚卿涿郡新城人也安帝時為中黃門給事長樂宮時鄧太后臨朝帝不親政事小黃門李閏與帝乳母王聖常共譖太后兄執金吾悝等言欲廢帝立平原王徳帝每忿懼及太后崩遂誅鄧氏而廢平原王封閏雍鄉侯又小黃門江京以讒諂進初迎帝於邸以功封都鄉侯食邑各三百戸閏京並遷中常侍江京兼大長秋與中常侍樊豐黃門令劉安鉤盾令陳達及王聖聖女伯榮扇動外內競為侈虐又帝舅大將軍耿寳皇后兄大鴻臚閻顯更相阿黨遂枉殺太尉楊震廢皇太子為濟隂王明年帝崩立北鄉侯為天子顯等遂顓朝權乃諷有司奏誅樊豐廢耿寳王聖及黨與皆見死徙十月北鄉侯病篤程謂濟隂王謁者長興渠曰興姓渠名王以嫡統本無失徳先帝用讒遂至廢黜若北鄉疾不起共斷江京閻顯事乃可成渠等然之又中黃門王康先為太子府史自太子之廢常懐歎憤又長樂太官丞京兆王國並附同於程至二十七日北鄉侯薨閻顯白太后徴諸王子簡可為帝嗣未及至十一月二日程遂與王康等十八人聚謀於西鐘下皆截單衣為誓四日夜程等共㑹崇徳殿上因入章臺門時江京劉安及李閏陳達俱坐省門下程與王康共就斬京安達以李閏權埶積為省內所服欲引為主因舉刃脅閏曰今當立濟隂王無得動搖閏曰諾於是扶閏起俱於西鐘下迎濟隂王立之是為順帝召尚書令僕射以下從輦幸南宮雲臺程等留守省門遮扞內外閻顯時在禁中憂廹不知所為小黃門樊登勸顯發兵以太后詔召越騎校尉馮詩虎賁中郎將閻崇屯朔平門以禦程等誘詩入省太后使授之印曰能得濟隂王者封萬戸侯得李閏者五千戶侯顯以詩所將衆少使與登迎吏士於左掖門外詩因格殺登歸營屯守顯弟衛尉景遽從省中還外府收兵至盛徳門程傳召諸尚書使收景尚書郭鎮時臥病聞之即率直宿羽林出南止車門逢景從吏士拔白刃呼曰無干兵鎮即下車持節詔之景曰何等詔因斫鎮不中鎮引劎擊景墮車左右以㦸義其胷遂禽之送廷尉獄即夜死旦日令侍御史收顯等送獄於是遂定乃下詔封孫程為浮陽侯食邑萬戶王康為華容侯王國為酈侯各九千戶黃龍為湘南侯五千戸彭愷為西平昌侯孟叔為中廬侯李建為復陽侯各四千二百戸王成為廣宗侯張賢為祝阿侯史汎為臨沮侯馬國為廣平侯王道為范縣侯李元為襃信侯楊佗為山都侯陳予為下雋侯趙封為析縣侯李剛為枝江侯各四千戸魏猛為夷陵侯二千戶苗光為東阿侯千戶是為十九侯加賜車馬金銀錢帛亦各有差李閏以先不豫謀故不封遂擢拜程騎都尉永建元年程與張賢孟叔馬國等為司𨽻校尉虞詡訟罪懐表上殿呵叱左右帝怒遂免程官因悉遣十九侯就國後徙封程為宜城侯程既到國怨恨恚懟封還印綬符策亡歸京師往來山中詔書追求復故爵土賜車馬衣物遣還國三年帝念程等功勲悉徴還京師程與王道李元皆拜騎都尉餘悉奉朝請陽嘉元年程病甚即拜奉車都尉位特進及卒使五官中郎將追贈車騎將軍印綬賜諡剛侯侍御史持節監護䘮事乘輿幸北部尉傳瞻望車騎程臨終遺言上書以國傳弟美帝許之而分程半封程養子夀為浮陽侯後詔書録微功封興渠為髙望亭侯四年詔宦官養子悉聴得為後襲封爵著定於令王康王國彭愷王成趙封魏猛六人皆早卒黃龍楊佗孟叔李建張賢史汎王道李元李剛九人與阿母山陽君宋娥更相貨賂求髙官増邑又誣罔中常侍曹騰孟賁等永和二年發覺並遣就國減租四分之一宋娥奪爵歸田舎唯馬國陳予苗光保全封邑初帝見廢監太子家小黃門籍建傅髙梵長秋長趙熹丞良賀藥長夏珍皆以無過獲罪建等坐徙朔方及帝即位竝擢為中常侍梵坐𧷢罪減死一等建後封東鄉侯三百戶賀清儉退厚位至大長秋陽嘉中詔九卿舉武猛賀獨無所薦帝引問其故對曰臣生自草茅長於宮掖既無知人之名又未嘗交知士類昔衛鞅因景監以見有識知其不終今得臣舉者匪榮伊辱固辭之及卒帝思賀忠封其養子為都鄉侯三百戸
  曹騰字季興沛國譙人也安帝時除黃門從官順帝在東宮鄧太后以騰年少謹厚使侍皇太子書特見親愛及帝即位騰為小黃門遷中常侍桓帝得立騰與長樂太僕州輔等七人以定策功皆封亭侯騰為費亭侯遷大長秋加位特進騰用事省闥三十餘年奉事四帝未嘗有過其所進達皆海內名人陳留虞放邉韶南陽延固張溫𢎞農張奐潁川堂谿趙典等時蜀郡太守因計吏賂遺於騰益州刺史種暠於斜谷間捜得其書上奏太守並以劾騰請下廷尉案罪帝曰書自外來非騰之過遂寢暠奏騰不為纎介常稱暠為能吏時人嗟美之騰卒養子嵩嗣種暠後為司徒告賔客曰今身為公乃曹常侍力焉嵩靈帝時貨賂中官及輸西園錢一億萬故位至太尉及子操起兵不肯相隨乃與少子疾避亂琅邪為徐州刺史陶謙所殺
  單超河南人徐璜下邳良城人具瑗魏郡元城人左悺河南平隂人唐衡潁川郾人也桓帝初超璜瑗為中常侍悺衡為小黃門史初梁冀兩妺為順桓二帝皇后冀代父商為大將軍再世權戚威振天下冀自誅太尉李固杜喬等驕橫益甚皇后乘勢忌恣多所鴆毒上下鉗口莫有言者帝逼畏久常懐不平恐言泄不敢謀之延熹二年皇后崩帝因如厠獨呼衡問左右與外舎不相得者有誰乎衡對曰單超左悺前詣河南尹不疑禮敬小簡不疑收其兄弟送洛陽二人詣門謝乃得釋徐璜具瑗常私忿疾外舎放橫口不敢道於是帝呼超悺入室謂曰梁將軍専固國朝迫脅外內公卿以下從其風㫖今欲誅之於常侍意何如超等對曰誠國姦賊當誅日久臣等弱劣未知聖意如何耳帝曰審然者常侍宻圖之對曰圖之不難但恐陛下復中去聲狐疑帝曰姦臣脅國當伏其罪何疑乎於是更召璜瑗等五人遂定其議帝齧超臂出血為盟於是詔收冀及宗親黨與悉誅之悺衡遷中常侍封超新豐侯二萬戸璜武原侯瑗東武陽侯各萬五千戶賜錢各千五百萬悺上蔡侯衡汝陽侯各萬三千戸賜錢各千三百萬五人同日封故世謂之五侯又封小黃門劉普趙忠等八人為鄉侯自是權歸宦官朝廷日亂矣超疾病帝遣使就拜車騎將軍明年薨賜東園秘器棺中玉具贈侯將軍印綬使者治䘮及𦵏發五營騎士將軍侍御史䕶䘮將作大匠起冢塋其後四侯轉橫天下為之語曰左回天具獨坐徐臥虎唐兩墮謂隨意不定也皆競起第宅樓觀壯麗窮極伎巧金銀罽毦施於犬馬多取良人美女以為姬妾皆珍飾華侈擬則宮人其僕從皆乘牛車而從列騎又養其疏屬或乞嗣異姓或買蒼頭為子並以傳國襲封兄弟姻戚皆宰州臨郡辜較百姓與盜賊無異超弟安為河東太守弟子匡為濟隂太守璜弟盛為河內太守悺弟敏為陳留太守瑗兄恭為沛相皆為所在蠹害璜兄子宣為下邳令暴虐尤甚先是求故汝南太守下邳李暠女不能得及到縣遂將吏卒至暠家載其女歸戲射殺之埋著寺內時下邳縣屬東海汝南黃浮為東海相有告言宣者浮乃收宣家屬無少長悉考之掾吏以下固諫爭浮曰徐宣國賊今日殺之明日坐死足以瞑目矣即案宣罪棄市暴其屍以示百姓郡中震慄璜於是訴怨於帝帝大怒浮坐髠鉗輸作右校五侯宗族賔客虐徧天下民不堪命起為㓂賊七年衡卒亦贈車騎將軍如超故事璜卒賻贈錢布賜冢塋地明年司𨽻校尉韓演因奏悺罪惡及其兄太僕南鄉侯稱請託州郡聚斂為姦賔客放縱侵犯吏民悺稱皆自殺演又奏瑗兄沛相恭𧷢罪徴詣廷尉瑗詣獄謝上還東武侯印綬詔貶為都鄉侯卒於家超及璜衡襲封者並降為鄉侯租入嵗皆三百萬子弟分封者悉奪爵土劉普等貶為闗內侯侯覽者山陽防東人桓帝初為中常侍以佞猾進倚埶貪放受納貨遺以巨萬計延熹中連嵗征伐府帑空虛乃假百官奉祿王侯租稅覽亦上縑五千匹賜爵闗內侯又託以與誅梁冀功進爵髙鄉侯小黃門段珪家在濟隂與覽並立田業近濟北界僕從賔客侵犯百姓刼掠行旅濟北相滕延一切收捕殺數十人陳屍路衢覽珪大恐以事訴帝延坐多殺無辜徴詣廷尉免延字伯行北海人後為京兆尹有治名世稱為長者覽等得此愈放縱覽兄參為益州刺史民有豐富者輙誣以大逆皆誅滅之沒入財物前後累億計太尉楊秉奏參檻車徴於道自殺京兆尹袁逢於旅舎閲參車三百餘兩皆金銀錦帛珍玩不可勝數覽坐免旋復復官建寜二年喪母還家大起塋冢督郵張儉因舉奏覽貪侈奢縱前後請奪人宅三百八十一所田百一十八頃起立第宅十有六區皆有髙樓池苑臺閣相望飾以綺畫丹漆之屬制度重深潛類宮省又豫作夀冢石槨雙闕髙廡百尺破人居室發掘墳墓虜奪良人妻畧婦子及諸罪釁請誅之而覽伺候遮截章竟不上儉遂破覽冢宅籍沒資財具言罪狀又奏覽母生時交通賔客干亂郡國復不得御覽遂誣儉為鉤黨及故長樂少府李膺太僕杜宻等皆夷滅之遂代曹節領長樂太僕熹平元年有司舉奏覽専權驕奢策收印綬自殺阿黨者皆免
  曹節字漢豐南陽新野人也其本魏郡人世吏二千石順帝初以西園騎遷小黃門桓帝時遷中常侍奉車都尉建寜元年持節將中黃門虎賁羽林千人北迎靈帝陪乘入宮及即位以定策封長安鄉侯六百戶時竇太后臨朝後父大將軍武與太傅陳蕃謀誅中官節與長樂五官史朱瑀從官史共普張亮中黃門王尊長樂謁者騰良等十七人共矯詔以長樂食監王甫為黃門令將兵誅武蕃等事已具蕃武傳節遷長樂衛尉封育陽侯増邑三千戸甫遷中常侍黃門令如故瑀封都鄉侯千五百戸普亮等五人各三百戸餘十一人皆為闗內侯嵗食租二千斛先是瑀等隂於明堂中禱皇天曰竇氏無道請皇天輔皇帝誅之令事必成天下得寜既誅武等詔令太官給塞具賜瑀錢五千萬餘各有差後更封華容侯二年節病困詔拜為車騎將軍有頃疾瘳上印綬罷復為中常侍位特進秩中二千石尋轉大長秋熹平元年竇太后崩有何人書朱雀闕言天下大亂曹節王甫幽殺太后常侍侯覽多殺黨人公卿皆尸祿無有忠言者於是詔司𨽻校尉劉猛逐捕十日一㑹猛以誹書言直不肯急捕月餘主名不立猛坐左轉諫議大夫以御史中丞段熲代猛乃四出逐捕及太學㳺生繫者千餘人節等怨猛不己使熲以他事奏猛抵罪輸左校朝臣多以為言乃免刑復公車徴之節遂與王甫等誣奏桓帝弟勃海王悝謀反誅之以功封者十二人甫封冠軍侯節亦増邑四千六百戶並前七千六百戶父子兄弟皆為公卿列校牧守令長布滿天下節弟破石為越騎校尉越騎營五百妻有美色破石從求之五百不敢違妻執意不肯行遂自殺其淫暴無道多此類也光和二年司𨽻校尉陽球奏誅王甫及子長樂少府萌沛相吉皆死獄中時連有災異郎中梁人審忠以為朱瑀等罪惡所感乃上書條陳其罪乞一切誅戮章寢不報節遂領尚書令四年卒贈車騎將軍後瑀亦病卒皆養子傳國審忠字公誠宦官誅後辟公府
  呂彊字漢盛河南成臯人也少以宦者為小黃門再遷中常侍為人清忠奉公靈帝時例封宦者以彊為都鄉侯彊辭讓懇惻固不敢當帝乃聴之因上疏陳事曰臣聞諸侯上象四七下裂王土髙祖重約非功臣不侯所以重天爵明勸戒也伏聞中常侍曹節王甫張讓等及侍中許相並為列侯節等宦官祜薄品卑人賤讒諂媚主邪佞徼寵放毒人物疾妬忠良俱有趙髙之禍未被轘裂之誅掩朝廷之明成私樹之黨而陛下不悟妄授茅土開國承家小人勿用又並及家人重金兼紫相繼為蕃輔受國厚恩不念爾祖述修厥徳而交結邪黨下比羣佞陛下惑其𤨏才特䝉恩澤又授位乖越賢才不升素餐私倖必加榮擢隂陽乖刺稼穡荒蔬人用不康罔不由茲臣誠知封事己行言之無逮所以冒死干觸陳愚忠者實願陛下損改既謬從此一止臣又聞後宮綵女數千餘人衣食之費日數百金比榖雖賤而戶有饑色案法當貴而今更賤者由賦發繁數以解縣官寒不敢衣饑不敢食民有斯厄而莫之恤宮女無用填積後庭天下雖盡力耕桑猶不能供昔楚女悲愁則西宮致災況終年積聚豈無憂怨乎夫天生蒸民立君以牧之君道得則民戴之如父母仰之猶日月雖時有徵稅猶望其仁恩之惠易曰悅以使民民忘其勞悅以犯難民忘其死儲君副主宜諷誦斯言南面當國宜履行其事又承詔書於河間故國起解瀆之館陛下龍飛即位雖從藩國然處九天之髙豈宜有顧戀之意且河間疎逺解瀆邈絶而當勞民單力未見其便又今外戚四姓貴倖之家及中官公族無功徳者造起館舎凡有萬數樓閣相接丹青素堊雕刻之飾不可單言䘮𦵏踰制奢麗過禮競相倣傚莫肯矯拂穀梁傳曰財盡則怨力盡則懟尸子曰君如杅民如水杅方則水方杅圓則水圓上之化下猶風之靡草今上無去奢之儉下有縱欲之𡚁至使禽獸食民之甘土木衣民之帛昔師曠諫晉平公曰梁柱衣繡民無褐衣池有棄酒士有渴死廐馬秣粟民有饑色近臣不敢諫逺臣不得暢此之謂也又聞前召議郎蔡邕對問於金商門而令中常侍曹節王甫等以詔書喻㫖邕不敢懐道迷國而切言極對毀刺貴臣譏訶豎宦陛下不宻其言至令宣露羣邪項領膏唇拭舌競欲咀嚼造作飛條陛下回受誹謗致邕刑罪室家徙放老㓜流離豈不負忠臣哉今羣臣皆以邕為戒上畏不測之難下懼劍客之害臣知朝廷不復得聞忠言矣故太尉段熲武勇冠世習於邉事埀髮服戎功成皓首歴事二主勲烈獨昭陛下既己式序位登台司而為司𨽻校尉陽球所見誣脅一身既斃而妻子逺播天下惆悵功臣失望宜徴邕更授任反熲家屬則忠貞路開衆怨以弭矣帝知其忠而不能用時帝多蓄私藏收天下之珍每郡國貢獻先輸中署名為導行費彊上疏諫曰天下之財莫不生之隂陽歸之陛下歸之陛下豈有公私而今中尚方斂諸郡之寳中御府積天下之繒西園引司農之藏中廐聚大僕之馬而所輸之府輙有導行之財調廣民困費多獻少姦吏因其利百姓受其敝又阿媚之臣好獻其私容諂姑息自此而進舊典選舉委任三府三府有選參議掾屬咨其行狀度其器能受試任用責以成功若無可察然後付之尚書尚書舉劾請下廷尉覆案虛實行其誅罰今但任尚書或復勅用如是三公得免選舉之負尚書亦復不坐責賞無歸豈肯空自勞苦乎夫立言無顯過之咎明鏡無見玼之尤如惡立言以記過則不當學也不欲明鏡之見玼則不當照也願陛下詳思臣言不以記過見玼為責書奏不省中平元年黃巾賊起帝問彊所宜施行彊欲先誅左右貪濁者大赦黨人料簡刺史二千石能否帝納之乃先赦黨人於是諸常侍人人求退又各自徴還宗親子弟在州郡者中常侍趙忠夏惲等遂共搆彊雲與黨人共議朝廷數讀霍光傳彊兄弟所在並皆貪穢帝不悅使中黃門持兵召彊彊聞帝召怒曰吾死亂起矣丈夫欲盡忠國家豈能對獄吏乎遂自殺忠惲復譛曰彊見召未知所問而就外草自屏有姦明審遂收捕宗親沒入財産焉時宦者濟隂丁肅下邳徐衍南陽郭耽及汝陽李巡北海趙祐等五人稱為清忠皆在里巷不爭威權巡以為諸博士試甲乙科登第髙下更相告言至有行路定蘭臺漆書經字以合其私文者乃白帝與諸儒共刻五經文於石於是詔蔡邕等正其文字自後五經一定爭者用息趙祐博學多覽著作校書諸儒稱之又小黃門甘陵吳伉善為風角博逹有奉公稱知不得用常託病還寺舎從容養志雲
  張讓者潁川人趙忠者平安人也少皆給事省中桓帝時為小黃門忠以與誅梁冀功封都鄉侯延熹八年黜為闗中侯食本縣租千斛靈帝時讓忠並遷中常侍封列侯與曹節王甫等相為表裏節死後忠領大長秋讓有監奴典任家事交通貨賂威形諠赫扶風人孟佗資産饒贍與奴朋結傾竭饋問無所遺受奴咸徳之問佗曰君何所欲力能辦也曰吾望汝曹為我一拜耳時賔客求謁讓者車恆數百千兩佗時詣讓後至不得進監奴乃率諸蒼頭迎拜於路遂共轝車入門賔客咸驚謂佗善於讓皆爭以珍玩賂之佗分以遺讓讓大喜遂以佗為涼州刺史是時讓忠及夏惲郭勝孫璋畢嵐栗嵩段珪髙望張恭韓悝宋典十二人皆為中常侍封侯貴寵父子兄弟布列州郡所在貪殘為人蠹害黃巾既作盜賊糜沸郎中中山張鈞上書曰竊惟張角所以能興兵作亂萬人所以樂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子兄弟婚親賔客典據州郡辜㩁財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寃無所告訴故謀議不軌聚為盜賊宜斬十常侍縣頭南郊以謝百姓又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湏師旅而大宼自消天子以鈞章示讓等皆免冠徒跣頓首乞自致洛陽詔獄並出家財以助軍費有詔皆冠履視事如故帝怒鈞曰此真狂子也十常侍固當有一人善者不鈞復重上猶如前章輙寢不報詔使廷尉侍御史考為張角道者御史承讓等㫖遂誣奏鈞學黃巾道收掠死獄中而讓等實多與張角交通後中常侍封諝徐奏事獨發覺坐誅帝因怒詰讓等曰汝曹常言黨人慾為不軌皆令禁錮或有伏誅今黨人更為國用汝曹反與張角通為可斬未皆叩頭雲故中常侍王甫侯覽所為帝乃止明年南宮災讓忠等説帝令斂天下田畝稅十錢以修宮室發太原河東狄道諸郡材木及文石每州郡部送至京師黃門常侍輙令譴呵不中者因彊折賤買十分雇一因復貨之於宦官復不為即受材木道至腐積宮室連年不成刺史太守復増私調百姓呼嗟凡詔所徴求皆令西園騶宻約勑號曰中使恐動州郡多受賕賂刺史二千石及茂才孝亷遷除皆責助軍修宮錢大郡至二三千萬餘各有差當之官者皆先至西園諧價然後得去有錢不畢者或至自殺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時鉅鹿太守河內司馬直新除以有清名減責三百萬直被詔悵然曰為民父母而反割剝百姓以稱時求吾不忍也辭疾不聴行至孟津上書極陳當世之失古今禍敗之戒即吞藥自殺書奏帝為暫絶修宮室錢又造萬金堂於西園引司農金錢繒帛仞積其中又還河間買田宅起第觀帝本侯家宿貧每歎桓帝不能作家居故聚為私藏復藏寄小黃門常侍錢各數千萬常雲張常侍是我公趙常侍是我母宦者得志無所畏憚並起第宅擬則宮室帝常登永安候臺宦官恐其望見居處乃使中大夫尚但諫曰天子不當登髙登髙則百姓虛散自是不敢復升臺榭明年遂使鉤盾令宋典繕修南宮玉堂又使掖庭令畢嵐鑄銅人四列於蒼龍元武闕又鑄四鐘皆受二千斛縣於玉堂及雲臺殿前又鑄天祿蝦蟇吐水於平門外橋東轉水入宮又作翻車渴烏施於橋西用灑南北郊路以省百姓灑道之費又鑄四出文錢錢皆四道識者竊言侈虐已甚形象兆見此錢成必四道而去及京師大亂錢果流布四海復以忠為車騎將軍百餘日罷六年帝崩中軍校尉袁紹説大將軍何進令誅中官以悅天下謀泄讓忠等因進入省遂共殺進而紹勒兵殺忠捕宦官無少長皆斬之讓等數十人刼質天子走河上追急讓等悲哭辭曰臣等殄滅天下亂矣惟陛下自愛皆投河而死
  後魏
  宗愛不知其所由來以罪為閹人歴碎職至中常侍正平元年元正太武大㑹於江上班賞羣臣以愛為秦郡公景穆之監國也每事精察愛天性險暴多行非法景穆每銜之給事中侯道盛侍郎任平城等任事東宮微為權勢太武頗聞之二人與愛並不睦愛懼道盛等案其事遂搆告其罪詔斬道盛等於都街時太武震怒景穆遂以憂薨是後太武追悼景穆不已愛懼誅遂謀逆二年春太武暴崩愛所為也尚書左僕射蘭延侍中吳興公和疋侍中太原公薛提等秘不發䘮延疋二人議以文成沖㓜欲立長君徴秦王翰置之秘室提以文成有世嫡之重不可廢所宜立而更求長君延等猶豫未決愛知其謀始愛負罪於東宮而與吳王余素協乃宻迎余自中宮便門入矯皇后令徴延等延等以愛素賤弗之疑皆隨之入愛先使閹䜿三十人持仗於宮內及延等入以次收縛斬於殿堂執秦王翰殺之於永巷而立余余以愛為大司馬大將軍太師都督中軍諸軍事領中秘書封馮翊王愛既立余位居元輔録三省兼總戎禁坐召公卿權恣日甚內外憚之羣情咸以為愛必有趙髙閻樂之禍余疑之遂謀奪其權愛憤怒使小黃門賈周等夜殺余文成立誅愛周等皆具五刑夷三族仇洛齊中山人也本姓侯氏外祖父仇款始居馮翊重泉款仕石虎虎末徙鄴南枋頭仕慕容暐為烏丸護軍長水校尉生二子長曰嵩小曰騰嵩仕慕容垂遷居中山位殿中侍御史嵩有二子長曰廣小曰盆嵩妺子洛齊生而非男嵩養為子因為仇姓初嵩長女有姿色充冉閔婦閔破入慕容儁又傳賜盧豚生子魯元魯元有寵於太武而知外祖嵩己死唯有三舅每言於帝帝為訪其舅時東方罕有仕者廣盆皆不樂入平城洛齊獨請行曰我養子兼人道不全當為兄弟試禍福也乃乘驢赴京魯元𠉀知將至結從者百餘騎迎於桑乾河見而下拜從者亦同致敬入言於太武太武問其才用所宜魯元曰臣舅不幸生為閹人唯合與陛下守宮闈耳而不言其養子帝矜焉引見敘用賜爵文安子稍遷給事黃門侍郎魏初禁網疎濶人戸隠匿漏脫者多東州既平綾羅戸人樂葵因是請採漏戸供為綸緜自後逃戸占為紬綾羅縠者非一於是雜營戸帥遍於天下不屬守宰發賦輕易人多私附戸口錯亂不可檢括洛齊奏議罷之一屬郡縣從征平涼以功超遷散騎常侍又加中書令進爵零陵公拜侍中冀州刺史內都大官卒諡曰康養子儼襲爵太武時又有叚霸以謹敏見知歴中常侍殿中尚書定州刺史
  孫小字茂翹咸陽石安人也父瓉姚泓安定䕶軍為赫連屈丐所殺小沒入宮刑㑹魏平統萬遂歸平城內侍東宮以聰識有智畧稱未㡬轉西臺中散太武幸𤓰歩慮有北宼之虞賜爵泥陽子除留臺將軍車駕還都乃請父瓉贈諡求更改葬詔贈秦州刺史石安縣子諡曰戴小後拜并州刺史進爵中都侯州內四郡百餘人詣闕頌其政化後遷冀州刺史聲稱微少於前然所在清約當時牧伯無能及也性頗忍酷所養子息驅逐鞭撻視如仇讐小之為并州以郭祚為主簿重祚文才兼任以書記時人多之
  趙黙字文靜初名海本涼州𨽻戸自雲其先河內溫人也五世祖術晉末為西夷校尉因居酒泉安彌縣海生而涼州平沒入為閹人因改名黙有容貌恭謹小心賜爵闗內侯累遷選部尚書能自謹勵當官任舉頗得其人加侍中進爵河內公獻文將傳位京兆王子推訪諸羣臣百官唯唯莫敢先言唯源賀等辭義正直不肯奉詔獻文怒變色復以問黙黙對曰臣以死奉戴皇太子不知其他獻文黙然良久遂傳位於孝文孝文立黙得幸兩宮祿賜優厚時尚書李訢亦有寵於獻文與黙對綰選部訢奏中書侍郎崔鑒為東徐州比部主書郎公孫處顯為荊州選部監公孫蘧為幽州皆曰用能實有私焉黙疾其虧亂選體遂爭於殿庭曰以功授官因爵與祿國之常典中書侍郎尚書主書郎諸曹監勲能俱立不過列郡今訢皆以為州臣實為惑獻文從之於是黙與訢遂為深隙訢竟列黙為監藏因黜為門士黙廢寢忘食規報前怨踰年還入為侍御散騎常侍侍中尚書左僕射復兼選部如昔及訢將獲罪黙因構成以誅之然後食甘寢安志於職事出為鎮南大將軍儀同三司定州刺史進爵為王克已清儉憂濟公私時或有人慾行私賂黙曰官髙祿厚足以自給賣公營私本非情願終無所納帝聞之賜帛五百疋榖一千石後薨於冀州刺史追贈司空諡曰康子熾嗣
  王琚髙平人也自雲本太原人髙祖始晉豫州刺史琚以泰恆中被刑入宮禁小心守節久乃見敘用稍遷禮部尚書賜爵廣平公孝文以琚歴奉前朝志存公正授散騎常侍後歴位冀州刺史假廣平王進爵髙平王孝文文明太后東巡冀州親幸其家還京以其年老拜散騎常侍養老於家前後賜以車馬衣物不可稱計及降爵為公扶老自平城從遷洛邑常飲牛乳色如處子卒年九十贈冀州刺史諡靖公
  張宗之字益宗河南鞏人也家世寒微父孟舒晉將劉裕西征板假洛陽令初緱氏宗文邕謀反脅孟舒等起事孟舒敗走免宗之被執入京腐刑以忠厚謹慎擢為侍御中散賜爵鞏縣侯歴儀曹庫部二曹尚書領中秘書進爵彭城公後例降為侯卒於冀州刺史贈懐州刺史諡曰敬始宗之納南來殷孝祖妻蕭氏宋儀同三司思話弟思度女也多悉婦人儀飾故事太和中初制六宮服章蕭被命在內預見訪採數䝉賜賚雲
  劇鵬髙陽人也粗覽經史閑曉吏事與王質等俱充宦官性通率不以閽閹為恥孝文遷洛常為宮官任事幽後之惑薛菩薩也鵬宻諫止之不從遂發憤卒
  張祐字安福安定石唐人也父成扶風太守太武末坐事誅祐充腐刑積勞至都綰內藏曹給事中時文明太后臨朝中官用事祐以左右供承合㫖寵幸冠諸閹宦特遷為尚書進爵隴東公仍綰內藏曹未㡬監都曹加侍中與王叡等俱入八議太后嘉其忠誠為造甲第宅成孝文太后親率文武往宴㑹焉拜尚書左僕射進爵新平王受職於太華庭備威儀於宮城之南觀者以為榮孝文太后親幸其宅饗㑹百官祐性恭宻出入機禁二十餘年未曽有過由是特被恩寵嵗月賞賜家累巨萬與王質等十七人俱賜金劵許以不死太和十年薨孝文親臨之詔鴻臚典䕶䘮事贈司空諡曰恭葬日車駕親送近郊祐養子顯明後名慶少歴內職有姿貌江陽王繼以女妻之襲爵降為隴東公又降為侯
  抱嶷字道徳安定石唐人也居於直谷自言其先姓𣏌漢靈帝時𣏌匡為安定太守董卓時懼誅易氏即家焉無得而知也幼時隴東人張乾王反家染其逆及乾王敗父睹生逃免嶷獨與母沒入內宮受刑遂為宦人小心慎宻累遷中常侍中曹侍御尚書賜爵安定公自總納言職當機近諸所奏議必致抗直孝文文明太后嘉之以為殿中侍御尚書太后既寵之乃徴其父睹生拜太中大夫將還見於皇信堂孝文執手曰老人歸途㡬日可逹好慎行路其見幸如此睹生卒贈秦州刺史諡曰靖賜黃金八十斤繒綵及絹八百疋以供䘮用並別使勞慰加嶷大長秋卿嶷老疾乞外祿乃出為涇州刺史特加右光祿大夫將之州孝文餞於西郊樂陽殿以御白羽扇賜之十九年以刺史從駕南征以老舊每見勞問數追稱嶷之正直命乘馬出入行禁之間與司徒馮誕同例軍廻還州自以故老前官為政多守往法不能遵用新制侮慢士族簡於禮接天性酷薄雖弟姪甥壻畧無存潤卒於州先以從弟老夀為後又養太師馮熙子次興嶷死後二人爭立嶷妻張氏致訟經年得以熙子為後老夀亦仍陳訴終獲紹爵次興還於本族老夀凡薄酒色肆情御史中尉王顯奏言前洛州刺史隂平子石榮積射將軍抱老夀恣蕩非軌易室而姦臊聲布於朝野醜音被於行路男女三人莫知誰子人理所未聞鳥獸之不若請以見事免官付廷尉正辠詔可之老夀死後其舊奴婢尚六七百人老夀及石榮祖父皆造碑銘就鄉建立言西方直谷出二貴人石榮自被劾爵遂廢嗣子長宣位南兗州刺史與侯景反伏法王遇字慶時本名他惡馮翊李潤鎮羗也與雷光不䝉俱為羌中彊族自雲其先姓王後改為鉗耳氏宣武時改為王焉自晉已來恆為渠長遇坐事腐刑累遷吏部尚書爵宕昌公出為華州刺史加散騎常侍幽後之前廢也遇頗言其過及後進幸孝文對李沖等申後無咎而稱遇謗議之罪遂免遇官奪其爵宣武初為光祿大夫復舊爵馮氏為尼也公私罕相供恤遇自以嘗更奉接往來祗謁不替舊敬遇性工巧彊於部分北都方山靈泉道俗居宇及文明太后陵廟洛京東郊馬射壇殿修廣文昭太后墓園及東西兩堂內外諸門制度皆遇監作雖年在耆老而朝夕不倦遇長於人事留意酒食之間每逢寮舊觴膳精豐然競於榮利趨求勢門趙修之寵也遇深附㑹受勑為之造宅増於本㫖笞撃作人莫不嗟怨卒於官初遇之疾太傅北海王與太妃俱往臨問視其危惙為之泣下其善奉諸貴致相悲悼如此贈雍州刺史
  苻承祖畧陽氐人也因事為閹人為文明太后所寵賜爵畧陽公歴吏部尚書加侍中知都曹事初太后以承祖居腹心之任許以不死之詔後承祖坐贓應死孝文原之命削職禁錮在家授悖義將軍佞濁子月餘遂死王質字紹奴髙陽易人也其家坐事㓜下蠶室頗解書學為中曹吏內典監稍遷秘書中散賜爵永昌子領監御遷為侍御給事又領選部監御二曹事進爵魏昌侯轉選部尚書出為瀛州刺史風化粗行人庶畏服之而刑政峻刻號為威酷孝文頗念其忠勤宿舊每行留大故馮司徒亡廢馮後陸叡穆泰等事皆賜質以璽書手筆莫不委至同之戚貴質皆寳掌入為大長秋卿卒李堅字次夀髙陽易人也文成初坐事為閹人稍遷給事中賜爵魏昌伯小心謹慎常在左右雖不及王遇王質等而亦見任用宣武初自太僕卿出為瀛州刺史本州之榮同於王質所在受納家産巨萬卒於光祿大夫贈相州刺史太和末又有秦松白整位並長秋卿劉騰字青龍平原城人也徙屬南兗州之譙郡㓜時坐事受刑補小黃門轉中黃門孝文之在懸瓠騰使詣行在所帝問其中事騰具言幽後私隠與陳留公主所告符協由是進冗從僕射仍中黃門後與茹皓使徐兗采召人女還遷中給事靈太后臨朝以預於忠保護勲除崇訓太僕加侍中封長樂縣公拜其妻魏氏為鉅鹿郡君每引入內受賞賚亞於諸主外戚所養二子為郡守尚書郎騰曽疾篤靈太后慮或不救遷衛將軍儀同三司後疾瘳拜命孝明當為臨軒㑹大風寒乃遣使持節授之騰㓜充宮役手不解書裁知署名而已而姦謀有餘善射人意靈太后臨朝特䝉進寵多所干託內外碎宻棲棲不倦洛北永橋太上公太上君及城東三寺皆主修營吏部嘗望騰意奏其弟為郡帶戍人資乖越清河王懌抑而不與騰以為恨遂與領軍元義害懌廢靈太后於宣光殿宮門晝夜長閉內外斷絶騰自執管籥明帝亦不得見裁聽傳食而已太后服膳俱廢不免饑寒義使中常侍賈粲假言得明帝書宻令防察義以騰為司空表裏擅權共相樹置義為外禦騰為內防迭直禁闥共裁刑賞騰遂與崔光同受詔乘歩挽出殿門四年之中生殺之威決於義騰之手八座九卿旦造騰宅參其顔色然後赴省府亦有歴日不能見者公私屬請唯在財貨舟車之利水陸無遺山澤之饒所在固護剝削六鎮交通互市嵗入利息以巨萬計又頗役嬪御時有徴求婦女器物公然受納逼奪鄰居開廣室宇天下咸患之正光四年薨於位中官為義息縗絰者四十餘人騰之立宅也奉車都尉周恃為之筮不吉深諫止之騰怒而不用恃告人曰必困於三月四月之交至是果死㕔事甫成陳屍其下追贈太尉冀州刺史𦵏日閹宦為義服杖絰衰縞者以百數朝貴皆從軒蓋填塞相屬郊野魏初以來權閹存亡之盛莫及焉靈太后反政追奪爵位發其冢散露骸骨沒入財産後騰所養一子叛入梁太后大怒悉徙騰餘養子於北裔尋遣宻使殺之於汲郡
  賈粲字季宣酒泉人也太和中坐事腐刑頗渉書記與元義劉騰等同其謀謨進光祿勲卿専侍明帝與義騰等伺帝動靜右衛奚康生之謀殺義也靈太后明帝同升於宣光殿左右侍臣俱立西階下康生既被囚執粲紿太后曰侍官懐恐不安陛下宜親安慰太后信之適下殿粲便扶明帝出東序前御顯陽還閉太后於宣光殿粲既義黨威福亦震於京邑自雲本出武威魏太尉文和之後遂移家屬焉時武威太守韋景承粲意以其兄緒為功曹緒時年向七十未㡬又以緒為西平太守靈太后反政欲誅粲以義騰黨與不一恐驚動內外乃止出粲為濟州刺史未㡬遣武衛將軍刁宣馳馹殺之楊範字法僧長樂廣宗人也文成時坐事宮刑為王琚所養恩若父子累遷為中尹靈太后臨朝為中常侍崇訓太僕領中嘗藥典御賜爵華隂子出為華州刺史中官內侍貴者靈太后皆許其方岳以範年長拜跪為難故遂其請父子納貨為御史所紏遂廢於家後為崇訓太僕華州大中正卒
  成軌字洪義上谷居庸人也少以辠刑入事宮掖以謹厚稱為中謁者僕射孝文意有所欲軌候容色時有奏發輙合帝心從駕南征専進御食時孝文不豫常居禁中晝夜無懈延昌末遷中常侍嘗食典御光祿大夫統京染都將孝昌二年以勤舊封始平縣伯明帝所幸潘嬪以軌為假父頗為中官之所敬憚後進爵為侯卒於衛將軍贈雍州刺史諡曰孝恵
  王溫字桃湯趙郡欒城人也父冀髙邑令坐事誅溫與兄繼叔俱充宦者稍遷中嘗食典御中給事加左中郎將宣武之崩羣官迎明帝於東宮溫於臥中起明帝與保母扶抱明帝入踐帝位髙陽王雍既居冢宰慮中人朋黨出為鉅鹿太守靈太后臨朝徴為中常侍賜爵欒城伯累遷左光祿大夫光祿勲卿侍中進爵欒城縣侯溫自陳本陽平武陽人改封武陽縣侯建義初於河隂遇害
  孟欒字龍兒不知何許人也坐事為閹人靈太后臨朝為左中郎將給事中素被病面常黯黒於九龍殿下暴疾歸家其夜亡欒初出靈太后聞之曰欒必不濟我為之憂及奏其死為之下淚曰其事我如此不見我一日忻樂時也賜帛三百疋黃金一十斤以供䘮用七日靈太后為設二百僧齋
  平季字㓜穆燕國薊人也坐事腐刑累遷新興太守明帝崩與爾朱榮等議立荘帝荘帝即位超拜肆州刺史尋除中侍中以參謀勲封元城縣侯永熙中加驃騎大將軍卒
  封津字醜漢勃海蓚人也父令徳娶常寳女寳伏誅令徳以連坐伏法津受刑給事宮掖累遷奉車都尉中給事中靈太后令津侍明帝書遷常山太守津少長宮闈給事左右善候時情號為機悟天平初除開府儀同三司懐州刺史元象初復為中侍中大長秋卿仍開府儀同薨贈司徒冀州刺史諡曰孝恵
  劉思逸平原人也以罪少充腐刑初為小史累遷中侍中武定中與元瑾等謀反伏誅又有張景嵩毛暢者咸以閽寺在明帝左右靈太后亦宻仗之通傳意計於明帝元義之出景嵩暢頗有力焉靈太后反政以妺故未即戮義時內外喧喧雲義還欲入知政事暢等恐禍及已乃啓明帝欲詔右衛將軍楊津宻往殺義詔書已成未及出外義妻知之告太后景嵩暢與清河王息邵欲廢太后太后信之責暢暢出詔草以呈太后太后讀之知無廢已狀意小解然義妻搆之不已出暢為潁邱太守景嵩為魯郡太守尋令捕殺暢景嵩孝靜時位至中侍中坐事死
  北齊
  宦者韓寳業盧勒義齊紹秦子徴並神武舊左右唯閤內驅使不被恩遇歴天保皇建之朝亦不至寵幸但漸有職任寳業至長秋卿勒義等或為中常侍武成時有曹文摽夏侯通伊長游魯恃伯郭沙彌鄧長顒及寳業輩或有至儀同食幹者唯長顒武平中任參宰相干預朝權如寳業及勒義齊紹子徴後並封王俱自收斂不過侵暴又有陳徳信亦參時宰與長顒並開府封王俱為侍中左右光祿大夫領侍中又有潘師子崔孝禮劉萬通研胥光弁劉通逺王𢎞逺王子立王元昌髙伯華左君才熊純陁宮鍾馗趙野義徐世凝茍子溢斛子慎宋元賔康徳汪並於後主之朝肆其姦佞敗政虐民古今未有多授開府罕止儀同亦有加光祿大夫金章紫綬者多帶中侍中中常侍此二職乃至數十人恆出入門禁往來園苑趨侍左右通宵累日承候顔色競進凶逆發言動意多㑹深㫖一戱之賞動逾巨萬邱山之積貪恡無厭猶以波斯狗為儀同郡君分其幹祿神虎門外有朝貴憇息之所時人號為解䣃聽諸閹或在內多日暫放歸休所乘之馬牽至神虎門階然後升騎飛鞭競走十數為羣馬塵必坌諸貴爰至唐趙韓駱皆隠聽趨避不敢為言齊盧陳鄧之徒亦意屬尚書卿尹宰相既不為致言時主亦無此命唯以工巧務功用長顒為太府卿焉神武時有倉頭陳山提蓋豐樂俱以驅馳便僻頗䝉恩遇魏末山提通州刺史豐樂嘗食典御又有劉郁斤趙道徳劉桃枝梅勝郎辛洛周髙洛舎郭黒面李銅提王恩洛並為神武驅使天保太寜之朝漸以貴盛至武平時山提等皆以開府封王其不及武平者則追贈王爵雖賜與無貲顧眄深重乃至陵忽宰輔然皆不得干預朝政武平時有胡小兒俱是康阿䭾穆叔兒等富家子弟簡選黠慧者數十人以為左右恩眄出處殆與宦者相埓亦有至開府儀同者其曹僧奴僧奴子妙達以能彈胡琵琶甚被寵遇俱開府封王又有何海及子洪珍開府封王尤為親要洪珍侮弄權埶鬻獄賣官其何朱弱史醜多之徒十數人咸以能舞工歌及善音樂者亦至儀同開府閹官猶以宮掖驅馳便煩左右漸因昵狎以至太官倉頭始自家人情寄深宻及於後主則是先朝舊人以勤舊之勞致此叨竊至於胡小兒等眼鼻深嶮一無可用非理愛好排突朝貴尤為人士之所疾惡其以音樂至大官者沈過兒官至開府儀同王長通年十四五便假節通州刺史時又有開府薛榮宗常自雲能使鬼及周兵之逼言於後主曰臣已發遣斛律明月將大兵在前去帝信之經古冢榮宗謂舎人元恭是誰冢元恭戲之曰林宗冢復問林宗是誰元恭曰郭元貞父榮宗前奏曰臣向見郭林宗從冢出著大帽吉莫靴捶馬鞭問臣我阿貞來不時羣妄多皆類此


  通志卷一百七十九
<史部,別史類,通志>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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