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鑑總類 (四庫全書本)/卷08下

卷八上 通鑑總類 卷八下 卷九上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八下     宋 沈樞 撰儒將門
  晉杜預身不跨馬而善用兵
  世祖太康元年杜預身不跨馬射不穿札而用兵制勝諸將莫及
  陸機與惠帝戰大敗
  太安二年河間王顒起兵討長沙王乂大將軍頴與顒共攻乂惠帝詔曰顒敢舉大兵內向京輦吾當親帥六軍以誅姦逆其以乂為太尉都督中外諸軍事以禦之頴引兵屯朝歌以平原內史陸機為前將軍督王粹等軍二十餘萬南向洛陽機以羇旅事頴一旦頓居諸將之右王粹等心皆不服白沙督孫惠與機親厚勸機讓都督於粹機曰彼將謂吾首䑕兩端適所以速禍也遂行太尉乂奉帝與機戰於建春門機軍大敗赴七里澗死者如積水為之不流
  孟玖譛陸機
  初宦人孟玖有寵於頴玖欲用其父為邯鄲令陸雲固執不許曰此縣公府⿰扌⿱彐𧰨 -- 掾資豈有黃門父居之邪玖弟超領萬人為小督未戰縱兵大掠陸機録其主者起將鐡騎百餘人直入機麾下奪之顧謂機曰貉奴能作督不孫拯勸機殺之機不能用超宣言於衆曰陸機將反又還書與玖言機持兩端故軍不速決及戰超不受機節度輕兵獨進敗沒玖疑機殺之譛之於頴曰機有貳心於長沙頴大怒使牽秀將兵收機叅軍事王彰諫曰今日之舉強弱異勢庸人猶知必克況機之明逹乎但機吳人殿下用之太過北土舊將皆疾之耳頴不從機聞秀至釋戎服著白帢與秀相見為牋辭頴既而歎曰華亭鶴唳可復聞乎秀遂殺之頴又収機弟雲及孫拯皆下獄頴惻然有宥雲之色孟玖扶頴入催令殺雲躭夷機三族獄吏考掠孫拯數百兩踝骨見終言機寃吏知拯義烈謂拯曰二陸之枉誰不知之君可不愛身乎拯仰天歎曰陸君兄弟世之竒士吾𫎇知愛今既不能救其死忍復從而誣之乎玖等知拯不可屈乃令獄吏詐為拯辭頴既殺機意常悔之及見拯辭大喜謂玖等曰非卿之忠不能窮此姦遂夷拯三族拯門人費慈宰意二人詣獄明拯寃拯譬遣之曰吾義不負二陸死自吾分卿何為爾邪曰君既不負二陸僕又安可負君固言拯寃玖又殺之
  唐栁公綽自請討蔡
  十年憲宗詔鄂岳觀察使栁公綽以兵五千授安州刺史李聽使討吳元濟公綽曰朝廷以吾書生不知兵邪即奏請自行許之公綽號令整肅區處軍事諸將無不服士卒在行營者其家疾病死喪厚給之士卒皆喜曰中丞為我治家我何得不前死故每戰皆捷公綽所乘馬踶殺圉人公綽命殺馬以祭之或曰圉人自不備耳此良馬可惜公綽曰材良性駑何足惜也竟殺之
  不意頗牧近在禁廷
  大中六年党項復擾邊宣宗欲擇可為邠寧帥者而難其人從容與翰林學士畢諴論邊事諴援古據今具陳方略上悅曰吾方擇帥不意頗牧近在禁廷卿其為朕行乎諴欣然奉命
  材兼文武門
  晉劉淵才兼文武
  咸寧五年單于豹子淵幼而儁異博習經史甞曰吾常恥隨陸無武絳灌無文隨陸遇髙帝而不能建封侯之業絳灌遇文帝而不能興庠序之教豈不惜哉於是兼學武事及長猿臂善射膂力過人姿貌魁偉為任子在洛陽王渾及子濟皆重之屢薦於武帝帝召與語悅之濟曰淵有文武長才陛下任以東南之事吳不足平也孔恂楊珧曰非我族𩔖其心必異淵才器誠少比然不可重任也及涼州覆沒帝問將於李憙對曰陛下誠能發匈奴五部之衆假劉淵一將軍之號使將之而西樹機能之首可指日而梟也孔恂曰淵果梟樹機能則涼州之患方更深耳帝乃止
  傅永上馬能擊賊下馬作露板
  齊明帝建武四年傅永有勇力好學能文魏主常歎曰上馬能擊賊下馬作露板唯傅脩期耳
  唐裴行儉文武兼資
  調露元年髙宗宴裴行儉謂之曰卿有文武兼資今授卿二職乃除禮部尚書兼檢校右衞大將軍
  婁師徳有文武材
  永淳元年吐蕃入冦河源軍軍使婁師徳將兵擊之於白水澗八戰八捷上以師徳為比部員外郎河源軍經略副使曰卿有文武材勿辭也
  主兵者必聖賢材能
  文宗太和七年杜牧又注孫子為之序以為兵者刑也刑者政事也為夫子之徒實仲由冉有之事也不知自何代何人分為二道曰文武離而俱行因使搢紳之士不敢言兵或恥言之茍有言者世以為麤暴異人人不比數嗚呼亡失根本斯最為甚禮曰四郊多壘此卿大夫之辱也歴觀自古樹立其國滅亡其國未始不由丘也主兵者必聖賢材能多聞博識之士乃能有功議於廊廟之上兵形已成然後付之於將漢祖言指縱者人也獲兎者犬也此其是也彼為相者曰兵非吾事吾不當知君子曰叨居其位可也
  省官門
  東漢光武並省四百餘縣
  建武六年詔曰夫張官置吏所以為民也今百姓遭難戶口耗少而縣官吏職所置尚繁其令司𨽻州牧各實所部省減吏員縣國不足置長吏者並之於是並省四百餘縣吏職減損十置其一
  晉傅咸荀朂議省官
  武帝咸寧五年詔問朝臣以政之損益司徒左長史傅咸上書以為公私不足由設官太多舊都督有四今並監軍乃盈於十禹分九州今之刺史幾向一倍戶口比漢十分之一而置郡縣更多虛立軍府動有百數而無益宿衞五等諸侯坐置官屬諸所廩給皆出百姓此其所以困乏者也當今之急在於並官息役上下務農而已時又議省州郡縣半吏以赴農功中書監荀朂以為省吏不如省官省官不如省事省事不如清心昔蕭曹相漢載其清靜民以寧壹所謂清心也抑浮説簡文案略細苛宥小失有好變常以徼利者必行其誅所謂省事也以九寺併尚書蘭臺付三府所謂省官也若直作大例凡天下之吏皆減其半恐文武衆官郡國職業劇易不同不可以一槩施之若有曠闕皆須更復或激而滋繁亦不可不重也
  唐韋玢奏沙汰郎官
  𤣥宗開元三年尚書左丞韋玢奏郎官多不舉職請沙汰改授它官玢尋出為刺史宰相奏擬兾州敕改小州姚崇奏言臺郎寛怠及不稱職玢請沙汰乃是奉公臺郎甫爾改官玢即貶黜於外議者皆謂郎官謗傷臣恐後來左右丞指以為戒則省事何從而舉矣乃除兾州刺史
  徳宗大省州縣官員
  貞元三年大省州縣官員收其祿以給戰士張延賞之謀也時新除官千五百人而當減者千餘人怨嗟盈路
  李泌請復所減州縣官
  李泌請復所減州縣官徳宗曰置吏以為人也今戶口減於承平之時三分之二而吏員更増可乎對曰戶口雖減而事多於承平且十倍吏得無増乎且所減皆有職事而冗官不減此所以為未當也至徳以來置額外官敵正官三分之一若聽使計日得資然後停加兩選授同𩔖正員官如此則不惟不怨兼使之喜矣又請諸王未出閤者不除府官上皆從之詔先所減官並宜復故
  李吉甫請敕有司詳定廢置
  憲宗元和六年李吉甫奏自漢至隋十有三代設官之多無如國家者天寶以後中原宿兵見在可計者八十餘萬其餘為商賈僧道不服田畆者什有五六是常以三分勞筋苦骨之人奉七分待衣坐食之輩也今內外官以稅錢給俸者不下萬員天下三百餘縣或以一縣之地而為州一鄉之民而為縣者甚衆請敕有司詳定廢置吏員可省者省之州縣可併者併之入仕之塗可減者減之
  李吉甫請量定俸給
  吉甫又言國家舊章依品制俸官一品月俸錢三十緡職田祿米不過千斛艱難以來増置使額厚給俸錢太厯中權臣月俸至九千緡州無大小刺史皆千緡常袞為相始立限約李泌又量其閒劇隨事增加時謂通濟理難減削然猶有名存職廢或額去俸存閒劇之間厚薄頓異請敕有司詳考俸料雜給量定以聞於是命給事中段 -- 𠭊 or 叚 ?平仲等同詳定
  吏部奏併省內外官
  吏部奏准敕併省內外官計八百八員諸司流外一千七百六十九
  後漢楊邠奏前資官分居兩京
  隱帝乾祐二年楊邠奏諸前資官喜搖動藩臣宜悉遣詣京師既而四方雲集日遮宰相馬求官邠復奏前資官宜分居兩京以俟有闕而補之漂泊失所者甚衆邠又奏行道往來者皆給過所既而官司填咽民情大擾乃止
  李徳𥙿謂省事不如省官
  李徳𥙿嘗謂省事不如省官省官不如省吏能簡冗官誠治本也奏罷郡縣吏凡二千員衣冠去者皆怨
  信任門
  東漢光武詔馮異毋嫌疑
  建武五年馮異治闗中出入三歳上林成都人有上章言異威權至重百姓歸心號為咸陽王光武以章示異異惶懼上書陳謝詔報曰將軍之於國家義為君臣恩猶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懼意
  吾與將軍如左右手
  八年竇融以久專方面懼不自安數上書求代詔報曰吾與將軍如左右手耳數執謙退何不曉人意勉循士民無擅離部曲
  蜀漢主戒太子敬丞相
  魏文帝黃初四年漢主病篤命丞相亮輔太子以尚書令李嚴為副漢主謂亮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國終定大事若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漢主又為詔敕太子曰人五十不稱夭吾年已六十有餘何所復恨但以卿兄弟為念耳勉之勉之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徳可以服人汝父徳薄不足效也汝與丞相從事事之如父
  吳王有書皆示陸遜
  五年吳蜀信使不絶時事所宜吳王常令陸遜語諸葛亮又刻印置遜所王每與漢主及諸葛亮書常過示遜輕重可否有所不安便令改定以印封之
  晉元帝命王導升牀共坐
  建武元年王即皇帝位百官皆陪列元帝命王導升御牀共坐導固辭曰若太陽下同萬物蒼生何由仰照帝乃止
  孔坦諫成帝委政王導
  咸康元年司徒導以羸疾不堪朝會成帝幸其府與羣臣宴於內室拜導並拜其妻曹氏侍中孔坦密表切諫以為帝初加元服動宜顧禮帝從之坦又以帝委政於導從容言曰陛下春秋已長聖敬日躋宜博納朝臣諮諏善道導聞而惡之
  苻堅斬樊世用王猛
  穆帝昇平二年秦王猛日親幸用事宗親勲舊多疾之特進姑臧侯樊世本氐豪佐秦王健定闗中謂猛曰吾輩耕之君食之邪猛曰非徒使君耕之又將使君炊之世大怒曰要當懸汝頭於長安城門不然吾不處世猛以白堅堅曰必殺此老氐然後百寮可肅會世入言事與猛爭論於堅前世欲起擊猛堅怒斬之於是羣臣見猛皆屏息
  羣臣莫敢毀王猛
  三年秦王堅以王猛為司𨽻校尉居中宿衞猛上疏辭讓因薦散騎常侍陽平公融光祿散騎任羣處士朱彤自代堅不許猛時年三十六歳中五遷權傾內外人有毀之者堅轍罪之於是羣臣莫敢復言
  苻堅親王猛踰骨肉
  文帝咸安元年秦車騎大將軍王猛以六州任重言於秦王堅請改授親賢及府選便宜輒已停寢別乞一州自效堅報曰朕之於卿義則君臣親踰骨肉雖復桓昭之有管樂𤣥徳之有孔明自謂踰之夫人主勞於求才逸於得士既以六州相委則朕無東顧之憂非所以為優崇乃朕自求安逸也夫取之不易守之亦難茍任非其人患生慮表豈獨朕之憂亦卿之責也故虛位台鼎而以分陜為先卿未照朕心殊乖素望新政俟才宜速銓補俟東方化洽當袞衣西歸仍遣侍中梁讜詣鄴諭㫖猛乃視事如故
  劉裕委鎮惡以關中復留田子制之
  安帝義熈十三年劉裕之克長安王鎮惡功為多由是南人皆忌之沈田子自以嶢栁之捷與鎮惡爭功不平裕將還田子及傅𢎞之屢言於裕曰鎮惡家在闗中不可保信裕曰今留卿文武將士精兵萬人彼若欲為不善正足自滅耳勿復多言裕私謂田子曰鍾會不得遂其亂者以有衞瓘故也語曰猛獸不如羣⿰犭? -- 狐卿等十餘人何懼王鎮惡臣光曰古人有言疑則勿任任則勿疑裕既委鎮惡以闗中而復與田子有後言是鬬之使為亂也惜乎百年之冦千里之土得之艱難失之造次使豐鄗之都復輸冦手荀子曰兼併易能也堅凝之難信哉
  北魏李沖忠勤明斷
  齊永明九年魏王更定律令於東明觀親決疑獄命李沖議定輕重潤色辭㫖魏主執筆書之李沖忠勤明斷加以慎重為帝所委情義無間舊臣貴戚莫不心服中外推之
  薛聰諫事多聽允
  明帝建武二年魏髙祖時治書侍御史薛聰彈劾不避彊禦帝或欲寛貸者聰輒爭之帝每曰朕見薛聰不能不憚何況諸人也自是貴戚斂手帝外以徳器遇之內以心膂為寄親衞禁兵委聰管領故終太和之世𢘆帶直閤將軍羣臣罷朝之後聰𢘆陪侍帷幄言兼晝夜時政得失動輒匡諫事多聽允而重厚沈密外莫窺其際帝欲進以名位輒苦讓不受帝亦雅相體悉謂之曰卿天爵自髙固非人爵之所能榮也
  魏王素知李崇不為反間
  梁天監十二年李崇在壽春十年常養壯士數千人冦來無不摧破鄰敵謂之臥虎武帝屢設反間以疑之又授崇萬戶郡公諸子皆為縣侯而魏主素知其忠篤委信不疑
  隋文帝不聽御史劾蘇威
  陳大建十三年隋侍御史梁毗以蘇威兼領五職安繁戀劇無舉賢自代之心抗表劾威文帝曰蘇威朝夕孜孜志存逺大何遽迫之因謂朝臣曰蘇威不值我無以措其言我不得蘇威何以行其道
  唐髙祖委任裴寂蕭瑀
  武徳元年上待裴寂特厚羣臣無與為比賞賜服玩不可勝紀命尚書奉御日以御膳賜寂視朝必引與同坐入閤則延之臥內言無不從稱為裴監而不名委蕭瑀以庶政事無大小莫不闗掌瑀亦孜孜盡力繩違舉過人皆憚之毀之者衆終不自理
  太宗不信讒言害忠良
  三年劉武周降將尋相等多叛去諸將疑尉遲敬徳囚之軍中左僕射屈突通言於世民曰敬徳驍勇絶倫今既囚之心必怨望留之恐為後患不如遂殺之世民曰不然敬徳若叛豈在尋相之後邪遽命釋之引入臥內賜之金曰丈夫意氣相期勿以小嫌介意吾終不信讒言以害忠良公宜體之
  人主兼聽則明偏信則暗
  貞觀二年太宗問魏徵曰人主何為而明何為而暗對曰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昔堯清問下民故有苖之惡得以上聞舜明四目達四聰故共鯀驩兠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趙髙以成望夷之禍梁武帝偏信朱異以取臺城之辱隋煬(「旦」改為「𠀇」)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閣之變是故人君兼聽廣納則貴臣不得擁蔽而下情得以上通也上曰善
  魏徵疏言信小臣疑大臣
  十四年魏徵上疏以為在朝羣臣當樞機之寄者任之雖重信之未篤是以人或自疑心懷茍且陛下寛於大事急於小罪臨時責怒未免愛憎夫委大臣以大體責小臣以小事為治之道也今委之以職則重大臣而輕小臣至於有事則信小臣而疑大臣信其所輕疑其所重將求致治其可得乎若任以大官求其細過刀筆之吏順㫖承風舞文弄法曲成其罪自陳也則以為心不伏辜不言也則以為所犯皆實進退惟谷莫能自明則茍求免禍矯偽成俗矣上納之
  太宗不聽蕭瑀毀房𤣥齡
  二十年宋公蕭瑀性狷介與同僚多不合嘗言於上曰房𤣥齡與中書門下衆臣朋黨不忠執權膠固陛下不詳知但未反耳太宗曰卿言得無太甚人君選賢才以為股肱心膂當推誠任之人不可以求備必捨其所短取其所長朕雖不能聰明何至頓迷臧否乃至於是
  斬李𢎞泰誣告長孫無忌
  永徽元年洛陽人李𢎞泰誣告長孫無忌謀反髙宗立命斬之無忌與褚遂良同心輔政髙宗亦尊禮二人恭己以聽之故永徽之政百姓阜安有貞觀之遺風
  天后信重狄仁傑
  久視元年太后信重內史狄仁傑羣臣莫及常謂之國老而不名仁傑好面引廷爭太后每屈意從之仁傑屢以老疾乞骸骨太后不許入見常止其拜仍免其宿直戒其同僚曰自非軍國大事勿以煩公及薨太后泣曰朝堂空矣自是朝廷有大事衆或不能決太后輒歎曰天奪吾國老何太早邪
  明皇以政事委李林甫
  天寶三載明皇從容謂髙力士曰朕不出長安近十年天下無事朕欲髙居無為悉以政事委林甫何如對曰天子巡狩古之制也且天下大柄不可假人彼威勢既成誰敢復議之者明皇不悅
  武宗不許李徳裕求去
  會昌三年李徳裕乞退就閒局武宗曰卿每辭位使我旬日不得所今大事皆未就卿豈得求去
  久任門
  西漢黃霸不欲數易長吏
  宣帝元康元年長吏許丞老病聾督郵白欲逐之霸曰許丞廉吏雖老尚能拜起送迎正頗重聽何傷或問其故霸曰數易長吏送故迎新之費及姦吏因縁絶簿書盜財物公私費耗甚多皆當出於民所易新吏又未必賢或不如其故徒相益為亂凡治道去其泰甚者耳
  王嘉言數易之弊
  哀帝建平三年王嘉上疏曰孝文時吏居官者或長子孫以官為氏倉氏庫氏則倉庫吏之後也其二千石長吏亦安官樂職然後上下相望莫有茍且之意其後稍稍變易公卿以下傳相促急又數改更政事司𨽻部刺史舉劾苛細發揚隂私吏或居官數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錯道路中材茍容求全下材懷危內顧一切營私者多二千石益輕賤吏民慢易之或持其㣲過増加成辠言於刺史司𨽻或上書告之衆庶知其易危小失意則有離畔之心
  東漢朱浮言守宰數易
  建武六年朱浮上疏曰昔堯舜之盛猶加三考大漢之興亦累功効吏皆積久至長子孫當時吏職何能悉治論議之徒豈不諠譁蓋以為天地之功不可倉卒艱難之業當累日也而間者守宰數見換易迎新相代疲勞道路尋其視事日淺未足昭見其職既加嚴切人不自保迫於舉劾懼於刺譏故爭飾詐偽以希虛譽願陛下遊意於經年之外望治於一世之後天下幸甚帝采其言自是牧守易代頗簡
  三年為小滿
  齊武帝永明元年宋末以治民之官六年過久約以三年為斷謂之小滿而遷換去來又不能依三年之制詔自今一以小滿為限
  內外之任門
  唐選臺閣分典大州
  則天長安三年太后甞與宰相議及刺史縣令李嶠唐休璟等奏竊見朝廷物議逺近人情莫不重內官輕外職每除授牧伯皆再三披訴此來所遣外任多是貶累之人風俗不澄寔由於此望於臺閣寺監妙簡賢良分典大州共康庶績臣等請輟近侍率先具僚太后命書名探之得韋嗣立及御史大夫楊再思等二十人制各以本官檢校刺史嗣立為汴州刺史其後政跡可稱者唯常州刺史薛謙光徐州刺史司馬鍠而已
  京官刺史出入常均
  𤣥宗開元二年制選京官有才識者除都督刺史都督刺史有政跡者除京官使出入常均永為恆式
  班生此行何異登仙
  四年以尚書右丞倪若水為汴州刺史兼河南采訪使𤣥宗雖欲重都督刺史選京官才望者為之然當時士大夫猶輕外任楊州采訪使班景倩入為大理少卿過大梁若水餞之行立望其行塵久之乃返謂官屬曰班生此行何異登仙
  源乾矅請其子外任
  七年乾矅上言權要之家多任京官使俊乂之士沈廢於外臣三子皆在京請出其二人𤣥宗從之因下制稱乾矅之公命文武官効之於是出者百餘人
  自選有聲望者為刺史
  十三年𤣥宗自選諸司長官有聲望者大理卿源光𥙿尚書左丞楊承令兵部侍郎冦泚等十一人為刺史命宰相諸王及諸司長官臺郎御史餞於洛濵供張甚盛賜以御膳太常具樂內坊歌妓上自書十韻詩命將軍髙力士賜之
  楊承令不欲外補
  汾州刺史楊承令不欲外補意怏怏自言吾出守有由𤣥宗聞之怒貶睦州別駕
  楊綰奏加京官俸
  代宗大厯十二年元載以仕進者多樂京師惡其逼已乃制俸祿厚外官而薄京官京官不能自給常從外官乞貸楊綰常袞奏京官俸太薄詔加京官俸歳約十五萬六千餘緡
  同官門
  唐狄仁傑請代鄭崇質使絶域
  儀鳯元年仁傑為并州法曹同僚鄭崇質當使絶域崇質母老且病仁傑曰彼母如此豈可復使之有萬里之憂詣長史藺仁基請代之行仁基素與司馬李孝亷不葉因相謂曰吾輩豈可不自愧乎遂相與輯睦
  杜肅告張徳屠殺
  長壽元年五月禁天下屠殺右拾遺張徳生男三日私殺羊會同僚補闕杜肅懷一餤上表告之明日太后對仗謂徳曰聞卿生男甚喜徳拜謝太后曰何從得肉徳叩頭服罪太后曰朕禁屠宰吉凶不預然卿自令召客亦須擇人出肅表示之肅大慙舉朝欲唾其面
  沈行思擊同列陳瓌
  後梁開平四年吳越王鏐之巡湖州也留沈行思為巡檢使與盛師友俱歸行思謂同列陳瓌曰王若以師友為刺史何以處我時瓌已得鏐密㫖遣行思詣府乃紿之曰何不自詣王所論之行思從之既至數日瓌送其家亦至行思恨瓌賣己鏐自衣錦軍歸將吏迎謁行思取鍜鎚擊瓌殺之因詣鏐與師友論功奪左右槊欲刺師友衆執之鏐斬行思以師友為婺州刺史
  僚屬門
  晉郄超王珣能令桓溫喜怒
  興寧元年桓溫以撫軍司馬王坦之為長史又以郄超為參軍王珣為主簿每事必與二人謀之府中為之語曰髯參軍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溫氣槩髙邁罕有所推與超言常自謂不能測傾身待之超亦深自結納珣與謝𤣥皆為溫掾溫俱重之曰謝掾年四十必擁旄杖節王掾當作黒頭公皆未易才也
  劉𥙿命謝晦為參軍
  義熈七年劉𥙿以劉穆之為太尉司馬𥙿問穆之曰孟昶參佐誰堪入我府者穆之舉參軍謝晦𥙿即命為參軍𥙿嘗訊囚其旦刑獄參軍有疾以晦代之於車中一覽訊牒催促便下相府多事獄繫殷積晦隨問酬辨曾無違謬𥙿由是奇之即日署刑獄賊曹晦美風姿善言笑博贍多通𥙿深加賞愛
  宋謝述惟勸義康退
  元嘉十七年彭城王義康停省十餘日見文帝奉辭便下渚上唯對之慟哭餘無所言初吳與太守謝述累佐義康數有規益早卒義康將南歎曰昔謝述唯勸吾退劉班唯勸吾進今班存而述死其敗也宜哉文帝亦曰謝述若存義康必不至此
  典籖權重刺史
  孝建三年以宗慤為豫州刺史故事府州部內論事皆籖前直敘所論之事置典籖以主之宋世諸皇子為方鎮者多幼時主皆以親近左右領典籖典籖之權稍重至是雖長王臨藩素族出鎮典籖皆出納教命執其樞要刺史不得專其職任及慤為豫州臨安吳喜為典籖慤刑政所施喜每多違執慤大怒曰宗慤年將六十為國竭命正得一州如斗大不能復與典籖共臨之喜稽顙流血乃止
  諸州唯聞有籖帥不聞有刺史
  齊建武元年初諸王出鎮皆置典籖主帥一方之事悉以委之時入奏事一歳數返時主輒與之閒語訪以州事刺史美惡專繫其口自刺史以下莫不折節奉之恆慮弗及於是威行州部大為姦利武陵王華為江州性烈直不可干典籖趙渥之謂人曰今出都易刺史及見世祖盛毀之𣋌遂免還南海王子罕戍琅邪欲暫游東堂典籖姜秀不許子罕還泣謂母曰兒欲移五步亦不得與囚何異邵陵王子貞嘗求熊白廚人荅典籖不在不敢與永明中巴東王子響殺劉寅等世祖聞之謂羣臣曰子響遂反戴僧靜大言曰諸王都自應反豈唯巴東明帝問其故對曰天王無罪而一時被囚取一挺藕一杯漿皆諮籖帥籖帥不在則竟日忍渴諸州唯聞有籖帥不聞有刺史何得不反竟陵王子良甞問衆曰士大夫何意詣籖帥參軍范雲曰詣長史以下皆無益詣籖帥立有倍本之價不詣謂何子良有愧色及宣城王誅諸王皆令典籖殺之竟無一人能抗拒者孔珪聞之流涕曰齊之衡陽江夏最有意而復害之若不立籖帥故當不至於此宣城王亦深知典籖之弊乃詔自今諸州有急事當密以奏聞勿復遣典籖入都自是典籖之任浸輕矣
  郭子儀貶髙郢僚佐多求去
  大厯十三年郭子儀以朔方節度副使張曇性剛率謂其以武人輕己銜之孔目官吳曜為子儀所任因而構之子儀怒誣奏曇扇動軍衆誅之掌書記髙郢力爭之子儀不聽奏貶郢猗氏丞既而僚佐多以病求去子儀悔之悉薦之於朝曰吳曜誤我遂逐之
  鄭從讜自擇參佐人謂小朝廷
  廣明元年以鄭從讜同平章事充河東節度使康傅圭既死河東兵益驕故以宰相鎮之使自擇參佐從讜奏以長安令王調為副使前史館修撰劉崇龜為節度判官趙崇為觀察判官前進士劉崇魯為推官時人謂之小朝廷言名士之多也
  李克用以使引咨幕府
  天復二年克用以使引咨幕府曰不貯軍食何以聚衆不置兵甲何以克敵不修城池何以扞禦利害之間請垂議度掌書記李襲吉獻議略曰國富不在倉儲兵彊不由衆寡人歸有徳神固害盈聚斂寧有盜臣苛政如有猛虎所以鹿臺將散周武以興齊庫既焚晏嬰入賀又曰伏以變法不若養人改作寧如舊貫韓建蓄財無數首事朱溫王珂變法如麻一朝降賊中山城非不峻蔡上兵非不多前事甚明可以為戒
  同年門
  唐李絳對憲宗同年之問
  元和七年以京兆尹元義方為鄜坊觀察使李絳惡義方為人故出之義方入謝因言李絳私其同年許季同除京兆少尹出臣鄜坊專作威福欺罔聰明憲宗曰朕諳李絳不如是明日將問之義方惶愧而出明日憲宗以詰絳曰人於同年固有情乎對曰同年乃四海九州之人偶同科第或登科然後相識情於何有且陛下不以臣愚備位宰相宰相職在量才授任若其人果才雖在兄弟子姪之中猶將用之況同年乎避嫌而棄才是乃便身非狥公也憲宗曰善朕知卿必不爾遂趣義方之官
  皇甫鎛引令⿰犭? -- 狐楚為相
  十四年以河陽節度使令⿰犭? -- 狐楚同平章事楚與皇甫鎛同年進士故鎛引以為相


  通鑑總𩔖卷八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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