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巢縣志 (道光八年刻本)/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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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縣志卷十五     巢縣知縣舒夢齡重輯

 藝文志一

  文

  漢和帝詔

故居巢侯劉般嗣子愷當襲般爵而稱父遺意致國弟憲

遁亡七年所守彌篤蓋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聽憲嗣爵

遭事之宜後不得以爲比

  明太祖勅賜南安侯俞通源鐡劵文

朕觀歴代有父及其子兄及其弟皆爲佐運之良臣者心

甚嘉之然世不多見朕起自淮右駐師和陽爾兄通海以

所部舟師來附東渡大江如履平地及來採石定金陵繼

而平兩浙勳績著焉大功將集遽然先逝朕閔其勞追封

爲豫國公爾通源實其親弟因世其官以平章鎭守江淮

從征中原多見功效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是用加爾爵

祿使爾子孫世世承襲茲與爾誓若謀逆不宥其餘若犯

死罪爾免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勤勞以立事功

恭儉以保祿位尚其日慎一日則富貴永遠於世矣誥文

  明太祖勅賜東勝侯汪興祖鐵劵文

朕觀自昔俊傑之士當天下未定之晴能擇可依之主而

事之故能佐成帝業而著其勳名焉榮祿大夫同知大都

督府事汪興祖爾義父張德勝爰自初興委身事朕從渡

江克太平定建業取京口毗陵宜興諸郡多立奇勳遂官

樞密及敵犯龍江奮力前驅戰殞於陣朕憫其勞追封爲

蔡國公以爾興祖繼承其職復征安慶擣潯陽進征蘄黃

廓清江西大戰彭蠡勳勞屢著擢參省政又以湖廣廬州

之捷壽春之援陞副都府既而克海陵高郵淮安以及吳

興姑蘇亦預有功進陞同知都督府事往征中原山東河

洛之地西取大同就委守禦屢收胡虜威名益振可謂有

功於前矣已命德勝子宣承襲宣武衛同知指揮使司事

今天下已定論功行賞是用授爾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

臣榮祿大夫柱國東勝侯食祿一千五百石使爾子孫世

世承襲爾久處邊陲昧於省已故遣爾征西自效不料殞

身矢石茲給祿以養其家侯爾子長成襲爵授封爾子若

謀逆不宥其餘若犯死罪予免一死以報爾功於戲功名

因乎智勇爵祿報於有功風雲際會眞千載之一遇也惟

爾遺澤傳之子孫保於永久爾其有知當悉朕意誥文同

  明世宗諭祭曹光祿文

維嘉靖元年歲在壬午皇帝遣直隸廬州府知府龍詰等

諭祭於光祿寺卿曹琥曰爾以英毅之資明敏之質賢科

發跡擢屬郎曹論救忠臣橫遭黜罰於焉淪落賫懼而亡

新政之初忠賢在念特頒䘏典賜祭爾靈㝠漠有知尚克

歆慰

  明憲宗諭薛司馬遠還鄉里勅成化十五年

卿以通敏之才發身科第累官司徒載官司馬曾總兩廣

之軍儲今叅南都之機務克殫勞勩方切倚𢌿但卿嘗以

老疾力求休致茲允所請命還鄉里從容調攝用臻康寧

日與故人徜徉泉石之閒教廸子姓化導鄉邦以成風俗

之美以享太平之福

  明孝宗諭祭薛司馬文

維宏治九年歲次丙辰皇帝遣禮部尚書倪岳諭祭於致

仕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贈太子少保薛遠曰卿自籲

俊歴事先朝於茲考終特賜塋葬追思往蹟實軫朕懷爰

命有司重頒諭祭九原不昧庶克承之

  嘉禾表            符 載唐人

臣某言得廬州刺史裴靖狀稱巢縣百姓唐海母喪廬墓

手自耕植以備祀祭無何粟田之中産嘉禾一本六穗一

本五穗即時差錄事叅軍朱寧丁寧考騐事狀明白臣聞

感天地者存乎誠通神明者極於孝藴而爲精粹發而爲

禎祥上穹與之獻酬后土爲之泄露故使騰芳高隴擢穎  

清秋冠九穀之英英增大田之藹藹此皆由陛下聖德茂

鴻化洽名教立風俗厚生人之內有淳孝靈瑞之下有嘉

禾邁風烈於前王煥丹青於唐史不然何幽贊㝠答其若

是乎臣猥以鈍劣祗守風土宣陛下之恩澤撫陛下之庶

甿覩茲盛美光榮耳目不勝懽忭踴躍之至

  請補給誥命疏         曹 本

奏爲懇乞天恩賜給誥命以彰盛典事臣父曹琥係直隸

廬州府無爲州巢縣人由宏治十八年進士於正德七年

任戶部貴州清吏司主事爲參劾錢寧申救御史周廣謫

調河南河南府通判歴任陝西鞏昌府知府病故嘉靖元

年恭遇皇上御極民物一新表勵忠良無閒存歿於本年

二月初五日爲拾遺直以表揚德意事蒙恩諭祭一壇贈

光祿寺卿誠中興之盛典激勵臣節之大機也臣查得見

行事例贈官應有誥命一道於時臣尚孤幼未能赴京關

領今臣荷蒙皇上作養叨中嘉靖二十九年進士見任戶

部四川清吏司主事適當考滿之期臣又查得京官七品

以上三年考滿推恩本生父母所有前項誥命伏乞聖慈

𡸁憫遺忠俯察哀悃照例賜給則龍章鳳篆光里閭以爲

榮奎翰綸音傳孫曾以爲寶臣父死且不朽使其有知亦

當啣恩地下愚臣方備員驅策敢不誓竭涓涘以圖報稱

於萬一也緣係懇乞天恩賜給誥命以彰盛典事干冒天

威不勝戰慄之至

  請優䘏疏        明禮部主事葛遇朝

禮部題爲臣鄉孤城被寇臣兄嫂死節堪矜謹據實陳情

懇恩優䘏事祠祭清吏司案呈崇正九年四月十四日奉

本部送禮科抄出辦事進士葛遇朝奏前事內稱崇正八

年正月之望流賊披猖蹂躪江北臣居巢蕞爾小邑夙無

防備前任知縣嚴覺倡率士民合力堵禦同臣胞兄生員

葛遇明登陴協守至二十二日賊由合肥縣突至北關居

民望風解散臣與兄各守一隅臣兄遇賊被執命𠒋黨脇

兄至家索金帛未遂並執臣嫂尹氏臣嫂見賊有加害臣

兄意奮臂直前欲脫夫於險而賊衆大怒持斧砍嫂血流

滿面且哭且罵以死賊見臣兄修偉出衆露刃脅降臣兄

極口罵賊賊猶不欲殺之拘於捕衙誘降百端臣兄竟不

受屈賊知不可奪乃被殺害臣兄葛遇明嫂尹氏雖係草

茅荊布之微而死忠死義實關綱常名教之大宜不惜優

䘏用示彰勸伏乞勅下該部覆勘如果臣言不謬懇賜旌

表等因到部行司隨經呈堂咨行鳳撫查覆劄行頴州道

案行到府轉行巢縣查報去後今據該縣囘稱遵依隨經

備行本縣儒學呈據通學生員曹同人等呈稱本縣廩生

葛遇明廿載膠庠十年天祿居恆則孝友特聞遇事則從

容不苟亡何歲在乙亥寇氛自西北而流東南本生身江

湖而志廊廟入參城守出乎倉卒世久昇平民休兵甲加

以伏戎內起飛騎突乘本生獨捐一死殺身成仁其妻尹

氏習非誦讀素有薰蒸見其夫欲作忠臣先欲作忠臣之

婦惟激烈逼眞故受禍愈慘如斯雙美允矣同心等因牒

縣轉詳府道申送到院咨部題覆崇正十五年五月二十

六日奉㫖建坊旌表

  乞蠲緩疏稍節      崇正九李 籛邑舉

爲鳳廬被寇益慘遺黎農事多廢懇乞加意重地勅緩豫

征兼諭蠲賑事臣生長祖宗湯泍之鄉正逢堯舜焦勞之

際身罹寇變目擊民艱感郊原白骨之盈抱桑梓赤土之

慮內地屢殘孑遺待斃痛不止於切膚情難已於瀝血竊

惟中原大勢莫要於兩淮而鳳廬二郡尤爲萬世根本之

地一則王氣首鍾陵寢奠焉二則東連淮陽爲漕運咽喉

鹽厰經絡三則屏蔽陪京江南半壁倚以帖安四則內有

巢湖方四百里順流通江爲皇祖龍飛初渡直抵江東采

石之津五則北接山東淮海奔注與登萊一葦相通心腹

要害之地未有喫緊於此者也是以鳳廬安危不但急於

邊圉亦不但急於藩省已也往者寇自楚豫突來屠殺士

民數十萬以致震驚祖陵傷我皇上仁孝之心煩動赫怒

不意小醜匪茹妖燄益張實繁有徒奸細叵測初猶盤楚

窟預分掠淮方今則大股入淮久踐內地城池殘破者內

外既空幸而未破者四鄉受毒蓋貫嬰刳婦之外淋血燃

膏有不堪殫述者數年以來殱傷不知幾百萬矣唯有零

星殘戶戀守邱隴猶希秋成以度餘日以供稅糧而孰知

寇日深禍日烈也前春正月賊侵廬鳳聚掠英霍六舒頴

壽蕭邳等處搜殺巖谷屍殭千里比時田疇之未暇播穀

可知矣三四月聞賊囘楚僅存之氓百計稱貸忍食樹皮

以犁荒草甫至閏四月五月邸報皖桐官兵失事知賊又

返轡南掠矣攻皖之賊尚在英霍則又已侵廬矣又雲浦

六告急則已在鳳廬東界矣此時賊至之境青畦綠畝田

任人踐馬啖即賊未至之境亦風鶴驚奔耘耔俱廢安望

其有秋乎誠不知小民何以聊生何以輸貢也大抵民命

既不堪而有司催料不能不東於功令又不敢實報災傷

自取疏虞之罪所以捍禦鮮籌唯悉心課餉每見械機敲

撲泣動皇天蓋當年糧餉在去年已預征一半矣未有本

年尚有盡欠不完者獨所難者今年秋旱即嚴比預征耳

夫國家督兵督餉原不過爲除寇安民誰不仰體深仁誰

不知預征非廷議之得已哉而臣竊以我皇上護惜重地

必先加意鳳廬故敢爲殘民請命冀今日之必有特恩也

殘破等處姑緩預征饑饉之民稍賜蠲免並諭有司多方

賑濟庶瘡痍稍有起色安淮之急着即寓於此凡流寇之

蔓延以內有土寇也楚豫之禍曩政坐此今淮之土寇亦

稍蠢動矣此等不過饑民乘隙爲亂今軫䘏饑民即所以

收拾土寇而收拾土寇即所以專撲滅流寇之謀此可以

懲往而善後也惟聖明注意天下幸甚

  乞蠲緩疏           葛遇朝

爲殘邑連遘奇荒孑遺實不堪命謹畧陳民隱以祈軫恤

事臣鄉居巢彈丸巖邑乙亥春冬兩經寇禍家鮮資生之

策人無安土之心數載以來賊騎出沒肘腋間瘡痍未起

風鶴頻驚即使雨暘時若困憊之民欲其竭蹷而終田畝

猶或難之況天降饑饉旱蝗薦臻時氣乖和蒸爲疫癘其

死喪之慘自十三年以至今歲且日盛一日也慨夫夏麥

秋禾全艱播種樹皮草莢半飫飛煌弱者忍饑以待盡強

者搶掠以偷生迨忍不可忍掠無所掠輒相與掘土而食

之號爲觀音粉甘之如飴不知胃滿腸結纔及信宿皆枕

藉死矣城中出屍日有數百四鄉百姓有一村盡絕者有

一村止留一二家者有一家留一二人遂爲幸者白骨載

原青燐遍野嗟哉遺黎遂至此極竊以國家課額取乎民

民生財力視夫歲歲計若此催科既苦無法敲扑且苦無

人窮則呼天即奈何不繪圖入告乎臣在梓里曾約士紳

平糶設粥逮今春初亦曾自竭家貲賑粥飯兩月無非仰

體好生至意邇來靜伏旅邸日閲抄報恭覩聖恩普覆凡

災傷地方據實上達隨蒙議蠲議緩頃者臣鄉維揚諸臣

具疏爲民請命者亦奉有該撫按踏勘具奏之㫖如臣邑

里僅二十壤賦至微而民瘼無告較爲獨甚用敢畧陳情

形仰凟天聽伏祈勅下撫按察議速賜蠲緩施行抑臣更

有請者臣邑距金陵一衣帶水耳前此逆賊蹂躪已汲汲

乎有投鞭斷流之慮顧當時民稍殷庶飽則颺去今撫局

決裂衝突無常且當奇荒百罹之日一二溝瘠餘生肉不

堪食賊必長驅南下恐長江或有疏虞並乞嚴勅道府加

意照管毋謂此蕞爾不足輕重也綂望聖慈𡸁鑒

  兪通海傳明史

兪通海字碧泉其先濠人也父廷玉徙巢子三人通海通

源通淵元末盜起汝頴廷玉父子與趙普勝廖永安等結

寨巢湖有水軍千艘數爲廬州左君弼所窘遣通海間道

歸太祖太祖方駐師和陽謀渡江無舟楫通海至大喜曰

天贊我也親往拔其軍而趙普勝叛去元兵以樓船扼馬

場河等口瀕湖惟一港可通亦久涸會天大雨水深丈餘

乃引舟出江至和陽通海爲人沉毅治軍嚴而有恩士樂

爲用巢湖諸將皆長於水戰而通海爲最從破海牙諸水

寨授萬戶從渡江克採石取太平徇下諸屬縣海牙復以

戰艦截採石而陳兆先合淮兵二十萬屯方山相犄角通

海與廖永安等擊之大敗其衆海牙遁進破兆先取集慶

路從湯和拔鎭江遷秦淮翼元帥偕諸將取丹陽金壇常

州遷行樞密院判官從克寧國下水陽因以舟師掠太湖

降張士誠守將於馬蹟山艤舟胥口呂珍兵暴至諸將欲

退通海曰不可彼衆我寡退則情見不如擊之乃身先疾

鬬矢下如雨中右目不能戰命帳下士被已甲督戰敵以

爲通海也不敢逼徐解去由是一目遂眇已偕永安等克

石牌戍奪馬䭾沙而還普勝既叛歸友諒陷池州遣別將

守而自據樅陽水寨太祖方征浙東以樅陽爲憂通海往

攻大破之普勝陸走盡獲其舟遂復池州遷僉樞密院事

陳友諒犯龍灣偕諸將擊走之追焚其舟於慈湖擒七帥

逐北至採石功最進樞院同知從攻友諒下銅陵克九江

掠蘄黃從徐達擊叛將祝宗康泰復南昌從援安豐敗士

誠兵還攻廬州友諒大舉圍南昌從太祖擊之遇於康郎

山舟小不能仰攻力戰幾不支通海乘風縱火焚其舟二

十餘敵少挫太祖舟膠友諒驍將張定邊直前犯太祖舟

常遇春射中定邊通海飛船來援舟驟進水湧太祖舟得

脫而通海舟復爲敵巨艦所壓兵皆以頭抵艦兠鍪盡裂

僅免明日復戰偕廖永忠等以七舟置火藥焚敵舟數百

踰二日復以六舟深入敵連大艦力拒太祖登舵樓望久

之無所見意已沒有頃六舟繞敵艦出耀颻若游龍軍士

讙譟勇氣百倍戰益力友諒兵大敗師次左蠡通海進曰

湖有淺舟難囘旋莫若入江據敵上流彼舟入即成擒矣

遂移師出湖水睦結柵友諫不敢出居湖中一月食盡引

兵突走竟敗死是役也通海功最多師還賜良田金帛明

年從平武昌拜中書省平章政事總兵畧劉家港進逼通

州敗士誠兵擒其將朱瓊陳勝進攝江淮行中書省事鎭

廬州從徐達平安豐又從克湖州畧太倉秋毫不犯民大

悅圍平江戰滅渡橋攜桃花塢中流矢創甚歸金陵太祖

幸其第問曰平章知子來問疾乎通海不能語太祖揮涕

而出翼日卒年三十八太祖臨哭甚哀從官衛士皆感涕

追封豫國公侑享太廟肖像功臣廟洪武三年改封虢國

公諡忠烈通海父廷玉官僉樞密院事先卒追封河間郡

公通海無子弟通源嗣其官

 附錄翰林學士陶安譔豫國公神道碑文曰元年四月

 九日中書平章政事兪公歸自軍中上幸其第見其病

 革顧日乎章知余來問疾乎公不能語遂揮涙而出明

 日薨即車駕復臨哭之哀慟從官衛士莫能仰視還宮

 親紀平章國初歸義事諭中書右相國李善長命臣安

 修文勒石神道臣忝侍從舊知渡江以後事不敢以陋

 辭謹按兪公諱通海字碧泉其先濠州鍾離人父廷玉

 遷巢縣業農天下亂彭祖以妖惑衆江淮人多應之公

 父子從其部屬趙普勝爲軍彭事解泊舟巢湖與妖黨

 左君弼有隙戰不勝遭其困聞上開閫和陽稟命於父

 遣使間道來曰通海父子與諸將將率舟師來歸強敵

 阻道未遂誠欵乞發兵爲援止太喜謂幕官李善長曰

 吾率步騎駐和陽邇江東今士馬乏糧即欲渡江乏舟

 楫通海父子以舟師全付良應我機乙未五月親帥兵

 至巢湖諸將迎上登舟謀出東口因大水舟至桐城閘

 已脫敵險後俱節畧從渡江屢建奇功擢管軍總管丙申平

 陳兆先定臺城拔鎭江陞秦淮翼元帥丁酉平常州授

 行樞密院判官尋經畧東洞庭山艤舟施口與僞左丞

 呂珍血戰流矢中右目失明鼻且衂致上軫念親爲祈

 福戊戌討江陰石牌海寇又復池州陞僉書行樞密院

 事庚子破僞漢主於龍灣升同知樞密院事癸卯滅陳

 友諒甲辰改立中書省進公中書平章政事夏廬州平

 立江淮行省命公往攝省事郊野之民慕如慈父乙巳

 從徐相國平安豐克湖州太倉崑山崇明嘉定松江皆

 聞風降大軍進圍姑蘇公提兵經桃花塢蕩其營中流

 矢創劇而歸遂以不起春秋三十有八四月既望賜葬

 於金陵之城聚寶山之原御製祭文奠於墓道又哭之

 慟贈光祿大夫追封豫國公臣安既序次其事而諭之

 曰世運草昧據土地者相望混淆其有炳然眞識擇主

 依歸用其智武弼成基業豈偶然哉若兪公者先事知

 幾遂其得君之志舉舟楫之利佐國征伐所向成功而

 又沉幾簡重出言合宜勞不矜能和不踰節馭軍以嚴

 而處心也慈恤民以惠而守法也正不獨戎畧精彊亦

 輔弼之良也若天永其壽俾盡所施竹帛名烈煥赫有

 加乃止於是宜乎上心盡傷而不能忘也歟銘曰帝起

 鼎運乾龍勃興才傑應時如雲之騰天塹洶湧𧴀旅繽

 烝不有餘皇濟川曷能變通幾先惟公克遄匪私於王

 仗義承天勍敵梗前天實相焉大雨洪濤襄陵漲川楫

 也颷馳檣也櫛連弗經孽巢已達江堧自淮濟航武績

 輝煌一舉姑孰再舉建康旗纛森張金戈凜霜湘靈助

 順飛廉效祥往征羣方其鋒莫當虎吞獰猙氷消擾攘

 捷書夜馳凱歌晝洋彭蠡火攻膽策俱壯樓船蔽江居

 敵之上殪彼凶渠馘彼驍將王日偉哉時子爪牙匪唯

 爪牙股肱爾嘉平章中書地望高華淝水澄清開省廬

 城淮民德公室家相慶骨吾肉之寒吾燠之移撫浙民

 愛而育之裹創而旋曷不永年九重痛悼三軍涕漣猗

 王之臣猗民之親猗國之珍已矣斯人勒文崇阡昭其

 勲德𡸁示將來與國無極

  廖永安傳明史

廖永安字彥敬德慶侯永忠兄也太祖初起永安兄弟偕

兪通海等以舟師自巢湖來歸太祖親往收其軍遂以舟

師攻元中丞蠻子海牙於馬塲河元人駕樓船不利進退

而永安輩操舟若飛再戰再破元兵始定渡江策頃之發

江口永安舉㠶請所向命直指牛渚西北風方驟頃刻達

岸太祖急揮甲士鼓勇以登採石鍾兵皆潰遂乘勝取太

平授管軍總管以舟師破海牙水柵禽陳兆先入集慶擢

建康翼綂軍元帥以舟師同常遇春自銅陵趨池州合攻

破其北門執天完守將遂克池州偕兪通海拔江陰之石

牌砦降張士誠守將欒瑞擢同知樞密院事又以舟師破

士誠兵於常孰之福山港再破之通州之狼山獲其戰艦

以歸遂從徐達復宜興乘勝入太湖遇吳將呂珍與戰後

軍不繼舟膠淺被執永安長水戰所至輒有功士誠愛其

才勇欲降之不可爲所囚太祖壯永安不屈遙授行省平

章政事封楚國公永安被囚凡八年竟死於吳吳平喪還

太祖迎祭於郊洪武六年帝念天下大定諸功臣如永安

兪通海等皆以前沒猶未諡號乃下禮部定議議日有元

失馭四海糜沸英傑之士或起義旅或保一方冺冺棼棼

莫之所屬眞人奮興不期自至龍行而雲虎嘯而風若楚

國公臣永安等皆熊羆之士膂力之才非䧟堅沒陣即罹

變捐軀義與忠俱名耀天壤陛下混一天下追維舊勞爵

祿及子孫烝嘗著祀典易名定諡於禮爲宜臣謹按諡法

以赴敵逢難諡臣永安武閔殺身克戎諡臣通海忠烈與

漢世祖封寇恂景丹相類當即以爲諡詔曰可九年皆加

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光祿大夫柱國同知大都督

府事已又改封永安鄖國公無子授其從子昇爲指揮僉

按公與兪廷玉俱崇祀鄉賢祠

  廖永忠傳明史

廖永忠巢人楚國公永安弟也從永安迎太祖於巢湖年

最少太祖日汝亦欲富貴乎永忠曰獲事明主掃除寇亂

𡸁名竹帛是所願耳太祖嘉焉副永安將水軍渡江拔采

石太平擒陳野先破蠻子海牙及陳兆先定集慶克鎮江

常州池州討江陰海宼皆有功永安䧟於吳以永忠襲兄

職爲樞密僉院總其軍攻趙普勝柵江營復池州陳友諒

犯龍江入呼突陣諸軍從其後大敗之從伐友諒至安慶

破其水寨遂克安慶從攻江州州城臨江守備甚固永忠

度城高下造橋於船尾名曰夭橋以船乘風倒行橋傅於

城遂克之進中書省右丞從下南昌援安豐戰鄱陽湖決

圍殊死戰敵將張定邊直犯太祖舟常遇春射走之永忠

乘飛舸追且射定邊被百餘矢漢卒多死傷明日復與兪

通海等以七舟載葦荻乘風緃火焚敵樓船數百又以六

船深入搏戰復旋繞而出敵驚爲神又邀摯之涇江口友

諒死從征陳理分兵柵四門於江中連舟爲長寨絕其出

入理降還京太祖以漆牌書功超羣將智邁雄師八字賜

之懸於門已從徐達取淮東張士誠道舟師薄海安太祖

令永忠還兵水寨禦之達遂克淮東諸郡從伐士誠取德

清進克平江拜中書平章政事尋克征南副將軍帥舟師

自海道會湯和討降方國珍進克福州洪武元年兼同知

詹事院事畧定閩中諸郡至延平破執陳友定尋拜征南

將軍以朱亮祖爲副由海道取廣東永忠先發書諭元左

丞何眞曉譬利害眞即奉表請降至東莞眞帥官屬出迎

至廣州降盧左丞擒海寇邵宗愚數其殘暴斬之廣人大

悅馳諭九眞日南朱厓儋耳三十餘城皆納印請吏進以

廣西至梧州降元達魯花赤拜住平章者林潯柳諸路皆

降遣亮祖會楊璟收未下州郡永忠引兵克南寧降象州

兩廣悉平永忠善撫縷民懷其惠爲之立祠明年九月還

京師帝命太子帥百官迎勞於龍灣人見命太子送還第

復出撫定泉漳三年從大將軍徐達北征克察罕腦兒還

封德慶侯食祿一千五百石予世劵明年以征西副將軍

從湯和帥舟師伐蜀和駐大溪口永忠先發及舊夔府破

守將鄒興等進兵至瞿塘關山峻水急蜀人設鐵鎻飛橋

橫據關口舟不能進永忠密遣數百人持糗糧水筒舁小

舟踰山渡關出其上流蜀山多草木令將士皆衣青簑衣

魚貫出崖石間度已至帥精銳出墨葉渡夜五鼓分兩軍

攻其水陸寨水軍皆以鐵裹船頭置火器而前黎明蜀人

始覽盡鋭來拒永忠已破其六寨會將士舁舟出江者一

時並發上下夾攻大破之鄒興死遂焚三橋斷橫江鐵索

擒同僉蔣達等八十餘人飛夭張鐵頭張等皆遁去遂入

夔府明日和始至乃與和分道進期會於重慶永忠帥舟

師直擣重慶次銅鑼峽蜀主明昇請降永忠以和未至辭

俟和至乃受降承制撫慰下令禁侵掠卒取民七茄立斬

之慰安戴壽向大亨等家令其子弟持書往成都招諭壽

等已爲傅友德所敗及得畫逑降蜀地悉平帝製平蜀文

旌其功有傳一廖二之語褒賚甚厚明年北征至和林又

督舟師出海捕倭尋還京初韓林兒在滁州太祖遣永忠

迎歸應天至瓜步覆其舟死帝以咎永忠及大封功臣諭

諸將曰永忠戰鄱陽時忘軀拒敵可謂奇男子然使所善

儒生窺朕意徼封爵故止封侯而不公及楊憲爲相永忠

與相比憲誅永忠以功大得免八年三月坐僭用龍鳳諸

不法事賜死年五十三子權十三年嗣侯從傅友德征雲

南守畢節及瀘州召還十七年卒

  汪興祖傳明史列傳

汪興祖張德勝餐子德勝戰沒追封蔡國公興祖遂嗣職

本姓汪巢人既嗣職從破安慶克江州拔蘄黃取南昌從

援安豐大敗張士誠兵鄱陽之戰與廖永忠等以六舟深

入又邀擊友諒於涇江口功最多擢湖廣行省參政從平

武昌遂克廬州畧地至通州而還進都督府僉事從徐達

取淮東下浙西進同知都督府事大軍北征別將衛軍由

徐州克沂青東平乘勝至東阿降元參政陳璧及所部五

萬餘人孔子五十六世孫衍聖公希學帥曲阜知縣希舉

鄒縣主簿孟思諒等迎謁於軍門興祖禮之兗東州縣聞

風皆下遂取濟寧濟南洪武元年以都督兼右率府使從

攻樂安克汴梁河洛還守濟寧與大將軍會師德州帥舟

師並河進遂克元都徇下永平西取大同將三衛卒守之

再敗元兵斬獲無算時德勝子宣已長命爲宣武衛指捕

同知興祖復姓汪三年進克武朔二州獲元知院馬廣等

帥兵至大同北口大敗元兵獲廣廓弟金剛奴等四百餘

人未幾命爲𣈆王武傅兼山西行省都督府僉事四年從

前將軍傅友德合兵伐蜀克階文乘勝至五里關中飛石

死蜀平詔都督興祖歿於王事優賞其子追封東勝侯予

世劵興祖子幼命與宣同居以疾卒爵除後追諡武愍

  薛祥傳孫遠附明史稿

薛祥字彥祥廬州人元季集義兵保鄉里太祖駐師和陽

祥從俞通海來歸從渡江爲水寨管軍鎮撫數從征有功

洪武元年轉漕河南夜半抵蔡河賊驟至祥不爲動好語

諭散之帝聞大喜以方用兵供億艱乃授京畿都漕運使

分司淮安濬河築堤自揚達濟數百里繇役均平民無怨

疾有勞者立奏請官三十餘人幽薊初附官民南遷道經

淮安饑凍者衣食之死者殯焉山陽海州民亂駙馬都尉

黃琛捕之詿悞甚衆祥會韂無驗者悉原之治淮八年民

相勸莫爲惡負薛公及考滿還京皆焚香祝天願薛公再

來或舄眞生祠之洪武八年授工部尚書時造鳳陽宮殿

帝坐殿中若有人持兵鬬殿脊者太師李善長奏諸工匠

用厭鎭法帝將盡殺之祥面折善長曰太師一言壞天下

人命若此恐不利於子孫乃分別交替不在工者並鐵石

匠不罪奏活千數明年營謹身殿有司列中匠爲上匠帝

怒其罔上命棄市詔丞相御史大夫毋得請祥在側爭曰

奏對不實竟殺千人非法因極諫得㫖用腐刑祥復徐奏

曰腐廢人矣莫若枚而使工帝可之又明年改天下行省

爲承宣布政司以北平重邊特授祥北平布政使三年方

面治行稱第一胡惟庸惡之罔以營建擾民謫知嘉興府

十三年惟庸誅召爲工部尚書帝曰讒臣害汝何不言對

曰臣不知也明年坐累杖死天下哀之子四人謫瓊州遂

爲瓊山人孫遠正綂七年進士景泰時官戶部郎中有能

聲天順元年超擢本部右侍郎改工部河決開封奉詔往

塞之還改戶部成化初用兵兩廣出督軍餉諭衆能破賊

者以其貲予之將士爭奮賊平轉左侍郎進尚書被劾罷

起南京兵部尚書再被論不納會汪直惡之諷言官更劾

遠及禮工二尚書鄒幹王復乃傳㫖並罷

  薛大司馬繼遠公傳       趙一韓

公諱遠字繼遠先世景仁公仕元家於巢是生舜卿舜卿

生彥祥是爲司馬公祖祖生鳳崖公諱能嘗晝臥彷彿見

絳袍者入自稱爲唐許遠徑趨內室驚問左右皆不見已

而司馬公生因以其名名焉正綂辛酉領鄕薦壬戌成進

士授戶部主事景泰中遷郎中天順改元使交趾還進本

部侍郎幷贈其父如公官以母憂去起復工部治南河開

鑿揚州河四十里成化中王師討兩廣叛獠復改戶部侍

郎督兵餉諭衆能破賊者即有其輜重人爭奮師至大藤

峽賊平陞左侍郎尋進尙書總督糧儲丁酉乞致仕己亥

詔起南京兵部尚書贊機務久之忤中官汪直遂乞歸宏

治壬子以建儲恩進階榮祿大夫乙卯卒年八十有二公

頴敏好學於禮樂兵刑天官歴律無不涉其要尤熟掌故

在戶曹最久文移奏劄悉出手裁攺定戶部事例芟煩正

訛均節委積遠近重輕莫不具有成法會較出納奸胥咋

舌每歲中外競陳利害迭爲行罷有司罔所適從公謂凡

若此者宜一切報罷官省民安時論韙之嘗謂馭吏嚴刑

以懲不若先事而發善革弊不若無弊可革其慮事奇中

皆此類也國史稱公居官四十年家無長物食無異味室

無妾媵曰吾少事親恆不足今安忍有餘其孝廉節儉蓋

天性雲公有子丕孫承裕承顯丕及承裕皆以蔭官中秘

故第在吾里稱薛家巷者其舊址進士坊在學左今頽不

存獨邑志載讀書處在牛山之麓今廢且更姓矣

邑人趙一韓曰司馬公之爲巢人無俟辨也巷氏焉坊表

焉厥跡彰彰矣而郡志記公無爲人邑志則列之外省寄

籍且公與舒城胡公珉廬江胡公淵同登春榜而郡志選

舉亦復見遺是不能無辨邑舊無志而縣本隸州稱州也

則猶其稱邑也猶之稱直隸之槪廬稱廬之槪無爲與巢

也宏冶間林公創修邑志萬歴中柳公重修皆不收又附

之外省寄籍余甚惑焉且封蔭中載公父能而不雲以公

貴其矛盾可知公八世孫翊明曰吾家世自兩廕後遂中

微又屢厄於火籍鈌六世而敬所雙橋兩公以儒起考遺

跡明譜系爲家乘計而不當修志日遂漏且訛至於今趙

子曰是不獨邑乘也吾曾伯祖諱資興中天順之己卯科

邑志及南國賢書具符也而郡志去興字稱趙資者正綂

八年歲貢士也郡志兩載之而吾祖遂見軼吾姓於巢爲

太族其訛而漏也已然矧誇屬中所不習見不習聞者乎

又況其子若孫降在農隸或化爲斷煙荒壠莫指誰何者

乎子姑俟之後起者而有事於斯志也其以吾傳爲左劵

按明史槁載薛祥與孫遠廬州人明史載無爲人明地里志廬州府領州二縣六無爲州領縣一巢則言無爲

 可以該巢邑人趙一韓辨之是矣予考前明正綂壬戌進士題名錄碑記薛遠隸廬州府無爲州巢縣籍則祥

 與遠爲巢人無疑不待更考其里居坊巷也林志柳志皆未收鄒志雖收亦未能指其實因附識於此

  張銓部行敏公傳     明本府知府朱 鏞

公諱馵字行敏廬之居巢人曾祖益祖勝隱德弗耀父寛

永樂間以材能薦知湖廣武昌再知山東蒲臺皆有能聲

因累謫戌龍門公年方少憂形於色越數千里省戌所備

歴艱險歸侍大父母與母氏承順顔色尤篤於學族人以

父故多奪公志大父母獨憐之命應試入邑庠補春秋經

弟子員甫弱冠文翰即爲同輩所推重每朔望詣城隍祠

黙以拔父戌籍禱如是者十年正綂丁卯領應天鄕薦踰

三年登柯潛榜進士壬申授吏部騐封清吏司主事課最

𣈆承德即母陳氏封太安人父以謫戌故不得封公恐傷

母氏心每入侍輒破涕爲笑丙子陞員外郎天順己卯進

奉訓大夫公乃上章陳情願以所得階移封於親辭情懇

至上察知誠孝乃移封其父如公官且復其身以勸孝庚

辰江西守臣以南昌劇郡缺人請廷議以公剛果有操畧

乃簡公名進翼日命下至官寛猛適宜政令肅然癸未以

議事與當道不合決意請老既得歸奉親教子恂恂自得

昆弟有田廬失業者贖還之宗祧有不能婚娶者助成之

俾不失時貧乏者賑濟之成化戊子居贈公憂哀毀盡禮

壬辰九月十有六日得疾歎曰報國事親志願畢矣復何

求哉乃郤醫藥具衣冠卒年五十有三

  濟南知府張式似傳       葛  

張柱於巢爲望族自行敏公後代有聞人公其八世孫也

諱肯穀字式似髫齡即倜儻有大志爲伯父匊一公所鍾

愛及長益留心經濟嘗曰大丈夫不能爲國家有用材𡸁

功名於竹帛虛生於天地何爲乎初由歲貢任陝西涇陽

縣縣丞涇有鄭渠歴久湮沒民失灌漑利公爲疏濬如舊

涇陽醴泉三原高陵四邑咸賴之尋令神木牧秦州多惠

政康熙十二年蜀寇方熾  上命穆瓦諸將軍進兵漢

中僉謂轉輸由棧道險遠足慮撫軍曰是惟神木令能公

承命殫心督運晝夜疾馳雖陰霖浹旬而飛輓直前與諸

將軍所尅期先數日至幕府奇其才會  上遣莫大司

馬經畧西秦綂滿漢兵七萬馬十一萬駐牧秦州州守巴

三綱已去位遂以公署秦州當是時士馬並集一城糗糧

芻牧日以萬計公從容部署供張無缺百姓不驚歴七十

餘日大兵入蜀公念秦民困苦久方爲還定安集計詎次

年而王輔臣之亂作王輔臣者與舊秦州知州巴三綱同

爲吳逆黨也豫布賊衆於城中一時驟發據秦州公倉卒

爲所繫賊愛公才不忍害遣腹心誘降不屈隨命壯士八

人嚴守久之守者懈得窺賊虛實以計紿八人乘間脫賊

營渡深澗踰崇嶺凡三晝夜達會城見王貝勒將軍白其

狀幷道賊虛實陳進取策躬爲嚮導兼程而進襲其不備

一鼓而三綱授首叛師歸降遂復秦州秦州爲要害地諸

路之關鍵係焉秦州復而全陝不致盡䧟者公之力也由

是王貝勒等疏聞奉  㫖張肯穀不肯從賊走囘報信

忠忱可憫該部從優議敘幷賜袍帽食物十四年超遷鳳

翔守歴任二載以鳳翔數經風鶴日以招徠撫綏爲務誦

聲遍鄠杜間叛帥自投誠後仍建牙咸秦陰謀中傷制府

哈公力保護因以微過責公令脫虎口賴  天子仁聖

軫恤孤忠十七年命守山東濟南濟南省會事繁劇公治

之有餘諸士大夫咸曰是固嘗疏鄭渠善轉輸能支應大

軍不從賊而復泰州招集流移者其才能度越尋常羣以

疑獄相委任公案無留牘事皆就理至其興大利除積弊

代民完逋賦千餘屬邑皆繪像以祀與行敏公之治南昌

一轍然自是而公之勞瘁已甚矣任三載以疾致仕二十

六年卒於京邸室無餘貲副室楊氏賢而有才脫簪珥具

行李扶櫬歸葬於里子植任四川雅州府知府另有傳

  瓊州知府湯敬齋傳     內閣學士胡 煦

公諱愛鼎字望衡號敬齋生而器識過人年十四即失怙

公內奉孀母能得其歡與人接周詳無失戚黨間不敢以

童子目之性嗜學弱冠游郡庠食廩餼數年出爲靈璧教

諭其生平讀書兼體用故課士校藝每得其佳者諭以有

守尤勵以有爲遇民所疾苦水旱災祲咸慷慨任事未肯

以閒官非職諉然性嚴峻嫉惡若仇人多憚之公既勇於

任事大府廉公才薦擢滿城令滿城畿輔近屬旗民並居

阡陌相連錯往往攘奪爭訟前之任此者依違瞻顧案牘

乃不可結公不畏強禦清疆界抑豪強令肅而禁明期年

旗民遂共相安處值歲饑流民遷徙道路多枕藉遠方來

就賑每輾轉僵臥露草荒煙中公相度廣野捐資建土舍

三百餘間俾得所棲息久之成聚煙火鷄犬相望遷民視

如故土名曰太平莊莊北有泉久淤塞公爲疏鑿之勸樹

藝得灌漑地皆膏壤論者比之鄭公渠制使於公歎曰官

有善政則隨處皆樂土安得實心實政人人如湯某者使

斯民受其福哉於是下其事使諸屬皆效之是時公治績

冠一時賢聲聞畿甸會於公總綂西征軍興旁午例運馬

於邊得議敘超次公乃授瓊州守州多黎人峒産奇香異

材諸珍物而地孤懸海外雖粵中制撫使聲聞不能時及

是以各屬羣吏得自便虐用其民公故剛果不阿有邑吏

頗污穢公惡之且慮黎人獷悍不可擾而其人善狡飾大

吏多爲蒙惑公曰司馬溫公有言一家哭何如一路哭竟

逐之而公亦以是忤大吏意遂解綬歸歸逾年黎人果不

靖守令罹於法當時士大夫多服公先見雲公里居尤多

善行茲不備書書其治行史職也

論曰貪吏可爲而不可爲廉吏可爲而不可爲其湯公  

謂與公居官多善政使得盡其才從容展布雖古名臣  

以過焉公在滿城制使於公任之治績冠一時及瓊州而

窒治民貴獲上其信然耶公晩得丈夫子四懋綱懋綂政

事文章名稱藉藉公猶及見之可不謂善人之報也哉

  眞定府通判吳遜齋傳   直隸武強舉人劉自溥

公諱禧字純錫號遜齋由歲貢初任湖廣永州府通判有

治聲甫半載丁內艱再任直隸眞定吾里武強所屬邑也

予髫齡應童子試辱公知由是居門下知公治行最悉及

予登賢書薄遊大江南北過居巢𣈆謁因述吾里中父老

子弟飲食必祝公繪像以祀公公曰吾何德以堪此余謂

公無過抑損爲夫民之不忘公以公有不可忘者在耳公

不嘗奉委賑冀州粟未即至先捐貲以助饑民困乏乎公

不嘗讞獄廣昌及插箭嶺片言息爭而千百纍囚頓釋乎

公不嘗獎拔寒畯而多士由此振興乎吾邑人多輕生告

訐不息自公嚴反坐而凶頑知儆所全活者不知幾千百

人矣衡水水旱頻仍民以逋賦多流徙失業公解槖金代

納而人復故土至今歌樂只焉至於執季保陽所平反而

釋無辜者難更僕數若白林承基之寃辯尚標之枉非其

最著者耶公與清苑令李公成龍吳公存禮完邑令趙公

宏燮號畿輔四傑彼三君子皆貴顯公獨以代庖長垣被

吏議士民咸爲公惜要豈公之咎哉蓋當  王師之討

厄魯特也軍需旁午民力不堪而一二貪墨吏更欲藉以

剝脂膏肥身家公不忍瘠民以媚權要遂被中傷解組是

公之罷職而歸正公之大有造於斯民也而寧有憾與況

自歸里來邑之饑寒者周以衣食疾病者資以藥餌死亡

者助以棺槥此與王彥方陳太邱何異公行且尸祝海內

區區吾一鄉之飲食祝公繪像祀公猶未足酬萬一耳公

聞予言謂吾子其秘之恐不知我者並將議我余應之曰

不然夫無其實而邀譽於人有位者之羞也親炙其人之

美德而不揚士君子之恥也予方欲當世大人先生共知

公之治行廣爲揚厲以𡸁於無窮何過諛之有哉次日即

書所語於公者爲公傳付公子國學生廷灝

  孝節楊文學傳         楊於芳

公諱維嶽字伯峻號五奠父虞澤諱舜漁以敦行重於鄉

著有小學廣義並我箴註行於世大抵從人倫大節爲己

實修用功公生而聰頴端正立身行己一稟父訓母病侍

湯藥夜不寐者數月母歿朝夕侍父寢側讀書以娛親及

父歿哀毀骨立每檢父書輒隕涕嘗赴童子試見人於試

卷中減年數者鄙之曰欲希進取而先自欺乎因密書於

座右雲居不欺親仕不欺君仰不欺天俯不欺人幽不欺

鬼神既補博士試優等當餼適有失廩者竄躐或勸訴之

曰吾僅不得廩耳彼豈僅失廩耶次年仍食餼嘗因錄科

以文章受知濡守史公公欲識面因往謁甚器重之適有

重犯屬代請可得百金辭曰以知故而虧公法於義不敢

後史公知其事愈重之嘗以先人有隱德不克顯揚爲恨

遊吳門得文文起陳明卿兩太史序文及楊維斗贈言喜

曰此足壽吾親矣乙亥避寇北山槖中米僅數升錢數百

有白金半錠易百錢者辭不可曰我豈以造次昧心且君

所缺者米耳可分贈也史文正公開府維揚維嶽作救時

急務策上之公甚嘉賞史公爲南兵部徵募餉檄至時南

北不通者月餘維嶽捧檄泣下變産得百金持至南京納

之戶部浹旬聞變北嚮痛哭絕粒八日卒門人私諡曰孝

節先生

  邑令嚴公傳          沈翼燕貢生

公諱覺號知非浙之歸安人愛民養士三年報最遷蘇州

海防同知命既下遣眷屬歸公行亦有日矣適寇至諜報

賊由光固趨六安旦夕臨城下公聞警曰我一日在巢則

城猶我城也誰爲我代者敢不爲守禦計然巢邑無兵衛

惟恃壯勇之民而人心不固我宅眷既去民將解體城可

守乎於是追囘眷屬與士民誓死守時崇正十四年正月

十八日也公申守備徵器械布民兵於四城晝夜登陴廵

視無倦二十日報賊已分股薄郡城迤北一路盡賊騎公

愕然曰吾事不可爲矣內無勁旅外無援兵而賊迅來若

此唯有城亡與亡而已二十二日遲明賊由濱湖及萬家

山兩路來大隊已環城外矣承平日久民不知兵一見寇

至率鳥獸散公時廵南城而賊已破北門入矣公遂與同

廵諸生皆被執賊環公索印索金索芻糧又殺公子生員

嚴有芑以脅之公駡不絕口遂遇害時同執者生員郭民

安趙宏璧張愈奇等十數人俱被縛知不可脫駡賊   

速死郭民安以年八十得免夫人莫氏自剄未絕仍投繯

死嗚呼烈哉公不愛一身爰百姓不憂妻子之被戮而憂

城池之不守雖張睢陽之殺愛妾以餉士卞文貞之闔門

殉難何以過焉已而賊由廬江破潛山太湖去季子有榖

崎嶇萬狀獲歛父屍邑之士民扶傷抱病痛公全家受害

合詞請䘏當道下其事於刑廳胡公胡勘語畧雲孤城援

絕一木難支握拳透爪自分一死以殉妻亡子死蹀血裏

屍忠孝節義萃於一門皆實錄也上之撫按將入告會以

陵寢䧟撫按俱坐罪事逐寢余慮優恤之後時無以慰忠

魂於地下也先爲立傳並詩以哭之

  魯節婦傳           葛銑裔邑廩

戊辰秋余至西鄕之蔣村見一老婦缺左耳怪而問之客

日此鄰村魯節婦也婦姓卜氏夫魯泗源康熙二十年以

貿易客死舒城婦時年二十四子淑若方四歲次生僅七

日婦聞訃走數百里負夫骸骨歸葬里某氏子慕其賢欲

娶之婦嚴詞峻拒而謀娶者不能釋妄意彼婦人可劫而

致乃出多金集裡中無賴夜半至婦家婦見其意不善趨

入室扄其戶及衆排闥入見婦血盈腮項間指爪手腕斑

斑皆血跡諦視之則婦已截其耳刃猶在手也衆於是踉

蹌走散後無復議婚者今婦年逾七十矣余瞿然曰覽哉

此婦固鬚眉男子所媿謝不如者乎方其受逼羣小豈不

能毅然一死以報夫於地下而藐孤何託婦之名雖完婦

之事未竟也倉卒之際毀形全節令悍者無所庸其力狡

者無所施其謀如婦者殆知與勇兼之矣余觀女史所載

梁高行夏侯令女事竊歎古今人不相及以婦視之何如

耶因與客約次日造廬而禮焉婦欷歔爲余道前事問所

截耳尚存因屬其子若孫珍藏之雖與常山舌雎陽齒幷

𡸁千古可也

  趙烈婦莢氏傳         薛紫芝巴庠

莢氏西鄕赴士玉妻父莢以勝早亡依母張氏年十四許

字趙士玉士玉遘惡疾其父元祐諷令改字氏聞之痛哭

向母曰從一而終婦道也顧因其病而背之耶事遂寢年

十八歸趙時士玉已手足腐壞形體潰爛人不敢近氏寢

食與俱恩誼倍篤越八年而夫歿氏哀毀盡禮又二年姑

歿俗以四十九日當除靈婦乘焚化楮帛時投火中願從

夫地下賴族婦拽出得不死初士玉病篤執婦手謂日吾

以殘病幾誤爾終身我死爾出頭有日矣氏色變取夫浴

水立飮之以明志及從火中出人咸勸之謂守節與死節

等何自若爲婦日吾有子不死有女亦不死向之不即死

者徒以姑老奉養無人耳今姑歿吾事畢矣不死何爲遂

絕粒不食或以湯進之輒揮去餓十五日而卒卒之日面

貌如生香氣達戶牖康熙四十三年三月十八日事

  郭烈婦傳           唐廷諟邑廩

婦姓郭氏父素之爲散兵鎭農夫幼字南山任紹周歸四

載紹周得疾將革語婦曰我累若良苦我死其擇所從婦

正色曰是何言與君若不諱吾即相從地下耳紹周死婦

視含殮畢不食十五日以死年二十四時康熙五十一年

十二月十五日也先是紹周家貧業儒婦紡續篝燈佐讀

及紹周病侍湯藥衣不解帶者數月人皆賢之至是聞其

以死殉夫咸以立後守節勸婦曰承祧由舅姑我不與聞

吾向者但許從夫死未許守志忍令夫子久俟我地下耶

衆知其志不可奪翼日相率具粥糜跪以進婦勺水不入

將死拜舅姑及夫柩端坐而逝嗟乎婦人以死殉夫或出

於一時激烈之爲遲之又久則時移而念懈矣若氏兼旬

長餓百折不囘卒以身死可不謂從容就義者乎且其立

志較然即立一謹厚子撫之終老何遂不若女史所載卓

卓可稱道者乃許夫一言甘死不悔又素不知書非有所

倣傚而爲之此蓋節烈本自天性無一毫勉強於其間也

惜其父與翁皆顓愚樸鄙不知邀請旌䘏又無覽者爲之

表白亦足悲矣雖然婦當絕粒捐軀時惟知夫亡興亡而

已至於綽楔之榮馨香之報豈意計所及哉余聞婦餓至

十三日已氣絕踰時復甦言族黨禍福多奇中又曰余適

至一處樓閣崢嶸殿宇深邃衆女伴推子坐一老姥約以

望日待我卒之期果十二月十五日嗚乎氏蓋已登仙籙

爲明神矣余慮其事不傳於後世也是爲傳

  舒烈婦事畧          祖攀麟郡廩

余髫年從塾師遊師嘗爲余言日李姓有婦舒氏者早寡

某某奪其志自縊死節烈之名不可磨滅也余聞之不敢

問亦不知所以爲節與烈者今逢纂修縣志囘憶曩日所

聞詢諸李氏子俱曰無其人復訪諸氏之母家一三父老

欷歔爲余道前事始知氏爲農人舒雲成之女年十九歸

李文佩踰二載生子甫七月文佩病歿氏慟哭不欲生俯

視襁褓又不可死家赤貧以女紅撫孤備嘗辛苦值歲饑

乞食以哺其子某某欲令他適氏正色曰妾母子掘草根

療饑無累於人勿多言某某素無行竟脅之氏知不免遂

投繯其子牽衣泣曰是奚爲者母死兒何依復含淚出門

子又泣日母何往必溺於水隨之乃佯慰其子俾無疑乘

問赴夫墓自縊死嗚乎世固有慷慨激烈誓殉君父而或

阻於勢牽於情首鼠兩端不得遂其初念者氏處欲死不

忍死之際其情形狼狽何如卒能  其重輕視死如歸節

烈之名眞未可磨滅也夫匿其事者彼蓋以不掩氏之善

必顯某某之惡也烏知愈掩之正所以愈彰之乎氏家北

去烔煬三里村名六家灘事在嘉慶十九年其子成立與

否不可知余恐 旌卹之後時也爲節其事請登其名於

邑乘

  巢縣學記稍節        焦 抑縣丞

凡郡縣皆有學雲起電烻氣象瓌瑋而巢之學獨荒蕪弗

治非所以尊師育才也抑以紹熙癸丑到官祇謁之初僅

有堂殿或告子曰是學始建於前任江公琯廹於受代餘

則委於後人因循怠弛以迄於今子應之曰廢興在時賢

否在人適時之興遇人之覽事無不濟甲寅大令趙公來

顧聸興歎欲繼成之直歲洊饑帑藏空虛未果於是行寛

政節浮費欋其事之先後隨其積之厚薄而施設焉民方

艱食流離盈道公設粥以待饑者所活幾萬人南城有堤  

延袤五里一雨則民病涉公發粟募民運石以甃橋成民

利涉焉雨興祈寒民無怨咨民之生公之賜也語曰既富

矣又何加焉曰教之乃悉意於學校之事明年建齋舍八

楹又明年立戟門起兩廡墉墻階砌爲之一新支給一切

皆取資於樽節之餘不以擾民也先是諸生無肄業之地

絃誦寂然公乃盡召閭里之習文藝者試於學如秋試之

法凡與選者必在學以無職期旦升講則有講書之職日

用出納則有司爵之職朝考夕稽無敢即於非禮者自是

絃歌之聲不絕而舉人咸知學學博謂予曰是學始於江

公而成於趙公其有功於名教甚厚不可以無傳請子誌

其事昔傳公修泮官而史克有詩子産不毀鄉校而昌黎

有頌今既爲其事悉其賴永雖欲不書得乎書之之意非

私於二公也書不云乎若作室家既勤垣墉惟其塗塈茨

若作梓材既勤僕繇惟其塗丹蘿後來者其踵而新之可

也趙公名登善字從之慶元三年九月九日記

  重修新城記稍節       劉 崙

巢治最古襟帶焦湖屏蔽廬鳳後漢以來用武之地也國  

家承平日久恬愒相仍殘壘就陊警柝無備嘉靖丁巳歲  

倭寇竊發海上直薄維揚所過掠焚極其慘毒巢有剝膚

之執維時州城新完僅以庫獄遷之老稚驚竄惴惴焉不

能相保侍御馬公按部至曰吾責也乃與郡守汪公躬親

相度令州守方君縣令嚴君董厥役鳩工程材採石陶甓

始事於戊午四月十日爲日百而城成週圍十二里高二

丈餘門凡四南曰迎薰北曰拱極東曰朝陽西曰濱湖雉

堞雲聯樓櫓山立隱然江淮一保障也越明年夏侍御屠

公嗣守是邦修守禦之器增益其所未備未幾寇擁衆復

至遠邇繹騷巢獨晏然恃以無恐寇度巢不可犯竟引去

較昔奔命其休戚安危殆相遠甚父老追思前烈咸詣州

守方君介使來京屬余書其事於石以識不忘子嘗議築

州城巢則州之唇齒可藉以爲犄角夫固所樂書者易曰

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險之時用大矣哉南仲以玁狁之故

而城朔方仲山甫以諸侯之故而城東方詩人歌誦之美

其得守備之要然則巢城之築舉數百年之廢墜於一旦

興之且能止禍亂於未萌𡸁治安於永久官無所費而民

不知勞非得時用之義而能若是乎不然城郭之役春秋

方用以爲譏君子奚取焉當今聖明在上任賢圖治勵  

修攘邇乃蕩息餘氛威行海內固非周業中興之比頃敘

侍御淮右功拜京兆而守亦以治聲尋內補由是保障之

功與巢城屹然並峙於無窮顧不偉與是故有可書者俾

勒之以慰巢之父老雲

  重修縣治碑記稍節     明知林宗哲

巢縣因巢父以巢爲居得名商時爲巢伯國旅獒稱巢伯

來朝春秋魯昭公時城巢則巢之爲國最古漢建安末周

瑜以恩信著爲居巢長唐劉知幾由鳳閣舍人封居巢子

其縣治則范亞父故居也洪武初知縣事桂君廷用遵制

  正綂中陳君倫相繼葺理然風雨震凌旁穿上漏昔

之規制日就摧圮成化間馮君傑以國子生出令巢邑嘆

曰修頽起廢維令之責首創正㕔六楹甃露臺築甬道立

戒石亭東西列吏舍二十楹儀門外左爲獄室右爲隸舍

高深廣狹靡不如制尤以麗譙樓久廢非所以崇觀瞻將

營度之以秩滿去至李君進來宰茲邑乃捐資鳩匠不踰

年而譙樓告成宏治庚戌余銜命來此乃因其已備而潤

色焉於是聽訟有堂簿書有室洎夫壺漏鼓角望氛祲警

晨昏者莫不各有其地翼日父老拜於庭曰官署既修公

盍爲文以示後自揣固陋無以慰父老竊惟巢水陸要衝

介在江表戎馬用武之地春秋吳楚交爭數圍巢邑蜀漢

孫曹角力復窮兵於濡須塢下此六代迭興干戈擾攘荼

毒於境內者無虛歲洎乎唐宋困疲於藩鎭蹂踐於寇盜

而淮西遂視爲邊徼嗚乎亦危矣天祐下民太祖奄壹海

內定鼎金陵兩淮在畿內爲首善之地聖澤醲化之所從

始其得因仍苟簡鄙陋相襲乎馮侯始之李侯襄之皆可

謂知爲政之急務有功茲邦者余故牽連條敘之署名於

末益以自勉雲按篇首起語欠的確

  尊經閣記稍節        陳 楷慈谿

巢縣學枕高邱舊爲五顯廟俯瞰黌宮凡邑之祈禳者率

由講堂徑入妖巫邪覡不逞之徒淫喋喧囂鉦鼓之聲自

旦達暮大爲絃誦病成化丙申蒲陽陳君來司鐸欲毀之

而力不逮歲戊戌吾慈桂君璉乘貳教即毅然以爲己任

與陳君恊謀明年上其事於府業得請邑令李進者膠於

巫史禍福之說固執爲不可陳桂二君義形於色躬率諸

生踣其象即顔其楣曰尊經閣移御書經史於其中而扃

鑰之李令憤搆他事以加害桂亦條其不法數事與相持

廵撫都憲張公下其事於郡委府倅解敏勘焉解與令同

里閈佐彼以抑此桂愈不屈竟斃於杖下其子聞諸朝李

憂悸死解亦抵於法而廟之土宇於是歸於學羣弟子思

桂君不忘徵余記之餘惟尊經以重道也閑邪以衛道也

以重道之心爲衛道之計郡邑大夫正愧悔之不遑顧乃

倒戈相攻曾不知其所遊者何人之門所讀者何人之書

乎朱子有言不能攻討而又倡爲不必攻之說抑獨何心

哉桂君平日所學所藴吾徒平日所畏者不得一有所施

而竟爲奸邪所害惜哉雖然桂君死而閣獨存然則此閣

其杜君之甘棠乎見閣猶見桂君也矧閣以載經經以載

道諸生登斯閣講焉習焉辨焉思焉究是道於心體是道

於身藴之爲德行措之爲事業使是道之載於經是經之

載於閣皆在我而無餘此尊經之實也此二師立閣之盛

心而桂君之死猶不死若徒以是閣爲觀視之義以是經

爲誦說之具而不能體諸身尊經云乎哉傳曰尊者恭敬

奉持之意學者朂諸

  重修儒學記        明知葉逢春

古者鄉黨皆置庠序羣子弟於中而教之自離經辨志至

於強立不反而學始成明興倣古教學之意每郡邑置學

拔子弟之才者置其中每學置博士數員以教之月有課

季有試歲有校故人人向學持孔孟之論爲依歸語不本

於經術者皆勿與登進言無哤而行不雜人材追古爲國

家實用非偶然也巢爲廬治屬邑舊學在縣治右嘉靖中

遷慈氏寺地萬歴初撫軍吳公行部至縣謁學宮訝科第

之寥落相度者久之謂故學址勝於遷所輸公帑五百金

令復其故時李令世隆始其事後陣令經言踵成之始於

萬歴三年秋九月迄五年冬十月竣前爲先師殿後爲明

倫堂又後爲啓聖祠祠左右爲鄉賢名宦祠前爲敬一亭

廟左右爲兩廡前爲戟門爲𣠄星門外爲泮池爲雲路街

明倫堂左爲造道齋稍後爲教諭署右爲進德齋稍後爲

訓導署視前舊址稍前數十武焉先是學宮既遷尊經閣

遂廢至是陳君復請公帑成之率諸博士弟子員請記於

余余聞佛老之害盛於楊墨夫故學之址本善也而遷於

慈氏寺是所謂逃儒歸之佛也茲反其故所斯得孔氏之

宗㫖六經之要歸曩迷途曲徑者今引而致之大道覺衢

矣夫笠之勿售學而爲桔臯霖雨將至不若笠之爲愈矣

爾多士其尚守正黜邪勿務空談以當諸君遷學之意祗

承聖天子作人之化哉

  重修關帝廟碑記萬歴二十年   教諭戴先功和州

侯廟食天下而巢之祀侯則於城陰岐路之交有阜隆然

廟實枕之蓋形勝甚得焉歲久且圮於是議葺之或謂侯

靈蹟代顯於巢畧不渉巢於蜀漢時周瑜之所長也東南

濱於濡須呂蒙爲之塢焉西北抵魏合肥皆漢賊也且侯

讐神詎能安而享諸至於亞父者禮宜祀於鄉其靈  生

氣當不爲漢而爲楚又詎能與侯並於是巢人士以其議

折衷於邑大夫馬公公曰侯胡以亞父嫌也子胥覆楚包

胥復之不害爲友孔明在蜀誕魏瑾吳不害爲兄弟矧異

代者也丈夫舉事唯視乃心死生一耳侯生平得意荊襄

而其一潰而不可收拾亦在荊襄生平不得意於袁呂曹

魏之間而其百折不囘以明大節於天下者亦在袁呂曹

魏之間故夫難平者事也不二者心也侯之身倐爲魏敵

倐爲魏禽倐爲魏勞臣倐又爲魏勍敵於吳亦然倐爭倐

和倐而辱其使逐其長吏倐而數遣使與相聞問讐之爲

其主也釋讐而通之爲其主也竟讐而死之爲其主也即

與我讐者亦爲其主也無論不以亞父嫌亦不以瑜䝉懟

矣聞者唯唯於是更葺其廟而新之即勒此於石以誌其

緣起雲

  移文昌閣記稍節      知縣聶 芳

居巢襟江帶湖峯巒環矗氣象萬千而牛山繚繞城郭形

如臥牛故復名臥牛山雲山之腰爲紫微觀觀之下爲泮

宮帝君祠附於觀之西偏位置頗失又其地爲駐防驢溲

馬浡氣蒸蒸然溢於外予瞻謁愀然傷之謀改建未逮也

適邑人士有建閣牛山祠祀帝君之請因亟贊成之閲數

日醵金庀材始事於乙巳六月迄歲終而祠成前堂後宮

悉如制旁植松竹榆柳成行而祠之聳峙若在六匡將相

之間蓋俯瞷紫微而秀氣𣾀於泮宮爲尾閭焉夫形家之

說儒者不道惟是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今民力普

存而神居弗奠亦有司之恥也然則閣之建也以尊神而

介福則妥侑集祉於斯焉以發篋而徵鼓則敬業樂羣於

斯焉以春省耕而秋省斂則問民疾苦於斯焉以望氛祲

節勞逸則登眺游息於斯焉爰是東望釣臺浮邱之遺蹟

可慕也北眺金庭王喬之清虛可企也南瞻大秀平原曠

野得無有螟蜮爲災溝洫失利者乎西顧焦湖巨浸得無

有潦溢傷稼淵藪藏奸者乎其可樂者如彼其可憂者復

如此然則閣之建也又足以課職守而求民瘼是又烏可

少乎哉況以此寧神而神寧以此集事而事集其又何憚

而不爲與諸生有蓄道德而能文章者不必求神之佑而

蜚英騰茂余且拭目俟之矣

  重修城隍廟記       知縣林宗哲

洪惟太祖定鼎南畿布維新之令大封天下府州縣城隍

神爲王公侯伯以配所在山川之祀且賜璽書褒崇之甚

盛典也廬之巢縣爲畿內大邑城隍進封鑒察司民顯佑

伯廟在縣治後枕舊城岡洪武初知縣事桂君廷用依朝

制塑神像爲邦人告䖍永樂中繼政者王君寧重加修葺

然風雨不時柱梁內蛀匪惟民肹蠁無賴神亦不降庥矣

洪熙改元邑令張君禎撤其舊而新之爲正廟四楹崇祀

事以受代去景泰中蓬萊閻君徽嗣政慨然曰巢邑淮西

衝要城隍秩並岳瀆典守者顧任其頽圮而不謀所以新

之乎首捐俸爲倡而同寅協助邦之好義者亦皆出貲有

差庀工市材創立後廟深廣如前廟制堂室二楹東西廊

各十四楹前爲拜亭外爲大門神廚庫各三楹神像與十

二司儀衛皆餙以金而采色章施焉宏治庚戌余承乏茲

土首謁廟於諸朽壞之當易頽塌之當起者咸修葺之於

是廟與神稱明年首夏雨澤愆期余率衆齋沐詣廟䖍禱

不崇朝雨大注歲獲有秋又明年歲旱禱之靈應如初士

民舉首咸相慶曰神之靈公之賜也相率拜於庭侈神之

貺且以紀前此創建之績焉余惟柳子祭雷塘文曰能澤

地産以祛民災宜祀城隍主郡邑祀導和弭沴禦災捍患

在祭法所當致其嚴且隆者況皇明祀典而保民之政所

先也哉閻君爲縣九年以清慎著父老借留於朝擢府倅

重蒞事者又九年所歴多美政若其伏虎事荷神靈佑繪

畫於廟廡者至今猶凜凜然夫變化不測者神之靈感而

遂通者人之誠余故敘其顛末並著神之景貺以爲方來

告宏治庚戌八月之吉

  建育嬰堂記        知縣狄 寬溧陽進士

寛以乾隆十一年來令巢閲案牘訟婚姻者十之七旁郡

邑以奸拐移提者相屬也延問父老皆言男多女少民間

娶一婦動需百金絀於力不得不購諸鄰縣故往往致釁

寛心疑焉周禮揚州之民二男五女巢揚州域也何古今

民數之異耶及廵閭閻訪其風俗始知溺女之家十常四

五嗚乎何其不仁甚歟虎狼雖暴不食其子人心豈甚相

遠哉抑其民顛連困乏不能自贍其子不得已而遂至於

是耶今  天子仁育義正育嬰之設幾遍天下其在京

師者幼則乳母鞠之長則業師教之有不知其氏族至以

育爲姓者而我巢缺焉此非寛之責而誰責耶爰集士大

夫諮之咸曰城西僧舍數間曠廢日圮擴而新之事半功

倍余可之捐俸倡始鳩工庀材庶民無不踴躍始事於丁

卯年八月三閲月而工竣門一楹堂三楹寛率邑紳士所

建也堂後房一楹倉三楹邑民湯起山所捐建也㕔後房

七楹廚一楹大士堂三楹則昔之僧舍易朽扶傾者也復

周繚以垣計五十三丈有奇費僅白金二百餘兩事半功

倍誠如邑士大夫所言贊其成者教諭傅君紹祖訓導崔

君遜迥邑紳湯君懋綱董其事者邑士陳寀鄧麟徵葛𫓙

裔莢承鼎洪體仁劉葆葉廷弼吳超鳳等區畫經營酌定

條規自是縣中無告之窮民其嬰孩有所長養行之既久

生齒漸繁男女以正婚姻以時夫婦人倫之始父子天性

之親不大有所禆益哉若㝠頑不靈怙終不改  朝廷

三尺法具在知縣當仰體  聖天子好生之德按行之

不貸其無悔

  浮橋記           黃道月合肥

廬之屬邑曰巢者水陸之衝也巢湖據合肥舒廬之勝而

巢據湖之半故邑獨以巢名巢城南臨河當孔道其水勢

不可以橋邑侯馬公來謀遷之先是瓊山林公宗哲創浮

橋聚舟而索之迄今百餘年不改以時啓閉兼譏察隱然

壯長塹之險歴歲久修徙靡一形家謂橋穿水心法當避

南離象司文明徙之便侯乃進薦紳先生與父老子弟於

庭語以狀僉曰小南門吉侯即蓍日移之鳩工市材朽者

易廢者補損者葺圮者築捐俸經理㒺以一緡勞民焉橋

成往來者交口頌侯功議立石紀巓末示後乞余言以記

余惟侯之移橋有順時之政有拯荒之仁而形家之說不

與焉時維十月水落石出氷未堅合民不重勞先王之令

天根見而梁成侯以之是謂順時之政巢稼不登民多乏

食以工代賑仰食者多范希文營繕以濟浙饑侯以之是

謂拯茺之仁蓋新其地不改其制舉乎盈不困乎絀若侯

者濟世津梁也侯名如麟字昭父浙江秀水人

  修亞父祠記稍節      知府葉逢春

士不可以成敗論余觀楚漢之際劉項之興亡而不禁爲

亞父二歎息也史稱增好奇計說項梁立楚後求懷王孫

心而立之諸侯服從項氏之興以此獨怪羽不能竟用其

謀而君臣之誼不終爲可惜也或謂增行年七十不知漢

王長者而依羽以就功名誤矣曰增之事羽也以楚雖三

戶亡秦必楚也而漢王居山東貪財好色增蓋心易之及

見漢王有天子氣而已不可二矣是故甘心䝉漢之間身

死而不悔也或又謂義帝之立增爲謀主羽弒義帝是殺

增之漸也不以此時去至奪其權而後請骸骨君子於是

不智增曰義帝之立蓋因以爲名非遂奉之以主天下也

天下既定封以大國無失楚祀增之志也羽不出此身爲

大逆增實有隱恫焉且增所以不去者猶有說江中之變

良平爲漢謀臣不能聲罪請討非董公勸爲義帝發喪則

羽且得晏然告無罪於天下而增以去爭之是增爲戎首

也然則曷爲終其身不去也曰君子之事君也盡吾之事

而已事之不成天也方其從羽畧地秦中聞漢王還軍灞

上則請擊勿失鴻門之會舉玉玦示之者三滎陽之役請

勿與和其展轉與漢爲難者臣之職也固不慮其言之不

行也語雲得士者昌楚之有亞父猶漢之有子房也乃漢

王卒成帝業而羽身死東城爲天下笑漢王知人善任羽

有一范增不能用故耳令羽始終從增言則漢王且不免

烏能東向而與楚爭天下哉余故日士有幸有不幸彼亞

父者不幸之子房耳未可以成敗論也巢令陳君新亞父

祠屬記於余因書此以歸之陳君名經言字子順浙江平

陽人

  李公圩記稍節         張承芳邑人

圩舊賈塘也巢之田圩居其半而賈塘最大其爲害亦最

甚方春漲衝囓湖波泛溢風濤震撼潰決頃刻每歲未暇

犂鋤而荷挿執杵之夫張皇奔走迄難底績歲甲戌賓陽

李公下車首詢民瘼啾然嘆日民命所繫此其最急遂躬

履其地與邑人士講求經畫洞見窽要謂土隄之不可以

撼浪也須石以易之疲民不可以役使也須利以濟之愚

民之難與慮始也須身以先之乃捐俸百五十金擇日祭

告伐石於山運土於河於是轝者舁者負者擔者懽呼載

道鼛鼓振空而邑紳劉某等亦能以公之心爲心通力合

作劑量公平廼以石甃於外土實於中又相地勢水勢之

宜而曲折以避其波濤擊搏之處計高七尺五寸濶二丈

五尺長六千武昔時荒煙沮洳之區綿亘逶迤視之若長

虹焉始事於乙亥二月訖工於季夏是年江潮如故圩卒

無恙非公誠以集事悅以使民能如是乎民咸舉首加額

易其名曰李公圩志不忘也余觀古人保障郡邑事無巨

細惟以利民已爾若王尊之金堤陳堯佐之陳公隄類皆

聲稱後世未嘗以其近小而少之何也以其利民一也然

則我公今日之利其不與二公若驂之靳而民安得不以

德李公者名李公乎愛召公者並其芨憇之樹而愛之是

亦情之不可以已也公諱世隆號賓陽浙江遂安人

  浮邱釣臺記稍節       辛承祚邑武

余家浮邱釣臺畔憑弔俛仰殆終吾生以備徉也臺踞中

流堅石齧波峭者如壁蹲者如虎近水一石方廣平坦可

趺坐疑即𡸁竿處也舊鐫有浮邱釣石四字跋曰蘇翁題

未考蘇翁何人鐫名何年歲久字磨滅幾半余鐫之使深

中有詩不可辨臺前賈舶漁舟往來不絕臺後煙村古木

環繞可觀七寶數峯拊其背亞父旗鼓諸山當其面左右

平疇如繡委折而下有龜山寺溯流而上有慈雲閣皆與

此臺映帶焉公之流連於此宜也予閱綱目注云周靈王

時有近侍授秩浮邱伯與王子喬友善後道喬入嵩山學

道不知所終又古有雲浮邱公不使相鶴九方臯不使相

馬安得有衝霄之姿與絕塵之足以此觀之子喬浮邱皆

古仙人也然則相鶴之浮邱公即授秩之浮邱伯無疑矣

子乙酉歸里時登此臺箕踞濯足俯視白髮種種竊愧此

空洞一片石清漣一帶水也浮邱公有靈得毋笑我哉偶

乘月扣舷而歌得古詩一章

  重修抱書橋碑記稍節      楊於芳

橋曷名抱書也以宋孤憤士呂士元名之也士元負經濟

才以天下爲己任當紹聖之年蔡確蔡卞呂惠卿章悙川

事慷慨激烈詣闕上書痛陳失得指斥時奸抑不得進悲

忠讜之弗達恨懷抱之不伸歸自憤曰當今四害不除民

患日深吾不能匡濟時艱坐視阽危不忍也又吾所上書

皆當世急務而全軀保妻子者且非而笑之吾其已矣因

以其所上書與所讀書抱至橋上自投於河以死後人  

之名其橋曰抱書雲橋去邑不三里當東南孔道有僧  

石建亭名曰捉月蓋以李白況之也萬歴戊申大水漂沒

今廢六十年矣康煕六年有苦行僧志存濟衆既募造割

股山下橋成復來此橋露宿風棲募工修治人皆樂助遂

於橋上累土增石高二丈許建庵其上復建茶亭一所行

旅往來甚便之夫士元不忍見生民之困厄至憤嫉自沈

此與屈子行吟賈生痛哭何異然屈賈言行見於當世千

載知之呂生之言行未著而獨識之於一橋巢人知之天

下未盡知也然過者稱名攷實其遺風餘烈猶可想見於

山高水長之際橋萬古士元亦萬古矣僧之勤苦志誠不

避寒暑以圖利濟亦與土元之發憤救世異代同心者也

例得並書其名不傳爲可惜雲

  建宏濟橋碑記稍節       閻 銶邑舉

巢之槖臯鎭東三里許有古探花橋歲久傾頽一遇淫雨

山溜遄發泥沙沒脛行者病焉邑侯馬公稅駕時臨心甚

恫然謀所以新之捐俸以先時大歉之後民力維艱新安

諸商人雷成美謝𨫼吳良采等體侯意各輸金助工僦石

新之𥪡以木楯橋前土埂營以石甃近二百餘丈事竣請

易其名曰宏濟志侯德政也以予槖居能道其事廼丐言

勒珉以記之予囅然曰此何足爲侯重哉巢鮮要津介貴

公無論崇卑重賜賓禮城中枋楔無存歿悉捐俸修葺巢

士氣頺靡侯聿新黌序羣諸生課藝其巾而貧者給以膏

火巢連苦水旱民生凋瘵侯清里甲築圩隄平獄靖盜迄

今四野安堵夜戶不扃凡此皆侯之功皆宜紀橋特大鼎

之一臠耳曷足爲侯重哉諸商人拱袂於前曰侯廣延接

諸縉紳有詞矣侯勤訓誨諸青衿有頌矣侯福編氓口碑

在在有聲矣吾曹違人捐桑梓歴險遠貿易茲土往苦勸

貸且多征稅以故人人徙業侯下車一切罷之凡挾貲來

者有賓至如歸之樂則侯之餘恩波及疆外者何有既哉

故德之而借是以紀也橋曷有焉予聆其言思昔鄭大夫

稱古遺愛而溱洧濟人僅假乘輿侯以德爲輿令遠者默

化近者溥濟又不啻澤之在士民已也然則是橋固不足

爲侯重而侯益藉是以見循良哉因掇商人言爲記俟觀

風者採之國史以風來葉雲

  捐書院膏火田宅碑記    知縣舒夢齡

邑書院踞牛山之脊有屋數楹風雨剝蝕梁柱將壓瓦鱗

鱗墮地上大府歲薦山長鮮有至者教弛於上而學荒於

下數十年於茲矣夫治民必先治士士之治不治視夫上

之所爲以爲之應官以學倡之又董之以師儒視教其士

如父兄之教子弟優崇其禮貎而鼓舞其志氣有不爭自

濯磨者乎夫使副墨雒誦之子皆欣欣然知讀書之可貴

而求其所以爲學則士習端而士治士治而農工商賈無

不治而治已蒸蒸然日進於古昌黎治潮文翁治蜀非其

已事歟余以道光四年來令巢巢俗淳樸簡獄訟下車數

月綱紀粗張乃進邑人士試於庭拔其文而秀者入書院

肄業書院故無師月考季課自擁臯比與諸生論文講藝

品其高下而甲乙之諸生既安余拙余亦樂爲造就蓋興

文教育人材必自書院始惟膏火缺如齋舍偪隘欲謀新

者久矣邑紳李君邦鑫慨然以私田一業私宅一區直三

千五百緡呈請捐入書院余嘉其意爲申於上官夫分人

以財猶謂之惠況篤念桑梓培植學校廣 盛世作人之

雅輔邑宰弦歌之化視豆區釡鍾好行其德者爲何如也

邑山水甲江北靈秀之氣鍾焉諸生能養根竢實藉良師

益友涵育而薰陶之必有蜚英騰茂以蔚爲 國華者又

余與李君所樂觀其成者也其田宅數若干坐落地址另

泐石茲不載

  十萬松園記          舒夢齡

農有穫以其力非是則餒商有贏以其貲非是則絀山澤

之利材木之饒自生自長而取用不竭焉此十萬松園祈

由成也園者東黃山樵別業也先是山樵官桐城北峽廵

檢兄嫂相繼故櫬不得歸旋調柘臯明年兄子來買此函

葬焉葬畢遊幕去而乞山樵紀理之山距山樵署十餘里

每歲春仲躬率僮僕植松苗其上不數年成樹又數年成

林丙戊秋兄子遷兩柩囘楚乃以原值償之而園屬山樵

矣山樵深於經世之學一切農田水利皆能究其本原而

屈於下位不克展其才於是舉十數年之材力精神悉用

之於一園園圍二里有奇外植棘當墻旁植竹當籬植桑

可蠶植榆柳可蔭植桃李棗梨可落實可取材以松名紳

於所多也而又墾田可稻闢畦可蔬鑿塘可魚母亦有優

焉遊焉於此息焉之意乎然而山樵之治園則更有說巢

之民拙於治生山童土曠聽其荒廢而莫之惜告以樹木

之利率啞然笑否則羣然疑自有此園人於是知種樹是

山樵身爲之倡而以無窮之利貽巢民也山樵居官廉明

性尤伉爽余治巢多所匡助道光六年大府以其能升鳳

靈主簿去之日父老走送擁馬首不得前有泣下者觀民

之愛山樵而山樵之得民可知矣愛其人必不忍傷其樹

詩曰蔽芾甘棠勿翦勿伐所憇如此況手植者乎則即以

十萬松爲山樵之甘棠可也山樵張姓名宜尊能詩能書

尤工畫湖南澧州人

  范增論           蘇 軾

漢用陳平計間疏楚君臣項羽疑范增與漢有私奪其權

增大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爲之願賜骸骨歸卒伍

未至彭城疽發背死蘇子曰增之去善矣不去羽必殺增

獨恨其不早耳然則當以何事去增勸羽殺沛公羽不聽

終以此失天下當於是去邪曰否增之欲殺沛公人臣之

分也羽之不殺猶有君人之度也增曷爲以此去哉易曰

知幾其神乎詩曰相彼雨雪先集維霰增之去當於羽殺

卿子冠軍時也陳渉之得民也以項燕扶蘇項氏之興也

以立楚懷王孫心而諸侯叛之也以弒義帝且義帝之立

增爲謀主矣義帝之存亡豈獨爲楚之盛衰亦增所與同

禍福也未有義帝亡而增獨能久存者也羽之殺卿子冠

軍也是弒義帝之兆也其弒義帝則疑增之本也豈必待

陳平哉物必先腐也而後蟲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後讒入

之陳平雖智安能間無疑之主哉吾嘗論義帝天下之賢

主也獨遣沛公入關而不貴項羽識卿子冠軍於稠人之

中而擢以爲上將不賢而能如是乎羽既矯殺卿子冠軍

義帝必不能堪非羽弒帝則帝殺羽不待智者而後知也

增始勸項梁立義帝諸侯以此服從中道而弒之非增之

意也夫豈獨非其意將必力爭而不聽也不用其言而殺

其所立羽之疑增必自是始矣方羽殺卿子冠軍增與羽

比肩而事義帝君臣之分未定也爲增計者力能誅羽則

誅之不能則去之豈不𣪣然大丈夫也哉增年已七十合

則留不合則去不以此時明去就之分而欲依羽以成功

陋矣雖然增高帝之所畏也增不去項羽不亡鳴呼增亦

人傑也哉

  范增論           陳傅良

高祖畏范增幾爲所禍者數矣增豈眞足以帝楚者哉君

臣之間非其相濟不足之患而惟其相正以裁其過之難

項氏之斃惟其暴也力疲於亟戰勇衰於屢遲而恩信失

於好殺是雖羽之所以取亡而增也又從而佐之猶御奔

馬且疾鞭馬汗而不知止以速其遠至焉有不敗者哉是

故亞父未去楚亡兆矣何者其鋭畧盡則其末固易與也

蓋嘗論之羽雖悍戾猶有可感而人者欲坑外黃而愧於

舍人兒之一言欲烹太公而悟於項伯之微諫則戮子嬰

弒義帝斬彭生殺泰降卒二十萬衆亞父獨不可以曉之

耶不惟不曉意者增實陰教之也觀其始末勸羽自急擊

勿失之外他無異策是所謂以火濟火也使增之計一行

而楚果亡漢則羽又一泰也增又一商鞅也天下豈能久

安也哉管仲相桓公桓公好內嬖而管仲亦三歸桓公死

五公子爭立齊亂者累世君子曰齊之亂管仲爲之也仲

不約公以禮而滋以其淫君子咎其亂齊況增怒羽而虐

其民則斃楚之咎非增其誰鄢陵之役範文子不欲戰蓋

憂厲公之侈將以全𣈆也高帝之所以屢挫而卒能殱羽

者忍以濟其謀也而增則欲疾攻恣殺以就慓悍之項羽

豈所以全羽者乎凡血氣盛於年少而志量淺於更事之

不多增以𡸁老謀楚而暴不減籍若其尚壯殆將尤焉嗚

呼是雖高帝之所畏而羽亦因此忌之矣骸骨之請疽發

而死適增之自取也夫

  巢伯論並序          楊於芳邑諸

   陳履醇集古編曰桀奔南巢巢人爲築王城以居之此亦足以見巢人之忠與殷之盛德也巢人者

   巢伯也因著論以廣其義雲

從古有守義不渝而無稱於天下後世者南巢之於桀是

也君臣之義萬古爲昭其君之有道而事之其君之無道

而亦事之仁暴不移其心而惟知君臣之義者文王也其

君之有道則仕其君之無道而遠引以避及有伐其君者

則死之夷齊也天下稱之後世稱之皆上聖之高誼也巢

伯之守義其心事與文王夷齊同而逸其名而弗著晦其

跡而不傳使其心事卒不昭於天下後世余甚惑焉仲虺

之誥曰成湯放桀於南巢放之雲者謂投諸四裔若舜之

於四凶是也湯居亳巢去王畿近在侯服內地夫以天下

共主而置諸侯服不虞其挾以生變乎巢接壤荊舒又非

易制者比然則曷爲而放之也曰此非湯之意也桀實自

奔南巢巢人戴之爲築王坡以居之以天下共主不容於

諸侯而竄身無所獨巢委國以從雖犯天下之不韙而不

忌攖盛世之誅伐而不辭誠篤於君臣之義而一無所顧

慮於其間也夫黨惡者必誅在商頌曰韋顧既伐昆吾夏

桀韋顧昆吾桀之黨也剪惡者先剪其黨桀不容於天下

而巢受之是黨桀也湯伐韋顧昆吾而獨不伐巢者何也

以巢伯之爲賢侯而非黨桀者也以巢伯之忠於事主義

不二君而非與桀與亂者也以巢伯之忠之義爲足以媿

其心而不忍於加之兵且不敢於臣畜之也湯之放桀也

惟有慚德台恐來世以台爲口實想亦感於其義而爲是

言或巢之奉桀也本冀其創艾而知懲也而乃曰悔不殺

湯於夏臺則無有懲己伯誠私心痛之然伯亦不計仁暴

而祗知君臣之義焉耳魯昭之孫乾侯季孫逐之也而春

秋每歲春王以下必書公在乾侯誠冀其復國而不忍絕

之其此志也況桀之暴與紂異桀不務德而戕傷百姓百

姓怨之是獨爲暴者也非能化人爲暴者也其攺亂爲治

也易紂則化人爲暴而使之從惡如歸故盟津再會而牧

野如林𡘤飛廉五十國既誅而殷遺淮徐繼叛欲其攺亂

爲治也難桀居巢始治陶瓦變茅茨之舊遂與羽山之城

並利賴於千古使出其材智豈不足爲善而無如其不悛

也三年而死桀之事已矣而巢人翊主之心未已也終殷

之世而義不臣焉以爲我夏臣也此亦足以見巢人之忠

與殷之盛德也何以明其然也逸周書有曰周武王時巢

伯來朝芮伯作旅巢命夫會同諸侯衆矣不聞來朝而命

之而獨旅巢有命誠重其曠世不臣而今始來朝雖近在

侯綏不啻越裳之重譯也是故觀旅巢命而知巢之未嘗

臣商也商之賢聖六七作雖氐羗莫不來亨來王而獨遺

南巢者夫亦曰祖宗所未臣吾亦弗臣焉耳田是言之巢

伯之忠夏與文王之服事夷齊之死殷夫豈有異也哉嚮

使夷齊嗣孤竹之封紂不自焚而往竄焉夷齊亦必爲南

巢之爲武王必不忍加之兵焉則太白可以無懸然則處

君臣之變而能明大義於天下巢伯之與夷齊是教天下

萬世以忠者也顧古事久遠曠畧無紀史記且謂桀走鳴

條微古文尚書出巢雖有桀王城遺址後世且不信桀之

果奔南巢與南巢之爲伯國也泥得原其心事歟余故表

而著之以俟後之論定者

  設立滾單議        知縣聶 芳

巢編里二十編排二百逐年輪值承應每十年而一周名

曰現年 歲合二十人之力管催幾百幾十戶之糧衆排

之拖欠責在現年衆排甲戶之拖欠亦責在現年是現年

者必十百其身而後可現年之身必十百其耳目十百其

手足而後可當事之比較惟唱現年之名稽其總數於一

人之身排年有欠置弗問也惟現年是比衆排之甲戶有

欠置弗問也亦惟現年是比是現年苦受撲責不爲排年

賠累不止不爲衆排之甲戶賠累亦不止而且飛差供億

猝發驟至則惟現年是問一或不應詬誶相加鞭撻隨之

是現年爲衆射之的叢怨之藪矣故往往千金之産一值

現年蕩然無存計一年而貧廿甲不過十年之間闔邑同

歸於盡富民猶可支撐窮者骨立形銷坐以待斃有不流

離四方輾轉溝壑幾何哉且不獨此也現年苦於無貲則

必鬻産業戶懼爲糧累則必輕價富者必至於貧貧者必

至於散爲民上者能不目擊而心傷乎今請諸大吏革去

現年設立滾單一法每里計戶若千每戶計糧若千計丁

若千丁糧共計該銀若千一目了然則書不得因緣爲奸

役不得藉端需索十日一比逢三比上下鄉逢六比新添

鄉逢九比在城鄉每比排執一單呈閱不到者拘責欠數

者止責本排如甲戶有欠許排年扭稟究追仍不累及排

年若依前徒責現年則痛楚他人受之而排年且爲秦越

是欠不得完者徒苛排年而甲戶聽其兔脫不行追究則

賠累又排年任之而甲戶之欠亦不得清故里以綂排排

以綂甲所謂獨任者難爲力分理者易爲功也尤可異者

前此不比排年但比現年排年遂至坐視不理現年往催

則曰爾但爲我完俟我輪值之年照數代爾完納無論滄

桑不等子母當權現年亦安有鄧通之銅山郭況之金穴

遍爲排年甲戶代備乎自子滾單之法行而排年甲戶照

依單上之數赴櫃交納者知不得以已所欠者累人且以

免自身譴責數年以來行之頗覺有效但恐好逸惡勞者

人之常情比現年則比止七人比排年則比七十人其勞

逸之勢大相懸絕所望君子勉爲之雖不敢雲良法美意

然於補偏救弊之道未始無小補雲

  改河議上稍節         楊於芳邑庠

從古邑居之建未有非山水之環滙風氣之鍾聚而能使

人材蔚興民生蕃阜者也古後陟巘降原逝泉瞻溥不憚

煩勞凡以奠厥民居爲重巢之爲邑山脈自東黃起青龍

山逆轉而至岠嶂蜿蜒凡數十里乃自岠嶂而西南起小

山形如臥牛長廣可三里南臨巢河旗鼓諸山踞其左鳳

皇諸山峙其右河以南諸山環拱而大秀晴雲端嚴高聳

尖峯特出若執圭而朝立焉外則朝霞西凰浮槎東黃及

環峯與湖南諸山勢如萬馬奔騰分馳數百里至此皆爭

奇獻異兩相遇於東關釣磯之曲交鎻織結有如城郭西

控洪湖近則龜山南向牛角山北向而蔽其衝遠則湖中

數峯如星列望舒廬諸山隱隱如眉黛湖水自舒肥徑百

八十里入巢河河流灣曲百四十里至裕溪而入江江湖

之通流均賴巢河爲吐納焉議者以巢之形勝甲於諸邑

而民生凋敝人才不興者以水入懷而反跳故也蓋湖居

巢之西經龜山則稍折而南故河水自西南而東北流民

牛山之麓至慈雲閣復折而東南流於辰位夫山止水聚

則靈氣不洩今水既去來無定而經於山麓是割腳之水

也乃復反而去無顧我欲留之意是宜巢之不振也相度

地形原可攺易如先正沈公議官圩之南有頓埠一河上

抵南壇距湖口不遠隔萬壽庵里許計於此決而通之於

慈雲閣下築堤以通行旅密植樹木以聚下關之氣則水

與城灣環相顧而不反跳此謂人力補天工而巢運其隆

隆日起矣較而論之新河之開就五利也去五害也此萬

世之功而非一時之計也何爲五害形家之言河流逼城

反去民生不阜人才不興害一城臨巨浸輒易崩頽屢築

屢圯勞費無已害二大水浸沒頽時不便修築盜賊乘隙

防守維艱害三又浮梁渡河直抵南門兵馬往來必經城

市擾害民居害四往者海寇竊發大舟浮河船尾高城堞

丈餘下瞷城中無計可守害五所謂五利者反是水不衝

城腳無反去之弊有囘顧之情民生必阜多士必興利一

前此城外不敢填土懼河身廹狹難以行水若徙河別流

則城外可開展數丈使河水遠城城不傾頽毋煩屢築利

二或間有圯敝旋圯旋修盜賊無慮利三河既遠徙浮梁

必攺兵不入城民居無擾利四縱有賊寇不得近城易爲

守禦利五就五利免五害而數百年莫有舉行者何也議

事之人多而任事之人少也

  改河議中

夫議天下之事易成天下之事難然吾不憂其終之難成

而憂其始之不立蓋君子之議事始中終皆舉之不爲不

可行不爲不可復不爲不可久夫是以天下無難成之務

巢之議開新河者屢矣卒未有起而任其事者以新河當

開而未易開也其未易開者何也舊河自鮑家圩官圩以

南皆士民腴産一旦奪之而使失其業勢必不能又以産

穀之地化爲洪川錢糧國課無所出魯新作南門而春秋

譏之誠重用民力也舊河之開其費民力當倍蓰巢土瘠

民貧屢經寇變十室九空稍有力者亦歲應租賦不給豈

堪無故而應此得已不已之役耶凡公用必按糧計里爲

役均而力衆也巢糧六千石有奇石糧若派十工可得六

萬工不思今之賦役煩難窮民之病甚矣其堪重病乎又

功非一人之功事非一人之事伍之寡撓之多發言盈廷

誰敢執其咎所謂小民樂與觀成難與慮始也然吾以爲

無難者何也天下之事與衆同欲罔不成違衆而舉罔不

敗然欲易私也豈能盡同哉要亦同其盡人之無私者而

已今夫費民財勞民力誠非衆之所欲也而爲巢地造福

使其世世人材興民生阜則固巢民之所欲也用力多見

功寡誠非衆之所欲也爲力省爲功倍則固盡人之所欲

也僧徒募修梵剎語功德語報施復有善知識倡導其間

則人咸樂爲之助以功德報施固人人之所同欲也況此

之爲功乃聖王奠厥民居之實用又非直梵剎比特慮不

得一能任事之人或有其人而不肯毅然任之耳夫能任

事者既開其端必使其中之爲可繼終之必可成河功之

役絜修途量深廣計丈尺算土工審用費程功效如此而

已舊河之開其深廣延袤之數一視古河非是不足以吞

江湖納奔流容吐洩也河起鮑家圩接頓埠可四百丈濶

用四十丈以弓口畝數計之費田無過二百六十畝每畝

田價叄兩無過七百八十金平其值而市之則舊河之界

可定也界限既定濶雖四十丈而開河止用二十六丈中

十丈深一丈五尺兩旁深一丈者各三丈又深五尺者各

三丈其餘十六丈留以容土起堤一以固圩坊一以便居

民蓋河徙如此船艘往來停泊此地遂爲津要民之逐利

而來居者必衆即於此堤量丈尺起租賦其田糧二百六

十畝每年正課八兩二錢取諸此而裕如矣至用工之多

寡以方土計之每土方一丈厚一尺土方十丈則深一丈

徙土近者一工一方遠者三工合遠迎參之以二工爲率

十方則二十工矣此方丈之土也若四百丈之土深一丈

用工八千深五丈當用工一萬二千矣中濶十丈其深同

當用十二萬工矣兩旁各三丈深一丈長一丈用工一百

二十至長四百丈又當用工五萬二千其兩旁各三丈深

五尺又當用工二萬六千合而計之共用工一十九萬八

千而河工可成矣至頓埠河以下一帶河身尚淺亦須濬

而通之慈雲閣以下必須堤而塞之至成堤必須取頓埠

之土或以人運或以舟運大約不過五萬餘工耳合用工

二十五六萬每一工價三分二十五萬合用工價七千五

百合田價計之則八千三百矣誠得勇於任事之賢令視

巢事爲已事相其機而圖之如往者豆麥兵夫已徵在官

而復還之民者及捐助等項不下二千餘兩不使蠧役侵

蝕又募紳矜小民之樂助者可得千金乃先以八九百金

買田爲基後以二千餘金催工以定其界而興功開鑿其

工雖三分之一而灼有可成之理一旦年豐歲稔物力漸

饒民生稍遂衆皆見其易成而不可不成也必有人焉起

而繼其事以竟其功者以此事非一人之事而人人之事

也然莫與爲開孰與爲繼吾故曰非成之難而慮始之難

也今之神君特未有以此意告之者告之而熟識之必將

起而任之而又得同志者劻勷之予拭目觀厥成矣

  改河議下

夫終事之功必歸於始事之人固己然其中先後緩急之

序不可不審計而熟籌也河界之廣濶河身之淺深均可

豫定至修途盈縮必待相土起工定界之時而後定然河

路之修長雖未及丈量其盈縮不大相遠至工費或有多

寡大約亦不出萬金以外則是無定而有定也就起工論

之務令探古河之底與之相平始足以行水而令其久遠

而無淤塞之患然古河即嚴冬澤涸深猶至一丈淺亦不

下六七尺其大較也舊河而濬與河底平必河底置閘令

河水不入始無礙於起工河水不入興工固必待水涸矣

乃或開未半或二三分或六七分或八九分而雨雪交積

水至內外相平無可宣洩若用水車引之使出則車不勝

車矣水不勝車而此河再無可濬之時欲從而棄之則前

此之功皆可惜就而用之而遽塞慈雲閣之堤則河身尚

淺淤塞更甚五六月時雨水大集湖水暴漲下流不通河

以上之田産必遭淹沒是非徒無益而且以爲害也故其

始河身雖二十六丈兩邊各留三丈中止開二十丈深止

五尺若再掘而深之恐雨暴至後此難以施功也至將欲

成功時於河口留弦障水於二十丈中中開十丈深一丈

兩邊各坡開四丈長或數十丈或百丈或二百丈審量工

力較度陰晴併力而速成之不可遲緩其寛深亦不可少

有𧇊減如是長數十丈則成數十丈之河長百丈二百丈

則成百丈二百丈之河段落井然不拘遠近惟務令深廣

合度成河而止以後此再無可加功故也當用之時小段

落不嫌其多以其遇雨而便於用車引水外出也及其將

成則盡去小段落而爲一大段落乃大段落則不可過多

必當河水通流之際於水取土或以舟浮水面而用鐡器

爲筒鈎而出之或用善沒者以竹圈杖小布囊取土出之

雖土無多而爲力甚難故必以少爲貴也或者曰方冬水

落新河起土再深數尺亦不憂雨雪後此起土爲力較易

何必留深一丈之土以待後之速成而不知此其偶然不

可限也所當早計熟籌以爲一定之規者也所謂待年豐

歲稔而畢功者則又有說收入既多其穀必賤乘其賤而

於各里分每糧一石出稻一石以備挑河之用夫以盈寧

之歲而爲合縣公舉爲費甚省爲力甚易合而計之可得

稻六千石而令里中有力而好義者數人司之里老董之

及春而散之里間每稻一石止加二斗平斛平收不三年

可得稻萬石以此萬石之榖平時可興工十萬若遇歲歉

民饑穀貴人爭就食可興工二十萬且可兼以救荒至於

慈雲閣之堤必取諸頓埠河口之土當河之未成則不敢

爲堤但留河口之土以待及其將成乃取其土或用人挑

兼以舟運仍用木柵成堤堅而塞之堤務廣博高厚使永

存而不潰此則其易爲者也

  改河議            沈翼燕邑貢

巢治枕牛山之南麓面臨大河西控洪湖百八十里滙舒

廬肥六之水由巢河以達於江所謂閤郡之襟喉也諸邑

之水恃巢河爲吐納而巢城獨受其患夫 國家設城墉

所以爲固也欲其堅而完不欲其圮而敝若地勢不便圮

築相因倘值不測有城與無城等巢河逼近縣治每夏秋

水漲城沉水中者過半波濤囓射旋築旋圮城腳宛在水

中欲修無從即使城幸不圮而巨艦泊城下尾與城平奸

人乘以不意城以內能宴然無恙乎且也河身狹隘水出

不迅其澎湃湍激在水盛時爲尤甚無論湖口圩田受其

瀰漫即他邑環湖低田亦久受淹沒則城腳一線地其不

能爲開厰者勢也余竊念作邑定居如古夾皇溯過斷不

能舍水濱以卜宅而太逼亦增圮決之憂商世多水患其

前徵也余相地形離城右里許由萬壽庵門首一帶圩田

不上三頃畝疏鑿而通於鄧埠河則離城四五里可濶可

深可直可曲河之兩旁埂又可作民居爲利市是近則城

守無虞遠則民居可廣民佃可安有全利而無一害非若

鑿堅通險大費人力者也至於田之糧石必有所歸工之

繁費必有所出在經營圖度時自有上不病官下不病民

之良策余亦嘗言之矣茲不贅陳子老矣苦不及見要存

此以爲城守君子前箸一借焉

 

 

 

 

 

 

 

 

 

本清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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