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園學古録 (四庫全書本)/卷06
道園學古録 卷六 |
欽定四庫全書
道園學古録卷六
元 虞集 撰
序
國子監後圃賞梨花樂府序
至大庚戌之仲春大成殿登歌樂成時雨適至我司業先生樂雅樂之復古顧甘澤之及時於是乎賦喜雨之詩推本歸功於成均之和廼三月辛巳國子監後圃梨花盛開先生率僚吏席林臺之上尊有醴盤有蔬肴胾雜陳勸酬交錯飲且半命能琴者作古操一闋禽鳥翔舞雲風低迴先生於是歌木蘭之引以寓斯文之至樂而泳聖澤之無窮也明日僚友酌酒而賡之又明日諸生之長酌酒而賡之氣和辭暢洋洋乎盛哉虞某起言曰古之教者必以樂故感其心也深而成其徳也易命大夫者猶與之登髙賦詩而觀其能否茲事不聞乆矣今吾師友僚佐乃得以講誦之暇從容詠歌庶幾乎樂而不淫者亦成均之義也命弟子緝録為卷以貽諸好事可覽觀焉謹序
贈何明之序
中山何君以醫道行乎京師求視病發藥者足相踵於門旦暮不絶何君嘗以病緩急為先後不徇貴富不棄貧賤與藥當病不計其貲之髙下故人多趨之衣服幣帛貨具至於車馬之餽常常而至君亦不甚經意也國子伴讀李生病寒熱日且久不解衆謀可以起其疾者咸推君焉於是得何君治如法良愈生同舍為倒槖中餘貲以謝君曰子去家逺姑俟他日及生歸復來又致所以謝則又卻之曰書生無為事此生思所以荅何君者來請敘其事求歌詩於名筆以道之嗟夫名與實對義與利反今何君之為醫也不區區於一簮之獲而以活人為心其度越等儕逺矣誠有其實雖無文字之傳猶將見稱於當世況君子知其實而樂道其事者乎吾知何君之道章矣
李仲淵詩稿序
集賢直學士李君仲淵自録其五言詩而題之宗雅觀其製名則其所以自喻者可得而知矣五言之道近世幾絶數十年來人稱涿郡盧公故仲淵自序亦屬意盧公然仲淵來朝廷為學士而盧公去世已久獨呉興趙公深知之至以為上接蘇州呉興博古通藝精詣入神兼古人之能事者多矣而獨常吟諷其詩毎欲以詩人自稱而天下亦信其誠有不可及者廼獨推公若此信知言哉某嘗以為世道有升降風氣有盛衰而文采隨之其辭平和而意深長者大抵皆盛世之音也其不然者則其人有大過人而不係於時者也善夫袁伯長甫之言曰雅頌者朝廷之間公卿大夫之言也某聞之矣君子之徳風也小人之徳草也草上之風必偃觀宗雅者可以觀徳於當世矣夫
本徳齋送別進士周東揚赴零陵縣丞詩序
至治辛酉富州周君東揚登進士第授零陵丞十月將之官其州人熊君昶之尉崇仁實子寓邑也為之言曰君之行送之者歌詩凡數百篇天慵熊先生序之又百餘篇曰本德齋詩者州人之嘗從君者所賦也屬某序之夫門人弟子之於其師也聞其議論觀其容色而習其傳授也久矣其未見者施之涖官臨民者也今又將親見之則其期望視則者宜其異於他人哉別為卷而表之宜矣某聞之延祐初天子慨然思見儒者之治命執政講求取士之法執政者退而與廷臣議焉曰唐宋科舉之制先朝議論常及之蓋周人鄉舉里選之遺也以為可盡得天下之士乎固不敢必以為不足以得天下之士乎則昔之大賢君子胥此焉出其弊者尚文之過也今為是舉者本之德行以觀其素求之經學以觀其實博之以文藝以觀其華䇿之以政事以觀其用通此其庻幾矣而或者以為此四者自古之人據其一已足名世今欲兼之不亦難乎是不知本出一原體用無二致也於是天子特出睿見獨斷而行之其宵旰望之之志深矣縉紳先生之言曰吾黨之士何以報上哉蓋企而望之伏而歎焉庻乎其有以當上意矣初君與予弟仲常同舉進士而有司竟失君於乎上下之屬望豈不欲少見善治善教於天下哉夫世之言官者大扺各極其才智之所能至耳未有出於學者也今朝廷之初議若此宜必有豪傑之士自此出矣然而進士之見用為吏者或忌之或容之且以積歲月進分寸者視進士一日之易常情固不能無忌或曰是儒者新進宜於吏治有所不知姑容之姑容之夫忌者未必非進德之礪而君子安有受容於人而莫之恥乎顧方屈曲睢盱以效夫常人之所能而未能也畧不少見儒者之效則亦豈所望者哉雖然此衆人之言云爾殆未足以知君子之所為也本德齋詩者師友相與之言在焉予故得極其説不自知其言之過也君子亦亮之否乎零陵永附城也昔我先大父開國府君嘗守永今六十餘年矣豈無父老之子孫猶識其遺治者哉而山石之間登覽題詠之蹟尚多有之周君佐理之暇時出遊以自適或有見焉願歸以告某也
安敬仲文集序
黙庵集者詩文凡若干篇槀城安君敬仲之所作其門人趙郡蘇天爵之所緝錄者也既繕冩乃來告曰昔容城劉靜修先生得朱子之書於江南因以之遡乎周程呂張之傳以求達夫論語大學中庸孟子之説古所謂聞而知之者此其人與聞其風而慕焉者敬仲也與靜修之居間數百里耳然而未嘗見焉徒因其門人烏叔備承問其説以為學則是敬仲之於靜修蓋亦聞而知之者乎願序而傳焉嗟乎知之為知有未易一槩言者聖賢之道大矣世多豪傑能因其才識之所至而知其所及者其人豈易得哉昔者天下方一朔南㑹同縉紳先生固有得朱子之書而尊信表章之者今其言衣被四海家藏而人道之其功固不細矣而靜脩之言曰老氏者以術欺世而自免者也隂用其説者莫不以一身之利害而節量天下之休戚其終必至於誤國而害民然而特立於萬物之表而不受其責焉而自以孔孟之時義程朱之名理自居而人莫知奪之也觀其考察於異端幾微之辨其精如此則其下視一世之茍且汙濁者不啻蠛蠓之細犬彘之穢豈不信然敬仲氏終身師慕之則其所見何可量哉然靜脩門人嘗有與予同為國學官者從問其師説不予告也退而求諸其書見其告先聖文曰早因躁狂若將有志中實脆屈未立已頽揆厥無成實由貪懦時馳意去凜不自容顧念初心怳焉如失觀乎此言則靜脩道徳之所至可見矣噫吾道之大豈委靡不振鹵莽依託者所可竊假於斯哉其必有振世之豪傑而後可也以予觀於國朝混一之初北方之學者髙明堅勇孰有過於靜脩者哉誠使天假之年遜志以優入不然使得親炙朱子以極其變化充擴之妙則所以發揮斯文者當不止是哉又嘗求敬仲於其書矣其告先聖文曰追憶舊聞卒究前業灑掃應對謹行信言餘力學文窮理盡性循循有序發軔聖途以存諸心以行諸已以及於物以化於鄉然則敬仲得於朱子之端緒平實切宻何可及也誠使得見靜脩廓之以髙明厲之以奮發則劉氏之學不既昌大於時矣乎惜乎靜脩既不見朱子而敬仲又不獲親於靜脩二君子者皆未中壽而卒豈非天乎予與敬仲年相若也少則持未成之學以出及粗聞用力之要而氣向衰凜然有不及之歎視敬仲之蚤有譽於當世寧無慨然者乎若蘇生之拳拳於其師之遺書如此益可見其取友之端矣是皆予之所敬畏而感發者故題以為序
題尹先生壽詩序
君子有耆年而居其鄉者眡寒暖之節以適其體治甘㫖之具而備其養調其容色聲氣必循於禮以樂其心志則其子孫共之矣居焉而莫敢並行焉而莫敢先則其鄉人子弟能及之矣有容焉仰之以為表有言焉受之以為教奉之而不敢忽敬之而不敢違溫詔以問之束帛以禮之則縣官有司能具之矣至若道其黃髮兒齒之異詠其耆艾康強之美倡焉而酬之宣焉而收之律呂之相和金玉之相應可以被之歌施之宴享於以推天地至和之委於以贊國家涵煦之深於以明鄉里風俗之厚於以見徳齒久盛之美因以知時和嵗豐庶物阜多人得備養則非賢人君子不能已吾於㑹川尹先生伯仲之為壽也見之先生伯仲同年月日生延祐己未之嵗皆八十矣正月一日其生之日也其子孫族人昆弟姻戚鄉黨將以是日為酒饌合樂髙㑹以慶之事聞京師大夫士之賢且仁者皆嘆而美之曰是豈獨尹氏之福㑹川之榮乎蓋聖上盛徳之所致而太平之明徵也乃相與歌而詠之可傳而觀者如此嗚呼盛哉雖然今日地大物衆古所未有也徳厚仁溥歴代之所莫及也然則海宇之內田裡之間以八袠識其甲子者豈止兩尹先生而已乎而詠歌若是其盛者何也昔周之時有伯達伯適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隨季騧者傳以為其母四乳而八君子者生焉聖人嘆其生賢之多也故頌言之而門人弟子識之夫盛氣之生物也觀夫動植之類蓋有並生而駢育者矣然或不能以兩大或不能以兩久理固然矣一以名顯於昔一以夀著於今而其生也適皆以同乳見異不謂之異不可也以名顯者見稱於聖人見錄於傳記以夀著者見之詠歌采之史氏一時之雅不亦宜乎然而兩尹先生之生也天也其夀也亦天也非人之所能為也而兩尹先生之敦行孝義友愛敬讓子孫順焉鄉里化焉則其所以致此者抑又有由矣尚論耆年盛徳者盍亦觀諸兩尹先生可也先生之孫侍書王邸嘗與予游故為之序
送李仲淵雲南亷訪使序
延祐五年六月翰林直學士李公仲淵除雲南肅政亷訪使十二月二十有八日乗驛騎五出國門西去明日還書京師告諸執政臺閣侍從之臣文學之士常所從游者曰區區萬里之行毎為諸公貴游平昔愛厚分當言別蓋難為別亦不忍別也請亮其慺慺之誠幸甚嗟夫朝廷豈棄君於蠻夷哉雲南之域世祖皇帝親征而服之者也土廣物衆幾比內地常以親王重臣鎮之五六十年之間晏不敢動間或小不靖非惟其人性情則然亦有司亡狀失撫綏之故也且以其逺常不知其微而慎之毎至於著而難也聖天子在御內外宴安寧輟文儒於禁近不逺萬里持一節以往者將使其人知朝廷不鄙夷之之意而凡仕於其地樂邊鄙之野陋頑鈍者亦少見天子近臣之表儀文章有以歆羨而慕效也幾微之㫖其亦出諸此乎然則君子之雅志本朝固不忍一日逺之也誠知其意若是則何為是棲棲者歟某也聞之古者君之遣使臣也則賦皇皇者華其辭曰詵詵征夫毎懷靡及及勞其來也則歌四牡其辭曰豈不懷歸是用作歌夫雅者公卿大夫之言也敢請述光華之意以遺之使下國之人知使者之來朝廷禮意有加於古昔逮其歸也則又述其有功見知而陳之以備一代之盛典不亦宜乎
魏氏請建鶴山書院序
集適呉臨卭魏氏之在呉者曰起謂某言曰欽惟延祐制書周元公以次九君子者皆從祀先聖孔子之廟起讀而感焉昔我曽大父文靖公在先宋時轉運潼川嘗拜疏於朝乞與周張二程錫爵定諡從祀廟學所定諡今元純正誠是也豈意易代遭逢聖明從祀之典廼如其志於百年之後是固天理之當然因時而見豈獨先文靖一人之私也起所思念者先文靖之緒而亂離以來其門生學者死亡已盡無能有所發明而起生晚而力薄先世墜緒不絶如髮此所以朝夕兢懼如履春冰而憑秋濤也昔文靖之歸臨卭即白鶴山築屋聚書㑹友講習四方謂之鶴山先生及謫居靖州七年從學者益衆又為鶴山書院於靖在政府理宗親書扁賜之今周程朱張之所經歴與其門人弟子及為是學者凡有遺蹟皆立學官我先文靖奮起西南不後於諸君子而未有専祠建學於今日者則我後之人無所肖似者然也今臨卭故居莽為茂草而文靖之所存且亦無幾文靖實葬於呉即呉而祠之不亦可乎起將告於有司上請於朝以先人之居分藉在已者規以為鶴山書院請得與明師良友講求其所傳學子以為何如某對曰朝廷文治日新大夫士非正學弗學也若子之志豈謂豪傑之士將助成之朝廷有司固將韙之而天亦且相之也昔我先大父利州府君親以丞相孫講學滄江之上時則有若資中趙希光昱成都範文叔仲黼季才蓀少才子長少約子該豫章李思永脩已延平張子真士佺漢嘉薩仲章紱陵陽程叔達遇孫李㣲之心傳貫之道傳唐安宋正仲德之漢嘉鄧元卿諫從相為師友而文靖公以髙科顯官亦來定交悉去記誦詞章之習切劘相長以究極聖賢之㫖要吾蜀之士盡知伊洛之淵源則我曽大父與文靖公實發揮之也我曽大父建學簡州文靖公為之記曰所謂教者𧷤諸天地萬物之奧而父子夫婦之常不能違也驗諸日用飲食之近而鬼神隂陽之微不能外也近思反求精體熟玩期不失其本心焉我曽大父曰子言即予言也其志同道合如此子以霜降水涸之餘知脫落凡近俗習而歸求於此庶其志之有成也某雖不敏尚願誦所聞於父兄者以與其子弟從事乎二家之家學幸名世之君子有以終教之也
兩尹先生慶九十壽詩序
㑹川兩尹先生伯仲同以已亥嵗正月一日生至今泰定丁卯皆九十矣而彊健聰明二翁如一其二季亦各八十餘昆弟之子總九人諸孫十八人曽孫十數人家庭之間慈孝愛敬藹如也丞相長史憕伯氏之孫也來語某曰昔翁之嵗八十也子嘗序其事以啟羣公之賦詠當時榮之至今傳焉今茲又十稔矣起居飲食不減於昔年朔旦之吉子孫親戚閭里舉酒為壽自州郡長吏與大夫士之家居者父老㓜稚咸集莫不歆慕而頌禱焉誠不可以無述子為我復為之可乎集曰昔之壽朋見詠於詩人久矣其後或相與髙隱於深山之中而精神風采足以聳動乎朝廷或名遂身退於既老之日而盛徳雅望足以敦厚其風俗著在信史見乎詠歌以為一代之盛美者人人知之然而其人不必出於一家其生未必同於一日則尹氏之異可不重紀乎且夫太平之世物有盛而異焉者矣若嘉禾之同穎瑞木之連枝世猶或喜傳而樂道之況尹氏之人瑞乎且夫和氣之應而瑞嘉生焉人物固無以大相逺也然而草木之偶見於年嵗之間者其可與生人之盛同日而語乎吾嘗上遡二翁始生之年國家方得中原未數嵗也甲兵未盡息呻吟未盡起也而渾厚純固之氣已潛復於摧傷零落之餘其見於人物之生者已有若二翁之盛身受安樂共養以觀乎列聖百年之治平謂之偶然可乎噫觀物者常因生人之盛而推考太平之始則必自斯翁矣善頌者常自一家之善而推本聖代之昌亦必自斯翁矣某也屬書東觀敢不具錄乎
送富逺序
泰定乙丑秋南陽先生富珠哩公拜汴省郎中其子逺自京師往省來徵言焉謹告之曰古今學者茍有志於斯文則必贏糧治笈違親戚去鄉井求明師而從之道途不敢計逺近歳月不敢論久速期於業成而後已猶有遇不遇之不可必焉蓋亦勞且難矣今吾子之嚴君天下之碩師也講明問辨不待出勤於外傅觀瞻傚則不必近越乎戶限何其幸與昔予與公並於成均也日進諸生於一堂之上而誨之更互倡和以發明聖經賢傳之指歸不極於至當不止也當是時豈惟學者有所啟發雖以區區之不敏亦得其退過進不及之助焉然而不能久者天也吾是以知吾子之歸求而有餘也夫識察於動容周旋之間考析於言語文字之表視則之法也慎之於日用常行之微徵之以前言往行之實用力之地也以是事親日求所未知未能而求必盡其職分焉所以歸求者如此吾子勉之
呉張髙風圖序
泰定二年春翰林學士臨川先生呉公移疾假寓南城天寳宮之別館宮中之人因為先生言其教之因起與今第九代掌教𤣥應張真人之制行堅白也先生曰世乃有斯人耶乃盡出真人家世鄉里苦節髙行孝慈之跡神明之異求先生為文先生言而天下後世信之未嘗有不試之譽也獨於真人欣然命筆具道其所立之難所至之峻也且有儆於時俗者焉他日病癒返乎史館思真人之為人乗興巾車從以門生兒子即天寳而見焉及門童子辭曰真人深居至靜自中朝貴人大官至者未嘗敢以報先生勿訝也先生顧謂從者曰是其人視走髙門縣薄唯恐失一夫者有間矣即命迴車蓋不唯不以為忤而更歎重其不可及自是夏多雨潦規再往未能也而真人曰秋氣且清吾不可不往謁呉先生因著芒屩戴臺笠䇿木杖布褐短才至膝從弟子一人服亦如之步至國史院門上馬石上踞坐弟子告閽人曰真大道張真人上謁呉學士閽人相顧嘻曰他日見真人者至容服不若是疑不為通而先生方脩實録與同官坐堂上不知也先生之子偶出門見而識之進問真人何來真人曰呉學士子耶以杖畫地作誠字示之曰還語若翁吾來報謁先生聞之亟出見真人去矣獨地上字畫在耳咨嗟久之使追及於麗正門南三里所長歌徐行音韻清暢上出林表追者不敢致辭而返好事者髙二公之風畫為圖以傳觀而托僕敘其事如此或曰昔孟子與南華翁生並世而未嘗相見二子之書具在莊氏之辯莫或嬰其鋒者惜乎其不見孟子也今呉張實相知又相求而卒不相遇遂無一言可以發其緼者其何以一道徳乎僕曰觀其風致而思過半矣何言之待乎子必以其言求之乎僕試論其行矣君子之學以不欺為要有志於慎獨者果能堅制峻卓如真人之道行者乎呉先生蓋累千百言刻之金石可考也真人畫地之字蓋子思孟子之言也有能因此而真知歸求者則真人之一字不為少也吾又聞真人系出橫渠其精思力踐殆有自耶則又有僕不能知者
送翰林編脩王在中奉祠西嶽序
國史王君在中之奉祠西山川也同館之士為賦詩以餞之多道祈年之事者侍講曹公序之曰古者天子有事四岳蓋考制度一風俗焉望秩其一也今嵗遣使禮祠脩時事必曰祈也將神明可以干福乎或者疑二説之同異而問諸某某曰皆是也史館諸君子誠見皇上處太平之盛據中和之㑹然猶宵衣旰食思致斯民不忍一夫不獲被其澤者是以四方水旱之沴有司不敢伏宰相不敢忽也必以聞而拯之此所以偏舉於祈年也蓋仁之事也曹公嘗位大宗伯為朝廷大儒老臣深練治道知夫竒衺之萌乗上意所鄉矯誣禳禬之方紛然日至以蠧財而熒聽殆不勝言故深憂之而為是端本之言者智之事也思兼仁智之説其使者之道已乎夫祠使之遣自中統至元以來五六十年矣民間習聞之方獻嵗發春吏民必盻盻然望之曰天子之使其將至乎庶幾有以撫吾人也祠事畢使者宜止車褰帷慰問父老以宣上徳意而察其隱微鬱塞以待顧問之萬一豈非其事乎且並雍之境素以勤儉善年而比以歉告有不忍聞者凡所以佐吾民之術而上之人容有未盡知者可咨詢而得之乎吾蜀以罹兵之久山谷故郡縣之地多閒田敏蓺四方之民趨而至者以萬萬計宜及此時節制均定以輯撫之使善良有所養而強黠有有所檢以為他日之慮久逺之計亦有説乎凡此之類皆仁智兼盡之意也不然一乘之使誰不可行而有待於在中又有徵於曹公與諸君子之言乎
孔林廟學新設管勾蕳西碧之任詩序
昔者禮樂之器魯蓋備有之是以聖人於老耼有問焉於師襄有問焉始仕於魯而與祭於廟也又毎事問焉當是時雖曰禮壞樂崩而有官守者尚執其蓺事而不敢廢也故曽子曰籩豆之事則有司存焉明器物事為之有可徵也去古益逺雖有司之末亦亡絶無餘矣而猶欲以為非君子之所重可乎成均嘗設管勾主廟學禮器祭衣之屬致和之元孔林亦放而設是以吾蕳君始為之君子善官守之復古而選擇之得人也多賦詩遺之而求予序焉乃為之言曰嗚呼聖帝明王之製作猶可見於今者則吾夫子之所刪定贊述而存者而所謂器物事為者亦其具也前三十年導江張達善氏嘗為孔林之師固嘗發明斯道之大以廸其人矣所謂器物事為者初不廢也今蕳君往治其有司之事尚善其職守則君子又將因夫器物事為之存者而徵焉道固不外是也或因本而及末或即粗而得精沿遡並行不悖不亦可乎張先生吾蜀人某外祖氏之門人也蕳亦吾蜀人故得盡吾言焉而非私也
隴右王汪氏世家勲徳録序
國家龍興朔漠威行萬方金源日蹙吏士守者或降或死且盡不能成軍山東西之間豪傑並起據保城壁大抵非金署置之舊隴右鞏昌汪氏據髙制逺統郡縣數十勝兵數萬號曰便宜都總帥柵石門為金守者三世及我兵攻鞏昌則金亡已三世矣汪氏猶不忍降其士大夫皆曰君死國亡民將安歸乃縞素為金發喪登陴哭三日因皇子奎騰以自歸太宗皇帝察其誠仍以為便宜都總帥鎮故地取蜀之役資糧甲兵之賦終始畢給功多之紀他將鮮儷焉此諱世顯者所以封隴右王也王有子八人孫十有九人多居將相官封公者已八人傳五世兄弟子孫百八十餘人總軍鞏昌者既世其職餘多大官尤顯者今御史中丞壽昌也其兄成都萬戶嗣昌曰世荷國恩功業在盟府褒䘏有制詔世次具譜牒行事嵗月則先塋家廟之碑文在請輯錄刻模以傳於世諗諸太史太史虞集曰予觀於功臣之家以世業顯榮者固多得統其軍世守其地者惟汪氏或曰道家忌三世為將汪氏之徳必有大過人者其言信歟予固以為汪氏先人事故主無憾見信國家非他人所得而及也歟
送祠天妃兩使者序
世祖皇帝嵗運江南粟以實京師漕渠孔艱呉人有獻策航海道便以疾久之人益得善道於今五十年運積至數百萬石以為常京師官府衆多吏民游食者至不可筭數而食有餘賈常平者海運之力也天厯二年漕吏或自用不聽舟師言趨發違風信舟出洋已有告敗者及達京師㑹不至者蓋七十萬天子憫之復溺者家至載之明詔廷臣恐懼思所以荅上意或曰有神曰天妃廟食海上舟師委輸吏必禱焉有竒應將祀事有弗䖍者與宜往祠有勑翰林直學士布尼雅錫哩蓺文太監宋本其行嗚呼二公能導上意致誠敬已事而竣周覽其形勢風俗而觀其政治之得失亦有可言者乎往年某嘗適呉見大吏發海運問諸呉人則有告者曰富家大舟受粟多得傭直甚厚半實以私貨取利尤夥器壯而人敏常善達有不願者若中産之家輒賄吏求免宛轉期迫輒執畸貧而使之舟惡吏人朘其傭直工徒用器食卒取具授粟必在險逺又不得善粟其舟出輒敗蓋其罪有所在矣今日之事此其一端乎近嵗大農以乏用告㑹議廷中各陳裕財之説有獻議曰國家方取江南用兵資糧悉出於中原而民力不至乏絶及盡得宋地貢賦與凡貨財之供日輸月運無有窮已而國計弗裕者上不節用而下多惰農故也且京師之東萑葦之澤濱海而南者廣袤相乗可千數百里潮淤肥沃實甚宜稻用浙閩隄圩之法則皆良田也宜使清彊有智術之吏稍寛假之量給牛種農具召募耕者而素部分之期成功而後稅因重其吏秩以為之長又可收游惰弭盜賊而彊實畿甸之東鄙如此則其便宜又不止如海運者奈何獨使東南之人竭力以耕盡地而取而使之嵗蹈不測之淵於無窮乎時宰以為迂而止宋公家京師既首廷對未嘗一日去朝廷歴丞相御史府為名法從㕘預國事而學士嘗以使指出南詔西南降蠻夷部落所謂大小徹里者方數千里引其酋長入見才與其從者數十人俱無一兵一財之費二公之重且賢如此㫖意其有所在乎不然禱祠之官豈無其人而以屬之二公乎故同朝皆為之賦詩而某為之序
詔使禱雨詩序
陜右比嵗以旱饑告縣官出粟與財省賦已責以賑之而不能捄力田者布種於土而暵燥弗生貨幣並竭商賈去嵗國家有大正於逋誖宿愾守者迷去效之宜神怒人怨天不悔禍及計窮歸服而吾民之病日深矣居者瘠殍行者道殣存者十二三天子為選大吏治行省臺出大農之帑鉅萬者數而雨終不降人無生意於是行省臺之臣使人入告於朝曰天子幸念疲甿使臣等奉宣徳意既竭駑鈍靡神不舉而靈貺弗臻意者天子使専使持玉幣以禮其山川庶有濟乎宰相即日以聞天子愀然以興曰孰能稱朕使者於是翰林直學士布延實哩以誠慤精敏將命直指乃四月己亥受㫖幄殿隂雲低回肸蠁孔邇學士乃召驛傳謹齋戒不留宿於家乙卯祀西嶽五月丁巳朔雲電雷雨大作辛酉與行省臺臣共禱於城中之羣祀壬戌與左丞額琳沁禱於太一元君廟即大雨其日又詣髙山太白峽靈湫廟湫在絶頂峽隘石險炎暍喘汗牽掖僅至親致上命下即祠宮幾數十里祠故唐作積蕪不治墻毀瓦墮妥歆無所祠者俟命門下上無庇蓋跼中夜並見雲興於湫頃而滃合明日又禱大澍連日於是東自陜州西至鳳翔南達興元北暨鞏昌皆來告足甲戌至鳳翔與憲使郡守祀於雅爾滿神之廟雅爾滿者髙昌部大山有神髙昌人留關中者移祀於此雲既祠又雨丁丑祀西鎮之呉嶽亦雨竣事乃還而隴陜之間田苗浡興𤓰蔓有實稍有廬處而守者下車詢咨則曰宿種在土得雨始萌壅埴日滋是以怒長苗秀且實而𤓰瓞可食矣由是疾疫頓愈而流移未逺者漸克來歸七月辛酉復命於上都行省臺各遣使入奏如其言而學士以其副致國史予得而觀焉嗚呼天豈不念斯民哉彼旱饑至於斯極者誰實為之聖神一念之發使者將命之謹而效應如此逆順誠偽之辨可不察乎故備書之與吾黨之士詠歌焉
國子監學題名序
世祖皇帝至元二十四年置國子監學以孔子之道教近侍國人子弟公卿大夫士之子俊秀之士其書易詩春秋禮記論語大學中庸孟子其説則周程張朱氏之傳也監有祭酒一人比立監先置此官許文正公衡首為之司業二人監丞一人後又置典簿一人治文書金榖學有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後増置六人其下設正二人錄二人司樂一人典籍二人管勾一人以髙第弟子充秩滿則官之弟子員今五百六十人天厯二年始克追考祭酒至助教姓名嵗月刻石來者尚繼之禆後有所徵三月甲子序
送江西行省全平章詩序
詩不云乎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令聞令望豈弟君子四方為綱何其善言君子乎鳳凰麒麟非所以資服乗也醴泉朱草非所以適飢渴也然而一日至焉山川為之春涵草木為之玉潤蓋天生神物稟乎沖和之至自然有所鬯達無所事乎用力也今平章全公名臣世家髙情雅節至正而不厲至明而不察達乎事物之變而不屑於言究乎天人之緼而不滯於跡淵乎其有道充乎其有容氣完而不忤於物接用大而不事於小施幾古之所謂杜徳機者乎江右有水旱之菑民力竭矣天子慨然輟公於親宻之地以往鎮之吾民其庶幾乎豫章之流湯湯匡廬之雲蒼蒼公超然有意於其間乎君子來朝其旂斾斾鸞聲噦噦請得與都人士共候焉
送李道濟之官夷陵詩序
東觀古稱蓬萊道山今尤為清華髙簡予與今禮部康公子山尚書在館時新進士六七人為之僚道濟以文學署掾一時雍容蕭散非特人羨之諸君子亦自以為樂也未年嵗間各遷官散去掾獨留館數年始得官夷陵幕來徵文為別吾聞州小而地僻民淳而事少魚米筍菜可以奉甘㫖江雲峽雨可以極游覽葢樂不在館閣之下昔子之鄉先生六一公嘗令夷陵欲借書觀之而不可得乃從故府取吏牘而徧閲之於是周知情偽備察姦利謬欺之故悵然以為深感後公為政治郡輒有大過人者及代包孝肅公尹開封清簡平易乃有過於包公者則夷陵閲牘之功有以増益之也天下未見書莫盛於東觀道濟既得讀之累年今之夷陵吏牘固其職尚母鄙其事而盡心焉鄉先生之芳躅不亦可庶幾乎
送達布哈兼善赴南臺御史詩序
古人有言朝廷天下之事宰相可行之臺諌可言之行者或不無牽制而言者庶幾得以盡心焉非其位不得言得其位或不足於言故世以為難也兼善以先朝進士第一人事今上天子於奎章之閣一日輟以為行臺御史此所謂得言之位可言之時能言之人者乎予聞之事有大小緩急之異小而急者驟言之大而緩者深言之而又有大且急者如東南水旱頻仍民力凋耗賦用不給者乎吾意兼善受命之日念故已在此矣醫之為病也知證易用藥難藥具矣而病家用不用服不服又有不可知者而醫不敢不盡其技聖天子在上視民如傷當寧以思無言不從無諌不入兼善在閣下朝夕之所見者也使數千里之逺如在旒黈之下非兼善吾誰望乎諸賢賦詩贈之虞集為之序
送進士劉楨序
今嵗吾蜀與計偕者五士皆以鄉里來見既退坐客有留為予言者曰五士皆美才如木向春唯年最少者二人差後然皆佳士次二坐者家必有隂徳予漫聽之不以為意及南宮奏進士名果三人先登次二坐者昌州劉楨維周也及登第始克問其鄉里氏族家世父兄所治業乃知劉氏世春秋學避兵瀘州因家焉鄉人為言劉氏之遷瀘二十餘口及避兵唯字徳甫者獨存有子女三人城破子女俱失久之得其二子徳甫夫婦念其一女尤切次子善卿思解其親憂行四方求之知為楊將所得又轉之文文豪虐百計不可得無以悅親心不遑寧處善卿子偶至成都聞文亡家析其姑適同俘者敘南程復元有子矣悉所將貲竭衣裝盡購得以還至家善卿問曰成都知姑氏音問否具對以文亡適程狀曰何不購以歸曰皆至矣善卿大悅徳甫歿矣未及見之諒以子孫能奉已為愜今程氏夫婦偕其子俱養善卿家衣食如一中外無間言善卿子即楨也進士來見者首張岡於髙次者楨次者支謂興文舉次則李珍彥博令狐子仁彥安也或言維周得姑氏歸與其父對荅殊類范丞相麥舟也意欲予書之予不敢靳予言也故具載如此詠歌而傳之則在能賦之士大夫君子矣至順庚午閏七月二十八日書
陳雲嶠省親詩序
夫神駿之馬可以一日千里而不可從容鸞和於交衢之舞寛博之衣可以揖讓升降而不可奮揚干戈於戰陳之交隨其所遇而周於用者世常難其材焉泗人陳君新甫以名將相家遭逢盛明廣大之日其昬姻皆衛霍金張之門其交遊兼嬰布臯乘之屬散萬金於一醵而不為泰待千乘之卿以長揖而不為敖此其人豈屑屑錐刀之末求譽於鄉原局局於銜橜之間而效用於軌轍者哉宜乎一出而受知仁廟驟命以三品之貴而不吝也既而草儀前殿贊禮明廷俯仰進退鬱郁乎有文是以英皇肇行鹵簿既閑習於緜蕝之初皇上親祠太室妙對揚於顧問之頃博聞洽禮之士無以加焉世所謂難其材者新甫其兼之矣乎吾嘗見其退食也琴書在前寄逸興於篇翰其屢空也賔客散去無悔志於當時其孝於親也出乎天性方承顔於膝下母命之仕則仕從事於朝廷母思其歸則歸其去就之決又有如此者同朝之士喜其歸省之及時惜其投簮而蹔逺作詩以餞之吾聞新甫之在維揚也東渡大江得佳山水於常潤之間登髙丘而望滄海見其所謂雲嶠者眇然乎虛明浩蕩之外將無乘風而長往乎太夫人年髙新甫方強仕願敦孝弟之道以成忠厚之徳吾占諸易得漸之上九鴻漸於逵其羽可用為儀吉新甫尚翩翩而來朝哉
宣城貢先生慶八十詩序
宣城貢先生年八十之嵗親戚鄉黨郡縣長吏部使者咸往慶樂之中朝公卿學士大夫嘗與其季仲章同朝者聞而咨羨焉為文章歌詩以授其子師正俾歸以為先生夀而集題辭焉夫古之人所以尊夫髙年者詩書琴瑟足以相其徳衣裳鼎俎足以奉其體子孫賔客足以樂其志遭時昇平耳目不接於拂膺之境則為全美焉而先生皆兼有之誠所謂人瑞者乎昔者西都諸儒申公伏生皆八九十至於百嵗而浮丘伯或者又謂其得仙道夀葢不知其紀也貢氏明經世家也為申為伏為浮丘固其宜哉
送甘以禮詩序
集之從祖恵州通判府君以嵗丁丑避地至古端而歿焉即葬於其郡之江上內附國朝以來諸叔相繼淪謝獨先㕘政郡公北還規往迎遷率以事阻嵗時嘗遣子弟門人往省後先公老猶恆以此為念集仕於朝未獲申先志而無一時敢忘也泰定中甘君以禮有交遊之舊適調端幕府集以情告焉以禮既下車期月之間政以敏辨乃率其僚與縣吏以暇日即吾壠而問焉則樵牧洊至耕者或侵其域矣乃召訊故老而得其實伐木表其處曰虞通判墓置守冡一戶俾食度舟之利以圖永久且將祀諸學官而秩滿歸矣武夷詹君景仁僉憲廣東行部至端申理其事大抵皆以禮之遺也集家本雍蜀兵火以來墳墓散在東南者未能一一歸𦵏而省掃不能嵗至先恵州之墓乃蒙以禮髙義如此其感激何可忘耶以禮調官京師僅取便家一筦庫以去集備位班行知以禮之材賢而不能薦感以禮之恩而不能報於中心實有愧焉故直敘其事以識別乃若區區之心尚或自見於他日乎
曽魯公世家盛事集後序
聞故史臣曰宋昭陵時韓魏公與曽魯公同為相歐陽公㕘知政事韓公於法令典故則問曽公文學人材則問歐陽公百官奉法循理而朝廷治噫何其盛也然則不治者其由於不奉法循理也歟古之人所謂豈弟君子者蓋以為有盛徳備福之人則可以為治世者也至順三年十月曽公之裔孫香山令淳來京師以其先世門人林彬所述曽氏衣冠盛事一卷來相見曰東都之事備矣而南渡後若乾道宰相慶元倫魁以下蓋略焉將敘而錄之鄉先生傳季謨甫謂淳曰雍虞氏之在史官者宜請敘之是以來告集惟先忠肅公實與相國同事阜陵有同朝之好不敢忘也故謹書其事如右莆田陳衆仲慶厯從官故家今為國學官嘗為余言至元時有御史按事過泉州問曽氏家廟所在而敬拜焉初內附族人驚不知所為御史乃徐言族人我魯公諸孫之留居鄭州者也出譜牒敘昭穆與族人昆弟父兄相對愴然泣下隨至白石村拜墓驩㑹一月乃去惜不記御史名予從弟至治中宰管城知有曽氏墳墓在其境亦不知御史何人淳行求之以見諸譜可也嗚呼前朝世家子孫至於今淪落盡矣淳言曽氏猶數十房淳雖逺仕南海上然去鄉不逺惓惓以先世遺事泯歿為懼而輯錄之忠厚之澤於此蓋可見矣後之人尚鑒茲哉
禁扁序
繼志故翰林學士承㫖中書㕘議魯國王文康公之次子也世祖皇帝既取宋淮南忠武王還奏留董忠獻公鎮綏江南時文康公以翰林應奉文字使董公軍中因謂董公曰宋氏經史圖籍文書略備不及今上送朝廷懼將散軼不可復得關係甚重也董公竒其言悉錄中秘外府圖書運舸致之京師而屬文康公護之今館閣所藏多當時故物有識者甚韙二公所為也於後文康公敭厯臺省賔客門人一時文學之選皆在是以繼志兄弟見聞異於常人又以彊記博學稱於時自紈綺之習固無與斯事而寒雋視之更興寡陋之嘆矣禁扁之書在史館暇日所編號為詳贍而他著述尚多也繼志年富力彊好親師友則所學又當不止如著此書者
送趙茂元歸鄉序
百年之前吾蜀文獻之懿多出在東南名家者數十宋亡先輩凋謝流風餘韻其或存寡矣眉山趙君茂元自其大父王大父世以春秋掇巍科登顯仕有譽聞於當世與同郡楊氏史氏程氏家氏門戶相望互為婚姻雖逺在呉越家庭之間鬱郁乎故鄉近古之意也內附垂六十年茂元父子服其冠衣講學郡縣不以官卑祿薄為嫌意氣濯如也藹如也至治壬戌予適呉將即遺老故家而有徵焉未幾召還史館未及有所訪問獨茂元方為呉學正得從容焉而茂元有悼亡之戚亦不獲盡所欲言也後十年調官京師乃取閩中一巡徼以去曰親老矣急於養焉又匆匆以別噫予終無以廣其寡陋也乎前年被詔纂述史記頗恨蜀學微絶諸君子緒言不少見於故府聞茂元得其曾外祖平舟楊公遺文將從官下並其家集刻之此志誠忠厚矣集欲更推其意訪諸家之有傳者錄以上送其於補塞闕違不亦美哉敢書此以為別
道園學古錄卷六
<集部,別集類,金至元,道園學古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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