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門法律/問病論
喻昌曰∶醫仁術也,仁人君子,必篤於情。篤於情,則視人猶己,問其所苦,自無不到之處。古人閉戶塞牖,系之 病者,數問其情,以從其意,誠以得其歡心。則問者不覺煩,病者不覺厭,庶可詳求本末,而治無誤也。如嘗貴後賤, 病名脫營。嘗富後貧,病名失精。以及形志苦樂,病同法異;飲食起居,失時過節;憂愁恐懼,蕩志離魂;所喜所惡, 氣味偏殊;所宜所忌,稟性迥異;不問何以相體裁方耶?所以入國問俗,入家問諱,上堂問禮,臨病患問所便。便者, 問其居處動靜陰陽寒熱性情之宜。如問其為病熱,則便於用寒;問其為病寒,則便於用熱之類,所謂順而施之也。人多 偏執己見,逆之則拂其意,順之則加其病,莫如之何。然苟設誠致問,明告以如此則善,如彼則敗,誰甘死亡,而不降 心以從耶?至於受病情形,百端難盡。如初病口大渴,久病口中和,若不問而概以常法治之,寧不傷人乎?如未病素脾 約,才病忽便利,若不問而計日以施治,寧不傷人乎,如未病先有錮疾,已病重添新患,若不問而概守成法治之,寧不 傷人乎?如疑難證,着意對問,不得其情,他事間言,反呈真面。若不細問,而急遽妄投,寧不傷人乎?病形篇謂問 其病,知其處,命曰工。今之稱為工者,問非所問。諛佞其間,病者欣然樂從。及病增更醫,亦復如是。乃至 徨醫藥, 偶遇明者,仍復不投。此宜委曲開導,如對君父,未可飄然自外也。更可怪者,無知戚友探問,忘其愚陋,強逞明能, 言虛道實,指火稱痰,抑孰知其無責而易言耶?坐令根據傍迎合,釀成末流,無所底止,良足悼矣。吾徒其明以律己,誠 以動人,共砥狂瀾乎。 \x【律一條】\x 凡治病,不問病患所便,不得其情,草草診過,用藥無據,多所傷殘,醫之過也。
<目錄>卷一\一明切脈之法
<篇名>切脈論(附律一條)
屬性:喻昌曰∶脈者,開天闢地,生人之總司有常,而不間斷者也。是故天有三垣九道,而七政並行於其間,若運璇璣者, 天之脈也。地有九州四海,而經脈會通於其間,若施八索者,地之脈也。人有五臟六腑,十二經十五絡,而營衛充灌於 其間,若環轉者,人之脈也。上古聖神,首重切脈,雖精微要渺,莫不顯傳。然以其精微要渺也,後人轉摹轉失,竟成 不傳之絕學。有志於切脈者,必先凝神不分,如學射者先學不瞬,自為深造,庶乎得心應手,通於神明。夫豈一蹴可幾, 然必下指部位分明,盡破紛紜,坦然由之無疑,乃有豁然貫通之日。否則童而習之,白首不得。徒以三指一按,虛應故 事,可鄙孰甚。且如心與小腸同診,肺與大腸同診,有識者咸共非之。只以指授無人,未免姑仍其陋。毋亦謂心之脈絡 小腸,小腸之脈絡心;肺之脈絡大腸,大腸之脈絡肺,較他府之不相絡者,此為近之耶。不知此可以論病機,如心移熱 於小腸,肺移熱於大腸之類,不可以定部位也。部位之分,當求詳於《素問》。而參合於《靈樞》。部位一定,胸中茅塞 頓開,指下精微畢透,何快如之。《素問》謂尺內兩傍,則季脅也,尺外以候腎,尺里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 內 以候膈,右外以候胃,內以候脾。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以候胸中,左外以候心,內以候膻中。前以候前,後以候後, 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也。又謂下部之天以候肝,地以候胃,人以候脾胃之氣。中部 之天以候肺,地以候胸中之氣,人以候心。上部之天以候頭角之氣,地以候口齒之氣,人以候耳目之氣,後人誰不讀之? 只以六腑茫無所屬,不如叔和之《脈經》顯明,是以有晉至今,幾千年江河不返也。不知尺外以候腎,尺里以候腹,二 語己盡其義,何自昔相傳之誤耶?參之《靈樞》面部所主,五臟六腑,兼統無遺,更何疑哉?黃帝授雷公察色之訣, 謂庭者首面也;(庭者,顏也、額也、天庭也、位最高,色見於此者,上應首面之疾)。闕上者咽喉也;(闕在眉心,眉 心之上,其位亦高,故應咽喉。)闕中者肺也;(眉心中部之最高者,故應肺。)下極者心也;(山根也。兩目之間,心居 肺之下,故下極應心。)直下者肝也;(下極之下為鼻柱,即年壽也。肝在心之下,故直下應肝。)肝左者膽也;(膽附子 肝之短葉,故肝左應膽,在年壽左右)下者脾也;(年壽之下準頭,是為面王,亦曰明堂。準頭屬土,居面之中央,故 以應脾。)方上者胃也;(準頭兩旁,迎香之上,鼻隧是也。脾與胃為表里,脾居中而胃居外,故方上應胃。)中央者大 腸也;(面肉之中央,迎香之外,顴骨之下,大腸之應也。)挾大腸者腎也;(挾大腸者頰之上也,四藏皆一,惟腎有兩。 四藏居腹,惟腎附脊。故四藏次於中央,而腎獨應於兩頰。)當腎者臍也;(腎與臍對,故當腎之下應臍。)面王以上者 小腸也; (面王鼻準也,小腸為府,應挾兩顴,故面王之上,兩顴之內,小腸之應也。)面王以下者膀胱子處也;(面王以下者人 中也,是為膀胱子處之應。)觀面色五臟六腑之應,迎香外,顴骨下,為大腸之應。面王以上,為小腸之應。面王以下, 為膀胱子戶之應。合之尺外以候腎,尺里以候腹中,推論其位置,一一可得指明之矣。左尺為天一所生之水,水生肝木, 木生君火,君火生右尺相火,相火生脾土,脾土生肺金。五臟定位原不殊,但小腸當候之於右尺,以火從火也。大腸當 候之於左尺,以金從水也。三焦屬火,亦候於右腎。膀胱屬水,亦候於左腎。一尺而水火兩分,一藏而四府兼屬,乃天 然不易之至道。蓋胸中屬陽,腹中屬陰,大腸、小腸、膀胱、三焦所傳渣滓水液濁氣皆陰,惟腹中可以位置。非若胃為 水谷之海,清氣在上;膽為決斷之官,靜藏於肝,可得位之於中焦也。至於上焦,重重膈膜,遮蔽清虛之宇,蓮花之藏, 惟心肺得以居之,而諸府不預焉。所謂膈肓之上,中有父母者是也。心為陽,父也。肺為陰,母也。心主血,肺主氣, 共營衛於周身,非父母而何?然心君無為而治,肺為相搏,華蓋而復於心上,以布胸中之氣,而變理其陰陽。膻中為臣, 使包裹而絡於心下,以寄喉舌之司,而宣布其政令,是心包為包裹心君之膜,而非府矣。第心火寂然不動,動而傳之心 包,即合相火。設君火不動,不過為相火之虛位而已,三焦之火,傳入心包,即為相火。設三焦之火不上,亦不過為相 火之虛位而已。《素問》謂手少陽與心主為表里,《靈樞》謂手厥陰之脈,出屬心包絡,下鬲歷絡三焦。手少陽之脈,散 絡心包,合心主,正見心包相火,與手少陽相火為表里,故歷絡於上下而兩相輸應也。心君太寧,則相火安然不動,而 膻中喜樂出焉。心君擾亂,則相火翕然從之,而百度改其常焉。心包所主二火之出入。關係之重如此,是以亦得分手經 之一,而可稱為府耳。夫豈六腑之外,更添一府哉?至若大腸小腸,濁陰之最者,乃與心肺同列,混地獄於天堂。安乎? 不安乎?豈有濁氣上干,三焦交亂,尚可稱為平人乎?敢着之為法,一洗從前之陋。 \x【律一條】\x 凡診脈,不求明師傳授,徒遵往法,圖一弋獲,以病試手,醫之過也。
<目錄>卷一\一明合色脈之法
<篇名>合色脈論(附律一條)
屬性:喻昌曰∶合色脈之法,聖神所首重,治病之權輿也。色者目之所見,脈者手之所持,而合之於非目非手之間,總以 靈心為質。《內經》雲∶上古使僦貸季,理色脈而通神明,合之金木水火土,四時八風六合,不離其常,是則色脈之要, 可通神明。直以之下合五行休王,上副四時往來,六合之間,八風良坼,不離常候,咸可推其變化而前知,況人身病機 乎?又雲∶色之變化,以應四時之脈,此上帝之所貴,以合於神明也。所以遠死而近生,是色之變化於精明之間者,合 之四時之脈,辨其臧否?早已得生死之徵兆,故能常遠於死而近於生也。常遠於死而近於生,寧不足貴乎?其謂善診者, 察色按脈,先別陰陽,審清濁而知部分,視喘息聽音聲而知所苦,觀權衡規矩,按尺寸,觀浮沉滑澀,而知病所生。是 出色脈以參合於視息聽聲,相時而求病所在之高下中外矣。精矣!微矣!要未可為中人以下者道也,是以有取於上工、 中工、下工三等。上工十全九,中工十全七,下工十全六。故云∶善調尺者不待於寸,善調脈者不待於色,又根本枝葉 之分矣。然必能參合三者而兼行之,更為本末皆得之上工也。合之維何?五臟之色,在王時見者∶春蒼、夏赤、長夏黃、 秋白、冬黑。五臟所主外榮之常,白當肺當皮;赤當心當脈;黃當脾當肉;青當肝當筋;黑當腎當骨。五臟之脈,春弦、 夏鈎、秋毛、冬石,強則為太過,弱則為不及。四時有胃曰平,胃少曰病,無胃曰死。有胃而反見所勝之脈,甚者今病, 微者至其所勝之時而病。合其色脈而互推之,此非顯明易遵者乎?仲景亦出方便法門,謂寸口脈動者,因其王時而動。 假令肝色青而返白,非其時色脈見,皆當病。蓋兩手太陰經之脈,總稱寸口。因其王時而動者,肝王色青,其脈之動當 微弦,設反見赤色,反得毛脈,至其所不勝之時而死矣。惟木王之色脈,青而且弦,為得春令之正。此外不但白色毛脈 為鬼賊,即見赤黃黑之色,得鈎代石之脈,皆當主病,特有輕重之分耳。《內經》言法已詳,仲景復以金針度之,學人 可不明哉? \x【律一條】\x 凡治病,不合色脈,參互考驗,得此失彼,得偏遺全,只名粗工。臨證模糊,未具手眼,醫之罪也。
<目錄>卷一\一明營衛之法
<篇名>營衛論(附律二條·附答營衛五問)
屬性:喻昌曰∶營衛之義,聖神所首重也。《靈樞》謂宗氣積於上焦,營氣出於中焦,衛氣出於下焦,謂其所從出之根柢 也。 衛氣根於下焦,陰中之微陽,行至中焦,從中焦之有陰有陽者,升於上焦,以獨生陽氣,是衛氣本清陽之氣,以其出於 下焦之濁陰,故謂濁者為衛也。人身至平旦,陰盡而陽獨治,目開則其氣上行於頭,出於足太陽膀胱經之睛明穴,故衛 氣晝日外行於足手太陽經。所謂陽氣者,一日而主外。循太陽之經穴,上出為行次。又謂太陽主外也,衛氣剽悍,不隨 上焦之宗氣同行經隧,而自行各經皮膚分肉之間。故衛行脈外,溫分肉而充皮膚,肥腠理而司開闔也。營氣根於中焦, 陽中之陰,行至上焦,隨上焦之宗氣,降於下焦,以生陰氣。是營氣本濁陰之氣,以其出於上焦之清陽,故謂清者為營 也。營氣靜專,必隨上焦之宗氣同行經隧,始於手太陰肺經太淵穴,而行手陽明大腸經,足太陽膀胱經,足少陰腎經, 手厥陰心胞絡,手少陽三焦經,足少陽膽經,足厥陰肝經,而又始於手太陰肺經。故謂太陰主內,營行脈中也。衛氣晝 行於陽二十五度,當其王,即自外而入交於營。營氣夜行於陰二十五度,當其王,即自內而出交於衛,其往來貫注,並 行不悖,無時或息,營中有衛,衛中有營,設分之為二。安所語同條共貫之妙耶!營衛一有偏勝,其患即不可勝言。衛 偏勝則身熱,熱則腠理閉,喘粗為之俯仰,汗不出,齒干煩冤。營偏勝則身寒,寒則汗出,身常清,數栗而厥。衛偏衰 則身寒,營偏衰則身熱,雖亦如之,然必有間矣。若夫營衛之氣不行,則水漿不入,形體不仁。營衛之氣泣除,則精氣 弛壞,神去而不可復收。是以聖人陳陰陽筋脈和同,骨髓堅固,氣血皆從。如是則內外調和,邪不能害,耳目聰明,氣 立如故。可見調營衛之義,為人身之先務矣,深維其機,覺衛氣尤在所先焉。《經》謂陽氣破散,陰氣乃消亡。是衛氣 者,保護營氣之金湯也。謂審察衛氣,為百病母。是衛氣者,出納病邪之喉舌也。《易》雲∶一陰一陽之謂道。乃其扶 陽抑陰,無所不至,仙道亦然。噫嘻!鼻氣通於天者也,口氣通於地者也。人但知以口之氣養營,惟知道者,以鼻之氣 養衛。養營者,不免縱口傷生。養衛者,服天氣而通神明。兩者之月異而歲不同也,豈顧問哉? \x附答營衛五問\x 問衛氣晝行陽二十五度,豈至夜而伏耶?營氣夜行陰二十五度,豈至晝而伏耶?曰∶人身晝夜循環不息,只一氣耳。 從陰陽而分言二氣,晝為陽則衛氣主之;夜為陰則營氣主之。衛氣夜行於陰,營氣晝行於陽,不當其王,則不得而主之 耳。譬如日月之行,原無分於晝夜,而其經天之度,則各有分矣。 問營行脈中。衛行脈外。果孰為之分限耶?曰∶此義前論中已明之矣。更推其說,天包地,陽包陰,氣包血,自然 之理也。營衛同行經脈中,陰自在內為陽之守,陽自在外為陰之護,所謂並行不悖也。兵家安營,將帥自然居中,士卒 自然衛外。男女居室,男自正位乎外,女自正位乎內,聖神亦只道其常耳。 問二十二難,謂《經》言脈有是動、有所生病,一脈變為二病,其義至今未解。曰∶此正論營衛主病先後也,一脈 變為二病者,同一經脈,病則變為二,淺深不同也。邪入之淺,氣留而不行,所以衛先病也。及邪入漸深,而血壅不濡, 其營乃病,則營病在衛病後矣。使衛不先為是動,而營何自後所生耶?至仲景《傷寒論》,太陽經一日而主外,分風傷 衛、寒傷營、風寒兩傷營衛,而出脈證。及治百種之變,精義入神,功在軒岐之上。 問居常調衛之法若何?曰∶每至日西,身中陽氣之門乃閉,即當加意謹護,勿反開之。《經》謂暮而收拒,毋擾筋 骨,毋見霧露,隱括調衛之義已悉。收者收藏神氣於內也,拒者捍拒邪氣於外也。如晨門者昏閉明啟,尚何暴客之虞哉? 即使逢年之虛,遇月之空,身中之氣自固,虛邪亦何能中人耶? 問奇經之病,亦關營衛否?曰∶奇經所主,雖不同正經之病,其關於營衛則一也。其陰不能維於陰,悵然自失志者, 營氣弱也。陽不能維於陽,溶溶不能自收持者,衛氣衰也。陽維為病,苦寒熱者。邪入衛而主氣也。陰維為病,苦心痛 者,邪入營而主血也,《經》所謂肺衛心營者是也。陰蹺為病,陽緩而陰急,陽病而陰不病也。陽蹺為病,陰緩而陽急, 陰病而陽不病也。此等病多於正病中兼見之,惟識其為營衛之所受也,則了無疑惑矣。蓋人身一氣周流,無往不貫,十 二經脈有營衛,奇經八脈亦有營衛,奇經附屬於正經界中者,得以同時並注也。繇陽維、陰維、陽蹺、陰蹺推之,沖脈 之縱行也,帶脈之橫行也,任脈之前行也,督脈之後行也,孰非一氣所流行耶?一氣流行,即得分陰分陽矣,營衛之義, 亦何往而不貫哉。 \x【律二條】\x 凡營病治衛,衛病治營,與夫真邪不別。輕病重治,重病輕治,顛倒誤人,醫之罪也。 凡醫不能察識營衛受病,淺深虛實寒熱先後之變,白首有如童稚,不足數也。
<目錄>卷一\一明絡脈之法
<篇名>絡脈論(附律一條)
屬性:喻昌曰∶十二經脈,前賢論之詳矣,而絡脈則未之及,亦缺典也。經有十二,絡亦有十二,絡者兜絡之義,即十二 經之外城也。復有胃之大絡、脾之大絡、及奇經之大絡,則又外城之通界,皇華出入之總途也,故又曰絡有十五焉。十 二經生十二絡,十二絡生一百八十系絡,系絡生一百八十纏絡,纏絡生三萬四千孫絡。自內而生出者,愈多則愈小,稍 大者在俞穴肌肉間,營氣所主外廓,繇是出諸皮毛,方為小絡,方為衛氣所主。故外邪從衛而入,不遽入於營,亦以絡 脈纏絆之也。至絡中邪盛,則入於營矣。故曰∶絡盛則入於經,以營行經脈之中故也。然風寒六淫外邪,無形易入,絡 脈不能禁止,而盛則入於經矣。若營氣自內所生諸病,為血為氣,為痰飲,為積聚,種種有形,勢不能出於絡外。故經 盛入絡,絡盛返經,留連不已,是以有取於砭射,以決出其絡中之邪。今醫不用砭射,已不足與言至巧,而用藥之際, 不加引經透絡,功效羈遲,安得稱為良工耶?至若三部九候,《內經》原有定位,王叔和以相絡之故,大小二腸,候之於 上。心主之脈,候之於下,而不知絡脈所主者外,所關者小,雖是系絡表里相通,未可定其診象。況水谷變化濁穢之府, 去膈上父母清陽之藏,重重脂膜遮蔽,其氣迥不相通,豈可因外絡連屬,反謂右寸之清陽上浮者,為大腸脈,沉者為肺 脈。《經》所謂藏真高於肺者,乃藏真高於大腸矣,周身之治節,渾是大腸主之矣。左寸之浮者,為小腸脈,沉者為心脈。 水中污泥,反浮於蓮花之上,有是理乎?夫心胞之脈,里擷乎心,代君主行事,正如宰相統攝政府,節當從左寸候之。 若分屬右尺,與三焦同位,忽焉入閣辦事,忽焉遠竄遐荒,一日萬幾,舍樽俎而從事道路乎?切脈論中已定其診,今再 論及,恐安常者不加深察耳。唯是經有十二,絡有十五,《難經》以陽蹺陰蹺,脾之大絡,共為十五絡,遂為後世定名。 反遺《內經》胃之大絡,名日虛里,貫膈絡肺。吃緊一段,後人不敢翻越人之案,遂謂當增為十六絡。是十二經有四大 絡矣,豈不冤乎?昌謂陽蹺陰蹺,二絡之名原誤,當是共指奇經為一大絡也。蓋十二經各有一絡,共十二絡矣。此外有 胃之一大絡,繇胃下直貫膈肓,統絡諸絡脈於上。復有脾之一大絡,繇脾外橫貫脅腹,統絡諸絡脈於中。復有奇經之一 大絡,繇奇經環貫諸經之絡於周身上下。蓋十二絡以絡其經,三大絡以絡其絡也。《難經》原有絡脈滿溢,諸經不能復拘 之文,是則八奇經出於十二經脈之外,經脈不能拘之,不待言矣。昌嘗推奇經之義,督脈督諸陽而行於背。任脈任諸陰 而行於前,不相絡也。沖脈直衝於胸中。帶脈橫束於腰際,不相絡也。陽蹺陰蹺,同起於足跟,一循外踝,一循內踝, 並行而斗其捷,全無相絡之意。陽維陰維,一起於諸陽之會,一起於諸陰之交,名雖曰維,乃是陽自維其陽,陰自維其 陰,非交相維絡也。設陽蹺、陰蹺,可言二絡;則陽維陰維,更可言二絡矣。督、任、沖、帶,俱可共言八絡矣。《難經》 又雲奇經之脈,如溝渠滿溢,流於深湖。故聖人不能圖,是則奇經明等之絡,夫豈有江河大經之水,擬諸溝渠者哉?《難 經》又雲∶人脈隆盛,入於八脈而不環周,故十二經亦不能拘之,溢蓄不能環流灌溉諸經者也,全是經盛入絡,故溢蓄 止在於絡,不能環溉諸經也。然則奇經共為一大絡,夫復何疑。 \x【律一條】\x 凡治病不明臟腑經絡,開口動手便錯。不學無術,急於求售,醫之過也。甚有文過飾非,欺人欺天,甘與下鬼同趣 者,此宵人之尤,不足罪也。 \x附答《內經》十問\x 問逆春氣則傷肝,夏為寒變,此何病也?曰∶寒變者,夏月得病之總名也。緣肝木弗榮,不能生其心火,至夏心火 當旺反衰,北方腎水得以上陵。其候掩抑而不光明,收引而不發露,得食則飽悶,偶事則狐疑,下利奔迫,慘然不樂。 甚者戰慄如喪神守,證與啟玄子益火之源以消陰翳,似同而實大異。蓋彼所謂益火之源者,主君相二火而言,非用黃連, 即用桂、附。而此所謂益火之源者,全在發舒肝木之郁遏,與黃連、桂、附,絕不相干也。 問逆秋氣則傷肺,冬為飧泄。與春傷於風,夏生飧泄有別否?曰∶傷風而飧泄,以風為主,風者東方木也。傷肺而 飧泄,以肺為主,肺者西方金也。其候各異,安得比而同之。風邪傷人,必入空竅,而空竅惟腸胃為最,風既居於腸胃, 其導引之機,如順風揚帆,不俟脾之運化,食入即出,以故飧已即泄也。不知者以為脾虛完谷不化,如長夏洞泄寒中, 及冬月飧泄之泄,反以補脾剛燥之藥,助風性之勁,有泄無已,每至束手無策。倘知從春令治之,用桂枝領風從肌表而 出,一二劑而可愈也。而秋月之傷肺,傷於肺之燥也,與秋傷於燥,冬生咳嗽,同是一病。但在肺則為咳嗽,在大腸則 為飧泄,所謂肺移熱於大腸,久為腸 者,即此病也。但使肺熱不傳於大腸,則飧泄自止,不知者惟務止泄,以燥益燥, 吾目中所見諸大老之誤,歷歷可指也。冤哉! 問逆冬氣則傷腎,春為痿厥,同一病乎?曰∶痿自痿,厥自厥,本是二病。然痿者必至於厥,厥者必至於痿,究竟 是一病也。但肝氣可持,則痿病先見;筋脈未損,則厥病先見耳。肝主筋,肝病則筋失所養,加以夙有筋患,不覺忽然 而痿矣。肝氣以條達為順,素多郁怒,其氣不條達而橫格,漸至下虛上盛,氣高不返,眩暈不知人而厥矣,厥必氣通始 蘇也。此皆冬時失養藏之道,正氣不足之病,與治痰治風,絕不相干。治痰與風,虛者益虛矣。一味培補腎水,生津養 血,聽其筋自柔和,肝自條達可也。若精枯氣削,亦難為矣。 問秋傷於濕,上逆而咳,發為痿厥,與逆冬氣則傷腎,春為痿厥有別否?曰∶此痿厥與春月之痿厥大異。秋傷於濕, 吾已力辨其為傷燥矣,傷於燥則肺先病也。咳者肺之本病,其候不一,上逆而咳,燥之徵也。至發而為痿,則肺金摧乎 肝木,發而為厥,則肺氣逆而不行,燥之極矣。此蓋燥火內燔,金不寒,水不冷,秋冬不能收藏。與春月不能發生之故, 相去不亦遠乎? 問逆春氣則少陽不生,肝氣內變;逆夏氣則太陽不長,心氣內洞;逆秋氣則太陰不收,肺氣焦滿;逆冬氣則少陰不 藏,腎氣獨沉。與前寒變等病,又不同者何也?曰∶前言逆春氣而夏始病,此言逆春氣而春即病也。春氣屬少陽木主生, 夏氣屬太陽火主長,秋氣屬太陰金主收,冬氣屬少陰水主藏。春未至而木先芽,夏未至而火先朗,此為休徵。春已至而 木不生,夏已至而火不長,此為咎徵。若春已過而不生,夏已過而不長,則死期迫矣。收藏亦然,肝氣內變,即所謂不 條達而橫格也。心氣內洞,洞開也,心虛則洞然而開。有人覺心大於身,大於室,少頃方定者,正此病也。惟心洞開, 北方寒水得乘機竊入,為寒變之病。非心氣內洞,別為一病也。 問寒變與煎厥,皆屬夏月之病,究竟何別?曰∶寒變者,南方心火無權,為北方寒水所變也。煎厥者,北方腎水無 權,而南方心火亢甚無制也。兩者天淵,不可同論。煎者火性之內燔;厥者火氣之上逆,即《經》文陽氣者,煩勞則張, 精絕辟積於夏之說。可見陽根於陰,深藏腎水之中。惟煩勞無度,則陽張於外,精絕於內,延至夏月火王,而煎厥之病 生矣。 問逆冬氣則少陰不藏,腎氣獨沉;又雲味過於甘,心氣喘滿色黑,腎氣不衡,此何解也?曰∶此未經闡發之義,蓋 少陰主藏者也,冬月水旺,腎藏甚富,源泉混混,盈科而進。若冬無所藏,新舊不相承接,有獨沉而已。《太素》不解其 旨,至謂獨沉為沉濁,何況後人乎?味過於甘,腎氣不衡,注作不平,亦屬膚淺。蓋人身心腎相交,水火相濟者其恆也。 味過於甘,腎氣為土掩,而不上交於心,則心氣亦不得下交於腎,所以鬱抑而為喘滿也。腎氣不衡,即腎氣獨沉之變文, 見心腎交,則腎脈一高一下,猶權衡。然知獨沉為有權無衡也。則不衡二字恍然矣。夫腎間之氣,升灌於上,則為榮華; 獨沉於下,則為枯謝。《難經》謂五臟脈平而死者,生氣獨絕於內,不滿五十動一止者,腎氣先盡。故知腎氣獨沉,非細 故也。 問味過於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此何解也?曰∶此人身消息之所在。王注牽強,不合乎道。夫人天真之氣,全 在於胃,津液之多寡,即關真氣之盛衰。而胃復賴脾以營運其津液,一藏一府,相得益彰,所以胃不至於過濕,脾不至 於過燥也。觀下文味過於苦,脾氣不濡,胃氣乃濃,其為脾過燥,胃過濕可知。然終是相連臟腑。嘿相灌滲,所以脾氣 但言不濡,病反在胃,且未甚也。至以過酸之故,助其曲直,將胃中津液,日漸吸引,注之於肝,轉覺肝氣津潤有 余矣。肝木有餘,勢必克土,其脾氣坐困,不至於絕不已耳。若胃中津液尚充,縱脾氣不濡,有濡之者在也,亦安得坐 斃哉? 問味過於苦,胃氣乃濃;味過於辛,精神乃央。注謂濃為強濃。央為久長。豈五味中酸咸甘多所損,苦與辛多所益 乎?曰∶二義原不作此解,王注與《經》文全相背謬。觀於胃氣乃濃,繇於脾氣不濡,明系脾困,不為胃行津液,胃氣 積而至濃也。胃氣一濃,容納遂少,反以有餘成其不足,更難施治。今人守東垣一家之學,遇胃病者咸用補法,其有愈 補愈脹者,正坐此弊。如西北之人,喜食生硬面酪。迨至受病,投以牽牛、巴豆,乃始暢適。即香、砂、桔、半,用且 不應,況用參、術之補乎?《內經》有言胃氣實則脹,虛則泄,蓋可知矣。至精神乃央,上文既雲筋脈沮弛,明是筋脈 得辛而緩散不收也。況人之精神,全貴收藏,不當耗散,寧有辛散既久,而不為殃害者耶?曰央則其為病,且有卒暴之 虞矣。相傳多食辛令人夭,豈不然哉? 問味過於咸,大骨氣勞,從前無解,請一明之。曰∶身中消息,有謂心未有不正,腎未有不邪者,以腎為作強之官 也。有謂腎未有不正,心未有不邪者,以心為情慾之府也。大骨氣勞,心腎兩有所涉,而實有不盡然者,嘗見高僧高道, 棲真習定,忽焉氣動精傾,乃知味過於咸,大骨氣勞之說,不盡關於情慾耳。蓋食咸過多,峻補其腎,腰骨高碩之所, 其氣忽積,喜於作勞。氣既勃勃內動,則精關勃勃欲開,雖不見可欲,而不覺關開莫制矣。《經》謂強力入房,腎氣乃傷, 高骨乃壞。此固嗜欲無節者之本病,奈何清修卓練之士。每於菜蔬間,多食咸藏濃味,以虧道體。無有以《內經》之理, 一陳其前者。及病已成而食淡齋,長年累月自苦,亦足補偏救敝,然不如當日味勿過咸之超矣,因並及之。
<目錄>卷一
<篇名>申明《內經》法律
屬性:\x一申治病不明標本之律\x (律一條 發明《內經》二條) 凡病有標本,更有似標之本,似本之標。若不明辨 陰陽逆從,指標為本,指本為標,指似標者為標,似本者為本,迷亂經常,倒施針藥,醫之罪也。 治病必求其本。 萬事萬變,皆本陰陽。而病機藥性,脈息論治,則最切於此。故凡治病者,在必求於本,或本於陰,或本於陽,知 病所繇生而直取之,乃為善治。若不知求本,則茫如望洋,無可問津矣。今世不察聖神重本之意,治標者常七八,治本 者無二三,且動稱急則治標,緩則治本,究其所為緩急,顛倒錯認,舉手誤人,失於不從明師講究耳。所以凡因病而致 逆,因逆而致變,因寒熱而生病,因病而生寒熱者,但治其所生之本原,則後生諸病,不治自愈。所以得陰脈而見陽證 者,本陰標陽也。得陽脈而見陰證者,本陽標陰也。若更治其標,不治其本,則死矣,為醫而可不知求本哉? 知標與本,用之不殆;明知逆順,正行無間;不知是者,不足以言診,足以亂經。故《大要》曰∶粗工嘻嘻,以為 可知。言熱未已,寒病復始,同氣異形,迷診亂經,此之謂也。 中道而行,無所疑問,不有真見,安能及此?粗工妄謂道之易知,故見標之陽,輒從火治;假熱未除,真寒復起。 雖陰陽之氣若同,而變見之形迥異,粗工昧此,未有不迷亂者矣。 百病之起,多生於本。六氣之用,則有生於標者,有生於中氣者。太陽寒水,本寒標熱;少陰君火,本熱標寒,其 治或從本,或從標,審寒熱而異施也。少陽相火,從火化為本;太陰濕土,從濕化為本,其治但從火濕之本,不從少陽 太陰之標也。陽明燥金,金從燥化,燥為本,陽明為標;厥陰風木,木從風化。風為本,厥陰為標,其治不從標本而從 乎中,中者中見之氣也。蓋陽明與太陰為表里,其氣互逆於中,是以燥金從濕土之中氣為治。厥陰與少陽為表里,其 氣互通於中,是以風木從相火之中氣為治,亦以二經標本之氣不合,故從中見之氣以定治耳。若夫太陽少陰,亦互為中 見之氣者,然其或寒或熱,標本甚明,可以不求之於中耳。至於諸病,皆治其本,惟中滿及大小二便不利,治其標。 蓋中滿則胃滿,胃滿則藥食之氣不能行,而臟腑皆失所稟,故無暇治其本。先治其標,更為本之本也。二便不通,乃危 急之候,諸病之急,無急於此,故亦先治之,舍此則無有治標者矣。至於病氣之標本,又自不同。病發而有餘,必累 及他藏他氣,先治其本,不使得入他藏他氣為善。病發而不足,必受他藏他氣之累,先治其標,不使累及本藏本氣為善。 又如病為本,工為標,工不量病之淺深,病不擇工之臧否,亦是標本不得也。緣標本之說,錯出難明,故此述其大略雲。 \x一申治病不本四時之律\x (律一條 發明《內經》五條) 凡治病,而逆四時生長化收藏之氣,所謂違天者不 祥,醫之罪也。 治不本四時。 不本四時者,不知四時之氣,各有所本,而逆其氣也。春生本於冬氣之藏;夏長本於春氣之生;長夏之化,本有夏 氣之長;秋收本於長夏之化;冬藏本於秋氣之收。如冬氣不藏,無以奉春生;春氣不生,無以奉夏長;不明天時,則 不知養藏養生之道,從何補救? 逆春氣,則少陽不生,肝氣內變。又夏為寒變。 陽氣不能鼓動而生出,內郁於肝,則肝氣混揉,變而傷矣。肝傷則心火失其所生,故當夏令而火有不足,寒水侮之, 變熱為寒也。 逆夏氣,則太陽不長,心氣內洞。又秋為 瘧。 陽氣不能條暢而外茂,內薄於心,燠熱內消,故心中洞然而空也。心虛內洞,則諸陽之病作矣。心傷則暑氣乘之, 至秋而金氣收斂,暑邪內郁,於是陰欲入而陽拒之,故為寒。火欲出而陰束之,故為熱。金火相爭,故寒熱往來而為 瘧。 逆秋氣,則太陰不收,肺氣焦滿。又冬為飧泄。 肺熱葉焦,為脹滿也。肺傷則腎水失其所生,故當冬令而為腎虛飧泄。飧泄者,水谷不分而寒泄也。 逆冬氣,則少陰不藏,腎氣獨沉。又春為痿厥。 少陰主藏,少陰之氣不伏藏,而至腎氣獨沉,則有權無衡,如冷灶無煙,而注泄沉寒等病作矣。腎傷則肝木失其所 生,肝主筋,故當春令而筋病為痿。陽貴深藏,故冬不能藏,則陽虛為厥。此可見春夏生長之令,不可以秋冬收藏之 氣逆之。秋冬收藏之令,不可以春夏生長之氣逆之。醫者而可悖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之旨乎? \x一申治病不審地宜之律\x (律一條 發明《內經》六條) 凡治病,不察五方風氣,服食居處,各不相同,一 概施治,藥不中竅,醫之過也。 治不法天之紀、地之理,則災害至矣。 天時見上,地之寒、溫、燥、濕、剛、柔,五方不同。人病因之,故《內經》以《異法方宜》名篇,可見聖神隨五 方風氣,而異其法以宜民也。 東方之民,食魚而嗜咸,魚者使人熱中,鹽者勝血,故其民皆黑色疏理,其病皆為癰瘍,其治宜砭石,故砭石者, 亦從東方來。 魚發瘡,鹽發渴,血弱而熱,易為癰瘍。 西方之民,陵居而多風,水土剛強,其民不衣而褐薦,華食而脂肥,故邪不能傷其形體,其病生於內,其治宜毒藥。 故毒藥者,亦從西方來。 水土剛強,飲食脂肥,膚腠閉封,血氣充實,外邪不能傷。病生於喜怒思憂恐,及飲食男女之過甚也。 北方其地高,陵居風寒冰冽,其民樂野處而乳食,藏寒生滿病,其治宜灸 ,故灸 者,亦從北方來。 水寒冰冽,故生病於藏寒也。 南方其地下,水土弱,霧露之所聚也,其民嗜酸而食 ,致理而赤色,其病攣痹,其治宜微針,故九針者,亦從南 方來。 食 所食不芬香也,酸味收斂,故人皆肉理密緻。陽盛之處,故色赤。濕熱內淫,故筋攣脈痹也。 中央地平以濕,民食雜而不勞,故其病多痿厥寒熱,其治宜導引按蹺,故導引按蹺者,亦從中央出也。 東方海,南方下,西方北方高,中央之地平以濕,地氣異,生病殊焉。 聖人雜合以治,各得其所宜,故治所以異而病皆愈者,得病之情,知治之大體也。 隨五方用法,各得其宜,惟聖人能達其性情耳。 春氣西行,夏氣北行,秋氣東行,冬氣南行。故春氣始於下,秋氣始於上,夏氣始於中,冬氣始於標。春氣始於左, 秋氣始於右,冬氣始於後,夏氣始於前,此四時正化之常,故至高之地,冬氣常在;至下之地,春氣常在,必謹察之。 地有高下,氣有溫涼,高者氣寒。下者氣熱。故失寒涼者脹,失溫熱者瘡,下之則脹已,汗之則瘡已,此腠理開閉之常, 大小之異耳。西北之氣,散而收之;東南之氣,收而溫之,所謂同病異治也。故曰氣寒氣涼,治以寒涼,行水漬之;氣 溫氣熱,治以溫熱,強其內守,必同其氣,可使平也。假者反之,崇高則陰氣治之,污下則陽氣治之,高者其人壽,下 者其人夭。 \x一申治病不審逆從之律\x (律一條 發明《內經》二條) 凡治病有當逆其勢而正治者,有當從其勢而反治者, 若不懸鑒對照,而隨手泛應,醫之罪也。 不審逆從 不審量其病,可治與不可治也。 逆從倒行,反順為逆也。 逆從者,以寒治熱,以熱治寒,是逆其病而治之。以寒治寒,以熱治熱,是從其病而治之。從治即反治也。逆者正 治,辨之無難。從者反治,辨之最難。蓋寒有真寒假寒,熱有真熱假熱,真寒真熱,以正治之即愈。假寒假熱,以正治 之則死矣。假寒者,外雖寒而內則熱,脈數而有力,或沉而鼓擊,或身寒惡衣,或便熱秘結,或煩滿引飲,或腸垢臭穢, 此則明是熱極,反兼寒化,即陽盛格陰也。假熱者,外雖熱而內則寒,脈微而弱;或數而虛;或浮大無根;或弦芤斷 續,身雖熾熱而神則靜,語雖譫妄而聲則微,或虛狂起倒,而禁之則止;或蚊跡假 ,而淺紅細碎;或喜冷水而所用不 多;或舌胎面赤而衣被不撤;或小水多利;或大便不結,此則明是寒極,反兼熱化,即陰盛格陽也。假寒者清其內熱, 內清則浮陰退舍矣。假熱者溫其真陽,中溫則虛火歸元矣,是當從治者也。凡用奇偶七方而藥不應,則當反佐以入之。 如以熱治寒而寒格熱,反佐以寒則入矣。如以寒治熱而熱格寒,反佐以熱則入矣。又如寒藥熱服,借熱以行寒; 熱藥寒服。借寒以行熱,皆反佐變通之法,因勢利導,故易為力,亦小小從治之意也。 \x一申治病不辨脈證相反之律\x (律一條 發明《內經》九條) 凡治病,不辨脈與證之相反,懵然治之,醫之 罪也。或不得已,明告而勉圖其難,則無不可。 氣虛身熱,此謂反也。 陽氣虛,則不當身熱而反熱,身熱則脈氣當盛而反虛,是病氣與證不符,故謂反也,反則胡可妄治。 谷入多而氣少,此謂反也。 谷入於胃,助其胃氣,散布經絡,當充然有餘,今谷入多而氣少,是胃氣不布也。 谷不入而氣多,此謂反也。 胃氣外散,脈並之也。 脈盛血少,此謂反也。脈少血多,此謂反也。 經脈行氣,絡脈受血,經氣入絡,絡受經氣,候不相合,故皆反常。 谷入多而血少者,得之有所脫血,濕居下也。 脫血則血虛,血虛則氣盛,盛氣內郁,逼迫津液,流入下焦,故云濕居下也。 谷入少而氣多者,邪在胃及與肺也。 胃氣不足,肺氣下流於胃中,故邪在胃。然肺氣入胃,則肺氣不自守,氣不自守,則邪氣從之。故云邪在胃及與肺 也。 脈小血多者,飲中熱也。 飲留脾胃,則脾氣溢,脾氣溢,則發熱中。 脈大血少者,肺有風氣,水漿不入。 風氣盛滿,則水漿不入於脈。 形盛脈細,少氣不足以息者危。形瘦脈大,胸中多氣者死。 合此一條觀之,前四條皆危證。然脈細少氣者危,脈大多氣者死,又與損至之脈同推矣。 \x一申治病不察四易四難之律\x (律一條 發明《內經》二條) 凡治病,參合於望色切脈審證三者,則難易若 視諸掌。粗工難易不辨,甚且有易無難,醫之罪也。 凡治病,察其形氣色澤,脈之盛衰,病之新故,及治之無後其時。形氣相得,謂之可治;色澤以浮,謂之易已;脈 從四時,謂之可治;脈弱以滑,是有胃氣,命曰易治。 氣盛形盛,氣虛形虛,是相得也,故可治。氣色明潤,血氣相營,故易已。春弦夏鈎,秋浮冬沉,順從四時,故可 治。弱而且滑,胃氣適中,無過不及,故易治。 形氣相失,謂之難治;色夭不澤,謂之難已;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必察四難而明告之。 形與氣兩不相得,色夭枯而不明潤,脈實堅而無胃氣,逆四時而脈反常,此四者工之所難為,故必明告之,粗之所 易治,曾不加察也。 \x一申治病不察新久之律\x (律一條 發明《內經》六條) 凡治病,不辨新病邪實,久病正虛,緩急先後失序 而實實虛虛,醫之罪也。 征其脈小,色不奪者,新病也。 氣乏而神猶強也。 征其脈不奪,其色奪者,此久病也。 神雖持,而邪則凌正也。 征其脈與五色俱奪者,此久病也。 神與氣俱衰也。 征其脈與五色俱不奪者,新病也。 神與氣俱強也。新病可急治,久病宜緩調。 五臟已敗,其色必夭,夭必死矣。 色者神之旗,藏者神之舍,神去則藏敗,藏敗則色見夭惡。 故病久則傳化,上下不並,良醫弗為。 病之深久者,變化相傳,上下氣不交通,雖醫良法妙,亦何以為之。 \x一申治病不先歲氣之律\x (律一條 發明《內經》四條) 凡治病,不明歲氣盛衰,人氣虛實,而釋邪攻正, 實實虛虛,醫之罪也。 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 不知歲運之盛衰,自不知人氣之虛實,失時反候,五治不分,邪辟內生,工不能禁也。 不知氣之至與不至,而失其時,反其候,則五運之治,盛衰不分。其有邪辟內生,病及於人者,雖醫工莫能禁之, 繇其不知時氣也。 不知合之四時五行,因加相勝,釋邪攻正,絕人長命。 不知邪正虛實,而妄施攻擊,奪人真元,殺人於冥冥之中,故為切戒。 必先歲氣,無伐天和。無盛盛,無虛虛,而遺人夭殃,無致邪,無失正,絕人長命。 《內經》諄諄示戒,學人可不求師講明。蓋歲有六氣,分主有南面北面之政,先知此六氣所在,人脈至尺寸應之。 太陰所在,其脈沉;少陰所在,其脈鈎;厥陰所在,其脈弦;太陽所在,其脈大而長;陽明所在,其脈短而澀;少陽所 在,其脈大而浮。如是六脈,則謂天和,不識者,呼為病脈。攻寒令熱,脈不變而熱疾已生。制熱令寒,脈如故而寒病 又起,欲求其適,安可得乎?夭枉之來,率繇於此,不察虛實,但用攻擊,盛盛虛虛,致邪失正,遺人夭殃,絕人長命 也。 北政之歲,少陰在泉,則寸口不應;厥陰在泉,則右不應;太陰在泉,則左不應。南政之歲,少陰司天,則寸口不 應;厥陰司天,則右不應;太陰司天,則左不應,諸不應者,反其診則應矣。北政之歲,三陰在下,則寸不應;三陰 在上,則尺不應。南政之歲,三陰在天,則寸不應;三陰在泉,則尺不應,右左同。 \x一申用藥不遠寒熱之律\x (律一條 發明《內經》一條) 凡治病,用寒遠寒,用熱遠熱,其常也。不遠寒熱, 其變也。若不知常變,一概施治,釀患無窮,醫之罪也。 發表不遠熱,攻里不遠寒。不發不攻,而犯寒犯熱,寒熱內賊。其病益甚。故不遠熱則熱至,不遠寒則寒至,寒至 則堅否、腹滿、痛急下利之病生矣。熱至則身熱、吐下、霍亂、癰疽、瘡瘍、瞀郁、注下、 、腫脹、嘔、鼽衄、骨 節變、肉痛、血溢、血泄、淋 之病生矣。 治病惟發表不遠熱,非發表則必遠熱矣。惟攻里不遠寒,非攻里則必遠寒矣。不當遠而遠,當遠而不遠,其害俱不 可勝言。 \x一申治病不知約方之律\x (律一條 發明《內經》二條) 凡用方,不分君臣佐使,頭緒紛雜,率意妄施,藥 與病迥不相當,醫之罪也。 約方,猶約囊也。囊滿弗約,則輸泄。方成弗約,則神與弗居。 業醫者,當約治病之方,而約之以求精也。《易》曰∶精義入神,以致用也,不得其精,焉能入神?有方無約,即無 神也,故曰神與弗居。藏位有高下,府氣有遠近,病證有表里,用藥有輕重。調其多少,和其緊慢,令藥氣至病所,故 為勿太過與不及,乃為能約。 未滿而知約之可為工,不可以為天下師。 未滿而知約,何約之有?是以言約者,非滿不可,故未滿而知約,必不學無術之下材耳。然較諸全不知約者,失必 稍輕。嘗見用峻劑重劑之醫,屢獲奇中;及征其冥報,比用平劑、輕劑者轉厲,豈非功以幸邀,不敵罪耶?噫!安 得正行無間之哲,履險皆平,從權皆經也哉? \x一申治病不知約藥之律\x (律一條 發明《內經》二條) 凡用藥太過不及,皆非適中,而不及尚可加治,太 過則病去藥存,為害更烈,醫之過也。 帝曰∶有毒無毒,服有約乎?岐伯曰∶病有久新,方有大小,有毒無毒,固宜常制矣。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 治病,十去其七;中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養盡之,無使過之,傷其正也。 下品烈毒之藥治病,十去其六即止藥;中品藥毒次於下品治病,十去其七即止藥;上品藥毒,毒之小者,病去其八 即止藥;上下中品,悉有無毒平藥,病去其九即當止藥,此常制也。 有毒無毒,所治為主,適大小為制也。 但能破積愈疾,解急脫死,則為良方。非必以先毒為是,後毒為非,無毒為非∶有毒為是,必量病輕重大小而制其 方也。《周禮》令醫人采毒藥以供醫事,以無毒之藥可以養生,不可以勝病耳。今世醫人通弊,擇用幾十種無毒之藥, 求免過愆。病之二三,且不能去,操養癰之術,坐誤時日,遷延斃人者比比,而欲己身長享,子孫長年,其可得乎? \x一申治病不疏五過之律\x (律一條 釋《經》文五條) 凡診病,不問三常,不知比類,不察神志,不遵聖訓, 故犯無忌,醫之過也。 凡未診病者,必問嘗貴後賤,雖不中邪,病從內生,名曰脫營。嘗富後貧,名曰失精。五氣留連,病有所並。粗工 診之,不在臟腑,不變形軀,診之而疑,不知病名。身體日減,氣虛無精,病深無氣,灑洒然時驚病深者,以其外耗於 衛,內奪於營,良工所失,不知病情,此亦治之一過也。 過在不問病情之所始也。 凡欲診病者,必問飲食居處。暴樂暴苦,始樂後苦,皆傷精氣,精氣竭絕,形體毀沮,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厥氣 上行,滿脈去形。愚醫治之,不知補瀉,不知病情,精華日奪,邪氣乃並,此治之二過也。 過在不知病患七情所受,各不同也。 善為脈者,必以比類奇恆,從容知之。為工而不知道,此診之不足貴,此治之三過也。 比類之法,醫之所貴。如老吏判案,律所不載者,比例斷之,纖悉莫逃也。奇恆者,審其病之奇異平常也。從容者, 凡用比類之法,分別病能。必從容參酌,惡粗疏簡略也。 診有三常,必問貴賤,封君傷敗,及欲侯王,故貴脫勢,雖不中邪,精神內傷,身必敗亡。始富後貧,雖不中邪, 皮焦筋屈,痿 為攣。醫不能嚴,不能動神,外示柔弱,亂至失常,病不能服,則醫事不行,此治之四過也。 此過繇於不能戒嚴病者,令之懷然神動,蠲除憂患,徒外示柔弱,委曲從人也。 凡診者,必知終始,有知緒餘。切脈問名,當合男女,離絕菀結,憂恐喜怒,五臟空虛,五氣離守,工不能知,何 術之語? 察氣色之終始,知病發之餘緒。辨男女之順脈,與七情內傷,故離間親愛者魂游;絕念所懷者意喪;菀積所慮者神 勞;結固余怨者志苦;憂愁者閉塞而不行;恐懼者蕩憚而失守;盛怒者迷惑而不治;喜樂者憚散而不藏。由是八 者,故五臟空虛,血氣離守,工不思曉,又何言醫? 嘗富大傷,斬筋絕脈,身體復行,令澤不息,故傷敗結,留薄歸陽,膿積寒熱。粗工治之,亟奪陰陽,身體解散, 四肢轉筋,死日有期,醫不能明,不問所發,惟言死日,亦為粗工,此治之五過也。 非分過損,身體雖復,津液不滋;血氣內結,留而不去,薄於陽脈,則化為膿;久積腹中,則外為寒熱也。不但不 學無術者為粗工,即使備盡三世經法,而診不辨三嘗,療不慎五過。亦為粗略之醫也。 凡此五者,受術不通,人事不明也。 \x一申治病不征四失之律\x (律一條 明錄經文二條) 凡治病,不問證辨脈,而以無師之術籠人,此最可賤, 不足罪也。 夫經脈十二,絡脈三百六十五,此皆人之所明知,工之所循用也,所以不十全者,精神不顓,志意不理,外內相失, 故時疑殆。 精神不顓,不能吉凶同患。志意不理,不能應變無窮。內外相失,不能參合色脈,安得不疑而且殆? 診不辨陰陽,此治之一失也。受師不卒,妄作雜術,謬言為道,更名自功,妄用砭石,後遺身殃,此治之二失也, 不適貧富貴賤之居,坐之濃薄,形之寒溫,不適飲食之宜,不別人之勇怯,不知比類,足以自亂,不足以自明,此治之 三失也。診病不問其始,憂患飲食之失節,起居之過度,或傷於毒,不先言此,卒持寸口,何病能中?妄言作名,為粗 所窮,此治之四失也。
<目錄>卷一
<篇名>申明仲景律書
屬性:(附雜證時病藥禁一條 附傷寒三陽經禁一條) 原文允為定律,茲特申明十義,不更擬律。 \x一申治風寒不可發汗之律\x 傷寒有五,皆熱病之類也。同病異名,同脈異經,病雖俱傷於風,其人素有錮疾, 則不得同法。其人素傷於風,因復傷於熱,風熱相搏,則發風溫,四肢不收,頭痛身熱,常汗出不解。治在少陰厥陰, 不可發汗。汗出 語獨語,內煩躁擾不得臥,善驚,目亂無精,治之復發其汗,如此死者,醫殺之也。 傷寒有五,即傷寒、中風、風溫、濕溫、疫瘧也。寒風溫熱涼各別,素有錮疾,不得同法。即動氣在上下左右,不 可汗下之類,傷風重複傷熱,兩邪相搏於內。本屬少陰里證,如溫瘧之病,而厥陰風木,則兼受之,熱邪充斥兩髒,尚 可用辛溫發散助其瘧乎?誤發其汗,死證四出,不可復救矣。復發其汗,即申上文不可發汗者。復發其汗,非是死證已 出,復發其汗也。 \x一申治濕溫不可發汗之律\x 傷寒濕溫,其人常傷於濕,因而中 ,濕熱相搏,則發濕溫。病苦兩脛逆冷,腹滿 叉胸,頭目痛,苦妄言。治在足太陰不可發汗,汗出必不能言,耳聾,不知痛所在,身青面色變,名曰重 。如此者死, 醫殺之也。 濕溫即暑與濕交合之溫病,素傷於濕,因復傷暑,兩邪相搏,深入太陰,以太陰主濕,召暑而入其中也。兩脛逆冷 腹滿,濕得暑而彰其寒。叉胸、頭目痛、苦妄言,暑得濕而彰其熱,此但當分解熱濕之邪,而息其焰,寧可發汗,令兩 邪混合為一耶?發汗則口不能言,耳不能聞,心不知苦,但身青面色變,顯露於肌肉之外耳。 病而至重 ,又非虛虛 實實之比,直為醫之所殺矣。二律出《脈經》,王叔和集醫律之文,然則醫律古有之矣,何以後世無傳耶?詳考仲景以前, 冬月之傷寒尚未備,況春月之風溫,夏月之濕溫乎?是則醫律為仲景之書無疑矣,蓋《傷寒論》全書皆律,其書中不及 載之證,另作律書以緯之。傳至晉代,傷寒書且得之搜采之餘,而律書更可知矣。所以叔和雖采二條入《脈經》,究竟不 知為何時何人之言也。再按律書雖亡,而三百九十七法具在,其法中之律,原可引伸觸類,於以神而明之。如曰此醫吐 之過也,此醫下之所致也,與夫不可汗,不可下,不可火,不可用前藥,此為小逆,此為大逆,此為一逆再逆,此為難 治,此為不治,條例森森,隨證細心較勘,自能立於無過。茲將脈法中大戒,發明數則,俾察脈之時,預知凜焉。 \x一申治傷寒病令人亡血之律\x 病患脈微而澀者,此為醫所病也。大發其汗,又數大下之,其人亡血,病當惡寒, 後乃發熱,無休止時。夏月盛熱,欲着復衣。冬月盛寒,欲裸其體。陽微則惡寒,陰弱則發熱,此醫發其汗,令陽氣微, 又大下之,令陰氣弱。五月之時,陽氣在表,胃中虛冷,以陽氣內微,不能勝冷,故欲着復衣。十一月之時,陽氣在里, 胃中煩熱,以陰氣內弱,不能勝熱,故欲裸其身,又陰脈遲澀,故知亡血也。 人身之脈,陰陽相抱,榮衛如環。傷寒病起之後,脈見陽微陰澀,知為醫之所累,大汗大下,兩傷其榮衛,以故惡 寒發熱無休止時,乃至夏月反毗於陰,冬月反毗於陽。各造其偏,經年不復,其為累也大矣,即陽脈之微,以久持而 稍復,而但陰脈遲澀,亦為亡血,以陰血更易虧難復耳,設其人平素脈微且澀,醫誤大汗大下,死不終日矣。此論病時 汗下兩傷,所以經年不復之脈也。 \x一申治傷寒病令人發KT 之律\x 寸口脈浮大,醫反下之,此為大逆。浮為無血,大即為寒,寒氣相搏,即為 腸鳴。醫乃不知,而飲水令大汗出,水得寒氣,冷必相搏,其人即KT 。 寸口脈浮大,病全在表。醫反下之,則在表之陽邪下陷,而胃中之真陽不治,遂成結胸等證,故為大逆。浮主氣, 故曰無血,即浮為在表,未入於陰之互辭。大即為寒,見外感之邪,全未外解也。中有一證,下陷之邪,與藏氣相搏 而為腸鳴者,此必未嘗痞結至極,蓋痞結即不復轉氣也。醫不知其人邪已內陷,當將差就錯,內和其氣,反飲水令大汗 出,是下之一損其胃中之陽,飲水再損其胃中之陽,腹中之邪,隨汗出還返於胃,與水氣相搏,且夾帶濁氣,上干 清氣,其人即KT 。KT 者胃氣垂絕之象,傷寒之危候也。然其死與不死,尚未可定。蓋脈之浮大,本非微弱之比, 而邪之內陷,當大逆者,止成腸鳴小逆。倘發KT 已後,陽氣漸回,水寒漸散,仍可得生。觀後條仲景謂寒聚心下, 當奈何也?此則聚而不散,無可奈何,仁人之望絕矣。 \x一申治傷寒病致人胃寒之律\x 寸口脈濡而弱,濡即惡寒,弱即發熱,濡弱相搏,藏氣衰微,胸中苦煩,此非結 熱,而反薄居。水漬布冷銚貼之,陽氣遂微,諸府無所根據,陰脈凝聚,結在心下而不肯移。胃中虛冷,水谷不化,小便 縱通,復不能多。微則可救,聚寒不散,當奈何也! 此見寸口陽脈濡,陰脈弱,乃藏氣素衰之徵。陽濡則惡寒,陰弱即發熱。其人胸中苦煩,即為虛煩,不當認為結熱, 而以水漬布冷貼,重傷其胸中之陽也。蓋胸中之陽,為諸府之所根據籍,陽氣一微,陰氣即凝結心下,如重陰蔽 ,胃中 水谷,無陽以化,而水寒下流。小便縱宣通,然陽不化氣,復不能多,履霜堅冰,可奈何耶?亦因平素脈之濡弱,知其 胸中之陽,不能復辟耳。 \x一申治傷寒病遇壯盛人發汗過輕之律\x 寸口脈洪而大,數而滑。洪大則榮氣長,滑數則衛氣實。榮長則陽盛拂 郁,不得出身;衛實則堅難,大便則乾燥,三焦閉塞,津液不通。醫發其汗,陽氣不周,重複下之,胃燥干蓄,大便遂 擯,小便不利。榮衛相搏,心煩發熱,兩眼如火,鼻乾麵赤,舌燥齒黃焦,故大渴。過經成壞病,針藥所不能制,與水 灌枯槁,陽氣微散,身寒溫衣復,汗出表里通,然其病即除,形脈多不同。此愈非法治,但醫所當慎,妄犯傷榮衛。 此見榮衛強盛,三焦堅實之人,雖發其汗,未必周到,必須更汗通其怫鬱。若誤下之,則熱證百出,遂至過經而成 壞證,針藥所不能制,勢亦危矣。與水灌令陽散汗出,因而病癒,以其人榮衛素盛,故幸痊耳。然人之形脈,多有不同, 設榮衛素弱,將奈之何?故叮嚀雲∶此愈非法治,醫當謹持於汗下之先,勿使太過不及,乃為盡善。若不辨形脈之強弱, 而憑臆汗下,必犯太過不及之戒,而傷人之榮衛矣。 \x一申治傷寒病不審榮衛素虛之律\x 脈濡而緊,濡則陽氣微,緊則榮中寒。陽微衛中風,發熱而惡寒。榮緊胃氣 冷,微嘔心內煩。醫以為大熱,解肌而發汗。亡陽虛煩躁,心下苦痞堅。表里俱虛竭,卒起而頭眩。客熱在皮膚,悵怏 不得眠。不知胃氣冷,緊寒在關元。技巧無所施,汲水灌其身。客熱應時罷,慄慄而振寒。重被而復之,汗出而冒顛。 體惕而又振,小便為微難。寒氣因水發,清谷不容間。嘔變反腸出,顛倒不得安。手足為微逆,身冷而內煩。如欲從後 救,安可復追還? 此見脈之濡而緊者,為陽氣微,榮中寒。陽微衛中風,外則發熱惡寒;榮緊胃中冷,內則微嘔心煩。醫不知其外熱 內冷,以為大熱而從汗解之,則表里俱虛。客熱淺在皮膚,緊寒深在關元,猶汲水灌其客熱,致寒證四出,不可復救也。 前壞證汗下兩誤,針藥莫制,與之以水而幸痊,以其榮衛素盛也。此一證榮衛素虧,雖不經下,但只誤汗,誤與之水, 即屬不救,然則證同脈異。不察其脈,但驗其證,徒法不能行矣,過愆其可免乎? \x一申治傷寒病不審陽盛陰虛之律\x 脈浮而大,浮為氣實,大為血虛。血虛為無陰,孤陽獨下陰部,小便難,胸 中虛。今反小便利而大汗出,法當衛家微。今反更實,津液四射,榮竭血盡,干煩不眠,血薄肉消而成暴液,醫復以毒 藥攻其胃,此為重虛,客陽去有期,必下污泥而死。 脈浮而大,氣實血虛,雖偏之為害,亦人所常有也。若此者,陰部當見不足,今反小便利大汗出,外示有餘,殊非 細故矣。設衛氣之實者,因得汗利而脈轉微弱,籍是與榮無忤,庶可安全。若衛分之脈,較前加堅實者,則陽強於外。 陰必消亡於內。所為小便利大汗出者,乃津液四射之徵,勢必榮竭血盡,干煩不眠,血薄肉消,而成暴液下注之證。此 際安其胃,固其液,調和強陽,收拾殘陰,岌岌不及。況復以毒藥攻其胃,增奔迫之勢,而蹈重虛之戒,令客陽亦去, 下血如泥而死哉。傷寒病,陽強於外,陰亡於內之證最多,醫不知脈,其操刃可勝數耶。 \x一申治傷寒病不診足脈強汗動其經血之律\x 跌陽脈浮,浮則為虛,浮虛相搏,故令氣KT ,言胃氣虛竭也。脈 滑則為噦,此為醫咎,責虛取實,守空迫血,脈浮鼻中燥者,必衄也。 寸口脈浮,宜發其汗,謂邪在太陽榮衛間,未深入也。若至陽明,即在經之邪,以汗為大禁矣。設其人胃氣充實, 亦何必禁之。故邪入陽明,必診趺陽足脈,趺陽脈浮,即是胃氣虛餒,不可發汗,所以有建中之法創建中氣,然後汗 之,以汗即胃之津液也。津液不充,強發其汗,則邪與虛搏,其人必KT 。若脈見浮而且滑。則其搏虛者,且轉為噦, 深於KT 矣。此皆醫者不察足脈之咎,強責胃氣之虛,劫汗以取其實邪,致令胃中之守空,而逼其血外出。蓋陰在內, 為陽之守,胃中津液為陽,其不外泄者,賴陰血以守之,故強逼其津液為汗,斯動其所守之血矣。其外邪勝而鼻中燥者 必衄,其不衄者亦瘀蓄胃中,而生他患也。此與誤發少陰汗者,同科而減等。少陰少血,動其血則下厥上竭而難治;陽 明多血,但釀患未已耳。 \x一申治傷寒病不診足脈誤下傷其脾胃之律\x 趺陽脈遲而緩,胃氣如經也。趺陽脈浮而數,浮則傷胃,數則動脾, 此非本病,特醫下之所為也。榮衛內陷,其數先微,脈反大浮,其人大便硬,氣噫而除,何以知之?本以數脈動脾,其 數先微,故知脾氣不治,大便硬,氣噫而除。今脈反浮,其數改微,邪氣獨留,心中則飢,邪熱不殺谷,潮熱發渴。數 脈當遲緩,脈因前後度數如法,病者則飢,數脈不時,則生惡瘡也。 趺陽足脈,以遲緩為經常,不當浮數。若見浮數,知醫誤下而傷胃動脾也,榮衛環轉之氣,以誤下而內陷,其數脈 必先改為微,而脾氣不治,大便硬,氣噫而除,此皆邪客於脾所致。即《針經》脾病者善噫,得後出餘氣,則快然如衰 之謂也。邪熱獨留,心下雖飢,復不殺谷,抑且潮熱發渴,未有愈期,必數脈之先微者,仍遲緩如其經常,始飢而消谷 也。若數脈從前不改為微,則邪熱未陷於脾,但郁於榮衛,主生惡瘡而已。 \x附申治傷寒不可犯六經之禁\x 足太陽膀胱經,禁下。若下之太早,必變證百出。足陽明胃經,禁發汗,禁利小 便。犯之則重損津液,脈必代結。足少陽膽經,禁汗禁下,禁利小便。汗則犯陽明,下則犯太陽,利小便則使生發之氣, 陷入陰中。太陽經一禁,陽明經二禁,少陽經三禁,此定禁也。至三陰經則無定禁,但非胃實,仍禁下耳。 \x附申治雜證不可犯時禁病禁藥禁\x 時禁者,春夏禁下,秋冬禁汗。春夏而下,秋冬而汗,是失天信,伐天和也。 然病有不得已,而從權汗下者,病去速改,若瀆用之,是故意違天,自取不祥也。病禁者,病患陽氣不足,陰氣有餘, 則禁助陰瀉陽。病患陰氣不足,陽氣有餘,則禁助陽瀉陰,以及老少不同,新久異治之類。藥禁者,津液內亡作渴,禁 用淡滲五苓。汗多禁利小便。小便多禁發汗。咽痛禁發汗利小便。大便快利,禁服梔子。大便秘澀,禁用燥藥。吐多不 得復吐。吐而上氣壅滯,大便不通,止可宣散上氣,禁利大便。脈弦禁服平胃而虛虛。脈緩禁服建中而實實。 治天下有帝王之律,治仙神有上天之律。至於釋門,其律尤嚴。三藏教典,儀律居三之一,由五戒而五百戒,由五 百戒直造自性清淨,無戒可言,而道成矣。醫為人之司命,先奉大戒為入門,後乃盡破微細諸惑,始具活人手眼,而成 其為大醫,何可妄作聰明,草菅人命哉?嘗羨釋門犯戒之僧,即不得與眾僧共住,其不退心者,自執糞穢雜役三年,乃 懇律僧二十眾佛前保舉,始得復為佛子。當今世而有自訟之醫乎?昌望之以勝醫任矣。
<目錄>卷一
<篇名>先哲格言
屬性:大凡物理有常有變,運氣所主者,常也;異於所主者,皆變也。常則如本氣,變則無所不至,而各有所占,故其候 有從逆淫郁勝復太過不及之變,其法皆不同。若厥陰用事,多風而草木榮茂,此之謂從。天氣明潔,燥而無風,此之謂 逆。太虛埃昏,流水不冰,此之謂淫。大風折木,雲物混擾,此之謂郁。山澤焦枯,草木凋落,此之謂勝。大暑燔燎, 螟蝗為災,此之謂復。山崩地震,埃昏時作,此之謂太過。陰森無時,重雲晝昏,此之謂不及。隨其所變,疾癘應之, 皆視當時當處之候。雖數里之間,但氣候不同,而所應全異,豈可膠於一定? 歲運有主氣、有客氣。常者為主,外至者為客。初之氣厥陰,以至終之氣太陽者,四時之常序也,故謂之主氣。惟 客氣本書不載其目,故說者多端,或以甲子之歲,天數始於水下一刻;乙丑之歲,始於二十六刻;丙寅歲始於五十一刻; 丁卯歲始於七十六刻者,謂之客氣。此乃四分曆法,求大寒之氣,何與歲運。又有相火之下,水氣乘之;土位之下,風 氣乘之,謂之客氣。此亦主氣也,與六節相須,不得為客。凡所謂客者,歲半以前,天政主之;歲半以後,地政主之。 四時常氣為之主,天地之政為之客,逆主之氣為害暴,逆客之氣為害徐。調其主客,無使傷 ,此治氣之法也。(沈存 中) 少角之運,歲木不及,侮而乘之者金也。金不務德,故以燥勝風,時則有白露早降,收氣率行。其變為肅殺,其災 為蒼隕,名為少角,而實與大商之歲同。少征之運,歲火不及,侮而乘之者水也。水不務德,故以寒勝熱,時則有寒氛 凝慘,地積堅冰。其變為凜冽,其災為霜雹,名為少征,而實與大羽之歲同。少宮之運,歲土不及,侮而乘之者木也。 木不務德,故以風勝濕,時則有大風飄暴,草偃沙飛,其變為張發,其災為散落,名為少宮,而實與大角之歲同。少商 之運,歲金不及,侮而乘之者火也。火不務德,故以熱勝燥,時則有火延焦槁,炎赫沸騰。其變為銷鑠,其災為燔炳, 名為少商,而實與大征之歲同。少羽之運,歲水不及,侮而乘之者土也。土不務德,故以濕勝寒,時則有泉涌河衍,涸 澤生魚。其變為驟注,其災為霖潰,名為少羽,而實與大宮之歲同。通乎此,則知歲在涸流之紀,而河決大水,固可以 類而推之也。(劉溫舒) 天地之間,氣有偏勝,而無以救之,則萬物之所存者幾希矣!是故風熱濕燥寒,五者各司一氣,生長化收藏;五者 各司一時,以順相乘,然後能循環以相生;以逆相勝,然後能循環以相救。故曰五氣之運,猶權衡也,高者抑之,下者 視之,化者應之,勝者復之。化者應之,氣之平也,五氣之相得也;勝者復之,氣之不平也,五氣之相賊也;氣平而相 得者,所以通其常;氣不平而相賊者,所以觀其變。古之明乎此而善攝生者,何嘗不消息盈虛,以道御神耶?(劉溫舒) 太陽司天之政,歲宜以苦燥之溫之。陽明司天之政,歲宜以苦辛汗之清之散之,又宜以咸。少陽司天之政,歲宜以 咸宜辛宜酸,滲之泄之漬之發之,觀氣寒溫,以調其氣。太陰司天之政,歲宜以苦燥之溫之,甚者發之泄之,不發不泄, 則濕氣外溢,肉潰皮坼,而水血交流。少陰司天之政,歲宜咸以軟之而調其上,甚則以苦發之,以酸收之而安其下,甚 則以苦泄之。厥陰司天之政,歲宜以辛調之,以酸潤之。(纂經旨) 歲以陽為首,正正也,寅引也。少陽之氣始於泉下,引陽升而在天地人之上,即天之分,五穀草木皆甲拆於此時也。 至立夏少陰之火,熾於太虛,則草木盛茂,垂枝布葉,乃陽之用陰之體,此所謂天以陽生陰長。《經》言歲半以前,天氣 主之,在乎升浮也。至秋而太陰之運,初自天而下逐,陰降而徹地,則金振燥令,風厲霜飛,品物咸殞,其枝獨在,若 乎毫毛。至冬則少陰之氣,復伏於泉下,水冰地坼,萬物周密,陰之用陽之體也,此所謂地以陽殺陰藏。《經》言歲半以 後,地氣主之,在乎降沉也。飲食入胃,而精氣先輸脾歸肺,上行春夏之令,以滋養周身,乃清氣為天者也。升已而輸 膀胱,行秋冬之令,為傳化糟粕,轉味而出,乃濁陰為地者也。若夫順四時之氣,起居有時,以避寒暑,飲食有節,及 不暴喜怒,以頤神志,常欲四時均平,而無偏勝則安。不然損傷脾胃,真氣下溜,或下泄而久不能升,是有秋冬而無春 夏,乃生長之用,陷於隕殺之氣,而百病皆起,或久升不降,亦病焉。(王安道) 《天元紀大論》等篇,以年歲之支幹,分管六氣,蓋已失先聖之旨矣。年歲之支幹,天下皆同,且通四時不變也。 天氣之溫暑寒涼,民病之虛實衰旺,東西南北之殊方,春夏秋冬之異候,豈有皆同之理?此其妄誕,蓋不待深論而可知 也。近世傷寒論法,則以得病日之干支為主,其源亦出於此,決不可用。蓋金木水火土之氣,各主一時,當時則為主氣, 為司天。非其時而有其氣,則為客氣。與時正相反者,則謂在泉,為其氣伏於黃泉之下而不見也。治療之法,用熱遠熱, 用寒遠寒,所謂必先歲氣,毋伐天和也。春時木氣司天,則四方皆溫;夏時火氣司天,則四方皆熱;夏秋之交,土氣司 天,則四方皆濕;秋則皆涼;冬則皆寒。民病往往因之,此則理之易見者也。其有氣與時相反者,則所謂客氣者也,故 治療之法,亦有假者反之之說,觀此則運氣之說,思過半矣,(何柏齋) 足相火屬膽。配肝,主血者也。手相火屬三焦,配腎之命門,主精者也。肝與命門皆屬風木,木中有火,則精血之 中有熱氣也。然精血體潤,水也。火與水相守,故不發,至發而為熱,則皆精血將枯之所致也,譬木枯則火易焚耳。故 相火發者難治,今虛勞骨蒸之病,皆相火發熱之證也,小水不能減大火,法當補陰,則熱自退。(何柏齋論丹溪相火主動 等誤) 人之臟腑以脾胃為土,蓋人之飲食,皆入於胃而運以脾,猶地之土也。然脾胃能化物與否,實由於水火二氣,非脾 胃所能也。火盛則脾胃燥,水盛則脾胃濕,皆不能化物,乃生諸病水腫之證。蓋水盛而火不能化也,火衰而不能化水, 故水之入於脾胃,皆滲入血脈骨肉,血亦化水,肉發腫脹,皆自然之理也。導其水,使水氣少減;復補其火,使二氣平 和,斯病去矣。丹溪謂脾失運化,由肝木侮脾,乃欲清心經之火,使肺金得令,以制肝木,則脾土全運化之職,水自順 道,乃不為腫,其詞迂而不切。(何柏齋) 夫陽常有餘,陰常不足者,在天地則該乎萬物而言,在人身則該乎一體而言,非直指氣為陽而血為陰也。《經》曰∶ 陽中有陰,陰中有陽。正所謂獨陽不生,獨陰不長是也,姑以治法兼證論之∶曰氣虛者,氣中之陰虛也,治法用四君子 湯,以補氣中之陰。曰血虛者,血中之陰虛也,治法用四物湯,以補血中之陰。曰陽虛者,心經之元陽虛也,其病多惡 寒,責其無火,治法以補氣藥中,加烏附等藥,甚者三建湯、正陽散之類。曰陰虛者,腎經之真陰虛也,其病多發熱, 責其無水,治法以補血藥中,加知母、黃柏等藥,或大補陰丸、滋陰大補丸之類。夫真水衰極之候,切不可服烏附等補 陽之藥,恐反助火邪而爍真陰。元陽虛甚之軀,亦不可投芎苓等辛散淡滲之劑,恐反開腠理而泄真氣。昧者謂氣虛即陽 虛,止可用四君子,斷不可用芎辛之屬。血虛即陰虛,止可用四物,決不可用參 之類,殊不知血脫益氣,古聖人之法 也。血虛者,須以參 補之,陽生陰長之理也。惟真陰虛者將為勞極,參 固不可用,恐其不能抵當,而反益其病耳, 非血虛者之所忌也。如《明醫雜着》謂血病治氣,則血愈虛耗;又曰血虛誤服參 等甘溫之藥,則病日增;服之過多, 則死不治,何其不達理耶?(虞天民) 西北二方,在人為腎水肺金所居之地,二藏常恐其不足。東南二方,在人為肝木心火所居之位,二藏常恐其有餘。 《難經》曰∶東方實,西方虛,瀉南方,補北方,即此之義也。夫腎水既實,則陰精時上奉於心肺,故東方之木氣不實, 而西方之金氣不虛,此子能令母實,使金得以平木也。是故水日以盛,而火日以虧,此陰精所奉於上,而令人壽延也。 若夫腎水一虛,則無以制南方之心火,故東方實而西方虛,其命門與胞絡之相火,皆挾心火之勢,而來侮所不勝之水, 使水日虧而火日盛,此陽精所降於下,故令人壽折也。(虞天民) 蔡西山《脈經》有《論三焦》一篇,後引《禮運記》曰∶上焦若竅,中焦若編,下焦若瀆,然未曾發明其義。新安 孫景思氏,因推其義而解之曰∶上焦若竅,竅者竅漏之義,可以通達之物,必是胃之上脘。《經》曰∶上焦在胃之上口, 主納而不出是也。中焦若編,編者編絡之義,如有物編包之象,胃之外有脂如網,包羅在胃之上,以其能磨化飲食,故 《脈訣》雲∶膏凝散半斤者此也,是必脾之大絡,此為中焦,《經》曰∶主腐熟水谷是也。下焦若瀆,瀆者溝瀆之義,可 以決瀆,可以傳導,乃是小腸之下曰闌門,泌別水谷,自此而釐清濁之所,此為下焦,《經》曰∶在膀胱上口主瀉而不藏; 又曰∶主出而不納;又曰,下焦為傳化之府;又曰三焦為水谷之道路,氣之所終始也。蓋水谷之所入,自上而中,自中 而下。至於糟粕轉輸,傳道而下,一無底滯如此,尤可表其為有形明矣。所謂形者,非謂臟腑外別生一物,不過指其所 而為形耳。按蔡西山據《禮運記》而言,《白虎通·性情篇》,漚亦作編,二說安得俱誤?恐漚與編,殆相似而訛之耳。 (俞子容) 近時醫者,多執前人肝常有餘,腎常不足之說,往往舉手便用平肝之劑。按《聖濟經》雲∶原四時之所化,始於木; 究十二經之所養,始於肝;女子受娠一月,是厥陰肝經養之,肝者乃春陽發動之始,萬物生長之源,故戒怒養陽,使先 天之氣,相生於無窮。所以肝主色,氣和則體澤,氣傷則枯槁,故養肝戒忿,是攝生之切要也,不可泥前說。(俞子容) 《甲乙經》曰∶丈夫以右為命門,左為腎;女子以左為命門,右為腎。無求子曰∶男子先生右腎,女子先生左腎, 是以命門為子宮,左腎為血海。張潔古雲∶男女皆左為腎。右為命門。男子主藏精者,氣海也。女子主系胞者,血海也。 所主者異,受病則一也,此說當為定論。(俞子容辨沖為血海) 虛者補之,實者瀉之,雖三尺童子。皆知之矣。至於五實五虛,豈可與泛泛虛實同藥哉?夫一身猶一國也,如尋邑 百萬圍昆陽,此五實證也,故蕭王親犯中堅而督戰。如河內飢而又經火災,此五虛證也,故汲黯不避矯詔而發倉。此可 與達權通變者論,不可與貪常嗜損者說也。夫五實為五臟俱太過,五虛為五臟俱不及,《內經》言此二證皆死,非謂必死 也,謂不救則死,救之不得其道亦死也。其下復言,漿粥入胃,則虛者活;身汗後利,則實者活,此兩言自是前二證之 治法也。後人只以之斷驗死生,見虛者漿粥不入,實者汗利俱閉,便委之死地,豈不謬哉?夫漿粥入胃而不注泄,則胃 氣和,胃氣和,則五虛皆實也,是以生也。汗以泄其表,利以泄其里,並泄則上下通,上下通則五實皆啟矣,是以生也。 (張子和) 虛損之微者,真火尚存,服寒涼藥猶可。虛損之甚者,真火已虧,藥以寒涼,豈能使之化為精血,以補其虛乎? 虛損之證,皆下寒上熱,蓋所謂水火不交者也。其重感於寒者,則下焦作痛,不感寒者則不痛,至於上焦燥熱則一 也。上焦方苦煩熱,得寒涼之藥則暫快,遂以為藥之功,故喜服之。不知寒涼之藥,不久下注,則下元愈寒。火熱為寒 所逼,上行則上焦復熱愈甚,展轉反覆,遂至沉錮而不可救,是則以寒涼補陰,非徒無益而且有害,世人蓋陰受其害而 不知也。治之補以寒涼,佐以溫熱,補三佐二,空心涼服,所謂熱因寒用者也,久則精生熱退,而病癒矣。(何柏齋) 《經》雲∶陰虛生內熱,奈何?曰∶有所勞倦,形氣衰少,谷氣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氣熱,熱氣熏胸中, 故內熱。嗟夫!此內傷之說之原乎。夫人身之陰陽,有以表里言者;有以上下之分言者;有以氣血言者;有以身前身後 言者;有以臟腑言者;有以升降呼吸之氣言者;余如動靜語默起居之類甚多,不必悉舉。此所謂陰虛之陰,其所指與數 者皆不同。蓋勞動之過,則陽和之氣,皆亢極而化為火矣,況水谷之氣又少入,是故陽愈甚而陰愈衰矣。此陰虛之陰, 蓋指身中之陰氣與水谷之味耳,或以下焦陰陽為言,或以腎水真陰為言,皆非也。夫有所勞役者,過動屬火也。形氣衰 少者,壯火食氣也。谷氣不盛者,勞傷元氣,則少食而氣衰也。上焦不行者,清陽不升也。下脘不通者,濁陰不降也。 夫胃受水谷,故清陽升而濁陰降,以傳化出入,滋榮一身也。今胃不能納,而谷氣衰少,則清無升而濁無降矣。故曰∶ 上焦不行,下脘不通,然非謂絕不行不通也,但比之平常無病時,則謂之不行不通耳。上不行下不通則郁矣,郁則少火 皆成壯火,而胃居上焦下脘兩者之間,故胃氣熱則上炎,熏胸中而為內熱也。東垣所言,正與經旨相合,固宜引此段經 文於內外傷辨以為之主,乃反不引此,卻謂火乘土位,此不能無疑者也。又《經》曰∶勞者溫之。溫者養也,東垣以為 溫涼之溫,謂宜溫藥以補元氣,而瀉火邪。又改損者益之,為損者溫之。又以溫能除大熱為《內經》所云,而遍考《內 經》,並無此語,亦不能無疑者也。然溫藥之補元氣瀉火邪者,亦惟氣溫而味甘者斯可矣。蓋溫能益氣,甘能助脾而緩火, 故元氣復而火邪息也。夫宜用溫藥以為內傷不足之治則可,以為勞者溫之之注則不可,苟以補之、除之、抑之、舉之、 散之等語,比類而觀焉,則其義自着矣。(王安道) 婦人之於血也,經水蓄,則為胞胎,則蓄者自蓄,生者自生。及其產育為惡露,則去者自去,生者自生,其醞而為 乳,則無復下滿而為月矣,失血為血家妄逆,產乳為婦人常事,其去其生,則相同也。失血家須用下劑破血,蓋施之於 妄逆之初。亡血虛家不可下,蓋戒之於亡失之後。 人之登溷,闢辟有聲,勃勃如蟹沫狀者,咸以為寒。非寒也,由腸胃中濁氣不得宣行耳。滯下之里急後重,及膀胱 不利而癃者,下焦之火郁而不伸也,二者頗關沖、任、督三經。常見里急後重者,多連尾 長疆如錐刺狀。膀胱癃閉者, 臍下小腹逼迫而痛,是皆下焦火郁,而六腑濁氣,相與糾郁於沖任之分故也。腸胃陽明燥金也,下焦少陽相火也,後重 之用木香、檳榔,行燥金之郁也。癃閉之用知母、黃柏,散相火之熾也。 凡傷寒家服藥後,身熱,煩躁,發渴,冒瞀,脈兩手忽伏而不見,惡寒戰慄,此皆陰陽氤氳,正邪相爭,作汗之徵 也,姑宜靜以待之,不可因而倉皇,反至錯誤。 厥陰是六經中一經之名,厥自是諸證中一症之目也。酒之氣暴,如人身虛氣逆氣之暴。酒得肉食則其氣相纏綿而不 暴,如人之虛氣逆氣得金石之劑沉墜,則其氣亦纏綿而不暴,所以然者,在相纏綿也,故金石之纏綿,在氣不在質,惟 其氣相得而纏綿,故其勢亦不得不與之纏綿也。世人但知金石藥墜氣,而不知所以墜氣之義也。東垣家則用質陰味濃以 沉降之,蓋氣陽質陰,陰陽相遇,則自然相得而不升走,亦金石纏綿之義歟。 凡數一為奇,二為偶,三為參,五為伍,如是則有統紀而無錯亂。醫書論脈雲∶參伍不調,蓋謂參不成參,伍不成 伍,大小不均,疏數不等,錯亂而無紀也。黃髮有陰陽,天五之土,為火所焚,陽黃也。地二之火,為水所溺,陰黃也。 劉河間為補瀉脾胃之本者,蓋以脾胃中和之氣也,燥其濕則為瀉,潤其燥則為補。 火多水少,為陽實陰虛,其病為熱。水多火少,為陰實陽虛,其病為寒也。 心肺為藏陰也,以通行陽氣而居上,陰體而陽用也。大腸小腸為府陽也,以傳陽氣而居下,陽體而陰用也。 肥人濕多,瘦人火多。濕多肌理縱,外邪易入;火多肌理致,外邪難侵;濕多中緩少內傷;火多中燥多內傷。 人首尊而足卑,天地定位也。脾肺相為母子,山澤通氣也。肝膽主怒與動,雷風之相薄也。心高腎下,水火不相射 也。八卦相錯,而人亦肖之,妙哉易也。 郁者結聚而不得發越,當升者不得升,當降者不得降,當變化者不得變化,所以傳化失常,而木郁之病見矣。氣鬱 者胸脅痛;濕郁者周身疼,或關節痛,遇陰寒則發;痰郁者動則氣喘,寸口脈沉滑;熱郁者昏瞀,小便赤,脈沉數;血 郁者四肢無力,能食;食郁者噯酸,腹飽不能食,左寸脈和平,右寸脈緊盛。(俱滑伯仁) 設有人焉,正已奪而邪方盛者,將顧其正而補之乎?抑先其邪而攻之乎?見有不的,則死生系之,此其所以宜慎也。 夫正者本也,邪者標也,若正氣既虛,則邪氣雖盛,亦不可攻。蓋恐邪未去而正先脫,呼吸變生,則措手無及,故治虛 邪者當先顧正氣,正氣存則不致於害,且補中自有攻意。蓋補陰即所以攻熱,補陽即所以攻寒,世未有正氣復而邪不退 者,亦未有正氣竭而命不傾者。如必不得已,亦當酌量緩急,暫從權宜,從少從多,寓戰於守,斯可矣,此治虛之道也。 若正氣無損者,邪氣雖微,自不宜補,蓋補之則正無與而邪反盛,適足以藉寇兵而資盜糧,故治實證者,當直去其邪, 邪去則身安,但法貴精專,便臻速效,此治實之道也。要之能勝攻者,方是實證,實者可攻,何慮之有?不能勝攻者, 便是虛證,氣去不返,可不寒心。此邪正之本末,有不可不知也。惟是假虛之證不多見,而假實之證最多也;假寒之證 不難治,而假熱之治多誤也。然實者多熱,虛者多寒,如丹溪曰∶氣有餘便是火,故實能受寒。而余續之曰∶氣不足便 是寒,故虛能受熱。世有不明真假本末,而曰知醫者,則未敢許也。 治其王氣者,謂病有陰陽,氣有衰王,不明衰王,則治之反甚。如陽盛陰衰者,陰虛火王也,治之者不知補陰以配 陽,而專用苦寒治火之王,豈知苦寒皆沉降,沉降則亡陰,陰愈亡則火愈盛。故服寒反熱者,陰虛不宜降也。又如陽衰 陰盛者,氣弱生寒也,治之者不知補陽以消陰,而專用辛溫治陰之王,豈知辛溫能耗散,耗散則亡陽,陽愈亡則寒愈甚。 故服熱反寒者,陽虛不宜耗。此無他,皆以專治王氣,故其病反如此。又如夏令本熱,而伏陰在內,故每多中寒。冬令 本寒,而伏陽在內,故每多內熱。設不知此而必欲用寒於夏,治火之王;用熱於冬,治寒之王;則有中寒隔陽者,服寒 反熱;中熱隔陰者,服熱反寒矣。是皆治王之謂,而病之所以反也。 氣有外氣,天地之六氣也;有內氣,人身之元氣也。氣失其和則為邪氣,氣得其和則為正氣,亦為真氣。但真氣所 在,其義有三∶曰上中下也。上者所受於天,以通呼吸者也。中者生於水谷,以養營衛者也。下者氣化於精,藏於命門, 以為三焦之根本者也。故上有氣海,曰膻中也,其治在肺。中有水谷氣血之海,曰中氣也,其治在脾胃。下有氣海,曰 丹田也,其治在腎。人之所賴,惟此氣耳,氣聚則生,氣散則死。故帝曰氣內為寶,此誠最重之辭,醫家最切之旨也。 即如本篇始末所言,及終始等篇,皆 以精氣重虛為念,先聖惜人元氣至意,於此可見。奈何今之醫家,但知見病治 病。初不識人根本。凡天下之理,亦焉有根本受傷,而能無敗者,伐絕生機,其誰之咎? 諸風掉眩,皆屬於肝矣。若木勝則四肢強直而為掉,風動於上而為眩。脾土受邪,肝之實也,若木衰則血不養筋而 為掉,氣虛於上而為眩。金邪乘木,肝之虛也。又諸痛瘡瘍,皆屬於心。若火盛則熾熱為癰,心之實也。陽衰則陰勝為 疽,心之虛也。五臟六腑虛實皆然,故本篇首言盛者瀉之,虛者補之,末言有者求之,無者求之,盛者責之,虛者責之。 蓋既以氣宜言病機矣,又特以盛虛有無四字,貫一篇之首尾,以盡其義,此正先聖心傳精妙所在,最為吃緊綱領。奈何 劉完素未之詳審,略其巔末,獨取其中一十九條,演為《原病式》,皆偏言盛氣實邪。且於十九條中,凡歸重於火者,十 之七八;至於不及虛邪,則全不相顧。又曰其為治者,但當瀉其過甚之氣,以為病本,不可反誤治其兼化也,立言若此, 虛者何堪?故樓氏指其治法之偏,誠非過也。 如太陰濕化,施於太陽;太陽寒化,施於少陰;少陰熱化,施於陽明;陽明燥化,施於厥陰;厥陰風化,施於太陰。 凡淫勝在我者,我之實也,實者真邪也。反勝在彼者,我之虛也,虛者假邪也,此六氣之虛實,即所謂有無也。然天地 運氣雖分五六,而陰陽之用,水火而已。故陽勝則陰病,陰勝則陽病,瀉其盛氣,責其有也。培其衰氣,責其無也。求 得所本而直探其頤,則排難解紛如拾芥也。設不明逆順盈虛之道,立言之意,而鑿執不移,所謂面東者不見西牆,面 南者不睹北方。察一曲者不可與言化,察一時者不可與言大,未免實實虛虛,遺人害矣! 《十一難》曰∶《經》言脈不滿五十動而一止,一藏無氣者,何藏也?然人吸者隨陰入,呼者因陽出。今吸不能至腎, 至肝而還,故知一藏無氣者,腎氣先盡也。然則五臟和者氣脈長,五臟病者氣脈短,觀此一藏無氣,必先乎腎。如下文 所謂二藏、三藏、四藏、五臟者,當自遠而近,以次而短。則由腎及肝,由肝及脾,由脾及心,由心及肺,故凡病將危 者,必氣促似喘,僅呼吸於胸中數寸之間。蓋其真陰絕於下,孤陽浮於上,此氣短之極也,醫於此際,而尚欲平之散之, 未有不隨撲而滅者,良可哀也!夫人之生死由乎氣,氣之聚散由乎陰,而殘喘得以尚延者,賴一線之氣未絕耳,此藏氣 之不可不察也。 浮、沉、遲、數、滑、澀,即此六者之中,而復有大相懸絕之要,則人多不能識也。夫浮為表矣,而凡陰虛者脈必 浮而無力,是浮不可以概言表,可升散乎?沉為里矣,而凡表邪初感之甚者,陰寒束於皮毛,陽氣不能外達,則脈必先 見沉緊,是沉不可以概言裡,可攻內乎,遲為寒矣,而傷寒初退,餘熱未清,脈多遲滑,是遲不可以概言寒,可溫中乎? 數為熱矣,而凡虛損之候,陰陽俱虧,氣血敗亂者,脈必急數,愈數者愈虛,愈虛者愈數,是數不可以概言熱,可寒涼 乎?微細類虛矣,而痛極壅閉者,脈多伏匿,是伏不可以概言虛,可驟補乎,洪弦類實矣,而真陰大虧者,必關格倍常, 是弦不可以概言實,可消伐乎?夫如是者,是於綱領之中,而復有大綱領者存焉。設不能以四診相參,而欲孟浪任意, 則未有不復人於反掌間者,此脈道之所以難言,毫釐不可不辨也。 陰陽形氣俱不足者,調以甘藥。甘之一字,聖人用意深矣,蓋藥食之入,必先脾胃,而後五臟得稟其氣,胃氣強則 五臟俱盛,胃氣弱則五臟俱衰。胃屬土而喜甘,故中氣不足者,非甘溫不可,土強則金王,金王則水充,此所以土為萬 物之母,而陰陽俱虛者,必調以甘藥也。雖至真要等論所列五味,各有補瀉,但彼以五行生剋之理推衍而言,然用之者, 但當微兼五味,而以甘為主,庶足補中。如四氣無土氣不可,五臟無胃氣不可,而春但微弦,夏但微鈎之義皆是也。觀 《陰陽應象大論》曰∶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故氣味之相宜於人者,謂之為補則可。若用苦劣難 堪之味,而求其能補,無是理也。氣味攻補之學,倘不善於調和,則動手便錯,此醫家第一着要義。 滑伯仁曰∶察脈須識上下來去至止六字,不明此六字,則陰陽虛實不別也。上者為陽;來者為陽;至者為陽;下者 為陰;去者為陰;止者為陰。上者自尺部上於寸口,陽生於陰也;下者自寸口下於尺部,陰生於陽也;來者自骨肉之分, 而出於皮膚之際,氣之升也;去者自皮膚之際,而還於骨肉之分,氣之降也;應曰至;息曰止也。 人迎候陽,故一盛在少陽,膽與三焦也。二盛在太陽,膀胱、小腸也。三盛在陽明,胃與大腸也,四盛以上者,以 陽脈盛極,而陰無以通,故曰格陽。寸口候陰,故一盛在厥陰,肝與心絡也。二盛在少陰,心與腎也。三盛在太陰,脾 與肺也。四盛以上者,以陰脈盛極,而陽無以交,故曰關陰。 二陽之病發心脾,二陽陽明也,胃與大腸之脈也。腸胃有病,心脾受之,發心脾,猶言延及於心脾也,雖然脾胃為 合,胃病而及脾,理固宜矣。大腸與心本非合也,今大腸而及心何哉?蓋胃為受納之府,大腸為傳化之府,食入於胃, 濁氣歸心,飲入於胃,輸精於脾者,以胃之能納,大腸之能化耳。腸胃既病,則不能受不能化,心肝何所資乎?心脾既 無所資,則無以運化而生精血矣。故腸胃有病,心脾受之,則男為少精,女為不月矣。心脾當總言男女,不當分別,至 隱曲不月,不可分說耳。(王安道) 咳嗽外感六淫,郁而成火,必六淫相合內傷;五臟相勝,必五邪相併,有此不同,而中間又有斂散二法。斂者謂收 斂肺氣也,散者謂解散寒邪也,宜散而斂,則肺寒邪一時斂住,為害非輕。宜斂而散,則肺氣弱,一時發散,而走泄正 氣,害亦非小。且如感風咳嗽,已經散之後,其表虛復感寒邪,虛邪相乘,又為喘嗽,若欲散風,則愈重而虛其肺。若 收斂,則愈又滯其邪。當先輕解,漸次斂之,肺不致虛,邪不致滯,喘嗽自止矣。(徐叔拱) 《內經》曰∶一陰一陽結,謂之喉痹。王太僕注云∶一陰者手少陰君火,心主之脈氣也。一陽者手少陽相火,三焦 之脈氣也,二火皆主脈,並絡於喉。氣熱則內結,氣甚則腫脹,腫脹甚則痹,痹甚而不通則死矣,蓋手少陰少陽,君相 二火獨盛,則熱結正絡,故病且速也。十二經中言嗌干、嗌痛、咽腫、頷腫、舌本強,皆君火為之也。惟喉痹急速,相 火之所為也。夫君火者猶人火也,相火者猶龍火也,人火焚木其勢緩,龍火焚木其勢速。《內經》之言喉痹,則咽與舌在 其間耳,以其病同是火,故不分也。治喉痹之火與救火同,不容少待。《內經》火郁發之,發謂發汗,然咽喉中豈能發汗? 故出血者,乃發汗之一端也。 酸者肝木之味,由火盛制金,不能平木,則肝木自盛,故為酸也。如飲熱則酸矣,或言吐酸為寒者誤也。是以肝熱 則口酸,心熱則口苦,脾熱則口甘,肺熱則口辛,腎熱則口咸。或口淡者胃熱也,胃屬土,土為物之母,故胃為一身之 本,淡為五味之本,然則吐酸豈為寒者歟?凡中酸法宜溫藥散之者,亦猶解表之義,以使腸胃結滯開通,怫鬱散而和也。 若久酸不已,則不宜溫之,宜以寒藥下之,後以涼藥調之,結散熱去,則氣和也。(劉河間論吐酸) 仲景論少陰病熱極,曰∶溲便遺失,狂言目反視者,腎先絕也。《靈樞經》曰∶腎主二陰,然本衰虛,而怫熱客其部分, 二陰鬱結,則痿痹而神無所用,故溲便遺失而不能止,然則熱證明矣。(劉河間論淋) 沖、任、督三脈,以帶脈束之。因余經上下往來,遺熱於帶脈之間,血積不流,火從金化而為白液,少腹冤熱,白 物滿溢,隨溲而下,綿綿不絕,多不痛也。或有痛者則壅礙,因壅而成痛也。《內經》曰∶少腹冤熱,溲出白液。冤者 屈滯也,病非本經,為他經冤郁而成此疾也。治瀉利與治帶下,皆不可驟用峻熱之藥燥之,燥之則內水涸,內水涸則必 煩渴,煩渴則小溲不利,小溲不利則足腫面浮,漸至不治。赤白痢者,是邪熱傳於大腸,下廣腸出赤白也。帶下者,傳 於小腸,入脬經下赤白也。據此二證,皆可同治濕法治之,以導水禹功丸瀉訖。次以淡劑降心火,益腎水,下小溲,分 水道,則自愈矣。(子和論帶下) 木郁達之,達者通暢之也。如肝性急,怒氣逆, 脅或脹,火時上炎,治以苦寒辛散而不愈者,則用升發之藥,加 以厥陰報使而從治之。又如久風入中為飧泄,及不因外風之入而清氣在下為飧泄。則以輕揚之劑舉而散之,凡此之類, 皆達之之法也。雖然木郁固有吐之之理,今以吐字總該達字,則是凡木郁皆當用吐矣,其可乎哉?東垣謂食塞肺分,為 金與土旺於上而克木,吐去其物以伸木氣,正高者因而越之之義,恐不勞引木郁之說以治之也。火郁發之,發者汗之也, 升舉之也。如腠理外閉,邪惡怫鬱,則解表取汗以散之。又如龍火郁甚於內,非苦寒降沉之劑可治,則用升浮之藥,佐 以甘溫,順其性而從治之,使勢窮則止,如東垣昇陽散火湯是也。土郁奪之,奪者攻下也,劫而衰之也。如邪熱入胃, 用咸寒之劑以攻去之。又如中滿腹脹,濕熱內甚,其人壯氣實者則攻下之,其或勢甚而不能頓除者,則劫奪其勢而使之 衰。又如濕熱為痢,有非力輕之劑可治者,則或攻或奪以致其平,凡此之類,皆奪之之法也。金郁泄之,泄者滲泄而利 小便也,疏通其壅也。如肺金為腎水上源,金受火爍,其令不行, 郁而滲道閉矣,宜整肅金化,滋以利之。又如肺氣 滿,胸中仰息,非利肺氣之劑,不足以疏通之。凡此之類,皆泄之之法也,王註解表二字,於理未當。水郁折之,折 者御也,伐而挫之也,漸殺其勢也。如腫脹之病,水氣淫溢,而滲道以塞,夫水之所不勝者土也,今土氣衰弱,不能制 之,故反受其侮。治當實其脾土,資其運化,俾可以制水而不敢犯,則滲道達而後愈。或病勢既旺,非上法所能遽制, 則用泄水之藥,以伐而挫之,或去菀陳 ,開鬼門,潔淨府,三治備舉,迭用以漸平之。王氏所謂抑之制其沖逆,正欲 折挫其 濫之勢也。夫實土者守也,泄水者攻也,兼三治者廣略而決勝也。雖俱為治水之法,然不審病者之虛實久近淺 深,雜焉而妄施治之,其不傾跌者寡矣。邪氣久客,正氣必損,今邪氣雖去,苟不平調正氣,使各安其位,復其常,猶 未足以盡其妙,故又曰平調其氣。苟調之而其氣猶或過而未服,則當益其所不勝以制之。如木過者當益金,金能制木, 則木斯服矣。所不勝者所畏者也,故曰過者折之,以其畏也。夫制物者物之所欲也,制於物者物之所不欲也,順其欲則 喜,逆其欲則惡,今逆之以所惡,故曰所謂瀉之。王氏以咸瀉腎酸瀉肝之類為說,未盡厥旨。(王安道論五郁) 三焦取火能腐物之義,火之性自下而上。三焦者,始於原氣,出於中脘,散於膻中,皆相火之自下而上也。其曰上 焦主納而不出,下焦主出而不納,其納其出,皆系乎中焦之腐熟,焦之為義可見矣。 厥陰太陽,少氣多血;太陰少陰,少血多氣;陽明氣血俱多;少陽氣多血少,男子婦人均有此氣血也。男子多用氣, 故常氣不足。女人多用血,故常血不足。所以男子病多在氣分,婦人病多在血分。世俗乃謂男子多氣,女子多血,豈不 謬哉? 邪氣盛則實,精氣奪則虛。二句為病治之大綱,其辭似顯,其義甚微,最當詳辨。而辨之有最難者何也?蓋實言邪 氣,實宜瀉也。虛言正氣,虛宜補也。凡邪正相搏而為病,則邪實正虛,皆可言也。故主瀉者,則曰邪盛則實,當瀉也。 主補者,則曰精奪則虛,當補也。各執一句,茫無確見,藉口文飾,孰得言非。是以至精之訓,反釀莫大之害,不知理 之所在,有必不可移易者,奈時醫不能察耳。余請析此為四∶曰孰緩孰急,其有其無也。所謂緩急者,察虛實之緩急也, 無虛者,急在邪氣,去之不速,留則生變也。多虛者,急在正氣,培之不早,臨期無濟也。微虛微實者,亦治其實,可 一掃而除也。甚虛甚實者,所畏在虛,但固守根本,以先為己之不可勝,則邪無不退也。二虛一實者兼其實,開其一面 也。二實一虛者兼其虛,防生不測也。總之實而誤補,固必增邪,猶可解救,其禍小。虛而誤攻,真氣忽去,莫可挽回, 其禍大。此虛實之緩急,不可不察也。所謂有無者,察邪氣之有無也,凡風寒暑濕火燥,皆能增邪,邪之在表在里,在 府在藏,必有所居,求得其本則直取之,此所謂有,有則邪之實也。若無六氣之邪,而病出三陰,則皆情慾以傷內,勞 倦以傷外,非邪似邪,非實似實,此所謂無,無則病在元氣也。不明虛實有無之義,必至以逆為從,以標作本,絕人長 命,損德多矣,可不懼且慎哉? 損分五臟,而五臟所藏,則無非精與氣耳。夫精為陰人之水也,氣為陽人之火也。水火得其正,則為精為氣;水火 失其和,則為熱為寒。此因偏損,所以致有偏勝,故水中不可無火,無火則陰勝而寒病生。火中不可無水,無水則陽勝 而熱病起,但當詳辨陰陽,則虛損之治無餘義矣。如水虧者陰虛也,只宜大補真陰,切不可再伐陽氣。火虛者陽虛也, 只宜大補元陽,切不可再傷陰氣,蓋陽氣不足,而復伐其陰,陰亦損矣。陰已不足,而再傷其陽,陽亦亡矣。夫治虛治 實,本自不同,實者陰陽因有餘,但去所余,則得其平。虛者陰陽有不足,再去所有,則兩者俱敗,其能生乎?故治虛 之要,凡陰虛多熱者,最嫌辛燥,恐助陽邪也;尤忌苦寒,恐伐生氣也;惟喜純甘壯水之劑,補陰以配陽,則剛為柔制, 虛火自降,而陽歸乎陰矣。陽虛多寒者,最嫌涼潤,恐助陰邪也;尤忌辛散,恐傷陰氣也;只宜甘溫益火之品,補陽以 配陰,則柔得其主,沉寒自斂,而陰從乎陽矣。是以氣虛者宜補其上,精虛者宜補其下,陽虛者宜補而兼暖,陰虛者宜 補而兼清,此固陰陽之治辨也。其有氣因精而虛者,自當補精以化氣;精因氣而虛者,自當補氣以生精;又如陽失陰而 離者,非補陰何以收散亡之氣?水失火而敗者,非補火何以蘇隨絕之陰?此又陰陽相濟之妙用也。故善補陽者,必於陰 中求陽,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善補陰者,必於陽中求陰,則陰得陽升而泉源不竭。故以精氣分陰陽,則陰陽不可離。 以寒熱分陰陽,則陰陽不可混,此又陰陽邪正之離合也。知陰陽邪正之治,則陰陽和而生道得矣。 《本神篇》曰∶心怵惕思慮則傷神,傷神則恐懼自失。《邪氣臟腑病形篇》曰∶憂愁恐懼則傷心。《口問篇》曰∶悲 哀憂愁則心動,心動則五臟六腑皆搖。可見心為五臟六腑之大主,而總統魂魄,兼該志意,故憂動於心則肺應,思動於 心則脾應,怒動於心則肝應,恐動於心則腎應,此所以五志惟心所使也。設能善養此心,而居處安靜,無為懼懼,無為 欣欣,婉然從物而不爭,與時變化而無我,則志意和,精神定,悔怒不起,魂魄不散,五臟俱寧,邪亦安從奈我何哉? 人知陰虛唯一,而不知陰虛有二。如陰中之水虛,則病在精血,陰中之火虛,則病在神氣。蓋陽衰則氣去,故神志 為之昏亂,非火虛乎。陰虧則形壞,故肢體為之廢弛,非水虛乎。今以神離形壞之證,乃不求水火之源,而猶以風治, 鮮不危矣!試以天道言之,其象亦然。凡旱則多燥,燥則多風,是風木之化從乎燥,燥則陰虛之候也。故凡治類風者, 專宜培補真陰以救根本,使陰氣復,則風燥自除矣。然外感者,非曰絕無虛證,氣虛則虛也。內傷者,非曰必無實證, 有滯則實也。治虛者當察其在陰在陽而直補之,治實者但察其因痰因氣而暫開之,此於內傷外感及虛實攻補之間,最當 察其有無微甚,而酌其治也。甚至有元氣素虧,猝然仆倒,上無痰,下失禁,瞑目昏沉,此厥竭之證,尤與風邪無涉。 使非大劑參附,或七年之艾,破格挽回,又安望其復真氣於將絕之頃哉?倘不能察其表里,又不能辨其虛實,但以風之 為名,多用風藥,不知風藥皆燥,燥復傷陰;風藥皆散,散復傷氣;以內傷作外感,以不足為有餘,是促人之死也。 五臟失治,皆為心痛,刺治分經,理甚明悉。至若舍針用藥,尤宜察此詳義。蓋腎心痛者,多由陰邪上沖,故善 , 如從後觸其心。胃心痛者,多由停滯,故胸腹脹滿。脾心痛者,多由寒逆中焦,故其病甚。肝心痛者,多由木火之郁, 病在血分,故色蒼蒼如死狀。肺心痛者,多由上焦不清,病在氣分,故動作則病益甚。若知其在氣則順之;在血則行之; 郁則開之;滯則逐之;火多實,則或散或清之;寒多虛,則或溫或補之。必真心痛者,乃不可治,否則但得其本,則 必隨手而應,其易如探囊也。 天之六氣,惟火有二。君者上也,相者下也,陽在上者,即君火也;陽在下者,即相火也。上者應離,陽在外也, 故君火以明。下者應坎,陽在內也,故相火以位。火一也,而上下幽顯,其象不同,此其所以有辨也。然以凡火觀之, 則其氣質上下,亦自有君相明位之辨。蓋明者光也,火之氣也。位者形也,火之質也。如一寸之燈,光被滿室,此氣之 為然也。盈爐之炭,有熱無焰,此質之為然也。夫焰之與炭皆火也,然焰明而質暗,焰虛而質實,焰動而質靜,焰上而 質下,以此證之,則其氣之與質,固自有上下之分,亦豈非君相之辨乎?是以君火居上,為日之明,以昭天道,故於人 也屬心,而神明出焉。相火居下,為原泉之溫,以生養萬物,故於人也屬腎,而元陽蓄焉。所以六氣之序,君火在前, 相火在後,前者肇物之生,後者成物之實。而三百六十日中,前後二火所主者,止四五六七月,共一百二十日,以成一 歲化育之功,此君相二火之為用也。 六氣之分,屬陰者三∶濕燥寒是也。屬陽者二∶風熱而已。使火無君相之化,則陰勝於陽,而殺甚於生矣,此二火 之所以必不可無也。若因惟火有二,便謂陽常有餘,而專意仰之,則伐天之和,伐生之本,莫此為甚。此等大義,學人 最當詳察。 三陽所在,其脈無不應者,氣之盈也。三陰所在,其脈有不應者,以陽氣有不及,氣之虛也。然三陰之列,又惟少 陰獨居乎中,此又陰中之陰也,所以少陰所在為不應,蓋亦應天地之虛耳,豈君不主事之謂乎? 五行勝復之理,不期然而然。天地萬物,固無往而非五行,而亢害承制,又安往而不然哉?故求之於人,則五臟更 相平也,五志更相勝也,五氣更相移也,五病更相變也。故火極則寒生,寒極則濕生,濕極則風生,風極則燥生,燥極 則熱生,皆其化也。第承制之在天地者,出乎氣化之自然,而在人亦為有之,則在挽回運用之得失耳。使能知其微,得 其道,則把握在我,何害之有?設承制之盛衰不明,似是之真假不辨,則敗亂可立而待也。 故用以太陽之人,而遇流衍之紀;以太陰之人,而逢赫曦之紀;強者有制,弱者遇扶,氣得其平,何病之有?或以 強陽遇火,則炎烈生矣,陰寒遇水,則冰霜及矣。天有天符,歲有歲會,人得無人和乎? 王荊公解痛利二字,曰∶治法雲諸痛為實,痛隨利減,世俗以利為下也。假令痛在表者實也,痛在里者實也,痛在 氣血者亦實也。故在表者汗之則愈,在里者下之則愈,在血氣者散之行之則愈,豈可以利為下乎?宜作通字訓則可,此 說甚善,已得治實之法矣。然痛證亦有虛實,治法亦有補瀉,其辨之之法,不可不詳。凡痛而脹閉者多實;不脹不閉者 多虛;痛而拒按者為實;可按者為虛;喜寒者多實;愛熱者多虛;飽而甚者多實;飢而甚者多虛。脈實氣粗者多實;脈 虛氣虛者多虛。新病壯年者多實;愈攻愈劇者多虛。痛在經者脈多弦大;痛在藏者脈多沉微,必兼脈證而察之,則虛實 自有明辨,實者可利,虛者亦可利乎。不當利而利之,則為害不淺。故凡治表虛而痛者,陽不足也,非溫經不可。里虛 而痛者,陰不足也,非養營不可。上虛而痛者,心脾受傷也,非補中不可。下虛而痛者,脫泄亡陰也,非速救脾胃,溫 補命門不可。夫以溫補而治痛者,古人非不多也,惟近代薛立齋、汪石山輩尤得之。奈何明似丹溪,而亦曰諸痛不可補 氣,局人意見,豈良法哉? 崆峒子云∶脾土上應乎天,亦屬濕化,所以水谷津液不行,即停聚而為痰飲也。夫人之病痰火者十之八九,老人不 宜速降其火,虛人不宜盡去其痰,攻之太甚,則病轉劇而致危殆,須以固元氣為本。凡病推類而行之,亦思過半矣。昌 按藥以勝病,乃致脾胃不能勝藥,猶不加察,元氣一壞,變症多端。如脾虛而氣短不能以續,變而似喘促,尚用降氣定 喘之藥;如脾虛衛氣不行,變而為浮腫,尚用耗氣利水之藥;如脾虛郁滯,變而作寒熱,尚謂外感,用發散之藥;虛而 益虛,直令氣盡身亡,全不悔禍。復以此法施之他人,展轉戕生,可勝誅哉! 國小有虛實分治之法,謂疾病之生也,皆因外感內傷,生火生濕,濕熱生痰,四者而已。審其少壯新病,是濕則燥 之,是火則瀉之。濕而生熱,則燥濕而兼清熱;火而生痰,則瀉火而兼豁痰,無餘蘊矣。審其衰老久病,又當攻補兼施。 如氣虛而有濕熱痰火,則以四君子湯補氣,而兼燥濕、清熱、豁痰、瀉火;如血虛而有痰火濕熱,則以四物湯補血,而 兼瀉火豁痰、清熱、燥濕,如此則攻補合宜,庶乎可也。故曰少壯新病,攻邪可審;老衰久病,補益為先。若夫陰虛火 動,脾胃衰弱,真陰者水也,脾胃者土也,土雖喜燥,然太燥則草木枯槁;水雖喜潤,然太潤則草木濕爛;是以補脾滋 腎之劑,務在燥濕得宜,隨證加減焉耳。 國小有火濕分治之法,謂肥人氣虛生寒,寒生濕,濕生痰。瘦人血虛生熱,熱生火,火生燥。故肥人多寒濕,瘦人 多熱燥也。 治病分國中末三法∶初治之道。法當猛峻。緣病得之新暴。當以疾利猛峻之藥急去之。不使病邪久居身中為害也。 中治之道,法當寬猛相濟。為病得之非新非久,當以緩疾得中,養正去邪,相濟而兼治之。末治之道,治當寬緩,廣服 平善無毒,用其安中養血氣,俾邪自去。 治病有和、取、從、折、屬五法∶一治曰和,假令小熱之氣,當以涼藥和之。二治曰取,為熱勢稍大,當以寒藥取 之。三治曰從,為熱勢既甚,當以溫藥從之,或寒因熱用,或寒以溫用,或以汗發之。四治曰折,謂病熱極甚,當以逆 制之,或以下奪之,五治曰屬,為求其屬以衰之。緣熱深陷在骨髓,無法可出,針藥所不能及,故求其屬以衰之。昌按 求屬之法,《內經》明謂諸寒之而熱者取之陰,熱之而寒者取之陽,所謂求其屬也。又謂大寒而甚,熱之不熱,是無火也, 當助其心;大熱而甚,寒之不寒,是無水也,當助其腎。又謂取心者不必齊以熱,取腎者不必齊以寒,但益心之陽,寒 亦通行。強腎之陰,熱之猶可,妙義精切若此。本文插入不通無着之語,火衰於戌,金衰於辰,盲瞽後人,今特正之。 治病有八要,八要不審,病不能去,非病不去,醫無可去之術也。故須辨審八要,庶不有誤。其一曰虛,五虛是也, 脈細、皮寒、氣少、泄瀉前後、飲食不進,此為五虛。二曰實,五實是也,脈盛、皮熱、腹脹、前後不通、悶瞀,此五 實也。三曰冷,臟腑受其積冷是也。四曰熱,臟腑受其積熱是也。五曰邪,非臟腑正病也。六曰正,非外邪所中也。七 曰內,病不在外也。八曰外,病不在內也。審此八要,參以脈候病機,乃不至於有誤。 學士商輅雲∶醫者意也,如對敵之將,操舟之工。貴乎臨機應變,方固難於盡用,然非方則古人之心弗傳,茫如望 洋如捕風,必有率意而失之者矣。方果可以不用乎?雖然方固良矣,然必熟之《素問》,以求其本;熟之本草,以究其用; 熟之診視;以察其證;熟之治療,以通其變,始於用方而終至於無俟於方,夫然後醫之道成矣。此論學醫用方,最為精 切。 《柏齋三書》雲∶藥之治病,各有所主。主治者君也;輔治者臣也;與君相反而相助者佐也;引經及引治病之藥至 於病所者使也。如治寒病用熱藥,則熱藥君也,凡溫熱之藥,皆輔君者也,臣也。然或熱藥之過甚而有害也,須少用寒 涼藥以監製之,使熱藥不至為害,此則所謂佐也。至於五臟六腑及病之所在,各須有引導之藥,使藥與病相遇,此則所 謂使也。余病推此,按柏齋此論,乃用藥之權,最為精切。舊謂一君、二臣、三佐、四使為定法,此未可泥。藥性論又 以眾藥之和濃者定為君,其次為臣為佐,有毒者多為使,此說殊謬。設若削堅破積,大黃、巴豆輩,豈得不為君耶? 晉時才人,欲刊正《周易》及諸藥方,先與祖訥共論,訥曰辨釋經典,縱有異同,不足以傷風教。至於湯藥小小不 達,便致壽夭所由,則後人受弊不少,何可輕以裁斷。祖訥之言,可謂仁矣,今天下才士勵志醫學,正可入理深譚,乃 效齊人惟知管晏,以《陶氏六書》竄入仲景成法,後人受弊,更當何如? 夫醫者非仁愛之士不可托也。非聰明達理,不可任也,非廉潔淳良,不可信也。是以古之用醫,必選明良,其德能 仁恕博愛,其智能宣暢曲解,能知天地神祗之次,能明性命吉凶之數,處虛實之分,定順逆之節,原疾病之輕重,而量 藥劑之多少,貫微洞幽,不失細少,如此乃謂良醫。豈區區俗學能之哉?(《初學記》) 醫以活人為務,與吾儒道最切近。自《唐書》列之技藝,而吾儒不屑為之。世之習醫者,不過誦一家之成說,守一 定之方,以幸病之偶中,不復深為探索,上求聖賢之意,以明夫陰陽造化之會歸,又不能博極群書,採擇眾議,以資論 治之權變。甚者至於盡棄古方,附會臆見,展轉以相迷,而其為患不少矣!是豈聖賢慈惠生民之盛意哉?昌按春秋時, 左氏譚醫理甚悉,漢儒已不習醫,太史公作倉公等列傳,鮮所發明,況其他乎?其後如《華元化傳》,寢涉妖妄,醫脈 之斷,實儒者先斷之也。有唐列之方技,無足怪矣。《九靈山房文集》所論醫者,當博極群書,求聖賢之意旨,明造化 之會歸,其屬望顧不大歟?(戴叔明) 醫之為道,非精不能明其理,非博不能至其約。是故前人立教,必使之先讀儒書,明《易理》、《素》、《難》、《本草》、 《脈經》而不少略者何?蓋非四書無以通義理之精微,非《易》無以知陰陽之消長;非《素問》無以識病;非《本草》 無以識藥;非《脈經》無從診候而知寒熱虛實之證。聖賢示人,略舉其端而已。後學必須會群書之長,參所見而施治之, 然後為可。(《醫學集成》) 正五音者,必法師曠之律呂。成方員者,必法公輸之規矩。五音方員,特末技耳,尚取精於其事者,況醫為人之司 命,不精則殺人。今之患者不達此理,委命於時醫,與自暴自棄,甘於溝瀆何異?故病有六失∶失於不審、失於不信、 失於過時、失於不擇醫、失於不知病、失於不知藥。又《史記》雲∶驕恣不倫於理一不治。輕身重財二不治、衣食不能 適三不治、陰陽並藏氣不定四不治、形羸不能服藥五不治、信巫不信醫六不治,今時病家此其通弊矣。(本集) 世間多有病患親友故舊交遊來問疾,其人曾不經事,未讀方書,自騁了了,詐作明能,譚說異端。或言是虛,或道 是實;或雲是風,或雲是氣;紛紛謬說,種種不同;破壞病患心意,不知孰是;遷延未就,時不待人; 然至禍,此段 情態,今時尤甚。(孫思邈)
<目錄>卷二
<篇名>中寒門
屬性:(論一首 法十三條 律三條 比類法六十九條) 風、寒、暑、濕、燥、火六氣,分發手足各六經,百病之生,莫不由之。軒岐論列,要在於此。然原始上古經文, 先師僦季貸所傳。每思洪荒初辟,結繩紀事,書從何來?豈光音天化生世界,蚤有天醫降下乎?抑仰求大自在天而得之 乎?然則醫藥者,上天之載也,窮理盡性至命,首推醫學矣。去古漸遠,無階可升,日取《內經》讀之,其端緒或有或 無,有者可求,無者將何求耶?君相二火及燥氣,未曾深及。即寒之一氣,賴先聖張仲景,推演傷寒中寒為二論,不知 中寒論何以不入《金匱》之藏,至晉初即無可搜求,並其弟子衛沈,四逆三部厥經亦亡。從未有老醫宿學記載一語,晉 人之淺於譚醫,豈待問哉?設使晉代仙醫許旌陽、葛稚川之流,仰溯丹台紫府,大自在天之藏,得其原論,亦未必為當 世之所好矣。昌既尚論《傷寒論》,不揣凡駑,竊欲擬議仲景傳世之文,以窺見不傳之一斑,後及《內經》之風熱暑濕, 並燥火缺略,百病傳訛,綿力任重,老而不休,志非不苦。但以從不見聞之說,定為率由坦道,按劍而詫不祥,在所不 免。然千百中豈無二三知己,取其大關,略其小失乎?見為是者,因其是暢發奧旨;見為非者,因其非另豎偉議,總不 肯安上世至今相沿之黯汶,而必欲耀之光明。有仲景表章《內經》於前,有諸君子表章《內經》、《金匱》於後,昌於後 輩中,如雜劇登場,漫引其端,要不謂非個中人物也。且昌數十載寤寐誠求,才脫凡身,必承提命,此番公案,尚有待 於再來雲。
<目錄>卷二\中寒門
<篇名>陰病論
屬性:喻昌曰∶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陽動而不息,陰靜而有常。二氣交而人生,二氣分而人死,二氣偏而病起,二 氣乖而病篤。聖神憂之,設為醫藥,調其偏駁,使歸和平,而民壽以永。觀於生氣通天論中,論人身陽氣,如天之與日, 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是雖不言陰病,而陰病之機,宛然可識。但三皇之世如春,陽和司令,陰靜不擾,所以《內經》 凡言陰病,但啟其端,弗竟其說。厥後國政乖訛,陽舒變為陰慘,天之陽氣閉塞,地之陰氣冒明。冒明者,以陰濁而 冒蔽陽明也,百川沸騰,山冢 崩,高岸為谷,深谷為陵,《詩》言之矣。民病因之,橫夭宏多,究莫識其所以橫夭之故, 漢末張仲景,着《傷寒論》十卷,治傳經陽病;着《卒病論》六卷,治暴卒陰病,生民不病,《卒病論》當世即已失傳, 豈非其時賢士大夫莫能深維其義,《金匱玉函》置而弗收,其流布民間者,悉罹兵火之厄耶?仲景已後,英賢輩出,從未 有闡揚其烈者,惟韓祗和於中寒一門,微有發明,誨人以用附子、乾薑為急,亦可謂仲景之徒矣。然自有醫藥以來,只 道其常,仲景兼言其變,詫而按劍,勢所必至,越千百年,祗和草澤一家之言,已不似仲景登高之呼。況有丹溪節齋諸 縉紳先生,多主貴陰賤陽立說,曰陽道饒,陰道乏;曰陽常有餘,陰常不足;曰陰氣難成易虧故早衰,制為補陰等丸, 畸重乎陰,疇非至理。第於此道依樣葫蘆,未具隻眼。然世醫莫不奉以為宗,即使《卒病論》傳之至今,亦與《傷寒論》 同其悠悠汶汶也已,嗟乎!化日舒長,太平有象。亂離愁慘,殺運繁興,救時者儻以貴陰賤陽為政教,必國非其國。治 病者,倘以貴陰賤陽為藥石,必治乖其治矣,豈通論哉?昌尚論仲景《傷寒論》,於凡陰病見端,當以回陽為急者,一一 表之,吾門已 知所先矣。今欲並度金針,暢言底里,《易》雲∶通乎晝夜之道,而知夫晝為陽,群陰莫不潛伏。夜為 陰,群陰得以現形,諸鬼為之夜食。一切山精水怪,揚氛吐焰,伎倆無窮,比雞鳴則盡隱矣。蓋雞鳴夜雖未央,而時則 為天之陽也,天之陽開,故長夜不至,漫漫而將旦也。陰病之不可方物,此見一斑,而誰為燃犀之照也哉?佛說四百四 病,地水火風,各居百一,是則四百四病,皆為陰病矣。夫水火木金土,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原不獨畸於陰。然而五 形皆附地而起,水附子地,而水中有火,火中有風,人所以假合成身,身所以相因致病,率稟四者。金性堅剛,不受和 合,故四大惟金不與。證無生者,必修西方佛土,有由然也。世人但知地氣靜而不擾,偶見地動,便駭為異,不知地氣 小動,則為災眚,大動則為劫厄。劫厄之來,天地萬物,凡屬有形,同歸於壞。然地氣有時大動,而世界得不速壞者, 則以玄天真武坐鎮北方,攝伏龍蛇,不使起陸,以故地動而水不動,水不動而水中之火,火中之風自不動也。仲景 於陰盛亡陽之證,必用真武湯以救逆者,非以此乎?至於戌亥混茫,亦非天翻地覆互相混也,天原不混於地,乃地氣加 天而混之耳。蓋地水火風四輪,同時轟轉,雷炮沖射之威,千百億道,震盪於五天之中,頃之攪毀太空,混為一區,而 父母所生血肉之軀,其陰病之慘烈,又當何如?禪宗有白浪滔天,劫火洞然,大千俱壞等語。豈非四大解散之時,實有 此象乎?究竟地氣之加於天者,止加於欲界色界等天,不能加於無色界天。所以上八景中,忉利天宮,萬聖朝真,兜率 內脘,諸天聽法,各各身除中陰,頂現圓光,由此直接非想非非想天。而入佛界法界,睹大千世界,若掌中一果矣,更 何劫運可加之耶,劫運所加之天,至子而開,陰氣下而高復始露,至丑而陰氣盡返於地,而太空始廓,兩儀分莫厥位。 日月星辰麗乎天,華岳河海附乎地,五天之氣,散布於列曜九地之氣,會通乎山澤,以清以寧,曰大曰廣,庶類以漸萌 生。而天界隙中所余暴悍濁陰,動輒綿亙千萬丈,排空直墜,摧殘所生,靡有孑遺。天開地辟以後,陰慘餘殃, 尚若此其可畏,必至寅而駁劣悉返沖和。天光下濟,地德上承,名木嘉卉,累累垂實,光音天人,下食其果,不復升舉, 因得施生,乃至繁衍,而成天地人之三界也。此義關係人身性命,病機安危,最宏最巨,儒者且置為不論不議,醫者更 蔑聞矣。昌每見病者,陰邪橫發,上乾清道,必顯畏寒腹痛,下利上嘔,自汗淋漓,肉 筋惕等證,即忙把住關門,行 真武坐鎮之法,不使龍雷升騰霄漢。一遵仲景已傳之秘,其人獲安。倘先此不治,頃之濁陰從胸而上入者,咽喉腫痹, 舌脹睛突;濁陰從背而上入者,頸筋粗大,頭項若冰,轉脫渾身青紫而死。謂非地氣加天之劫厄乎?惟是陡進附子、干 姜,純陽之藥,亟驅陰邪,下從陰竅而出,非與迅掃濁陰之氣還返地界同義乎?然必盡驅陽隙之陰,不使少留,乃得功 收再造,非與一洗天界余氛,俾返沖和同義乎?會仲景意中之法,行之三十年,治經百人,凡遇藥到,莫不生全,雖曰 一時之權宜,即擬為經常之正法可也。醫學缺此,誠為漏義,謹立鄙論,以開其端。後有作者,出其廣大精微之蘊,是 編或有可采云爾。 \x論辨中寒證要法\x 卒中寒者,陽微陰盛,最危最急之候。《經》曰∶陰盛生內寒。因厥氣上逆,寒氣積於胸中 而不泄,不泄則溫氣去,寒獨留,留則血凝,血凝則脈不通,其脈盛大以澀,故中寒。《內經》之言若此,今欲會仲景表 章《內經》之意,敷陳一二,敢辭饒舌乎? 《經》既言陰盛生內寒矣,又言故中寒者,豈非內寒先生,外寒後中之耶?經既言血凝脈不通矣,又言其脈盛大以 澀者,豈非以外寒中,故脈盛大?血脈閉,故脈澀耶?此中伏有大疑,請先明之。一者人身衛外之陽最固,太陽衛身之 背,陽明衛身之前,少陽衛身之兩側。今不由三陽,而直中少陰,豈是從天而下?蓋厥氣上逆,積於胸中則胃寒,胃寒 則口食寒物,鼻吸寒氣,皆得入胃。腎者胃之關也,外寒斬關直入少陰腎藏,故曰中寒也、此《內經》所隱而未言者也。 一者其脈盛大以澀,雖曰中寒,尚非卒病。卒病中寒,其脈必微,蓋《內經》統言傷寒中寒之脈,故曰盛大以澀。仲景 以傷寒為熱病,中寒為寒病,分別言之。傷寒之脈,大要以大浮數動滑為陽,沉澀弱弦微為陰。陽病而見陰脈,且主死, 況陰病卒急,必無反見陽脈之理,若只盛大以澀,二陽一陰,亦何卒急之有哉?此亦《內經》所隱而難窺者也。 再推仲景以沉澀弱弦微為陰脈矣,其傷寒傳入少陰經,則曰脈微細。今寒中少陰,又必但言脈微,不言細矣。蓋微 者陽之微也,細者陰之細也,寒邪傳腎,其亡陽亡陰,尚未可定。至中寒則但有亡陽,而無亡陰,故知其脈必不細也。 若果見細脈,則其陰先已內虧,何繇而反盛耶? 在傷寒證,惟少陰有微脈,他經則無。其太陽膀胱,為少陰之府,才見脈微惡寒,仲景蚤從少陰施治,而用附子、 乾薑矣。蓋脈微惡寒,正陽微所至。《詩》雲∶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在天象之陽,且不可微,然 則人身之陽,顧可微哉?腎中既已陰盛陽微,寒自內生,復加外寒,斬關直中,或沒其陽於內,滅頂罹殃;或逼其陽於 外,隙駒避舍,其人頃刻雲亡,故仲景以為卒病也。 人身血肉之軀,皆陰也。父母媾精時,一點真陽,先身而生,藏於兩腎之中,而一身之元氣,由之以生,故謂生氣 之原。而六淫之外邪,毫不敢犯,故謂守邪之神。暗室一燈,炯然達旦,耳目賴之以聰明,手足賴之以持行者矣。昔人 傲雪凌寒,尋詩訪友,猶曰一時之興到。至如立功異域,齧雪虜庭,白首猶得生還,幾曾內寒生而外寒中耶,故以後天 培養先天,百年自可常享。苟為不然,陽微必至陰盛,陰盛愈益陽微,一旦外寒卒中,而以經常之法治之,百中能有一 活耶?卒病之旨,其在斯乎。 腎中真陽,得水以濟之;留戀不脫,得土以堤之;蟄藏不露,除施泄而外,屹然不動。而手足之陽,為之役使,流 走周身,固護腠理而捍衛於外。而脾中之陽,法天之健,消化飲食,傳布津液而營運於內。而胸中之陽,法日之馭,離 照當空。消陰除 ,而宣布於上。此三者豐亨,有象腎中真陽,安享太寧。故有八十而御女生子,餘勇可賈者矣。即或 施泄無度,陽痿不用,尚可遷延歲月。惟在外、在上、在中之陽,衰微不振,陰氣乃始有權,或膚冷不溫,漸至肌硬不 柔,衛外之陽不用矣。或飲食不化,漸至嘔泄痞脹,脾中之陽不用矣。或當膺阻礙,漸至窒塞不開,胸中之陽不用矣。 乃取水土所封之陽,出而任事,頭面得陽而戴赤,肌膚得陽而 燥,脾胃得陽而除中,即不中寒,其能久乎? \x論治中寒病用藥八難\x 寒中少陰,行其嚴令,埋沒微陽,肌膚凍裂,無汗而喪神守。急用附子、乾薑,加蔥白以散寒,加豬膽汁引入陰分。 然恐藥力不勝,熨蔥灼艾,外內協攻,乃足破其堅凝。少緩須臾,必無及矣,此一難也。 若其人真陽素擾,腠理素疏,陰盛於內,必逼其陽亡於外,魄汗淋漓,脊項強硬。用附子、乾薑、豬膽汁,即不可 加蔥及熨灼,恐助其散,令氣隨汗脫,而陽無繇內返也。宜撲止其汗,陡進前藥,隨加固護腠理,不爾恐其陽復越,此 二難也。 用附子、乾薑以勝陰復陽者,取飛騎突入重圍,搴旗樹幟,使既散之陽,望幟爭趨,頃之複合。不知此義者,加增 藥味,和合成湯,反牽制其雄入之勢,必至迂緩無功,此三難也。 其次前藥中即須首加當歸、肉桂,兼理其榮,以寒邪中入,先傷榮血故也。不爾藥偏於衛,弗及於榮,與病即不相 當。邪不盡服,必非勝算,此四難也。其次前藥中即須加入人參、甘草,調元轉餉。收功帷幄,不爾姜附之猛,直將犯 上無等矣,此五難也。 用前藥二三劑後,覺其陽明在躬,運動頗輕,神情頗悅,更加黃 、白朮、五味、白芍,大隊陰陽平補,不可歇手。 蓋重陰見 ,浪子初歸,斯時搖搖靡定,怠緩不為善後,必墮前功,此六難也。 用群隊之藥,以培陰護陽,其人即素有熱痰,陽出早已從陰而變寒,至此無形之陰寒雖散,而有形之寒痰阻塞,竅 隧者無繇遽轉為熱。姜附固可勿施,其牛黃、竹瀝,一切寒涼,斷不可用。若因其素有熱痰,妄投寒劑,則陰復用事, 陽即躁擾,必墮前功,此七難也。 前用平補後,已示銷兵放馬,偃武崇文之意。茲後總有頑痰,留積經絡,但宜甘寒助氣開通,不宜辛辣助熱壅塞。 蓋辛辣始先不得已而用其毒,陽既安堵,既宜休養其陰,何得喜功生事。徒令病去藥存,轉生他患,漫無寧宇,此八難 也。 昌粗陳病概,明告八難,良工苦心,此道庶幾可明可行矣。然鹵莽拘執之輩,用法必無成功,愚昧鮮識之人,服藥 必生疑畏。謹合陰病論,請正明哲巨眼,懇祈互相闡發,俾卒病之旨,人人共明,坦然率由,詎非生民之濃幸乎? \x論朱丹溪述中寒\x 丹溪曰∶中寒者,倉卒受寒,其病即發而暴。蓋中寒之人,乘其腠理疏豁,一身受邪,難分經絡,無熱可散,溫補 自解。此胃之大虛,不急治去生甚遠,法當溫散理中湯,甚者加附子,其見解超出尋常矣。然又曰∶有卒中天地之寒氣、 口傷生冷之物、有外感、無內傷、用仲景法。若挾內傷,補中益氣湯加發散之藥,必先用參 托住正氣,可見丹溪宗尚 東垣者,猶在仲景宮牆之外,未知其中宗廟百官之富美也。 \x論戴元禮述中寒\x 戴元禮曰∶中寒是身受肅殺之氣,日食冰水瓜果冷物,病者必脈沉細,手足冷,息微身倦,雖身熱亦不渴,倦言語。 或遇熱病,誤服此藥,輕者至重,重者至死。任脈數者,或飲水者,煩躁動搖者皆是熱病。寒熱二證,若水火也,不可 得而同治,誤則殺人,學人慎之。按元禮國朝名醫中之翹楚也,其於中寒略窺大意,未識奧旨。且不曰以熱病法治之則 死,反曰熱病用此藥即死,殊失主客,然二老外更無有言及中寒者,昌又推其登壇建幟之功矣。 \x【律三條】\x 凡治陰寒暴病,恣用清涼藥者,百無一活。如此死者,醫殺之也。 凡治暴寒病,胸中茫無真見,雖用辛熱,或以漸投,或行監製,時不待人,倏然而逝,醫之罪也。 凡醫起一陰病者,即可免一劫厄,天理人事必至之符也。其不能起人卒病而求倖免劫厄,自不可得,世有藹藹吉人, 其擇術當何如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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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比類仲景《傷寒論》陽虛陰盛治法並死證三十二則
屬性:太陽經九法 太陰經一法 少陰經七法 少陰死證五法 厥陰經五法厥陰死證五法《卒病論》雖亡,《傷寒論》固 存也。仲景於傷寒陽微陰盛惡寒之證,尚不俟其彰着,早用附子、乾薑治之,並灸之矣。況於卒病乎?況於卒 病彰着之極者乎?茲特重加剖繹,非但治卒病有據,即遇傷寒危證,毫髮奠遁耳。 \x仲景治傷寒傳經熱病,邪在太陽之初,便有用附子治陽虛九法。\x 其一因誤用發汗藥,致汗漏不止者,用桂枝湯加附子為救法。其證惡風,小便難,四肢微急,難以屈伸。 風傷衛之證原惡風,加以誤汗,則腠理盡開,而惡風愈甚。小便難者,諸陽主氣,陽亡於外,膀胱之氣化自不行也, 四肢微急,難以屈伸者,四肢為諸陽之本,亡陽脫液,斯骨屬不利也。陽虛之人,誤發其汗,既可用此方以救其陽,未 汗之先,寧不可用此方以解肌得汗乎?仲景於桂枝湯中加人參加附子,不一而足,其旨微矣。 其一因誤汗,致心悸頭眩身 動,無可奈何者,用真武湯為救法。其證發汗不解,仍發熱心下悸,頭眩身 動,振 振欲擗地。 汗雖出而熱不退,則邪未盡,而正已大傷。況里虛為悸,上虛為眩,經虛為 ,身振振搖,無往而非亡陽之象,所 以行真武把守關口坐鎮之法也。 其一為發汗不解,反惡寒者,用芍藥甘草附子湯為救法。其證發汗不解,反惡寒者,虛故也。 未汗而惡寒,邪盛而表實;已汗而惡寒,邪退而表虛;陽虛則惡寒,宜用附 子固矣。然既發汗不解,可知其熱猶在也,熱在而別無他證,自是陰虛之熱,又當用芍藥以收陰,此榮衛兩虛之救法也。 其一發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煩躁者,用茯苓四逆湯為救法。 誤汗則亡陽而表虛,誤下則亡陰而里虛,陰陽俱虛,邪獨不解,故生煩躁,用此湯以救之。前一證榮衛兩虛,此一 證表里兩虛,制方之妙,又非表里一言可盡。蓋煩為心煩,躁為腎躁,故用乾薑、附子入腎以解躁,茯苓、人參入心以 解煩也。 其一誤下而致脈促胸滿,復微惡寒者,用桂枝湯去芍藥加附子為救逆。 脈促雖表邪未盡,然胸但滿而不結,則以誤下而損其胸中之陽也。加以微惡寒,則並腎中之真陽亦損,而濁陰用事 矣。故去芍藥之陰,加附子以回陽也。 其一下之後復發汗,脈沉微,身無大熱者,用乾薑附子湯為救法。其證晝日煩躁不得眠,夜而安靜,不嘔不渴,無 表證,脈沉微,身無大熱。 此證前一條雲∶下之後復發汗,必振寒脈微細,所以然者,以內外俱虛故也。誤汗亡陽,誤下亡陰,故云內外俱虛。 然不出方,以用附子回陽,人參益陰,已有成法,不必贅也。此復教人以精微之蘊,見亡陽一證,較亡陰倍多,然陽用 事於晝者也,熱煩躁擾不得眠,見於晝者若此。陰用事於夜者也,安靜不嘔不渴,見於夜者若彼,豈附子、人參,陰陽 兩平之可施乎?必乾薑、附子,偏於辛熱,乃足回其陽,以協於偏勝之陰也。 其一風濕兩邪,搏聚一家,用甘草附子湯分解之法。其證骨節煩疼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則痛劇,汗出短氣,小便 不利,惡風不欲去衣,或身微腫。 風則上先受之,濕則下先受之。逮至兩相搏聚,注經絡,流關節,滲骨體,軀殼之間,無處不到,則無處不痛也。 於中短氣一證,乃汗多亡陽,陽氣大傷之徵,故用甘草、附子、白朮、桂枝為劑,以復陽而分解外內之邪也。又寒傷 榮而無汗之證,用桂枝附子湯,即本方去術加姜棗之制也。其寒傷榮無汗,而大便硬小便自利者,知其邪不在表,則本 方去桂枝仍用術,借其益土燥濕之用也。三方原三法,今並為一,見治風濕相搏,不出以回陽為急務耳。 其一心下痞而惡寒汗出。用附子瀉心湯,復陽瀉痞,兼而行之之法。 瀉心湯有五∶曰甘草、曰半夏、曰生薑、曰黃連、曰附子。以惡寒汗出,陽虛之證,較陰痞更急。故用麻沸湯漬去 痞之藥,而浸入濃煎之附子汁,雖曰一舉兩得,其所重從可識矣。 其一誤用陽旦湯致逆,用四逆湯救逆一法。 陽旦湯者,桂枝湯加黃芩之制也。其人陽氣素衰者,雖當夏月,陽外陰內,桂枝湯中可加附子,不可加黃芩,所以 其人得湯便厥也。若重發汗,或燒針者,誤上加誤,非四逆湯不能回其陽矣。陽明、少陽二經,絕無用附子法,惟太陽 一經,獨有不得不用之證。蓋太陽膀胱為腎之府,腎中陽虛陰盛,勢必傳出於府,以故才見脈微惡寒,漏汗惡風,心悸 頭眩,肉 筋惕,躁擾等證。縱是傳經熱病,不得不用姜附以消陰復陽也。而暴病不由傳經發熱,卒然而至,尚何等待 而不用附子、乾薑乎? \x太陰經一法\x 傷寒傳太陰經,有自利不渴一證,乃其人平素濕土之藏有寒也,故用四逆湯為溫土之法。 太陰濕土之藏有寒,不用理中而用四逆者,此亦可見仲景之精義。蓋水土同出一源,冬月水暖,則土亦暖;夏月水 寒,則土亦寒,所以土寒即陰內陽外,非細故也。用四逆以溫土,抑何神耶? \x少陰經七法\x 少陰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其背惡寒者,用灸及附子湯,外內相攻之法。 口中和而不燥不渴,其無里證可知。況背為督脈,統督諸陽上行之地,他處不寒,獨覺背間寒者,其為陽虛而陰邪 上湊又可知。故外灸內溫,兩法並施,必求陰消陽復而後已也。不知者,謂傷寒才一二日,外證且輕,何反張皇若此。 詎識仲景正以一二日即顯陽虛陰盛之證,蚤從暴病施治,所謂見微知着也。若待至三四日,勢必極盛難返,不可救藥矣。 況於三四日以後,其非暴病明矣,又何用張皇也哉! 少陰病得之二三日,麻黃附子甘草湯微發汗,以二三日無里證,故微發汗之法。 得病才二三日,無吐利躁煩嘔渴里證,其當從外解無疑。然少陰絕無發汗之法,汗之必至亡陽。惟此一證,其外發 熱無汗,其內不吐利躁煩嘔渴,乃可溫經散寒,取其微似之汗,此義甚微。在太陽經但有桂枝加附子之法,並無麻黃加 附子之法。蓋太陽病無脈微惡寒之證,即不當用附子。及見脈微惡寒吐利躁煩等證,亡陽已在頃刻,又不當用麻黃。即 此推之,凡治暴病而用麻黃者,其殺人不轉睫矣。 少陰病,身體痛,手足寒,骨節痛,脈沉者,有用附子湯一法。 一身骨節俱痛者,傷寒太陽經病也,手足寒而脈沉,則腎中真陽之虛審矣。可見身體骨節之痛,皆陽虛所致,而與 外感不相涉矣,故用附子湯以助陽而勝腎寒,斯骨節之痛盡除也。若以其痛為外感之痛,寧不殺人乎? 少陰下利脈微者,有用白通湯一法。 利不止厥逆無脈,乾嘔煩者,有白通加豬膽汁一法,服湯脈暴出者死,微續者生。 少陰下利,其人腎藏虛,寒邪盛也。脈微者,與白通湯,驅寒助陽,斯利止脈健矣。服之利不止,轉至無脈,嘔煩 有加,此因以熱藥治寒,寒甚而格藥不入,徒增其逆亂之勢也。加豬膽汁為響導,斯藥入而寒不為拒,陽可回,脈可 出矣。然脈必微續乃生,暴出反死,甚哉虛陽之易出難回也。 少陰下利有水氣,或咳或嘔者,有用真武湯加減一法。 陰寒甚而水氣泛濫,由陽虛不能攝水,復不能生土以制水。以故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或小便 亦利,或咳或嘔,水性泛濫,則無所不之也。因其見證不一,故有加減法,余見《尚論篇》。 少陰下利,里寒外熱,手足厥逆,脈微欲絕,有用白通四逆湯加減一法。 面色赤者,加蔥九莖。腹中痛者,去蔥加芍藥二兩。嘔者加生薑二兩。咽痛者,去芍藥加桔梗一兩。利止脈不出者, 去桔梗加人參二兩。 \x少陰死證五條\x 少陰病,惡寒身蜷而利,手足逆冷者不治。 陰盛無陽也。 少陰病,下利止而頭眩,時時自冒者死。 陽回利止則生,若利止更加眩冒,則其止也,乃陰已先亡。故陽無根據附,浮越於上,而神氣散亂,時時自冒也。 少陰病,四逆惡寒而身蜷,脈不至,不煩而躁者死。 脈不至,陽已先絕,不煩而躁,孤陰頃刻自盡矣。 少陰病,六七日息高者死。 息高則真陽上越,其下無根,綿綿若存之地,神機化滅,故主死也。 少陰病,脈微沉細,但欲臥,汗出不煩,自欲吐,至五六日自利,復煩躁不得臥寐者死。 傷寒忌見陰脈,故仲景謂少陰病脈沉者,急溫之。今脈之微沉細,具見外證,嗜臥汗出不煩,陽不為用矣。自欲吐, 陰邪上干矣。更加自利,則藏氣必至盡絕矣。況始先不煩,今更煩躁,始先欲寐,今更不得臥寐。所存一線之陽,擾亂 若此,可復收乎? \x厥陰經五法\x 病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結胸,少腹滿,按之痛者,此冷結在膀胱關元一法。 陽邪當結於陽,不結胸,則陽虛可知。陰邪當結於陰,冷結在膀胱關元,則陰盛可知。 傷寒脈促,手足厥逆者,有灸之之法。 脈見喘促,陽氣內陷,急遽不舒之狀也。加以手足厥逆,陽微陰盛,必罹滅頂之凶,故當灸之以通其陽也。 大汗出熱不去,內拘急,四肢疼,又下利厥逆而惡寒,用四逆湯一法。 大汗出而邪不除,陽則反虛矣。內拘急,四肢疼,下利厥逆惡寒,則陽之虛者,已造於亡。而陰之盛者,尚未有極, 故用四逆湯,以勝陰復陽也。 下利清谷,里寒外熱,汗出而厥者,用通脈四逆湯一法。 下利里寒,加以外熱,是有里復有表也。然在陽虛之人,雖有表證,其汗仍出,其手足必厥,才用表藥,立至亡陽。 不用表藥,終是外邪不服,故於四逆湯中,加蔥為治,絲絲必貫,為萬世法程。 嘔而脈弱,小便複利,身有微熱,見厥者難治,用四逆湯一法。 嘔與微熱,似有表也。脈弱則表邪必不盛,小便利則里邪必不盛,可見其嘔為陰邪上干之嘔,熱為陽氣外散之熱。 見厥則陽遭陰掩,其勢侵危,非用四逆湯,莫可救藥矣。難治二字,回互上條,多少叮嚀。見嘔而微熱,與里寒外熱, 毫釐千里,用四逆湯,即不可加蔥,以速其陽之飛越,學人可不深研乎? \x厥陰死證四條\x 傷寒六七日,脈微,手足厥冷,煩躁,灸厥陰,厥不還者死。 灸所以通陽也,厥不還,則陽不回可知矣。 傷寒發熱,下利厥逆,躁不得臥者死。 腎主躁,躁不得臥,腎中陽氣越絕之象也。 發熱而厥七日,下利者為難治。 先熱後厥,病邪已為加進。其厥復至七日之久,所望者,陽回厥返耳。若更加下利,是其虛寒深錮,陽固無回馭之 機,陰亦有立盡之勢,故難治也。 傷寒六七日不利,便發熱而利,其人汗出不止者死,有陰無陽故也。 發熱而利,里虛而外邪內入也,故曰有陰。汗出不止,表虛而內陽外出也,故曰無陽。再按∶少陰腎中,內藏真陽, 其死證,舍真陽外亡,別無他故矣。乃厥陰之死證,亦因厥逆不返,下利不止,致腎臟真陽,久出不返,乃成死候。然 則腎臟之真陽,豈非生身立命之根乎?觀此而《卒病論》之旨,全現全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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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比類《金匱》水寒五則
屬性:仲景《卒病論》既亡,昌於卒暴中寒證,歸重少陰腎藏之真陽,惟真陽衰微不振,外寒始得卒然中之,着陰病論, 暢發其義矣。透此一關,於以讀仲景之書,無往非會心之妙,如《金匱》水氣病證治條下,泛而觀之,以為論水而已。 初不解其所指也,詳而味之,乃知水雖有陰陽之分,要皆陰象,要皆少陰腎所專司。少陰之真陽蟠據,屹然不露,則水 皆內附,而與腎氣同其收藏,無水患之可言也。必腎中真陽虧損,然後其水得以泛濫於周身,而心火受其湮鬱,脾土受 其漂沒,其勢 成滔天莫返矣。故特發《金匱》奧義數則於下,以明治之一斑。 《金匱》五水之分,曰風水、曰皮水、曰正水、曰石水、曰黃汗。 其風水、皮水、黃汗,雖關於腎,屬在陽分。至於正水、石水,則陰分之水,一切治陽水之法,所不得施之者矣。 正水其脈沉遲,外證自喘,北方壬癸自病,故脈見沉遲。腎藏水,肺生水,子病累母,標本俱病,故外證自喘。《內經》 曰∶腎者胃之關,關門不利,故聚水成病,上下溢於皮膚,跗腫腹大,上為喘呼,不得臥。《金匱》正水之名,蓋本諸 此。石水其脈自沉,外證腹滿不喘,此因腎氣並於水而不動,故脈沉。水蓄膀胱之內胞,但少腹滿硬,氣不上干於肺, 故不喘。《內經》曰∶陰陽結斜,陰多陽少,名曰石水。又曰∶腎肝並沉為石水,以肝腎兩藏之氣,皆得貫入胞中故也。 而《巢氏病源》又謂∶石水者,引兩脅下脹痛。或上至胃腕則死,其說果何所據耶?蓋石水既關肝腎二藏,然則腎多即 下結而難上,肝多則挾木勢上犯胃界,亦勢有必至耳。葉永言少腹有瘕,即石水之證。偶因感發,痛楚叫喊,醫不察, 誤以柴胡藥動其肝氣,且微下之,嘔血如污泥而死。巢氏所指,殆此類矣。門人問葉永言病,施何法則愈?答曰∶《經》 言 先痛而後病者,治其本。當先溫其疝瘕,用附子、肉桂勝其寒,救其陽,止其痛,後治其感可也。醫不知此,而用小柴 胡湯,不應。見其大便不通,用導法,不應,又微下之。詎知濁陰上逆,必用溫藥。陰竅乃通。設行寒下,則重陰 寒, 助其橫發敗濁之物,傾囊倒上,貫胃退場門,所不免矣,仲景既有動氣在下,不可汗下之戒,又謂趺陽脈當伏,今反緊, 本自有疝瘕,腹中痛,醫反下之,下之即胸滿短氣。早見及此,蓋不溫其疝瘕,反用寒下,虛其胸中之陽,則陽不布化, 陰得上干,乃至胸滿短氣,敗濁一齊上涌而死也。即是推之,凡有疝瘕腹痛之證,重受外寒,其當溫經救陽,允為定法 矣。本卷後采仲景治寒疝,用烏頭煎方,可參閱。 《金匱》雲∶少陰脈緊而沉,緊則為痛,沉則為水,小便即難。脈得諸沉,當責有水。身體腫重,水病脈出者死。 此論少陰病水之脈,出見浮大則主死。然風水、皮水,其脈皆浮。妊婦病水,其脈亦浮,不在此例也。夫少陰者, 至陰也,於時主冬。沉脈見者,水象與經氣,皆所當然。故其脈反出,即是少陰經氣,不得藏而外絕,必主死矣,究竟 所謂脈出主死者,非但以其浮也。惟沉之而無脈,然後浮之而主死耳。 《金匱》雲∶寸口脈沉而遲,沉則為水,遲則為寒,寒水相搏,趺陽脈伏,水谷不化,脾氣衰則 溏,胃氣衰則身 腫。少陽脈卑,少陰脈細,男子則小便不利,婦人則經水不通。經為血,血不利,則為水,名曰血分。 寸口脈沉為水,遲為寒,水與寒,皆非外入之邪,乃由脾胃與沖脈血海合病所致。蓋胃海水谷之陽不布,則五陽虛 竭,故生寒。沖脈血海之陰不生化,則群陰內結,故生水。水寒相搏於二海,故十二經脈所稟水寒之狀,應見於寸口也。 趺陽脾胃之脈,隱伏難於推尋,其人必水谷不化,脾氣衰,則清濁不分於里而 溏。胃氣衰,則陽氣不行於表而身腫。 兩有必至者,沖脈血之海。屬右腎之藏,三焦是其府,男子以之藏精,女子以之系胞,同一源也。然在女則陰,血海多 主病,在男則陽,三焦多主病。其流各有不同焉,且沖脈無可診也。男子診其少陽脈卑,知為三焦氣不化,而小便不利。 婦人診其少陰脈細,知為血海受病,而經水不通。是則男子之水,由於氣不化。女子之水,由於血不通,誠一定之理矣, 然而男子亦有病血者,女子亦有病氣者,仲景方中,氣病多有兼血藥者,血病多有兼氣藥者,蓋必達權通變,然後可造 精微之域耳。 《金匱》舉治水寒次第之法,設為問答。問曰∶病者苦水,面目身體四肢皆腫,小便不利,脈之不言水,反言胸中 痛,氣上沖咽,狀如炙肉,當微咳喘,審如師言,其脈何類?師曰∶寸口脈沉而緊,沉為水,緊為寒,沉緊相搏,結在 關元,始時尚微,年盛不覺。陽衰之後,榮衛相干,陽損陰盛,結寒微動,腎氣上沖,咽喉塞噎,脅下急痛。醫以為留 飲,而大下之,氣系不去,其病不除。復重吐之,胃家虛煩,咽燥欲飲水,小便不利,水谷不化,面目手足浮腫。又與 葶藶丸下水,當時如小瘥,食飲過度,腫復如前,胸脅苦痛,象若奔豚,其水揚溢,則浮咳、喘逆。當先攻擊沖氣,令 止乃治咳;咳止,其喘自瘥。先治新病,病當在後。 脈沉為水,脈緊為寒為痛,水寒屬於腎。足少陰之脈,自腎上貫肝膈,入肺中,循喉嚨。其支者,從肺出絡心,注 胸中。凡腎氣上逆,必沖脈與之並行,隨脈所過,與正氣相衝擊,遂成以上諸病。陽衰之後,結寒之邪,發而上沖。醫 不治其沖氣,妄吐下之,遂損其腐熟水谷傳化津液之胃,於是渴而飲水,小便不利,至積水四射,沖氣乘虛愈擊,尚可 漫然治其水乎?故必先治沖氣之本,沖氣止,腎氣平,則諸證自瘥。未瘥者,各隨所宜,補陽瀉陰,行水實胃,疏通 關元之積寒久痹可也。立一法而前後次第,瞭然無忒,學人可不知所宗乎? 師曰∶寸口脈遲而澀,遲則為寒,澀則為血不足。趺陽脈微而遲,微則為氣,遲則為寒。寒氣不足,即手足逆冷。 手足逆冷,則榮衛不利。榮衛不利,則腹滿脅鳴相逐,氣轉膀胱,榮衛俱勞。陽氣不通即身冷,陰氣不通即骨疼。陽前 通則惡寒,陰前通即痹不仁。陰陽相得,其氣乃行;大氣一轉,其氣乃散。實則失氣,虛則遺尿。名曰氣分。(二十二) 桂枝去芍藥加麻辛附子湯。(論見本方下) 寸口以候榮衛,趺陽以候脾胃。脾胃虛寒,則手足不得稟水谷氣,日以益衰,故逆冷也。逆冷之氣,入積於中而不 瀉,則內之溫氣去,寒獨留,故腹滿也。脾之募在季肋章門,寒氣入於募,正當少陽經脈之所過。少陽之府三焦也,既 不能行升發之氣於上焦,必反引其在腹與入募之寒,相逐入於膀胱,留積不去,榮衛愈益不通,腹滿胡由而散耶?有時 陽雖前通,然孤陽獨至,衛氣終不充於腠理,故惡寒,陰雖前通,然孤陰獨至,終不溫分肉,故痹而不仁。必陰陽二氣 兩相協和,榮衛通行無礙,而膻中之宗氣始轉。宗氣一轉,則離照當空。濁陰之氣,自從下焦二陰之竅而散。第其散分 虛實兩途,氣實則從後陰喧吹而出,氣虛則從前陰淋滴而出。是則寒氣之聚散,總關於溫氣之去存,故名之曰氣分也。 此等竿頭進步之言,讀其書者,明飲上池而不知其味,豈非腥穢汨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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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比類《金匱》胃寒四則
屬性:反胃一證,《金匱》無 條。但於嘔吐篇中,發奧義四段。其脈其證,皆主陽氣衰微立說,但隱而不露,今特發明, 導入中寒門後,以見人身陽氣所關之重。又見胸中陽氣,與腎中真陽,差等不同,而治寒病之機,瞭然心目矣。 問曰∶病患脈數,數為熱,當消谷引飲;而反吐者,何也?師曰∶以發其汗,令陽微膈氣虛,脈乃數;數為客熱, 不能消谷,胃中虛冷故也。脈弦者,虛也,胃氣無餘,朝食暮吐,變為胃反;寒在於上,醫反下之,令脈反弦,故名曰 虛。 此條仲景形容脈證之變態,最為微妙。凡脈陽盛則數,陰盛則遲。其人陽氣既微,何得脈反數?脈既數,何得胃反 冷?此不可不求其故也。蓋脈之數,由於誤用辛溫發散,而遺其客熱。胃之冷,由於陽氣不足,而生其內寒。醫不達權 通變,見其脈數,反以寒劑瀉其無過,致上下之陽俱損,其脈遂從陰而變為弦。上之陽不足,日中已前所食,亦不消化。 下之陽不足,日暮已後,陽亦不入於陰,而糟粕不輸於大小腸。從口入者,惟有從口出而已,故曰胃氣無餘。言胃中之 陽氣,所存無幾,所以反胃,而朝食暮吐也。 寸口脈微而數,微則無氣,無氣則榮虛,榮虛則血不足,血不足則胸中冷。 此條顓論脈理,雖不言證,隱緯上條反胃之證,不重舉耳。人身之脈,陽法天而健,陰法地而翕,兩相和合,不剛 不柔,不疾不徐,沖和純粹,何病之有哉?今微則陽不健運,數則陰不靜翕,陰陽兩乖其度,榮衛不充而胸中冷,又不 啻上條客熱已也。夫榮衛之氣,出入臟腑,流布經絡,本生於谷,復消磨其谷,是榮衛非谷不充,谷非榮衛不化,胸中 既冷,胃必不能出納其谷,證成反胃。又何疑乎? 趺陽脈浮而澀,浮則為虛,澀則傷脾;脾傷則不磨食,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宿谷不化,名曰胃反。脈緊而澀,其 病難治。 脾氣運動,則脈不澀;胃氣堅固,則脈不浮。今脈浮是胃氣虛,不能腐熟水谷;脈澀是脾血傷,不能消磨水谷。所 以陽時食入,陰時反出;陰時食入,陽時反出。蓋兩虛不相參合,故莫由轉輸下入大小腸也。河間謂趺陽脈緊,內燥盛 而濕氣衰。故為難治。可見浮脈病成必變緊脈也,況緊而見澀,其血已亡乎?上脘亡血,膈間乾澀,食不得入;下脘亡 血,必並大小腸皆枯,食不得下,故難治也。 嘔而脈弱,小便複利,身有微熱,見厥者難治,四逆湯主之。(十五) 嘔則谷氣不資於脈,故脈弱,弱則陽氣虛不能充於內外。下焦虛,則小便冷自利;上焦虛,則濁氣升上,逼迫其陽 於外。外雖假熱,內實真寒,證成厥逆,所出之陽,頃刻決離而不返矣,治之誠難也。惟四逆一湯,勝陰回陽,差有可 用耳。嘔證而兼厥逆下利,乃陰寒之極。陽氣衰微,可知反胃之嘔,乃關格之嘔。陰陽兩病,殊不與下利厥逆相雜。不 知《金匱》緣何重錄《傷寒論》中厥陰證一條,入在反胃一門,豈其誤以嘔與反胃為同證耶?醫學之不明,自昔已 然,可慨也已。茲並辨明,以見胸中之陽,與腎中之陽大不同也。胸中之陽,如天之有日,其關係榮衛納谷之道,最為 扼要,前三條所云是也。蓋胸中下連脾胃,其陽氣虛者,陰血亦必虛,但宜用沖和之劑,以平調臟腑,安養榮衛,舍純 粹以精之藥不可用也。腎中之陽,如斷鰲立極,其關係命根存亡之機,尤為宏巨,後一條所云是也。蓋腎中內藏真陽, 其陽外亡者,陰氣必極盛。惟從事剛猛之劑,以摧鋒陷陣,勝陰復陽,非單刀直入之法,不可行也。如是而讀此四章, 庶幾用法之權衡,因誤編而愈益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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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中寒色脈六則
屬性:中寒之色,必見青者,以青乃肝之色也。故仲景雲∶鼻頭色青,腹中痛,苦冷者死。 謂厥陰挾少陰腎水為寒,寒極則陽亡,陽亡則死耳。 唇口青,身冷,為入藏即死。 五臟治內屬陰,主藏精宅神。血氣並寒邪而入堵塞之,藏真之精氣不行,神機化滅,升降出入之道皆絕,榮絕則唇 口青。《靈樞》曰∶足厥陰氣絕,則唇青。肝藏血,氣絕則榮絕可知。 脈脫入藏即死,入府即愈。 脫者,去也。經脈乃臟腑之隧道,為寒氣所逼,故經氣脫去其脈,而入於內之藏即死,入於內之府即愈也。 經曰∶血氣並走於上,則為大厥,暴死。 上者,膻中、三焦之府也,又不盡指入藏言矣。又如邪客五絡,狀若屍厥者,以通血脈為治。此但於頭面絡脈所過, 通其血脈則愈,又不盡指入府言矣。可見脈脫入藏入府者,脈之徵也;血氣走痹於上者,證之徵也。參互考訂,然 後其死其愈,可得詳耳。 中寒脈散者死。 脈脫內入,脈散外出。內入猶有臟腑之分,外出則與陽俱亡而不返矣。 尺脈遲滯沉細,寒在下焦。 溫經散寒,其人可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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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比類《金匱》胸腹寒痛十七則
屬性:寒痛多見於身之前,以身之背為陽,身之前為陰也。而身之前,又多見於腹,以胸為陰之陽,腹為陰之陰也。仲景 論心胸之痛,屬寒證者十之二三;論腰腹之痛,屬寒證者十之七八,亦可煥然明矣。茲舉《內經》、《金匱》之奧,相與 繹之。 《經》曰∶真心痛者,寒邪傷其君也。手足青至節,甚則旦發夕死,夕發旦死。 心為神明之藏,重重包裹,百骸衛護,千邪萬惡,莫之敢干。必自撤其藩,神明不守,寒邪乃得傷犯。其用勝寒峻 猛之劑,僭逼在所不免。昌嘗思之,必大劑甘草、人參中,少加姜、附、豆蔻以溫之,俾邪去而藥亦不存,乃足貴耳。 若無大力者監之,其敢以暴易暴乎? 《針經》雲∶足太陰之脈,其支者,復從胃別上注心中。是動則病,舌根脹,食則嘔,胃腕痛,腹脹善噫,心中急 痛。 此以脾病四迄之邪,連及於心,其勢分而差緩,不若真心痛之卒死矣。即太陰推之,足少陰厥陰客邪,皆可犯心。 惟陽虛陰厥,斯舟中皆敵國矣。 厥心痛,乃中寒發厥而心痛。寒逆心胞,去真心痛一間耳。手足逆而通身冷汗出,便溺清利不渴,氣微力弱,亦主 旦發夕死,急以術附湯溫之。 諸經心痛,心與背相引,心痛徹背,背痛徹心,宜亟溫其經。諸府心痛,難以俯仰,小腹上沖,卒不知人,嘔吐泄 瀉,其勢甚銳,宜亟溫其府。至藏邪乘心而痛,不可救藥者多,宜亟溫其心胞,並注邪別脈,經絡臟腑,淺深歷然,乃 可圖功。 心痛者脈必伏,以心主脈,不勝其痛,脈自伏也。不可因其脈伏神亂,駭為心虛,而用地黃、白朮補之。蓋邪得溫 藥則散,加泥藥即不散,不可不慎之也。溫散之後,可陰陽平補之。 《金匱》論胸痹心痛之脈,當取太過不及,陽微陰弦。 以太過之陰,乘不及之陽,即胸痹心痛。然總因陽虛,故陰得乘之。陽本親上,陽虛知邪中上焦。設陰脈不弦,則 陽雖虛而陰不上干,惟陰脈弦,故邪氣厥逆而上。此與濁氣在上,則生 脹,同一病源也。胸痹有微甚不同,微者但 通其上焦不足之陽,甚者必驅其下焦厥逆之陰,通胸中之陽。以薤白、白酒,或栝蔞、半夏、桂枝、枳實、厚朴、乾薑、 白朮、人參、甘草、茯苓、杏仁、桔皮,擇用對病三四味,即成一方。不但苦寒不入,即清涼盡屏。蓋以陽通陽,陰分 之藥,所以不得預也。甚者則用附子、烏頭、蜀椒,大辛熱以驅下焦之陰,而復上焦之陽。發明三方於左,臨病之工, 宜取則焉。 《金匱》又錯出一證雲∶病患胸中似喘不喘,似嘔不嘔,似噦不噦,憒憒然無奈者,生薑半夏湯主之。 此即胸痹一門之證,故用方亦與胸痹無別,必編者之差誤,今並論於此。蓋陽受氣於胸,陰乘陽位,阻其陽氣,布 息呼吸往來之道。若喘若嘔若噦,實又不然,但覺憒亂無可奈何?故用半夏、生薑之辛溫,以燥飲散寒,患斯愈也。緣 陰氣上逆,必與胸中之飲,結為一家。兩解其邪,則陽得以布,氣得以調,而胸際始曠也。其用橘皮、生薑,及加竹茹、 人參,皆此例也。 發明《金匱》心痛徹背,背痛徹心,用烏頭赤石脂丸。心痛徹背,背痛徹心,乃陰寒之氣,厥逆而上干者,橫格於 胸背經脈之間,牽連痛楚,亂其氣血,紊其疆界,此而用氣分諸藥,則轉益其痛,勢必危殆。仲景用蜀椒、烏頭一派辛 辣,以溫散其陰邪,然恐胸背既亂之氣難安,而即於溫藥隊中,取用乾薑之泥,赤石脂之澀,以填塞厥氣所橫衝之新隧, 俾胸之氣自行於胸,背之氣自行於背,各不相犯,其患乃除,此鍊石補天之精義也。今人知有溫氣、補氣、行氣、散氣 諸法矣,亦知有堵塞邪氣攻沖之竇,令胸背陰陽二氣,並行不悖者哉。 發明《金匱》胸痹緩急,用薏苡仁附子散。胸中與太空相似,天日照臨之所,而膻中之宗氣,又賴以包舉一身之氣 者也。今胸中之陽,痹而不舒,其經脈所過,非緩即急,失其常度,總因陽氣不運,故致然也。用薏苡仁以舒其經脈, 用附子以復其胸中之陽,則宗氣大轉,陰濁不留,胸際曠若太空。所謂化日舒長,曾何緩急之有哉? 發明《金匱》九痛丸。仲景於胸痹證後,附九痛丸。治九種心痛,以其久着之邪,不同暴病,故藥則加峻,而湯改 為丸,取緩攻不取急蕩也。九種心痛,乃久客之劇證,即腎水乘心,腳氣攻心之別名也。痛久血瘀,陰邪團結,溫散藥 中,加生野狼牙、巴豆、吳茱萸驅之,使從陰竅而出。以其邪據胸中,結成堅壘,非搗其巢,邪終不去耳。合三方以觀仲 景用意之微,而腎中之真陽,有之則生,無之則死,其所重不可識耶。 《金匱》雲∶趺陽脈微弦,法當腹滿,不滿者必便難,兩 疼痛。此虛寒從下上也,當以溫藥服之。 趺陽脾胃之脈,而見微弦,為厥陰肝木所侵侮,其陰氣橫聚於腹。法當脹滿有加,設其不滿,陰邪必轉攻而上,決 無輕散之理。蓋陰邪既聚,不溫必不散,陰邪不散,其陰竅必不通,故知其便必難,勢必逆攻兩 ,而致疼痛,較腹滿 更進一步也。虛寒之氣,從下而上,由腹而 ,才見一斑。亟以溫藥服之,俾陰氣仍從陰竅走散,而不至上攻,則善矣。 仲景所謂此虛寒自下上也。當以溫藥服之,包舉陰病證治,了無剩義。蓋虛寒從下上,正地氣上天之始,用溫則上者下 聚者散,直捷痛快,一言而終。故《卒病論》雖亡,其可意會者,未嘗不宛在也。 《金匱》雲∶病者腹滿,按之不痛為虛。 腹滿時減,復如故,此為寒,當與溫藥。 中寒其人下利,以里虛也。 里虛下利,即當溫補藏氣,防其竭絕。 病者痿黃,躁而不渴,胸中寒實,而利不止者死。 痿黃乃中州土敗之象;躁而不渴,乃陰盛陽微之象;胸中寒實,乃堅冰凝 之象,加以下利不止,此時即極力溫之, 無能濟矣。蓋堅在胸而瑕在腹,堅處拒藥不納,勢必轉趨其瑕,而奔迫無度,徒促其藏氣之絕耳。孰謂虛寒下利,可不 乘其胸中陽氣未漓,陰寒未實,早為溫之也乎。 發明《金匱》腹中寒氣,雷鳴切痛,胸脅逆滿嘔吐,用附子粳米湯。 腹中陰寒奔迫,上攻胸脅,以及於胃,而增嘔逆。頃之胃氣空虛,邪無所隔,徹入陽位,則殆矣。是其除患之機, 所重全在胃氣。乘其邪初犯胃,尚自能食,而用附子粳米之法溫飽其胃,胃氣溫飽,則土濃而邪難上越,胸脅逆滿之濁 陰,得溫無敢留戀,必還從下竅而出,曠然無餘,此持危扶顛之手眼也。 發明《金匱》腹痛脈弦而緊。弦則衛氣不行,即惡寒;緊則不欲食。邪正相搏,即為寒疝。寒疝繞臍痛,若發則自 汗出,手足厥冷,其脈沉弦者,用大烏頭煎。 由《內經》心疝之名推之,凡腹中結痛之處,皆可言疝,不獨睾丸間為疝矣。然寒疝繞腹痛,其脈陽弦陰緊。陽弦 故衛氣不行而惡寒,陰緊故胃中寒盛不殺谷。邪即胃中之陰邪,正即胃中之陽氣也。論胃中水谷之精氣,與水谷之悍氣, 皆正氣也。今寒入榮中,與衛相搏,則榮即為邪,衛即為正矣。繞臍腹痛,自汗出,手足厥冷,陽微陰盛,其候危矣。 故用烏頭之溫,合蜜之甘,入胃以建其中而緩其勢。俾衛中陽旺,榮中之邪,自不能留,亦不使虛寒自下上之微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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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比類《金匱》虛寒下利六則
屬性:《內經》曰∶下利發熱者死,此論其常也。仲景曰∶下利手足不逆冷,反發熱者不死,此論其暴也。蓋暴病有陽則 生,無陽則死。故虛寒下利,手足不逆冷,反發熱者,或其人藏中真陽未漓,或得溫補藥後,其陽隨返,皆是美征。此 但可收拾其陽,協和其陰,若慮其發熱,反如常法行清解之藥,鮮有不殺人者矣。 仲景曰∶下利手足厥冷,無脈者,灸之不溫,若脈不還,反微喘者死。 手之三陽起於手,足之三陰起於足,故手足為諸陽之本,而脈又為氣血之先。平人氣動其息,血充其形,出陽入陰, 互為其根。若陰寒極盛,則陽氣不布於經脈,五液不行,聚而下利,其脈則無,其手足則冷,去生遠矣。此時藥不能及, 姑灸之以艾,試其人陽氣之存否?若微陽未絕,得艾氣之接引。重布經脈,手足轉溫,隨用溫經回陽藥以繼之。若無根 之陽,反從艾火逆奔為喘,則陽從上脫,不復返矣。吁嗟!萬物觸陽舒之暖而生,觸陰慘之寒而殺。世人戕賊其陽,猶 或諉為不知,醫操活人之術,乃戕賊夫人之陽,以促人之亡者,豈亦諉之不知耶? 仲景又曰∶下利有微熱而渴,脈弱者今自愈。 上條昌會仲景意雲∶灸後手足轉溫,隨用溫經回陽藥以繼之。今觀此條不藥自愈之證,其奧妙愈推愈廣。蓋重緯下 利脈沉弦者下重,脈大者為未止,脈微弱數者為欲自止,雖發熱不死之文,而致其精耳。彼脈微弱而數,利慾自止,但 得不死耳,病未除也。此獨言脈弱,乃陰退陽復,在表作微熱,在里作微渴,表里之間,微有不和,不治自愈,治之必 反不愈矣。仲景凡吃緊叮嚀處,俱金針未度。今僭明之,蓋外感證,在表則發熱,在里則作渴,不但微熱不可盡去,即 作渴亦有不同。如少陰病,五六日自利而渴,其小便白者,則不為里熱而為腎虛引水自救。設以里熱之渴治之,寧不殺 人乎?昌故會仲景意雲∶不治自愈,治之必反不愈,謂夫慮周千變之醫,世難輕覯耳。 仲景又雲∶下利脈數而渴者,今自愈。設不瘥,必圊膿血,以有熱故也。 此一條病機,不但治傷寒病為扼要,即治陰病,最宜消息。蓋下利而本之陽虛陰盛,得至脈數而渴,是始焉陰盛。 今則陽復矣,故自愈也。設不愈,則不但陽復,必其陽轉勝夫陰,而圊膿血也。五運六氣,有勝必有復,《內經》謂 無贊其復,是謂至治,可見復則必有過甚之害。夫既復矣,而重贊之欲何求耶?治陰病者,其陽已復而重贊之,寧不亢 而有悔哉? 仲景又雲∶下利脈沉而遲,其人面少赤,身有微熱,下利清谷者,必郁冒汗出而解,病患必微熱。所以然者,其面 戴陽,下虛故也。 太陽陽明並病,面色緣緣正赤者,為陽氣拂郁在表,宜解其表。此之下利脈沉遲,而面見小赤,身見微熱,乃陰寒 格陽於外,則身微熱。格陽於上,則面小赤。仲景以為下虛者,謂下無其陽,而反在外在上,故云虛也。虛陽至於外越 上出,危候已彰,或其人陽尚有根,或服溫藥以勝陰助陽,陽得復返而與陰爭,瘥可恃以無恐,蓋陽返雖陰不能格。然 陰尚盛,亦未肯降,必郁冒少頃,然後陽勝而陰出為汗。陰出為汗,邪從外解,自不下利矣。郁冒汗出,儼有龍戰於野, 其血玄黃之象,陽入陰出,從危轉安。其機之可畏尚若此,誰謂陰邪可聽其盛耶? 仲景又雲∶下利後,脈絕,手足厥冷, 時脈還,手足溫者生,脈不還者死。 脈絕不惟無其陽,亦無其陰,陽氣破散,豈得陰氣不消亡乎? 時脈還,乃脈之伏者復出耳,脈豈有一息之不續耶? 仲景用灸法,正所以通陽氣,而觀其脈之絕與伏耳。故其方即名通脈四逆湯,服後利止。而脈仍不出,是藥已大應,其 非脈絕可知,又加人參以補其亡血,斯脈自出矣。成法具在,宜究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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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中寒門方
屬性:\x附姜白通湯\x 治暴卒中寒,厥逆嘔吐,瀉利色清氣冷,肌膚凜栗無汗,盛陰沒陽之證。 附子(炮去皮臍) 干 姜(炮各五錢) 蔥白(五莖取汁) 豬膽(大者半枚) 上用水二大盞,煎附姜二味至一盞,入蔥汁並豬膽汁,和勻 溫服。再用蔥一大握,以帶輕束,切去兩頭,留白二寸許,以一面熨熱,安臍上,用熨斗盛炭火熨蔥白上面,取其熱氣, 從臍入腹,甚者連熨二三餅。又甚者,再用艾炷灸關元、氣海,各二三十壯。內外協攻,務在一時之內,令得陰散陽回。 身溫不冷,次用第三方。 \x附薑湯\x 治卒暴中寒,其人腠理素虛,自汗淋漓,身冷手足厥逆。或外顯假熱躁煩,乃陰盛於內,逼其陽亡於 外,即前方不用蔥白也。 附子(炮去皮臍) 乾薑(炮各五錢) 上用水二大盞,煎至一盞,略加豬膽汁一蛤蜊殼, 浸和溫冷服,不用蔥熨及艾灼。 \x附姜歸桂湯\x 治暴病用附薑湯後,第二服隨用此方繼之。因附姜顓主回陽,而其所中寒邪,先傷榮血,故加歸 桂驅榮分之寒,才得藥病相當也。 附子(炮去皮臍) 乾薑(炮) 當歸 肉桂(各二錢五分) 上用水二大盞,煎 至一盞,入蜜一蛤蜊殼,溫服。 \x附姜歸桂參甘湯\x 治陽氣將回,陰寒少殺,略有端緒,第三服即用此方。 附子(炮去皮臍) 乾薑(炮) 當 歸肉桂(各一錢五分) 人參甘草(炙各二錢) 上用水二大盞,煨姜(三片),大棗(二枚),(自汗不用煨姜)煎 至一盞,入蜜三蛤蜊殼,溫服。 \x辛溫平補湯\x 治暴中寒證,服前三方後,其陽已回,身溫色活,手足不冷,吐利漸除。第四方即用此平調臟腑 榮衛,俾不致有藥偏之害。 附子(炮去皮臍) 乾薑(炮各五分) 當歸(一錢) 肉桂(五分) 人參 甘草(炙) 黃(蜜炙) 白朮(土炒) 白芍(酒炒各一錢) 五味子(十二粒) 上用水二大盞,煨姜三片,大棗二枚劈,煎 至一盞,加蜜五蛤蜊殼,溫服。 \x甘寒補氣湯\x 治中寒服藥後,諸證盡除。但經絡間,微有窒塞,辛溫藥服之,不能通快者,第五方用甘平助氣 藥,緩緩調之。 人參(一錢) 麥冬(一錢) 黃 (蜜炙一錢二分) 白芍(一錢酒炒) 甘草(炙七分) 生地黃(二錢) 牡 丹皮(八分) 淡竹葉(鮮者取汁少許更炒干者用七分) 上用水二大盞,煎至一盞,加梨汁少許熱服。無梨汁,用竹 瀝可代。 六方次第,昌所自定義者也。然仲景《卒病方論》無傳,難以徵信。再取《傷寒論》並《金匱》治虛寒諸方,發明為 例,見治熱病雜病之虛寒者,用藥且若此。而治暴病之說,可深信不疑矣。更取諸家方治,評定得失大意,以昭法戒。 《傷寒》十四方。《金匱》十二方、評定通用成方十則,共得四十二方。 \x桂枝湯加附子方\x 治傷寒發汗過多,汗漏不止,惡風,小便難,四肢微急,亡陽之證。(方論俱見本集前) 桂 枝(三錢) 芍藥(三錢酒炒) 甘草(二錢炙) 附子(炮去皮臍三錢) 煨姜(二錢) 大棗(二錢劈) 上用水 二大盞,煎至一盞,溫服。按∶漏汗亡陽之證,煨姜辛散,酌用一錢可也。 \x真武湯\x 治太陽誤汗不解,悸眩 振,亡陽之證。又治少陰腹痛下利,有水氣之證。茯苓(三兩) 芍藥(三 兩) 生薑(三兩) 白朮(二兩) 附子(一枚炮去皮臍破八片)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七 合,日三服。若咳者加五味子半升、細辛、乾薑各一兩。(細辛、乾薑之辛以散水寒,五味之酸以收肺氣而止咳。)若小 便利者,去茯苓。(茯苓淡滲而利竅,小便既利,即防陰津暗竭,不當更滲。)若下利者,去芍藥,加乾薑二兩。 (芍藥收陰,而停液非下利之所宜,乾薑散寒而燠土,土燠則水有制。)若嘔者,去附子,加生薑,足成半斤。(嘔加生 姜宜矣,乃水寒上逆為嘔,正當用附子者,何以反去之耶?蓋真武湯除附子外,更無熱藥,乃為肺胃素有積熱,留飲慣 嘔而去之,又法外之法耳。觀後通脈四逆湯,嘔者,但加生薑不去附子,豈不甚明。所以暴病之嘔,即用真武,尚不相 當也。) \x芍藥甘草附子湯\x 治傷寒發汗不解,反惡寒,陽虛之證。芍藥(三兩) 甘草(二兩炙) 附子(一枚炮去皮 臍破八片)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一升五合,溫服半升。 \x茯苓四逆湯\x 治傷寒汗下屢誤,陰陽兩傷,煩躁之證。 茯苓(六兩) 人參(一兩) 甘草(二兩炙) 干 姜(一兩) 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上五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七合,日三服。 \x桂枝去芍藥加附子湯\x 治傷寒下之後,脈促胸滿,微惡寒,陽虛之證。又治風濕相搏之證,去芍藥加白朮。亦 治風濕相搏。 桂枝(三兩去皮) 甘草(二兩炙) 附子(一枚炮) 生薑(三兩切) 大棗(十二枚劈) 上五 味咀,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適寒溫服一升。 \x乾薑附子湯\x 治傷寒下之後,復發汗,晝煩躁,夜安靜,脈沉微,陽虛之證。 乾薑(一兩) 附子(一枚去 皮生用)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頓服。 \x甘草附子湯\x 治風濕相搏,煩疼掣痛,短氣惡風,陽虛之證。 甘草(二兩炙) 附子(二枚炮去皮) 白朮 (二兩) 桂枝(四兩去皮)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得微汗則解,能食 汗止。復煩者,服五合,恐一升多者,宜服六七合為妙。 \x附子瀉心湯\x 治傷寒心下痞,惡寒汗出,熱邪既盛,真陽復虛之證。《金匱》有大黃附子湯,亦同此意,見二 十九方。 大黃(二兩) 黃連 黃芩(各一兩) 附子(一枚炮別煮取汁) 上四味切,三味以麻沸湯漬之,須臾絞 去滓,內附子汁,分溫再服。 \x四逆湯\x 治三陰經證,四肢厥冷,虛寒下利,急溫其藏之總方。 甘草(二兩炙) 乾薑(三兩強人可四兩) 附子(大者一枚生去皮)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分溫再服。 \x通脈四逆加減湯\x 治厥陰下利清谷,里寒外熱,厥逆惡寒,脈微欲絕之證。即用前四逆湯方,面色赤者,加蔥 九莖。(面色赤者,陽格於上。加蔥通陽氣也,故名通脈。) 腹中痛者,去蔥加芍藥二兩。(腹中痛,真陰不足也。去蔥 惡其順陽也,加芍藥收陰也) 嘔者,加生薑二兩。咽痛者,去芍藥,加桔梗─兩。(咽痛,陰氣上結也。去芍藥惡其斂 氣聚陰也,加桔梗利咽也。)利止脈不出者,去桔梗,加人參二兩。(利止邪欲罷也,脈仍不出陽氣未復也。脈者,氣血 之先,陽氣未復,亦兼陰血不充,故加人參補其氣血也。去桔梗者,惡其上載而不四通也。) \x白通湯\x 治少陰病,但見下利,藏寒陰盛,用此以通其陽勝其陰。 蔥白(四莖) 乾薑(一兩) 附子(一 枚生去皮臍)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分溫再服。 \x白通加豬膽汁湯\x 治少陰下利脈微,與上白通湯服之。利不止,厥逆無脈,乾嘔煩者用此。加豬膽汁湯為嚮導, 服湯脈暴出者死,微續者生。 蔥白(四莖) 乾薑(一兩) 附子(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人尿(五合) 豬膽(一 合)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內膽汁、人尿,和令相得,分溫再服。若無膽汁,用人尿亦可。 \x附子湯\x 治少陰病,一二日口中和,背惡寒,陽虛之證。灸後用此方。又治少陰身體痛,手足寒,脈沉,陽虛 之證。 附子(二枚去皮破八片) 茯苓(二兩) 人參(二兩) 白朮(四兩) 芍藥(三兩) 上五味,以水 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x麻黃附子甘草湯\x 治傷寒少陰經,二三日無里證。用此方溫經,微發其汗。《金匱》用治少陰水病,少氣脈沉 虛脹者,發其汗即已。又少陰無里證,而有表證,反發熱者,去甘草加細辛,名麻黃附子細辛湯,二方皆少陰表法也。 以上十四方,引證仲景傷寒證治。 \x白朮附子湯\x 《金匱》治風濕相搏,身體煩疼,不能轉側,脈浮虛而澀者,用桂枝附子湯。若大便堅,小便自 利者,用此方。 白朮(二兩) 附子(一枚半炮去皮) 甘草(一兩炙) 生薑(一兩半切) 大棗(六枚劈) 上 五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分溫三服。一服覺身痹,半日許再服,三服都盡,其人如冒狀勿怪。即是術附並走 皮中,逐水氣,未得除故耳。 又近效方術附湯,治風虛頭重眩,苦極,不知食味,用此方暖肌補中,益精氣。 \x桂枝去芍藥加麻辛附子湯\x 治氣分心下堅,大如盤,邊如旋杯,水飲所作。 桂枝(三兩) 生薑(三兩) 甘 草(二兩炙) 大棗(十二枚) 麻黃(二兩) 細辛(二兩) 附子(一枚炮) 上七味,以水七升,煮麻黃去上沫, 內諸藥煮取二升。分溫三服,當汗出如蟲行皮中即愈。 《金匱》論水氣病,寸口脈遲而澀,至名曰氣分一段奧義,前明之矣。今觀此證,氣分之水。結聚心下,堅大如盤, 內水與外風相挾,漫無解散之期。榮衛之氣,且無由通行相得。膻中之大氣,更無由豁然而轉。其氣只從邊旁走動,如 旋杯之狀,苦且危矣!此方桂枝湯去芍藥之酸收,而合麻黃附子細辛湯之溫散,明是欲使少陰之水寒,及所挾之外風, 一汗而內外雙解無餘,故云當汗出如蟲行皮中則愈。其非少陰水寒,及不挾外風之證。自是胃中蓄積水飲至多,上結心 下,但用枳實、白朮二味,治其水飲。腹中軟,即當散矣。《金匱》雖未明言,究竟氣分之水,不越此陰陽二治,故不厭 其復,重繹於此方之下。 \x崔氏八味丸\x 治腳氣上入,少腹不仁。 又治虛勞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又治短氣有微飲,引從小便出。 干地黃(八兩) 山茱萸 薯蕷(各四兩) 澤瀉 茯苓 牡丹皮(各三兩) 桂枝 附子(各一兩炮) 上八味末之, 煉蜜和丸,梧子大。酒下十五丸,日再服。 《金匱》用崔氏八味丸成方,治腳氣上入,少腹不仁者。腳氣即陰氣,少腹不仁,即攻心之漸,故用之以驅逐陰邪 也。其虛勞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則因過勞其腎,陰氣逆於少腹,阻遏膀胱之氣化,小便自不能通利,故用之以 收攝腎氣也。其短氣有微飲者,飲亦陰類,阻其胸中空曠之陽,自致短氣,故用之引飲下出,以安胸中也。乃消渴病飲 水一斗,小便亦一斗,而亦用之者何耶?此不但腎氣不能攝水,反從小便恣出,源泉有立竭之勢,故急用之以逆折其水, 不使順趨也。夫腎水下趨之消,腎氣不上騰之渴,舍此曷從治哉!後人謂八味丸為治消渴之聖藥,得其旨矣。然今世以 為壯水益火兩腎平補之套藥,曾不問其人小便之利與不利,口之渴與不渴,一概施之。總於《金匱》之義,有未悉耳。 \x 栝蔞瞿麥丸\x 治小便不利,有水氣,其人渴。 栝蔞根(二兩) 茯苓(三兩) 薯蕷(三兩) 附子(一枚 炮) 瞿麥(一兩) 上五味末之,煉蜜丸,梧子大。飲服三丸,日三服。不知,增至七八丸,以小便利,腹中溫為知。 《金匱》治小便不利,而淋且渴者用之。以其胃中有熱,腹中有寒,故變八味丸之制為此丸。見其人趺陽脈數,即 胃中有熱。胃熱必消谷引食,大便必堅,小便必數,是其淋而且渴,為胃熱中消明矣。故用栝蔞以清胃熱,茯苓、瞿麥 以利小水。然腎中寒水之氣,上入於腹,則腹中必冷,故用附子以勝其寒。方下雲∶以小便利,腹中溫為知,制方之義, 可繹思也。 \x薏苡附子散\x 《金匱》治胸痹緩急之證。 薏苡仁(二兩) 大附子(一枚炮) 上二味,杵為散,服方寸匕, 日三服。 \x烏頭赤石脂丸\x 《金匱》治心痛徹背,背痛徹心。 蜀椒(一兩) 烏頭(半兩炮) 附子(半兩炮) 乾薑 (半兩炮) 赤石脂(一兩 淬) 上五味末之,蜜丸如桐子大。先食服一丸,日三服。不知,稍加服。 \x九痛丸\x 《金匱》治九種心痛,兼治卒中惡,腹脹痛,口不能言。又治連年積冷,流注心胸痛,並冷腫上氣, 落馬墜車血疾等。 附子(三兩炮) 生野狼牙(一兩炙香) 巴豆(一兩去皮心炙研) 人參 乾薑 吳茱萸(各一兩) 上六味末之,煉蜜丸,如桐子大。酒下,強人初服三丸,日三服,弱者二丸。 \x附子粳米湯\x 《金匱》治腹中寒氣,雷鳴切痛,胸脅逆滿,嘔吐。 附子(一枚炮) 半夏(半升) 甘草(一兩) 大棗(十枚) 粳米(半升)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米熟湯成。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x大建中湯\x 《金匱》治心胸中大寒痛,嘔不能飲食,腹中寒,上沖皮起,出見有頭足,上下痛而不可觸近者。 蜀椒(二合去皮) 乾薑(四兩) 人參(二兩) 上三味,以水四升,煮取二升。去滓,內膠飴一升,微火煎取一升 半,分溫再服。如一炊頃,可飲粥二升後,更服。當一日食糜溫復之。 \x大烏頭煎\x 《金匱》治心腹痛,脈弦緊,邪正相搏,即為寒疝。繞臍痛,若發則自汗出,手足厥冷者。烏頭(大 者五枚熬去皮不 咀) 上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內蜜二升,煎令水氣盡,取二升。強人服七合,弱人服五合。不瘥,明日更服,不 可日再服。又方治寒疝,腹中痛,逆冷,手足不仁。若身疼痛,灸刺諸藥不能治,用本方以桂枝湯五合,解令少清,初 服二合。不知,即服三合。又不知,復加至五合。其知者如醉狀,得吐者為中病。《外台》烏頭湯,治寒疝腹中絞痛∶賊 風入攻五臟,拘急不得轉側,發作有時,使人陰縮,手足厥逆,即此合桂枝湯方也。 \x大黃附子湯\x 《金匱》治脅下偏痛,發熱,其脈緊弦,此寒也,以溫藥下之。 大黃(二兩) 附子(二枚炮) 細辛(二兩)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分溫三服。若強人煮取二升半,分溫三服。服後如人行四五里,進一服。 仲景治傷寒熱邪,痞聚心下,而挾陽虛陰盛之證,用附子瀉心湯之法矣。其雜證脅下偏痛,發熱為陽,其脈弦緊, 為陰寒上逆者,復立此溫藥下之一法。然仲景諄諄傳心,後世領略者鮮。《金匱》又別出一條雲∶其脈數而緊乃弦,狀如 弓弦,按之不移,數脈弦者,當下其寒。脈緊而遲者,必心下堅。脈大而緊者,陽中有陰,可下之。讀者罔識其指,詎 知皆以溫藥下之之法耶?其曰當下其寒、曰陽中有陰、試一提出,其金針不躍然乎。 \x赤丸\x 治寒氣厥逆。 茯苓(四兩) 烏頭(二兩炮) 半夏(四兩洗一方用桂枝) 細辛(一兩《千金》作 人參) 上四味末之,內真朱為色,煉蜜丸,如麻子大。先食,酒飲下三丸,日再服。不知,稍增之,以知為度。 以上十二方,引證《金匱》證治。 \x論建中之法\x 傷寒有小建中湯一法,乃桂枝湯加膠飴,共六味,治二三日心悸而煩,欲傳不傳之邪。以其人中 氣餒弱,不能送邪外出,故用膠飴之甘,小小創建中氣以祛邪也。《金匱》有黃 建中湯一法,於小建中湯內加黃 ,治 虛勞里急自汗,表虛肺虛諸不足證,而建其中之衛氣也。《金匱》復有大建中湯一法,以其人陰氣上逆,胸中大寒,嘔不 能食,而腹痛至極。用蜀椒、乾薑、人參、膠飴,大建其中之陽,以驅逐濁陰也。後人推展其義,曰樂令建中湯,治虛 勞發熱,以之並建其中之榮血。曰十四味建中湯,治髒氣素虛,以之兩建其脾中腎中之陰陽。仲景為祖,後人為孫,一 脈淵源,猗歟盛矣。建中如天子建中和之極,揖遜征誅,皆建中內當然之事。虛羸之體,服建中後,可汗可下,誠足恃 也。至理中則變理之義,治中則分治之義,補中溫中,莫非惠先京國之大端矣。緣傷寒外邪,逼處域中,法難盡用。仲 景但於方首以小之一字,示其微意,至《金匱》治雜證,始盡建中之義。後人引伸觸類,曲暢建中之旨。學人必於前人 之方,一一會其大意,庶乎心手之間,無入而不自得也。 \x論東垣昇陽益胃湯\x 黃 補胃湯二方。匯方諸書,采治惡寒之證,其誤最大。惡寒一證,大率陽虛所致,有微 甚之不同。微者用桂枝湯加人參、黃 ,甚者並加附子。仲景之法,精且備矣。後世全不究心,但曰外感遵仲景,內傷 法東垣。取東垣昇陽益胃、黃 補胃二湯,為表虛惡寒之治,此不可不辨也。蓋表為陽,表虛即表之陽虛,故惡寒也。 與昇陽益胃之方,迥不相涉。昇陽益胃者,因其人陽氣遏郁於胃土之中,胃虛不能升舉其陽,本內經火郁發之之法,益 其胃以發其火也。昇陽方中,半用人參、黃 、白朮、甘草益胃,半用獨活、羌活、防風、柴胡昇陽,復以火本宜降, 雖從其性而升之,不得不用澤瀉、黃連之降,以分殺其勢,制方之義若此。至黃 補胃湯,則並人參不用,而用白芷、 本、升麻、麻黃、黃柏,大升小降之矣。然陽火郁於胃土之中,其時寒必兼時熱,其脈必數實,其證必燥渴。若不辨 而簡其方,以治陽虛陰盛,有寒無熱,脈微不渴之惡寒,寧不殺人乎? \x論扶陽助胃湯\x 此方乃東垣弟子羅謙甫所制,治虛寒逆上胃痛之證。遵《內經》寒淫於內,治以辛熱,佐以苦 溫之旨。用附子、乾薑之大辛熱者,溫中散寒。用草豆蔻、益智仁辛甘大熱者,驅逐胃寒,同為主治。用甘草之甘溫, 白朮、陳皮之苦溫,溫養脾氣以佐之。寒水挾木勢侮土,故作急痛,用桂以伐腎邪,用芍藥以瀉肝木,用吳茱萸以泄胸 中厥逆之氣。三使分猷而出,井井有條。謙甫師事東垣二十年,盡得東垣之學。觀此方以扶陽助其胃為名,明是中寒由 於胃寒,一似韓只和法門,較之昇陽益胃,不啻歧途矣。要知東垣治火郁,發其火則煙熄。謙甫治無火,補其土則氣溫。 用方者可不辨之於早乎?《語》雲∶見過於師,方堪傳授。見與師齊,減師半德。謙甫真不愧東垣弟子矣。 \x論附子理中湯\x 理中湯,古方也。仲景於傷寒證,微示不用之意,故太陽誤下協熱而利,心下痞硬,表里不解, 用理中湯加桂枝,而更其名曰桂枝人參湯。及治霍亂證,始仍理中之舊,此見理中非解外之具矣。然人身脾胃之地,總 名中土,脾之體陰而用則陽,胃之體陽而用則陰、理中者,兼陰陽體用而理之,升清降濁,兩擅其長。若脾腎兩髒,陽 虛陰盛,本方加附子,又以理中之法兼理其下。以腎中之陽,較脾中之陽,關係更重也。後人更其名曰附子補中湯,換 一補字,去兼理之義遠矣。《寶鑑》復於本方加白芍、白茯、厚朴、草豆蔻、陳皮,名曰附子溫中湯,治中寒腹痛自利, 完谷不化,脾胃虛弱,不喜飲食,懶言睏倦,嗜臥等證,反重健運之陽,不重蟄藏之陽, 亂成法,無足取也。夫既重 溫脾,附子可以不用。既用附子溫腎,即不當雜以白芍之酸寒。況完谷不化,亦豈厚朴、陳皮、豆蔻所能勝哉?嗟夫! 釜底有火,乃得腐熟水谷。冷灶無煙,世寧有不炊自熟之水谷耶?後人之不逮古昔遠矣。今人競爭補腎不如補脾,不知 此語出自何典,而庸俗方信為實有是說,豈非俚淺易入耶?又三因桂香丸、潔古漿水散,未免太過。仲醇脾腎雙補丸, 未免不及。太過則陽亢,不及則陰凝,總不若附子理中之無偏無陂矣。 \x論增損八味丸\x 古方崔氏八味丸,用附桂二味陽藥,入地黃等六味陰藥之中。《金匱》取治腳氣上入,少腹不 仁,其意頗微。蓋地氣上加於天,則獨用姜附之猛以勝之。地氣才入少腹,適在至陰之界,無事張皇,所以但用陽藥加 於陰藥內治之,不必偏於陽也。至腎水泛溢,婦人轉胞,小便不利,則變其名為腎氣丸,而藥仍不變。蓋收攝腎氣,則 腎水歸源,而小便自行,亦無取偏陽為矣。觀此則治陽虛陰盛之卒病,其當用純陽無陰,更復何疑。後人於腳氣入腹, 少腹不仁,而見上氣喘急,嘔吐自汗,不識其證。地氣已加於天,襲用此方不應。乃雲此證最急,以腎乘心水克火,死 不旋踵。用本方加附桂各一倍,終是五十步笑百步。不達卒病大關,徒以腎乘心水克火,五臟受克為最急,不知五臟互 相剋賊。危則危矣,急未急也。厥後朱奉議治腳氣,變八味丸為八味湯,用附子、乾薑、芍藥、茯苓、甘草、桂心、人 參、白朮,其義頗精。於中芍藥、甘草、人參,臨證更加裁酌,則益精矣。奈何無識之輩,復以此湯插入己見,去桂心, 加干地黃。以陰易陽,奚啻千里,而方書一概混收,詎識其為奉議之罪人乎? \x論《三因》治自汗用 附術附參附三方\x 黃 一兩,附子五錢,名 附湯。白朮一兩、附子五錢,名術附湯。 人參一兩、附子五錢,名參附湯。三方治自汗之證,審其合用何方,煎分三服服之。其衛外之陽不固而自汗,則用歐附。 其脾中之陽遏郁而自汗,則用術附。其腎中之陽浮游而自汗,則用參附。凡屬陽虛自汗,不能舍三方為治耳。然三方之 用則大矣, 附可以治虛風;術附可以治寒濕;參附可以壯元神。三者亦交相為用,其所以只用二物,比而成湯,不雜 他味者,用其所當用,功效若神,誠足貴也。年高而多姬外家者,每有所失,隨進參附湯一小劑。即優為而不勞,仕宦之 家,彌老而貌若童子,得力於此方者頗眾。故治自汗一端,不足以盡三方之長也。以黃 、人參為君,其長駕遠馭,附 子固不能以自恣,術雖不足以制附,然遇陽虛陰盛,寒濕沉錮,即生附在所必用,亦何取制伏為耶。《金匱》近效白朮附 子湯中,即本方加甘草一味,仲景取之以治痹證,豈非以節制之師,緩圖其成乎?急證用其全力,即不可制。緩證用其 半力,即不可不制。至如急中之緩,緩中之急,不制而制,制而不制,妙不容言矣。 \x論《寶鑑》桂附丸\x 方用川烏、黑附、乾薑、赤石脂、川椒、桂六味為丸。療風邪冷氣,入乘心絡,臟腑暴感 風寒,上乘於心,令人卒然心痛。或引背膂,乍間乍甚,經久不瘥。按此方原仿《金匱》九痛丸之例,治久心痛而去暴 感風寒,入乘於心,令人卒然心痛。則是素無其病,卒然而痛矣。卒病宜用湯以溫之,豈有用丸?且服至一料之理。千 萬方中,獲此一方,有合往轍,又不達制方之蘊,學人將何所宗乎?況邪在經絡,則治其經絡;邪在府,則治其府;邪 在髒,則治其髒。此方即變為湯,但可治髒病,不可治府及經絡之病。蓋髒為陰,可勝純陽之藥。腑為陽,必加陰藥一 二味,以監製其 熱。經絡之淺,又當加和榮衛,並宣導之藥矣,因並及之。 \x論《得效》蓽茇丸\x 虛寒泄瀉,宜從溫補,固矣。然久瀉不同暴病,且有下多亡陰之戒,方中用附子勝寒,當 兼以參、術,如理中之例可也。乃用乾薑,復用良姜;用蓽茇,復用胡椒;用丁香、復用豆蔻;惟恐不勝其瀉,曾不思 五臟氣絕於內,則下利不禁。其敢以一派香燥,坐耗髒氣耶?後人複製萬補丸,雖附子與人參、當歸、白朮同用,而仍 蹈前轍。丁、沉、乳、茴、草蔻、肉蔻、姜、桂、蓽茇,既無所不有,更加陽起、鍾乳、赤脂石性之悍。冀圖澀止其瀉, 而不知盡劫其陰,徒速人髒氣之絕耳,用方者鑒諸。 \x論《本事》溫脾湯\x 學士許叔微制此方,用厚朴、乾薑、甘草、桂心、附子各二兩,大黃四錢,煎六合頓服。 治錮冷在腸胃間,泄瀉腹痛,宜先取去,然後調治,不可畏虛以養病也。叔微所論,深合仲景以溫藥下之之法,其大黃 止用四錢,更為有見。夫錮冷在腸胃而滑泄矣,即溫藥中寧敢多用大黃之猛,重困之乎?減而用其五之一,乃知叔微之 得於仲景者深也。仲景雲∶病患舊微溏者,梔子湯不可與服。又雲∶太陰病脈弱便利,設當行大黃、芍藥者宜減之,以 其人胃氣弱,易動故也。即是觀之,腸胃錮冷之滑泄,而可恣用大黃耶?不用則溫藥必不能下,而久留之邪,非攻不去; 多用則溫藥恐不能制,而洞下之勢,或至轉增。裁酌用之,真足法矣。《玉機》微義,未知此方之淵源,不為首肯,亦何 貴於論方哉。 \x論《本事》椒附散\x 治項筋痛連背體,不可轉移。方用大附子一枚,炮去皮臍為末。每服二錢,用川椒二十粒, 以白面填滿,水一盞,生薑七片,同煎至七分,去椒入鹽,空心服。叔微雲∶予昔親患此,服諸藥無效,嘗憶千金髓, 有腎氣攻背強一證,處此方與之,一服瘥。觀此而昌陰病論中,所謂地氣從背而上入者,項之頸筋粗大,頭項若冰,非 臆說矣。夫腎藏真陽,陽盛則百骸溫暖,陽衰則一身 寒。至陽微則地氣上逆者,其冷若冰,勢所必至。此但項筋痛連 背髀,殊非暴證,且獨用附子為治,則暴病必借附子全力,大劑服之,不待言矣。少陵詩云∶「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 安得起宋代之叔微,劇談陰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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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性:(論一篇 法四十一條 律六條)
<目錄>卷三\中風門
<篇名>中風論
屬性:喻昌曰∶中風一證,動關生死安危,病之大而且重,莫有過於此者。《內經》風、痹、痿、厥四證,各有顓論。獨風 論中泛及雜風,至論中風,惟曰風中五臟六腑之俞,亦為臟腑之風,各入其門戶所中,則為偏風,不過兩述其名而已。 後論五臟並胃府之風,亦但各述其狀而已。賴仲景《金匱》書,表章先聖雲∶夫風之為病,當半身不遂,或但臂不遂者, 此為痹。脈微而數,中風使然。又雲∶寸口脈浮而緊,緊則為寒,浮則為虛,寒虛相搏,邪在皮膚。浮者血虛,絡脈空 虛,賊邪不瀉,或左或右,邪氣反緩,正氣即急,正氣引邪, 僻不遂。邪在於絡,肌膚不仁。邪在於經,即重不勝。 邪入於府,即不識人。邪入於藏,舌即難言,口流涎沫。又雲∶寸口脈遲而緩,遲則為寒,緩則為虛,榮緩則為亡血, 衛緩即為中風。邪氣中經,則身癢而癮疹。心氣不足,邪氣入中,則胸滿而短氣,以及五臟風脈死證,語語金針,大有 端緒之可求矣。仲景以後,英賢輩出,方書充棟,何反漫無取裁?坐令中風一證,鮮劃一之法,治之百不一效。昌生也 晚,敢辭不敏,逐條引伸《內經》仲景聖法為治例,而先立論,以括其要焉。然世咸知仲景為立方之祖,至中風證,仲 景之方,首推侯氏黑散為主方,後人罔解其意,謹並明之。夫八風之邪,皆名虛邪,人身經絡營衛素盛者,無從入之。 入之者,因其虛而襲之耳。《內經》謂以身之虛,而逢天之虛,兩虛相感,其氣至骨,入則傷五臟。工候禁之,不能傷也。 又謂賊風數至,虛邪朝夕,內至五臟骨髓,外傷空竅肌膚。《靈樞》亦謂聖人避邪如避矢石,是則虛邪之來,為害最烈。 惟良工知禁之,聖哲知避之矣。然風為陽邪,人身衛外之陽不固,陽邪乘陽,尤為易入。即如偏枯不仁,要皆陽氣虛餒, 不能充灌所致。又如中風卒倒,其陽虛更審。設非陽虛,其人必輕矯便捷,何得卒倒耶?仲景之謂脈微而數,微者指陽 之微也,數者指風之熾也。所出諸脈諸證,字字皆本陽虛為言,然非仲景之言,而《內經》之言也。《內經》謂天明則 日 月不明,邪害空竅,可見風性善走空竅,陽虛則風居空竅,漸入府藏,此惟離照當空,群邪始得垂散。若胸中之陽不治, 風必不出矣。扁鵲謂虢太子屍厥之病,曰∶上有絕陽之絡,下有破陰之紐,見五絡之絡於頭者,皆為陽絡。而邪阻絕於 上,其陽之根於陰,陰陽相紐之處,而正復破散於下,故為是病。古人立言之精若此,仲景以後,醫脈斬焉中斷。後賢 之特起者,如劉河間則主火為訓,是火召風入,火為本;風為標矣。李東垣則主氣為訓,是氣召風入,氣為本,風為標 矣。朱丹溪則主痰為訓,是痰召風入,痰為本,風為標矣。然一人之身,每多兼三者而有之,曷不曰陽虛邪害空竅為本, 而風從外入者,必挾身中素有之邪,或火或氣或痰而為標耶?王安道謂審其為風,則從《內經》。審其為火、為氣、為 痰, 則從三子,徒較量於彼此之間,得非無權而執一耶?且從三子,固各有方論可守,從《內經》果何着落耶?中風門中, 大小續命湯及六經加減法,雖曰治風,依然後人之法也。《金匱》取古今錄驗續命湯,治風痱之身無痛而四肢不收者。 仲 景所重,原不在此。所重維何?則驅風之中,兼填空竅,為第一義也。空竅一實,庶風出而不復入,其病瘳矣。古方中 有侯氏黑散,深得此意。仲景取為主方,隨制數方,補其未備,後人目睹其方,心炫其指。詎知仲景所為心折者,原有 所本,乃遵《內經》久塞其空,是謂良工之語耶。觀方下雲∶服六十日止,藥積腹中不下矣。久塞其空,豈不彰明 哉?後人以無師之智, 亂成法。中風之初,治其表里,風邪非不外出,而重門洞開,出而復入,乃至莫御者,多矣! 又謂一氣微汗,一旬微利,要亦五十步之走耳。正如築堤御水,一旬一氣,正程功課效之日,豈有姑且開堤泄水,重加 板築之理哉?是以後人委曲偏駁,不似先聖真切精粹。諸家中風方論,真是依樣葫蘆,不足觀矣!非然也,三人行,必 有我師。況綜列群方,贊其所長,核其所短。俾學人一簡勘而心地朗然,坐進此道,用之如鍾離丹熟,銅鐵皆金,其師 資於前賢,豈不大耶?謹論。 中風之脈,各有所兼,兼則益造其偏,然必顯呈於脈。蓋新風挾舊邪,或外感,或內傷,其脈隨之忽變。兼寒則脈 浮緊;兼風則脈浮緩;兼熱則脈浮數;兼痰則脈浮滑;兼氣則脈沉澀;兼火則脈盛大;兼陽虛則脈微,亦大而空;兼陰 虛則脈數,亦細如絲;陰陽兩虛則微數。或微細;虛滑為頭中痛。緩遲為營衛衰。大抵陽浮而數,陰濡而弱。浮滑沉滑, 微虛散數,皆為中風。然虛浮遲緩,正氣不足,尚可補救。急大數疾,邪不受制,必死無疑。若大數未至急疾,猶得不 死。經言風氣之病,似七診而非,故言不死。可見大數為風氣必有之脈,亦未可定為死脈耳。 岐伯謂各入其門戶所中,則為偏風。仲景謂風之為病,當半身不遂,或但臂不舉者此為痹,脈微而數,中風使然。 門戶,指入絡入經入府入藏言也。《經》言百病之生,必先於皮毛。邪中之則腠理開,開則邪入客於絡脈,留而不去, 傳入於經。留而下去,傳入於府。廩於腸胃,此則風之中人以漸而深,其人之門戶未至洞開,又不若急虛卒中,入藏之 驟也。仲景會其意,故以臂不舉為痹,敘於半身不遂之下。謂風從上入,臂先受之,所入猶淺也。世傳大拇一指獨麻者, 三年內定中風,則又其淺者矣。然風之中人,必從榮衛而入。風入榮衛,則榮脈改微,衛脈改數,引脈以見,其人必血 舍空虛,而氣分熱熾。風之繇來,匪朝伊芳夕也。《內經》言偏枯者不一∶曰汗出偏阻;曰陽盛陰不足;曰胃脈內外大小 不一;曰心脈小堅急;曰腎水虛。《靈樞》亦敘偏枯於熱病篇中,皆不言風。皆不言其本於何邪,豈非以七情饑飽房室, 凡 能虛其藏氣,致榮衛經脈痹而不通者,皆可言邪耶?河間主火立說,即腎水虛陽盛陰不足之一端也。東垣主氣立說,即 七情郁遏之一端也。丹溪主痰立說,即飲食傷脾之一端也。一病之中,每多兼三者而有之,安在舉一以括其他乎?《經》 雲∶不能問其虛,安問其餘?偏枯病,陽盛陰不足固有之,而陽氣虛衰,痹而不通者尤多,可問其餘耶。 中絡者,肌膚不仁。中經者,軀殼重着。中府即不識人,中藏即舌難言,口流涎沫。然中府必歸胃府,中藏必歸心 藏也。 中絡邪正入衛,猶在經脈之外,故但肌膚不仁。中經則邪入於榮脈之中,內而骨外而肉皆失所養,故軀殼為之重着, 然猶在軀殼之間。至入府入藏,則離軀殼而內入,邪中深矣。府邪必歸於胃者,胃為六腑之總司也。廩於腸胃,非舉大 小二腸並重,蓋風性善行空竅,水谷入胃,則胃實腸虛,風邪即迸入腸中,少頃水谷入腸,則腸實胃虛。風復迸入胃中, 見胃風必奔迫於二腸之間也。風入胃中,胃熱必盛,蒸其津液,結為痰涎,壅塞隧道。胃之支脈絡心者,才有壅塞,即 堵其神氣出入之竅,故不識人也。諸藏受邪至盛,必迸入於心而亂其神明,神明無主,則舌縱難言,廉泉開而流涎沫也。 偏枯病,脈之遲緩見於寸口,榮衛之行不逮也。外則身癢而癮疹,內則胸滿而短氣,榮脈內外,邪氣充斥,去府不 遠矣。 脈之行度一晝一夜,復朝寸口。榮衛氣衰,寸口之脈,遲緩不逮。身癢癮疹,非但風見於外,由榮衛氣弱,自致津 凝血滯也。胸滿非獨風見於內,由榮衛不行,邪混胸中,阻遏正氣也。榮衛氣衰,邪之入府入藏,孰從禁之?故以寸口 脈辨其息數,斯邪入之淺深,可得而諦之耳。昔人云∶中府多着四肢。用一多字,明是卜度之辭,乃遂執此語,以當中 府見症,何其疏耶?夫四末在軀殼之外,非府也。若謂脾主四肢,脾更屬藏而非府矣。大抵風淫末疾,但是風淫於內, 毋論中經中府中藏,必四末為之不用,其不專屬中府明矣。然則四肢何以不舉耶?人身榮衛,正行於軀殼之中者也。風 入榮衛,即邪氣盛而本氣衰,如樹枝得風,非搖則折。故知四肢不舉者,榮衛之氣,短縮不行所致也。 中藏多滯九竅,此亦卜度之辭。五臟開竅於眼耳鼻口舌,固矣。而前後二陰之竅,又屬府不屬藏,未可並舉也。五 藏非一齊俱中,但以何竅不利,驗何藏受邪差可耳。然諸家舍外候,別無內諦之法。且無畫一之方,又何疏耶?蓋風中 入藏,關係生死安危,辨症既不清,用藥自不當,故特引《內經》、《金匱》奧義,詳之如下。 風中五臟,後世忽略。諸家方論,無津可問,茲會經意以明其治。《經》曰∶肺中於風,多汗惡風時咳,晝瘥暮甚。 診在眉上其色白,此舉其外候也。《金匱》曰∶肺中風狀,口燥而喘,身運而重。胃虛而腫脹,則並詳其內證矣。《經》 曰∶死肺脈來,如物之浮,如風吹毛。此形其浮散之狀也。至《金匱》則曰∶肺死藏,浮之虛,按之弱如蔥葉,下無根 者死。合沉以微其浮,而藏氣之存否?始得煥然無疑矣。大凡仲景表章《內經》,皆自出手眼,以述為作。學人知之,他 藏仿此。 風既中肺,則火熱隨之,耗其津液,摶其呼吸,口燥而喘,勢有必至。然未入之先,已傷及榮衛所主之肌肉,水谷 所容之胃府。逮風入肺而亂其魄,運用之機盡失,故身運而重,胃虛而腫脹等證,相因互見也。然藏氣未絕,猶屬可生。 若脈見浮之而虛,其藏真欲散可知,加以有浮無沉,按之弱如蔥葉,則在上之陽,不下入於陰矣。其下無根,則孤陰且 以漸而亡矣。《內經》死陰之屬,不過三日而死者,正指此等無根之脈而言也。 《經》曰∶肝中於風,多汗惡風善悲,色蒼嗌干善怒,時憎女子。診在目下,其色青。《金匱》曰∶肝中風者,頭 目而脅痛,行常傴,令人嗜甘。肝死藏,浮之弱,按之如索不來,或曲如蛇行者死。 風木之藏,更中於風,風性上搖,必頭目 動。風耗血液,必筋脈縱急。其死脈浮之弱,按之如按索不來,則浮沉 之間,陰陽已見決離。或曲如蛇行,仍是上下不動,惟在中者盡力奔迫,皆藏氣垂絕之象也。 《經》曰∶心中於風,多汗惡風,焦絕善怒嚇,病甚則言不可快。診在口,其色赤。《金匱》分為二候,其曰∶心 中風者,翕翕發熱,不能食,心中飢,食即嘔吐,此外因也。其曰∶心傷者,勞倦即頭面赤而下重,心中痛,而自煩發 熱,當臍跳,其脈弦,此內因也。心死藏,浮之實如麻豆,按之益躁疾者死。 心藏中風,分之為二者。其一以外入之風,必從他藏迸至,心不受邪故也。宜隨其藏氣,兼去其風。其一以七情內 傷神明,真陰不守,而心火炎上,頭目發赤,藏真既從火上炎,陰之在下者,無陽以舉之,則下重。其衛外之陽,不得 入通於心,則發熱。其受盛之府,藏氣不交,郁而內鼓,則當臍跳動。死心脈《內經》形容不一,仲景總會大意,謂心 藏垂絕之脈,一舉一按,短數而動,浮沉不可息數之狀若此。 《經》曰∶脾中風狀,多汗惡風,身體怠惰,四肢不欲動,色薄微黃,不嗜食。診在鼻上,其色黃。《金匱》曰∶ 脾中風者,翕翕發熱。形如醉人,腹中煩重,皮目 而短氣,脾死藏,浮之大堅,按之如復杯,潔潔狀如搖者死。 風入脾藏,為賊邪。外掣皮目,內亂意識,四肢怠惰,形如醉人,有必至也。加以胸中短氣,脾藏之傷,已見一斑, 若脈更來去至止不常,浮之益大堅,是為獨陽。按之潔潔狀如搖,是為獨陰。故其動非活動,轉非圓轉,非藏氣之垂絕 而何? 《經》曰∶腎風之狀,多汗惡風,面龐然如腫,脊痛不能正立,其色 ,隱曲不利。診在肌上,其色黑,《金匱》闕 此,腎死藏,浮之堅,按之亂如轉丸,益下入尺中者死。 面龐然浮腫者,腎氣不能蟄封收藏,濁氣上干於面也。脊痛不能正立者,腎間生氣不鼓,腰府憊而僂俯,與隱曲不 利,同一源也。《金匱》雖見缺文,大要兩腎藏精宅神,一身根本。多欲致虛,風最易入,腰曲,脊垂,舌卷,小便不 禁,皆其候也。中腎從來兼此四者,本實先撥可知,然腎藏真陽,腎基未壞,真陽可居,必無死脈。若浮之而堅,陽已 離於陰位,按之亂如轉丸,則真陽搏激而出,不能留矣。若益下入尺中,則真陽先去,所余孤陰,亦亂而下趨。正所謂 陽從上脫,陰從下脫也。 風中入藏,最防迸入於心。後世悉用腦、麝,引風入心,尤而效之,莫有知其非者。茲舉《金匱》二方,以明其治。 \x侯氏黑散\x 治大風四肢煩重,心中惡寒不足者。《外台》用之以治風癲。仲景制方,皆匠心獨創,乃於中風證 首引此散,豈非深服其長乎!夫立方而但驅風補虛,誰不能之?至於驅之補之之中,行其堵截之法,則非思議可到。方 中取用礬石,以固澀諸藥,使之留積不散,以漸填其空竅。服之日久,風自以漸而熄。所以初服二十日,不得不用溫酒 調下,以開其痹着。以後則禁諸熱食,惟宜冷食。如此再四十日,則藥積腹中不下,而空竅填矣。空竅填,則舊風盡出, 新風不受矣。蓋礬性得冷即止,得熱即行。故囑雲∶熱食即下矣,冷食自能助藥力,抑何用意之微耶?風引湯治大人風 引,少小驚 螈 ,日數十發,醫所不療。除熱方可。見大人中風牽引,少小驚 螈 ,正火熱生風,五臟亢甚,歸迸 入心之候。蓋驚 之來,初分五臟,後迸入心,故同治也。巢氏用此治腳氣,豈非以石性易於下達,可勝其濕熱,不使 攻心乎?夫厥陰風木,與少陽相火同居。火發必風生,風生必挾木勢侮其脾土。故脾氣不行,聚液成痰,流注四末,因 成癱瘓。用大黃為君,以蕩滌風火熱濕之邪矣,隨用乾薑之止而不行者以補之,用桂枝、甘草以緩其勢,用諸石藥之澀 以堵其路。而石藥之中,又取滑石、石膏清金以伐其木,赤白石脂濃土以除其濕,龍骨、牡蠣以收斂其精神魂魄之紛馳, 用寒水石以助腎水之陰,俾不為陽亢所劫。更用紫石英以補心神之虛,恐主不安,則十二官皆危也。明此以治入藏之風, 遊刃有餘矣。何後世以為石藥過多,舍之不用,而用腦、麝以散其真氣,花蛇以增其惡毒。智耶愚耶,而不解矣。 按∶《金匱》風引湯,當在侯氏黑散之下。本文有正氣引邪, 僻不遂等語,故立方即以風引名之。侯氏黑散顓主補 虛以熄其風,此方兼主清熱火濕以除其風也,集者誤次於寸口脈遲而緩之下,則證與方不相涉矣。 風中五臟,其來有自藏氣先傷,後乃中之。火熱氣濕痰虛,六賊勾引深入。一旦卒倒無知,遍身牽引,四末不用, 但得不死,亦成癱瘓。何藏先傷,調之使平,不令迸入於心,乃為要也。 五臟各藏一神,不可傷之。《經》謂神傷於思慮,則肉脫;意傷於憂愁,則肢廢;魂傷於悲哀,則筋變;魄傷於喜樂, 則皮槁;志傷於盛怒,則腰膝難以俯仰。是風雖未入,藏真先已自傷,火熱氣濕痰虛,迎之內入,多汗惡風等證,因之 外出,治之難矣。善治者,乘風未入,審其何藏先傷何邪,徹土綢繆,最為扼要之法也。 中風外證,錯見不一。風火相煽,多上高巔。風濕相搏,多流四末。手足麻木,但屬氣虛。關節腫痹,濕痰凝滯。 偏正頭痛,愈風丹。目蠕面腫,胃風湯。風濕,薏苡仁湯、排風湯。麻木,人參補氣湯。腫痹,舒筋散。 寒熱似瘧,解風為宜。風藏痰隧,搜風最當。 解風散;搜風丸。 經絡及府,治分淺深。表里之邪,大禁金石。 中絡,桂枝湯。中經,小續命湯加減。表里兼治,防風通聖散。祛風,至寶膏。攻里,三化湯、搜風丸。 左癱右瘓,風入筋骨,宣導其邪,緩以圖之。 舒筋保安散。 卒中灌藥,宜用辛香。開痰行氣,調入蘇合。 南星湯調蘇合丸、順氣散、勻氣散、稀涎散。 四肢不舉,有虛有實。陽明虛,則宗筋失潤,不能束骨而利機關。陽明實,則肉理緻密,加以風邪內淫,正氣自不 周流也。 虛用六君子湯,實用三化湯合承氣湯。 口眼 斜,邪急正緩。左急治左,右急治右,先散其邪,次補其正。 左急,三聖散。右急,勻氣散。 轉舌、正舌,方名雖美,少陰脈縈舌本,三年之艾,不言標矣。資壽解語,猶為近之。 轉舌膏;正舌散;資壽解語湯。 風初入府,肌肉蠕 ,手足牽強,面腫能食。胃風宜投。 胃風湯。 風初入藏,發熱躁煩,先用瀉青,兼解表里。次用愈風,磨入四白。 瀉青丸;愈風湯;四白丹。 養血豁痰,枘鑿不入,先其所急,不宜並施。 養血,大秦艽湯、當歸地黃湯、天麻丸。豁痰,滌痰湯、青州白丸子。熱痰,竹瀝荊瀝湯、貝母栝蔞散。陰虛夾痰, 千金地黃湯。 心火內蘊,膻中如燔,涼膈、清心,功見一斑。心血內虧,恍惚不寐,服二丹丸,可以安睡。火盛壯水,勿辭迂緩, 水升火降,枯回燥轉。 涼膈散;清心散;二丹丸;壯水地黃湯。 真陽上脫,汗多肢冷,氣喘痰鳴,此屬不治。黑錫三建,引陽回宅;水土重封,虞淵浴日。 黑錫丹;三建二香湯。 腎水泛痰,真陽未脫,治以星附,十中九活。 星附湯。 外風暴發,內風易熾。熱溉甘寒,避居密室,毋見可欲,毋進肥鮮,謹調千日,重享天年。 世傳中風之人,每遇外風一發,宜進續命湯以御之。殊為不然,風勢才定,更用續命湯重引風入,自添蛇足也。惟 用甘寒藥頻頻熱服,俾內不召風,外無從入之路。且甘寒一可息風,二可補虛,三可久服,何樂不用耶? \x【律五條】\x 凡風國中經絡,不行外散,反從內奪,引邪深入者,醫之過也。治中風一如治傷寒,不但邪在三陽引入三陰為犯大 禁,即邪在太陽引入陽明、少陽,亦為犯禁也。故風國中絡,即不可引之入經,中經即不可引之入府,中府即不可引之 入藏。引邪深入,釀患無窮,乃至多死少生,可無戒歟? 凡治中風自汗證,反利其小便者,此醫之過也。 毋論風中淺深,但見自汗,則津液外出,小便自少。若更利之, 使津液下竭,則榮衛之氣轉衰,無以制風火之勢,必增其煩熱,而真陰日亡也。況陽明經利其小便,尤為犯禁。少陰經 利其小便,必失溲而殺人,可無戒歟? 凡治中風病,不明經絡府藏,徒執方書,妄用下法者,必至傷人,醫之罪也。 風中經絡,只宜宣之使散,誤下則 風邪乘虛入府入藏,釀患無窮。若夫中藏之候,多有平素積虛,藏真不守者,下之立亡,不可不慎。惟在胃府一證,內 實便秘者,間有可下。然不過解其煩熱,非大下也。所謂一氣之微汗,一旬之微利,亦因可用始用之。至於子和以下立 法,機要以中藏者宜下為言,則指下為定法,胡可訓耶。然中藏有緩急二候,中府日久,熱勢深極,傳入藏者,此屬可 下。而下必使風與熱俱去,填其空竅,則風不再生。若開其瘀壅,必反增風勢,何以下為哉?其卒虛身中急證,下藥入 口,其人即不蘇矣,可無辨歟!後世以中府之便秘,指為中藏,見其誤下,不致損人,益信子和機要之法為可用。設遇 真中藏證,下不中病,難可復追矣。 凡治中風四肢不舉證,不辨虛實,妄行補瀉者,醫之過也。四肢不舉,皆屬脾土,膏粱太過,積熱內壅者,為脾土 瘀實,宜瀉以開其壅。食少體羸,怠惰嗜臥者,為脾土虛衰,宜補以健其運。若不辨而實者補之,虛者瀉之,寧不傷人 乎? 凡治外中於風,不辨內挾何邪,誤執一家方書,冀圖弋獲,其失必多,醫之過也。風邪從外入者,必驅之使從外出。 然挾虛者,非補虛則風不出。挾火者,非清熱則風不出。挾氣者,非開郁則風不出。挾濕者,非導濕則風不出。挾痰者, 非豁痰則風不出。河間東垣丹溪,各舉一端,以互明其治。後學不知變通,但宗一家為主治,倘一病兼此五者,成方果 安在?況不治其所有,反治其所無,寧不傷人乎? \x附風痱\x(法一條) 岐伯謂中風大法有四∶一曰偏枯,半身不遂;二曰風痱,於身無痛,四肢不收;三曰風懿,奄忽不知人;四曰風痹, 諸痹類風狀。後世祖其說而無其治,《金匱》有古今錄驗三方,可類推之。 《經》謂內奪而厥,則為風痱。仲景見成方中,有治外感風邪兼治內傷不足者,有合《經》意,取其三方,以示法 程。一則曰古今錄驗續命湯,再則曰千金三黃湯,三則曰近效白朮附子湯。前一方,治榮衛素虛而風入者。中一方,治 虛熱內熾而風入者。後一方,治風已入藏,脾腎兩虛,兼諸痹類風狀者。學人當會仲景意,而於淺深寒熱之間,以三隅 反矣。《古今錄驗》續命湯。《千金》三黃湯。《近效》白朮附子湯。 \x附風懿\x 按∶風懿曰奄忽不知人,即該中風卒倒內,《金匱》不重舉其證,意可知矣。 \x附風痹\x(法七條) 中風四證,其一曰風痹,以諸痹類風狀,故名之也。然雖相類,實有不同。風則陽先受之,痹則陰先受之耳。致痹 之因,曰風、曰寒、曰濕,互相雜合,匪可分屬。但以風氣勝者為行痹,風性善行故也。以寒氣勝者為痛痹,寒主收急 故也。以濕氣勝者為着痹,濕主重滯故也。邪之所中,五淺五深,不可不察。在骨則重而不舉;在筋則屈而不伸;在肉 則不仁;在脈則血凝而不流;在皮則寒。此五者在軀殼之間,皆不痛也。其痛者,隨血脈上下,寒凝汁沫,排分肉而痛, 雖另名周痹,不隸於血脈之中也。骨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腎。筋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肝。脈痹不已,復感 於邪,內舍於心。肌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脾。皮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肺。此五者,亦非徑入五臟也。五臟 各有合病,久而不去,內舍於其合也。蓋風寒濕三氣,雜合牽制,非若風之善行易入,故但類於中風也。《經》論諸痹至 詳,然有大闕,且無方治。《金匱》補之。一曰血痹、二曰胸痹、三曰腎着、四曰三焦痹。《金匱》論血痹,謂尊榮人骨 弱肌膚盛,重因疲勞汗出,臥不時動搖,加被微風,遂得之。但以脈自微澀在寸口,關上小緊,宜針引陽氣,令脈和、 緊去則愈。 血痹,陰陽俱微,寸口關上微,尺中小緊,外證身體不仁,如風痹狀,黃 桂枝五物湯主之。 《經》但言在脈則血凝而不流,《金匱》直發其所以不流之故。言血既痹,脈自微澀,然或寸或關或尺,其脈見小緊 之處,即風入之處也。故其針藥所施,皆引風外出之法也。 《金匱》論胸痹脈證,並方治繹明,入二卷胸寒痹痛條下,此不贅。《金匱》腎着之病,其人身體重,腰中冷,如坐 水中,形如水狀,反不渴,小便自利,飲食如故。病屬下焦,身勞汗出,衣里冷濕,久久得之。腰以下冷痛,腹重如帶 五千錢,甘姜苓術湯主之。 《經》但言骨痹不已,復感於邪,內舍於腎。仲景知濕邪不能傷腎藏之真,不過舍於所合。故以身重腰冷等證為言, 曰飲食如故,曰病屬下焦,意可知矣。然濕土之邪,賊傷寒水,恐害兩腎所主生氣之原,關係尤大,故特舉腎着一證, 立方以開其痹着。 《金匱》復有總治三痹之法,今誤編歷節黃汗之下,其曰∶諸肢節疼痛,身體 羸,腳腫如脫,頭眩短氣,溫溫欲 吐,桂枝芍藥知母湯主之是也。 短氣,中焦胸痹之候也。屬連頭眩,即為上焦痹矣。溫溫欲吐,中焦痹也。腳腫如脫,下焦痹也。肢節疼痛,身體 羸,筋骨痹也。榮、衛、筋、骨、三焦俱病,又立此法以治之,合四法以觀精微之蘊,仲景真百世之師矣。 治痹諸 方,不另立門,姑附風門之後,實與治風不侔,不可誤施。痹症瑣屑,不便立法者,俱於用方條下發之,宜逐方細玩。 \x【律一條】\x 凡治痹症,不明其理,以風門諸通套藥施之者,醫之罪也。 痹症非不有風,然風入在陰分,與寒濕互結,擾亂其 血脈,致身中之陽,不通於陰,故致痹也。古方多有用麻黃、白芷者,以麻黃能通陽氣,白芷能行榮衛,然已入在四物、 四君等藥之內,非顓發表明矣。至於攻里之法,則從無有用之者。以攻里之藥,皆屬苦寒,用之則陽愈不通,其痹轉入 諸府,而成死症者多矣,可無明辨而深戒歟?
<目錄>卷三\中風門
<篇名>風門雜法七條
屬性:鶴膝風者,即風寒濕之痹於膝者也。如膝骨日大,上下肌肉日枯細者,且未可治其膝,先養血氣,俾肌肉漸榮,後 治其膝可也,此與治左右半身偏枯之證大同。夫既偏枯矣,急溉其未枯者,然後既枯者,得以通氣而復榮。倘不知從氣 引血,從血引氣之法,但用麻黃、防風等散風之套藥,鮮有不全枯而速死者。故治鶴膝風而亟攻其痹,必並其足痿而不 用矣。比而論之,其治法不益明乎。 古方治小兒鶴膝風,用六味地黃丸,加鹿茸、牛膝,共八味。不治其風,其意最善。蓋小兒非必為風寒濕所痹,多 因先天所稟,腎氣衰薄,隨寒凝聚於腰膝而不解,從外可知其內也。故以六味丸補腎中之水,以鹿茸補腎中之火,以牛 膝引至骨節,而壯其里擷之筋,此治本不治標之良法也,舉此為例而推之。 破傷風之證,最難治。人之壯盛者,隨其外證,用表里中三法,及驅風之藥,此無難也。人之素弱,及老人小兒, 或因跌仆去血過多,或因瘡口膿水淋漓未合,風邪乘虛,深入血分者,宜比治血痹之例,四物湯中加去風藥可也。其元 氣大虛,不勝外風,昏迷厥逆,證屬危急者,先進獨參湯,隨進星附湯,驅治虛風可也。其外科及軍中備急諸方,皆為 壯盛者而設,預備以俟破傷證,隨即灌藥,故其功效敏捷,非方之有奇特也。倘風入既久,必難為功矣,欲為大醫,備 急諸藥,不可不蓄。如和榮湯;急風散;獨聖散。 再論半身不遂,口眼 斜,頭目眩暈,痰火熾盛,筋骨時疼。乃原於血虛血熱,挾痰挾火,經絡肌表之間,先已有 其病根。後因感冒風寒,或過嗜陳酒膏粱而助痰火,或惱怒而逆肝氣,遂成此證。其在於經絡肌表筋骨之間,尚未入於 臟腑者,並以通榮衛為治。如和榮湯中,有補血活血之功,不至於滯;有健脾燥濕消痰之能,不致於燥;又清熱運動疏 風,開經絡,通腠理;內固根本,外散病邪;王道劑也,多服可以見功。 凡治癘風之法,以清榮衛為主,其汗宜頻發,血宜頻刺,皆清榮衛之捷法也。生蟲由於肺熱,其清肅之令不行,故 由皮毛漸入腠理胃腸,莫不有蟲。清其金,則蟲不驅自熄。試觀金風一動,旱魃絕蹤,其理明矣。然清肺亦必先清榮衛, 蓋榮衛之氣,腐而不清,傳入於肺,先害其清肅之令故也。苦藥雖能瀉肺殺蟲,亦能傷胃,不可久服。胃者榮衛從出之 源也,久服苦寒,榮衛轉衰,而腐敗壅郁,不可勝言矣。所以苦參丸之類,榮衛素弱,穀食不充之人,不宜服也。大楓 子油,最能殺蟲驅風,然復過於辛熱,風未除而目先壞者多矣。其硫黃酒,服之必致腦裂之禍。又醉仙散入輕粉和末, 日進三服,取其人昏昏若醉,毒涎從齒縫中出,癘未瘥而齒先落矣。蓋除癘之藥,服之近而少,癘必不除。服之久且多, 癘雖除,藥之貽害更大。惟易老祛風丸、東坡四神丹,二方可以久服取效,取為法焉。祛風丸;四神丹。 要知脈風成則為癘,然人之榮血,正行於十二經脈之中者也。用平善之藥,生血清熱為主,驅風殺蟲為輔,更行汗 之刺之之法,無不愈者。且非極意懲創之人,不可與治。以戒色慾,禁口腹,二者非烈漢不能也。 痛風一名白虎歷節風,實即痛痹也。《經》既言以寒氣勝者為痛痹矣,又言凡傷於寒者,皆為熱病,則用藥自有一定 之權衡。觀《金匱》用附子、烏頭,必用於表散藥中,合桂枝、麻黃等藥同用,即發表不遠熱之義,至攻里必遵《內經》, 不遠於寒可知矣,諸家方中,不達此義,即攻里概不遠熱,獨《千金》犀角湯一方,深有合於經意,特表之為例。犀角 湯。 更有內熱因血虛熾盛,始先表散藥中早已不能用辛熱者,即當取夏月治溫熱病之表法為例。諸家復無其方,獨《本 事方》中,有牛蒡子散,先得我心,亦並表出。牛蒡子散。
<目錄>卷三\中風門
<篇名>中風門方
屬性:\x侯氏黑散\x 治大風四肢煩重,心中惡寒不足者。《外台》治風癲。方論見前法中,然以菊花為君,亦恐風邪乘 虛,迸入心臟故也。 菊花(四十分) 白朮(十分) 細辛 茯苓 牡蠣(各三分) 桔梗(八分) 防風(十分) 人 參礬石 黃芩 當歸 乾薑 芎 桂枝(各三分) 上十四味,杵為散,酒服方寸匕,日三服,初服二十日,用溫酒調服。禁 一切魚肉大蒜,常宜冷食六十日止。即藥積在腹中不下也,熱食即下矣,冷食自能助藥力。 \x風引湯\x 除熱癱 ,方論見前法中。蓋風者外司厥陰,內屬肝木,上隸手經,下隸足經,中見少陽相火。所以 風自內發者,由火熱而生也。風生必害中土,土主四肢,土病則四末不用,聚液成痰。癱瘓者,以風火挾痰注於四肢故 也。觀《金匱》此方,可見非退火則風必不熄;非填竅則風復生。風火一熾,則五神無主,故其用藥如是之周到也。 大 黃乾薑 龍骨(各四兩) 桂枝(三兩) 甘草 牡蠣(各二兩) 滑石 石膏 寒水石 赤石脂 白石脂 紫石英 (各六兩) 上十二味,杵粗篩,以韋囊盛之。取三指撮,井花水三升煮三沸,溫服一升。治大人風引,少小驚 螈 ,日數十 發,醫所不療。巢氏用此方治腳氣。 \x愈風丹\x 治諸風證,偏正頭痛。 防風通聖散、四物湯、黃連解毒湯各一料,加 羌活 細辛 甘菊花 天麻 獨活 薄荷 何 首烏(各一兩) 上為細末,煉蜜丸如彈子大。每服一丸,細嚼茶清下,不拘時服。 按∶外風與身中之火熱相合,以 陽從陽,必上攻於頭。然風火盛,榮血必虧,故其藥如是也。 \x胃風湯\x 治虛風證,能食,手足麻木,牙關急搐,目內蠕 ,胃風面腫。 升麻 白芷(各一錢二分) 麻黃 葛根(各一錢) 當歸 蒼朮 甘草(炙) 柴胡 羌活 本 黃柏 草豆蔻 蔓荊子(各五分) 上水二盞,姜三 片,棗一枚,煎一盞,去滓服。 按∶風入胃中,何以反能食?蓋風生其熱,即《內經》癉成為消中之理也。方中但去 其風,不去其熱者,以熱必隨風外解,不必加治耳。 \x薏苡仁湯\x 治中風,手足流注疼痛,麻痹不仁,難以屈伸。 薏苡仁(三錢) 當歸 芍藥(各一錢二分) 麻 黃官桂(各五分) 蒼朮(米泔水浸銼炒一錢五分) 甘草(八分) 上水二盞,生薑七片,煎八分,去渣溫服,食 前下。自汗減麻黃,有熱減官桂。按∶此為風濕相搏,關節不利之證,故用藥如是也。 \x排風湯\x 治風虛冷濕,邪氣入髒,狂言妄語,精神錯亂,及五臟風發等證。 防風 白朮 當歸 芍藥 肉桂 杏仁 川芎 白蘚皮 甘草(炙各一錢) 麻黃 茯苓 獨活(各三錢) 上作二服,每服水二盞,姜三片,煎七分, 去渣服。 按∶虛風冷濕,雖已入髒,其治法必先宣之使從外散,故用藥如是也。 \x人參補氣湯\x 治手指麻木。人參 黃 (各二錢) 升麻 柴胡 芍藥 生甘草 炙甘草 五味子(各五分) 上水一盞,煎至五分,食遠臨睡時服,渣再煎。 按∶諸陽起於指,手指麻木,風已見端。宜亟補其氣,以御外入之風,故用此為綢繆計也。 \x舒筋保安散\x 治左癱右瘓,筋脈拘攣,身體不遂,腳腿少力,乾濕腳氣,及濕滯經絡,久不能去,宣導諸氣。 木瓜(五兩) 萆 五靈脂 牛膝(酒浸) 續斷 白僵蠶(炒) 松節 白芍藥 烏藥 天麻 威靈仙 黃 當 歸防風 虎骨(酒炙各一兩) 上用無灰酒一斗,浸上藥二七日,緊封扎。日足取藥焙乾,搗為細末。每服二錢,用 浸藥酒調下,酒盡,用米湯調下。 按∶此治風濕搏結於筋脈之間,凝滯不散,阻遏正氣,不得通行,故用藥如是也。 \x解風散\x 治風成寒熱,頭目昏眩,肢體疼痛,手足麻痹,上膈壅滯。 人參(兩半) 麻黃(二兩) 川芎 獨 活細辛 甘草(各一兩) 上為細末,每服五錢,水盞半,生薑五片,薄荷葉少許,煎八分,不拘時服。 按∶風成為寒熱,乃風入胃中,而 釀榮衛之偏勝。第四方胃風湯,正驅胃風使從外解之藥。此因風入既久,胃氣致虛,故以人參為君,臣以麻黃、川芎, 佐以獨活、細辛,使以甘草,而和其榮衛,乃可收其外解之功也。若夫久風成為飧泄,則風已入於里,又當用人參為君, 桂枝、白朮為臣,茯苓、甘草為佐使,而驅其風於內。此表里之權衡,《內經》之旨要也。本方雖用風成寒熱四字,漫 無着落,今並及之。 \x搜風順氣丸\x 治風燥便秘,因致氣閉不行,臨時用之,以疏風潤燥順氣,殊不可少。本方條下過於誇大,謂久 服百病皆除,老者還少,豈理也哉,然又雲孕婦勿服,如服藥覺臟腑微痛,以羊肚肺羹補之,則其藥有偏峻,不可久服, 明矣。 車前子(一兩半) 白檳榔 火麻仁(微炒去殼) 牛膝(酒浸) 郁李仁(湯泡去皮另研) 菟絲子(制) 干 山藥(各二兩) 枳殼(麩炒) 防風 獨活(各一兩) 大黃(五錢半生半熟) 上為末,煉蜜為丸,如梧桐子大, 每服二十丸,酒茶米飲任下,空心臨臥各一服。去腸風宿滯,並腸風下血。 \x桂枝湯\x 治風從外來,入客於絡,留而不去,此方主之。 桂枝 芍藥 甘草 生薑(各三錢) 大棗(二枚) 上用水盞半,微火煎八分,溫服。須臾啜熱稀粥,以助藥力。溫復令一時許,遍身 微似有汗者益佳。詳見《尚論》 太陽上編。 按∶此方為中風一證,群方之祖。不但風中入絡,即中經、中府、中藏藥中,皆當加入本方。以風從外入 者,究竟必驅,從外出故也。後人競用續命湯為加減,此方置之不錄,未免得流忘源矣。又況源流俱失者哉! \x小續命湯\x 治中風不省人事,漸覺半身不遂,口眼歪斜,手足戰掉,語言蹇澀,肢體麻痹,精神昏亂,頭目眩 暈,痰火併多,筋脈拘急,不能屈伸,骨節煩疼,不得轉側,諸風服之皆驗。腳氣緩弱,久服得瘥。久病風人,每遇天 色陰晦,節候變易,預宜服之,以防喑啞。 防風 桂心 黃芩 杏仁(去皮尖炒) 芍藥 甘草 川芎 麻黃(去節) 人參(各一錢四分) 防己(二錢) 大附子(炮七分) 上為 咀,作二帖,每帖水一盞半,姜五片、棗一枚,煎八分服。 精神恍惚者,加茯神、遠志;骨節煩疼,有熱 者,去附子倍芍藥;無熱者,倍官桂、附子;心煩多驚,加犀角;嘔逆腹脹,加半夏倍人參;煩躁大便澀,去 附子倍芍藥、加竹瀝;藏寒下利,去防己、黃芩,倍附子,加白朮;自汗去麻黃、杏仁,加白朮;腳膝弱、加牛膝、石 斛;身痛加秦艽;腰痛加桃仁、杜仲(薑汁炒);失音加杏仁。 按∶此方無分經絡,不辨虛實寒熱,若不細辨加減,難以取效。今並錄易老六經加減法為例,用方者師其意焉可矣。 易老六經加減法∶ 麻黃續命湯,治中風無汗惡寒,本方中麻黃、杏仁、防風各加一倍。桂枝續命湯,治中風有汗 惡風,本方中桂枝、芍藥、杏仁各加一倍,二證皆太陽經中風也。白虎續命湯,治中風有汗,身熱不惡寒,本方中加知 母、石膏各一錢四分,去附子。葛根續命湯,治中風身熱有汗,不惡風,本方中加葛根、桂枝、黃芩各一倍,二證皆陽 明經中風也。附子續命湯,治中風無汗身涼,本方中加附子一倍,乾薑、甘草各一錢,此證乃太陰經中風也。桂附續命 湯,治中風有汗無熱,本方中加桂枝、附子、甘草各一倍,此少陰經中風也。羌活連翹續命湯,中風六證混淆,系之於 少陽厥陰,或肢節攣痛,或麻木不仁,本方中加羌活、連翹各一錢半。 \x防風通聖散\x 治諸風潮搐,手足螈 ,小兒急驚風,大便結,邪熱暴甚,肌肉蠕動,一切風症。 防風 川芎 當歸 芍藥 大黃 芒硝 連翹 薄荷 麻黃 山梔子 石膏 桔梗 黃芩 白朮 荊芥 甘草 滑石(各五分) 上 水二盞,姜三片,煎至八分服。涎嗽加半夏生薑制;開結加大黃二錢;破傷風加羌活、全蠍各五分;腰脅痛加芒硝、當 歸各一錢。 按∶此方乃表里通治之輕劑,用川芎、當歸、芍藥、白朮,以和血益脾。所以汗不傷表,下不傷里,可多 服也。 \x祛風至寶膏\x 治諸風熱。 防風(一兩半) 白朮(一兩半) 芍藥(二兩半) 芒硝(五錢) 石膏(一兩) 滑石(三兩) 當歸(二兩半) 黃芩(一兩) 甘草(二兩) 大黃(五錢) 連翹(五錢) 川芎(二兩半) 麻 黃(五錢不去節) 天麻(一兩) 荊芥(五錢) 山梔子(五錢) 熟地黃(一兩) 黃柏(五錢) 桔梗(一兩) 薄 荷(五錢) 羌活 人參(各一兩) 全蠍 細辛 黃連(各五錢) 獨活(一兩) 上為細末,煉蜜丸彈子大。每服 一丸,細嚼茶酒任下,臨臥服。 按∶此方亦表里通治,即前防風通聖散十七味,更加熟地黃益血,人參益氣,黃柏、 黃連除熱,羌活、獨活、天麻、全蠍、細辛去風,乃中風門中不可移易之顓方。又非前通套泛用之方比也。 \x不換金丹\x 退風散熱,治中風口 。 荊芥穗 僵蠶 天麻 甘草(炙各一兩) 羌活 川芎 白附子 烏頭 蠍梢 藿香葉(各半兩) 薄荷葉(三兩) 防風(一兩) 上為末,煉蜜丸彈子大。每服一丸,細嚼茶酒任下,塗 處亦可。 按∶此方祛風之力頗大,至清火散熱,殊未必然。大約風而挾寒,痰氣窒閉者宜之。 \x三化湯\x 治中風外有六經之形證,先以加減續命湯主之,內有便溺之阻膈,此方主之。 厚朴 大黃 枳實 羌 活(各等分) 每服一兩,水煎。 按∶此乃攻里之峻劑,非堅實之體,不可輕服。蓋傷寒證胃熱腸枯,不得不用大承 氣以開其結。然且先之以小承氣、調胃承氣,恐誤用不當,即傷人也。在中風證,多有虛氣上逆,關隘阻閉之候,斷無 用大承氣之理。古方取藥積腹中不下,以漸填其空竅,俾內風自熄,奈何今人每開竅以出其風,究竟竅空而風愈熾,長 此安窮也哉! \x攝生飲調蘇合丸\x 治一切卒中,不論中風、中寒、中暑、中濕、中氣。及痰厥、飲厥之類,初作皆可用此。先 以皂角去皮弦,細辛、生南星、半夏為末,吹入鼻中,俟其噴嚏,即進前藥。牙禁者,中指點南星、半夏、細辛末,並 烏梅肉頻搽自開。 天南星(圓白者濕紙裹煨) 南木香 蒼朮 細辛 甘草(生用) 石菖蒲(各一錢) 半夏(百 沸湯泡少頃一錢半) 上七件,銼散。分二服,水一盞半,生薑七濃片,煎取其半,乘熱調蘇合香丸半丸灌下。痰盛者, 加全蠍二枚炙。 按∶此方治卒中,氣閉痰迷,不得不用之劑。但正氣素虛之人,不能當腦、麝、及辛香摧枯拉朽,隨 勢裁節,而用十之二三可也。其牛黃清心丸與蘇合丸異治,熱阻關竅,可用牛黃丸開之;寒阻關竅,可用蘇合丸開之。 其口開、手撒、遺尿等死症,急用人參、附子峻補,間有得生者。若牛黃、蘇合之藥。入口即斃,此無異以千鈞鎮一絲 也。 \x烏藥順氣散\x 治風氣攻注四肢,骨節疼痛,遍身頑麻。及療癱瘓,語言蹇澀,腳氣步履多艱,手足不遂,先宜 多服此藥以疏氣逆,然後隨證投以風藥。 麻黃(去節) 陳皮(去白) 烏藥(去木各二兩) 白僵蠶(炒去嘴) 川 芎白芷 甘草(炙) 枳谷(麩炒) 桔梗(各一兩) 乾薑(炮五錢) 上為末,每服三錢,水一盞,姜三片,棗 一枚煎。憎寒壯熱,頭痛,身體倦怠,加蔥白三寸煎,並服出汗。或身體不能屈伸,溫酒調服。 按∶中風證,多挾中 氣,不但卒中急證為然。凡是中風證皆有之,嚴用和雲∶人之元氣強壯,榮衛和平,腠理緻密,外邪焉能為害。 或因七情飲食勞役,致真氣先虛,榮衛空疏,邪氣乘虛而入,故致此疾。若內因七情而得者,法當調氣,不當治風。外 因六淫而得者,亦當先調氣,後根據外感六氣治之,此良法也,宜八味順風散。嚴氏此說,於理甚當,其用八味順氣散, 乃人參,白朮、茯苓、甘草、陳皮,六君子湯中用其五,加烏藥、青皮、白芷,共八味為劑。較前局方烏藥順氣散,不 用麻黃、枳、桔、僵蠶等風藥,正先治氣後治風之妙旨。後人反惜其說有未備,且謂方中不當雜入白芷,吹毛責備。 詎知白芷香而不燥,正和榮衛之善藥也。和劑合兩方,取用乾薑、人參、川芎、陳皮、桔梗、厚朴、白芷、甘草、白朮、 麻黃,更加葛根,治感風頭痛,鼻塞聲重,尚為合宜,故知論方不可橫以己見也。 \x勻氣散\x 治中風中氣,半身不遂,口眼 斜,先宜服此。 白朮(二錢) 天麻(五分) 沉香 白芷 青皮 甘草(炙各五分) 人參(五分) 烏藥(一錢半) 紫蘇 木瓜(各三分) 上水二盞,姜三片,煎八分服。風氣腰 痛,亦宜服之。 按∶勻氣之說甚長。身內之氣,有通無壅,外風自不能久居,而易於解散。故知勻氣即調氣之旨,非 有兩也。 \x稀涎散\x 治風涎不下,喉中作聲,狀如牽鋸,或中濕腫滿。 半夏(大者十四枚) 豬牙皂角(一個炙) 上 咀,作一服。水二盞,煎一盞,入生薑自然汁少許。服不能咽者,徐徐灌之。 按∶此以半夏治痰涎,牙皂治風,比 而成方。蓋因其無形之風,挾有形之涎,膠結不解,用此二物,俾涎散而風出也。其有涎多難散,又非小吐不可,則用 明礬合牙皂等分為末,白湯調服吐之。或用蘿蔔子合牙皂等分為末,煎服半盞吐之。其風多涎少,人事不昏,則用蝦半 斤,入醬、蔥、姜等料物水煮,先吃蝦,次吃汁,後以鵝翎探引吐之。活法在心,無施不當也。 \x加味六君子湯\x 治四肢不舉,屬於脾土虛衰者,須用此顓治其本,不可加入風藥。 人參 白朮 茯苓 甘草 陳橘皮 半夏(各一錢) 加竹瀝(半小盞) 麥冬(三錢) 上用水二盞,姜三片,棗二枚,煎六分,溫服。口渴去 半夏,加葳蕤、石膏。虛甚不熱者,加附子。按∶中風門中,從不錄用此方,所謂治末而忘其本也。夫風淫末疾,四肢 不舉,乃風淫於內。虛者多,實者少,審其果虛,則以六君子加甘寒藥∶如竹瀝、麥冬之屬,允為治虛風之儀式也。 \x三化湯\x 見前。按∶《經》謂土太過,則令人四肢不舉。此真膏梁之疾,非肝腎經虛之比。其治瀉,令氣弱, 陽虛土平斯愈,而用三化湯及調胃承氣湯。然土實之證,十不見一,非審諦無忒,未可嘗試也。 \x三聖散\x 治中風手足拘攣,口眼 斜,腳氣行步不正。 當歸(酒洗炒) 玄胡索(微炒為末) 肉桂(去粗 皮各等分) 上為末,每服二錢,空心溫酒調下。 按∶此方治血虛風入之顓劑也。故取以治口眼 斜之左急右緩者, 然血藥中而加地黃、白芍、秦艽、杜仲、牛膝,風藥中而加天麻、防風、羌活、白芷、細辛,或加獨活以去腎間風,加 萆以除下焦熱,又在隨證酌量矣。 \x勻氣散\x 見前。 取其方以治口眼 斜之右急左緩者,然倍用生熟甘草,加苡仁以緩其急,加麥冬、葳蕤、竹 瀝以熄其風,得效去白芷、蘇葉,可常服也。 \x轉舌膏\x 治中風螈 ,舌蹇不語。用涼膈散,加菖蒲、遠志各等分,蜜丸彈子大,硃砂為衣,薄荷湯化下,臨 臥或食後服。涼膈散,方見後。 按∶此乃治心經蘊熱之方也。 \x正舌散\x 治中風舌本強,難轉,語不正。 蠍梢(去毒二七個) 茯苓(一兩) 上為細末。每服一錢,食前 溫酒調服,又擦牙更效。 按∶此乃治風涎壅塞之方也。 \x資壽解語湯\x 治中風脾緩,舌強不語,半身不遂。 防風 附子(炮) 天麻 酸棗仁(各一錢) 羚羊角(鎊) 官桂(各八分) 羌活 甘草(各五分) 上水二盞,煎八分,入竹瀝二匙,薑汁二滴,食遠服。 按∶此方乃治風入 脾臟,舌強不語之證。至於少陰,脈縈舌本,腎虛風入,舌不能言,吃緊之候,古今從無一方及之。昌每用此方去羌、 防,加熟地、何首烏、枸杞子、甘菊花、胡麻仁、天門冬,治之獲效。今特識於此方之下,聽臨病之工酌用焉。後檢宣 明方有地黃飲子,治腎虛氣厥,不至舌下。先得我心,補錄。(見後) \x胃風湯\x 見前。 治虛風證能食,手足麻木,牙關急搐,目內蠕 ,胃風面腫。 按∶虛風入胃反能食者,乃 風入而助其胃之火熱,故比平常食加進也。此去癉成為消中不遠,此方但治其風,不治其火熱,殊不合《內經》之旨。 必於竹瀝、麥冬、花粉、葳蕤、石膏、生地、梨汁甘寒藥中,加入升麻、葛根、甘草為劑,始克有當。況風既入胃,《內 經》述其五變∶曰厥巔;曰寒熱;曰消中;曰飧泄;曰癘風,隨人之寒熱,或上或下,變病若此其可畏。奈何不習不察, 徒欲檢方而治病耶有志於醫者,自為深造,無寄後人籬下可矣。 \x瀉青丸\x 治中風自汗,昏冒發熱,不惡寒,不能安臥,此是風熱躁煩之故也。 當歸 川芎 梔子 羌活 大 黃防風 龍膽草(各等分) 上為末,蜜丸彈子大。每服一丸,竹葉湯化下。 按∶此方以瀉青為名者,乃瀉東方甲 乙之義也。風入厥陰,風木之藏,同氣相求,其勢必盛。所慮者虛而眩暈,熱而躁煩,虛也熱也,其可以為壯實而輕瀉藥 之乎?審果壯實,乃可施此。審屬虛熱,必以四物湯全方,加人參、竹瀝、秦艽、羌活,八味為劑,始合法度也。 \x愈風湯\x 初覺風動,服此不致倒仆,此乃治未病之聖藥也。又治中風證,內邪已除,外邪已盡,當服此藥以行 導諸經。久服大風悉去,縱有微邪,只從此藥加減治之。然治病之法,不可失於通塞,或一氣之微汗,或一旬之通利, 如此乃常服之藥也,久則清濁自分,榮衛自和矣。 羌活 甘草 防風 當歸 蔓荊子 川芎 細辛 黃 枳殼 人 參麻黃 白芷 甘菊 薄荷 枸杞子 知母 地骨皮 獨活 秦艽 黃芩 芍藥 蒼朮 生地黃(各四兩) 肉桂 (一兩) 上 咀,每服一兩,水二盞,生薑三片,空心煎服,臨臥煎渣服。空心一服,吞下二丹丸,謂之重劑,臨臥 三服,吞下四白丹丸,謂之輕劑。假令一氣之微汗,用愈風湯三兩,加麻黃一兩,作四服,加姜空心服。以粥投之,得 微汗則住。如一旬之通利,用愈風湯三兩,加大黃一兩,亦作四劑。如前臨臥服,得利為度,此藥常服之。不可失四時 之輔。春將至大寒後,本方加半夏、人參、柴胡,謂迎而奪少陽之氣也。夏將至穀雨後,本方加石膏、黃芩、知母,謂 迎而奪陽明之氣也。季夏之月,本方加防己、白朮、茯苓,謂勝脾之濕也。秋將至大暑後,本方加厚朴、藿香、肉桂, 謂迎而奪太陰之氣也。冬將至霜降後,本方加附子、官桂、當歸,謂勝少陰之氣也。此藥四時加減,臨病酌宜,誠治風 證之聖藥也。 按∶此一方,相傳謂是愈風之聖藥,後人見其種種敷陳,次第有法,駭以為奇,而深信不疑。及用之治病,百無一 愈。蓋似是而非,昌不得不為辨之。其雲初覺風動,服此不致倒仆,此乃治未病之聖藥也。夫覺風勢初動,不服端本澄 原之藥,以固護其榮衛,反服風藥,而招風取中。以漢武之虛耗,稱為成周之上理,其誰欺乎?又雲∶內邪已除,外邪 已盡,當服此以行導諸經,久服大風悉去。夫既內邪除,外邪盡,廣服補益以養其正可也。豈有久服此藥之理耶?豈舍 內邪外邪,別有大風當去耶?何其自呈缺漏耶。至於一旬通利,以本方一劑,加大黃二錢或可。若夫一氣微汗,計本藥 分七十二劑,每劑已用麻黃四分零,而此四劑中,各加二錢五分,如此重劑,豈微汗之劑耶?方中發汗之藥,已復用至 十二味矣,必更重加麻黃,始為微汗者何耶?仲景用桂枝湯解表,恐其力輕,故啜熱稀粥以繼之。用麻黃湯恐其力重, 多致亡陽,多方回護,豈有反投熱粥之理。後人無識,奉此為第一靈寶,寧知其驕矜自用,欺己欺人也哉! \x四白丹\x 清肺氣養魄。中風多昏冒,緣氣不清利也。 白朮 白茯苓 人參 宿砂 香附 甘草 防風 川芎 (各五錢) 白芷(一兩) 白檀香(一錢半) 知母(二錢) 羌活 薄荷 獨活(各二錢半) 細辛(二錢) 麝 香牛黃 龍腦(各五分俱另研) 藿香(錢半) 甜竹葉 上為細末,煉蜜為丸。每兩作十丸,臨睡嚼一丸,煎愈風 湯送下。上清肺氣,下強骨髓。 按∶此方頗能清肺養魄,方中牛黃可用,而腦麝在所不取,以其耗散真氣,治虛風大 非所宜。然本方以四君子湯作主,用之不為大害。今更定牛黃仍用五分,龍腦、麝香各用二分,取其所長,節其所短, 庶幾可也。其他犯腦麝諸方,一概不錄。如牛黃清心丸,四君子,藥中甘草加至四倍,其意亦善。仿此為例,腦麝裁酌, 用十之二,足可備清心寧神之用。其粵中蠟丸,腦麝原少,且經久蓄,品味和合,用時仍濃煎甘草湯調服為善,方不贅。 \x大秦艽湯\x 治中風外無六經之形證,內無便溺之阻隔。知血弱不能養筋,故手足不能運動,舌強不能言語,宜 養血而筋自柔。 秦艽 石膏(各一錢) 甘草 川芎 當歸 芍藥 羌活 獨活 防風 黃芩 白芷 生地黃 熟地 黃白術 茯苓(各七分) 細辛(五分)春夏加知母一錢。 上水二盞煎,如遇天陰,加姜七片。心下痞,加枳實五 分。 按∶此方既雲養血而筋自柔,何得多用風燥之藥?既欲靜以養血,何復用風以動之,是其方與言悖矣。偶論三化 湯、愈風湯、及大秦艽湯,三方為似是而非,及查三方皆出機要方中雲,是通真子所撰,不知其姓名。然則無名下士, 亂後人見聞,非所謂一盲引眾盲耶。業醫者,當深入理要,自具隻眼可矣。 \x養血當歸地黃湯\x 當歸 地黃 川芎 芍藥 本 防風 白芷(各一錢) 細辛(五分) 上水二盞,煎一 盞,通口食前溫服。 按∶此出類拔萃方中,用血藥風藥各四味,半潤半燥,亦不善於立方者矣。即謂治本不可忘標, 四物湯中加風藥一味足矣。因以此藥遍索諸方,適良方中有六合湯,一方治風虛眩暈,先得我心,用四物各一兩,秦艽、 羌活各半兩。雖用風藥二味,其分兩則仍一味也,舉此為例,方不重贅。 \x天麻丸\x 治風因熱而生,熱盛則動。宜以靜勝其燥,是養血也。此藥行榮衛,壯筋骨。 天麻 牛膝(二味用 酒同浸三日焙乾用) 萆 玄參(各四兩) 杜仲(炒去絲七兩) 附子(炮一兩) 羌活(四兩) 當歸(十兩) 生地黃(一斤) 一方有獨活四兩,去腎間風。 上為細末,煉蜜丸,梧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空心溫酒或白湯下。 良久進食,服藥半月後,覺塞壅,以七宣丸疏之。 按∶此方大意,主治腎熱生風。其以天麻入牛膝同制,取其下達。 倍用當歸、地黃,生其陰血。萆 、玄參,清下焦之濕熱。附子補下焦之真陽,蓋惟腎中陽虛,故風得以久據其地也。 用羌活之獨本者,即真獨活,不必更加也。吁嗟!多欲之人,兩腎空虛,有如烏風洞,慘慘黯黯,漫無止息。環視風門 諸藥,有一能勝其病者乎?此方雜在群方內,未易測識,特表而出之。 \x滌痰湯\x 治中風痰迷心竅,舌強口不能言。 南星(姜煮二錢) 半夏(炮七次二錢) 枳實(一錢) 白茯 苓(一錢半) 橘紅(一錢) 石菖蒲(八分) 人參 竹茹(各七分) 甘草(五分) 上水二盞,生薑五片,煎八 分,食前服。 按∶此證最急,此藥最緩,未免有兩不相當之弊。審其屬熱,此方調下牛黃清心丸;審其屬虛,此方調 下二丹丸;庶足以開痰通竅也。 \x青州白丸子\x 治男子婦人手足癱瘓,風痰壅盛,嘔吐涎沫,及小兒驚風並治。 白附子(二兩生用) 半夏(七 兩水浸去衣生用) 南星(二兩生) 川烏(去皮臍五錢半) 上羅為末,生絹袋盛於井花水內,擺出粉。未出者以手 揉令出,渣再擂,以盡為度。用瓷盆日中曝夜露,每日一換新水,攪而後澄。春五,夏三,秋七,冬十日。去水曬乾如 玉片,以糯米粉作稀糊丸,如綠豆大。每服二十丸,生薑湯下無時。如癱瘓,酒下。小兒驚風,薄荷湯下三五丸。 按∶ 此方治風痰之上藥也,然藥味雖經制過,溫性猶存。熱痰迷竅,非所宜施。 \x竹瀝湯\x 治四肢不收,心神恍惚,不知人事,口不能言。 竹瀝(二升) 生葛汁(二升) 生薑汁(二合) 上三汁和勻,分溫三服。 按∶人身之積痰積熱,常招致外風,結為一家。令人心神恍惚,如邪所憑,實非邪也。消風 清熱開痰,其神自安,此方可頻服也。 \x貝母栝蔞散\x 治肥人中風,口眼 斜,手足麻木,左右俱作痰治。 貝母 栝蔞 南星(炮) 荊芥 防風 羌 活黃柏 黃芩 黃連 白朮 陳皮 半夏(湯炮七次) 薄荷 甘草(炙) 威靈仙 天花粉(各等分) 上每服, 水二盞,姜三片,煎八分,至夜服。 按∶中風證,多挾熱痰,而肥人復素有熱痰。不論左右,俱作痰治,誠為當矣。 但肥人多虛風,瘦人多實火。虛風宜用甘寒一派,如竹瀝、人參、麥冬、生地、生葛汁、生梨汁、鮮淡竹葉汁、石膏、 栝蔞、葳蕤、胡麻仁等藥。此方三黃並用,治瘦人實火,或可治肥人虛風,甚不宜也。至泛論治熱痰之藥,諸方中又惟 此足擅其長,存之以備實火生風生熱之選。 \x《千金》地黃湯\x 治熱風心煩,及脾胃熱壅,食不下。生地黃汁枸杞子汁(各五升) 真酥 生薑汁(各一升) 荊瀝 竹瀝(各五升) 人參(八兩) 白茯苓(六兩) 天門冬(八兩) 大黃 梔子(各四兩) 上十一味,以後 五味為細末,先煎地黃等汁,內末藥調服方寸匕,再漸加服,以利為度。 按∶此方補虛、清熱、潤燥、滌痰、除風、開通瘀壅,美善具備,誠足貴也。因養血豁痰,難於兩用。姑舉此方為 例,以聽臨症酌量。又四肢不舉,脾土屬虛屬實,分途異治。苟其虛實不甚相懸,此方更在所必用。法無窮盡,人存政 舉,未易言耳。 \x涼膈散\x 治心火上盛,膈熱有餘,目赤頭眩,口瘡唇裂,吐衄,涎嗽稠粘,二便淋閉,胃熱發斑。小兒驚急潮 搐,瘡疹黑陷。大人諸風螈 ,手足掣搦,筋攣疼痛。 連翹 梔子仁 薄荷 大黃 芒硝 甘草 黃芩 上水二盞, 棗一枚,蔥一根,煎八分,食遠服。 \x清心散\x 即涼膈散加黃連。 上水盞半,加竹葉十片,煎八分,去渣,入蜜少許溫服。頭痛加川芎、防風、石 膏。 按∶中風證,大勢風木合君相二火主病,多顯膈熱之證。古方用涼膈散最多,不但二方已也,如轉舌膏,用涼膈 散加菖蒲、遠志。如活命金丹,用涼膈散加青黛、藍根。蓋風火之勢上炎,胸膈正燎原之地,所以清心寧神、轉舌活命, 涼膈之功居多。不可以宣通腸胃之法,輕訾之也。 \x地黃飲子宣明方\x 治舌喑不能言,足廢不能用,腎虛弱,其氣厥,不至舌下。 熟地黃 巴戟(去心) 山茱 萸肉蓯蓉(酒浸焙) 石斛 附子(炮) 五味子 白茯苓 菖蒲 遠志(去骨) 官桂 麥冬(各等分)上為末, 每服三錢。生薑五片,棗一枚,薄荷七葉,水一盞半,煎八分,服無時。 按∶腎氣厥,不至舌下,乃藏真之氣,不上 榮於舌本耳。至其濁陰之氣,必橫格於喉舌之間,吞咯維艱,昏迷特甚,又非如不言之證,可以緩調。方中所用附、桂、 巴、蓯,原為驅逐濁陰而設,用方者不可執己見而輕去之也。 \x《三因》白散子\x 治肝腎中風,涎潮壅塞不語,嘔吐痰沫,頭目眩暈。兼治陰症傷寒,六脈沉伏,及霍亂吐瀉, 小便淋滴不通。 大附子(去皮臍生) 滑石(桂府者各五錢) 制半夏(七錢半) 上為末,每服二錢,水二盞,姜 七片,蜜半匙,煎七分,空心冷服。 按∶此方甚超,但不明言其所以然。且引兼治陰症傷寒、霍亂吐瀉等證為言,轉 覺泛而不精矣。蓋此即上條昌所論濁陰上逆之證,緣肝腎之氣,厥逆而上。是以涎即壅塞,舌喑不語,痰沫吐咯難出, 頭目重眩。故非附子不能驅其濁陰,然濁陰走下竅者也。濁陰既上逆,其下竅必不通,故用滑石之重,引濁陰仍順走前 陰之竅。亦因附子雄入之勢,而利導之也。更慮濁陰遇胸中之濕痰,兩相留戀,再加半夏以開其痰。庶涎沫與濁陰俱下, 方中具有如此之妙義,而不明言以教後人,殊可惜也。 \x二丹丸\x 治風邪健忘,養神定志和血,內安心神,外華腠理,得睡。 丹參 熟地黃 天門冬(去心各兩半) 硃砂 人參 菖蒲 遠志(各五錢) 茯神 麥門冬 甘草(各一兩) 上為細末,煉蜜為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至 一百丸,空心食前服。 按∶中風證,心神一虛,百骸無主,風邪擾亂,莫繇驅之使出。此方安神益虛,養血清熱息 風,服之安睡,功見一斑矣。相傳用愈風湯吞下,殊失立方之意。 \x 丸\x 治風氣腎肝,四肢麻痹,骨痛膝弱,風濕諸瘡。 上以 草,五月五日、六月六日。采葉,九蒸九 曝。凡蒸用酒蜜灑,曬乾為末,蜜丸桐子大。空心酒下百丸。 按∶ 者豬也,其畜屬亥。乃風木所生之始,故取用其 葉以治風。凡腎藏生風之證,服此其效最着。江寧節度使成訥,知益州張詠,兩以方藥進獻至尊,訥以弟研中風伏枕五 年,一道人傳此方服之愈。詠以掘地得碑,制服千服,髭鬚烏黑,筋力輕健。見都押衙羅守一中風墜馬,失音不語。與 藥十服,其病立瘥。又和尚智嚴年七十,或患偏風,口眼 斜,時時吐涎,與十服亦便得痊。古今用此獲效者最多,然 莫知其所以然也。其妙處全在氣味之 劣,與腎中之腥臊,同氣相求,故能入腎,而助其驅逐陰風之力也。因治腎風之 方,百不得一,特錄此丸。合前天麻丸,兩發其義也。 \x黑錫丹\x 治真元虛憊,陽氣不固,陰氣逆沖,三焦不和,冷氣刺痛,飲食無味,腰背沉重,膀胱久冷,夜多小 便。女人血海久冷,赤白帶下。及陰證陰毒,四肢厥冷,不省人事,急用棗湯吞一百粒。即便回陽,此藥大能升降陰陽, 補虛益元,墜痰除濕破癖。 沉香 葫蘆巴(酒浸炒) 附子(炮) 陽起石(研細水飛各一兩) 肉桂(半兩) 破 故紙 舶茴香 肉豆蔻(面裹煨) 木香 金鈴子(蒸去皮核各一兩) 硫黃 黑錫(去滓各二兩) 上用鐵盞,或鐵 銚,內如常法。結黑錫硫黃砂,於地上出火毒,研令極細,余藥並細末和勻,自朝至暮,以研至黑光色為度,酒糊丸, 如梧子大,陰乾入布袋內擦令光瑩。每四十丸,空心鹽薑湯或棗湯下,女人艾棗湯下,急症用百丸。按∶此方用黑錫水 之精,硫黃火之精,二味結成靈砂為君,諸香燥純陽之藥為臣,用金鈴子苦寒一味為反佐,用沉香引入至陰之分為使。 凡遇陰火逆沖,真陽暴脫,氣喘痰鳴之急症,舍此藥再無他法可施。昌每用小囊佩帶隨身,恐遇急症,不及取藥,且欲 以吾身元氣溫養其藥,藉手效靈,厥功歷歷可紀。即如小兒布痘,與此藥迥不相涉,然每有攻之太過,如用蜈蚣、穿山 甲、桑蟲之類,其痘雖勃然而起,然頭面遍身,腫如瓜匏瘡形濕爛難干,乃至真陽上越,氣喘痰鳴,兒醫撤手駭去。昌 投此丸,領其陽氣下入陰中,旋以大劑地黃湯峻補其陰,以留戀夫真陽,肌膚之熱反清,腫反消,濕爛反干而成濃靨。 如此而全活者,不知凡幾,因附本方項下,以廣用方者之識。 \x三建二香湯\x 治男婦中風,六脈俱虛,舌強不語,痰涎壅盛,精神如痴,手足偏廢。此等不可攻風,只可補虛。 天雄 附子 烏頭(各二錢俱去皮臍生用) 沉香 木香(各一錢俱水磨汁) 上作二服,每服水盞半,姜十片,煎七 分,食前服。 按∶此方天雄、附子、烏頭,同時並用其生者,不加炮製,惟恐縛孟賁之手,莫能展其全力耳。必因 其人陰邪暴甚,埋沒微陽,故用此純陽無陰,一門三將,領以二香,直透重圍,驅逐極盛之陰,拯救將絕之陽。此等大 關,雖有其方,能用者罕。方下妄雲治中風六脈俱虛,又雲不可攻風,只可補虛。全是夢中說夢,誤人最大。當知此證 其脈必微而欲絕,不可以虛之一字,漫無着落者言脈,其方更猛悍毒厲。不可以補虛二字,和平無偏者言方,此方書所 為以盲引盲耶。 \x星附散\x 治中風能言,口不歪而手足 曳者。 南星 半夏(各制) 茯苓 僵蠶(炒) 川烏(去皮臍) 人 參黑附子 白附子(各八分) 上水二盞,煎八分,食遠熱服,得汗愈。 按∶此方乃治虛風寒痰之主藥也。風虛則 熾,痰寒則壅,阻遏脾中陽氣,不得周行,故手足為之 曳。用此方熱服,以助脾中之陽,俾虛風寒痰,不相互結。乃 至得汗,則風從外出,痰從下出,分解而病癒矣。凡用附子藥,多取溫冷服,謂熱因寒用也。此用烏頭、附子、人參, 一派溫補,絕無發散之藥,向非加以熱服,亦胡繇而得汗耶?佩服!佩服! \x《古今錄驗》續命湯\x 治中風痱,身體不能自收,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處,或拘急不得轉側。 麻黃 桂 枝當 歸人參 石膏 乾薑 甘草(各三兩) 芎 杏仁(四十枚) 上九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溫服一升。當小汗, 薄復脊,憑几坐,汗出則愈。不汗更服,無所禁,勿當風。並治但伏不得臥,咳逆上氣,面目浮腫。 按∶此合 後三方,《金匱》取用之意,已發之於本條下。今細玩此方,細詳其證,乃知痱即痹之別名也。風入而痹其榮衛,即身 體 不能自收,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處,或拘急不能轉側也。然榮衛有虛有實,虛者自內傷得之,實者自外感得之。此方 則治外感之痹其榮衛者,故以得小汗為貴。然已變越婢之制,而加芎、歸養血,人參益氣矣。其內傷而致榮衛之痹者, 於補氣血藥中,略加散風藥為制,更可知矣。 \x《千金》三黃湯\x 治中風手足拘急,百節疼痛,煩熱心亂惡寒,經日不欲飲食。 麻黃(五分) 獨活(四分) 細辛(二分) 黃 (二分) 黃芩(三分)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分溫三服,一服小汗,二服大汗。心熱 加大黃二分。腹滿加枳實一枚。氣逆加人參三分。悸加牡蠣三分。渴加栝蔞根三分。先有寒,加附子一枚。(分字當作去 聲讀)。 按∶此方治風入榮衛肢節之間,擾亂既久,證顯煩熱惡寒不食,邪盛正虛可知。其用麻黃為君者,以麻黃能通 陽氣而開痹也,故痹非得汗不開。然內虛當慮,須用參 以佐之。而虛復有寒熱之不同,虛熱則用黃芩,虛寒則加附子, 此仲景所以深取之也。 \x《近效》白朮附子湯\x 治風虛,頭重眩苦極,不知食味。暖肌補中益精氣。 白朮(二兩) 附子(一枚半炮 去皮臍) 甘草(一兩炙) 上三味銼。每五錢,姜五片,棗一枚,水盞半,煎七分,去滓服。 按∶此方治腎氣空虛 之人,外風入腎,恰似烏洞之中,陰風慘慘,晝夜不息。風挾腎中濁陰之氣,厥逆上攻,其頭間重眩之苦,至極難耐。 兼以胃氣亦虛,不知食味。故方中全不用風門藥,但用附子暖其水藏,白朮、甘草暖其土藏。水土一暖,則濁陰之氣, 盡趨於下,而頭苦重眩,及不知食味之證除矣。試觀冬月井中水暖,土中氣暖。其陰濁之氣,且不能出於地,豈更能加 於天乎。制方之義,可謂精矣。此所以用之而獲近效耶。 \x史國公浸酒方\x 治諸風五痹,左癱右瘓,口眼 斜,四肢疼痛。七十二般風,二十四般氣,其效不可盡述。 當 歸虎脛骨(酥油炙) 川羌活 川萆 防風(各二兩) 秦艽(四兩) 鱉甲(一兩醋炙) 川牛膝(酒浸) 松 節晚蠶沙(炒各二兩) 枸杞子(五兩) 干茄根(八兩飯上蒸熟) 蒼耳子(四兩炒捶碎) 上十三味,用無灰酒 一大壇,將絹袋盛藥,懸於酒內,密封固。候十四日後,開壇取酒,取時不可面對壇口,恐藥氣沖人面目。每飲一盞, 勿令藥力斷絕。飲盡病痊,將藥渣曬為末,米糊丸,梧桐子大。每服八十丸,空心溫酒下,忌食動風辛熱之物,此藥可 以常服。 按∶治風治痹,藥酒方亦不可少,此方平中之奇,功效頗着。後有增入白花蛇一條者,此又以腸胃試其毒, 吾所不取。
<目錄>卷三\中風門
<篇名>附痹證諸方
屬性:\x三痹湯\x 治血氣凝滯,手足拘攣,風寒濕三痹。 人參 黃 當歸 川芎 白芍藥 生地黃 杜仲(薑汁炒) 川續斷 防風 桂心 細辛 白茯苓 秦艽 川牛膝 川獨活 甘草(各等分) 上水三盞,生薑三片,棗一枚,煎五 分,不拘時服。 按∶此用參 四物,一派補藥內,加防風、秦艽以勝風濕,桂心以勝寒,細辛、獨活以通腎氣。 凡治三氣襲虛而成痹患者,宜准諸此。 \x痹在上,用桂枝五物湯\x 黃 (三兩) 桂枝(三兩) 芍藥(三兩) 生薑(六兩) 大棗(十二枚) 上 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溫服七合,日三服。一方有人參。 按∶此乃《金匱》治血痹之方也。血痹而用桂枝湯 加黃 ,以其風邪獨勝,風性上行,故其痹在上也。其脈微澀,寸口關上小緊,緊處乃邪着之驗也。然又曰寸口關上微, 尺中小緊,外症身體不仁,如風痹狀,此方主之。又可見風性善行,隨其或上或下,一皆主以此方矣。 \x痹在臂,用十味銼散\x 原治中風血弱臂痛,連及筋骨,舉動難支。 附子(炮) 黃 當歸 白芍藥(各一 錢) 川芎 防風 白朮(各七分) 茯苓 肉桂(各五分) 熟地黃(酒洗焙乾二錢) 上水二盞,姜三片,棗二枚, 食後臨臥服。按∶臂痛乃筋脈不舒。體盛者,可去其筋脈中之風,然既已血痹,所受風燥之累不淺,故取此方。養血之 中,加附子之力,通其陽氣;而用防風,反佐黃 ,出其分肉腠理之風也。 \x痹在手足、風淫末疾,則用烏頭粥\x 原治風寒濕,麻木不仁。 烏頭(生研為末) 每用香熟白晚米二合,入 藥末四錢,同米以砂罐煮作稀粥,不可太稠。下生薑汁一匙,白蜜三匙,攪勻,空心溫啜之為佳。如中濕多,更加薏苡 仁末三錢。服此粥,大治手足不隨,及腫痛不能舉者,服此預防之。 按∶四肢為諸陽之本。本根之地,陽氣先已不用, 況周身經絡之末乎?故用烏頭合谷味,先從榮衛所生之地注力,俾四末之陽,以漸而充也,用方者知之。 \x痹在手足、濕流關節,則用薏苡湯\x 原治手足流注,疼痛麻木不仁,難以屈伸。 薏苡仁 當歸 芍藥 桂心 麻黃(各一錢) 甘草(五分) 蒼朮(米泔浸炒二錢) 上水二鍾,姜五片,煎八分,食前服。有汗去麻黃,有熱去 桂心。 按∶此方以薏苡仁為君,舒筋除濕,其力和緩,當三倍加之。至於麻黃,雖能通其陽氣,然在濕勝方中,即無 汗不可多用,減其大半可也。 \x痹在身半以下,用通痹散\x 原治腰以下至足,風寒濕三氣,合而成痹。兩足至臍冷如冰,不能自舉,或因酒熱 立冷水中,久成此疾。 天麻 獨活 當歸 川芎 白朮 本(各等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熱酒調下。 按∶ 此方因風寒濕三氣,混合入於陰股。其邪已過於榮衛,故變桂枝五物之制,而用此散,緩緩分出其邪也。 \x痹在遍身、走痛無定,用控涎丹\x 原治人忽患胸、背、手、腳、腰、胯,痛不可忍,牽連筋骨,坐臥不寧,走 移無定。乃痰涎伏在胸膈上下,變為此疾。或令人頭重不可舉;或神意昏倦多睡;或飲食無味,痰唾稠粘,口角流涎, 臥則喉中有聲,手腳腫痹,氣脈不通,疑似癱瘓,但服此藥數服,其病如失。 甘遂 大戟 白芥子 上等分為末,曲 丸桐子大。食後臨臥薑湯下五七丸,或十丸,量人服。按∶風寒濕三痹之邪,每借人胸中之痰為相援。故治痹方中,多 兼用治痰之藥。昌於中風第四十一方,取用三因白散子之用半夏,已見大意。但彼治濁氣上干,此治濁痰四注,以濁痰 不除,則三痹漫無寧宇也。凡遇痰積極盛之症,此方亦不可少,實非謂子和之法,足勝治痹之用也。學人辨諸。 \x又方用\x 白茯苓(二兩) 半夏(四兩) 枳殼(一兩) 風化硝(三錢) 薑汁糊丸,梧桐子大。每服五十 丸,薑湯下。然治痹以開通陽氣,補養陰血為貴,着意治痰,必轉燥其血,不可以為此善於彼而瀆用之。 \x痹在脈,用人參丸\x 人參 麥門冬 茯神 赤石脂 龍齒 石菖蒲 遠志 黃 (各一兩) 熟地黃(二兩) 上為末,煉蜜和搗五百杵為丸,梧桐子大。每服三十丸,食遠清米飲送下。 按∶心主脈,《內經》脈痹不已,復傳於心。 可見五臟各有所主,各有所傳也。此方安心神,補心血,先事預防,功效更敏。加當歸、甘草、姜、棗、粳米汁煎服更 效。 \x痹在胸,用栝蔞薤白半夏湯\x 治胸痹不得臥,心痛徹背。 栝蔞實(一枚搗) 薤白(三兩) 半夏(三兩) 白酒(四升) 上四味同煮,取一升五合。分三服,溫服半升,一日服之。 按∶胸痹之症,人所通患。仲景於《金匱》 出十方以治之,然不明言也。蓋胸如中太空,其陽氣所過,如離照當空,曠然無外。設地氣一上,則窒塞有加。故知胸 痹者,陽不主事,陰氣在上之候也。仲景微則用薤白白酒,以通其陽;甚則用附子乾薑,以消其陰,以胸痹非同他患, 補天浴日,在醫之手眼耳。後世總不知胸痹為何病,昌特發明於乙集胸寒痹痛條下。文學錢尊王,胸中不舒者經年,不 能自名其狀,頗以為慮。昌投以薤白湯,次日雲∶一年之病,一劑而頓除。抑何神耶?昌不過以仲景之心法為法耳,何 神之有。然較諸家之習用白豆蔻、廣木香、訶子、三棱、神曲、麥芽等藥,坐耗其胸中之陽者,亦相懸矣。 \x痹在胞,用腎瀝湯\x 原治胞痹小腹急痛,小便赤澀。 麥門冬 五加皮 犀角(鎊各一錢) 杜仲 桔梗 赤 芍藥 木通(各一錢五分) 桑螵蛸(一兩) 上水盞半,加入羊腎一隻,去脂膜切細,竹瀝少許,同煎一盞。去渣, 空心頓服,日再服。一方有桑皮,無螵蛸。 按∶此方名腎瀝者,形容其胞中之氣,痹而不化。外腎之溺,滴瀝不出之 苦也。乃因虛熱壅其膀胱,肺氣不能下行所致。桑皮、螵蛸,咸為治肺而設。此方大意,聊見一斑。不可誤認為其人內 腎素虛,而小便淋滴也。 \x痹在腸,用吳茱萸散\x 原治腸痹,寒濕內搏,腹痛滿,氣急,大便飧泄。 吳茱萸(湯 泡焙乾) 乾薑(炮) 甘草(炙) 肉豆蔻(煨各五錢) 砂仁 神曲 白朮(各一兩) 厚朴(薑汁炒) 陳皮 良 姜(各一兩) 上為末,每服一錢,食前米飲下。 按∶腸痹之證,總關於脾胃。寒邪濕邪,先傷其太陰之脾;風邪先 傷其陽明之胃。太陰傷故腹滿;陽明傷故飧泄。《內經》謂胃風久蓄為飧泄,明非朝夕之故也。脾胃有病,三痹互結 於腸,此宜以辛辣開之。非如胞痹為膀胱之熱,當用清涼之比矣。 \x痹在筋,用羚羊角散\x 原治筋痹,肢節酸痛。 羚羊角 薄荷 附子 獨活 白芍藥 防風 川芎(各等分) 上水盞半,姜三片,煎五分服。 按∶此方治筋痹之義,美則美矣,未盡善也。以七味各用等分,漫無君臣佐使之法耳。 蓋筋痹必以舒筋為主,宜倍用羚羊角為君。筋痹必因血不榮養,宜以白芍、川芎,更加當歸為臣。然恐羚角性寒,但能 舒筋,不能開痹,必少用附子之辛熱為反佐,更少用薄荷、獨活、防風,入風寒濕隊中,而為之使可也。用方者必須識 此。 \x痹在皮,用羌活湯\x 原治皮痹,皮中狀如蟲走,腹脅脹滿,大腸不利,語不出聲。 羌活 細辛 附子(炮去 皮臍) 沙參 羚羊角(鎊) 白朮 五加皮 生地黃 官桂 枳殼(麩炒) 麻黃(去節) 白蒺藜 杏仁 丹參 萆 五味子 石菖蒲 木通 檳榔 郁李仁(泡去皮) 赤茯苓(各等分) 上水盞半,姜五片,煎七分,不拘時溫服。 按∶皮痹不已,傳入於肺,則制方當以清肺氣為主。此方雜沓,不適於用。今取沙參、羚羊角、麻黃、杏仁、白蒺藜、 丹參、五味子、石菖蒲八味,去羌活、細辛、附子、白朮、五加皮、生地黃、官桂、枳殼、萆 、木通、檳榔、郁李仁、 赤茯苓九味,而加石膏以清肺熱,甘草以和肺氣,更加乾薑少許為反佐,以乾薑得五味子,能收肺氣之逆也。 \x熱痹,用升麻湯\x 原治熱痹,肌肉極熱,體上如鼠走,唇口反縮,皮毛變紅黑。 升麻(三錢) 茯神 人參 防風 犀角(鎊) 羚羊角(鎊) 羌活(各一錢) 官桂(三分) 上水二鍾,姜三片,入竹瀝半酒盞,不拘時服。 按∶此方乃劉河間所制,後人治熱病,遵用河間,誠足法矣。方中以升麻為君,除陽明肌肉之熱,然熱甚必亂其神識, 故以人參、茯神、犀角、羚羊角為臣而協理之,以官桂三分為反佐,以羌防為使。如秋月寒潭,碧清可愛。鄙意羌防使 藥,更少減其半,匪故饒舌,無非欲為引掖後來之助耳。 \x冷痹,用巴戟天湯\x 原治冷痹,腳膝疼痛,行步艱難。 巴戟天(去心一錢) 附子(制) 五加皮(各七分) 川牛膝(酒炒一錢) 石斛 甘草(炙) 萆 白茯苓 防風 防己(各五分) 上水二盞,姜三片,煎八分,空 心服。 按∶冷痹之證,其風寒濕三痹之氣,皆挾北方寒水之勢,直有溫之而不易熱者。方中之用巴戟天為君,韙矣。 其附子、茄皮、牛膝、石斛、茯苓、甘草,亦大小臣工之意。然不用當歸、肉桂,溫其血分,輔君之藥,尚有未切。萆 反佐,防風、防己為使,則俱當也。 \x心痹,用犀角散\x 原治心痹,神恍惚恐畏,悶亂不得睡,志氣不寧,語言錯亂。 犀角 羚羊角 人參 沙參 防風 天麻 天竺黃 茯神 升麻 獨活 遠志 麥門冬 甘草(各一錢) 龍齒 丹參(各五分) 牛黃 麝香 龍 腦(各一分) 上為末,和諸藥重研,令極細。每服錢半,不拘時,麥門冬湯調下。 按∶此散,每服中腦麝才得一 厘五毫,且有人參、甘草和胃固氣,庶幾可用。然二物不過藉以通心開竅耳,原不必多,更減三之一為長也。 \x肝痹,用人參散\x 原治肝痹氣逆,胸膈引痛,睡臥多驚,筋脈攣急,此藥鎮邪。 人參 黃 杜仲(酒炒) 酸棗仁(微炒) 茯神 五味子 細辛 熟地黃 川芎 秦艽 羌活(各一兩) 丹砂(五錢另研) 上為極細末,入 丹砂再研勻。每服一錢,不拘時調下,日二服。按。厥陰肝臟,所生者血也;所藏者魂也。血痹不行,其魂自亂。今不 通其血,而但治其驚,此不得之數也。方中用參 益氣以開血,當矣。其諸養血寧神鎮驚之藥,多泛而不切。昌嘗制一 方,以人參為君,黃 、肉桂、當歸、川芎為臣,以代赭石之顓通肝血者,佐參 之不逮,少加羌活為使。蓋氣者,血 之天也,氣壯則血行,然必以肉桂、當歸大溫其血,預解其凝泣之勢,乃以代赭之重墜,直入厥陰血分者,開通其瘀壅, 而用羌活引入風痹之所。緣厥陰主風,風去則寒濕自不存耳,錄出以質高明。 \x脾痹、用溫中法曲丸\x 原治脾痹,發咳嘔涎。法曲(炒) 麥芽(炒) 白茯苓 陳皮(去白) 厚朴(制) 枳實(麩炒各一兩) 人參 附子(制) 乾薑(炮) 當歸(酒洗焙) 甘草(炙) 細辛 桔梗(各五錢) 吳茱 萸(湯泡三錢) 上為細末,煉蜜丸,梧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食前熱水送下。 按∶脾為太陰之髒,其痹必寒濕多 而風少。此方溫中理氣,壯陽驅陰,種種有法。但既曰發咳嘔涎,半夏似不可少。 \x肺痹,用紫蘇湯\x 原治肺痹,心膈窒塞,上氣不下。 紫蘇子(炒) 半夏(制) 陳皮(去白各一錢) 桂 心人參 白朮(各五分) 甘草(二分) 上水盞半,姜五片,棗二枚,煎七分,不拘時溫服。 按∶肺為相搏 之官,治節行焉。管領周身之氣,無微不入,是肺痹即為氣痹,明矣。蘇子雖能降氣,其力甚輕,且桂心、半夏之燥, 人參、白朮之泥,俱非肺痹所宜。其陳皮雖能下氣,然必廣東化州所產,口中嚼試,其辣氣直入丹田者為貴。今肆中藥 無道地,下氣亦非陳皮所勝矣。夫心火之明克肺金者,人之所知;而脾土之暗傷肺金者,多不及察。蓋飲食入胃,必由 脾而轉輸於肺。倘脾受寒濕,必暗隨食氣輸之於肺,此濁氣干犯清氣之一端也。肝之濁氣,以多怒而逆干於肺;腎 之濁氣,以多欲而逆干於肺。三陰之邪,以漸填塞肺竅,其治節不行而痹成矣。開肺痹之法,昌頗有寸長,見《寓意》 等集中,茲不贅。 \x腎痹,用牛膝酒\x 原治腎痹虛冷,復感寒濕為痹。 牛膝 秦艽 川芎 白茯苓 防己 官桂 獨活(各二兩) 五加皮(四兩) 丹參 薏苡仁 火麻仁(炒) 麥冬 石斛 杜仲(炒各一兩) 附子(制) 地骨皮 乾薑(炮各 五錢) 上 咀,生絹袋盛之,好酒一斗浸。春秋五日;夏三日;冬十日。每服半盞,空心食前服,日二次。 按∶腎 為北方寒水之髒,而先天之真火藏於其中。故謂生氣之原,又謂守邪之神。今風寒濕之邪,入而痹之,生漸遠矣,此方 防己、麥冬、丹參、地皮,迂緩不切。
<目錄>卷三\中風門
<篇名>附風門雜方
屬性:\x和榮湯\x(論見前) 白朮 川芎(各一錢半) 南星 半夏 芍藥 茯苓 天麻(各一錢) 當歸 生地黃 熟 地黃 牛膝 酸棗仁 黃芩 橘紅(各八分) 羌活 防風 官桂(各六分) 紅花 甘草(炙各四分) 黃柏(三分) 水煎,入竹瀝、薑汁,晨服。 \x急風散\x 治新久諸瘡,破傷中風,項強背直,口噤不語,手足抽搐,眼目上視,喉中拽鋸,及拔箭頭。 丹砂 (一兩) 草烏(二兩半生半熟燒存性末醋淬曬乾) 川烏(生二錢五分與生草烏同研末) 麝香(一錢另研)上為細 末和勻,每服五分,以酒下。血止痛定如神,出箭頭先進一服,次以藥敷箭頭上。 \x獨聖散\x 治破傷風久未愈,手背強直,牙關緊急立效。 蟬蛻(去頭足五錢) 上為末,好酒一盞,煎滾,服 之立蘇。 \x祛風丸\x(易老方) 黃 枳殼 防風 芍藥 枸杞 甘草 地骨皮 生地黃 熟地黃 各等分,蜜丸。 \x四神丹\x(東坡方) 羌活 玄參 當歸 生地黃 各等分。 或煎,或丸服。 \x犀角湯\x(千金方) 治熱毒流於四肢,歷節疼痛。 犀角(三兩) 羚羊角(一兩) 前胡(四兩) 黃芩(四 兩) 梔子仁(四兩) 射干(四兩) 大黃(四兩) 升麻(四兩) 新豆豉(一兩) 上方 咀,每服五錢,水二 盞,煎服。 按∶此方壯火內熱熾盛者宜之。腸胃弱者,當減去大黃勿用。 \x牛蒡子散\x(本事方) 牛蒡子(三兩炒) 新豆豉(三兩) 羌活(三兩) 生地黃(一兩半) 黃 (一兩 半) 上為細末,湯調二錢,空心食前日三服。 按∶此方不但不用烏、附,並不用麻、桂。凡治血虛內熱熾盛,而欲 外解其勢,宜仿此而推之也。
<目錄>卷四
<篇名>熱濕暑三氣門
屬性:(法二十五條 論三篇 律十一條) 六氣,春主厥陰風木,秋主陽明燥金,冬主太陽寒水,各行其政。惟春分以後,秋分以前,少陽相火,少陰君火, 太陰濕土,三氣合行其事。是故天本熱也,而益以日之暑;日本烈也,而載以地之濕;三氣交動,時分時合。其分也, 以風動於中,勝濕解蒸,不覺其苦。其合也,天之熱氣下,地之濕氣上,人在氣交之中,受其炎蒸,無隙可避,多有體 倦神昏,肌膚 起,胸膺痤出,頭面癤生者矣。甚則消渴癰疽,吐瀉瘧痢,又無所不病矣。其不能澹泊滋味,屏逐聲色 者,且以濕熱預傷金水二髒,為秋冬發病之根。故病之繁而且苛者,莫如夏月為最。夫天氣無形之熱,與地氣有形之濕 交合,而大生廣生之機益彰,然殺機每伏於生機之內。所稱移星易宿,龍蛇起陸者,即於夏月見之,人身亦然。《內經》 運氣主病,凡屬少陰君火,即與太陰濕土一類同推,不分彼此。而太陰司天,濕淫所勝,平以苦熱,佐以酸辛,以苦燥 之,以淡泄之,治濕之法則然矣。下文即出治熱之法雲∶濕上甚而熱,治以苦溫,佐以甘辛,以汗為故而止,可見濕淫 而至於上甚,即為熱淫,其人之汗,必為濕熱所郁,而不能外泄,故不更治其濕,但令汗出如其故常,斯熱從汗散。其 上甚之濕,即隨之俱散耳。觀於《內經》濕熱二氣合推,即以得汗互解,妙義彰彰矣。 仲景以痙病、濕病、喝病, 共為太陽經外感之候者,合而名篇。蓋痙為熱病之最惡者,而要皆為濕熱之所釀,正從三氣交動中,會其微旨也。然三 氣雜病,非傷寒之比者,曷可枚舉。但有一端為時令所乘,即當推三氣主病。何有何無,孰淺孰深,以求確然之治。如 當風冒濕,飲醇啖爆,精津素虧,熱毒內蘊,濕邪久着之體,發為瘡瘍、瘧、痢、黃癉、腫滿、消渴、痿厥之病,既有 濕熱多寡之不同,又有氣血虛實之各異,向非深入軒岐仲景堂奧,而取途於諸家之狹隘,所稱活人手眼,果安在哉?故 會三氣交病之義,以審脈辨證用方,其於濕熱之孰多孰少,治療之從上從下,補救之先陰先陽,纖悉畢貫矣。不遵聖法, 而欲免過差,其可得乎? 《金匱》論痙病,於風木主事之時,蚤已申不可汗下之戒雲∶夫風病下之則痙,復發汗必拘急。見風與熱合而生病, 風則內應肝而主筋,熱則內應心而主脈,妄下損陰,則筋失養而成痙。妄汗損陽,則脈失養而拘急矣。至濕 所釀之痙, 其不可汗下之意,則為少變,維時陽氣在外,既屢以發汗為戒,及遇無汗之剛痙,又不得不用葛根湯,取其微汗。至於 下法,全不示戒,且雲可與大承氣湯,其意甚微。見身內之陰,為外熱所耗,容有不得不下之證,但十中不得一二,終 非可訓之定法。略舉其端,聽用者之裁酌耳。熱亦見風寒之邪中人,不可妄用苦寒,濕熱之邪中人,不可妄用辛溫矣。 \x論《金匱》治痙用栝蔞根桂枝湯方\x 本文雲∶太陽病,其證備,身體強。KT KT 然,脈反沉遲,此為痙, 栝蔞根桂枝湯主之。傷寒方中,治項背KT KT ,用桂枝加葛根湯矣。此因時令不同,故方亦少變,彼之汗出惡風, 其邪在表。而此之太陽證,罔不具備,其邪之亦在於表可知也,但以脈之沉遲,知其在表之邪,為內濕所持而不解。即 系濕熱二邪交合,不當從風寒之表法起見,故不用葛根之發汗解肌,改用栝蔞根味苦入陰,擅生津徹熱之長者為君,合 之桂枝湯,和榮衛,養筋脈,而治其痙,乃變表法為和法也。 \x論《金匱》治痙用葛根湯方\x 本文雲∶太陽病,無汗。而小便反少,氣上沖胸,口噤不得語,欲作剛痙,葛根 湯主之。《傷寒論》太陽篇中,項背KT KT ,無汗惡風者,用葛根湯。此證亦用之者,以其邪在太陽陽明兩經之界, 兩經之熱,並於胸中,必延傷肺金清肅之氣,故水道不行,而小便少,津液不布而無汗也。陽明之筋脈,內結胃口。 外行胸中,過人迎環口。熱並陽明,斯筋脈牽引,口噤不得語也。然剛痙無汗,必從汗解,況濕邪內郁,必以汗出如故 而止。故用此湯,合解兩經之濕熱與風寒之表法,無害其同也。 \x論《金匱》治痙用大承氣湯方\x 本文雲∶痙為病,胸滿,口噤,臥不着席,腳攣急,必 齒。可與大承氣湯。 仲景之用此方,其說甚長,乃死裡求生之法也。《靈樞》謂熱而痙者死,腰折螈 齒 也。茲所云臥不着席,即腰折之變 文,腳攣急,即螈 之變文。且 齒加以胸滿口噤,上中下三焦,熱邪充斥,死不旋踵矣。何以投是湯乎?在傷寒證腹 滿可下,胸滿則不可下。又何以投是湯乎?須知所謂胸滿不可下者,謂其邪尚在表,未入於里,故不可下,此證入里之 熱,極深極重,匪可比倫。況陽熱至極,陰血立至消亡,即小小下之,尚不足以勝其陽救其陰,故取用大下之方。以承 領其一線之陰氣,陰氣不盡為陽熱所劫,因而得生者多矣。可與二字甚活,臨證酌而用之,初非定法也。既有下之重傷 其陰之大戒,復有下之急救其陰之活法,學人慾為深造,端在斯矣。
<目錄>卷四\熱濕暑三氣門
<篇名>痙病論
屬性:喻昌曰∶六淫之邪,至於成痙,乃病證之最多最深最惡最易惑人者。軒岐仲景,奧中之奧,後世罔解。因至肆無忌 憚,鑿空妄譚,此唱彼和,夭枉接踵,豈操生人之術以殺人耶!繇辨之不蚤辨耳。夫痙者,強也。後名為 ,傳者之誤 也。《素問》謂諸痙項強,皆屬於濕,是病機顓主於濕矣。《千金》推展其義,謂太陽中風,重感寒濕則變痙,見太陽中 風身必多汗,或衣被不更,寒濕內襲,或重感天時之寒,地氣之濕,因而變痙,是合風寒濕三者以論痙矣。《金匱》以 痙濕 名篇,又合熱暑濕三者言之,然所謂柔痙、剛痙,未嘗不兼及風寒。且亦云發汗過多因致痙,見夏月人本多汗, 尤不可過發其汗也。古今言痙之書止此,後世王海藏論痙,知宗仲景,雖識有未充,要亦識大之賢矣。《傷寒論》載痙 病五條,《尚論篇》中已明之。茲復詳《金匱》所增十條,其旨已悉,然終古大惑,不立論以破其疑,心有未慊。誠以 仲景論 痙病,所舉者太陽一經耳。後之治此病者,謂太陽行身之背,故頸項強,背反張,屬在太陽,而用《金匱》桂枝葛根二 方。茫不應手,每歸咎仲景之未備,不思外感六淫之邪,由太陽而傳六經,乃自然之行度,邪不盡傳即不已,故三陽三 陰皆足致痙。仲景之書,通身手眼,雖未明言,其隱而不發之旨,未嘗不躍然心目。如太陽之傳陽明項背KT KT , 少陽之頸項強,是知三陽皆有痙矣。而三陰豈曰無之?海藏謂三陽太陰皆病痙,獨不及少陰厥陰。雲背反張屬太陽,低 頭視下,手足牽引,肘膝相構,屬陽明。一目或左或右斜視,一手一足搐搦,屬少陽。發熱脈沉細腹痛,屬太陰。以防 風當歸湯治太陽陽明,發汗過多而致痙者。以柴胡加防風湯治少陽汗後不解,寒熱往來而成痙者。雖不及少陰厥陰,然 其制附子散、桂心白朮湯、附子防風散,意原有在。觀其白朮湯下雲∶上解三陽,下安太陰。一種苦心,無非謂傳入少 陰厥陰必成死證耳。詎知傳經之邪,如風雨之來,而畫地以限其不至,豈可得乎?況足少陰厥陰之痙,不死者亦多。《靈 樞》謂足少陰之經筋,循脊內俠膂,上至頂與足太陽筋合,其病在此,為主 及痙。在外陽病者不能俯,在內陰病者 不能仰。是則足少陰之藏,與足太陽之府。兩相聯繫,而以不能俯者,知為太陽主外。不能仰者,知為少陰主內,其辨 精矣。《素問》亦謂太陽者,一日而主外,則二日陽明,三日少陽之主外,從可識矣。少陰主內,則太陰厥陰之主內, 從 可識矣。仲景之以頭強脊強不能俯者,指為太陽之痙,原以該三陽也。而其以身蜷足蜷不能仰者,指為少陰之痙,以該 三陰。實所謂引而不發,躍然心目者也。《素問》謂腎病者善脹,尻以代踵,脊以代頭,形容少陰病俯而不能仰之狀更着。 海藏謂低頭視下,肘膝相構,正不能仰之陰病,反指為陽明之痙,立言殊有未確。況仲景謂少陰病下利,若利自止,惡 寒而蜷臥,手足溫者可治。又謂少陰病,惡寒而蜷,時自煩,欲去衣被者可治,言可用溫以治之也。然仲景於太陽證, 獨見背惡寒者,無俟其身蜷,蚤已從陰急溫,而預救其不能仰。於少陰證而見口燥咽干,及下利純清水者,無俟項背牽 強,蚤已從陽急下,而預救其不能俯。蓋藏陰之盛,府有先征;府陽之極,入藏立槁,此皆神而明之之事。後代諸賢, 非不心維其義,究莫能口贊一辭,亦可見由賢希聖,升天之難。若不肖者之涉誕,則墜淵之易矣。即如小兒之體脆神怯, 不耐外感壯熱,多成痙病。後世妄以驚風立名,有四證生八候之鑿說,實則指痙病之頭搖手勁者,為驚風之抽掣。指痙 病之卒口噤腳攣急者,為驚風之搐搦。指痙病之背反張者,為驚風之角弓反張。幼科翕然宗之,病家坦然任之,不治外 淫之邪,反投金石腦麝之藥,千中千死而不悟也。又如新產婦人,血舍空虛,外風襲入,而成痙病。仲景之所明言,不 肖者罔顧悖聖,輒稱產後驚風,妄投湯藥,亦千中千死而不悟也。昌不惜金度針人,其如若輩之不受度者,轉生仇恨, 何哉?可慨也已!
<目錄>卷四\熱濕暑三氣門
<篇名>痙脈論
屬性:喻昌曰∶痙證之顯者,後世且並其名而失之,況痙脈之微乎?然而可得言也。痙證異於常證,痙脈必異於常脈,是 故體強其脈亦強,求其柔軟和緩,必不可得,況強脈恆雜於陰脈之內,所以沉弦沉緊,邪深脈錮,難於亟奪。仲景謂脈 陰陽俱緊,亡陽也。此屬少陰,見非太陽之緊比也。又謂少陰病脈緊,至七八日脈暴微,手足反溫,脈緊反去者,為欲 解。可見痙證之欲解,必緊實之脈,轉為微弱,而現劇病之本象,乃可漸返平脈,不遽解也。古今言痙證之及脈者,莫 如《金匱》,然皆片言居要,非深明傷寒比類互推之法,茫不知其立言之意,故因論痙病而並及痙脈焉。其曰∶太陽病發 熱,脈沉而細,名曰痙,為難治。以發熱為太陽證,沉細為少陰脈,陽病而得陰脈,故難治也。難治初非不治,仲景治 發熱脈沉,原有麻黃附子細辛之法,正當比例用之。設仍用太陽之桂枝葛根二方,則立鏟孤陽之根,真不治矣。以少陰 所藏者精,所宅者神。精者陰也,神者陽也。凡見微脈即陽之微,見細脈即陰之細,微則易於亡陽,細則易於亡陰,此 其所以難治也。故病傳厥陰,而少陰之精神未虧,即無死證。其厥逆下利煩躁,脈微而死者,究竟以厥陰而累少陰之 絕耳。此脈中之真消息,凡病皆然,不但為痙脈之金針也。其曰∶太陽病其證備,身體強,KT KT 然,脈反沉遲,此 為痙。雖亦陽證陰脈,而遲與微細,大有不同。遲乃太陽榮血之陰受病,故脈之朝於寸口者,其來遲遲,是榮血不能充 養筋脈而成痙。但取益陰生津,以和筋脈,而不與少陰同法矣。兩證之夾陰脈,其辨如此。其引《脈經》雲∶痙家其脈 伏,堅直上下,而復以按之緊如弦,直上下行,互發其義。明伏非伏藏之伏,按之可得,即所謂沉也。堅非漫無着落, 即緊如弦,不為指撓,邪氣堅實也,直上下行者,督脈與足太陽合行於脊里,太陽邪盛,督脈亦顯其盛,緣督脈行身之 背,任脈行身之前,如天地子午之位,居南北之中,故其脈見則直上直下。《脈經》謂直上下行者,督脈也。見之則大人 癲,小兒 者是也。惟其夾於沉脈之內,重按始得,所以病癲 及痙,有非陽病可比。若舉指即見直上直下,則病為陽 狂。其證登高逾垣,勇力且倍平昔,何至攣縮若是耶?痙證陰脈之似陽,其辨又如此。然在傷寒誤發少陰汗者,必動其 血,為下厥上竭,亡陰而難治。而痙病之誤發其汗者,必動其濕,濕雖陰類,乃外受之陰邪,非身中陰血之比。但所動 之陽,奔入濕中,為濕所沒,而成滅頂之凶,即是亡陽之變證。仲景曰∶其脈如蛇。不言其證,然未發汗之先,已見惡 寒頭搖,口噤背張,腳攣KT KT ,陽之欲亡。則發汗以後,肉 筋惕,舌卷囊縮,背曲肩垂,項似拔,腰似折,頸 筋粗勁,四末逆冷,皆痙病之所畢具,不待言矣。第因發汗而動下焦之濕,又因發汗逼令真陽脫入濕中,是則多汗亡陽 之外,更添亡陽一證,所以形容其脈如蛇。言脫出之陽,本急疾親上,輕矯若龍,為濕之遲滯所紐,則如蛇行之象,盡 力奔迸,究竟不能奮飛也。此脈之至變,義之至精,而從來未解者也。更有暴腹脹大者為欲解,脈如故,反覆弦者,《經》 之文不敘病之原委。突雲欲解,如禪家半偈,令人何處下參耶?試一參之,妙不容言矣。蓋傷寒傳至厥陰,有欲解者, 有過經不解者。此之出欲解之證,復出不解之脈,殆謂痙傳厥陰,其經已盡。解與不解,辨其脈證而可知也。欲解之證, 厥陰之邪,必傳脾土,克其所勝,腹當為之暴脹。本《內經》厥陰在泉,民病腹脹之義以論證。亦見厥陰不再傳太陽, 而但轉太陰,邪欲解耳。解則其脈必見微浮,何以知之?於傷寒厥陰中風,脈微浮為欲愈,不浮為未愈而知之也。若脈 仍陰象,反見沉弦,必自病其筋脈,而拘急成痙,亦如過經之例,未可定其解期矣。至於論治,六經皆有成法。《金匱》 但取太陽二方,陽明一方為例,而厥陰之筋脈自病,又必少陰之陽虛,不能柔養筋脈所致,所以脈反沉弦,此當用溫以 救其陽也。傷寒厥陰亡陽,必顯內拘急之證。內拘急者,即《靈樞》在內者陰病不能仰之奧旨。故知少陰主內,厥陰之 用溫,仍從少陰溫之也。又厥陰下利,腹脹滿者,仲景亦先溫其里。病機雖雲諸腹脹大,皆屬於熱;而暴腹脹大,乃是 少陰陽虛,更兼陰盛,故其腹之脹大,不徐而暴也。陰故暴,陽即不暴,故知厥陰亦從少陰之溫法也。不溫則不但無解 期,且有死期矣。昌特推原仲景,以誘掖來學,未知其能弋獲否也?謹論。 《經》曰∶傷於濕者,下先受之。言地濕之中人,先中其履地之足,然後漸及於上者也。曰濕流關節,言地濕之中 人,流入四肢百節,猶未入於臟腑者也。曰陰受濕氣,言地濕之中人,已入於太陰脾土,未入於陽明胃土者也。曰 濕上甚為熱,此則下受之濕,襲入三陽,胸背頭面之間,從上焦之陽,而變為熱濕者也。濕至上焦而變熱,其證夏月為 最多。蓋夏月地之濕氣,上合於天之熱氣,日之暑氣,結為炎蒸。人身應之,頭面赤腫,瘡癤叢生,疫邪竊據,其由來 自非一日矣。 諸家論濕,但云濕流關節止耳。至濕上甚為熱之旨,從未言及,今悉論之。濕上甚為熱,《內經》申一義雲∶汗出 如 故而止,妙不容言。蓋濕上甚為熱,即所謂地氣上為雲也。汗出如故,即所謂天氣下為雨也。天氣下為雨,而地氣之上 升者,已解散不存矣。治病之機,豈不深可會哉! 濕上甚為熱,其人小便必不利。蓋膀胱之氣化,先為濕熱所壅而不行,是以既上之濕,難於下趨。《經》又雲治濕 不 利小便,非其治也。可見治上甚之濕熱,利其小便,即為第二義矣。然有陽實陽虛二候∶陽實者,小便色赤而痛,利其 小便,則上焦遏郁之陽氣通,其濕熱自從膀胱下注而出矣。陽虛者,小便色白,不時淋滴而多汗,一切利小水之藥,即 不得施。若誤施之,即犯虛虛之戒,不可不辨也。 《金匱》治上焦之濕,本《內經》濕上甚為熱之義,而分輕重二證。輕者但發熱面赤而喘,頭痛鼻塞而煩。邪在上 焦,里無別病者,但內藥鼻中,搐去濕熱所釀黃水而已。以鼻竅為腦之門戶,故即從鼻中行其宣利之法,乃最神最捷之 法也。重者身熱足寒,時頭熱面赤目赤,皆濕上甚為熱之明徵。濕熱上甚,故頭熱面赤目赤。濕熱上甚,故陽氣上壅, 不下通於陰而足寒。自成無已謂是濕傷於下,風傷於上,仲景發明《內經》奧旨,成土苴矣,豈其不讀《內經》耶? 豈風始生熱,濕不生熱耶?在冬月傷寒,已為熱病。豈夏月傷濕,反不為熱病耶?詳仲景以上甚為熱之重證。發入痙病 最重之條,而不言其治。昌欲於此,微露一纖,然而竿頭之步,觀者得無望之卻走乎?《內經》原有上者下之之法,邪 從下而上,必驅之使從下出,一定之理也。其證輕者,里無別病,但搐其黃水,從清陽之鼻竅而下出。則其重而里多危 證者,必驅其黃水,從前後二陰之竅而出,所可意會也。《金匱》於本文之下,增若發其汗者二十四字,垂戒初不以下為 戒,又可意會也。但下法之難。不推其所以不可汗之故,即不得其所以用下之權。仲景以其頭搖口噤,背張KT KT , 陽之欲亡,若更發其汗,重虛衛外之陽,惡寒必轉甚。若發汗已,其脈如蛇,真陽脫離,頃刻死矣。由是推之,濕上甚 為熱之重者,非用下法,難以更生。而下法必以溫藥下之,庶幾濕去而陽不隨之俱去耳,此非無征之言也。仲景即於本 篇申一義雲∶下之額上汗出微喘,小便利者死。豈非因下而並奪其陽之大戒乎?噫嘻!此殆與性與天道同義矣。 \x論《金匱》治濕用麻黃白術湯方\x 本文雲∶濕家身煩疼,可與麻黃湯,發其汗為宜,慎不可以火攻之。此治熱 濕兩停,表里兼治之方也。身煩者熱也,身疼者濕也。用麻黃取微汗以散表熱,用白朮健脾以行里濕,而麻黃得術,則 雖發汗,不至多汗。術得麻黃,並可行表里之濕,下趨水道,又兩相維持也。傷寒失汗而發黃,用麻黃連翹赤小豆湯, 分解濕熱,亦是此意。但傷寒無用術之法,《金匱》復出此法,又可見雜證脾濕內淫,必以術為主治矣。 \x合論《金匱》治濕用桂枝附子湯白朮附子湯甘草附子湯三方\x 凡夏月之濕,皆為熱濕,非如冬月之濕為寒濕也。 而《金匱》取用附子之方,不一而足者,何耶?宜乎據方推證者,莫不指熱濕為寒濕矣。不思陽氣素虛之人,至夏月必 且益虛,虛故陽氣不充於身,而陰濕得以據之。此而以治濕之常藥施之,其虛陽必隨濕而俱去,有死而已。故陽虛濕盛, 舍助陽別無驅濕之法,亦不得不用之法耳。 桂枝附子湯 白朮附子湯 本文雲∶傷寒八九日,風濕相搏,身體疼煩,不能自轉側,不嘔不渴,脈浮虛而澀者, 桂枝附子湯主之。若大便堅,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朮湯主之。 用桂枝附子,溫經助陽,固護表里以驅其濕。以其不嘔不渴,津液未損,故用之也。若其人大便堅,則津液不充矣。 小便自利,則津液不走矣。故去桂枝之走津液,而加白朮以滋大便之干也。此連下條甘草附子湯,俱《傷寒論》太陰篇 中之文也。傷寒痙濕 篇中不載,而《金匱》痙濕 篇中載之,可見治風濕與治熱濕,其陽虛者之用本方,不當彼此異 同矣。而《傷寒論》但云∶若大便堅,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朮湯主之。《金匱》重立其方,且於方下雲一服,覺身痹, 半日許,再服,三服都盡,其人如 狀,勿怪,即是術附並走皮中,逐水氣,未得除故耳。成無己注傷寒於此條雲∶以 桂枝散表之風,附子逐經中之濕,總不言及陽虛。而昌諄復言之∶得此一段,始為有據。其一服覺身痹者,藥力雖動其 濕,而陽氣尚未充,不便運旋也。三服都盡,陽氣若可行矣。遍身如攢針之刺,其渙而難萃之狀尚若此,《金匱》可謂善 於形容矣。不但此也,人身借有陽氣,手持足行,輕矯無前,何至不能自轉側乎?此豈可諉咎於濕乎?即謂濕勝,陽氣 果安往乎?況其證不嘔不渴,其脈浮虛而澀,陽虛確然無疑,無己輒以治風濕之外邪為訓,寧不貽誤後人耶! 甘草附子湯 本文雲∶風濕相搏,骨節疼煩,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則痛劇,汗出短氣,小便不利,惡風不欲去衣, 或身微腫者,甘草附子湯主之。 此亦陽虛之證,與前條大約相同,風傷其衛,而陽不固於外。濕流關節,而陽不充於經。用此固衛溫經散濕也。 \x論《金匱》防己黃 湯本文雲∶風濕脈浮,身重,汗出惡風者,防己黃 湯主之。\x 此治衛外之陽太虛,而在里之真陽無患者,附子即不可用,但用黃 實衛,白朮健脾,取甘溫從陽之義,以緩圖而 平治之。方下雲∶服後當如蟲行皮中,從腰以下如冰,暖坐被上,又以一被圍腰以下,溫令微汗差。可見汗出乃是陽虛 自汗,而腰以下屬陰之分,則無汗也。服此雖動其濕,而衛外之陽,尚不足以勝之。故皮中如蟲行,較前遍身如 之狀, 為少殺矣。姑以暖被圍腰以下,致令微汗,以漸取差。亦從下受者,從下出之之法也。 脾惡濕,夏月濕熱相蒸,多有發黃之候。然與傷寒陽明瘀熱發黃,微有不同。彼屬熱多,其色明亮。此屬濕多,其 色黯晦。 《內經》雲∶濕勝為着痹。《金匱》獨以屬之腎,名曰腎着。雲腎着之病,其人身體重,腰中冷。如坐水中,形如水 狀,反不渴,小便自利,飲食如故。病屬下焦,身勞汗出,衣里冷濕,久久得之,腰以下冷痛,腹重如帶五千錢,甘姜 苓術湯主之。此證乃濕陰中腎之外廓,與腎之中藏無預也。地濕之邪,着寒藏外廓,則陰氣凝聚,故腰中冷,如坐水中, 實非腎藏之精氣冷也。若精氣冷,則膀胱引之,從夾脊逆於中上二焦,榮衛上下之病,不可勝言。今邪止着下焦,飲 食如故,不渴,小便自利,且於腸胃之府無預,況腎藏乎?此不過身勞汗出,衣里冷濕,久久得之,但用甘草、乾薑、 茯苓、白朮,甘溫從陽,淡滲行濕足矣。又何取暖胃壯陽為哉!甘姜苓術湯。 《內經》病機十九條,敘熱病獨多。謂諸病喘嘔吐酸,暴注下迫,轉筋,小便混濁,腹脹大,鼓之有聲如鼓,癰疽 瘍疹,瘤氣結核,吐下霍亂,瞀郁腫脹,鼻塞鼽衄,血溢血泄,淋悶,身熱惡寒,戰慄驚惑,悲笑譫妄,衄 血污,皆 屬於熱。劉河間逐病分注了明,所以後世宗之,故《原病式》不可不讀也。 雜病惡寒者,乃熱甚於內也。《經》雲惡寒戰慄者,皆屬於熱。又雲禁栗如喪神守,皆屬於火,《原病式》曰∶病熱 甚而反覺其寒,此為病熱,實非寒者是也。古人遇戰慄之證,有以大承氣湯下燥糞而愈者。惡寒戰慄,明是熱證,但有 虛實之分耳。 雜病發熱者,乃陰虛於下也。《經》雲∶陰虛則發熱。夫陽在外,為陰之衛;陰在內,為陽之守。精神外馳,嗜欲無 節,陰氣耗散,陽無所附,遂至浮散於肌表之間而惡熱也。實非有熱,當作陰虛治,而用補養之法可也。 東垣發熱惡熱,大渴不止,煩躁肌熱,不欲近衣,其脈洪大,按之無力者,或無目痛鼻干者,非白虎湯證也。此血 虛發燥,當以當歸補血湯主之。又有火郁而熱者,如不能食而熱,自汗短氣者虛也。以甘寒之劑,瀉熱補氣,非如能食 而熱,口舌乾燥,大便難者,可用寒下之比。 又有腳膝痿弱,下尻臀皆冷,陰汗臊臭,精滑不固,脈沉數有力,為火郁於內,逼陰向外,即陽盛拒陰。當用苦寒 藥下之者,此水火徵兆之微,脈證治例之妙,取之為法。 夏月火乘土位,濕熱相合,病多煩躁悶亂,四肢發熱,或身體沉重,走注疼痛。皆濕熱相搏,郁而不伸,故致熱也。 《內經》敘病機十九條,而屬火者五∶謂諸熱瞀 ,暴喑冒昧,躁擾狂越,罵詈驚駭, 腫疼酸,氣逆衝上,禁栗 如喪神守,喘嘔瘡瘍,喉痹耳鳴,及聾嘔涌溢,食不下,目昧不明,暴注 ,暴病暴死,皆屬於火。《原病式》解之 甚詳。 丹溪曰∶相火易起。五性厥陽之火相扇,則妄動矣。火起於妄,變化莫測。無時不有煎熬真陰,陰虛則病,陰絕則 死。君火之氣,《經》以暑與熱言之。相火之氣,《經》以火言之,蓋表其暴悍酷裂,有甚於君火者也。然則厥陰風木之 後,少陽相火,雖分主六十日,而相火實隨觸而動,四時皆然,不定主於春夏之間矣。但熱暑濕三氣交合,而相火尤為 易動,則有之也。 黃連瀉心火,黃芩瀉肺火,芍藥瀉脾火,柴胡瀉肝火,知母瀉腎火,此皆苦寒之味,能瀉有餘之火耳。若飲食勞倦, 內傷元氣,火不兩立,為陽虛之病,以甘溫之劑除之。如黃 、人參、甘草之屬。若陰微陽強,相火熾盛,以乘陰位, 日漸煎熬,為血虛之病,以甘寒之劑降之。如當歸、地黃之屬。若心火亢極,鬱熱內實,為陽強之病,以咸冷之劑折之。 如大黃、朴硝之屬。若腎水受傷,真陰失守,無根之火,為陰虛之病,以壯水之劑制之。如生地黃、元參之屬。若右腎 命門火衰,為陽脫之病,以溫熱之劑濟之。如附子、乾薑之屬。若胃虛過食冷物,抑遏陽氣於脾土,為火郁之病,以升 散之劑發之。如升麻、葛根之屬。不明諳此,求為大病施治,何所根據耶? 《內經》曰∶諸濕腫滿,皆屬脾土。《原病式》曰∶諸痙強直,積飲痞膈,中滿霍亂吐下,體重 腫肉如泥,按之不 起,皆屬於濕。《脈經》曰∶脈來滑疾,身熱煩喘,胸滿口燥,發黃者,濕熱。脈洪而緩,陰陽兩虛,濕熱自甚。脈洪而 動,濕熱為病也。 《內經》因於濕,首如裹。丹溪解之甚明∶謂濕者,土之濁氣。首為諸陽之會,其位高,其氣清,其體虛,故聰明 系焉。濁氣熏蒸,清道不通,沉重不利,似乎有物蒙之。失而不治,濕郁為熱,熱留不去。大筋 短者,熱傷血不能養 筋,故為拘攣。小筋弛長者,濕傷筋不能束骨,故為痿弱。 因於氣為腫,王注亦明。謂素常氣疾,濕熱加之,氣濕熱爭,故為腫也。邪氣漸盛,正氣漸微,陽氣衰少,致邪伐 正,氣不宣通,故四維發腫。諸陽受氣於四肢也。然則今人見膝間關節腫疼,全以為風治者,豈不誤耶? 濕病所主,內傷外感不同,況有寒濕風濕各異。而夏月三氣雜合為病,不過大同小異,多少先後之分耳。 人只知風寒之威嚴,不知暑濕之炎暄,感人於冥冥之中。《原病式》雲∶諸強迫積飲等證,皆屬於濕,或腫滿體寒, 而有水氣者,必小便赤少不通或濁,是蓄熱入里極深,非病寒也。 大抵治法,宜理脾清熱,利小便為上。故治濕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宜桂苓甘露木香葶藶木通治之。守真曰∶葶 藶木香散下神芎丸,此藥下水濕,消腫脹,利小便,理脾胃,無出乎此也。腹脹腳腫,甚者,舟車丸下之。濕熱內深發 黃,茵陳湯下之,或佐以防己黃 ,當以脈證辨之。如脈滑數,小便赤澀引飲者,皆不宜下之也。 濕溫之證,因傷濕而復傷暑也。治在太陰,不可發汗,汗出必不能言,耳聾不知痛所在,名曰重 。如此死者,醫 殺之也。(詳見卷之一) 中濕有與中風相似者,其脈必沉澀沉細。由脾虛素多積痰,偶觸時令濕熱,內搏其痰,心胸涎壅,口眼 斜,半身 不遂,昏不知人。其治亦在太陰,若作中風治,則脾氣立虧,亦殺之也。(暑風見本門後)
<目錄>卷四\熱濕暑三氣門
<篇名>風濕論
屬性:喻昌曰∶風也濕也,二氣之無定體而隨時變易者也。濕在冬為寒濕,在春為風濕,在夏為熱濕,在秋為燥濕,以濕 土寄王於四季之末,其氣每隨四時之氣而變遷。昌言之矣,惟風亦然。風在冬為 發之寒風,在春為調暢之溫風,在夏 為南熏之熱風,在秋為淒其之涼風。《內經》謂風者百病之長,其變無常者是也。其中人也,風則上先受之,濕則下先受 之,俱從太陽膀胱經而入。風傷其衛,濕流關節;風邪從陽而親上,濕邪從陰而親下;風邪無形而居外,濕邪有形而居 內;上下內外之間,邪相搏擊,故顯汗出惡風,短氣發熱,頭痛,骨節煩疼,身重微腫等證。此固宜從汗解,第汗法不 與常法相同。用麻黃湯必加白朮,或加薏苡仁以去其濕。用桂枝湯必去芍藥加白朮,甚者加附子以溫其經。其取汗又貴 徐不貴驟,驟則風去濕存,徐則風濕俱去也。其有不可發汗者,緣風濕相搏,多夾陽虛,陽虛即不可汗,但可用辛熱氣 壯之藥,扶陽以逐濕而已。凡見短氣,雖為邪阻其正,當慮胸中陽虛。凡見汗出微喘,雖為肺氣感邪,當慮真陽欲脫, 明眼辨之必早也。《傷寒論》中,風濕相搏,以冬寒而例三時。《金匱》痙濕 篇中,風濕相搏,以夏熱而例三時。其日 病者一身盡痛,發熱,日晡所劇者,名風濕。此病傷於汗出當風,或久傷取冷所致。豈非夏月當風,取涼過久,而閉其 汗乎?日晡所劇,其病在陽明。然與痙病之 齒,熱甚入深,陽明可下之證不同,此但可汗而不可下也。何以言之?《內 經》謂太陰、陽明為表里,外合肌肉,故陽受風氣,陰受濕氣,所以風濕客於太陰、陽明,即為半表半里。而一身之肌 肉盡痛,即為在表之邪未除,故可汗而不可下也。況人身之氣,晝日行陽二十五度,平旦屬少陽,日中屬太陽,日西屬 陽明。日晡所劇,邪在陽明,而太陽、少陽之氣,猶未盡退,故亦可汗不可下也。觀《金匱》一則曰∶可與麻黃加術湯, 發其汗為宜,慎不可以火攻之。再則曰∶可與麻黃杏子薏苡甘草湯,雖未言及不可下,而其可汗不可下之意,比例具見 矣。若下之,則虛其胃氣,而風邪下陷,濕邪上涌,其變不可勝言矣。其濕流關節之痛,脈見沉細者,則非有外風與之 相搏,只名濕痹。濕痹者,濕邪痹其身中之陽氣也。利其小便,則陽氣通行無礙,而關節之痹並解矣。設小便利已,而 關節之痹不解,必其人陽氣為濕所持,而不得外泄,或但頭間有汗,而身中無汗,反欲得被蓋向火者,又當微汗以通其 陽也。因風濕相搏之文,錯見不一,難於會通,故並及之。 者中暑之稱,《左傳》蔭 人於樾下,其名久矣。後世以動而得之為中熱,靜而得之為中暑。然則道途中 之人, 可謂靜而得之耶?動靜二字,只可分外感內傷。動而得之,為外感天日之暑熱。靜而得之,因避天日之暑熱,而反受陰 濕風露,瓜果生冷所傷,則有之矣。時令小寒、大寒,而人受之者為傷寒。時令小暑、大暑,而人受之者即為傷暑。勞 苦之人,凌寒觸暑,故多病寒暑。安養之人,非有飲食房勞,為之招寒引暑,則寒暑無由入也。所以膏梁藜藿,東南西 北,治不同也。 體中多濕之人,最易中暑,兩相感召故也。外暑蒸動內濕,二氣交通,因而中暑。所以肥人濕多,夏月百計避暑, 反為暑所中者,不能避身之濕,即不能避天之暑也。益元散驅濕從小便出,夏月服之解暑,有自來矣。然體盛濕多則宜 之。清 無濕之人,津液為時令所耗,當用生脈散,充其津液。若用益元,妄利小水,竭其下泉,枯槁立至。況暑熱蒸 動之濕,即肥人多有內夾虛寒,因至霍亂吐瀉,冷汗四逆,動關性命者,徒恃益元解暑驅濕,反促其臟腑氣絕者比比, 可不辨而輕用之歟?不特此也,凡見汗多之體,即不可利其小便。蓋胃中只此津液,夫既外泄,又復下行,所謂立匱之 術也。仲景名曰無陽,其脈見短促結代,則去生遠矣。 中暑卒倒無知,名曰暑風。大率有虛實兩途,實者痰之實也,平素積痰。充滿經絡,一旦感召盛暑,痰阻其氣,卒 倒流涎,此濕 合病之最劇者也。宜先吐其痰,後清其暑,猶易為也。虛者陽之虛也,平素陽氣衰微不振,陰寒久 已用事,一旦感召盛暑,邪湊其虛,此濕 病之得自虛寒者也。宜回陽藥中兼清其暑,最難為也。丹溪謂火令流金鑠石, 何陰冷之有?立言未免偏執,十中不無二三之誤也。夫峨眉積雪,終古未消,豈以他山不然,遂謂夏月曠剎皆熱火乎? 人身之有積陰,乃至湯火不能溫者,何以異此。《內經》謂無者求之,虛者責之,可見不但有者實者之當求責矣。管見 謂 大黃龍丸,有中 昏死,灌之立蘇者,非一征乎?間亦有中氣者,為七情所傷,氣厥無痰,宜用蘇合香丸灌之。許學士 雲∶此氣暴厥逆而然,氣復即已。雖不藥亦愈,然蘇後暑則宜清也。 夏月人身之陽,以汗而外泄。人身之陰,以熱而內耗。陰陽兩俱不足,仲景於中 病,禁用汗下溫針,汗則傷其陽, 下則傷其陰,溫針則引火熱內攻,故禁之也。而其用藥,但取甘寒,生津保肺,固陽益陰為治。此等關係最巨,今特挈 出。《靈樞》有雲∶陰陽俱不足,補陽則陰竭,瀉陰則陽亡。蓋謂陽以陰為宅,補陽須不傷其陰。陰以陽為根,瀉陰須 不 動其陽。夫既陰陽俱不足,則補瀉未可輕言,才有補瀉,必造其偏。如重陰重陽之屬,其初不過差之毫厘耳。所以過用 甘溫,恐犯補陽之戒。過用苦寒,恐犯瀉陰之戒。但用一甘一寒,陰陽兩無偏勝之藥,清解暑熱而平治之,所以為百 代之宗也。 \x合論《金匱》治 用白虎加人參湯瓜蒂湯二方\x 《金匱》治 病,止出二方。一者白虎加人參湯,顓治其熱, 以夏月之熱淫,必僭而犯上,傷其肺金,耗其津液,用之以救肺金存津液也。孫思邈之生脈散,李東垣之清暑益氣湯, 亦既祖之矣。一者瓜蒂湯,顓治其濕,以夏月之濕淫上甚為熱,亦先傷其肺金,故外漬之水,得以聚於皮間。皮者肺之 合也,用以搐其胸中之水,或吐或瀉而出,則肺氣得以不壅,而皮間之水,得以下趨也。何後人但宗仲景五苓散為例, 如河間之通苓散,子和之桂苓甘露飲,非不得導濕消暑之意,求其引伸瓜蒂湯之制,以治上焦濕熱,而清夫肺金,則絕 無一方矣。故特舉二方,合論其義。見無形之熱,傷其肺金,則用白虎加人參湯救之。有形之濕,傷其肺金,則用瓜蒂 湯救之,各有所主也。二方《傷寒·痙濕 篇》中不載,《金匱·痙濕 篇》中復出之,金針暗度,宜識之矣。 白虎加人參湯 本文雲∶太陽中熱者, 是也。其人汗出惡寒,身熱而渴,白虎加人參湯主之。本方之義,已見《尚 論》一百一十三方中,茲再詳之。夏月汗出惡寒者,衛氣虛也。身熱而渴者,肺金受火克而燥渴也。《內經》曰∶心移熱 於肺,傳為膈消,消亦渴也。心火適王,肺金受制,證屬太陽,然與冬月感寒之治不同,用此湯以救肺金,是為第一義 矣。 瓜蒂湯 本文雲∶太陽中 ,身疼重而脈微弱,此以夏月傷冷水,水行皮中所致,一物瓜蒂湯主之。 變散為湯,而去赤小豆、酸漿水,獨用瓜蒂一味煎服。搐去胸中之水,則皮中之水,得以俱出也。搐中有宣泄之義, 汗如其故,不復水漬皮間矣。此即《內經》以水灌汗,乃至不復汗之證,仲景會其意,言中 者兼乎中濕,有所祖也。 然水行皮中,何以脈見微弱耶?蓋中 脈本虛弱,而濕居皮膚,內合於肺,阻礙營衛之營運,其脈更見微弱也。 脈虛 弱,按之無力。濕脈微弱,舉之不利。濕與 合之脈,則舉按皆不利也。搐去其水,而營衛通,肺氣行,舉指流利,即 濕去之徵。按之有力,即 解之徵。一物之微,其功效之神且捷者,有如此矣。 水行皮中,乃夏月偶傷之水,或過飲冷水,或以冷水灌汗,因致水漬皮中,遏郁其外出之陽,以故身熱疼重。用瓜 蒂一物驅逐其水,則陽氣行而遏郁之病解矣。凡形寒飲冷則傷肺,乃積漸使然。此偶傷之水,不過傷肺所合之皮毛,故 一搐即通。並無借赤小豆、酸漿水之群力也。即是推之,久傷取冷,如風寒雨露,從天氣而得之者,皆足遏郁其上焦之 陽,又與地氣之濕,從足先受,宜利其小便者異治矣。可無辨歟? 夏月卒倒,不省人事,名曰暑風。乃心火暴甚,暑熱乘之,令人噎悶,昏不知人。然亦有他藏素虛,暑得深中者, 但不似心藏之篤耳。入肝則眩暈頑痹;入脾則昏睡不覺;入肺則喘滿痿 ;入腎則消渴。雖當補益與清解兼行,然必審 其屬於何藏,用藥乃得相當也。 傷暑之脈,《內經》曰∶脈虛身熱,得之傷暑。《甲乙經》曰∶熱傷氣而不傷形,所以脈虛者是也。若《難經》曰∶ 其脈浮大而散,殊有未然。夫浮大而散,乃心之本脈,非病脈也。仲景不言,但補其偏曰∶弦細芤遲,芤即虛豁也;弦 細遲,即熱傷氣之應也。其水行皮中之脈,則曰微弱,見脈為水濕所持,陽氣不行也。統而言之曰虛,分而言之曰弦細 芤遲微弱。其不以浮大之脈,混入虛脈之中,稱為病暑之脈,慮何周耶。 日中勞役,而觸冒其暑者,此宜清涼解其暑毒,如白虎湯、益元散、黃連香薷飲、三黃石膏湯之類,皆可取用也。 深居廣廈,襲風涼,餐生冷,遏抑其陽而病暑者,一切治暑清涼之方,即不得徑情直施。如無汗仍須透表以宣其陽; 如吐利急須和解以安其中;甚者少用溫藥以從治之。故冒暑之霍亂吐瀉,以治暑為主。避暑之霍亂吐瀉,以和中溫中為 主,不可不辨也。 元豐朝立和劑局,萃集醫家經驗之方,於中暑一門獨詳,以夏月暑證,五方歷試,見聞廣耳。其取用小半夏茯苓湯, 不治其暑,顓治其濕。又以半夏、茯苓少加甘草,名消暑丸,見消暑在消其濕,名正言順矣。其香薷飲,用香薷、扁豆、 厚朴為主方,熱盛則去扁豆,加黃連為君,治其心火;濕盛則去黃連,加茯苓、甘草,治其脾濕;其縮脾飲,則以脾為 濕所浸淫而重滯,於扁豆、葛根、甘草中,佐以烏梅、砂仁、草果以快脾,而去脾所惡之濕;甚則用大順散、來復丹, 以治暑證之多瀉利者,又即縮脾之意而推之也。其枇杷葉散,則以胃為濕所竊據而濁穢,故用香薷、枇杷葉、丁香、白 茅香之辛香以安胃,而去胃所惡之臭;甚則用冷香飲子,以治暑證之多嘔吐者,又即枇杷葉散而推之也。醫者於熱濕虛 寒,淺深緩急間,酌而用之,其利溥矣。而後來諸賢,以益虛繼之。河間之桂苓甘露飲,五苓三石,意在生津液以益胃 之虛。子和之桂苓甘露飲,用人參、葛根、甘草、藿香、木香,益虛之中,又兼去濁。或用十味香薷飲,於《局方》五 味中,增人參、黃 、白朮、陳皮、木瓜,益虛以去濕熱,乃至東垣之清暑益氣湯、人參黃 湯,又補中實衛以去其濕 熱。肥白內虛之人,勿論中暑與否,所宜頻服者也。中暑必顯躁煩熱悶,東垣仿仲景竹葉石膏湯之制,方名清燥湯,仍 以去濕為首務。夫燥與濕相反者也,而清燥亦務除濕,非東垣具過人之識,不及此矣。又如益元散之去濕,而加辰砂則 並去其熱。五苓散之去濕,而加人參則益虛,加辰砂減桂則去熱。白虎湯加人參則益虛,加蒼朮則勝濕。合之局方,則 大備矣。然尚有未備焉,昌觀暑風一證,其卒倒類乎中風,而不可從風門索治。百一選方雖有大黃龍丸,初不為暑風立 法,管見從而贊之曰∶有中 昏死,灌之立蘇,則其方亦可得治暑風之一斑矣。倘或其人陰血素虧,暑毒深入血分,進 以此丸,寧不立至危殆乎?良方復有地榆散,治中暑昏迷,不省人事而欲死者,但用平常涼血之藥,清解深入血分之暑 風,良莫良於此矣!後有用之屢效,而美其名為潑火散者,知言哉!夫中天火運,流金爍石,而此能潑之。益見暑風為 心火暴甚,煎熬陰血,舍清心涼血之外,無可撲滅耳。綜群方而論列之,以其詳故益加詳焉。(諸方俱匯本門後)
<目錄>卷四\熱濕暑三氣門
<篇名>三氣門方
屬性:痙病二十方 熱病十五方 濕病十五方 暑病三十一方 \x栝蔞根桂枝湯方\x(《金匱》方 論具本門前) 栝蔞根(二兩) 桂枝(三兩) 芍藥(三兩) 甘草(二兩) 生薑(三兩) 大棗(十二枚) 上六味,以水九升,煮取三升,分溫三服,取微汗。汗不出,食頃,食熱粥發之。 按∶ 此方原是不欲發汗之意,以夏月縱不得汗。服藥亦易透出也。若服此食頃不得汗,當食熱粥發之。所以桂枝有汗能止, 無汗能發也。然既以栝蔞根為君,當增之;桂枝為臣,當減之。大約栝蔞根三錢,桂枝一錢五分,芍藥二錢,甘草一錢 五分,生薑三片,大棗二枚。無汗發以熱粥,連服三劑可也。蓋濕持其汗,或兼微受風寒,榮衛不和。設不用此通其榮 衛,則未痙者成痙,已痙者難愈矣。凡用古方,分兩當仿此裁酌。 \x葛根湯方\x(《金匱》方 論具本門中) 葛根(四兩) 桂枝(三兩) 麻黃(三兩) 芍藥(二兩) 甘草 (二兩) 生薑(三兩) 大棗(十二枚) 上七味 咀,以水一斗,先煮麻黃、葛根減三升,去沫,內諸藥煮取三升。 溫服一升,復取微似汗,不須啜粥。余如桂枝湯方法及禁忌。 按∶此方為夏月傷寒,脈緊發熱無汗者而設。仲景雲∶ 夏月脈洪大者,是其本位。若其人病苦頭疼,發熱無汗者,鬚髮其汗,亦此意也。然身才有潤,便撤其復,勿令汗出為 節可矣。 \x大承氣湯方\x(《金匱》方 論具本門) 大黃(四兩酒洗) 厚朴(半斤炙去皮) 枳實(三枚炙) 芒硝(一 合) 上四味,以水一斗,先煮二味,取五升。去滓,內大黃,煮取二升。去滓,內芒硝,更上火微一二沸。分溫再 服,得下止服。 按∶此治痙病之極重難返,死裡求生之法。在邪甚而正未大傷者,服此十有九活,所以仲景着之為法 也。 \x麻黃加獨活防風湯\x(治剛痙) 麻黃(去節) 桂枝(各一兩) 芍藥(三兩) 甘草(半兩) 獨活 防風 (各一兩) 上銼細,每服一兩,以水二鍾,煎至一鍾半,溫服。 按∶此方乃後人假託仲景之名而立,以治風濕相搏, 骨節煩疼,無汗而成剛痙者。然無引及服法,殊不精詳。當知前葛根湯方內,去葛根加獨活、防風,與此無二,但引及 服法詳明耳。 \x海藏神術湯\x(治內傷冷凍飲料,外感寒邪而無汗者。) 蒼朮(制) 防風(各二兩) 甘草(一兩炒) 上 咀。 加蔥白、生薑同煎服,如太陽證,發熱惡寒,脈浮而緊者,加羌活二錢。太陽脈浮緊中帶弦數者,是兼少陽,加柴胡二 錢。太陽脈浮緊帶洪者,是兼陽明,加黃芩二錢。婦人加當歸,或加木香湯,或加 本湯。如乳吹,煎成調六一散三五 錢。按∶此海藏得意之方也。以治春夏外感寒邪,內傷生冷,發熱而無汗者。即痙病亦可用之。蓋不欲無識者,輕以麻 黃、桂枝之熱傷人也。夫麻黃、桂枝,遇濕熱時令,原不敢輕用。即有宜用之證,十中不過一二而已。昌明仲景,不得 不表揚海藏之功。 \x海藏白朮湯\x(治內傷冷物,外感風寒有汗者。) 白朮(三兩) 防風(二兩) 甘草(一兩炙) 上 咀, 每服三錢,水一盞,姜三片,煎至七分,溫服,一日止用一二服。待二三日,漸漸汗少為解。 按∶二術最能行濕,夏 月分有汗無汗用之,所以為神。 \x海藏白朮湯加藥法\x(上解三陽,下安太陰。) 白朮(如欲汗之換用蒼朮) 防風(各一兩) 上 咀,水煎 至七分,溫服。若發熱引飲者,加黃芩、甘草。若頭疼惡風者,加羌活散,羌活一錢五分、川芎七分五厘、細辛五分是 也。若身熱目痛者,加石膏湯,石膏二錢半、知母八分、白芷一錢是也。腹中痛者,加芍藥湯,芍藥二錢、桂枝一錢是 也。往來寒熱而嘔者,加柴胡散,柴胡二錢、半夏一錢是也。心下痞者,加枳實一錢。若有里證,加大黃一錢。量虛實 加減之,邪去止服。三方總稱神術,所稱上解三陽,下安太陰,縱未必然。而太陰脾惡濕者也,夏月預清其濕,俾不與 熱邪相合,其得力不亦多乎。 \x海藏桂枝葛根湯\x 治傷寒項背強,及有汗不惡風柔痙,即仲景葛根湯去麻黃也。若無汗之剛痙,又必用麻黃矣。 可見麻黃、桂枝,夏月原有不得不用之病。蓋邪在太陽,通其榮衛,則外受之邪,有出無入,其所全不更大乎。但未可 執為常法耳,學人參之。 \x海藏桂枝加川芎防風湯\x 治發熱,自汗而不惡寒者,名曰柔痙。即仲景葛根湯去麻黃、葛根,加川芎、防風也。 \x海藏柴胡加防風湯\x 治汗後不解,乍靜乍躁,目直視,口噤,往來寒熱,脈弦,此少陽風痙。 柴胡 防風(各 一兩) 半夏(制六錢) 人參 黃芩(各五錢) 生薑 甘草(各六錢五分) 大棗(三枚) 每服一兩,水三盞, 煎一盞半,去渣溫服。 \x海藏防風當歸湯\x 治發汗過多,發熱,頭面搖動,口噤,背反張者,太陽兼陽明也,宜去風養血。 防風 當 歸川芎 地黃(各一兩) 每服一兩,水三盞,煎至二盞溫服。 按∶痙病,本太陽經病。太陽日久,勢必傳遍六經, 然必兼乎太陽。二方治太陽兼少陽,太陽兼陽明,論證頗詳,超越尋常萬萬。惜其於三陰之痙,獨詳太陰,連出五方, 似欲推及少陰、厥陰而未明言。觀其後三方項下雲∶手足厥冷,筋脈拘急,意可識矣。然終是三陰混同立治,未有精詳, 且三陰經既有陰痙矣,又豈無陽痙耶。此等處,合《尚論篇》三陰經細參。自為得師可矣。 \x海藏八物白朮散\x 治傷寒陰痙三日,面腫,手足厥冷,筋脈拘急,汗不出,恐陰氣內傷。 白朮 茯苓 五味 子(各半兩) 桂心(三分) 麻黃(半兩) 良姜(三分) 羌活(半兩) 附子(三分) 每服四錢,水一大盞, 姜五片,同煎至五分,去渣,溫服無時。按∶此方乃太陽兼三陰之證治也。 \x海藏桂枝加芍藥防風防己湯\x 治發熱脈沉而細者,附太陰也,必腹痛。 桂枝(一兩半) 防風 防己(各一 兩) 芍藥(二兩) 生薑(一兩半) 大棗(六枚) 每服一兩,水三盞,煎至一盞半,去渣溫服。亦宜服小續命湯。 按∶脈沉而細,未是太陽確證,少陰亦有發熱者,服此方。及小續命湯,恐有不對。 \x海藏附子散\x 治傷寒陰痙,手足厥冷,筋脈拘急,汗出不止,頭項強直,頭搖口噤。 桂心(三錢) 附子(一 兩炮) 白朮(一兩) 川芎(三錢) 獨活(半兩) 每服三錢,水一盞,棗一枚,煎至五分,去渣溫服。 \x海藏桂心白朮湯\x 治傷寒陰痙,手足厥冷,筋脈拘急,汗出不止。 白朮 防風 甘草 桂心 川芎 附子(各 等分) 每服五錢,水二鍾,生薑五片,棗二枚,同煎至七分,去渣溫服。 \x海藏附子防風散\x 治傷寒陰痙,閉目合面,手足厥逆,筋脈拘急,汗出不止。 白朮(一兩) 防風 甘草 茯 苓附子 乾薑(各七錢五分) 柴胡 五味(各一兩) 桂心(半兩) 每服三錢,生薑四片,同煎,去渣溫服。 按∶ 三方俱用白朮在內,原為太陰而設。然俱雲汗出不止,則陽亡於外,津亡於內,方中每兼表散,何耶?況筋脈拘急,全 賴陽氣以柔和之,陰津以灌潤之,方中兩不相照,殊有未到也。 \x羚羊角散\x(此四方,別選精益。) 治傷寒陽痙,身熱無汗惡寒,頭項強直,四肢疼痛,煩躁心悸,睡臥不得。 羚羊角(屑) 犀角(屑) 防風 茯神 柴胡 麥門冬 人參 葛根 枳殼 甘草(炙各二錢五分) 石膏 龍齒(各 五錢) 上 咀,每服五錢,水一鍾,煎至五分,去渣溫服,不拘時。 按∶此方治陽痙,深得清解之法。 \x麥門冬散\x 治傷寒陽痙,身體壯熱,項背強直,心膈煩躁,發熱惡寒,頭面赤色,四肢疼痛。 麥門冬 地骨 皮麻黃(去節) 赤茯苓(去皮) 知母 黃芩 赤芍藥 白蘚皮 杏仁(麩炒去皮尖) 甘草(炙) 犀角屑(各 七分半) 上 咀,每服五錢,水一大盞,煎至五分,去渣溫服,不拘時。 按∶此方徑用麻黃,不用防、柴、葛、枳, 其意更深。但羚角、石膏,似不可少。 \x石膏散\x 治傷寒陽痙,通身壯熱,目眩頭痛。 石膏(二兩) 秦艽(去土) 龍齒(各一兩另研) 犀角屑 前胡(各半兩) 上 咀,每服五錢,水一大盞,入豆豉五十粒,蔥白七莖,同煎至五分。去渣,入牛黃末一字,攪令 勻,溫服不拘時。 按∶三方俱用龍齒之澀,似有未當。余藥則各極其妙,此方用豆豉、蔥白作引,調入牛黃末,更妙。 \x牛黃散\x 治傷寒陽痙,發熱惡寒,頭項強直,四肢拘急,心神煩躁。 牛黃(另研) 麝香(另研) 犀角屑 硃砂(水飛) 人參 赤茯苓 防風 芎 甘草 麥門冬 桂心 地骨皮 天麻(各二錢半) 上為細末研勻,每服 二錢,竹瀝調下,不拘時。 按∶發熱惡寒之證,邪在經絡。此一方,直攻神明,何耶?即謂邪入心胞,用犀、羚、牛 黃足矣。何並硃砂、麝香而用之,毋乃開門延寇乎? \x海藏愈風湯\x(一名舉卿古拜飲) 治一切失血,筋脈緊急,產後與汗後搐搦。 荊芥(為細末) 先以炒大豆 黃卷,以酒沃之,去黃卷,取清汁調前末三五錢,和渣服之。輕者一服,重者二三服即止。氣虛者,忌服。童便調亦可。 按∶此海藏治風入血分之方,與痙病無涉。然而《金匱》有垂戒二條雲,夫風病下之則痙,復發汗必拘急;又雲瘡家雖 身疼痛,不可發汗,汗出則痙。設使不發汗,但用此方治之,亦何遽成痙病耶?蓋邪風從虛而入,補則補其邪,汗則傷 其正。惟先服此出其風,隨即補之,乃為要訣耳。以上治痙。 \x人參瀉肺湯\x(治熱十五方) 治肺經積熱,上喘咳嗽,胸膈脹滿,痰多大便澀。 人參 黃芩 梔子仁 枳殼 (炒) 薄荷 甘草 連翹 杏仁(去皮尖) 桑白皮 大黃 桔梗(各等分) 每服七錢,水二盞,煎八分,食後通 口服。 按∶人參肺熱反能傷肺。此清肺經積熱,以人參瀉肺立名,可見瀉其肺熱,必不可傷其肺氣也。況人參之溫, 以一味清涼,監之有餘。如此大隊寒下之藥,不推之為君,其敢用乎? \x天門冬散\x 治肺壅腦熱,鼻干,大便秘澀。 天門冬(去心) 桑白皮 升麻 大黃 枳殼(麩炒) 甘草(各 八分) 荊芥(一錢) 水二盞,煎八分,食後溫服。 按∶此方藥味,較前少減。然用升麻,且升且降,以散上焦壅 熱,可取。 \x半夏湯\x 治膽熱,精神不守。 半夏曲 黃芩 乾薑(炮) 遠志(去心) 茯苓 生地黃(各八分) 黍米 (一合) 酸棗仁(微炒研八分) 長流水二盞,煎八分,食後溫服。 按∶此方雖曰治膽熱,尚有未備。如柴胡、人 參、青黛、羚羊角、豬膽汁之屬,加入一二味為切。 \x赤茯苓湯\x 治膀胱實熱,小便不通,口苦舌干,咽腫不利。 赤茯苓 豬苓 葵子 枳實 瞿麥 木通 黃芩 車前 滑石 甘草(各等分) 水二盞,姜三片,煎八分,食前服。 按∶此方不清肺熱,顓利小便。且有降無升,上 竅不開,徒開其下,是名霸道,是為劫法,庸醫多蹈此。 \x龍腦雞蘇丸\x 除煩熱,鬱熱,肺熱。咳嗽吐血,鼻衄血崩,消渴驚悸。解酒毒膈熱,口臭口瘡,清心明目。 薄 荷葉(一兩六錢) 生地黃(六錢浸汁) 麥門冬(四錢) 蒲黃(炒) 阿膠(炒各二錢) 黃 (一錢) 人參 木 通(各二錢) 甘草(錢半) 銀柴胡(用木通浸二日取汁入膏) 上為末,用蜜三兩煉過,後下地黃汁等藥,熬成膏, 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二十丸,嚼碎湯送下。 按∶此丸兩解氣分血分之熱,有益無損,宜常制用之。 \x利膈散\x 治脾肺大熱,虛煩上壅,咽喉生瘡。 雞蘇葉 荊芥穗 防風 桔梗 牛蒡子(炒) 人參 甘草(各 一兩) 上為末,每服二錢,不拘時,沸湯點服。咽痛口瘡甚,加僵蠶一兩。 按∶此方清上焦熱,全用辛涼輕清之氣, 不雜苦寒降下之味,其見甚超,較涼膈散更勝。 \x地黃煎\x 治積熱 地黃汁(四升三合) 茯神 知母(各四兩) 葳蕤(四兩) 栝蔞根 生薑汁 鮮地骨皮 生麥冬汁 白蜜(各二升) 石膏(八兩) 竹瀝(三合) 上 咀,以水一斗零二升,先煮諸藥取汁三升。去渣,下 竹瀝、地黃、麥冬汁,緩火煎四五沸,下蜜薑汁,微火煎至六升。初服四合,日三服,夜一服。加至五七合,四五月作 散服之。 按∶此方生津涼血,制火徹熱,兼擅其長,再加人參,乃治虛熱之聖方也。 \x碧雪\x 治一切積熱,咽喉口舌生瘡,心中煩躁,咽物妨悶,致咽閉壅塞。及天行時熱,發強昏憒。 芒硝 朴 硝硝石 馬牙硝 青黛 石膏 寒水石(水研飛) 甘草(各等分) 上將甘草煎湯二升。去渣,卻入諸藥再煎,用 柳木棍不住手攪,令消溶得所,卻入青黛和勻,傾入砂盆內候冷,結凝成霜,研為細末。每用少許,含化津咽,不拘時 候。如覺喉壅閉塞,不能吞物者,即以小竹筒,吹藥入喉中,即愈。 按∶此方仿紫雪之制,而不用黃芩、犀、羚等貴 重之藥,亦為簡便。 \x消毒犀角飲\x 治大人小兒,內蘊邪熱,痰涎壅盛,腮項結核,口舌生瘡。及遍生瘡癤,已潰未潰,並宜服之。 犀角(磨汁) 防風(各一錢) 鼠粘子(炒二錢) 荊芥穗(一錢) 甘草(炙錢半) 水二盞,煎一盞,食後 溫服。 按∶此方顓清上焦蘊熱,與利膈散略同。彼可多服,此可暫服耳。 \x四物二連湯\x 治血虛、虛勞發熱,五心煩熱,晝則了明,夜則發熱。 當歸 生地黃 白芍藥(各一錢) 川 芎黃連 胡黃連(各八分) 水盞半,加姜煎。 \x四順清涼飲子\x 治血熱壅塞,面赤,蘊結煩悶。 大黃 赤芍藥 當歸 甘草(各一錢) 水盞半,煎八分, 食遠通口服。 按∶二方清血分之熱,然惟實熱可用,虛熱則不宜用,恐傷其胃也。 \x牛黃膏\x 治熱入血室,發狂心熱,不認人者。 牛黃(一錢) 硃砂 鬱金(各二錢) 腦子(五分) 甘草 牡丹皮(各二錢) 上為末,煉蜜丸皂角子大。新汲水化下。 按∶此方乃清鎮安神之劑,熱由心胞,襲入神明,不得 已而用之也。 \x楊氏秦艽扶羸湯\x 治肺痿骨蒸成勞,或嗽或寒或熱,聲啞不出,體虛自汗,四肢倦怠。 柴胡(二錢) 人參 鱉甲(炙) 秦艽 當歸 地骨皮(各一錢半) 半夏 紫菀 甘草(一錢) 上 咀,水煎服。 按∶此治少陽經久 熱成勞,氣血兩治之法。 \x《局方》當歸補血湯\x 治肌熱躁熱,目赤面紅,煩渴引飲,晝夜不息,其脈洪大而虛,重按全無,此脈虛血虛 也。若誤服白虎湯必死,宜此主之。 黃 當歸 上 咀,水服。 按∶此足三陰血分之病。若以肺氣虛熱,白虎湯 法施之,則脾氣從之下溜,轉促其陰之亡耳。蓋病深之人,服藥中竅,未必效。一不當而追之不及矣,可不辨哉。再按∶ 人身熱病最多,蓋素蘊之熱,挾天時之熱而橫發耳。是則胃氣清和,遇暄熱而不覺其熱者,乃為平人。迨至積熱既久, 然後治之,已為失算,況於藥不對病乎!所以肥人之病,多因血肉過盛,而積飲食之熱。瘦人之病,因津液素衰,而生 火炎之熱。治肥人之熱,慮虛其陽。治瘦人之熱,慮虛其陰,未可執方妄施矣。茲所錄方,各宜自為推展。至表里之熱, 及昇陽滋陰等法,各有顓方,此不及。再按∶六腑實熱,腹脹不通,口舌生瘡,有生薑瀉心湯一法。大奇用生薑、橘皮、 竹茹、黃芩、梔子仁、白朮各三兩,桂心一兩,茯苓、芒硝各二兩,生地黃十兩, 咀入大棗煎,每服一兩。蓋必陰虛 血燥,火熱難伏,為從治耳。因推《金匱》腎氣丸,童子亦可服附桂者,不過從治法。虛熱得除,可多服哉。以上治痙 熱。 \x《金匱》麻黃白術湯\x(論見前 治濕十五方) 麻黃(三兩去節) 桂枝(二兩) 甘草(一兩炙) 杏仁(七十個去皮尖) 白朮(四兩) 上五味,以水九升,先煮麻 黃減二升,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二升半。去渣,溫服八合,復取微似汗。 \x桂枝附子湯方\x(論見前) 桂枝(四兩) 生薑(三兩) 附子(三枚炮去皮切八片) 甘草(二兩) 大棗(十二枚)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渣,分溫三服完。 \x白朮附子湯方\x 白朮(二兩) 附子(一枚半) 甘草(一兩炙) 生薑(一兩半) 大棗(六枚) 上五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渣,分溫三服。一服覺 身癢,半日再服,三服都盡。其人如 狀勿怪,即是術附並走皮中, 逐水氣未得除故耳。 \x《金匱》甘草附子湯方\x 甘草(二兩炙) 附子(二個) 白朮(二兩) 桂枝 (四兩)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升,日三服。初 服得微汗則解,能食,汗出復煩者,服五合。恐一升多者,服六七合為妙。 \x《金匱》麻黃杏子薏苡甘草湯方\x 病者一身盡痛,發熱,日晡所劇者,名風濕。此病傷於汗出當風,或久傷取 冷所致也。可與麻黃杏子薏苡甘草湯。 麻黃(去節泡四兩) 甘草(一兩炙) 薏苡仁(半斤) 杏仁(七十個去皮 尖炒) 上銼麻豆大,每服四錢匕,水盞半,煮八分,去渣,溫服,有微汗避風。 \x《金匱》防己黃 湯\x 防己(一兩) 甘草(半兩炒) 白朮(七錢半) 黃 (一兩二錢) 上銼麻豆大, 每服五錢匕,生薑四片,大棗一枚,水盞半,煎八分。去渣,溫服,良久再服。喘者加麻黃半兩。胃中不和者加芍藥三 分。氣上沖加桂枝三分。下有沉寒者加細辛三分。服後當如蟲行皮中,從腰下如水暖,坐被上,又以一被繞腰以下,溫 令微汗瘥。 \x《和劑》五積散\x 治感冒寒邪,頭疼身痛,項背拘急,惡寒嘔吐,或有腹痛。又治傷寒發熱,頭疼惡風,無問 內傷生冷,外感風寒。及寒濕客於經絡,腰腳酸疼。及婦人經血不調,或難產並治。 白芷 茯苓 半夏(湯洗七次) 當 歸川芎 甘草(炒) 肉桂 芍藥(各三兩) 枳殼(麩炒) 麻黃(去節) 陳皮(去白各六兩) 桔梗(十二兩) 厚朴(姜炒) 乾薑(炮各四兩) 蒼朮(米泔浸去皮四兩) 上 咀,每服四錢,水一盞,姜三片,蔥白三根,煎七 分,熱服。胃寒用煨姜。挾氣加茱萸。婦人調經催生加艾醋。 按∶此一方,能治多病,粗工咸樂用之。而海藏雲∶麻 黃、桂、芍、甘草,即各半湯也。蒼朮、甘草、陳皮、厚朴,即平胃散也。枳殼、桔梗、陳皮、茯苓、半夏,即枳桔二 陳湯也。又川芎、當歸治血,兼乾薑、厚朴散氣,此數藥相合,為解表溫中泄濕之劑,去痰消痞,調經之方。雖為內寒 外感表里之分所制,實非仲景表里麻黃桂枝姜附之的方也。主積冷嘔泄時疫,項背拘急加蔥白、豆豉。厥逆加吳茱萸。 寒熱 逆加棗。婦人難產加醋。始知用之非一途也,惟知活法者其擇之。由海藏所云觀之,可見里急者治先其里,表急 者治先其表,毋取於兩頭忙矣。 \x活人敗毒散\x 羌活 獨活 前胡 柴胡 芎 枳殼 白茯苓 桔梗 人參(以上各一兩) 甘草(半兩) 上 為細末,每服二錢,水一盞,入生薑三片,煎至七分,溫服。或沸湯點亦得。治傷寒瘟疫,風濕風眩,拘蜷風痰,頭疼 目眩,四肢痛,憎寒壯熱,項強睛疼,及老人小兒皆可服。或瘴煙之地,或瘟疫時行,或人多風痰,或處卑濕腳 弱,此藥不可缺也。日二三服,以知為度,煩熱口乾,加黃芩。 昌鄙見三氣門中,推此方為第一,以其功之着也。雷公問黃帝曰∶三陽莫當,何謂也?帝曰∶三陽並至,如風雨, 如霹靂,故人莫能當也。然則夏月三氣聚合,其為病也。豈同一氣之易當乎?人感三氣而病,病而死,其氣互傳,乃至 十百千萬,傳為疫矣。倘病者日服此藥二三劑,所受疫邪,不復留於胸中,詎不快哉!方中所用皆辛平,更以人參大力 者,負荷其正,驅逐其邪,所以活人百千萬億。奈何庸醫俗子,往往減去人參不用,曾與眾方有別而能活人耶? \x清熱滲濕湯\x 黃柏(鹽水炒二錢) 黃連 茯苓 澤瀉(各一錢) 蒼朮 白朮(各一錢半) 甘草(五分) 水二鍾,煎八分服。如單用滲濕,去黃連、黃柏,加橘皮、乾薑。 昌閱此一方,差合鄙意,以夏月所受之濕,為濕熱暑濕,而群方所主之藥,多在寒濕風濕,殊不慊耳。方後云云, 乃是去寒增熱,依樣葫蘆矣。 \x二術四苓湯\x 治諸濕腫滿,一身盡痛,發熱頓悶,二便不利。 白朮 蒼朮 茯苓 豬苓 澤瀉 黃芩 羌活 芍藥 梔子仁 甘草(各等分) 水二盞,姜三片,燈心一撮,煎服。此方通治表里濕邪,從水道出,兼清暑熱之氣, 所宜遵也。 \x桂苓甘露飲\x 治濕熱內甚,煩渴瀉利,小便澀,大便急,霍亂吐下,頭痛口乾。(方見本門) \x羌活勝濕湯\x 治脊痛項強,腰如折,項如板,上沖頭痛,乃足太陽經氣不行,此方主之。 羌活 獨活(各一 錢) 本 防風(各一錢半) 荊子 川芎 甘草(炙各四分) 水二盞,煎八分,食後溫服。 按∶濕土甚而熱, 汗之則易,下之則難。故當變其常法而為表散,此方得之。 \x續隨子丸\x 治肺經有濕,通身虛腫,滿悶不快,或咳或喘。 人參 漢防己 赤茯苓 寒食麵(包煨) 檳榔 木香(各半兩) 葶藶(四兩炒) 續隨子(一兩) 海金砂(半兩) 上為末,棗肉丸梧子大。每三十丸,桑白 皮湯下。 按∶攻下之方,多過於峻。此治肺經病,以人參為君,海金砂散以白朮為君,瘥可耳。 \x除濕湯\x 治寒濕所傷,身體重着,腰腳酸疼,大便溏泄,小便或澀或利。 半夏曲(炒) 厚朴(姜制) 蒼 術(米泔制各二錢) 藿香葉 陳皮(去白) 白茯苓(各一兩) 甘草(炙七錢) 白朮(生用一兩) 上 咀,每 服四錢,水一盞,姜七片,棗一枚,煎七分,食前溫服。 按∶脾惡濕,濕從下入而傷其脾,是以身重足軟,小便澀, 大便反利。不溫其脾,濕無由去,當以此方加清熱利水藥。 \x白朮酒\x 治中濕骨節疼痛。 白朮一兩,酒三盞,煎一盞,不拘時頻服。不能飲酒,以水代之。 按∶此方顓 一理脾,不分功於利小便。蓋以脾能健運,濕自不留而從水道出耳。然則胃中津液不充,不敢利其小便者,得此非聖藥 乎? \x《金匱》白虎加人參湯\x(有論治暑三十二方。) 知母(六兩) 石膏(一斤) 甘草(二兩) 粳米(一合) 人參(三兩) 上五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湯成。去渣,溫服一升,日三服。 \x《金匱》瓜蒂湯\x(有論) 瓜蒂(二七個) 上銼,以水一升,煮取五合。去滓,頓服。 \x清暑益氣湯\x(東垣方) 治夏月暑熱蒸人,人感之四肢倦怠,胸滿氣促,肢節疼。或氣高而喘,身熱而煩,心 下痞脹,小便黃數,大便溏泄。或痢口渴,不思飲食,自汗體重。 人參 黃 升麻 蒼朮(各一錢) 白朮 神曲 (各五分) 陳皮 炙甘草 黃柏 麥門冬 當歸 干葛 五味子 澤瀉 青皮(各三分) 上水煎,溫服。(諸方總論 見前。) \x人參益氣湯\x(東垣) 治暑熱傷氣,四肢倦怠嗜臥,手指麻木。 人參(一錢二分) 黃 (二錢) 白芍(七 分) 甘草(一錢) 五味子(三十粒) 柴胡(六分) 升麻(五分) 上水煎服。 \x生脈散\x 治熱傷元氣,肢體倦怠,氣短懶言,口乾作渴,汗出不止。或濕熱大行,金為火制,絕寒水生化之源, 致肢體痿軟,腳欹眼黑,最宜服之。 人參 麥門冬 五味子(各等分) 水煎服。 \x竹葉石膏湯\x 治暑熱煩躁。 石膏(一兩) 半夏(二錢) 人參 麥門冬(各三錢) 甘草(二錢) 竹葉 (二十個揉碎) 上姜三片,水煎服。 \x黃 人參湯\x(並加減法) 黃 (一錢自汗過多者加一錢) 人參 白朮(各五分) 蒼朮(五分無汗一錢) 橘皮(不去白) 甘草 當歸身(酒洗) 麥門冬(各二分) 黃柏 神曲(炒各三分) 升麻(六分) 五味子(九 粒) 上水二盞,煎一盞,去渣,稍熱食遠或空心服之。忌酒濕面大料物之類,及過食冷物。如心下痞悶,加黃連二三 分。胃脘當心痛減大寒藥,加草豆蔻仁五分。脅下痛或縮急,加柴胡二三分。頭痛目中溜火,加黃連二三分、川芎三分。 頭目不清利,上壅下熱,加蔓荊子三分、 本二分、細辛一分、川芎三分、生地黃二分。如氣短精神少,夢寐間困乏無 力,加五味子九粒。大便澀,隔一二日不見,致食少食不下,血中伏火而不得潤也,加當歸身、生地黃各五分、桃仁三 粒去皮尖、麻子仁研泥五分。如大便通行,所加之藥勿再服。如大便又不快利,勿用別藥,少加大黃五分煨。如久不利, 非血結血閉而不通也,是熱則生風,其病患必顯風證,行血藥不可復加,只宜常服黃 人參湯。外用羌活、防風各五錢, 水四盞,煎至一盞,去渣,空心服之,大便必大走也。一服便止,胸中氣滯,加青皮倍陳皮,去其邪氣,此病本元氣 不足,惟當補元氣,不當瀉之。氣滯太甚,或補藥太過,或心下有憂滯鬱結之事,更加木香二三分、砂仁二三分、白豆 蔻二分,與正藥同煎服。腹痛不惡寒者,加芍藥五分、黃芩二分、卻減五味子。 \x香薷飲\x 治一切暑熱腹痛,或霍亂吐利煩心等證。 香薷(一斤) 厚朴(制) 白扁豆(炒各半斤) 每服 五錢,水盞半,煎八分,不拘時溫服。 \x五物香薷飲\x 驅暑和中,即前方少加茯苓、甘草也。 \x黃連香薷飲\x 黃連(四兩) 香薷(一斤) 朴濃(半斤) 每服四錢,如前服。 \x十味香薷飲\x 治伏暑身體倦怠,神昏頭重吐利。 香薷 人參 陳皮 白朮 茯苓 黃 木瓜 厚朴 扁豆 甘草(各五錢) 上 咀,水煎,每服一兩。 \x《宣明》桂苓甘露飲\x(共八味) 茯苓 澤瀉(各一兩) 白朮 石膏 寒水石(各一兩) 滑石(四兩) 豬 苓肉桂(各五錢) 上為末,每服三錢,溫湯調下。 \x子和桂苓甘露飲\x 治伏暑發渴,脈虛水逆滯。 共十二味,即前方加人參、甘草、干葛各一兩,藿香、木香各 一錢,減桂只用一錢,豬苓不用。 \x桂苓丸\x 治冒暑煩渴,飲水過多,心腹脹滿,小便赤少。肉桂 茯苓(各一兩) 上為末,蜜丸,每兩作十丸。 每細嚼一丸,白湯下。 \x五苓散\x(加人參一錢名春澤湯。) 治暑濕為病,發熱頭疼,煩躁而渴。 白朮 豬苓 茯苓(各兩半) 澤 瀉(二兩半) 肉桂(一兩) 上為末,每服三二錢,熱湯調下。 \x辰砂五苓散\x 加辰砂等分,減桂三之一。 \x益元散\x(即天水散) 治傷寒表里俱熱,煩渴口乾,小便不通,及霍亂吐瀉下利腸 。偏主石淋,及婦人產難, 催生下乳神效。 滑石(膩白者六兩) 粉草(一兩) 上為極細末,每服三錢,白湯調下,新水亦得。加薄荷末少許, 名雞蘇散。加青黛末少許,名碧玉散,治療並同。但以迴避世俗之輕侮耳,加辰砂少許,名辰砂益元散。 \x通苓散\x 治傷暑潮熱煩渴,小便不利。 麥門冬 淡竹葉 車前穗 燈芯 各等分,水煎服。 \x三黃石膏湯\x 黃連(二錢) 黃柏 山梔 玄參(各一錢) 黃芩 知母(各一錢五分) 石膏(三錢) 甘 草(七分) 水煎服。 \x白虎加蒼朮湯\x 即本方不用人參,加蒼朮二兩,增水作四服。 \x六和湯\x 治心脾不調,氣不升降,霍亂吐瀉,寒熱交作,傷寒陰陽不分。冒暑伏熱煩悶,或成痢疾,中酒,煩 渴,畏食。 香薷(二錢) 砂仁 半夏(湯洗七次) 杏仁(去皮尖) 人參 甘草(炙各五分) 赤茯苓 藿香 白 扁豆(薑汁略炒) 厚朴(姜制) 木瓜(各一錢) 水二鍾,姜五片,紅棗二枚,煎一鍾,不拘時服。 \x卻暑散\x 赤茯苓 甘草(生各四兩) 寒食麵 生薑(各一斤)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不拘時。新汲水,或 白湯調服。 \x消暑丸\x 治伏暑引飲,脾胃不利。 半夏(一斤用醋五升煮干) 甘草(生用) 茯苓(各半斤) 上為末, 薑汁糊丸,毋見生水,如桐子大。每服五十丸,不拘時,熱湯送下。中暑為患,藥下即蘇。傷暑發熱頭疼,服之尤妙。 夏月常服止渴,利小便,雖飲水多,亦不為害。應時暑藥,皆不及此。若停痰飲,並用生薑湯下,入夏之後,不可缺此。 \x枇杷葉散\x 治中暑伏熱,煩渴引飲,嘔噦噁心,頭目昏眩。 枇杷葉(去毛炙) 陳皮(去白焙) 丁香 濃 朴(去皮薑汁炙各半兩) 白茅根 麥門冬 干木瓜 甘草 香薷(一錢半) 上搗羅為末,每服二錢,水一盞,生薑 三片,煎七分溫服。溫湯調服亦得。如煩躁,用井花水調下。小兒三歲以下,可服半錢,更量大小加減。 \x潑火散\x(即地榆散) 治中暑昏迷,不省人事欲死者。並治傷暑煩躁,口苦舌干,頭痛噁心,不思飲食,及血 痢。 地榆 赤芍藥 黃連 青皮(去白各等分) 每服三錢,漿水調服。若血痢,水煎服。 \x香薷丸\x 治大人小兒,傷暑伏熱,燥渴瞀悶,頭目昏眩,胸膈煩滿,嘔噦噁心,口苦舌干,肢體睏倦∶不思飲 食。或發霍亂,吐利轉筋。 香薷(一兩) 蘇葉(五錢) 甘草(炙) 檀香(銼) 丁香(各二錢半) 上為細末, 煉蜜為丸,每兩作三十丸。每服一丸,細嚼溫湯下。 \x酒煮黃連丸\x 治伏暑發熱,嘔吐噁心。並治膈熱,解酒毒,濃腸胃。 黃連(十二兩) 好酒(五斤) 上將 黃連以酒煮干,研為末,滴水丸如梧桐子大。空心送下三五十丸。 \x水葫蘆丸\x 治冒暑毒,解煩渴。 川百藥(煎三兩) 人參(二錢) 麥門冬 烏梅肉 白梅肉 干葛 甘草 (各半兩) 上為細末,麵糊為丸,如雞頭實大。含化一丸,夏月出行,可度一日。 按∶孔明五月渡瀘,深入不毛, 分給此丸於軍士,故名水葫蘆。孟德遙指前有梅林,失於未備耳。 \x縮脾飲\x 消暑氣,除煩渴。 縮砂仁 烏梅肉(淨) 草果(煨去皮) 甘草(炙各四兩) 干葛 白扁豆(去 皮炒各二兩) 每服四錢,水一碗,煎八分,水澄冷服以解煩。或欲熱欲溫,任意服。或熟水飲之,極妙。 \x大順散\x 治冒暑伏熱,引飲過多,脾胃受濕,水谷不分,清濁相干,陰陽氣逆,霍亂嘔吐,臟腑不調。 甘草 乾薑 杏仁(去皮尖) 桂枝(去皮) 上先將甘草用白砂炒,次入姜,卻下杏仁炒過,篩去沙淨,合桂為末。每服二 三錢,湯點服。 \x冷香飲子\x 治傷暑渴,霍亂腹痛煩躁,脈沉微或伏。 附子(炮) 陳皮(各一錢) 草果 甘草(炙各一錢 半) 水盞半,姜十片,煎八分,去渣,井水頓冷服。 \x大黃龍丸\x 治中暑身熱頭疼,狀如脾寒。或煩渴嘔吐,昏悶不食。 舶上硫黃 硝石(各一兩) 白礬 雄黃 滑石(各半兩) 白面(四兩) 上五味研末,入面和勻,滴水丸,如梧子大。每服三十丸,新井水下。管見雲∶有中 昏死,灌之立蘇。 \x【律十一條】\x 凡治痙病,不察致病之因,率爾施治,醫之罪也。因者,或因外感六淫,或因發汗過多,或因瘡家誤汗,或因風病 誤下,或因灸後火熾,或因陰血素虧,或因陽氣素弱,各各不同,不辨其因,從何救藥耶? 凡治痙病,不深明傷寒經候脈候,妄肩其任者,醫之罪也。不知邪在何經,則藥與病不相當。不知脈有可據,則藥 徒用而無濟。故痙病之壞,不出亡陰亡陽兩途。亡陰者,精血津液素虧,不能榮養其筋脈,此宜急救其陰也。亡陽者, 陽氣素薄,不能充養柔和其筋脈,此宜急救其陽也。陰已虧而復補其陽,則陰立盡;陽已薄而復補其陰,則陽立盡。不 明傷寒經候脈理,則動手輒錯,何可自貽冥報耶? 凡治小兒痙病,妄稱驚風名,色輕用鎮驚之藥者,立殺其兒,此通國所當共禁者也。小兒不耐傷寒壯熱,易至昏沉, 即於其前放銃吶喊,有所不知。妄捏驚風,輕施鎮墜,勾引外邪,深入內藏,千中千死,從未有一救者。通國不為共禁, 寧有底止哉! 凡治產後痙病,妄稱產後驚風,輕用鎮驚之藥者,立殺其婦。此庸工所當知警者也。產後血舍空虛,外風易入,仲 景謂新產亡血。虛多汗出,喜中風故令病痙。後賢各從血舍驅風,成法可遵。非甚不肖者,必不妄用鎮驚之藥,不似小 兒驚風之名,貽害千古,在賢智且不免焉。茲約通國共為厲禁,革除驚風二字,不許退場門入耳。凡兒病發熱昏沉,務擇 傷寒名家,循經救治,百不失一。於以打破小兒人鬼關,人天共快也。 凡治濕病,禁發其汗,而陽郁者不微汗之,轉致傷人,醫之過也。濕家不可發汗,以身本多汗,易至亡陽。故濕溫 之證,誤發其汗,名曰重 。此為醫之所殺,古律垂戒深矣。其久冒風涼,恣食生冷,乃至以水灌汗,遏抑其陽者,不 微汗之,病無從解。《內經》謂當暑汗不出者,秋成風瘧,亦其一也。不當汗者反發其汗,當微汗者全不取污,因噎廢食, 此之謂矣。 凡治濕病,當利小便。而陽虛者一概利之,轉至殺人,醫之罪也。濕家當利小便,此大法也。而真陽素虛之人,汗 出小便滴瀝。正泉竭而陽欲出亡之象。若以為濕熱,恣膽利之,真陽無水維附,頃刻脫離而死矣。此法所不禁中之大禁 也。 凡治中濕危篤之候,即當固護其陽。若以風藥勝濕,是為操刃,即以溫藥理脾,亦為待斃,醫之罪也。人身陽盛則 輕矯,濕盛則重着,乃至身重如山,百脈痛楚,不能轉側,此而不用附子回陽勝濕,更欲何待?在表之濕,其有可汗者, 用附子合桂枝湯以驅之外出。在里之濕,其有可下者,用附子合細辛、大黃以驅之下出。在中之濕,則用附子合白朮以 溫中而燥其脾。今之用白朮,而雜入羌、防、枳、朴、梔、橘等藥,且無濟於事。況用檳榔、滑石,舟車導水 川等法 乎? 凡治中暑病,不辨外感內傷,動靜勞逸,一概襲用成方者,醫之罪也。傷寒夾陰,誤用陽旦湯,得之便厥。傷暑夾 陰,誤用香薷飲,入喉便喑。後賢於香薷飲中,加人參、黃 、白朮、陳皮、木瓜,兼治內傷,誠有見也。而不辨證者 之貽誤,寧止此乎? 凡治中暑病,不兼治其濕者,醫之過也。熱蒸其濕是為暑,無濕則但為乾熱而已,非暑也。故肥人濕多,即病暑者 多。瘦人火多,即病熱者多。 凡治中暑病,遇無汗者,必以得汗為正。若但清其內,不解其外,醫之罪也。中暑必至多汗,反無汗者,非因水濕 所持,即為風寒所閉,此宜先散外邪,得汗已,方清其內。若不先從外解,則清之不勝清,究成瘧痢等患,貽累無窮。 凡治中暑病,無故妄行溫補,致令暑邪深入,逼血妄行,醫之罪也。暑傷氣,才中即懨懨短息,有似乎虛。故清暑 益氣,兼而行之。不知者,妄行溫補,致令暑邪深入血分,而成衄痢。即遇隆冬大寒,漫無解期,故熱邪誤以溫治,其 害無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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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傷燥門
屬性:(論一首 法十一條 律五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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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秋燥論
屬性:喻昌曰∶燥之與濕,有霄壤之殊。燥者,天之氣也;濕者,地之氣也。水流濕,火就燥,各從其類,此勝彼負,兩 不相謀。春月地氣動而濕勝,斯草木暢茂。秋月天氣肅而燥勝,斯草木黃落。故春分以後之濕,秋分以後之燥,各司其 政。今指秋月之燥為濕,是必指夏月之熱為寒然後可,奈何《內經》病機一十九條,獨遺燥氣。他凡秋傷於燥,皆謂秋 傷於濕,歷代諸賢,隨文作解,弗察其訛。昌特正之,大意謂春傷於風,夏傷於暑,長夏傷於濕,秋傷於燥,冬傷於寒。 覺六氣配四時之旨,與五運不相背戾,而千古之大疑始一決也。然則秋燥可無論乎?夫秋不遽燥也,大熱之後,繼以涼 生,涼生而熱解,漸至大涼,而燥令乃行焉。《經》謂陽明所至,始為燥終為涼者,亦誤文也。豈有新秋月華露湛,星 潤 淵澄,天香遍野,萬寶垂實,歸之燥政?迨至山空月小,水落石出,天降繁霜,地凝白鹵,一往堅急勁切之化,反謂涼 生,不謂燥乎?或者疑燥從火化,故先燥而後涼,此非理也。深乎!深乎!《上古脈要》曰∶春不沉,夏不弦,秋不數, 冬不澀,是謂四塞。謂脈之從四時者,不循序漸進,則四塞而不退也。所以春夏秋冬孟月之脈,仍循冬春夏秋季月之常, 不改其度。俟二分二至以後,始轉而從本令之王氣,乃為平人順脈也。故天道春不分不溫,夏不至不熱,自然之運,悠 久無疆。使在人之脈,方春即以弦應,方夏即以數應,躁促所加,不三時而歲度終矣。其能長世乎?即是推之,秋月之 所以忌數脈者,以其新秋為燥所勝,故忌之也。若不病之人,新秋而脈帶微數,乃天真之脈,何反忌之耶?且夫始為燥, 終為涼,涼已即當寒矣。何至十月而反溫耶?涼已反溫,失時之序,天道不幾頓乎。不知十月之溫,不從涼轉,正從燥 生,蓋金位之下,火氣承之,以故初冬常溫,其脈之應,仍從乎金之澀耳。由澀而沉,其澀也,為生水之金;其沉也, 即為水中之金矣。珠輝玉映,傷燥云乎哉?然新秋之涼,方以卻暑也,而夏月所受暑邪,即從涼發。《經》雲∶當暑汗不 出者,秋成風瘧。舉一瘧,而凡當風取涼,以水灌汗,乃至不復汗而傷其內者,病發皆當如瘧之例治之矣。其內傷生冷 成滯下者,並可從瘧而比例矣。以其原來皆暑濕之邪,外內所主雖不同,同從秋風發之耳。若夫深秋燥金主病,則大異 焉。經曰∶燥勝則干。夫干之為害,非遽赤地千里也。有干於外而皮膚皺揭者;有干於內而精血枯涸者;有干於津液而 榮衛氣衰,肉爍而皮着於骨者。隨其大經小絡,所屬上下中外前後,各為病所,燥之所勝;亦云 矣。至所傷則更厲, 燥金所傷,本摧肝木,甚則自戕肺金。蓋肺金主氣,而治節行焉,此惟土生之金,堅剛不撓,故能生殺自由,紀綱不紊。 若病起於秋而傷其燥,金受火刑,化剛為柔,方圓且隨型埴,欲仍清肅之舊,其可得耶?《經》謂咳不止而出白血者死, 白血謂色淺紅,而似肉似肺者,非肺金自削。何以有此?試觀草木菁英可掬,一乘金氣,忽焉改容,焦其上首,而燥 氣先傷上焦華蓋,豈不明耶。詳此則病機之諸氣 郁,皆屬於肺;諸痿喘嘔,皆屬於上。二條明指燥病言矣。生氣通天 論謂秋傷於燥,上逆而咳,發為痿厥。燥病之要,一言而終。與病機二條適相吻合。只以誤傳傷燥為傷濕,解者競指燥 病為濕病,遂至經旨不明。今一論之,而燥病之機,了無餘義矣。其左 脅痛,不能轉側,嗌乾麵塵,身無膏澤,足外 反熱,腰痛驚駭筋攣,丈夫 疝,婦人少腹痛,目昧皆瘡,則燥病之本於肝,而散見不一者也。《內經》燥淫所勝,其主 治必以苦溫者,用火之氣味而制其勝也。其佐以或酸或辛者,臨病制宜,宜補則佐酸,宜瀉則佐辛也。其下之亦以苦溫 者,如清甚生寒,留而不去,則不當用寒下,宜以苦溫下之。即氣有餘,亦但以辛瀉之,不以寒也。要知金性畏熱,燥 復畏寒,有宜用平寒而佐以苦甘者,必以冷熱和平為方,制乃盡善也。又六氣凡見下承之氣,方制即宜少變。如金位之 下,火氣承之,則苦溫之屬宜減,恐其以火濟火也。即用下,亦當變苦溫而從寒下也。此《內經》治燥淫之旨,可贊一 辭者也。至於肺氣 郁,痿喘嘔咳,皆傷燥之劇病,又非制勝一法所能理也。茲併入燥門,細商良治,學人精心求之, 罔不獲矣。若但以潤治燥,不求病情,不適病所,猶未免涉於粗疏耳。 《痹論》雲∶陰氣者,靜則神藏,躁則消亡。下文但言飲食自倍,腸胃乃傷,曾不及於肺也。其所以致燥而令陰氣 消亡之故,引而未發也。至《靈樞》雲∶形寒飲冷則傷肺,始知傷肺關於寒冷矣。可見肺氣外達皮毛,內行水道,形寒 則外寒從皮毛內入,飲冷則水冷從肺中上溢,遏抑肺氣,不令外揚下達。其治節不行,周身之氣,無所稟仰,而肺病矣。 究竟肺為嬌髒,寒冷所傷者,十之二三。火熱所傷者,十之七八。寒冷所傷,不過裹束其外。火熱所傷,則更消爍 其中,所以為害倍烈也。然火熱傷肺,以致諸氣 郁,諸痿喘嘔而成燥病,百道方中,率皆依樣葫蘆。如烏藥、香附、 紫蘇、半夏、茯苓、厚朴、丁、沉、訶、蔻、姜、桂、蓬、棱、檳榔、益智之屬,方方取足。只因《內經》脫遺燥證, 後之無識者,競皆以燥治燥,恬於操刃,曾罔顧陰氣之消亡耳。 雖以東垣之大賢,其治燥諸方,但養榮血,及補肝腎虧損,二便閉結而已,初不論及於肺也。是非謂中下二焦有燥 病,而上焦獨無也。不過闕經旨傷濕之疑,遂因仍不察耳。夫諸氣 郁之屬於肺者,屬於肺之燥,非屬於肺之濕也。苟 肺氣不燥,則諸氣稟清肅之令,而周身四達,亦胡致 郁耶。諸痿喘嘔之屬於上者,上亦指肺,不指心也。若統上焦心 肺並言,則心病不主痿喘及嘔也,惟肺燥甚,則肺葉痿而不用,肺氣逆而喘鳴,食難過膈而嘔出,三者皆燥證之極者也。 經文原有逆秋氣,則太陰不收,肺氣焦滿之文,其可稱為濕病乎。更考東垣治肺消方中,引用白豆蔻、蓽澄茄,及治諸 氣方中,雜用辛香行氣之藥,覺於傷燥一途,有未悉耳。又如丹溪折衷雜證,為後代所宗,亦無一方一論及於肺燥。但 於熱郁湯下雲∶有陰虛而得之者;有胃虛食冷物,抑遏陽氣於脾土中而得之者;其治法皆見發熱條中,此治非陰虛非陽 陷,亦不發熱,而常自蒸蒸不解者。夫蒸蒸不解,非肺氣為熱所內蒸,而不能外達耶。方用連翹、薄荷葉、黃芩、山梔 仁、麥門冬、甘草、鬱金、栝蔞皮穣八味,竹葉為引。方後復設為問答雲∶何不用蒼朮、香附、撫芎?曰∶火就燥,燥 藥皆能助火,故不用也。似此一方,示不欲以燥助火之意,於熱郁之條,其不敢以燥益燥,重傷肺金,隱然可會。何為 不立燥病一門,暢發其義耶?又如繆仲醇治病,所用者,無非四君、四物、二冬、二母、沙參、玄參、黃 、山藥、蘇 子、橘紅、桑葉、枇杷葉、杏仁、棗仁、扁豆、蓮心、栝蔞、五味、升、葛、柴、前、芩、蓮、梔、柏、滑石、石膏、 菊花、枸杞、牛膝、續斷、薏苡、木瓜、胡麻、首烏、豆豉、霜梅、膠飴之屬,千方一律,不過選擇於此。增入對證一 二味,自成一家。識者稱其不盡用方書所載,投之輒效,蓋獨開門戶者也。又有稱其精於本草,擇用五六十種無過之藥, 屢獲奇驗,無以多為者。昌謂不然,世之患燥病者多,仲醇喜用潤劑,於治燥似乎獨開門戶,然亦聰明偶合,未有發明, 可以治內傷之燥,不可以治外感之燥。何況風寒暑濕哉,節取其長可矣! 《內經》雲∶心移熱於肺,傳為膈消,肺燥之繇來者遠矣。苟其人腎水足以上升而交於心,則心火下降而交於腎, 不傳於肺矣。心火不傳於肺,曾何傷燥之虞哉?即腎水或見不足,其腸胃津血足以協濟上供,肺亦不致過傷也。若夫中 下之澤盡竭,而高源之水,猶得措於不傾,則必無之事矣。所以經文又雲∶二陽結,謂之消。手陽明大腸,熱結而津不 潤。足陽明胃,熱結而血不榮,證成消渴。舌上赤裂,大渴引飲,與心移熱於肺,傳為膈消,文雖異而義則一也。治膈 消者,用白虎加人參湯顓救其肺,以施於諸氣 郁,諸痿喘嘔,罔不合矣。學人可不知引伸觸類,以求坐進此道耶。 《陰陽別論》雲∶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男子少精,女子不月,其傳為風消,其傳為息賁,死不治。此亦 肺燥所繇來,而未經揭出者,夫燥而令男子精液衰少,女子津血枯閉,亦云極矣。然其始,但不利於隱曲之事耳。其 繼則胃之燥傳入於脾而為風消,風消者,風熱熾而肌肉消削也。大腸之燥,傳入於肺而為息賁,息賁者,息有音而上奔 不下也。是則胃腸合心脾以共成肺金之燥,三藏二府,陰氣消亡殆盡,尚可救療者乎?夫由心之肺,已為死陰之屬。然 脾氣散二陽之精,上輸於肺,猶得少蘇涸鮒。今以燥之為害,令生我者盡轉而浚我之生,故直斷為死不治也。從前憒憒, 特繹明之。 病機十九條內雲∶諸澀枯涸,幹勁皴揭,皆屬於燥。燥金雖為秋令,雖屬陰經,然異於寒濕,同於火熱。火熱勝則 金衰,火熱勝則風熾,風能勝濕,熱能耗液,轉令陽實陰虛,故風火熱之氣,勝於水土而為燥也。 肝主於筋,風氣自甚;燥熱加之,則液聚於胸膈,不榮於筋脈而筋燥。故勁強緊急而口噤,或螈 昏冒僵仆也。 風熱燥甚,怫鬱在表而里氣平者,善伸數欠,筋脈拘急,或時惡寒,或筋惕而搐,脈浮數而弦。若風熱燥並郁甚於 里,則必為煩滿,必為悶結,故燥有表里氣血之分也。 至於筋緩不收,痿痹不仁,因其風熱勝濕,為燥日久,乃燥病之甚者也。至於諸氣 郁,諸痿喘嘔,皆屬於肺。金 從燥化,金且自病,而肺氣日見消亡,又何論痿痹乎? 五臟五志之火,皆有真液以養之,故凝聚不動,而真液尤賴腎之陰精,胃之津液,交灌於不竭。若腎胃之水不繼, 則五臟之真陰隨耗,五志之火,翕然內動,而下上中三消之病作矣。河間雲∶燥太甚而脾胃乾涸,則成消渴,亦其一也。 燥病必渴,而渴之所屬各不同,有心肺氣厥而渴;有肝痹而渴;有脾熱而渴;有腎熱而渴;有胃與大腸結熱而渴; 有小腸痹熱而渴;有因病瘧而渴;有原素食肥甘而渴;有因醉飲入房而渴;有因遠行勞倦,遇大熱而渴;有因傷害胃, 干而渴;有因風而渴。五臟部分不同,病之所遇各異,其為燥熱亡液則一也。另詳消渴門。 治燥病者,補腎水陰寒之虛,而瀉心火陽熱之實;除腸中燥熱之甚,濟胃中津液之衰;使道路散而不結,津液生而 不枯,氣血利而不澀,則病日已矣。 腎惡燥,急食辛以潤之。故腎主五液,津則大便如常。若饑飽勞逸,損傷胃氣,及食辛熱味濃之物,而助火邪,伏 於血中,耗散真陰,津液虧少,故大便結燥。仲景雲∶小便利,大便硬,不可攻下,以脾約丸潤之。戒輕下而重傷津 液也。然藏結復有陽結陰結之不同,陽結者以辛涼潤之,陰結者以辛溫潤之,其辨又在微芒之間矣。 \x【律五條】\x 凡秋月燥病,誤以為濕治者,操刃之事也。從前未明,咎猶可諉。今明知故犯,傷人必多,孽鏡當前,悔之無及。 凡治燥病,燥在氣而治血,燥在血而治氣,燥在表而治里,燥在里而治表,藥不適病,醫之過也。 凡治雜病,有兼帶燥證者,誤用燥藥,轉成其燥,因致危困者,醫之罪也。 凡治燥病,須分肝肺二藏見證。肝藏見證,治其肺燥可也。若肺藏見證,反治其肝,則坐誤矣!醫之罪也。肝藏見 燥證,固當急救肝葉,勿令焦損。然清其肺金,除其燥本,尤為先務。若肺金自病,不及於肝,即顓力救肺。焦枯且恐 立至,尚可分功緩圖乎? 凡治燥病,不深達治燥之旨,但用潤劑潤燥,雖不重傷,亦誤時日,只名粗工,所當戒也。
<目錄>卷四\傷燥門
<篇名>秋燥門方
屬性:\x滋燥養榮湯\x 治皮膚皴揭,筋燥,爪干。 當歸(酒洗二錢) 生地黃 熟地黃 白芍藥 秦艽 黃芩(各一 錢半) 防風(一錢) 甘草(五分) 水煎服。 \x大補地黃丸\x 治精血枯涸,燥熱。 黃柏(鹽水炒二錢) 熟地黃(酒蒸四兩) 當歸(酒洗) 山藥 枸杞 子(甘州佳各三兩) 知母(鹽水炒) 山茱肉 白芍藥(各二兩) 生地黃(二兩五錢) 肉蓯蓉(酒浸) 元參(各 一兩半) 上為細末,煉蜜丸如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淡鹽湯送下。 \x東垣潤腸丸\x 治脾胃中伏火,大便秘澀,或乾燥閉塞不通,全不思食,乃風結秘,皆令閉塞也。以潤燥和血疏 風,自然通矣。 麻子仁(另研) 桃仁(另研) 羌活 當歸尾 大黃(煨各半兩) 皂角仁 秦艽(各五錢) 上 除另研外,為細末,五上火,煉蜜丸,如桐子大。每三五十丸,食前白湯下。又有潤燥丸一方,本方加郁李仁、防風。 \x東垣導滯通幽湯\x 治大便難,幽門不通,上沖,吸門不開,噎塞不便。燥秘氣不得下,治在幽門,以辛潤之。 當歸 升麻 桃仁(另研各一錢) 生地黃 熟地黃(各五分) 紅花 甘草(炙各三分) 上作一服,水煎,調檳榔 末五分服,加大黃名當歸潤燥湯。 \x清涼飲子\x(一名生液甘露飲。) 治上焦積熱,口舌咽鼻乾燥。 黃芩 黃連(各二錢) 薄荷 元參 當歸 芍 藥(各一錢五分) 甘草(一錢) 水二鍾,煎八分,不拘時服。大便秘結,加大黃二錢。 \x大秦艽湯\x 治血弱,陰虛不能養筋,筋燥而手足不能運動,指爪乾燥,屬風熱甚者。方見三卷中風門。 \x元戎四物湯\x 治髒結秘澀者。 當歸 熟地黃 川芎 白芍藥 大黃(煨) 桃仁(各等分) 水煎,或丸。 \x丹溪大補丸\x 降陰火,補腎水,治陰虛燥熱。 黃柏(炒褐色) 知母(酒浸炒各四兩) 熟地黃(酒蒸) 敗 龜板(酥炙黃各六兩) 上為末,豬脊髓和煉蜜丸,如桐子大。每七十丸,空心淡鹽湯送下。 \x六味地黃丸\x 治下焦燥熱,小便澀而數。又治腎氣虛,身體憔悴,寢汗發熱,五臟齊損,瘦弱虛煩,骨蒸下血, 自汗盜汗,水泛為痰,咽燥口渴,眼花耳聾等證。功效不能盡述。 懷熟地(八兩杵膏) 山茱萸肉 干山藥(各四兩) 牡丹皮 白茯苓 澤瀉(各三兩) 上各另為末,和地黃膏,加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空心食前滾湯下。 \x自製清燥救肺湯\x 治諸氣 郁,諸痿喘嘔。 桑葉(經霜者得金氣而柔潤不凋取之為君去枝梗淨葉三錢) 石 膏( 稟清肅之氣極清肺熱二錢五分) 甘草(和胃生金一錢) 人參(生胃之津養肺之氣七分) 胡麻仁(炒研一錢) 真阿膠(八分) 麥門冬(去心一錢二分) 杏仁(泡去皮尖炒黃七分) 枇杷葉(一片刷去毛蜜塗炙黃) 水一碗, 煎六分,頻頻二三次滾熱服。痰多加貝母、栝蔞。血枯加生地黃。熱甚加犀角、羚羊角,或加牛黃。 昌按∶諸氣 郁 之屬於肺者,屬於肺之燥也。而古今治氣鬱之方,用辛香行氣,絕無一方治肺之燥者。諸痿喘嘔之屬於上者,亦屬於肺 之燥也。而古今治法,以痿嘔屬陽明,以喘屬肺,是則嘔與痿屬之中下,而惟喘屬之上矣。所以千百方中,亦無一方及 於肺之燥也。即喘之屬於肺者,非表即下,非行氣即瀉氣,間有一二用潤劑者,又不得其旨矣。總之《內經》六氣,脫 誤秋傷於燥一氣,指長夏之濕,為秋之燥。後人不敢更端其說,置此一氣於不理,即或明知理燥,而用藥夾雜。如弋獲 飛蟲,茫無定法示人也。今擬此方,命名清燥救肺湯,大約以胃氣為主,胃土為肺金之母也。其天門冬,雖能保肺,然 味苦而氣滯,恐反傷胃阻痰,故不用也。其知母能滋腎水、清肺金,亦以苦而不用。至如苦寒降火,正治之藥,尤在所 忌。蓋肺金自至於燥,所存陰氣,不過一線耳。倘更以苦寒下其氣,傷其胃,其人尚有生理乎?誠仿此增損以救肺燥變 生諸證,如沃焦救焚,不厭其頻,庶克有濟耳。
<目錄>卷五
<篇名>瘧證門
屬性:(論一首 法九條 律三條)
<目錄>卷五\瘧證門
<篇名>瘧證論
屬性:喻昌曰∶瘧之一病,無如《內經》論之最詳最徹,隨其病之所形,按法刺之,莫不應手而愈。蓋九針之用,通於神 明,不可有微芒之差忒,故《內經》論瘧,不得不詳也。後世惡於針石,不可與言至巧,乃以藥劑攻邪存正,調榮衛之 偏,和陰陽之逆,於是種種聖法,不適於用矣。如張子和見羸人病瘧二年,不敢輒投寒涼,取《刺瘧論》詳之,刺其十 指出血立愈。此正《內經》所謂瘧之且發也,陰陽之且移也,必從四末始也。堅束其處,決去其血,則邪往而不得並, 故立愈也。以子和之久諳針法,且檢《針經》致其詳慎,針其可以瀆用哉?舍針而求《內經》,用藥之捷法,茫然無可下 手矣!予之所以心折仲景,稱為百世之師者,每遇一證,必出一法,以緯《內經》之不逮,一言當千百言而居其要也。 夫人四體安然,外邪得以入而瘧之,每伏藏於半表半里,入而與陰爭則寒,出而與陽爭則熱。半表半里者,少陽也。所 以寒熱往來,亦少陽所主,謂少陽而兼他經之證,則有之。謂他經而全不涉少陽,則不成其為瘧矣。所以仲景曰∶瘧脈 多弦,弦數者多熱,弦遲者多寒。弦小緊者下之差,弦遲者可溫之,弦緊者可發汗針灸也,浮大者可吐之,弦數者風發 也,以飲食消息止之。只此七言,而少陽一經,汗、吐、下、和、溫之法具備。其他癉瘧、溫瘧、牡瘧、瘧母四證,要 不外少陽求治耳。出《傷寒論》之緒餘,以補《內經》下手之法,非聖人而能之乎?謹將《金匱》奧義,一一發明於左。 少陽乃東方甲木之象,故其脈主弦,此不但初病之脈乃爾,即久瘧正虛,脈不鼓指,而弦象亦隱然在內。所以仲景 雲∶瘧脈自弦,由首及尾,脈之屢遷縱不同,而弦之一字,實貫徹之也。瘧邪之舍於榮衛,正屬少陽半表半里,始之 似瘧非瘧,與後之經年不解,總一少陽主之,蓋瘧發必有寒有熱,其寒熱之往來,適在少陽所主之界,偏陰則多寒,偏 陽則多熱。即其純熱無寒,而為癉瘧、溫瘧。純寒無熱,而為牡瘧。要皆自少陽而造其極偏,補偏救弊,亦必返還少 陽之界,陰陽兩協於和,而後愈也。施汗、吐、下之法,以治實熱。施和、溫之法,以治虛寒,無非欲致其和平耳。瘧 邪如傀儡,少陽則提傀儡之線索,操縱進退,一惟少陽主張,寧不恢恢乎遊刃空虛也耶? 弦數者,風發也,以飲食消息止之。仲景既雲,弦數者多熱矣。而復申一義雲∶弦數者風發,見多熱不已,必至於 極熱,熱極則生風,風生則肝木侮土,而傳其熱於胃。坐耗津液,陽愈偏而不返,此未可徒求之於藥也。須以飲食消息 而止其熾熱,即梨汁、蔗漿,生津止渴之屬。正《內經》「風淫於內,治以甘寒」之旨也。 陰氣孤絕,陽氣獨發,則熱而少氣煩冤,手足熱而欲嘔,名曰癉瘧。若但熱不寒者,邪氣內藏於心,外舍分肉之間, 令人消爍肌肉。《內經》謂其但熱而不寒者,陰氣先絕,陽氣獨發,則少氣煩冤,手足熱而欲嘔,名曰癉瘧。仲景之 重引其文,另有妙義。蓋從上條弦數者風發也,以飲食消息止之,抽絲引絮,而出其證。謂弦數之脈,熱盛生風,必侮 土而傷其津液,由少陽而入陽明。兩經合邪,其熱倍熾,倘不能以飲食消息,急止其熱,則熱之移於胃者,必上薰心 肺,少氣煩冤而心肺病,手心熱欲嘔,而胃自病。所以繼之曰∶邪氣內藏於心,外舍分肉之間,令人消爍肌肉,蓋傷寒 病三陽合邪,其來如風雨如霹靂,令人莫當。而瘧之在少陽,苟不入於陰,而但出於陽,迨至兩陽合邪,亦豈能堪之 耶?故知消息而止入胃之熱邪,真聖法也。然仲景之法,亦從《內經》而得,《內經》謂瘧脈緩大虛,便宜用藥,不宜用 針。又謂虛者不宜用針,以甘藥調之,昌知意中在用甘寒也。 溫瘧者,其脈如平,身無寒但熱,骨節疼煩時嘔,白虎加桂枝湯主之。《內經》言溫瘧有二,但先熱後寒。仲景所名 溫瘧,則但熱不寒,有似癉瘧,而實不同也。癉瘧兩陽合邪,上薰心肺,肺主氣者,少氣煩冤,則心主脈者,陽盛脈 促,津虧脈代,從可推矣。溫瘧脈如平人,則邪未合,而津未傷,其所以但熱而不寒者,則以其人素有痹氣,榮衛不通、 故瘧之發於陽,不入於陰,即入而陰亦不受。所以骨節煩疼,時嘔,邪氣 格之狀,有如此者,惟用白虎湯以治陽邪, 而加桂枝以通榮衛,斯陰陽和,血脈通,得汗而愈矣。在傷寒病,衛強營弱,衛氣不共營氣和諧者,用桂枝湯復發其汗 立愈。此瘧邪偏着於陽,桂枝陽藥,即不可用。但用白虎湯大清氣分之熱,少加桂枝,合陰陽而兩和之,乃知仲景之 法,絲絲入扣也。 其《內經》所稱先熱後寒之溫瘧,一者先傷於風,後傷於寒,風為陽邪,寒為陰邪,瘧發時先陽後陰,故先熱後寒 也。此以風寒兩傷營衛之法治之,初無難也。其一為冬感風寒,深藏骨髓,內舍於腎,至春夏時令大熱而始發。其發 也,瘧邪從腎出之於外而大熱,則其內先已如焚,水中火發,雖非真火,亦可畏也。俟其瘧勢外衰,復返於腎,而陰精 與之相持,乃始為寒,設不知壯水之主,以急救其陰,十數發而陰精盡矣。陰精盡,則真火自焚,灑灑時驚,目亂無 精,頃之死矣。所以傷寒偏死下虛之人,謂邪入少陰,無陰精以御之也。而溫瘧之慘,寧有異哉?此亦仲景意中之隱, 昌特比例陳情,以為來學之助。 瘧多寒者,名曰牡瘧,蜀漆散主之。 瘧多寒者,寒多於熱,如三七二八之分,非純寒無熱也。純寒無熱,則為陰證,而非瘧證矣。此條又抽絲引絮,即 上條兩陽合邪,上薰心肺證中,復指出多寒少熱一證。蓋邪之伏於心下,適在膻中心包之位,心為陽中之陽,陽邪從陽, 尤為易入。邪入則心虛。《經》曰∶心虛者,熱收於內,內收其熱,並其邪亦收之,不易外出,此寒多之一因也。邪入 心 胞,都城震動,周身精液,悉力內援,重重裹擷,胞內之邪,為外所拒,而不易出,又寒多之一因也。心者牡藏,故即 以寒多熱少之瘧,名曰牡瘧。用蜀漆散和漿水,吐其心下結伏之邪,則內陷之邪,亦隨之俱出,一舉而蕩逐無餘矣。豈 不快哉!蜀漆,常山苗也。常山善吐,何以不用常山而用蜀漆?取苗性之輕揚者,入重陽之界,引拔其邪。合之龍骨鎮 心寧神,蠲除伏氣。雲母安藏補虛,媚茲君主,仲景補天浴日之方,每多若此。至如溫瘧,亦用此方,更加蜀漆,以吐 去其心下結伏之邪、蓋一吐則周身之痹者通,而營衛並可藉以無忤,則又以吐法為和法者也。 其附《外台秘要》牡蠣湯一方,同治牡瘧者,又初感病時,風寒未清,傳變為瘧,結伏心下,故方中用麻黃以散風 寒,並借之以通陽氣耳。可見病之途原不一,學人於此一證二方,比而參之,以求生心之變化,則幾矣。 論《金匱》柴胡去半夏加栝蔞湯方 治瘧病發渴者,亦治勞瘧。 此仲景治少陽病,全體大用之一方也。仲景謂瘧邪盛衰出入,必在少陽表里之間,小柴胡湯乃傷寒少陽經天然不易 之法。渴者去半夏加栝蔞實,亦天然不易之法。而施之於少陽邪傳陽明,傷耗津液之證,亦為天然不易之法。蓋渴雖陽 明津竭,而所以致陽明津竭者,全本少陽之邪。觀《內經》刺法,渴者取之少陽,非以其木火之勢劫奪胃津而然耶。故 瘧邪進退於少陽,即以此方進退而施其巧。柴胡、黃芩,對治木火。人參、甘草,扶助胃土。栝蔞生津潤燥。姜棗發越 榮衛。若夫勞瘧之病,其本火盛,營衛衰,津液竭,亦不待言,故並可施此方以治之也。 論柴胡桂薑湯 治瘧寒多微有熱,或但寒不熱,服一劑如神。 此瘧之寒多熱少,或但寒不熱,非不似於牡瘧,而微甚則大不同。仲景不立論,止附一方,且雲服一劑如神,其邪 之輕而且淺,從可識矣。蓋以衛即表也,營即里也,胸中之陽氣,散行於分肉之間。今以邪氣痹之,則外衛之陽,反 郁伏於內守之陰。而血之痹者,愈瘀結而不散,遇衛氣行陽二十五度而病發。其邪之入營者,既無外出之勢,而營之素 痹者,亦不出而與陽爭。所以多寒少熱,或但有寒無熱也。小柴胡湯,本陰陽兩停之方,可隨瘧邪之進退以為進退 者,加桂枝、乾薑,則進而從陽,痹着之邪,可以開矣。更加牡蠣以軟其堅壘,則陰陽豁然貫通,而大汗解矣,所以服 一劑如神也。其加芩、連以退而從陰,即可類推。 病瘧以月一日發,當十五日愈。設不瘥,當月盡解,如其不瘥,當云何?師曰∶此結為 瘕,名曰瘧母。急治之, 宜鱉甲煎丸。 此見瘧邪不能久據少陽,即或少陽經氣衰弱,不能送邪外出,而天氣半月一更,天氣更,則人身之氣亦更,瘧邪自 無可容矣。不則天人之氣再更,其瘧邪縱盛,亦強弩之末,不能復振矣。設仍不解,以為元氣未生耶,而月已生魄矣。 元氣何以不生?以為邪氣不盡耶,而月已由滿而空矣。邪氣何以不盡?此必少陽所主之脅肋,外邪盤踞其間,根據山傍險, 結為窠巢。州縣當一指可撲之時,曾不加意,漸至滋蔓難圖,興言及此,不覺涕泗交流,乃知仲景急治之法,真經世宰 物之大法也。 再按∶譚醫者當以《靈》、《素》為經,《金匱》為緯,讀《靈》、《素》而不了了者,求之《金匱》,矩 森森,但旨 深 詞約,味如嚼蠟,不若《內經》之芻豢悅口,所以古今注《內經》者,不下百家;而注《金匱》者卒罕其人。即間有之, 其胸中渾是疑團,擇顯明之句,發揮一二,隨竟其說,觀者曾何賴焉?歷代名賢,屈指不過數人,咸以仲景之學為絕學, 存而不論,論而不議,其所以卓冠億兆人千百年者,各從《內經》分頭證入。如瘧病一門,《巢氏病源》妄分五臟,後人 謂其發明《內經》,深信不疑。而不知瘧邪不從藏發,《內經》所無之理,巢氏臆言之耳,陳無擇三因之說韙矣。乃謂夏 傷於暑,秋為 瘧者,不可專以此論,何其甘悖聖言耶?至論內因,剿襲巢氏心肝脾肺腎五瘧立言,仍是巴人下里之音 矣!張子和治瘧,喜用汗吐下三法,自誇本於長沙。詎知仲景所為汗下者,但從少陽之和法而進退其間,不從傷寒之汗 下起見也。其可吐者,或用瓜蒂,或用常山苗,各有深義,亦豈漫然而吐之耶。且子和謂治平之時,其民夷靜,雖用砒 石、辰砂有毒之藥,以熱治熱,亦能取效。是何言歟?至東垣、丹溪,確遵《內經》夏傷於暑,秋必 瘧之論,多所發 明。而謂吳楚閩廣之人,患瘧至多。陽氣素盛之處,其地卑濕,長夏之時,人多患 瘧、霍亂、瀉痢,傷濕熱也,此語 誠為聰明絕世矣。然於《內經》之旨,尚隔一層。《內經》運氣,暑與濕同推,不分彼此,曾何分南北乎?《內經》本謂 夏傷於暑,長夏傷於濕,秋必 瘧,脫落五字,遂謂秋傷於濕,冬生咳嗽。而傷燥一氣,古今絕無一人起而揚言,此等 大綱不正,亦何貴於識人之賢哉!且丹溪所論十二經皆能為病,固即刺瘧篇之旨。曷不遵《金匱》推足少陽一經為主, 坐令多岐亡羊耶!方書俱以溫瘧為傷寒壞病,與風瘧大同,此言出於何典?至於牡瘧,總無其名,統括於寒瘧之內, 誤指寒瘧為藏寒之極,故無熱有寒,用姜、桂、附子溫之。又有更其名為牡瘧者雲∶久受寒濕,陰盛陽虛,不能制陰。 所以寒多不熱,悽愴振振,亦行溫熱之法,真是殺人不轉睫矣。又謂暑瘧即癉瘧,嘔者用縮脾等藥,從無有救少陽木 火之邪如救焚者,適燕而南其指,抑何生民之不幸耶! \x【律三條】\x 凡治瘧,不求邪之所在,輒行大汗大下,傷人正氣者,醫之罪也。瘧邪在於半表半里,故有寒有熱,若大汗以傷其 表,大下以傷其里,是藥反增瘧矣。倘瘧邪伏而未盡,藥過再發,更將何法以處之? 凡用吐法,妄施惡劣之藥,並各種丸藥,傷人臟腑者,醫之罪也。吐法,止可用清芬之氣,透入經絡,引出瘧邪。 如酒浸常山,不用火煎之類。其膽礬、信石等丸,吞入腹中,粘着不行,攪亂腸胃臟腑,究竟無益,戒之!戒之! 凡用截瘧之法,不俟瘧勢稍衰,輒求速止者,醫之罪也。截者,堵截也。兵精餉足,寇至方可堵截。若兵微城孤, 不可截也。在壯盛之體,三四發後,瘧勢少減,可以截之。其虛弱之人,始終不可截也。誤截因致腹脹者,每多壞事。 即服藥亦有避忌,瘧將來可服藥阻其來,將退可服藥追其去。若瘧勢正盛,服藥與之混戰,徒自苦耳。但瘧之來去既遠, 藥不相及,五不當一,故服藥妙在將來將去之時。
<目錄>卷五\瘧證門
<篇名>瘧證門方
屬性:\x白虎加桂枝湯方\x(《金匱》方有論) 知母(六兩) 甘草(二兩炙) 石膏(一斤) 粳米(二合) 桂枝 (三兩) 上銼,每五錢,水一盞半,煎至八分,去滓,溫服,汗出愈。 \x蜀漆散方\x(《金匱》方有論) 蜀漆(洗去腥) 雲母(燒二日夜) 龍骨(等分) 上三味,杵為散。未發 前,以漿水服半錢匕,溫瘧加蜀漆半分,臨發時服一錢匕。 \x牡蠣湯\x(《外台秘要》方 《金匱》有論) 治牡瘧。 牡蠣(四兩熬) 麻黃(四兩去節) 甘草(二兩) 蜀 漆(三兩) 上四味,以水八升,先煮蜀漆、麻黃,去上沫,得六升,內諸藥,煮取二升,溫服一升。若吐則勿更服。 \x柴胡去半夏加栝蔞湯方\x(《金匱》有論) 治瘧病發渴者,亦治勞瘧。 柴胡(八兩) 人參(三兩) 黃芩 (三兩) 甘草(三兩) 栝蔞根(四兩) 生薑(二兩) 大棗(十二枚)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 滓。再煎取二升,溫服一升,日二服。 \x柴胡桂薑湯\x(《金匱》有論) 治瘧寒多微有熱,或但寒不熱。(服一劑如神) 柴胡(半斤) 桂枝(三兩去 皮) 乾薑(二兩) 黃芩(三兩) 栝蔞根(四兩) 牡蠣(三兩熬) 甘草(二兩炙)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 煮取 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微煩,復服汗出便愈。 \x鱉甲煎丸方\x(《金匱》有論) 鱉甲(十二分炙) 烏扇(三分燒) 黃芩(三分) 柴胡(六分) 鼠婦(三 分熬) 乾薑(三分) 大黃(三分) 芍藥(五分) 桂枝(三分) 葶藶(一分熬) 石韋(三分去毛) 厚朴(三 分) 牡丹(五分去心) 瞿麥(二分) 紫葳(三分) 半夏(一分) 人參(一分) 蟲(五分熬) 阿膠(三 分炙) 蜂窠(四分炙) 赤硝(十二分) 蜣 (六分) 桃仁(二分) 上二十三味為末, 灶下灰一斗,清 酒一斛,五斗浸灰,候酒盡一半,着鱉甲於中,煮令泥瀾如膠漆,絞取汁內諸藥末煎為丸,如梧桐子大。空心服七丸, 日三服。《千金方》用鱉甲十二片,又有海藻二分、大戟一分、 蟲五分,無鼠婦、赤硝二味,以鱉甲煎和諸藥為丸。 \x桂枝黃芩湯\x 柴胡(一兩二錢) 黃芩 人參 甘草(各四錢五分) 半夏(四錢) 石膏 知母(各五錢) 桂枝(一錢) 上為粗末,每服五七錢,水煎。 昌按∶此方小柴胡湯合白虎加桂枝湯,於和法中兼解表熱,遵用仲景 聖法,可喜可喜。 \x人參柴胡引子\x(《事親》) 人參 柴胡 黃芩 甘草 大黃 當歸 芍藥(各等分) 上為粗末,每服三錢, 水一盞,生薑三片,煎至七分,去渣溫服。 昌按∶此即小柴胡去半夏,加大黃,當歸、芍藥,大柴胡去半夏、枳實, 加人參、當歸。於和法中略施攻里之法,深中肯綮。 \x柴朴湯\x 柴胡 獨活 前胡 黃芩 蒼朮 厚朴 陳皮 半夏曲 白茯苓 藿香(各一錢) 甘草(三分) 水 二鍾,生薑五片,煎一鍾,發日五更服。氣弱加人參、白朮。食不克化加神曲、麥芽、山楂。 昌按∶此方治瘧因起於 暑濕,及食滯者宜之。 \x加味香薷飲\x 香薷(二錢) 厚朴(制) 扁豆(炒) 白朮(炒) 白芍藥(炒) 陳皮 白茯苓 黃芩(各 一錢) 黃連(薑汁炒) 甘草(炙) 豬苓 澤瀉(各五分) 木瓜(七分) 上生薑煎服。口渴實者,加天花粉、 葛根、知母。虛者,加五味子、麥門冬、人參。 昌按∶此方暑邪入里,外無表證者宜之。 \x祛瘧散\x 黃 (蜜炙一錢六分) 人參 白朮 白茯苓 砂仁 草果 陳皮(去白) 五味子(各一錢) 甘 草(七分) 烏梅(三枚去核) 水二鍾,生薑三片,棗二枚,煎一鍾溫服。 昌按∶此方表里之邪已透,中氣虛弱者 可用。 \x二術柴葛湯\x 治諸瘧必用之劑。 白朮 蒼朮 柴胡 葛根 陳皮(各七分) 甘草(五分) 若一日一發, 及午前發者,邪在陽分,加枯芩、茯苓、半夏各一錢。熱甚頭痛,加川芎,軟石膏各一錢。口渴,加石膏、知母、麥門 冬各一錢。若間日、或三日發,午後或夜發者,邪在陰分,加川芎、當歸酒炒、芍藥、熟地黃酒炒、知母各一錢,酒黃 、酒紅花各四分。提在陽分,可截之。若間一日,連發二日,或日夜各發者,氣血俱病,加人參、黃 、白茯苓各一 錢以補氣,川芎、地黃、歸、芍以補血。若陽瘧多汗,用黃 、人參、白朮以斂之。無汗用柴胡、蒼朮、白朮、黃芩、 葛根以發之。若陰瘧多汗,用當歸、白芍、熟地、黃 、黃柏以斂之。無汗用柴胡、蒼朮、川芎、紅花、升麻以發之。 胃氣弱,飲食少,或服截藥傷脾胃而食少者,加人參、酒芍藥、大麥芽各一錢。傷食痞悶,或有食積者,加神曲、麥芽、 枳實各一錢,黃連五分。痰盛加姜半夏、南星、枳實炒各一錢,黃連、黃芩各六分。若用截之,加檳榔、常山、青皮、 黃芩各一錢,烏梅肉三枚。日久虛瘧,寒熱不多,或無寒而但微熱者,邪氣已無,只用四君子湯合四物湯,加柴胡、黃 芩、黃 、陳皮,以滋補氣血。 \x柴苓湯\x(《活人》) 治瘧熱多寒少,口燥心煩少睡。(即小柴胡湯合五苓散。小柴胡湯見黃膽門。五苓散見三 氣門。) 昌按∶活人柴苓湯,治瘧之要藥也。然不敢輒入正選,姑存備用者,則以五苓散利水,恐遇木火乘胃,大耗津 液。大渴引水自救之證,反利其小水,而自犯其律也,用方者詳之。 \x半夏散\x 治痰瘧發作有時,熱多寒少,頭痛額角,並胸前肌肉 動,食才入口即吐出,面色帶赤,宜服之。 半 夏(泡七次為末薑汁和調作餅曬乾) 藿香 羌活 芎 (各一分) 牽牛(半兩) 上為細末,每服三錢,食後白湯 調下。 \x露姜飲\x 治脾胃痰瘧,發為寒熱。 生薑(四兩) 和皮,搗汁一碗,夜露至曉,空心冷服。 \x二十四味斷瘧飲\x 治久瘧。 常山(酒炒) 草果 檳榔 知母(酒炒) 陳皮 青皮 川芎 枳殼 柴胡 黃 芩荊芥 白芷 人參 紫蘇 蒼朮 白朮 半夏 良姜 茯苓 桂枝 葛根 甘草 杏仁 烏梅(各等分) 上 咀, 每服一兩,水二盞,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發日早服。 昌按∶此方治久瘧母瘧,邪氣散漫,表里俱亂。廣其法以 求之,然仍不離小柴胡湯為主,亦可喜也。 治瘧,因勞役憂思而作,汗多食少倦甚者,補中益氣湯。(方見虛勞門) 小柴胡湯加常山,截瘧神效。(方見黃膽門) 婦人久瘧,用小柴胡,合四物湯服之。(小柴胡湯見黃膽門,四物湯見婦人門。) 小兒瘧疾,有痞塊,生地、芍藥各一錢、陳皮、川芎、炒黃芩、半夏各一錢,甘草三分,加姜煎,調醋炙鱉甲末效。 《正傳》有二男子,皆年四五十,各得 瘧三年。俱發於寅申巳亥日,一人晝發,發於巳而退於申。一人夜發,發 於亥而退於寅。晝發者,乃陰中之陽,病宜補氣解表,與小柴胡倍柴胡、人參,加白朮、川芎、葛根、陳皮、青皮、蒼 術。夜發者,為陰中之陰,病宜補血疏肝,用小柴胡湯合四物湯,加青皮,各與十帖,加姜棗煎,於未發前二時,每日 一帖。服至八帖,同日得大汗而愈。 丹溪治一人,因勞役發嗽得 瘧,又服發散藥,變為發熱,舌短,語言不正,痰吼有聲,脈洪實似滑。先用獨參湯, 加竹瀝二蛤殼,一服後,吐膠痰,舌本正,後用黃 人參湯,半月愈。 一婦病瘧,三日一發,食少,經不行已三月,脈無,時寒,議作虛寒治。疑誤,再診見其梳洗言動如常,知果誤也。 經不行,非無血,為痰所凝。脈無,非血氣衰,乃積痰生熱,結伏其脈而不見耳。當作實熱治,與三化丸。旬日後,食 進脈出,帶微弦,謂胃氣既全,雖不藥,瘧當自愈而經行也,令淡滋味,果應。 一婦 瘧月余,間日發於申酉,頭與身痛,寒多喜極熱辣湯,脈伏面慘晦,作實熱治之,以十棗湯為末,粥丸黍米 大。服十粒津咽,日三次,令淡飯半月,大汗愈。 一婦人痢,因哭子變瘧,一日五六作,汗如雨,不吐,脈微數,疲甚。無邪可治,陰虛陽散,命在旦夕,遂用參術 二兩、白芍一兩、黃 半兩、炙甘草二錢,作四大劑,服之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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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痢疾論
屬性:喻昌曰∶痢疾一證,難言之矣。在《靈》、《素》謂之腸 ,亦曰滯下;《金匱》以嘔吐噦下利,列為一門。蓋以三者, 皆足陽明胃手陽明大腸所生之病也。至其所論下利,則皆《傷寒論》中厥陰經之本證,與二陽明嘔吐噦同列之義,殊不 相合。觀其論中,厥與利每每並言,始先即雲∶六腑氣絕於外者,手足寒;五臟氣絕於內者,下利不禁,是則厥而且利, 為虛寒之極。所以反能食者則死,反發熱者不死。若痢證則能食者不死,發熱者多死。何其相反若是耶?此必《金匱》 嘔吐噦之下,脫失下痢一證,乃取傷寒厥陰下利之文,補入其中,後人屢試不驗,投杼而起者多矣。夫冬月傷寒之下利, 與夏秋傷暑濕熱之下痢,而可藉口仲景,謾言治法哉。後人以其無師之智,各呈偏見,或得於目之所擊,手之所試,分 播廣傳,終不可以為法,乃遂謂瘧痢無正方也。醫事之偷,何遂至此!昌謹以黃岐仲景之法,擬議言之∶在《內經》冬 月傷寒,已稱病熱,至夏秋熱暑濕三氣交蒸,互結之熱,十倍於冬月矣!外感三氣之熱而成下痢,其必從外而出之,以 故下痢必從汗,先解其外,後調其內。首用辛涼以解其表,次用苦寒以清其里,一二劑愈矣。失於表者,外邪但從里出, 不死不休,故雖百日之遠,仍用逆流挽舟之法,引其邪而出之於外,則死證可活,危證可安。治經千人,成效歷歷可紀。 按《金匱》有雲∶下痢脈反弦,發熱身汗者自愈。夫久痢之脈,深入陰分,沉澀微弱矣。忽然而轉弦脈,渾是少陽生發 之氣,非用逆挽之法,何以得此。久利邪入於陰,身必不熱,間有陰虛之熱,則熱而不休。今因逆挽之勢,逼其臨時燥 熱,頃之邪從表出,熱自無矣。久痢陽氣下陷,皮膚乾澀,斷然無汗。今以逆挽之法,衛外之陽領邪氣同還於表,而身 有汗,是以腹中安靜,而其病自愈也。昌豈敢用無師之智哉?又有驟受暑濕之毒,水谷傾囊而出,一晝夜七八十行,大 渴引水自救,百杯不止,此則腸胃為熱毒所攻,頃刻腐爛。比之誤食巴豆、鉛粉,其烈十倍,更用逆挽之法,迂矣!遠 矣!每從《內經》通因通用之法,大黃、黃連、甘草,一晝夜連進三五十杯,俟其下利、上渴之勢少緩,乃始平調於內, 更不必挽之於外。蓋其邪如決水轉石,乘勢出盡,無可挽耳。更有急開支河一法,其邪熱之在里者,奔迫於大腸,必郁 結於膀胱。膀胱熱結,則氣不化而小溲短赤,不用順導而用逆挽,仍非計也。清膀胱之熱,令氣化行而分消熱勢,則 甚捷也。仲景謂下利氣者,當利其小便。夫氣者膀胱之化也,反從大腸而出,當利其小便,非急開支河之謂乎?然而水 出高源,肺不熱則小溲自行。肺與大腸為表里,大腸之熱,皆因肺熱所移,尤宜用辛涼之藥,先清肺之化源矣。《金匱》 有下利肺痛者,紫參湯主之。氣利,訶黎勒散主之。後人疑二方非仲景之方,詎知腸胃有病,其所關全在於肺,本草謂 紫參主心腹中積聚,療腸胃中熱,通九竅,利大小便,仲景取之,固通因通用之意也。訶黎勒有通有塞,通以下涎液, 消宿食,破結氣;澀以固腸脫。仲景取之,亦通塞互用之意也。又可見肺氣不通而痛,則急通其壅;大腸之氣,墜而逼 迫,則通塞互用,而緩調其適矣。嗟乎!《內經》之法,無可下手者,求之《金匱》。《金匱》下利之法,無可下手者,求 之自心寤寐之神,轉覺《金匱》之法,一如指掌。可惜少仕光陰虛擲,今老矣,不能進步矣。特揭鄙言,為後人深入之 一助。 再按∶治瘧之法,當從少陽而進退其間,進而就陽,則從少陽為表法,固矣。乃痢疾之表,亦當從於少陽,蓋水谷 之氣,由胃入腸,疾趨而下,始焉少陽生發之氣不伸,繼焉少陽生發之氣轉陷,故泛而求之三陽,不若顓而求之少陽。 俾蒼天清淨之氣,足以升舉,水土物產之味,自然變化精微,輸泄有度,而無下痢奔迫之苦矣。況兩陽明經所藏之津液, 既以下泄,尤不可更發其汗。在傷寒經禁,明有陽明禁汗之條,而《金匱》復申下利發汗之禁,謂下利清谷,不可攻其 表,汗出必脹滿。蓋以下利一傷其津液,發汗再傷其津液。津液去,則胃氣空,而下出之濁氣,隨汗勢上入胃中,遂成 脹滿。求其下利且不可得,寧非大戒乎?所以當從少陽半表之法,緩緩逆挽其下陷之清氣,俾身中行春夏之令,不致於 收降耳。究竟亦是和法,全非發汗之意。津液未傷者,汗出無妨;津液既傷,皮間微微得潤,其下陷之氣已舉矣。夫豈 太陽外感風寒,可正發汗之比乎?又豈太陽陽明合病下利,可用葛根之比乎?噫,微矣!微矣! 治痢用通因通用之法,亦有金針。蓋火濕熱之邪,奔迫而出,止宜用苦寒之藥,如大小承氣之類。方書每雜以溫中 濃腸胃之藥,是欲為火濕熱立幟也,其孰辨之? 《內經》曰∶腸 便血,身熱則死,寒則生。又曰∶腸 下白沫,脈沉則生,浮則死。腸 之候,身不熱,脈不懸 絕,滑大者生,懸澀者死,以藏期之。又曰∶陰陽虛脫,腸 死,泄而奪血,脈沉微,手足逆,皆難治。 《脈經》曰∶腸 下膿血,脈沉小留連者生,數大發熱者死。又腸 筋攣,脈細小安靜者生,浮大堅者死。 噤口痢,乃胃中濕熱之毒,熏蒸清道而上,以致胃口閉塞,而成噤口之證。亦有誤服澀熱之藥,而邪氣停於胃口者, 用人參、石蓮子等分,煎服強呷,但得一口下咽,虛熱即開,更以二味為末,頻頻服之。 治噤口痢,多有用黃連者,此正治濕熱之藥,苦而且降,不能開提,況非胃虛所宜,昌故不敢取用。有用田螺搗如 泥,納臍中,引火熱下行最妙。但鬱熱宜一開一降,未可徒恃一法。有用丁香、砂仁之屬,以火濟火,則殺人之事矣。 休息痢者,乃乍作乍止,或因邪氣未曾滌盡,遽止而復作者是也。或初愈恣食濃味,及妄作勞,皆能致之。 《金匱》雲∶下利已瘥,至其年月日時復發者,以病不盡故也。當下之,宜大承氣湯。 休息痢,止而不止,正氣既虛,邪復不盡,未可言下。此證止之已久,其正已復,其積未除。故須下之。 《原病》式雲∶白痢既非寒證,何故服辛熱之藥,亦有愈者?蓋辛熱之藥。能開發腸胃鬱結,使氣液宣通,流濕潤 燥,氣和而已,此特其一端也。甚有先曾通泄,或因涼藥太過,脈微沉細,四肢厥冷,即宜溫補昇陽益胃理中之屬。至 雲概不可用熱藥,亦非通變之精妙也。 《機要》雲∶後重則宜下;腹痛則宜和;身重則除濕;脈弦則去風;膿血稠粘,以重劑竭之;身冷自汗,以熱藥溫 之;風邪內結宜汗之; 溏而痢宜溫之。 仲景治下痢,可下者悉用承氣湯。大黃之寒,其性善走,佐以厚朴之溫,善行滯氣。緩以甘草之甘,飲以湯液,灌 滌腸胃,滋潤輕快,積行即止。 凡先瀉而後痢者逆也,復通之而不已者虛也。脈微遲,宜溫補。脈弦數為逆,主死。產後痢,亦宜溫補。 腹痛因肺金之氣鬱在大腸之間者,以苦梗發之,後用痢藥。 肛門痛,熱留於下也。初病身熱,脈洪大,宜清之,黃芩芍藥湯。病患身冷自汗,宜溫之,理中湯。 下血者,宜涼血活血,當歸、黃芩、桃仁之類。風邪下陷者,宜升提之。濕熱傷血者,宜行濕清熱。下墜異常,積 中有紫黑血,而且痛甚者,此為死血,用桃仁、滑石行之。 血痢久不愈者,屬陽虛陰脫,用八珍湯加升舉之藥。甚有陣陣自下,手足厥冷,脈漸微縮,此為元氣欲絕,急灸氣 海穴,用附子理中湯,稍遲之則死。 凡下痢純血者,如塵腐色者,如屋漏水者,大孔開而不收如竹筒,唇如朱紅者,俱死。如魚腦髓者,身熱脈大者, 俱半死半生。 久痢血,脈沉弱,諸藥不效,以十全大補湯,加姜棗少入蜜煎服。 \x【律三條】\x 凡治痢不分標本先後,概用苦寒者,醫之罪也。以腸胃論,大腸為標,胃為本;以經脈論,手足陽明為標,少陽相 火為本。故胃受濕熱,水谷從少陽之火化,變為惡濁,而傳入於大腸。不治少陽,但治陽明,無益也。以少陽生發之氣, 傳入土中,因而下陷,不先以辛涼舉之,徑以苦寒奪之,痢無止期矣。 凡治痢不審病情虛實,徒執常法,自恃顓門者,醫之罪也。實者邪氣之實也,虛者正氣之虛也。七實三虛,攻邪為 先。七虛三實,扶正為本。十分實邪,即為壯火食氣,無正可扶,急去其邪,以留其正。十分虛邪,即為淹淹一息,無 實可攻,急補其正,聽邪自去。故醫而不知變通,徒守家傳,最為誤事。 凡治痢不分所受濕熱多寡,輒投合成丸藥誤人者,醫之罪也。痢由濕熱內蘊,不得已用苦寒蕩滌,宜煎不宜丸。丸 藥不能蕩滌,且多夾帶巴豆、輕粉、定粉、硫黃、瑙砂、甘遂、芫花、大戟、牽牛、烏梅、粟殼之類,即使病去藥存, 為害且大。況病不能去,毒烈轉深,難以復救,可不慎耶!
<目錄>卷五\痢疾門
<篇名>痢疾門方
屬性:\x《金匱》小柴胡去半夏加栝蔞實湯\x(方見瘧疾門) 昌按∶此方乃少陽經半表半里之的藥,原用半夏之辛溫, 半兼乎表。今改用栝蔞實之涼苦,半兼乎里。退而從陰則可,進而從陽,不勝其任矣。然不必更求他藥,但於柴胡增一 倍二倍用之,允為進之之法也。 \x活人敗毒散\x(方見三氣門) 昌按∶活人此方,全不因病痢而出。但昌所為逆挽之法,推重此方,蓋借人參之 大力,而後能逆挽之耳。《金匱》治下痢,未及小柴胡湯,後來方書不用,猶曰無所祖也。至活人敗毒散,夏秋疫癘諸方, 莫不收用之矣。而治下痢,迥不及之者何哉?遍查方書,從無有一用表法者,惟楊子建治痢,廣引運氣,自逞狂能、名 其方曰萬全護命湯,採用活人之半,川芎、獨活、桔梗、防風、甘草,而增麻黃、官桂、 本、白芷、細辛,一派辛溫 辛熱之藥,且雜牽牛峻下於內,百道方中,似此無知妄作,一方言表,不殺人哉。再閱潔古七方,雖為平淡無奇,而老 成全不犯手,茲特錄之。其他備用諸方,亦各有取義,以俟臨病採擇。 \x大黃湯\x(潔古) 治瀉利久不愈,膿血稠粘,里急後重,日夜無度。上用大黃一兩銼碎,好酒二大盞,浸半日 許,煎至一盞半,去渣,分作二服,頓服之,痢止勿服,如未止再服,取利為度,後服芍藥湯和之。痢止再服白朮黃芩 湯,盡撤其毒也。 \x芍藥湯\x(潔古) 行血調氣,《經》曰∶溲而便膿血,知氣行而血止,行血則便自愈,調氣則後重除。 芍藥(一兩) 當歸 黃連 黃芩(各半兩) 大黃(三錢) 肉桂(二錢半) 甘草(炒) 檳榔(各二錢) 木 香(一錢) 如便後髒毒,加黃柏半兩。 上九味, 咀,每服五錢,水二盞,煎至一盞,去渣溫服。如痢不減,漸加 大黃,食後服。 \x白朮黃芩湯\x(潔古) 服前藥痢疾雖除,更宜調和。 白朮(一兩) 黃芩(七錢) 甘草(三錢) 上 咀, 作三服,水一盞半,煎一盞溫服。 \x黃連阿膠丸\x(《和劑》) 治冷熱不調,下痢赤白,里急後重,臍腹疼痛,口燥煩渴,小便不利。 黃連(去須 三兩) 阿膠(碎炒一兩) 茯苓(去皮二兩) 上以連苓為細末,水熬阿膠膏,和丸如桐子大。每服三十丸,空心溫 米湯下。 \x白頭翁湯\x(《金匱》) 白頭翁(二兩) 黃連 黃柏 秦皮(各三兩)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渣 溫服一升。不愈,更服。 \x加減平胃散\x(潔古) 《經》雲∶平時皆以胃氣為本。如下血,則脾胃虛損,血水流於四肢,卻入於胃,而為 血痢。宜服此方,以養脾胃。 白朮(一兩) 厚朴 陳皮(各一兩) 木香(一兩) 檳榔(三錢) 甘草(七錢) 桃 仁(一兩) 人參 黃連 阿膠(炒) 茯苓(各五錢) 上 咀,每服五錢,姜三片,棗一枚,水煎,溫服無時。血 多加桃仁。熱泄加黃連。小便澀加茯苓、澤瀉。氣不下,後重加檳榔、木香。腹痛加官桂、芍藥、甘草。膿多加阿膠。 濕多加白朮。脈洪大加大黃。 \x蒼朮地榆湯\x(潔古) 治脾經受濕,下血痢。 蒼朮(三兩) 地榆(一兩) 每一兩,水二盞,煎一盞溫服。 \x槐花散\x(潔古) 青皮 槐花 荊芥穗(各等分) 上為末,水煎,空心溫服。 \x犀角散\x 治熱痢,下赤黃膿血,心腹困悶。 犀角屑(一兩) 黃連(去須微炒一兩) 地榆 黃 (各一兩) 當歸(半兩炒) 木香(二錢五分) 上為散,每服三錢,以水一盞,煎至六分,去渣溫服無時。 \x黃連丸\x(一名羚羊角丸。) 治一切熱痢,及休息痢,日夜頻並。兼治下血,黑如雞肝色。 黃連(去須二兩 半) 羚羊角(鎊) 黃柏(去粗皮各一兩半) 赤茯苓(去皮半兩) 上為細末,蜜和丸如桐子大。每服二十丸,姜 蜜湯下。暑月下痢,用之尤驗。一方用白茯苓,臘茶送下。 \x生地黃湯\x 治熱利不止。 生地黃(半兩) 地榆(七錢半) 甘草(二錢半炙) 上 咀,如麻豆大,以水 二盞,煎至一盞,去渣,分溫二服。空心,日晚再服。 \x鬱金散\x 治一切熱毒痢,下血不止。川鬱金 槐花(炒各半兩) 甘草(炙二錢半) 上為細末,每服一二盞, 食前用豆豉湯調下。 \x茜根散\x 治血痢,心神煩熱,腹中痛,不納飲食。 茜根(一兩) 地榆(一兩) 生干地黃 當歸(炒各一 兩) 犀角(屑) 黃芩(各一兩) 梔子(半兩) 黃連(二兩去須微炒) 上 咀,每服四錢,以水一盞,入豆豉 五十粒、薤白七寸,煎至六分∶去渣,不拘時溫服。 \x十寶湯\x 治冷痢如魚腦者,三服見效甚捷。 黃 (四兩) 熟地(酒浸) 白茯苓 人參 當歸(酒浸) 白 術半夏 白芍藥 五味子 官桂(各一兩) 甘草(半兩) 上為粗末,每服二錢,水一盞,生薑三片,烏梅一個, 煎至七分,食前溫服。 \x芍藥黃芩湯\x(東垣) 治泄利腹痛,或後重身熱,久不愈,脈洪疾者,及下痢膿血稠粘。 黃芩 芍藥(各一 兩) 甘草(五錢) 上 咀,每服一兩,水一盞半,煎一盞溫服無時。如痛加桂少許。 \x香連丸\x(《直指》) 治下痢赤白,里急後重。 黃連(去蘆二十兩用吳茱萸十兩同炒令赤去茱萸不用) 木香 (四兩八錢八分不見火) 上為細末,醋糊丸如桐子大。每服三十丸,空心飯飲下。 \x大承氣湯\x(方見三氣門) \x小承氣湯\x(方見三氣門) 進承氣法,治太陰證不能食是也。當先補而後瀉,乃進藥法也。先銼厚朴(半兩)姜制,水一盞,煎至半盞服。若 二三服未已,胃有宿食不消,加枳實(二錢)同煎服。二三服,泄又未已,如不加食,尚有熱毒,又加大黃(三錢)服 過,泄未止者,為腸胃久有塵垢滑粘,加芒硝(半合),垢去盡則安矣。後重兼無虛證者宜之。若力倦氣少,脈虛 不能食者,不宜此法。蓋厚朴、枳實,大瀉元氣也。退承氣法,治陽明證能食是也。當先瀉而後補,乃退藥法也。先用 大承氣(五錢)水一盞,根據前法煎至七分,稍熱服。如瀉未止,去芒硝,減大黃一半,煎二服。如熱氣雖已,其人心腹 滿,又減去大黃,但與枳實厚朴湯,又煎二三服。如腹脹滿退,泄亦自安,後服厚朴湯,數服則已。 \x地榆芍藥湯\x(《保命》) 治泄痢膿血脫肛。 蒼朮(八兩) 地榆 卷柏 芍藥(酒炒各三兩) 上 咀,每 服二兩,水煎溫服,病退勿服。 \x敗毒散\x(方見三氣門) 治壯熱下痢,及似痢非痢,似血非血如濁酒。 上銼,每服五錢,水煎,生薑三片, 薄荷五葉煎服。熱多則溫服,寒多則熱服。傷濕加白朮。頭痛加天麻。 \x參苓白朮散\x(《和劑》) 治久瀉,及大病後痢後,調理消渴者尤宜。人參 干山藥 蓮肉(去心) 白扁豆(去 皮薑汁浸炒各一斤半) 白朮(於潛者二斤) 桔梗(炒令黃色) 砂仁 白茯苓(去皮) 薏苡仁 炙甘草(各一斤)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米湯調下,或加姜棗煎服,或棗肉和藥丸如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米湯送下,或煉蜜丸如彈 子大,湯化下。 \x倉廩湯\x 治噤口痢有熱,乃毒氣衝心,食即吐出。 人參 茯苓 甘草(炙) 前胡 川芎 羌活 獨活 桔 梗柴胡 枳殼 陳倉米(等分) 上 咀,每服五錢,水一盞半,生薑三片,煎至七分,去渣,無時熱服。 \x蕷蓮飲\x 蓮肉 干山藥(各等分) 上為細末,生薑茶煎湯調下三錢。 \x犀角丸\x 但是痢病,服之無不瘥者。 犀角屑(取黑色文理粗者產後用彌佳) 宣州黃連 苦參(多買輕搗) 金州黃柏(赤色堅薄者) 川當歸(五味俱取細末) 各末等分和勻,空腹,爛煮糯米飲調方寸匕服之。日再服,忌粘 滑油膩生菜。 \x葛根湯\x 專治酒痢。 葛根 枳殼 半夏 生地 杏仁(去皮尖) 茯苓(各三錢四分) 黃芩(一錢二分) 甘草(炙半錢) 上分作二帖,水二盞,黑豆百粒,生薑五片,白梅一個;煎至一盞,去渣,食前溫服。 \x栝蔞根湯\x 治下痢冷熱相衝,氣不和順,本因下虛,津液耗少,口乾咽燥,常思飲水,毒氣更增,煩躁轉甚, 宜服此藥救之。 栝蔞根 白茯苓 甘草(炙各半兩) 麥門冬(去心二錢二分) 上 咀,每服五錢,水一盞半,棗 二枚劈破,煎至七分,去渣服,不拘時。 \x陳米湯\x 治吐痢後大渴,飲水不止。 上用陳倉米二合,水淘淨,以水二盞,煎至一盞,去渣,空心溫服。晚 食前再煎服。 \x治痢後渴\x 上用粳米二合,以水一盞半,同煮研,絞汁空心頓服之。 \x澤漆湯\x 治痢後腫滿,氣急喘嗽,小便如血。 澤漆葉(微炒五兩) 桑根白皮(炙黃) 郁李仁(湯浸去皮 尖炒熟各三兩) 陳皮(去白) 白朮(炒) 杏仁(湯浸去皮尖仁炒各一兩) 人參(一兩半) 上 咀,每服五錢, 水二盞,生薑三片,煎取八分,去渣溫服。候半時辰再服。取下黃水數升,或小便利為度。 \x茯苓湯\x 治痢後遍身微腫。 赤茯苓(去黑皮) 澤漆葉(微炒) 白朮(微炒各一兩) 桑白皮(炙黃) 黃 芩射干 防己 澤瀉(各三兩) 上 咀,每服五錢匕,先以水三盞煮大豆一合,取二盞,去渣,內藥煎至 一盞,分為二服。未瘥,頻服二料。
<目錄>卷五
<篇名>痰飲門
屬性:(論三首 律三條 法一十四條)
<目錄>卷五\痰飲門
<篇名>痰飲論
屬性:喻昌曰∶痰飲為患,十人居其七八。《金匱》論之最詳,分別而各立其名。後世以其名之多也,徒徇其末而忘其本。 曾不思聖人立法,皆從一源而出,無多歧也。蓋胃為水谷之海,五臟六腑之大源。飲入於胃,游溢精氣,上輸於脾;脾 氣散精,上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並行,以為常人。《金匱》即從水精不四布,五經不並行之處, 以言其患。謂人身所貴者水也,天一生水,乃至充周流灌,無處不到。一有瘀蓄,即如江河回薄之處,穢 叢積,水道 日隘,橫流旁溢,有所不免。必順其性因其勢而疏導之,由高山而平川,由平川而江海,庶得免乎泛濫。所以仲景分別 淺深,誨人因名以求其義焉。淺者在於軀殼之內,臟腑之外,其名有四∶曰痰飲、曰懸飲、曰溢飲、曰支飲。痰飲者, 水走腸間,瀝瀝有聲。懸飲者,水流脅下,咳唾引痛。溢飲者,水流行於四肢,汗不出而身重。支飲者,咳逆倚息短氣, 其形如腫。一由胃而下流於腸,一由胃而旁流於脅,一由胃而外出於四肢,一由胃而上入於胸膈,始先不覺,日積月累, 水之精華,轉為混濁,於是遂成痰飲。必先團聚於呼吸大氣難到之處,故由腸而脅,而四肢,至漸漬於胸膈,其勢愈逆 矣。痰飲之患,未有不從胃起者矣。其深者,由胃上入陽分,漸及於心肺。由胃下入陰分,漸及於脾肝腎。故水在心, 心下堅築短氣,惡水不欲飲,緣水攻於外,火衰故水益堅。火郁於內,氣收故築動短氣,火與水為仇,故惡而不飲也。 水在肺,吐涎沫,欲飲水,緣肺主氣,行榮衛,布津液,水邪入之,則塞其氣道,氣凝則液聚,變成涎沫,失其清肅, 故引水自救也。水在脾,少氣身重,緣脾惡濕,濕勝則氣虛而身重也。水在肝,脅下支滿,嚏而痛,緣肝與膽為表里, 經脈並行於脅,火氣沖鼻則嚏,吊脅則痛也。水在腎,心下悸,緣腎水凌心,逼處不安,又非支飲鄰國為壑之比矣。夫 五臟藏神之地也,積水泛為痰飲,包裹其外。詩有謂波撼岳陽城者,情景最肖,詎非人身之大患乎?然此特隨其所在, 辨名定位,以祈治不乖方耳。究竟水所蓄聚之區,皆名留飲,留者留而不去也。留飲去而不盡者,皆名伏飲,伏者伏而 不出也。隨其痰飲之或留或伏,而用法以治之,始為精義。昌試言之,由胃而上,胸膈心肺之分者,驅其所留之飲還胃, 下從腸出,或上從嘔出,其出皆直截痛快,而不至於伏匿,人咸知之。若由胸膈而外出肌膚,其清者或從汗出,其濁 者無可出矣,必還返於胸膈。由胸膈還返於胃,乃可入腸而下出驅之,必有伏匿肌膚而不勝驅者。若由胸膈而深藏於背, 背為胸之府,更無出路,尤必還返胸膈,始得趨胃趨腸而順下。豈但驅之不勝驅,且有挾背間之狂陽壯火,發為癰毒, 結如橘囊者。伏飲之艱於下出,易於釀禍,其誰能辨之,誰能出之耶?昌以靜理而譚醫施治,鑿鑿有據,謹因《金匱》 秘典,直授金針,令業醫之子,已精而益求其精耳。
<目錄>卷五\痰飲門
<篇名>痰飲脈論
屬性:喻昌曰∶痰飲之脈,《金匱》錯出不一,難於會通。以鄙見論之,亦有淺深微甚之不同,可預明也,《脈要精微》篇 曰∶肝脈軟而散,色澤者,當病溢飲。溢飲者,渴暴多飲,而易入肌皮腸胃之外也。此特舉暴飲水溢,飲病之最淺者為 言耳。仲景會其意,即以飲證分之為四,統言其綱曰∶痰飲、懸飲、溢飲、支飲。大都為由淺及深者商治,失此不治, 而至於積水滔天,即此四飲,自有不可同語者矣。其謂飲脈不弦,但苦喘短氣者,見飲脈本弦,飲脈不弦,則水之積也 不濃,然亦害其陽氣,微喘短氣而已。其謂支飲亦喘而不能臥,加短氣,其脈平者,見支飲上於胸膈,喘而短氣,其脈 仍平,有而若無,才有停積,未至留伏,故不見於脈也。其謂脈浮而細滑者傷飲,見浮而細滑,非傷風傷寒之比,亦飲 之初鬱氣分而未深也。醫者於此時,蚤思昏墊之災,亟興己溺之念,而行因勢利導之法,患斯解矣。否則證成深錮,末 流愈分,伏根之所,愈不可識。經年檢方問藥,漫圖成功,其可得乎?故凡見脈轉沉弦一派,即當按法求之。其曰脈 沉者,胸中有留飲,短氣而渴,四肢歷節痛,言肺之治節不行,宗氣不布,故短氣;氣不布則津亦不化,故膈燥而渴; 脾氣不運,水飲流於肢節而作痛也。似此一證,肺脾交病,所稱飲入於胃,游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 之常者,且轉而藉寇兵 盜糧矣。欲求其安,寧可得乎?至論弦脈,則曰咳者其脈弦。為有水,曰雙弦者寒也,皆大下 後虛脈,偏弦者飲也。為喘滿,曰脈弦數有寒飲,冬夏難治。曰脈沉而弦者,懸飲內痛,此即沉潛水蓄。支飲急弦而廣 其說,與大下後其脈雙弦者,有虛寒之別。其偏弦者,具為水飲也。冬夏難治,亦因用寒遠寒,用熱遠熱之法,不若春 秋為易施耳。懸飲內痛,謂懸飲結積於內,其甚者則痛也。更有沉緊之脈,主心下痞堅,面色黧黑之證,謂挾腎寒相雜 揉於心肺之分,則心下堅而面色黑也。有脈伏而為留飲之證,積飲把持其脈而不露,較澀脈尤甚矣。又曰脈伏便利,心 下續堅,此為留飲欲去故也。又曰久咳數歲,其脈弱者可治,實大數者死,其脈虛者必苦冒,本有支飲在胸中故也。凡 此皆病深而脈變,當一一溯其流而窮其源者,夫天樞開發,胃和則脈和,今為痰飲凝結其中,則開闔之機關不利,而脈 因之轉為沉弦、急弦、偏弦、弦數、弦緊、或伏而不見,非亟去其痰飲,亦胡繇脈復其常耶。淺者淺治;深者深治;淺 深之間者,適其中而治。留者可攻;伏者可導;堅者可削;再一因循,病深無氣,灑灑時驚,不可救藥矣。
<目錄>卷五\痰飲門
<篇名>痰飲留伏論
屬性:喻昌曰∶痰飲之證,留伏二義,最為難明。前論留飲者留而不去,伏飲者即留飲之伏於內者也。留飲有去時,伏飲 終不去,留伏之義,已見一斑。而《金匱》奧義,夫豈渺言能盡,謹吾陳之∶《金匱》論留飲者三,伏飲者一。曰心下有 留飲,其人背寒如掌大,曰留飲者。脅下痛引缺盆,曰胸中有留飲。其人短氣而渴,四肢歷節痛,言胸中留飲。阻抑上 焦心肺之陽,而為陰 ,則其深入於背者,有寒無熱,並阻督脈上升之陽。而背寒如掌大,無非陽火內郁之象也,脅下 為手足厥陰上下之脈,而足少陽之脈,則由缺盆過季肋,故脅下引缺盆而痛,為留飲偏阻,木火不伸之象。飲留胸中, 短氣而渴,四肢歷節痛,為肺不行氣,脾不散精之象也。合三條而觀之,心、肺、肝、脾,痰飲皆可留而累之矣!其義 不更着耶?至伏飲則曰膈上病痰,滿喘咳吐,發則寒熱,背痛腰疼,目泣自出,其人振振身 劇,必有伏飲。言胸中乃 陽氣所治,留飲阻抑其陽,則不能發動,然重陰終難蔽 ,有時陽伸,陰無可容,忽而吐發,其留飲可以出矣。若更伏 留不出,乃是三陽之氣,伸而復屈,太陽不伸,作寒熱,腰背痛目泣,少陽不伸,風火之化,郁而並於陽明土中,陽明 主肌肉,遂振振身 而劇也。留飲之伏而不去,其為累更大若此。然留飲、伏飲,仲景不言治法,昌自其遏抑四藏三府 之陽而求之,則所云宜用溫藥和之者,豈不切於此證,而急以之通其陽乎?所云苓桂術甘湯者,雖治支滿目眩,豈不切 於此證,而可仿其意乎?故必深知此例,始可與言往法也。後人不明《金匱》之理,妄生五飲六證之說,即以海藏之明, 於五飲湯方下雲∶一留飲在心下;二支飲在脅下;三痰飲在胃中;四溢飲在膈上;五懸飲在腸間。而統一方以治之,何 其淺耶? 再按∶痰飲總為一證,而因則有二。痰因於火,有熱無寒;飲因於濕,有熱有寒,即有溫泉無寒火之理也。人身熱 郁於內,氣血凝滯,蒸其津液,結而為痰,皆火之變現也。水得於濕,留戀不侑,積而成飲。究竟飲證,熱濕釀成者多, 寒濕釀成者少。蓋濕無定體,春曰風濕,夏曰熱濕,秋曰燥濕,冬曰寒濕。三時主熱,一時主寒,熱濕較寒濕三倍也。 《內經》濕土太過,痰飲為病,治以諸熱劑,非指痰飲為寒。後人不解,妄用熱藥,借為口實,詎知凡治下淫之邪,先 從外解,故治濕淫所勝,亦不遠熱以散其表邪,及攻里自不遠於寒矣。況於先即不可表,而積陰阻遏身中之陽,亦必借 溫熱以伸其陽,陰邪乃得速去。若遂指為漫用常行之法,豈不愚哉! \x論苓桂術甘湯\x 痰飲陰象,阻抑其陽,用此陽藥化氣,以伸其陽,此正法也。茲所主乃在胸脅支滿,目眩者何 耶?《靈樞》謂心包之脈,是動則病胸脅支滿,然則痰飲積於心包,其病自必若是目眩者,痰飲阻其胸中之陽,不能布 水精於土也。茯苓治痰飲,伐腎邪,滲水道;桂枝通陽氣,和榮衛,開經絡;白朮治風眩,燥痰水,除脹滿;甘草得茯 苓,則不資滿而反泄滿,本草亦曰甘草能下氣,除煩滿,故用之也。 \x論苓桂術甘湯腎氣丸二方\x 《金匱》雲∶夫短氣,有微飲,當從小便去之,苓桂術甘湯主之。腎氣丸亦主之。 並出二方,其妙義愈益彰着,首卷辨息論中,已詳仲景分別呼吸言病之旨矣。今短氣亦分呼吸,各出一方,呼氣之短, 用苓桂術甘湯以通其陽,陽化氣則小便能出矣。吸氣之短,用腎氣丸以通其陰,腎氣通則小便之關門利矣。一言半句之 間,莫非精蘊,其斯以為聖人乎! \x論大小青龍湯\x 溢飲之證,水飲溢出於表,榮衛盡為之不利,必仿傷寒病榮衛兩傷之法,發汗以散其水,而榮 衛通經脈行,則四肢之水亦散矣。究竟大青龍升天而行雲雨,小青龍鼓浪而奔滄海,治飲證必以小青龍為第一義也。 \x合論十棗湯甘遂半夏湯二方\x 傷寒病,其脅痞滿而痛,用十棗湯下其痰飲。雜病雖非傷寒之比,而懸飲內痛, 在脅則同,況脈見沉弦,非亟奪其邪,邪必不去,脈必不返。所以用十棗湯,不嫌其過峻也。凡病之在脅而當用下者, 必仿此為例也。至甘遂甘草湯之治留飲,微妙玄通,非深入聖域,莫能制之。《內經》但曰∶留者攻之耳。仲景於是析義 以盡其變,無形之氣,熱結於胃,則用調胃承氣攻之。熱結於腸,則用大小承氣攻之。有形之飲,痞結於胸,則用陷胸 湯攻之。痞結於脅,則用十棗湯攻之。留結於腸胃之間,則用甘遂半夏湯攻之。法曰病者脈伏,其人慾自利,利反快, 雖利,心下續堅滿,此為留飲欲去故也,甘遂半夏湯主之。脈道為留飲所膈,伏而不行,其證欲下利,利反快,似乎留 飲欲去,然雖欲去不能去也。心下續堅滿,可見留飲之末,已及於腸,留飲之根,仍着於胃,不 其根,飲必不去,故 立是方。甘遂甘草大相反者,合而用之,俾其向留着之根,盡力一 ,得留者去,而藥根已不存矣!正《內經》有故無 殞之義也。又加白蜜同煎,留戀其藥,不致迸入無過之地。其用半夏、芍藥者,入土中成其上滿,半夏益土,芍藥伐木, 抑何神耶?後世方書,並甘草刪去,神奇化為拘腐,制本立論,皆中人以下之事矣,竟何益哉? \x合論木防己湯葶藶大棗瀉肺湯防己椒目葶藶大黃丸三方\x 三方皆治支飲,上入膈中,而有淺深次第之分。首一 方先治其肺,中一方顓治其肺,後一方兼治肺府所傳之府。蓋支飲上入於膈,逼近心肺,奧援腎邪。本文雲∶其人喘滿, 心下痞堅,面色黧黑,其脈沉緊,得之數十日,醫吐下之不愈,木防己湯主之;虛者即愈,實者三日復發,復與不愈者, 去石膏加茯苓芒硝。蓋以支飲上入,阻其氣則逆於肺間,而為喘消;阻其血則雜揉心下,而為痞堅,腎氣上應,其色 黑,血凝之色亦黑,故黧黑見於面部。然且姑緩心腎之治,先治其肺,肺之氣行,則飲不逆而俱解耳。木防己味辛溫, 能散留飲結氣,又主肺氣喘滿。石膏辛甘微寒,主心下逆氣,清肺定喘。人參甘美,治喘消膈飲,補心肺不足。桂枝辛 熱,通血脈,開結氣,宣導諸氣,在氣分服之即愈。若飲在血分,深連下焦,必愈而復發,故去石膏氣分之藥,加芒硝 入陰分,開痞結,消血。石膏與茯苓,去心下堅,且伐腎邪也。葶藶大棗湯,大瀉其肺氣,亦以氣停故液聚耳。防 己椒目葶藶大黃丸,治腹滿口舌乾燥,腸間有水氣之證,乃肺氣 郁於上,以致水飲不行於下,而燥熱之甚,用此丸急 通水道,以救金氣之 郁,不治上而治其下,故用丸劑也。 \x合論小半夏湯小半夏加茯苓湯外台茯苓飲三方\x 前一方,治支飲嘔而不渴者,支飲上入膈中而至於嘔,從高而 越,其勢最便。但嘔家本當渴,渴則可征支飲之全去,若不渴,其飲尚留,去之未盡也,不必加治。但用半夏之辛溫, 生薑之辛散,再引其欲出之勢,則所留之邪自盡矣。中一方,亦治卒嘔吐者,但多心下痞,膈間有水,眩悸,故加茯苓 以去水,伐腎而安心也。後一方,加人參、枳實、橘皮,尤為緊要,治積飲既去,而虛氣寒滿其中,不能進食,此證最 多,《金匱》蚤附外台一方,啟誘後人,非天民之先覺而誰? \x合論澤瀉湯厚朴大黃湯二方\x 二方之治支飲,俱從下奪,而有氣血之分,前後之辨。首一方,為支飲之在心下 者,阻其陽氣之升降,心氣鬱極,火動風生,而作冒眩。惟是不治其冒眩,但利小便以泄其支飲,則陽自升而風火自息。 仲景制方每多,若此後一方,治支飲之胸滿者,夫支飲而至胸滿,在仲景自用大小陷胸湯治之。此方乃承氣之法,止可 施於傷寒無形,氣分熱結,而乃以治有質之痰飲,非仲景絲絲畢貫之法矣。其為編書者誤入,更復何疑。 \x論五苓散一方\x 本文雲∶假令瘦人臍下有悸,吐涎沫而癲眩,此水也,五苓散主之。此尋常一方耳。深維其義, 譬如以手指月,當下瞭然。蓋瘦人木火之氣本盛,今以水飲之故,下郁於陰中,挾其陰邪鼓動於臍,則為悸;上入於胃, 則吐涎沫;及其郁極乃發,直上頭目,為癲為眩。《巢氏病源》雲∶邪入之陰則癲,夫陽郁於陰,其時不為癲眩,出歸 陽 位,反為癲眩者,夾帶陰氣而上也。故不治其癲眩,但散其在上夾帶之陰邪,則立愈矣。散陰邪之法,固當從表,然不 如五苓散之表法為長,以五苓散兼利其水耳。今世之用五苓散者,但知其為分利前後水谷之方,不知其為分利表里陰陽 之方。方下所云∶多飲暖水汗出愈之文,總置不錄,何其淺耶!不但此也,即如小青龍一方,世但知為發表之輕劑,全 不知其為利小水而設。夫山澤小龍,養成頭角,乘雷雨而直奔滄海,其不能奮髯而升天,奚待問哉!所以《金匱》治支 飲五方,總不出小青龍一方為加減,取其開通水道,千里不留行耳。 後世治痰飲有四法∶曰實脾、燥濕、降火、行氣。實脾燥濕,二陳二術,最為相宜,若陰虛則反忌之矣。降火之法, 須分虛實∶實用苦寒,虛用甘寒,庶乎可也。若夫行氣之藥,諸方漫然,全無着落,謹再明之。風寒之邪,從外入內, 裹其痰飲,惟用小青龍湯,則分其邪從外出,而痰飲從下出也。濁陰之氣,從下入上,裹其痰飲,用茯苓厚朴湯,則分 其濁氣下出,而痰飲上出也。多怒則肝氣上逆,而血亦隨之,氣血痰飲,互結成癖,用柴胡鱉甲散以除之。多憂則脾 氣內郁,而食亦不食,氣食痰飲,亦互結成癖,用清痰丸以除之。多欲則腎氣上逆,直透膜原,結壘萬千, 脹重墜, 不可以仰,用桂苓丸引氣下趨,痰飲始去也。 虛寒痰飲少壯,十中間見一二。老人小兒,十中常見四五。若果脾胃虛寒,飲食不思,陰氣痞塞,嘔吐涎沫者,宜 溫其中。真陽虛者,更補其下,清上諸藥,不可用也。 小兒慢脾風,痰飲,阻塞竅隧,星附六君湯以醒之。 老人腎虛水泛,痰飲上涌,崔氏八味丸以攝之。 痰在膈上,大滿大實,非吐不除,然非定法也。使為定法,人人能用之矣,何必獨推子和哉?子和必相其人可吐, 後乃吐之。一吐不徹,俟再俟三。緩以開之,據云涌痰之法,自有擒縱卷舒,其非浪用可知。謹再論《金匱》不言之意 以明之,傷寒論用汗、吐、下、和、溫之法矣。至痰飲首當言吐者,仲景反不言之,何耶?其以吐發二字為言者,因喘 滿而痰飲上溢,從內而自發也。其曰醫吐下之不愈,亦非以吐下為咎也。其曰嘔家本渴,渴者為欲解,又屬望於從吐得 解也,胡竟不出可吐一語耶?仲景意中謂痰飲證內,多夾帶氣眩冒等證,吐之則殆。故不煩辭說,直不以吐立法,開後 世之過端,所以為立法之祖也。自子和以吐法擅名,無識者爭趨快捷方式,貽誤不可勝道,必會仲景意以言吐,然後吐罔不 當也。 \x今定吐禁一十二條\x 眩冒昏暈不可吐。氣高氣淺不可吐。積勞未息不可吐,病後新虛不可吐。水道微弱不可吐。 病勢險急不可吐。陽虛多汗不可吐。素慣失血不可吐。風雨晦冥不可吐。冬氣閉藏不可吐。多疑少決不可吐。吐後犯戒 不可吐。 \x今定藥禁一十條\x 陰虛枯燥妄用二陳。陽虛多汗妄用青龍。心虛神怯妄用辛散。肺虛無氣妄用苦瀉。肝虛氣刺 妄用龍薈。脾虛浮腫妄用滾痰。胃虛津竭妄用香燥。藏腑易動妄行涌泄。本非堅積妄行峻攻。血氣虛羸妄行針灸。 \x【律三條】\x 凡熱痰乘風火上入,目暗耳鳴,多似虛證,誤行溫補,轉錮其痰,永無出路,醫之罪也。 凡痰飲隨食並出,不開幽門,徒溫其胃,束手無策,遷延誤人,醫之罪也。 凡遇腎虛水泛,痰涌氣高,喘急之證,不補其下,反清其上,必致氣脫而死,醫之罪也。
<目錄>卷五\痰飲門
<篇名>痰飲門方
屬性:\x苓桂術甘湯\x 茯苓(四兩) 桂枝(三兩) 白朮(三兩) 甘草(二兩)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 分溫三服,小便自利。 \x腎氣丸\x(即六味丸,方見中寒門。) \x甘遂半夏湯\x 甘遂(大者三枚) 半夏(十二枚以水一升煮取半升去渣) 芍藥(五枚) 甘草(如指大一枚) 上四味,以水二升,煮取半升,去渣,以蜜半升和藥汁,煎取八合,頓服之。 \x十棗湯\x 芫花(熬) 甘遂 大戟(各等分) 上三味,以水一升五合,先煎大棗十枚,取九合,去渣,內藥 末,強人服一錢匕。羸人服半錢,平旦溫服之。不下者,明日更加半錢,得快下後,糜粥自養。 \x大青龍湯\x 麻黃(去節六兩) 桂枝(二兩去皮) 甘草(二兩炙) 杏仁(四十 個去皮尖) 生薑(三兩切) 大棗(十二枚) 石膏(如雞子大,一塊碎) 上七味,以 水九升,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渣,溫服一 升。取微似汗,汗多溫粉撲之。 \x小青龍湯\x 麻黃(三兩去節) 芍藥(三兩) 五味子(半升) 乾薑(三兩) 甘草(三兩炙) 細辛(三 兩) 桂枝(三兩去皮) 半夏(半升) 上八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渣, 溫服一升。 \x木防己湯\x 木防己(三兩) 石膏(十二枚雞子大碎) 桂枝(二兩) 人參(四兩) 上四味,以水六升, 煮取二升,分溫再服。 \x木防己加茯苓芒硝湯\x 木防己(二兩) 桂枝(二兩) 人參(四兩) 芒硝(三合) 茯苓(四兩) 上五 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渣,內芒硝再微煎,分再服,微利則愈。 \x澤瀉湯\x 澤瀉(五兩) 白朮(二兩) 上二味,以水二升,煮取一升,分溫服。 \x厚朴大黃湯\x 厚朴(一尺) 大黃(六兩) 枳實(四枚)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分溫再服。 \x小半夏湯\x 半夏(一升) 生薑(半升) 上二味,以水七升,煮取一升半,分溫再服。 \x己椒藶黃丸\x 防己 椒目 葶藶(熬一兩) 大黃(各二兩) 上四味末之,蜜丸如桐子大。先食服一丸,日 三服,稍增,口中有津液,渴者加芒硝半兩。 \x小半夏加茯苓湯\x 半夏(一升) 生薑(半斤) 茯苓(三兩一法用四兩) 上三味,以水七升,煮取一升五 合,分溫再服。 \x五苓散\x(方見三氣門 以上俱《金匱》方) \x外台茯苓飲\x 茯苓 人參 白朮(各三兩) 枳實(二兩) 橘皮(二兩半) 生薑(四兩) 上六味,水六 升,煮取一升八合,分溫三服,如人行八九里進之。 \x星附六君子湯\x(即六君子加南星附子,方見眩病門。) \x崔氏八味丸\x (方見中寒門。) \x二賢湯\x 治一切痰飲。 橘皮(用真正廣產者一斤) 炙甘草 食鹽(各四兩) 上水一碗,慢火煮,焙乾, 搗為細末,白湯頓服。一方用橘紅四兩、甘草一兩,為細末頓服,治痰極有效。 \x豁痰湯\x 治一切痰疾,此方與滾痰丸相副。蓋以小柴胡湯為主,合前胡、半、南、殼、蘇、陳、朴之屬,出入 加減。素抱痰疾及肺氣壅塞者,以柴胡為主。余者並去柴胡,以前胡為主。 柴胡 半夏(各二錢) 枯芩 人參(脈 盛有力者不用) 甘草 紫蘇 陳皮 厚朴 南星 薄荷 枳殼 羌活(各五分) 水二盞,姜五片,煎八分,不拘時 服。中風者加獨活。胸膈不利者加枳實。內外無熱者去黃芩。治一切痰氣最效。 \x茯苓丸\x(一名指迷茯苓丸。) 本治臂痛,其指迷方中雲∶有人臂痛不能舉,手足或左右時復轉移,由伏痰在 內,中脘停滯,脾氣不流行,上與氣搏。四肢屬脾,脾滯而氣不下,故上行攻臂,其脈沉細者是也。後人為此臂痛,乃 痰證也,但治痰而臂痛自止。及婦人產後發喘,四肢浮腫者,用此而愈。 半夏(二兩) 茯苓(二兩) 枳殼(去瓤 麩炒半兩) 風化朴硝(二錢五分,如一時未易成,但以朴硝撒在竹盤中,少時盛水置當風處,即干如芒硝,刮取用亦 可。) 上為細末,生薑汁煮,麵糊丸如桐子大。每服三十丸,薑湯送下。 有里人為痰所苦,夜間兩臂如人抽搐,兩手戰掉,茶盞亦不能舉,服此隨愈。痰藥方多,惟此立見功效。 \x神術丸\x 治痰飲。 茅山蒼朮(制一斤) 生油麻(半兩水二盞研取漿) 大棗(十五枚煮爛取肉) 上三味, 和丸梧桐子大,日干,每服七十丸,空心溫酒下。 \x老痰丸\x 潤燥開郁,降火消痰,治老痰郁痰,結成粘塊,凝滯喉間,肺氣不清,或吐咯難出。 天門冬(去心) 黃芩(酒炒) 海粉(另研) 橘紅(去白各一兩) 連翹(半兩) 桔梗 香附(淡鹽水浸炒各半兩) 青黛(另研 一錢) 芒硝(另研二錢) 栝蔞仁(另研一兩) 上為細末,煉蜜入薑汁少許,和藥杵勻,丸如龍眼大。嚼一丸,清 湯送,細咽之,或丸如綠豆大,淡薑湯送下五六十丸。 \x栝蔞半夏丸\x 治肺熱痰嗽。 栝蔞仁(另研) 半夏(制各一兩) 上為細末,湯浸蒸餅為丸,如梧桐子大, 每服五十丸,薑湯下。 \x千緡湯\x 治風痰壅盛喘急,日夜不得臥,人扶而坐者,一服立愈。 半夏(大者七枚制) 皂莢(炙去皮弦一 寸) 甘草(炙一寸) 上作一服,水一盞,姜三片,煎七分溫服。 \x御愛紫宸湯\x 解宿酒嘔噦,噁心痰唾,不進飲食。 木香(五分) 砂仁 芍藥 檀香 茯苓 官桂 藿香 (各一錢) 陳皮 干葛 良姜 丁香 甘草(炙各二錢) 分二服,每服水盞半,煎七分,不拘時服。 \x四七湯\x 治七情氣鬱,結滯痰涎,如破絮,或如梅核,咯之不出,咽之不下。並治中脘痞滿,痰涎壅盛,上氣 喘急。 半夏(三錢) 茯苓(二錢四分) 厚朴(一錢六分) 紫蘇葉(一錢二分) 水二盞,姜五片,棗一 枚,煎七分服。 \x大川芎丸\x 消風壅,化痰涎,利咽膈,清頭目。治頭痛旋運,心忪煩熱,頸項緊急,肩背拘倦,肢體煩疼,皮 膚瘙癢,腦昏目疼,鼻塞聲重,面上游風,狀如蟲行。 川芎 龍腦 薄荷葉(炒干各七十五兩) 桔梗(一百兩) 甘 草(炙三十五兩) 防風(去苗二十五兩) 細辛(洗五兩) 上為細末,煉蜜搜和,每一兩半,分作五十丸。每服一 丸,臘茶清細嚼下,食後臨臥服。 \x小胃丹\x 芫花(好醋拌勻,過一宿於瓦器。不住手攪炒,令黑不可焦。) 甘遂 (濕面裹,長流水浸半日,煮曬乾。) 大戟(長流水煮一時,再用水洗,曬乾各半兩。) 大 黃(濕紙裹 ,勿令焦,切焙乾。再以水潤炒熟,焙乾一兩半。) 黃柏(炒三兩) 上為 末,以白朮膏丸,如蘿蔔子大。臨臥津液吞下,或白湯送下。取膈 上濕痰熱積,以意消息之,欲利空心服。一方加木香、檳榔各半兩。 \x小川芎丸\x 治膈上痰。 川芎(二兩細銼慢火熬熟) 川大黃(二兩蒸令干) 上件焙乾為末,用不蛀皂角五 七枚,溫水揉汁,絹濾出渣,瓦罐中熬成膏,和前二味為丸,如桐子大。每服五十丸,小兒三丸,薑湯下。 \x旋復花散\x 治心胸痰熱,頭目旋痛,飲食不下。 旋復花 甘草(炙各半兩) 枳殼(去瓤麩炒) 石膏(細 研各二兩) 赤茯苓 麥門冬(去心) 柴胡(去足) 人參(各一兩) 犀角屑 防風(去蘆) 黃芩(各七錢半) 上 咀,每服五錢,水一大盞,生薑半分,煎至五分,去渣,食後良久溫服。 \x化涎散\x 治熱痰、利胸膈,止煩渴。 凝水石( 研一兩) 鉛白霜(另研) 馬牙硝(另研) 雄黃(另研 各一錢) 白礬(枯研) 甘草(炙各二錢半) 龍腦(少許) 上為細末,研勻。每服一錢,不拘時,水調下。小兒 風熱痰涎,用沙糖水,調下半錢,此藥太涼,不可多服。 \x八珍丸\x 治膈痰結實,滿悶喘逆。 丹砂(研半兩) 犀角(鎊) 羚羊角(鎊) 茯神(去木) 牛黃(研) 龍腦(研各二錢半) 牛膽南星 硼砂(研各一兩) 上為細末,研勻,煉蜜和丸,如雞豆實大。每服一丸,食後細嚼, 人參荊芥湯下。 \x鵝梨煎丸\x 治熱痰,涼心肺,利咽膈,解熱毒,補元氣。 大鵝 梨(二十枚,去皮核,用淨布絞取汁。) 薄荷(生半斤研汁) 皂角(不蛀者十枚,去皮子, 漿水二升揉取濃汁。) 白蜜(濾淨半斤) 生地黃(半斤研取汁,同上五味慢火熬膏 和下藥。) 人參 白茯苓(去皮) 白蒺藜(炒去刺) 肉蓯蓉(酒浸切焙乾) 牛 膝(酒浸) 半夏(湯泡) 木香(各一兩) 檳榔(煨二兩) 防風(去叉) 青橘皮(去白) 桔梗(炒) 羌活 白朮 山藥(各七錢半) 甘草(炙各半兩) 上為細末,同 前膏拌勻,杵令得所,丸如梧子大。每服五十丸,加至二十丸,食後荊芥湯送下,日二服。 \x法制半夏\x 消飲化痰,壯脾順氣。 用大半夏湯洗泡七遍,以濃米泔浸一日夜。每半夏一兩,用白礬一兩半, 研細溫水化浸半夏,上留水兩指許頻攪,冬月於暖處頓放,浸五日夜。取出焙乾,用鉛白霜一錢,溫水化,又浸一日夜, 通七日盡。取出,再用漿水慢火煮,勿令滾,候漿水極熱,取出焙乾,以瓷器收貯。每服一二粒,食後細嚼,溫薑湯下。 又一法,根據前製成半夏,每一兩用白礬水少許漬半夏,細飛硃砂末,淹一宿,斂干焙用。根據前法,亦可用生薑自然汁漬 焙用。 \x神芎導水丸\x 黃芩(一兩) 黃連 川芎 薄荷(各半兩) 大黃(二兩) 滑石 黑牽牛(頭末各四兩) 河間制治一切熱證,其功不可盡述。設或久病熱郁,無問瘦怯老弱,並一切證可下者,始自十丸以為度,常服此藥。 除腸胃積滯,不傷和氣,推陳致新,得利便快,並無藥燥搔擾,亦不睏倦虛損,遂病患心意。或熱甚必急須下者,使服 四五十丸,未效再服,以意消息,常服二三十丸,不動臟腑,有益無損。或婦人血病下惡物,加桂枝半兩,病微者常服, 甚者取利,因而結滯開通,惡物自下也。凡老弱虛人,脾胃經虛,風熱所郁,色黑齒槁,身瘦萎黃,或服甘熱過度, 成三消等病,若熱甚於外,則肢體躁擾,病於內,則神志躁動,怫鬱不開,變生諸證,皆令服之。惟臟腑滑泄者,或里 寒脈遲者,或婦人經病產後,血下不止,及孕婦等不宜服。
<目錄>卷五
<篇名>咳嗽門
屬性:(論二首 法十六條 律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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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咳嗽論
屬性:喻昌曰∶咳嗽一證,求之《內經》,博而寡要;求之《金匱》,惟附五方於痰飲之後,亦無顓論。不得已問津於後代 諸賢所述, 璧琳琅,非不棼然案頭,究竟各鳴己得而鮮會歸。昌不以漫然渺然之說,傳信後人,將何以為言哉?蓋嘗 反覆《內經》之文,黃帝問於岐伯曰∶肺之令人咳者,何也?岐伯對曰∶五臟六腑,皆足令人咳,非獨肺也。此一語推 開肺咳,似涉太驟。設當日先陳肺咳,以漸推詳,則了無疑義,後世有成法可遵矣。非然也,聖神立言,不過隨文演義, 微啟其端,苟必一一致詳,即非片言居要之體。所以讀《內經》,貴在自得其要。得其要,則一言而終;不得其要,則流 散無窮,豈特論咳嗽一證為然哉?黃帝訓雷公之辭有曰∶不知比類,足以自亂,不足以自明。固知比類之法,不但足以 蔽《內經》之義,並足以蔽窮無窮極無極之義,管可窺天,蠡可測海。《內經》千萬年脫略之文,一知比類,直可合符一 堂。至於苛病當前,遊刃恢恢,不待言矣。請申之,岐伯雖言五臟六腑,皆足令人咳,其所重全在於肺。觀其下文雲∶ 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其寒飲食入胃,從胃脈上至於肺,則肺寒,肺寒則內外合邪,因 而客之,則為肺咳,此舉形寒飲冷傷肺之一端,以明咳始之因耳。內外合邪四字扼要,比類之法,重在於此。人身有外 邪,有內邪,有外內合邪,有外邪已去,而內邪不解,有內邪已除,而外邪未盡,才一比類,瞭然明白,奈何不辨之於 蚤,聽其釀患日深耶。夫形寒者,外感風寒也。飲冷者,內傷飲食也。風寒無形之邪入內,與飲食有形之邪相合,必留 戀不舍。治之外邪須從外出,內邪須從下出,然未可表里並施也,《金匱》五方總不出小青龍湯一方為加減,是《內經》 有其論,《金匱》有其方矣。而《內經》、《金匱》之所無者,欲從比類得之,果何從哉?進而求之暑濕,暑濕之邪,皆足 令人咳也。蓋暑濕之外邪內入,必與素醞之熱邪相合,增其煩咳,宜從辛涼解散,又當變小青龍湯之例為白虎,而兼用 天水五苓之屬矣。進而求之於火,則有君相之合,無內外之合,而其足以令人致咳者,十常八九。以心與肺同居膈上, 心火本易於克制肺金,然君火無為而治,恆不自動,有時勞其心而致咳,息其心咳亦自止,尚不為剝膚之災也。惟相火 從下而上,挾君火之威而刑其肺,上下合邪,為患最烈,治之亦可從外內合邪之例比擬,其或引或折以下其火,俾不至 於燎原耳。於中咳嗽煩冤,腎氣之逆,亦為上下合邪,但濁陰之氣,上乾清陽,為膈肓遮蔽,任其煩冤,不能透出。亦 惟下驅其濁陰,而咳自止矣。進而求之於燥,內外上下,初無定屬,或因汗吐太過而津越於外;或因瀉利太久而陰亡於 下;或榮血衰少,不養於筋;或精髓耗竭,不充於骨;乃致肺金日就乾燥,火入莫御,咳無止息。此時亟生其津,亟養 其血,亟補其精水,猶可為也。失此不治,轉盼瓮乾杯罄,毛瘁色弊,筋急爪枯,咳引胸背,吊脅疼痛,肺氣 郁,諸 痿喘嘔,嗌塞血泄,種種危象,相因而見,更有何法可以沃其焦枯也耶?《經》謂咳不止而出白血者死,豈非肺受燥火 煎熬而腐敗,其血亦從金化而色白耶。至於五臟六腑之咳;《內經》言之不盡者,要亦可比類而會通之耳。昌一人知見 有限,由形寒飲冷傷肺一端,比類以及暑濕火燥,不過粗枝大葉,啟發聰明之一助,至從根本入理深譚,是必待於後人 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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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咳嗽續論
屬性:昌着咳嗽論,比類《內經》,未盡底里,竊不自安。再取《金匱》嚼蠟,終日不輟,始得恍然有會,始知《金匱》以 咳嗽敘於痰飲之下,有深意焉。蓋以咳嗽必因之痰飲,而五飲之中,獨膈上支飲,最為咳嗽根底。外邪入而合之固嗽, 即無外邪,而支飲漬入肺中,自足令人咳嗽不已,況支飲久蓄膈上,其下焦之氣逆沖而上者,尤易上下合邪也。夫以支 飲之故,而令外邪可內,下邪可上,不去支飲,其咳終無寧宇矣。去支飲取用十棗湯,不嫌其峻。豈但受病之初,即病 蓄已久,亦不能舍此別求良法。其曰∶咳家其脈弦,為有水,十棗湯主之。正謂急弦之脈,必以去支飲為亟也,猶易知 也。其曰∶夫有支飲家咳煩,胸中痛者不卒死,至一百日一歲,宜十棗湯。此則可以死而不死者,仍不外是方去其支飲, 不幾令人駭且疑乎?凡人胸膈間孰無支飲,其害何以若此之大?其去害何必若此之力?蓋膈上為陽氣所治,心肺所居, 支飲橫據其中,動肺則咳,動心則煩,搏擊陽氣則痛,逼處其中,榮衛不行,神魄無根據,則卒死耳。至一百日一年而不 死,陽氣未散,神魂未散可知。惟亟去其邪,可安其正,所以不嫌於峻攻也。掃除陰濁,俾清明在躬,較彼姑待其死, 何得何失耶?其曰∶久咳數歲,其脈弱者可治,實大數者死,其脈虛者必苦冒,其人本有支飲在胸中故也。治屬飲家, 夫不治其咳,而治其飲,仲景意中之隱,不覺一言逗出。其實大數為火刑金而無制,故死。其弱且虛為邪正俱衰而易復, 故可愈也。其曰∶咳逆倚息不得臥,小青龍湯主之。明外內合邪之證,惟有小青龍的對一方耳。然而用小青龍湯,其中 頗有精義,須防沖氣自下而上,重增濁亂也。沖氣重增濁亂,其咳不能堪矣。傷寒證用大青龍湯,無少陰證者可 服,脈微弱者不可服,服之則肉 筋惕而亡陽。雜證用小青龍湯,亦恐少陰腎氣素虛,沖任之火易於逆上,沖任火上, 無咳且增煩咳,況久咳不已,顧可動其沖氣耶。蓋沖任二脈,與腎之大絡,同起腎下出胞中,腎虛不得固守於下,則二 脈相挾,從小腹逆沖而上也。於是用桂苓五味甘草湯,先治其沖氣,沖氣即低,而反更咳胸滿者,因水在膈間不散,其病再變,前方去桂加乾薑、細辛以治其咳滿,咳滿即止。第三變而更復渴,沖氣復發者,以細辛、乾薑為熱藥也,服之 當遂渴,而渴反止者,為支飲也。支飲者法當冒,冒者必嘔,嘔者復內半夏以去其水,水去嘔止。第四變其人形腫者, 以水尚在表也,加杏仁主之。其證應內麻黃,以其人遂痹,故不內之。若逆而內之者必燥,所以然者,以其人血虛,麻 黃髮其陽故也。第五變頭面熱如醉,此為胃熱上沖熏其面,加大黃以利之。嗟夫!仲景治咳,全不從咳起見,去其支飲, 下其沖氣,且及下,沖氣法,中之法,遊刃空虛,全牛劃然已解,何其神耶?向也不解作者之意,只覺無階可升,何期 比類而得,外邪內入,下邪上入之端,因復參之《金匱》,其精蘊始得洞晰,豈非神先告之耶。慰矣!慰矣! 《內經》秋傷於濕,冬生咳嗽,此脫文也。訛傳千古,今特正之。曰∶夏傷於暑,長夏傷於濕,秋必 瘧。秋傷於 燥,冬生咳嗽。六氣配四時之理,燦然明矣。蓋濕者水類也,燥者火類也,濕病必甚於春夏,燥病必甚於秋冬。 瘧 明是暑濕合邪,然濕更多於暑,何反遺而不言?至於咳嗽,全是火燥見病,何反以為傷濕耶?所以春夏多濕病者,春分 以後,地氣上升,天氣下降,二氣交而濕蒸於中,土膏水溽,礎潤水津,人身應之,濕病見焉。秋冬多燥病者,秋分 以後,天氣不降,地氣不升,二氣分而燥呈其象,草黃木落,山 水枯,人身應之,燥病見焉。然則咳嗽之為傷燥,豈 不明哉? 六氣主病,風、火、熱、濕、燥、寒,皆能乘肺,皆足致咳。其濕咳,即分屬於風、火、熱、燥、寒五氣中也。風 乘肺咳,汗出頭痛,痰涎不利。火乘肺咳,喘急壅逆,涕唾見血。熱乘肺咳,喘急面赤潮熱,甚者熱盛於中,四末反寒, 熱移於下,便泄無度。燥乘肺咳,皮毛干槁,細瘡濕癢,痰膠便秘。寒乘肺咳,惡寒無汗,鼻塞身疼,發熱躁煩。至於 濕痰內動為咳,又必因風、因火、因熱、因燥、因寒,所挾各不相同,至其乘肺則一也。 風寒外束,華蓋散,參蘇飲。如聲音不出,風邪,人參荊芥湯。寒邪,三拗湯。遇冷咳發者,橘皮半夏湯。 火熱內燔,加減瀉白散,水煮金花丸。如身熱如炙,紫菀膏。 傷暑之咳,自汗脈虛,發渴,人參白虎湯、清暑益氣湯。 傷濕之咳,身重脈細痰多,五苓散,白朮湯。如喘滿浮腫,款氣丸。濕熱素蘊於中,黃連解毒湯、滾痰丸。濕熱素 蘊於上,連聲迸氣不通者,桑白皮散。 傷燥之咳,痰粘氣逆,血腥,杏仁蘿蔔子丸。清金潤燥,天門冬丸、牛髓湯。如面目浮腫,蜜酥煎。 內傷之咳,治各不同。火盛壯水;金虛崇土;郁甚舒肝;氣逆理肺;食積和中;房勞補下;用熱遠熱,用寒遠寒。 內已先傷,藥不宜峻。至於上焦虛寒,嘔唾涎沫,則用溫肺腸。上中二焦俱虛,則用加味理中湯。三焦俱虛,則用加味 三才湯。 傷腎之咳,氣逆煩冤,牽引腰腹,俯仰不利,六味地黃湯加五味子。水飲與里寒合作,腹痛下利,真武湯。於中有 燥咳,熱移大腸,亦主腹痛下利,毫釐千里,尤宜辨之。 榮衛兩虛之咳,榮虛發熱;衛虛自汗,或惡寒,寧肺湯。 虛勞之咳,五味黃 散、麥門冬飲。 心火刑肺見血,人參芎歸湯。 乾咳無痰,火熱內壅,用四物桔梗湯開提之。傷酒熱積,用瓊玉膏滋潤之。色慾過度,腎水不升,用八味丸蒸動之。 上半日咳多,火在陽分,宜白虎湯。下半日咳多,火在陰分,宜四物芩連湯。 久咳肺損肺痿,痰中見血,潮熱聲微,人參養肺湯。血腥喘乏,鍾乳補肺湯。久咳宜收澀者,人參清肺湯。如聲音 不出,訶子散。 膏粱致咳,比濕熱內蘊例治之。如色慾過度,元氣虛損,又不可盡攻其痰,辛苦致咳,比風寒外束例治之。如外寒 裹其內熱,須分寒熱多少,以消息於表里兼治之法。 \x【律六條】\x 凡治咳不分外感內傷,虛實新久,襲用清涼藥,少加疏散者,因仍苟且,貽患實深,良醫所不為也。 凡治咳遇陰虛火盛,乾燥少痰,及痰咯艱出者,妄用二陳湯,轉劫其陰而生大患者,醫之罪也。 凡咳而且利,上下交征,而罔顧其人中氣者,十無一起。如此死者,醫殺之也。此有肺熱腎寒兩證,水火不同,毋 論用涼用溫,總以回護中氣為主。 凡邪盛,咳頻,斷不可用劫澀藥。咳久邪衰,其勢不脫,方可澀之。誤則傷肺,必至咳無休止,坐以待斃,醫之罪 也。 凡屬肺痿、肺癰之咳,誤作虛勞,妄補陰血,轉滯其痰,因致其人不救者,醫之罪也。 凡咳而漸至氣高汗漬,宜不俟喘急痰鳴,急補其本。若仍治標亡本,必至氣脫卒亡,醫之罪也。
<目錄>卷五\咳嗽門
<篇名>咳嗽門方
屬性:《金匱》治咳五方 \x桂苓五味甘草湯\x 茯苓 桂枝(去皮各四兩) 甘草(炙三兩) 五味子 (半升) 上四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分三溫服。 \x苓甘五味姜辛湯\x 茯苓(四兩) 甘草 乾薑 細辛(各三兩) 五味 子(半升)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溫服半升,日三服。 \x茯苓五味甘草去桂加姜辛夏湯\x 茯苓(四兩) 甘草 細辛 乾薑(各二兩) 五味子 半夏(各半升) 上 六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溫服半升,日三服。 \x茯苓甘草五味姜辛湯\x(本方加大黃名曰茯甘姜味辛夏仁黃湯。) 茯苓(四兩) 甘草(三兩) 五味子(半 升) 乾薑 細辛(各三兩) 半夏 杏仁(去皮尖各半升) 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渣,溫服半升,日三服。 \x小青龍湯\x(方見痰飲門。) \x華蓋散\x 麻黃(去根) 紫蘇子(炒) 杏仁(去皮尖炒) 桑白皮(炒) 赤茯苓(去皮) 橘紅(以上各 一錢) 甘草(五分) 水二鍾,姜五片,紅棗二枚,煎至一錢,去渣,不拘時服。 \x參蘇飲\x 人參 蘇葉 干葛 前胡 陳皮 枳殼 半夏 茯苓(各八分) 木香 桔梗 甘草(各五分) 水 二盞,姜五片,棗二枚,煎一盞,熱服。 \x人參荊芥湯\x 陳皮 荊芥穗 人參 半夏 通草 麻黃 桔梗(各一錢) 杏仁 細辛 甘草(各五分) 水 二盞,姜三片,棗二枚,煎服。 \x三拗湯\x 生甘草 麻黃(不去節) 杏仁(去尖) 上 咀,二錢,水二盞,姜三片,煎八分,食遠服。若憎 寒惡風,取汗解,加桔梗、荊芥名五拗湯,治咽痛。 \x陳皮半夏湯\x 陳皮(半兩) 半夏(制二錢半) 上為細末,作二服,水盞半,姜十片,煎七分,溫服。 \x加減瀉白散\x 桑白皮(錢半) 地骨皮 陳皮 青皮 桔梗 甘草(炙) 黃芩 知母(各七分) 上水二盞, 煎八分,食後溫服。 \x水煮金花丸\x 南星 半夏(生各一兩) 寒水石(一兩 存性) 天麻(五錢) 白面(三兩) 雄黃(一錢) 上為細末,滴水為丸,小豆大。每服五七十丸至百丸,煎沸湯下藥丸,煮浮為度,撈出淡漿浸,另煎生薑湯下。 \x紫菀膏\x 枇杷葉(去毛) 木通 款冬花 紫菀 杏仁(去皮尖炒) 桑白皮(炙各四兩) 大黃(半兩) 上 為細末,煉蜜丸櫻桃大。夜間噙化三五丸。 \x人參白虎湯\x \x清暑益氣湯\x \x五苓散\x \x白朮湯\x(四方均見三氣門。) \x款氣丸\x 青皮 陳皮 檳榔 木香 杏仁 茯苓 郁李仁(去皮) 川當歸 廣術 馬兜鈴(炮) 葶藶(各 三錢) 人參 防己(各四錢) 牽牛(頭末二兩半) 上為細末,薑汁麵糊丸,如桐子大。每服二十丸,加 至七十丸,食後薑湯送下。 \x黃連解毒湯\x 黃連(二錢) 黃芩 黃柏 梔子(各一錢) 水二盞,煎一盞,溫服。 \x滾痰丸\x(方見痰飲門。) \x桑白皮散\x 桑白皮(炒) 桔梗 川芎 防風 薄荷 黃芩 前胡 柴胡 紫蘇 赤茯苓 枳殼 甘草(各等 分) 上 咀,每服七錢,姜三片,棗一枚,煎七分,食遠服。 \x杏仁蘿蔔子丸\x 杏仁 蘿蔔子(炒各一兩) 上為細末,粥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白湯下。 \x清金潤燥天門冬丸\x 治肺藏壅熱咳嗽,痰唾稠粘。 天門冬(去心一兩半焙) 百合 前胡 貝母(煨) 半 夏(湯洗去滑) 桔梗 桑白皮防己 紫菀 赤茯苓 生地黃 杏仁(湯浸去皮尖,雙仁麩炒黃,研如膏以上各七錢半。) 上為細末,煉蜜和搗二三百杵,丸如桐子大。每服二十丸,不拘時生薑湯下,日三服。又方去防己、前胡、桑皮、赤茯 苓,加麥門冬、人參、肉桂、阿膠、陳皮、甘草各三兩,糯米粉並黃蠟一兩成粥,更入蜜再熬和勻,丸如櫻桃大。每服 一丸,同生薑細嚼下。治肺經內外合邪,咳嗽語聲不出,咽喉妨礙,狀如梅核,噎塞不通,膈氣噎食皆可服。又方單用 天門冬十兩、生地三斤,取汁為膏,麥冬八兩,和膏為丸,如桐子大。每服五十丸,逍遙散下,逍遙散須去甘草加人參, 治婦人喘嗽,手足煩熱,骨蒸寢汗,口乾引飲,面目浮腫。 \x牛髓湯\x 治咳嗽,大能潤肺。 牛髓(一斤取 骨中者) 白蜜(半斤) 杏仁(四兩去皮尖研如泥) 干山 藥(四兩炒) 胡桃仁(去皮四兩另研) 上將髓蜜二味,沙鍋內熬沸,以絹濾去渣,盛瓷瓶內,將杏仁等三味入瓶內, 以紙密封瓶口,重湯煮一日夜,取出冷定,每早晨白湯化一二匙服。 \x蜜酥煎\x 白沙蜜(一升) 牛酥(一升) 杏仁(三升去皮尖研如泥) 上將杏仁於瓷盆中,用水研取汁五升, 淨銅鍋內勿令油膩垢,先傾三升汁於鍋內,刻木記其淺深,減記。又傾汁二升,以緩火煎減所記處,即入蜜酥二味,煎 至記處,藥成置淨瓷器中。每日三次,以溫酒調一匙,或以米飲白湯,皆可調服。七日唾色變白,二七唾稀,三七嗽 止。此方非獨治嗽;兼補虛損,去風燥,悅肌膚,婦人服之尤佳。 \x溫肺湯\x 陳皮 半夏 肉桂 乾薑 白芍藥 杏仁(各一錢) 五味子 細辛 甘草(各四錢) 水盞半,煎 八分,食後服,仁齋方有阿膠無芍藥。 \x加味理中湯\x 治脾肺俱虛,咳嗽不已。 人參 白朮 茯苓 甘草(炙) 陳皮 半夏 乾薑 五味子 細辛 上咀,每服三錢,姜三片,棗一枚,煎七分,食遠服。 \x加味三才湯\x 天門冬 生地黃 人參(各等分) 水煎服。 \x六味地黃湯\x 地黃(二錢) 牡丹皮 白茯苓 山藥(各一錢) 山茱萸(一錢五分) 澤瀉(七分) 水煎, 食前服。 \x寧肺湯\x 人參 當歸 白朮 熟地 川芎 白芍 五味子 麥門冬 桑皮 白茯苓 甘草(炙各七分) 阿膠 (炒一錢) 上水二盞,姜三片,紫蘇五葉,煎八分,食遠服。 \x五味黃 散\x 麥門冬 熟地黃(各一錢) 桔梗 黃 (各錢半) 五味子 人參 芍藥 甘草(各五分) 上 作一服,水二盞,煎八分,食後溫服。 \x麥門冬飲\x 川芎 當歸 白芍 生地 黃柏 知母 麥門冬(各一錢) 五味子(十五粒) 桑皮(八分) 水 二盞,姜一片,棗一枚,煎八分,食後服。 \x人參芎歸湯\x 當歸 川芎 白芍藥(各二分) 人參 半夏 陳皮 赤茯苓 阿膠(炒成珠) 細辛 北五味 甘草(炙各一分) 上 咀,每服五錢,姜三片,棗一枚,煎服。 \x四物桔梗湯\x 當歸 川芎 芍藥 熟地 桔梗 黃柏(炒各一錢) 上水二盞,煎八分,加竹瀝半盞,薑汁一 匙,和勻服。 \x瓊玉膏\x 人參(十二兩) 白茯苓(十五兩) 琥珀 沉香(各半兩) 大生地(十斤洗淨,於銀石器內杵細 取自然汁盛,忌鐵器。) 白蜜(五斤熬去沫) 上本方原無沉香、琥珀,乃 仙加入,自雲奇效異常,今錄其方。先以 地黃汁,同蜜熬沸攪勻,用絹濾過,將人參等為細末,和蜜汁入瓷瓶、或銀瓶內,用綿紙十數層,加箬封固瓶口,入砂 鍋內,或銅鍋內,以長流水煮沒瓶頸,用桑柴火煮三晝夜取出,換過油單蠟紙紮口,懸浸井中半日,以出火氣,提起仍 煮半日以出氣,然後收藏。每日清晨及午後,取一二匙,用溫酒一兩調服,白湯調亦可,忌雞犬見。 \x八味丸\x(方見中寒門) \x白虎湯\x(方見三氣門) \x四物芩連湯\x(即四物湯加黃芩、黃連,方見前。) \x人參養肺湯\x 人參 阿膠 貝母 杏仁(去皮尖) 桔梗 茯苓 桑皮 枳實(炒) 甘草(各五分) 柴胡 (一錢) 五味子(十二粒) 上水二盞,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食後服。 \x鍾乳補肺湯\x 鍾乳粉(另研如米) 桑皮(各三兩) 肉桂 白石英(另研如米) 五味子 款冬花 紫菀茸 麥門冬 人參(各二兩) 上為粗末,次以鍾乳、石英同和勻。每服四錢,水盞半,姜五片,棗一枚,粳米 一小撮,煎七分,去渣,食後服。 \x訶子散\x 治久嗽語聲不出。 訶子肉(炒) 通草(各錢半) 杏仁(去皮尖炒一錢) 水二盞,姜三片,棗 一枚, 煎八分,食後服。 \x真武湯\x(方見中寒門)
<目錄>卷五
<篇名>關格門
屬性:(論二首 律四條)
<目錄>卷五\關格門
<篇名>關格論
屬性:喻昌曰∶關格之證,自《靈》、《素》以及《難經》,仲景脈法,皆深言之,然無其方也。後世以無成方根據傍,其中玄 言奧義,總不參研,空存其名久矣。間有以無師之智,臨證處方,傳之於書。眼中金屑,不適於用,可奈之何!謹以《尚 論》之懷,暢言其理。《素問》謂人迎一盛,病在少陽;二盛病在太陽;三盛病在陽明;四盛以上為格陽。寸口一盛,病 在厥陰;二盛病在少陰;三盛病在太陰;四盛以上為關陰。人迎與寸口,俱盛四倍以上為關格。關格之脈,羸不能極於 天地之精氣,則死矣。此以三陽之府,三陰之藏,分診於結喉兩旁人迎之位,兩手寸口大淵之位。蓋隨人迎寸口經脈之 行度,而施其刺法也。《靈樞》言刺之從所分,人迎之盛瀉其陽,補其所合之陰,二瀉一補;從所分寸口之盛瀉其陰,補 其所合之陽,二瀉一補,皆以上氣和乃止。而於用藥,則從兩手寸關尺三部之脈,辨其臟腑之陰陽。故《靈樞》復言邪 在府,則陽脈不和;陽脈不和,則氣留之;氣留之則陽氣盛矣。陽氣太盛,則陰脈不和;陰脈不和,則血留之;血留 之則陰氣盛矣。陰氣太盛,則陽氣不能榮也,故曰關。陽氣太盛,則陰氣不能榮也,故曰格。陰陽俱盛,不能相榮矣, 故曰關格。關格者,不能盡期而死也。此則用藥之權衡,隨其脈之尺陰寸陽,偏盛俱盛而定治耳。越人宗之,發為陰乘 陽乘之脈,因推其乘之之極,上魚為溢,入尺為復,形容陰陽偏而不返之象,精矣。至仲景復開三大法門,謂寸口脈浮 而大,浮為虛,大為實,在尺為關,在寸為格,關則不得小便,格則吐逆。從兩手寸口,關陰格陽過盛中,察其或浮或 大,定其陽虛陽實,陰虛陰實,以施治療。蓋於《靈樞》陽太盛則陰不能榮,陰太盛則陽不能榮,以及越人陰乘陽乘之 法,加以浮大之辨,而虛實始得燎然。不爾,關則定為陰實,格則定為陽實矣,抑何從得其微細耶?此一法也。謂心脈 洪大而長,是心之本脈也,上微頭小者,則汗出;下微本大者,則關格不通,不得尿;頭無汗者可治,有汗者死。此則 深明關格之源,由於五志厥陽之火,遏郁於心胞之內,其心脈上微見頭小,亦陽虛之驗,下微見本大,亦陽實之驗。頭 無汗者可治,有汗則心之液外亡,自焚而死矣。在二陽之病發心脾,且不得隱曲,男子少精,女子不月,傳為風消,索 澤而不治。況關格之病,精氣竭絕,形體毀沮,離絕菀結,憂愁恐怒,五臟空虛,氣血離守,厥陽之火獨行,上合心神, 同處於方寸之內。存亡之機,間不容髮,可不一辨察之乎?此二法也。謂趺陽脈伏而澀,伏則吐嘔,水谷不化,澀則食 不得入,名曰關格。診趺陽足脈,或伏或澀,辨胃氣所存幾何,伏則水谷入而不化,胃氣之所存可知矣;澀 則並其食亦不得入,胃氣之所存更可知矣。榮衛之行遲,水谷之入少,中樞不運,下關上格,豈待言哉?此三法也。仲 景金針暗度,有此三法,大概在顧慮其虛矣。因是上下古今,搜采群言,而諸大老名賢,無一論及此證者。惟雲岐子述 其陰陽反背之狀,傳其所試九方,譬如航海萬里,得一聲氣相通之侶,欣慰無似,遑計其短乎?然不欲後人相安其說, 又不忍緘口無言也。其謂陰陽易位,病名關格。胸膈上陽氣常在,則熱為主病;身半已下陰氣常在,則寒為主 病。胸中有寒,以熱藥治之;丹田有熱,以寒藥治之。若胸中寒熱兼有,以主客之法治之,治主當緩,治客當急。此從 傷寒論胸中有寒,丹田有熱立說,實非關格本證。所引《內經》運氣治主客之法,亦屬無據。至於《靈》、《素》、《難經》、 《金匱》之文,絕不體會,所定諸方,渾入後人惡劣窠臼,觀之殊不慊耳。方中小疵,雜用二陳、五苓、枳殼、厚朴、 檳榔、木香是也。方中大疵,雜用片腦、麝香、附子、皂角、牽牛、大黃、朴硝是也。夫陰陽不交,各造其偏,而謂陰 反在上,陽反在下可乎?九死一生之證,而以霸術劫奪其陰陽可乎?仲景之以趺陽為診者,正欲人調其榮衛,不偏陰偏 陽,一味沖和無忤,聽胃氣之自為敷布,由一九而二八三七四六,乃始得協於平也。豈一蹴所能幾耶?故不問其關於何 而開,格於何而通,一惟求之於中,握樞而運,以漸透於上下,俟其趺陽脈不伏不澀,榮氣前通,乃加意於榮;衛氣前 通,乃加意於衛;因其勢而利導之,庶不與藥 格耳。若榮氣才通,即求之衛;衛氣才通,即求之榮;且為生事喜功, 況躁不能需,亟思一逞乎?夫死裡求生之治,須得死裡求生之人。嗒然若喪,先熄其五志交煽之火,治吐逆之格,由中 而漸透於上;治不泄之關,由中而漸透於下;治格而且關,由中而漸透於上下。所謂三年之艾,不蓄則不免死亡,蓄之 則免於死亡矣。人亦何為而不蓄之耶?或者病餘不立一方,此終身不靈之人也,寧無見其方而反惑耶?不得已姑立進退 黃連湯一方,要未可為中人道也。
<目錄>卷五\關格門
<篇名>進退黃連湯方論
屬性:喻昌曰,黃連湯者,仲景治傷寒之方也。傷寒胸中有熱,胃中有邪氣,腹中痛欲嘔吐者,黃連湯主之。以其胃中有 邪氣,阻遏陰陽升降之機,而不交於中土,於是陰不得升,而獨治於下,為下寒。腹中痛,陽不得降,而獨治於上,為 胸中熱、欲嘔吐,與此湯以升降陰陽固然矣。而濕家下之,舌上如胎者,丹田有熱,胸中有寒,亦用此方何耶?後人牽 強作解,不得制方之旨,又安能取裁其方耶?蓋傷寒分表里中三治,表里之邪俱盛,則從中而和之,故有小柴胡湯之和 法,於人參、甘草、半夏、生薑、大棗助胃之中,但加柴胡一味透表,黃芩一味透里,尚恐圭角少露,有礙於和,於是 去滓復煎,漫無異同。飲入胃中,聽胃氣之升者,帶柴胡出表;胃氣之降者,帶黃芩入里,一和而表里之邪盡服。其有 未盡者,加工治之,不相 格矣。至於丹田胸中之邪,則在於上下,而不為表里,即變柴胡湯為黃連湯,和其上下,以 桂枝易柴胡,以黃連易黃芩,以乾薑代生薑。飲入胃中,亦聽胃氣之上下敷布,故不問上熱下寒,上寒下熱,皆可治之 也。夫表里之邪,則用柴胡、黃芩;上下之邪,則用桂枝、黃連;表里之邪,則用生薑之辛以散之;上下之邪,則用干 姜之辣以開之,仲景聖法灼然矣。昌欲進退其上下之法,操何術以進退之耶?前論中求之於中,握樞而運,以漸透於上 下。俟其榮氣前通,衛氣前通,而為進退也。然而難言之矣,格則吐逆,進而用此方為宜。蓋太陽主 開,太陽不開,則胸間窒塞,食不得入,入亦復出,以桂枝為太陽經藥,和榮衛而行陽道,故能開之也。至於五志厥陽 之火上入,桂枝又不可用矣,用之則以火濟火,頭有汗而陽脫矣,其關則不得小便。退之之法,從胃氣以透入陰分,桂 枝亦在所不取,但胃之關門一開,少陰主闔,少陰之氣不上,胃之關必不開矣,昌意中尤謂少陰之脈沉而滯,與趺陽之 脈伏而澀,均足慮也。《內經》常兩言之∶曰腎氣獨沉,曰腎氣不衡。夫真氣之在腎中,猶權衡也,有權有衡,則關門 時開時闔;有權無衡,則關門有闔無開矣。小溲亦何從而出耶?是則腎氣丸,要亦退之之中所有事矣,腎氣交於胃,則 關門開;交於心,則厥陽之火隨之下伏,有不得不用之時矣。進退一方,於中次第若此,夫豈中人所能辨哉? \x【律四條】\x 凡治關格病,不知批 導 ,但冀止嘔利溲,亟治其標,伎窮力竭,無益反損,醫之罪也。 凡治關格病,不參診人迎趺陽太沖三脈,獨持寸口,已屬疏略。若並寸口陰陽之辨懵然,醫之罪也。 凡治關格病,不辨脈之陽虛陽實陰虛陰實,而進退其治,盲人適路,不辨東西,醫之罪也。 凡治關格病,不崇王道,輒操霸術,逞己之能,促人之死,醫之罪也。
<目錄>卷五\關格門
<篇名>關格門方
屬性:雲岐子關格九方,錄出備覽,臨證制方,懲而改之,亦師資之法也。 \x柏子仁湯\x 人參 半夏 白茯苓 陳皮 柏子仁 甘草(炙) 麝香(少許另研) 上用生薑煎,入麝香,調 勻和服。加郁李仁更妙。按∶此方用六君子湯,去白朮之滯中,加柏子仁、郁李仁之潤下,少加麝香以通關窮,非不具 一種苦心。然終不識病成之理,不知遊刃空虛,欲以麝香開竅,適足以轉閉其竅耳。 \x人參散\x 人參 麝香 片腦(各少許) 為末,甘草湯調服。 按∶此方輒用腦、麝,耗散真氣,才過胸中, 大氣、宗氣、谷氣交亂,生機索然盡矣,能愈病乎? \x既濟丸\x 治關格脈沉細,手足厥冷者。 熟附子(童便浸) 人參(各一錢) 麝香(少許) 上末,糊丸桐 子大,麝香為衣。每服七丸,燈芯湯下。 按∶方下雲脈沉細,手足厥冷,全是腎氣不升,關門不開之候。參附固在所 取,但偏主於陽,無陰以協之,亦何能既濟耶?且以麝香為衣,走散藥氣,無繇下達,即使藥下關開,小便暫行,其格 必愈甚矣。 \x檳榔益氣湯\x 治關格勞後,氣虛不運者。 檳榔(多用) 人參 白朮 當歸 黃 陳皮 升麻 甘草 柴 胡枳殼 生薑 煎服。 按∶此方用補中益氣加檳榔、枳殼,且雲檳榔多用。意謂補中益氣之升,檳榔之墜,一升一 墜,關格可通耳。不知升則逾格,墜則逾關,皆必不得之數也。 \x木通二陳湯\x 治心脾疼後,小便不通,皆是痰膈於中焦,氣滯於下焦。 木通 陳皮(去白) 白茯苓 半夏 (姜制) 甘草 枳殼 上生薑煎服,服後徐徐探吐,更不通,服加味小胃丹、加味控涎丹。 按∶此復以二陳加木通、 枳殼,亦即補中益氣加檳榔、枳殼之法。但關格病,屬火者多,屬痰者少,酷日當空,得片雲掩之,不勝誌喜,人 身火患,顧可盡劫其痰乎?況痰膈不羸亦不關,關格病羸,不能極於天地之精氣,明是陰精日削,陽光日亢之候,乃欲 舉痰為治。且服小胃控涎等厲藥,是何言歟! \x導氣清利湯\x 治關格吐逆,大小便不通。 豬苓 澤瀉 白朮 人參 藿香 柏子仁 半夏 陳皮 甘草 木 通梔子 白茯苓 檳榔 枳殼 大黃 厚朴 麝香 黑牽牛 上生薑煎服,兼服木香和中丸。吐不止,灸氣海、天樞。 如又不通,用蜜導。 按∶此方匯聚通利之藥,少佐參、術,以為導氣之功,無往不到矣。不知奄奄一息之人,有氣可 鼓而開其久閉之關乎?才入胃中,立增吐逆,尚謂吐不止,灸氣海、天樞,加以火攻,可堪之乎?大便不通用蜜導,小 便不通用何導之?可惱可笑! \x加味麻仁丸\x 治關格大小便不通。 大黃(一兩) 芍藥 厚朴 當歸 杏仁 麻仁 檳榔 木香 枳殼(各 五錢) 上為末,蜜丸,熟水下。 按∶此方顓力於通大便。吾恐大便未通,胃氣先損,食愈不納矣。不思大便即通利 如常,其關格固自若也,服此丸一次,必增困三倍,連服必不救矣。 \x皂角散\x 治大小便關格不通,經三五日者。 大皂角(燒存性) 上為末,米湯調下。又以豬脂一兩煮熟,以 汁及脂俱食之。又服八正散,加檳榔、枳殼、朴硝、桃仁、燈芯草、茶根。 按∶此等作用,只顧通二便之標,不深求 關格之本。詎知皂角末入胃,千針攢簇,肥人萬不可堪,況羸人乎?隨服人脂人膏,已不能救其峻削,況更加桃仁、朴 硝助虐乎。 \x大承氣湯\x(方見卷四) 按∶此乃治傷寒胃實之方。用治關格,倒行逆施,草菅人命,莫此為甚。 九方不達病成之理,漫圖弋獲。其以峻藥加入六君子湯、補中益氣湯中,猶可言也。其以峻藥加入二陳湯,及八正、 承氣等方,不可言矣。至於片腦、麝香、皂角等藥,驟病且不敢輕用,況垂斃者乎?伎轉出轉窮,所以為不學無術,徒 讀書之流歟。 \x進退黃連湯方\x(自擬 方論見前) 黃連(薑汁炒) 乾薑(炮) 人參(人乳拌蒸一錢五分) 桂枝(一錢) 半夏(姜制一錢五分) 大棗(二枚) 進法用本方七味,俱不制,水三茶盞,煎一半,溫服。退法不用桂枝,黃連減 半,或加肉桂五分,如上逐味制熟,煎服法同,但空朝服崔氏八味丸三錢,半飢服煎劑耳。 \x崔氏八味丸\x(方見卷二) \x資液救焚湯\x(自擬) 治五志厥陽之火。 生地黃(二錢取汁) 麥門冬(二錢取汁) 人參(一錢五分人乳 拌蒸) 炙甘草 真阿膠 胡麻仁(炒研各一錢) 柏子仁(七分炒) 五味子(四分) 紫石英 寒水石 滑石(各 一錢三味俱敲碎研為末) 生犀汁(研三分) 生薑汁(二茶匙) 上除四汁及阿膠,其八物用名山泉水四茶杯,緩火 煎至一杯半,去渣,入四汁及阿膠,再上火略煎,至膠烊化斟出,調牛黃細末五厘。日中分二三次熱服,空朝 先服崔氏八味丸三錢。 昌不獲已,聊擬二方,為治關格之榜樣。至於病變無方,生心之化裁,亦當與之無方,初非以是印定學人眼目,且 並向痴人說夢也。
<目錄>卷六
<篇名>消渴門
屬性:(論二首 法四條 律五條)
<目錄>卷六\消渴門
<篇名>消渴論
屬性:喻昌曰∶消渴之患,常始於微而成於着,始於胃而極於肺腎。始如以水沃焦,水入猶能消之;既而以水投石,水去 而石自若。至於飲一溲一,飲一溲二,則燥火劫其真陰,操立盡之術,而勢成 矣。《內經》有其論無其治,《金匱》 有論有治矣,而集書者采《傷寒論》厥陰經消渴之文湊入,後人不能抉擇,斯亦不適於用也。蓋傷寒傳經,熱邪至厥陰 而盡,熱勢入深,故渴而消水,及熱解則不渴,且不消矣,豈雜證積漸為患之比乎?謹從《內經》擬議言之。《經》謂 凡治消癉仆擊、偏枯痿厥、氣滿發逆、肥貴人則膏粱之疾也,此中消所繇來也。肥而不貴,食弗給於鮮;貴而不肥,餐 弗過於饕;肥而且貴,醇酒濃味,孰為限量哉?久之食飲,釀成內熱,津液乾涸,求濟於水,然水入尚能消之也,愈消 愈渴,其膏粱愈無已,而中消之病遂成矣。夫既癉成為消中,隨其或上或下,火熱熾盛之區,以次傳入矣。上消者胃以 其熱上輸於肺,而子受母累,心復以其熱移之於肺,而金受火刑。金者生水而出高源者也,飲入胃中,游溢精氣而上, 則肺通調水道而下。今火熱入之,高源之水,為炎威所逼,合外飲之水,建瓴而下,飲一溲二,不但不能消外水,且並 素醞水精,竭絕而盡輸於下,較大腑之暴注暴泄,尤為甚矣,故死不治也。所謂由心之肺謂之死陰,死陰之屬,不過三 日而死者,此之謂也。故飲一溲二,第一危候也。至於胃以其熱,由關門下傳於腎,腎或以石藥耗其真,女色竭其精者, 陽強於外,陰不內守,而小溲混濁如膏,飲一溲一,腎消之證成矣。《經》謂石藥之性悍,又謂脾風傳之腎,名曰疝瘕, 少腹冤熱而痛,出白液,名曰蠱,明指腎消為言。醫和有雲∶女子陽物也,晦淫則生內熱惑蠱之疾,此解冤熱及蠱義甚 明。王太僕謂消爍肌肉,如蠱之蝕,日漸損削,乃從消字起見,淺矣淺矣。夫惑女色以喪志,精泄無度,以至水液混濁, 反從火化,亦最危候。《經》雲∶君火之下,陰精承之。故陰精有餘,足以上承心火,則其人壽。陰精不足,心火直下腎 中,陽精所降,其人夭矣。故腎者胃之關也,關門不開,則水無輸泄而為腫滿;關門不閉,則水無底止而為消渴。消渴 屬腎一證,《金匱》原文未脫,其曰∶飲一斗溲一斗者,腎氣丸主之。於以蒸動精水,上承君火,而止其下入之陽光,此 正通天手眼。張子和輒敢詆之,既詆仲景,復諛河間,謂其神芎丸以黃芩味苦入心,牽牛、大黃驅火氣而下,以滑石引 入腎經,將離入坎,真得《黃庭》之秘。顛倒其說,阿私所好,識趣卑陋若此,又何足以入仲景之門哉?何柏齋《消渴 論》中已辨其非。昌觀戴人吐下諸案中,從無有治消渴一案者,可見無其事,即無其理矣。篇首論火一段,非不有其理 也,然以承氣治壯火之理,施之消渴,又無其事矣。故下消之火,水中之火也,下之則愈燔;中消之火,竭澤之火也, 下之則愈傷;上消之火,燎原之火也,水從天降可滅,徒攻腸胃,無益反損。夫地氣上為雲,然後天氣下為雨,是故雨 出地氣,地氣不上,天能雨乎?故亟升地氣以慰三農,與亟升腎氣以溉三焦,皆事理之必然者耳。不與昔賢一為分辨, 後人亦安能行其所明哉?
<目錄>卷六\消渴門
<篇名>消渴續論
屬性:昌着消渴論,聊會《內經》大意,謂始於胃而極於肺腎,定為中上下之三消。其他膈消亦積食證,要亦中上之消耳, 然未得《金匱》之實據,心恆不慊。越二歲,忽憶《內經》雲∶有所勞倦,形氣衰少,谷氣不盛,上焦不行,胃氣熱, 熱氣熏胸中故內熱。恍然悟胸中受病消息,唯是胃中水谷之氣,與胸中天真灌注環周,乃得清明在躬,若有所勞倦,傷 其大氣宗氣,則胸中之氣衰少。胃中谷氣因而不盛,谷氣不盛,胸中所傷之氣愈益難復,而不能以克行。於是谷氣 留於胃中,胃中郁而為熱,熱氣熏入胸中,混合其衰少之氣,變為內熱,胸胃間不覺易其沖和之舊矣。求其不消不渴, 寧可得乎?透此一關,讀《金匱》所不了了者,今始明之。其雲∶寸口脈浮而遲,浮即為虛,遲即為勞,虛則衛氣不足, 勞則榮氣竭。趺陽脈浮而數,浮則為氣,數則消谷而大堅,氣盛則溲數,溲數則堅,堅數相搏,即為消渴。舉寸口以候 胸中之氣,舉趺陽以候胃中之氣,顯然有脈之可循,顯然有證之可察,然且難解其微焉。蓋陰在內為陽之守,陽在外為 陰之固,寸口脈浮,陰不內守,故衛外之陽浮,即為虛也。寸口脈遲,陽不外固,故內守之陰遲,即為勞也,總因勞傷 榮衛,致寸口脈虛而遲也。然榮者水谷之精氣,衛者水谷之悍氣,虛而且遲,水谷之氣不上充而內郁,已見膈虛胃熱之 一斑矣。更參以趺陽脈之浮數,浮則為氣,即《內經》熱氣熏胸中之變文,數則消谷而大堅。昌前論中既如以水投石, 水去而石自若,偶合胃中大堅,消谷不消水之象,可見火熱本足消水也,水入本足救渴也。胃中堅燥,全不受水之浸潤, 轉從火熱之勢,急奔膀胱,故溲數。溲去其內愈燥,所以堅數相搏,即為消渴。直引《內經》味過於苦,久從火化,脾 氣不濡,胃氣乃濃之意,為消渴之源,精矣微矣。晉唐以後,代不乏賢,隨其聰敏,揣摩《內經》,各自名家,卒皆不入 仲景堂奧,其所得於《內經》者淺耳。使深則能隨證比類,各出脈證方治,以昭成法,而《金匱》遺編,家傳戶誦之矣。 即如消渴證,相沿謂中消者宜下之,共守一語,更無別商,豈一下可了其局乎?抑陸續徐下之乎?夫胃已大堅,不受膏 沐,輒投承氣,堅者不受,瑕者受之矣。膀胱不受,大腸受之矣。豈不乘其藥勢,傳為痢下、 溏、中滿、腫脹之證乎? 總錄謂末傳能食者,必發腦疽背瘡;不能食者,必傳中滿鼓脹,皆為不治之證。諸家不亟亟於始傳中傳,反於末傳多方 療治,如忍冬藍葉薺 丸散,及紫蘇葶藶中滿分消湯丸,欲何為耶?《金匱》於小溲微覺不利,早用文蛤一味治之,方 書從不錄用。詎知軟堅之品,非劫陰即傷陰,獨此一種平善無過,兼可利水,誠足寶乎。潔古謂能食而渴者,白虎加人 參湯;不能食而渴者,錢氏白朮散加葛根。末傳瘡疽者,火邪盛也,急攻其陽,無攻其陰。下焦元氣得強者生,失強者 死,末傳中滿者高消,中消制之太過,速過病所。上熱未除,中寒復起,非藥之罪,用藥時失其緩急之制也。潔古老人 可謂空谷足音矣!所云無攻其陰,得強者生,失強者死,皆慮泉竭之微言,令人聳然起敬。於是追步後塵,徐商一語曰∶ 三消總為火病,豈待末傳瘡疽,始為火邪勝耶?然火之在陽在陰,分何臟腑,合何臟腑,宜升宜降宜折宜伏,各各不同。 從其性而治之,使不相 格,乃為良法。若不治其火,但治其熱,火無所歸,熱寧有止耶?如腎消陰病用六味丸,陽病 用八味丸,此亦一法。若謂下消只此一法,其去中消宜下之說,能以寸哉! 《內經·陰陽別論》曰∶二陽結謂之消。二陽者陽明也,手陽明大腸主津,病消則目黃口乾,是津不足也。足陽明 胃主血,病熱則消谷善飢,血中伏火,乃血不足也。結者津血不足,結而不行,皆燥之為病也。 《內經》曰∶心移熱於肺,傳為膈消。張子和謂膈消猶未及於肺,至心移寒於肺,乃為肺消。如此泥文害意,非能 讀《內經》者也。豈有心移熱於肺,肺傳其熱於膈,猶未及肺之理,必變經文為心移熱於膈,傳為肺消,乃不泥乎?要 識心肺同居膈上,肺為嬌藏,移寒移熱,總之易入。但寒邪入而外束,熱邪入而外傳,均一肺消,而治則有分矣。 劉河間論三消之疾,本濕寒之陰氣極衰,燥熱之陽氣太甚。六氣中已遺風火二氣矣。且以消渴、消中、消腎,分明 三消,豈中下二消,無渴可言耶?及引《經》言,有心肺氣厥而渴;有肝痹而渴;有痹熱而渴;有胃與大腸結熱而渴; 有脾痹而渴;有腎熱而渴;有小腸痹熱而渴,愈推愈泛。其不合論消渴,但舉渴之一端,為燥熱亡液之驗,誠不可解。 玉機微義,深取其說,發暖藥補腎之誤,吾不知暖藥果為何藥也!世豈有以暖藥治消渴之理哉?其意蓋在非《金匱》 之主腎氣丸耳,夫腎氣丸蒸動腎水,為治消渴之聖藥,後世咸知之。而何柏齋復辨之,昌恐後學偶閱子和宗濃之說,反 滋疑眩,故再陳之。 癉成為消中,胃熱極深,胃火極熾,以故能食易飢多渴,諸家咸謂宜用大承氣湯下之矣。不知漸積之熱,素蘊之火, 無取急下,下之亦不去,徒損腸胃,轉增其困耳,故不得已而用大黃。當久蒸以和其性,更不可合枳實、厚朴同用,助 其疾趨之勢。潔古用大黃,更其名曰順利散,隱然取順利,不取攻劫之意。方下雲∶治中消熱在胃而能食,小便色黃微 利,至不欲食為效,不可多利。昌恐微利至不欲食,胃氣已不存矣。承氣非微利之法,而可瀆用哉?子和更其方為加減 三黃丸,合大黃、芩、連用之,不用枳、朴矣。方下雲∶治丹石毒及熱渴。以意測度,須大實者方用。曾不思消渴證, 真氣為熱火所耗,幾見有大實之人耶?然則欲除胃中火熱,必如之何而後可。昌謂久蒸大黃,與甘草合用,則急緩互調; 與人參合用,則攻補兼施。如 國之屯田金城,坐困先零,庶幾可圖三年之艾。目前縱有乘機斗捷之着,在所不舉,如 之何欲取效眉睫耶?昔賢過矣。 \x【律五條】\x 凡治初得消渴病,不急生津補水,降火徹熱。用藥無當,遷延誤人,醫之罪也。 凡治中消病成,不急救金水二藏,泉之竭矣。不雲自中,醫之罪也。 凡治肺消病而以地黃丸治其血分,腎消病而以白虎湯治其氣分,執一不通,病不能除,醫之罪也。 凡消渴病少愈,不亟回枯澤槁,聽其土燥不生,致釀瘡疽無救,醫之罪也。 凡治消渴病,用寒涼太過,乃至水勝火湮,猶不知反,漸成腫滿不救,醫之罪也。
<目錄>卷六\消渴門
<篇名>消渴門方
屬性:\x《金匱》腎氣丸\x 本文雲∶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飲一斗,小便一斗,腎氣丸主之。即崔氏八味丸治腳氣上 入少腹不仁之方也。 干地黃(八兩) 山茱萸 山藥(各四兩) 澤瀉 白茯苓 牡丹皮(各三兩) 肉桂 附子(炮 各一兩) 上八味末之,煉蜜為丸,梧子大。酒下十五丸,日再服。 按∶王太僕注《內經》雲∶火自腎而起,謂龍火, 龍火當以火逐火,則火可滅。若以水治火,則火愈熾,此必然之理也。昌更謂用桂附蒸動腎水,開闔胃關,為治消渴吃 緊大法。胡乃張子和別有肺腸,前論中已詳之矣。但至理難明,淺見易惑,《局方》變其名為加減八味丸,加五味子一兩 半,減去附子,豈非以五味子之津潤,勝於附子之燥熱耶?舉世咸樂宗之,大惑不解,可奈何哉! \x《金匱》文蛤散\x 本文雲∶渴欲飲水不止者,文蛤散主之。 文蛤(五兩) 上一味杵為散,以沸湯五合,和 服方寸匕。 按∶《傷寒論》用此治誤以水 人面,肌膚粟起之表證。今消渴里證亦用之,蓋取其功擅軟堅,且利水徹熱 耳,前已論悉。再按∶《金匱》治消渴,止用腎氣丸,五苓散,文蛤散三方,而五苓又從傷寒證中采入,白虎加人參湯亦 然,所以用方者,當會通全書,而引伸以求其當也。 \x《金匱》白虎加人參湯\x 原治太陽中 ,汗出惡寒,身熱而渴。去知母之苦,加淡竹葉、麥門冬之甘,名竹葉 石膏湯,治虛煩證。 知母(六兩) 石膏(一斤碎) 甘草(三兩) 粳米(六合) 人參(二兩) 上五味,以水 一斗,煮米熟湯成,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按∶此治火熱傷其肺胃,清熱救渴之良劑也。故消渴病之在上焦者, 必取用之。東垣以治膈消,潔古以治能食而渴者,其不能食而渴者,用錢氏白朮散,倍加葛根。而東垣復參《內經》膏 粱之病,不可服芳草石藥,治之以蘭,除其陳氣之義,一變其方為蘭香飲子,用石膏、知母、生熟甘草、人參,加入蘭 香、防風、白豆蔻仁、連翹、桔梗、升麻、半夏。再變其方為生津甘露飲子,用石膏、人參、生熟甘草、知母、加黃柏、 杏仁、山梔、蓽澄茄、白葵、白豆蔻、白芷、連翹、薑黃、麥門冬、蘭香、當歸身、桔梗、升麻、黃連、木香、柴胡、 藿香、全蠍,而為之辭曰∶此制之緩也。不惟不成中滿,亦不傳下消矣,三消皆可用。昌實不敢信其然也,乃至《三因》 之石子薺 湯,潔古之清涼飲子,俱從此方增入他藥,引入他藏,全失急救肺胃之意,此後賢之所以為後賢耶。 \x竹葉黃 湯\x 治消渴證,氣血虛,胃火盛而作渴。 淡竹葉 生地黃(各二錢) 黃 麥門冬 當歸 川芎 黃芩(炒) 甘草 芍藥 人參 半夏 石膏 (各一錢) 上水煎服。 按∶前白虎加人參湯,顓治氣分燥熱。此方 兼治氣血燥熱,後一方顓治血分燥熱,宜辨證而擇用之。 \x生地黃飲子\x 治消渴咽干,面赤煩躁。 人參 生干地黃 熟干地黃 黃 (蜜炙) 天門冬 麥門冬 枳殼 (麩炒) 石斛 枇杷葉 澤瀉 甘草(炙各等分) 上銼散,每服三錢,水一盞,煎至六分,去滓,食遠臨臥頓服。 此 方生精補血,潤燥止渴,佐以澤瀉、枳殼,疏導二腑,使心火下降,則小腑清利;肺經潤澤,則大腑流暢,宿熱既除, 其渴自止,故取用之。 \x錢氏白朮散\x 治虛熱而渴。 人參 白朮 白茯苓 甘草 藿香 木香(各一兩) 干葛(二兩) 上為末, 每服三錢,水煎溫服。如飲水多,多與服之。 按∶仁齋用本方,加五味子、柴胡各三錢,分十劑煎服,治消渴不能食。 海藏雲∶此四君子加減法,亦治濕勝氣脫,泄利太過,故虛熱作渴,在所必用。 \x《宣明》黃 湯\x 治心移寒於肺,為肺消,飲少溲多,當補肺平心。 黃 (三兩) 五味子 人參 麥門冬 桑 白皮(各二兩) 枸杞子 熟地黃(各一兩半) 上為末,每服五錢,水二盞,煎至一盞,去滓,溫服無時。 \x《宣明》麥門冬飲子\x 治心移熱於肺,傳為膈消,胸滿心煩,精神短少。 人參 茯神 麥門冬 五味子 生 地黃 炙甘草 知母 葛根 栝蔞根(各等分) 上 咀,每服五錢,加竹葉十四片,煎七分,溫服無時。 按∶宣明 二方,為《內經》心移寒移熱兩證,各出其治,一種苦心,非不可嘉。然移寒移熱,其勢頗銳,而生津養血,其應瘥緩, 情非的對,易老門冬飲子亦然。昌謂心之移寒,必先束肺之外郭,用參、 補肺,加散寒之藥可也。而用枸杞、熟地黃、 補腎,則迂矣。用桑白皮瀉肺,其如外束之寒何?至心之移熱,治以咸寒,先入其心,如文蛤散之類,自無熱可移。 正直走大梁,解圍之上着,何不及之!所以觀於海者,難為水也。 \x易老門冬飲子\x 治老弱虛人大渴。人參 枸杞子 白茯苓 甘草(各等分) 五味子 麥門冬(各兩半) 上 姜水煎服。按∶易老方,即變宣明麥冬飲子,去生地、知母、葛根,加枸杞也。方下不言心移熱 於肺,惟以治老弱虛人大渴,而增枸杞之潤,去地黃之泥,知母之苦,葛根之發,立方於無過,治本之圖,不為迂矣。 \x豬肚丸\x 治強中消渴。黃連 粟米 栝蔞根 茯神(各四兩) 知母 麥門冬(各二兩) 上為細末,將大豬 肚一個,洗淨,入末藥於內,以麻線縫合口,置甑中,炊極爛,取出藥別研,以豬肚為膏,再入煉蜜,搜和前藥杵勻, 丸如梧子大。每服五十丸,參湯下。又方加人參、熟地黃、干葛。又方除知母,粟米用小麥。 \x爛金丸\x 治熱中消渴止後,補精血,益諸虛,解勞倦,去骨節間熱,寧心強志,安神定魄,固臟腑,進飲食, 免生瘡瘍。大豬肚(一個) 黃連(三兩) 生薑(碎) 白蜜(各二兩) 先將豬肚淨洗明干,夏以蔥椒醋 面等同藥,以水酒入銀石器內煮半日,漉出黃連,洗去蜜酒令盡,銼研為細末。再用水調為膏,入豬肚內,以線縫定, 仍入銀石器內煮爛,研如泥,再用人參五味子 杜仲(姜炒去絲) 山藥 石斛 山茱肉 車前子 新蓮肉(去皮心) 鱉甲(醋炙) 干地黃 當歸(各二兩) 磁石( ) 白茯苓 槐角子(炒) 川芎(各一兩) 黃 (四兩) 菟 絲子(酒淘蒸研五兩) 沉香(半兩) 麝香(別研一線) 上為細末,用豬肚膏搜和得所,如膏少添熟蜜,搗數千杵, 丸如桐子大。每服五十丸,食前用溫酒,或糯米飲送下。一方有白朮二兩、陽起石一兩。按∶用麝香、陽起石,開竅興 陽,渾是後人孟浪知見。其他無過之藥及制肚之法,亦有可采,故合前方兩存之。 \x潔古化水丹\x 治手足少陰渴飲水不止,或心痛者。《本事》治飲冷水多。川烏(臍大者四枚炮去皮) 甘草(灸 一 兩) 牡蠣(生三兩) 蛤粉(用濃者炮四兩) 上為細末,醋浸蒸餅為丸。每服十五丸,新汲水下。心 痛者醋湯下立愈。飲水一石者,一服愈。海藏雲∶此藥能化停水。 按∶飲水過多,亦有能消其火熱者,而火熱既消,反不能消水,轉成大患者,多有之。潔古有見於此,而用川烏助 火,合之牡蠣、蛤粉咸寒,共成消水之功也。又恐才退之火熱,其根尚伏,所以不多用之,原有深意,但不和盤托出以 告人耳。 \x黃連膏\x 治口舌干,小便數,舌上赤,生津液,除乾燥,長肌肉。 黃連(一斤碾為末) 牛乳汁 白蓮藕汁 生地黃汁(各一斤) 上將汁熬膏,搓黃連末為丸,如小豆大。每服二十丸,少呷湯下,日進十服。 \x生地黃膏\x 治證同前。 生地黃(一握) 蜂蜜(一兩) 人參(半兩) 白茯苓(一兩) 上先將地黃洗搗 爛,以新汲水調開,同蜜煎至一半,入參、苓末拌和,以瓷器密收,匙挑服。 按∶二膏一用苦寒合甘寒,一純用甘寒, 相其所宜,擇而用之,治消渴之權衡,大略可推,故兩錄之。 \x天門冬丸\x 治初得消中,食已如飢,手足煩熱,背膊疼悶,小便白濁。 天門冬 土瓜根(干者各一兩半) 栝 蔞根 熟地黃 知母(焙一兩半) 肉蓯蓉(酒浸一宿切焙) 鹿茸 五味子 赤石脂 澤瀉(各一兩半) 雞內金(三 具微炙) 桑螵蛸(十枚炙) 牡蠣( 二兩) 苦參(一兩) 上為細末,煉蜜丸,如梧子大。每服二十丸,用粟米 飲送下,食前。 按∶初得中下二消,急治其本可也。丸藥本緩,且只服二十丸,未免悠悠從事矣。方中藥品頗佳,但 赤石脂有可議耳,減去此物,更增三倍用之,可以必效,蓋初起之易為功也。 \x豬腎薺 湯\x 治消中日夜尿八九升者。 豬腎(二具) 大豆(一斤) 薺 石膏(各三兩) 人參 茯苓 (一作茯神) 知母 葛根 黃芩 磁石(綿裹) 栝蔞根 甘草(各二兩) 上 咀,用水一斗五升,先煮豬腎、大 豆,取一斗,去滓,下藥煮取三升。分作三服,渴急飲之,下焦熱者,夜輒服一劑,渴止勿服。 按∶此方用白虎等清 涼之劑,加入豬腎、大豆、磁石,引諸清涼入腎,且急服之。凡熱熾盛於上下二焦者,在所必用。後有制薺 丸,治強 中為病,莖長興盛,不交精溢。消渴之後,多作癰疽,皆由過服丹石所致。即以本方去石膏、知母、葛根、黃芩,加鹿 茸、地骨皮、熟地黃、沉香,以其病在中下,陽氣陰精兩竭,故舍上焦之清涼,而事下焦之溫補,為合法也。 \x腎瀝散\x 治腎消,腎氣虛損發渴,小便數,腰疼痛。雞 (微炙) 遠志(去心) 人參 桑螵蛸(微炒 )黃 澤瀉 桂心 熟地黃 白茯苓 龍骨 當歸(各一兩) 麥門冬(去心) 川芎(各二兩) 五味子 炙 甘草 玄參(各半兩) 磁石(半兩研碎淘去赤汁) 上銼碎,每服用羊腎一對切去脂膜,先以水一盞半,煮腎至一 盞,去水上浮脂及腎,次入藥五錢,生薑半分,煎至五分,去滓空心服,晚食前再服。按∶腎氣虛 損之證,本陰精不足,當歸、川芎,雖雲補陰,不能補精,且一辛一散,非所宜施。不若以山茱萸、枸杞子代之為 長,以其引用之法頗佳,故取之。 \x白茯苓丸\x 治腎消,因消中後,胃熱入腎,消爍腎脂,令腎枯燥,遂致此疾,兩腿漸細,腰腳無力。白茯苓 覆 盆子 黃連 栝蔞根 萆 人參 熟地黃 玄參(各一兩) 石斛 蛇床子(各七錢半) 雞 (三十具微炒) 上 為細末,煉蜜和搗三五百杵,丸如梧子大。每服三十丸,食前煎磁石湯送下。 友人朱麟生病消渴,後渴少止,反加燥急,足膝痿弱,命予亟以雜霸之藥投之,不能待矣。予主是丸加犀角,坐中 一醫曰∶腎病而以犀角、黃連治其心,毋乃倒乎?予曰∶腎者,胃之關也。胃之熱下傳於腎,則關門大開。關門大開, 則心之陽火,得以直降於腎。《經》雲∶陽精所降,其人夭,非細故也。今病者心火爍腎,燥不能需,予 用犀角、黃連入腎,對治其下降之陽光,寧為倒乎?醫敬服,友人服之果效,再更六味地黃丸加犀角,而肌澤病起。 \x忍冬丸\x 治渴病癒,須預防發癰疽。忍冬草(根莖花葉皆可用之) 上用米麯酒,於瓶內浸,糠火煨一宿,取 出曬乾,入甘草少許為末,即以所浸酒煮糊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五十丸至百丸,酒飲任下。按∶此方於四月間,采 鮮花十數斤,揉取其汁,煎如膏子,酒湯任用點服。養陰退陽,調和榮衛血脈,凡系火熱熾盛之體,允為服食仙方。 \x藍葉散\x 治渴利口乾煩熱,背生癰疽,赤 疼痛。藍葉 升麻 玄參 麥門冬 黃 葛根 沉香 赤芍藥 犀 角屑 甘草(生用各一兩) 大黃(二兩微炒) 每服四錢,水一盞,煎至六分,去滓,不拘時溫服。 \x紫蘇湯\x 治消渴後,遍身浮腫,心膈不利。 紫蘇莖葉 桑白皮 赤茯苓(各一兩) 郁李仁(去皮炒二兩) 羚羊角 檳榔(各七錢半) 桂心 枳殼 獨活 木香(各半兩) 每服四錢,水一盞半,生薑半分,煎八分,溫服。 \x烏梅木瓜湯\x 治飲酒過多,積為酷熱里蒸,五臟津液枯燥,血泣小便並多,肌削,嗜冷物寒漿。 木瓜干 烏 梅(捶破不去仁) 麥 (炒) 甘草 草果(去皮各半兩) 每服四錢,水一盞半,姜五片,煎七分,不拘時服。 \x殺蟲方\x 治消渴有蟲。 苦楝根 取新白皮一握切焙,入麝香少許,水二碗,煎至一碗,空心飲之。雖困頓不 妨,自後下蟲三四條,類蛔蟲而色紅,其渴頓止。乃知消渴一證,有蟲耗其精液。(出《夷堅志》) 按∶飲醇食爆,積 成胃熱,濕熱生蟲,理固有之。不獨消渴一證為然,臨病宜加審諦也。
<目錄>卷六
<篇名>虛勞門
屬性:(論二首 法三十一條 律十條)
<目錄>卷六\虛勞門
<篇名>虛勞論
屬性:喻昌曰∶虛勞之證,《金匱》敘於血痹之下,可見勞則必勞其精血也。榮血傷,則內熱起,五心常熱,目中生花見 火,耳內蛙聒蟬鳴,口舌糜爛,不知五味,鼻孔乾燥,呼吸不利,乃至飲食不生肌膚,怠惰嗜臥,骨軟足疲。榮行日遲, 衛行日疾,榮血為衛氣所迫,不能內守而脫出於外,或吐或衄,或出二陰之竅,血出既多,火熱迸入,逼迫煎熬,漫無 休止,榮血有立盡而已,不死何待耶!更有勞之之極,而血痹不行者,血不脫於外,而但蓄於內。蓄之日久,周身血走 之隧道,悉痹不流,惟就乾涸,皮鮮滋潤,面無榮澤。於是氣之所過,血不為動,徒蒸血為熱,或日晡,或子午,始必 乾熱,俟蒸氣散微汗而熱解,熱蒸不已,瘵病成焉,不死又何待耶?亦有始因脫血,後遂血痹者,血虛血少,艱於流布, 發熱致痹,尤易易也。《內經》凡言虛病不及於勞,然以大肉枯槁,大骨陷下,胸中氣高,五臟各見危證,則固已言之。 未有勞之之極,而真藏脈不見者也。然枯槁已極,即真藏脈不見,亦寧有不死者乎?秦越人始發虛損之論,謂虛而感寒, 則損其陽,陽虛則陰盛,損則自上而下。一損損於肺,皮聚而毛落;二損損於心,血脈不能榮養臟腑;三損損於胃,飲 食不為肌膚;虛而感熱,則損其陰,陰虛則陽盛,損則自下而上。一損損於腎,骨痿不起於床;二損損於肝,筋緩不 能自收持;三損損於脾,飲食不能消化;自上而下者,過於胃則不可治。自下而上者,過於脾則不可治。蓋飲食多自能 生血,飲食少則血不生,血不生則陰不足以配陽,勢必五臟齊損,越人歸重脾胃,旨哉言矣。至仲景《金匱》之文,昌 細會其大意,謂精生於谷,谷入少而不生其血,血自不能化精,《內經》於精不足者,必補之以味。味者,五穀之味也, 補以味而節其勞,則積貯漸富,大命不傾。設以雞口之入,為牛後之出,欲其不成虛勞,寧可得乎?所以垂訓十則,皆 以無病男子,精血兩虛為言,而虛勞之候,煥若指掌矣。夫男子平人,但知縱慾勞精,抑孰知陰精日損,飲食無味,轉 勞轉虛,轉虛轉勞,脈從內變,色不外華,津液衰而口渴小便少。甚則目瞑衄血,陰精不交自走,盜汗淋漓,身體振搖, 心膽驚怯者比比然也。故血不化精,則血痹矣。血痹則新血不生,並素有之血,亦瘀積不行。血瘀則榮虛,榮虛則發熱, 熱久則蒸其所瘀之血,化而為蟲,遂成傳屍瘵證。窮凶極厲,竭人之神氣而養蟲之神氣,人死則蟲亦死。其遊魂之不死 者,傳親近之一脈,附入血隧,似有如無,其後蟲日榮長,人日凋悴,閱三傳而蟲之為靈,非符藥所能制矣。醫和視晉 平公疾曰∶是近女室,晦而生內熱蠱惑之疾,非鬼非食,不可為也。惑即下唇有瘡,蟲食其肛,其名為惑之蠱。蠱字取 義,三蟲共載一器,非鬼非食,明指蟲之為厲,不為尊者諱也。以故狐惑之證聲啞嗄,瘵勞之證亦聲啞嗄,是則聲啞 者,氣管為蟲所蝕明矣。男子前車之覆,古今不知幾千億人矣。《巢氏病源》不察,謂有虛勞,有蒸病,有注病,勞有 五勞六極七傷,蒸有五蒸二十四蒸,注有三十六種,九十九種,另各分門異治。後人以歧路之多,茫然莫知所適,且諱 其 名曰痰火。而夢夢者遂謂痰火,有虛有實,乃至充棟諸方,妄雲肺虛用某藥,肺實用某藥,以及心肝脾腎,咸出虛實兩 治之法。是於虛損、虛勞中,添出實損實勞矣,鄙陋何至是耶!仲景於男子平人,諄諄致戒,無非謂榮衛之道,納谷 為寶。居常調榮衛以安其谷,壽命之本,積精自剛,居常節嗜欲以生其精。至病之甫成,脈才見端,惟恃建中、復脈為 主治。夫建中、復脈,皆稼穡作甘之善藥,一遵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之旨也,豈有泉之竭矣,不雲自中之理哉。後人補腎 諸方,千蹊萬徑,以治虛勞,何反十無一全,豈非依樣葫蘆,徒資話柄耶?及其血痹不行,仲景亟驅其舊,生其新,幾 希於癆瘵將成未成之間,誠有一無二之聖法,第牽常者不能用耳。試觀童子臟腑脆嫩,才有寒熱積滯,易於結癖成 疳,待其血痹不行,氣蒸發熱,即不可為。女子血干經閉,發熱不止,癆瘵之候更多。待其勢成,縱有良法,治之無及。 儻能服膺仲景幾先之哲,吃力於男子、童子、女子,瘵病將成未成之界,其活人之功,皆是起白骨而予以生全,為彼蒼 所眷注矣。
<目錄>卷六\虛勞門
<篇名>虛勞脈論
屬性:喻昌曰∶虛勞之脈,皆不足之候,為精氣內奪。與邪氣外入之實脈,常相反也。黃帝問何謂重虛?岐伯對以脈氣上 虛尺虛,是謂重虛,謂其上下皆虛也。氣虛者,言無常也,謂其脈之無常也。尺虛者,行步 然,謂其步履之不正也。 脈虛者,不象陰也,謂其脈全不似手太陰脈之充盛也,皆易明也。獨脈之無常,從來謂是上焦陽氣虛,故其脈無常。果 爾,則下焦陰氣虛,脈更無常矣。觀下文雲∶如此者,滑則生,澀則死。澀脈且主死,而寸脈之無常,寧復有人理哉? 故氣虛者,言無常也,此一語明謂上氣之虛,由胸中宗氣之虛,故其動之應手者無常耳。乃知無常之脈,指左乳下之動 脈為言。有常則宗氣不虛,無常則宗氣大虛,而上焦之氣始懨懨不足也。後之論脈者,失此一段精微,但宗越人所述損 脈,而引伸觸類曰∶脈來軟者為虛,緩者為虛,滯為虛,芤為中虛,弦為中虛。脈來細而微者,血氣俱虛。脈小者血氣 俱虛。脈沉小遲者脫氣。虛損之脈,似可一言而畢,實未足以盡其底里。賴仲景更其名為虛勞,虛勞之脈,多兼浮大, 當於前人論脈合參,浮大與否?所以謂男子平人,脈大為勞,極虛亦為勞。又謂脈浮者里虛,又謂勞之為病,其脈浮大 手足煩,春夏劇,秋冬瘥。男子脈浮弱而澀為無子,脈得諸芤動微緊,男子失精,女子夢交。脈極虛芤遲,為清谷亡血 失精。脈虛弱細微者,善盜汗。而總結其義曰∶脈弦而大,弦則為減,大則為芤,減則為寒,芤則為虛,虛寒相搏,此 名為革。婦人則半產漏下,男子則亡血失精。可見浮大弦緊,外象有餘,其實中藏不足。不顓泥遲緩微弱一端以驗脈, 而脈之情狀,莫逃於指下。即病之疑似,莫眩於胸中。仲景之承前啟後,豈苟焉而已哉!昌不揣愚陋,已着大氣論於卷 首,發明胸中大氣宗氣所關之重,因辨岐伯所指脈氣上虛為宗氣之虛,以見重虛之脈,乳下宗氣在所當診。固堂下指陳, 未必堂上首肯,然不可謂門外漢也。《針經》雲∶形氣不足,病氣不足,此陰陽俱不足也。不可刺之,刺之重不足,重 不足則陰陽俱竭。氣血皆虛,五臟空虛,筋骨髓枯,老者絕滅,壯者不復矣。 按∶形者,形骸也。氣者,口鼻呼吸之氣也。形骸消瘦,視壯盛者迥殊。氣息喘促,或短而不足以息,視勞役形體, 氣不急促者迥殊。病氣不足,懶語困弱,是正氣內虧,視外邪暗助,精神反增者迥殊。此不可刺,宜補之以甘藥,甘藥 正稼穡作甘,培補中央,以灌輸臟腑百脈之良藥,此法惟仲景遵之,其次則東垣丹溪亦宗之。但東垣引以證內傷,而不 及外感;丹溪引以證陰虛,而不及陽損。此聖域賢關之分量也。 秦越人發明虛損一證,優入聖域,雖無方可考,然其論治損之法,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調其榮衛;損其脾者 調其飲食,適其寒溫;損其肝者緩其中;損其腎者益其精,即此便是正法眼藏。使《八十一難》,俱仿此言治,何患後人 無具耶? 原氣虛與虛損不同∶原氣虛可復,虛損難復也。至虛損病,亦有易復難復兩候。因病致虛者,緩調自復。因虛致損 者,虛上加虛,卒難復也。故因病致虛,東垣丹溪法,在所必用。若虛上加虛而至於損,原氣索然,丹溪每用人參膏至 十餘斤,多有得生者。其見似出東垣之右,然則丹溪補陰之論,不過救世人偏於補陽之弊耳。豈遇陽虛一病,而不捷於 轉環耶。 飲食勞倦,為內傷元氣,真陽下陷,內生虛熱,東垣發補中益氣之論,用人參、黃 等甘溫之藥,大補其氣,而提 其下陷,此用氣藥以補氣之不足也。若勞心好色,內傷真陰,陰血既傷,則陽氣偏盛,而變為火矣,是謂陰虛火旺癆瘵 之證。故丹溪發陽有餘陰不足之論,用四物加知母、黃柏補其陰而火自降,此用血藥以補血之不足也。益氣補陰,一則 因陽氣之下陷,而補其氣以升提之。一則因陽火之上升,而滋其陰以降下之。一升一降,迥然不同,亦醫學之兩大法門, 不可不究悉之也。 丹溪論癆瘵主乎陰虛者,蓋自子至已屬陽,自午至亥屬陰,陰虛則熱在午後子前。寤屬陽,寐屬陰,陰虛則汗從寐 時盜出也。升屬陽,降屬陰,陰虛則氣不降,氣不降則痰涎上逆而連綿不絕也。脈浮屬陽,沉屬陰,陰虛則浮之洪大, 沉之空虛也。此皆陰虛之證,用四物湯加黃柏、知母主之,然用之多不效何哉?蓋陽既虛矣,火必上炎,而當歸、川芎, 皆氣辛味大溫,非滋虛降火之藥。又川芎上竄,尤非虛炎短乏者所宜。地黃泥膈,非胃熱食少痰多者所宜。黃柏、知母, 苦辛大寒,雖曰滋陰,其實燥而損血;雖曰降火,其實苦先入心,久而增氣,反能助火,至其敗胃,所不待言。不若用 薏苡仁、百合、天冬、麥冬、桑白皮、地骨皮、牡丹皮、枇杷葉,五味子、酸棗仁之屬,佐以生地黃汁、藕汁、人乳汁、 童便等。如咳嗽則多用桑白皮、枇杷葉,有痰則增貝母,有血則多用薏苡仁、百合,增阿膠。熱盛則多用地骨皮。食少 則用薏苡仁至七八錢,而麥冬常為之主,以保肺金而滋生化之源,往往應手而效。蓋諸藥皆稟燥降收之氣,氣之薄者, 為陽中之陰,氣薄則發泄,辛甘淡平寒涼是也。以施於陰虛火動之證,猶當溽暑伊芳郁之時,而商 一動,炎 如失矣, 與治暑熱用白虎湯同意。然彼是外感,外感為有餘,故用寒沉藏之藥,而後能補其偏。此是內傷,內傷為不足,但用燥 降收之劑,而已得其下矣,此用藥之權輿也。 虛勞之疾,百脈空虛,非粘膩之物填之,不能實也。精血枯涸,非滋濕之物濡之,不能潤也。宜用人參、黃 、地 黃、二冬、枸杞、五味之屬,各煎膏。另用青蒿,以童便熬膏,及生地汁、白蓮藕汁、乳汁、薄荷汁,隔湯煉過,酌定 多少,並麋角膠、霞天膏,合和成劑。每用一匙,湯化服之。如欲行瘀血,加入醋制大黃末、元明粉、桃仁泥、韭汁之 屬。欲止血,加入京墨之屬。欲行痰,加入竹瀝之屬。欲降火,加入童便之屬。 凡虛勞之證,大抵心下引脅俱疼,蓋滯血不消,新血無以養之。尤宜用膏子加韭汁、桃仁泥。 呼吸少氣,懶言語,無力動作,目無精光,面色 白,皆兼氣虛。用麥冬、人參各三錢,陳皮、桔梗、炙甘草各半 兩,五味子二十一粒,為極細末,水浸油餅為丸,如雞豆子大。每服一丸,細嚼津唾咽下,名補氣丸。 氣虛則生脈散,不言白朮。血虛則三才丸,不言四物。 前言薏苡仁之屬,治肺虛。後言參 地黃膏子之類,治腎虛。蓋肝心屬陽,肺腎屬陰,陰虛則肺腎虛矣,故補肺腎 即是補陰,非四物、黃柏、知母之謂也。 \x陳藏器諸虛用藥凡例\x 虛勞頭痛復熱,加枸杞、葳蕤。虛而欲吐,加人參。虛而不安,亦加人參。 虛而多夢紛紜,加龍骨。 虛而多熱,加地黃、牡蠣、地膚子、甘草。 虛而冷,加當歸、川芎、乾薑。 虛而損,加鍾乳、棘刺、蓯蓉、巴戟天。 虛而大熱,加黃芩、天冬。 虛而多忘,加茯苓、遠志。 虛而口乾,加麥冬、知母。虛而吸吸,加胡麻、覆盆子、柏子仁。 虛而多氣兼微咳,加五味子、大棗。 虛而驚悸不安,加龍齒、沙參、紫石英、小草。若冷,則用紫石英、小草。若客熱,則用沙參、龍齒。不冷不熱皆 用之。 虛而身強,腰中不利,加磁石、杜仲。 虛而多冷,加桂心、吳茱萸、附子、烏頭。 虛而勞,小便赤,加黃芩。 虛而客熱,加地骨皮、黃 。 虛而冷,加黃 。 虛而痰復有氣,加生薑、半夏、枳實。 虛而小腸利,加桑螵蛸、龍骨、雞 。 虛而小腸不利,加茯苓、澤瀉。 虛而損,溺白,加厚朴。 髓竭不足,加地黃、當歸。 肺氣不足,加二冬、五味子。 心氣不足,加人參、茯苓、菖蒲。 肝氣不足,加天麻、川芎。 脾氣不足,加白朮、白芍、益智。 腎氣不足,加熟地、遠志、丹皮。 膽氣不足,加細辛、酸棗仁、地榆。 神昏不足,加硃砂、預知子、茯神。 勞瘵兼痰積,其證腹脅常熱,頭面手足,則於寅卯時分,乍有涼時。宜以霞天膏入竹瀝,加少薑汁,調玄明粉行之。 若頑痰在膈上,膠固難治者,必以吐法吐之,或沉香滾痰丸,透膈丹之類下之,甚則用倒倉法。若肝有積痰瘀血,結熱 而勞瘵者,其太沖脈必與沖陽脈不相應,宜以補陰藥,吞當歸龍薈丸。 古方柴胡飲子,防風當歸飲子麥煎散,皆用大黃,蓋能折炎上之勢,而引之下行,莫速乎此!然惟大便實者乃可。 若溏泄,則雖地黃之屬亦不宜,況大黃乎? 病勞有一種真藏虛損,復受邪熱者,如經驗方中,治勞熱青蒿煎丸,用柴胡正合宜耳。熱去即須急已。若無邪熱, 不死何待?又大忌芩、連、柏,驟用純苦寒藥,反瀉其陽。但當用瓊玉膏之類,大助陽氣,使其復還寅卯之位,微加瀉 陰火之藥是也。 有重陰復其陽,火不得伸,或灑灑惡寒,或志意不樂,或脈弦數,四肢五心煩熱者。火郁湯,柴胡升麻湯,病去即 已,不可過劑。 服寒涼藥,證雖大減,脈反加數者,陽郁也。宜升宜補,大忌寒涼,犯之必死。 治法當以脾腎二藏為要,腎乃係元氣者也。脾乃養形體者也。《經》曰∶形不足者,溫之以氣。氣謂真氣,有少火 之溫,以生育形體。然此火不可使之熱,熱則壯,壯則反耗真氣也。候其火之少壯,皆在兩腎間。《經》又曰∶精不足 者,補之以味。五味入胃,各從所喜之藏而歸之,以生津液輸納於腎者。若五味一有過節,反成其藏有餘,勝克之禍起 矣。候其五味之寒熱,初在脾胃,次在其所歸之藏。即當補其不足,瀉其有餘,謹守精氣,調其陰陽,夫是故天樞開發, 而胃和脈生矣。 勞疾久而嗽血,咽疼無聲,此為下傳上。若不嗽不疼,久而溺濁脫精,此為上傳下,皆死證也。 夫傳屍勞者,男子自腎傳心,心而肺,肺而肝,肝而脾。女子自心傳肺,肺而肝,肝而脾,脾而腎,五臟復傳六腑 而死矣。雖有諸候,其實不離乎心陽腎陰也。若明陰陽用藥,可以起死回生。 蘇游論曰∶傳屍之候,先從腎起,初 受之兩脛酸疼,腰背拘急,行立腳弱,飲食減少,兩耳颼颼,直似風聲,夜臥遺泄,陰汗痿弱。腎既受訖,次傳於心, 心初受氣,夜臥心驚,或多恐怖,心懸懸氣吸吸欲盡,夢見先亡,有時盜汗,飲食無味,口內生瘡,心氣煩熱,惟欲眠 臥,朝輕夕重,兩頰口唇,悉皆紋赤,如敷胭脂,有時手足五心煩熱。心受已,次傳於肺,肺初受氣,咳嗽上氣,喘臥 益甚,鼻口乾燥,不聞香臭,如或忽聞惟覺朽腐氣,有時噁心欲吐,肌膚枯燥,時或疼痛,或似蟲行,干皮細起,狀如 麩片。肺既受已,次傳於肝,肝初受氣,兩目胱胱,面無血色,常欲顰眉,視不能遠,目常乾澀,又時赤痛,或復睛黃, 常欲合眼,及時睡臥不着。肝既受已,次傳於脾,脾初受氣,兩脅虛脹,食不消化,又時瀉利,水谷生蟲,有時肚痛, 腹脹雷鳴,唇口焦干,或生瘡腫,毛髮干聳,無有光潤,或時上氣,撐肩喘息,利赤黑汁,見此證者,乃不治也。 紫庭方雲∶傳屍、伏屍皆有蟲,須用乳香熏病患之手,乃仰手掌以帛覆其上,熏良久,手背上出毛長寸許。白而黃 者可治,紅者稍難,青黑者即死。若熏之良久無毛者,即非此證,屬尋常虛勞證也。又法燒安息香令煙出,病患吸之嗽 不止,乃傳屍也,不嗽非傳屍也。 \x合論《金匱》桂枝龍骨牡蠣湯天雄散二方\x 本文雲∶夫失精家,少腹強急,陰頭寒,目眩發落,脈極虛芤遲, 為清谷亡血失精;脈得諸芤動微緊,男子失精,女子夢交,桂枝龍骨牡蠣湯主之。(天雄散,本文無。) 按∶前一方,用桂枝湯調其榮衛羈遲,脈道虛衰,加龍骨、牡蠣,澀止其清谷亡血失精,一方而兩扼其要,誠足寶 也。《短劇》又雲∶虛羸浮熱汗出者,除桂加白薇、附子各三分,故曰二加龍骨湯。得此一加減法,後之用是方者,更 思 過半矣。可見桂枝雖調榮衛所首重,倘其人虛陽浮越於外,即當加附子、白薇以回陽,而助其收澀,桂枝又在所不取也。 後一方以上中二焦之陽虛,須用天雄以補其上,白朮以固其中,用桂枝領藥行榮衛上焦,並建回陽之功。方下雖未述證, 其治法指掌易見,然則去桂枝加白薇、附子,得非仿此以治中下二焦之陽虛欲脫耶,精矣。 \x論《金匱》小建中湯黃 建中湯二方\x 本文雲∶虛勞里急,悸,衄,腹中痛,夢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煩熱, 咽干口燥,小建中湯主之。虛勞里急諸不足,黃 建中湯主之。 按∶虛勞病而至於亡血失精,消耗精液,枯槁四出, 難為力矣。《內經》於針藥所莫制者,調以甘藥,《金匱》遵之,而用小建中湯、黃 建中湯,急建其中氣。俾飲食增而 津液旺,以至充血生精,而復其真陰之不足,但用稼穡作甘之本味,而酸辛咸苦,在所不用,蓋舍此別無良法也。然用 法者貴立於無過之地,寧但嘔家不可用建中之甘,即服甘藥,微覺氣阻氣滯,更當慮甘藥太過,令人中滿,早用橘皮、 砂仁以行之可也,不然甘藥又不可恃,更將何所恃哉。後人多用樂令建中湯,十四味建中湯,雖無過甘之弊,然樂令方 中,前胡、細辛為君,意在退熱。而陰虛之熱,則不可退。十四味方中,用附、桂、蓯蓉,意在復陽。而陰虛之陽,未 必可復,又在用方者之善為裁酌矣。 \x論八味腎氣丸方\x 本文雲∶虛勞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腎氣丸主之。 《金匱》之用八味腎氣丸,屢發於前矣。消渴之關門大開,水病之關門不開,用此方蒸動腎氣,則關門有開有闔, 如晨門者與陽俱開,與陰俱闔,環城內外賴以安堵也。其治腳氣上入,少腹不仁,則藉以培真陰真陽根本之地,而令濁 陰潛消,不得上乾清陽耳。今虛勞病桂附本在所不用,而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三證,皆由腎中真陽內微所致,其病 較陰虛發熱諸證,迥乎不同。又不可不求其有,而反責其無矣。 \x論薯蕷丸方\x 本文雲∶虛勞諸不足,風氣百疾,薯蕷丸主之。 按∶虛勞不足之病,最易生風生氣,倘風氣不 除,外證日見有餘,中藏日見虛耗,神頭鬼臉,不可方物,有速斃而已。故用此方除去其風氣,兼培補其空虛也。 \x論酸棗仁湯方\x 本文雲∶虛勞虛煩,不得眠,酸棗仁湯主之。 按∶《素問》雲∶陽氣者,煩勞則張、精絕, 積於夏,使人煎厥。已詳論卷首答問條矣。可見虛勞虛煩,為心腎不交之病,腎水不上交心火,心火無制,故煩而不 得眠,不獨夏月為然矣。方用酸棗仁為君,而兼知母之滋腎為佐,茯苓、甘草調和其間,芎 入血分,而解心火 之躁煩也。 \x論大黃 蟲丸方\x 本文雲∶五勞虛極,羸瘦,腹滿不能飲食,食傷、憂傷、房室傷、飢傷、勞傷、經絡榮衛氣 傷,內有干血,肌膚甲錯,兩目黯黑,緩中補虛,大黃 蟲丸主之。 按∶七傷《金匱》明謂食傷、憂傷、飲食傷、房 室傷、飢傷、勞傷、經絡榮衛氣傷及房勞傷,但居其一,後人不知何見?謂七傷者陰寒、陰痿、里急精速、精少陰下濕、 精滑小便苦數、臨事不舉,似乎顓主腎傷為言,豈有五勞分主五臟,而七傷獨主一藏之理。雖人生恣逞傷腎者恆多,要 不可為一定之名也。所以虛勞證凡本之內傷者,有此七者之分。故虛勞發熱,未有不由瘀血者,而瘀血若無內傷,則榮 衛營運,不失其次,瘀從何起?是必飲食起居,過時失節,榮衛凝泣,先成內傷,然後隨其氣所阻塞之處,血為瘀積, 瘀積之久,牢不可拔,新生之血,不得周灌,與日俱積,其人尚有生理乎?仲景施活人手眼,以潤劑潤其血之干,以蠕 動啖血之物行死血,名之曰緩中補虛,豈非以行血去瘀,為安中補虛上着耶?然此特世俗所稱干血勞之良治也。血結在 內,手足脈相失者宜之,兼入瓊玉膏潤補之藥同用尤妙。昌細參其證,肌膚甲錯,面目黯黑,及羸瘦不能飲食,全是榮 血瘀積胃中,而發見於肌膚面目,所以五臟失中土之灌溉而虛極也。此與五神藏之本病不同,故可用其方,而導去其胃 中之血,以內谷而通流榮衛耳。許州陳大夫傳仲景百勞丸方雲∶治一切癆瘵積滯,不經藥壞證者,宜服。與世俗所稱干 血勞亦何以異,大夫其長於謀國者歟。方用當歸、乳香、沒藥各一錢,虻蟲十四個,人參二錢、大黃四錢、水蛭十四個、 桃仁十四個,浸去皮尖,上為細末,煉蜜為丸,桐子大。都作一服,可百丸,五更用百勞水下,取惡物為度,服白粥十 日,百勞水即仲景甘瀾水,以杓揚百遍者也。 \x論《金匱》附《千金翼》炙甘草湯方\x 一名復脈湯,治虛勞不足,汗出而悶,脈結悸,行動如常,不出百日, 危急者十一日死。 按∶此仲景治傷寒脈代結,心動悸,邪少虛多之聖方也。《金匱》不載,以《千金翼》常用此方治 虛 勞,則實可徵信,是以得名為千金之方也。虛勞之體,多有表熱夾其陰虛,所以其證汗出而悶,表之固非,即治其陰虛 亦非,惟用此方得汗而脈出熱解,俾其人快然,真聖法也。但虛勞之人,胃中津液素虛,非傷寒暴病,邪少虛多之比, 桂枝、生薑分兩之多,服之津液每隨熱勢外越,津既外越,難以復收,多有淋漓沾濡一晝夜者。透此一關,亟以本方去 桂枝、生薑二味,三倍加入人參,隨繼其後,庶幾津液復生,乃致勞衛盛而諸虛盡復,豈小補哉! \x論《金匱》附《肘後》獺肝散方\x 本文雲∶治冷勞∶又主鬼疰,一門相染。 按∶許叔微《本事方》雲∶葛稚 川言鬼疰者,是五屍之一疰。諸鬼邪為害,其變動不一,大約使人寒熱淋漓,沉沉默默,不的知其所苦,而無處不惡, 累年積月,漸就頓滯,以至於死,傳於傍人,乃至滅門。覺知是證者,急治獺肝一具,陰乾取末,水服方寸匙,日三服 效。未知再服,此方神良。再按長桑君所授越人禁方,各傳其徒一人者,至華元化斃獄,其傳遂泯,仲景醫中之聖,諸 禁方詎不盡窺底蘊,然而有其理無其事者,不足尚也。有其事無其理者,不足尚也。即有其理,有其事矣,而用意罕幾 先之哲,尤不足尚也。如獺肝散非不可以殺蟲,而未可以行血逐瘀,所以制緩中補虛大黃 蟲丸一方,自出手眼。而授 陳大夫百勞丸一方,加入人參,只作一服,以取頓快。蓋於此時而用力,可圖十全其五也。迨至束手無策,而取用獺肝 以去其蟲,蟲去其人可獨存乎?然蟲亦不可不去也,《金匱》之附《肘後》一方,豈無意哉! \x附論李東垣補中益氣湯益胃昇陽湯二方\x 東垣所論飲食勞倦,內傷元氣,則胃脘之陽不能升舉,並心肺之氣, 陷入於中焦,而用補中益氣治之。方中佐以柴胡、升麻二味,一從左旋,一從右旋,旋轉於胃之左右,升舉其上焦所陷 之氣,非自腹中而升舉之也。其清氣下入腹中,久為飧泄,並可多用升、柴,從腹中而升舉之矣。若陽氣未必陷下,反 升舉其陰氣,干犯陽位,為變豈小哉!更有陰氣素慣上乾清陽,而胸中之肉隆聳為 ,胸間之氣漫散為脹者,而誤施此 法,天翻地覆,九道皆塞,有瀕於死而坐困耳。後人相傳,謂此方能升清降濁,有識者亦咸信之,醫事尚可言哉!夫補 其中氣,以聽中氣之自為升降,不用升柴可也,用之亦可也,若以升清之藥,責其降濁之能,豈不痴乎? \x附論朱丹溪大補陰丸四物加黃柏知母湯二方\x 虛勞之證,陰虛者,十常八九;陽虛者,十之一二而已。丹溪着 陽有餘陰不足之論,而定二方。與東垣補中益氣之法,旗鼓相當。氣下陷而不能升,則用東垣。火上升而不能降,則用 丹溪。二老入理深譚,各造其極,無容議也。前論補中益氣,能升清陽,設誤用之,反升濁陰,以致其叮嚀矣。而丹溪 之法,用之多不效者,可不深維其故哉。昌謂立法者無過,而用法者不得法中之奧,過端四出,蓋於陽常有餘,陰常不 足二語,未常細心推辨耳。夫陽之有餘,得十之七;陰之不足,得十之三,此所謂真有餘真不足也。陽真有餘,一切補 陰之藥,直受之而無恐,多用之亦無害,是則補陰在所必需矣。若陰之不足者,十存其三,而陽之有餘者,十存四五, 亦名有餘而實則非真有餘也,究亦同歸不足而已。補陰寒涼之藥,尚敢恣用乎?不知此義而恣用之,豈但不效,其後轉 成陰盛陽虛,清谷盜汗等患,究竟陰基已壞於前,即欲更補其氣,其如味之不能載何,故再致叮嚀,俾用昔人法,如持 權在手,較量於輕重之間可矣。 \x附論嚴和用 附湯參附湯二方\x 虛勞之屬,陽虛者十中豈無一二,嚴氏二方,似不可少。其方從《金匱》術附 湯生出,投之得當,通於神明。其虛勞失血,宜之者尤多,以其善治龍雷之陰火耳。但以參 為君,附子為佐,雖每服 一兩,不嫌其多,方中止用 附各半、人參五錢、附子一兩、分三服,能無倒乎? \x【律十條】\x 凡虛勞病,畏寒發熱者,衛虛則畏寒,榮虛則發熱耳。當緩調其榮衛,俾不相亢戰,則寒熱自止。若以外感少陽經 主寒熱,用小柴胡湯治之,乃至汗多而衛傷於外,便溏而榮傷於內,寒熱轉加,醫之罪也。 凡虛勞病,多有發熱者,須辨其因之內外,脈之陰陽,時之早晚,而定其治。若通套退熱之藥,與病即不相當,是 謂誅伐無過,邪反不服,乃至熱久血干津竭,十死不救,醫之罪也。 凡虛勞病,多有奪血而無汗者,若認為陽實而責其汗,必動其血,是名下厥上竭,醫之罪也。 凡虛勞病,最防脾氣下溜,若過用寒涼,致其人清谷者,醫之罪也。 凡治骨蒸發熱,熱深在里,一切輕揚之藥,禁不可用。用之反引熱勢外出而增其熾,灼干津液,肌肉枯槁四出,求 其止在內里,時蒸時退,且不可得,安望除熱止病乎?醫之罪也。 凡治癆瘵發熱,乘其初成,胃氣尚可勝藥,急以峻劑加入人參,導血開囊,退熱行瘀,全生保命,所關甚大。遲則 其人胃虛氣餒,羸瘠不堪,即醫良法妙,亦何為哉。此非醫罪,繩趨尺步,昧於行權,隱忍不言,欲圖僥倖,反為罪也。 凡治小兒五疳,即大人五勞也。幼科知用五疳之成方,而不知五勞曲折次第。初起者,治之可以得效。胃虛者,服 之有死而已。蓋膽草、蘆薈、宣胡黃連,極苦大寒,兒不能勝耳。大方亦然,謂五臟有虛勞實勞,恣用苦寒,罪莫逃也。 婦女癆瘵,十中二三,沖為血海,瘀積不行,乃至血干經斷,骨蒸潮熱,夜夢鬼交,宜急導其血,加人參以行之, 成功旦夕可也。若以丸藥緩治,王道緩圖,坐以待斃,醫之罪也。 常富後貧,名曰脫榮。常貴後賤,名曰失精。脫榮失精,非病關格,即病虛勞,宜以漸治其氣之結,血之凝,乃至 流動充滿,成功計日可也。醫不知此,用補用清,總不合法,身輕骨瘦,精神其能久居乎?此非醫罪,遷延貽誤,薄乎 云爾。 婦人遭其夫離絕,菀結不解,亦多成關格虛勞二證。此與二陽之病發心脾大同,月事時下,知未甚也。亦如前法, 成功百日。氣血流行,可無患也。不月者,亦須成功千日,從事空王,消除積恨可也。此亦非醫罪,但以其勢緩而姑任 之,不早令其更求良治,遷延圖利,心孽難除耳。
<目錄>卷六\虛勞門
<篇名>虛勞門方
屬性:\x《金匱》桂枝龍骨牡蠣湯\x(論見前,《短劇》雲∶虛弱浮熱汗出者除桂加白薇、附子各三分,故曰二加龍骨湯。) 桂枝 芍藥 生薑(各三兩) 甘草(二兩) 大棗(十二枚) 龍骨 牡蠣(各三兩) 上七味,以水七升,煮取三 升,分溫三服。 \x《金匱》天雄散\x(有論) 天雄(三兩炮) 白朮(八兩) 桂枝(六兩) 龍骨(三兩) 上四味,杵為散, 酒服半錢匕,日三服。不知,稍增之。 \x《金匱》小建中湯\x(有論) 桂枝(三兩去皮) 甘草(三兩炙) 大棗(十二枚) 芍藥(六兩) 生薑(二 兩) 膠飴(一升) 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內膠飴,更上微火消解。溫服一升,日三服。(嘔家不可 用建中湯,以甜故也。《千金》療男女因積冷氣滯,或大病後不復常,苦四肢沉重,骨肉酸疼,吸吸少氣,行動喘乏, 胸滿氣急腰背強痛,心中虛悸,咽干唇燥,面體少色,或飲食無味,脅肋腹脹,頭重不舉,多臥少起,甚者積年,輕者 百日,漸致瘦弱,五臟氣竭,則難可復常,六脈俱不足,虛寒乏氣,少腹拘急,羸瘠百病,名曰黃 建中湯。又有人參 二兩)。 \x《金匱》黃 建中湯\x(有論 於小建中湯內加黃 一兩半,余根據上法。氣短胸滿者加生薑。腹滿者去棗加茯苓 一兩半,及療肺虛損不足補氣加半夏三兩。) \x樂令建中湯\x 治臟腑虛損,身體消瘦,潮熱自汗,將成癆瘵。此藥大能退虛熱,生血氣。 前胡 細辛(淨) 黃(蜜塗炙) 人參 桂心 桔皮(去白) 當歸(洗去土) 白芍藥 茯苓(去皮) 麥門冬(去心) 甘草 (炙各一兩) 半夏(湯洗七次切七錢半) 每服四錢,水一盞,姜四片,棗一枚,煎七分,不拘時熱服。 按∶樂令 建中湯,治虛勞發熱,以此並建其中之榮血。蓋榮行十二經脈之中,為水谷之精氣,故建其榮血,亦得以建中名之耳。 \x十四味建中湯\x 治榮衛失調,氣血不足,積勞虛損,形體羸瘠,短氣嗜臥,欲成癆瘵。 當歸(酒浸焙) 白 芍藥 白朮 麥門冬(去心) 甘草(炙) 肉蓯蓉(酒浸) 人參 川芎 肉桂 附子(炮) 黃 制半夏 熟地黃(酒蒸焙) 茯苓(各等分) 咀,每服三錢,水一盞,姜三片,棗一枚,空心溫服。 按∶十四味建中湯, 治髒氣素虛,以之兩建其脾腎之陰陽。蓋虛勞病多本脾腎,故引伸建中之法以治之,二方乃後人超出之方也。 \x《金匱》八味腎氣丸\x(有論 方見前) \x《金匱》薯蕷丸\x(有論) 薯蕷(三十分) 當歸 桂枝 干地黃 曲 豆黃卷(各十分) 甘草(二十八分) 芎 麥門冬 芍藥 白朮 杏仁(各六分) 人參(七分) 柴胡 桔梗 茯苓(各五分) 阿膠(七分) 乾薑(三 分) 白蘞(二分) 防風(六分) 大棗(百枚為膏) 上二十一味末之,煉蜜和丸,如彈子大。空腹酒服一丸,一 百丸為劑。 \x《金匱》酸棗仁湯\x(有論) 酸棗仁(二升) 甘草(一兩) 知母(二兩) 茯苓(二兩) 芎 (二兩) (深 師有生薑二兩)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酸棗仁得六升,內諸藥,煮取三升,分溫三服。 \x《金匱》大黃 蟲丸\x(有論) 大黃(十分蒸) 黃芩(二兩) 甘草(三兩) 桃仁(一升) 杏仁(一升) 芍藥(四兩) 干地黃(十兩) 乾漆(一兩) 虻蟲(一升) 水蛭(百枚) 蠐螬(一升) 蟲(半升) 上十 二味末之,煉蜜和丸,小豆大。酒飲服五丸,日三服。 \x《金匱》附《千金翼》炙甘草湯\x(有論) 甘草(四兩炙) 桂枝 生薑(各三兩) 麥門冬(半升) 麻仁 (半升) 人參 阿膠(各二兩) 大棗(三十枚) 生地黃(一斤) 上九味,以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 升,去滓,內膠消盡,溫服一升,日三服。 \x《金匱》附《肘後》獺肝散\x(有論) 獺肝一具 炙干末之,水服方寸匕,日三服。 \x十全大補散\x 治男子婦人諸虛不足,五勞七傷,不進飲食,久病虛損,時發潮熱,氣攻骨脊,拘急疼痛,夜夢 遺精,面色痿黃,腳膝無力,喘嗽中滿,脾腎氣弱,五心煩悶,並皆治之。 肉桂 甘草 芍藥 黃 當歸 川芎 人 參白朮 茯苓 熟地黃(各等分) 上為粗末,每服二大錢,水一盞,生薑三片,棗二枚,煎至七分,不拘時 溫服。 按∶此方合黃 建中湯、四君子湯、四物湯三方,共得十味,合天地之成數,名曰十全大補。以治氣血俱衰, 陰陽並弱之候,誠足貴也。但肉桂之辛熱,未可為君,審其腎虛腰腹痛,少用肉桂,若榮衛之虛,須少用桂枝調之,取 為佐使可也。 \x聖愈湯\x 治一切失血,或血虛煩渴,燥熱睡臥不寧,或瘡證膿水出多,五心煩熱,作渴等證。 熟地黃 生地 黃當歸(酒拌各一錢) 人參 黃 (炒) 川芎(各一錢) 上水煎服。按∶失血過多,久瘡潰膿水不止,雖曰陰 虛,實未有不兼陽虛者,合用人參、黃 ,允為良法。凡陰虛證,大率宜仿此矣。 \x黑地黃丸\x 治陽盛陰衰,脾胃不足,房室虛損,形瘦無力,面多青黃而無常色,此補氣益胃之劑也。 蒼朮(一 斤酒浸) 熟地黃(一斤) 五味子(半斤) 乾薑(秋冬一兩夏半兩春七錢) 上為細末,棗肉丸,如梧子大。食前 米飲,或酒服百丸,治血虛久痔甚妙。《經》雲∶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此藥開腠理,生津液,通氣,又五味子酸以 收 之,此雖陽盛而不燥熱,乃是五臟虛損於內,故可益血收氣,此藥類象神品方也。 按∶此方以蒼朮為君,地黃為臣, 五味子為佐,乾薑為使,治脾腎兩藏之虛,而去脾濕除腎燥,即兩擅其長,超超元箸,視後人之脾腎雙補,藥品混雜者, 相去豈不遠耶。 \x還少丹\x 大補心腎脾胃一切虛損,神志俱耗,筋力頓衰,腰腳沉重,肢體倦怠,血氣羸乏,小便混濁。 干山 藥牛膝(酒浸) 遠志(去心) 山茱萸(去核) 白茯苓(去皮) 五味子 巴戟(酒浸去心) 肉蓯蓉(酒浸 一宿) 石菖蒲 楮實 杜仲(去粗皮薑汁酒拌同炒斷絲) 舶茴香(各一兩) 枸杞子 熟地黃(各二兩)(此據《寶 鑒》所定考,楊氏原方山藥、牛膝各一兩半,茯苓、茱萸、楮實、杜仲、五味、巴戟、蓯蓉、遠志、茴香各一兩,菖蒲、 地黃、枸杞各半兩。)上為細末,煉蜜,同棗肉為丸,如桐子大。每服三十丸,溫酒或鹽湯下。日三服食前,五日覺有力, 十日精神爽,半月氣壯,二十日目明,一月夜思飲食,冬月手足常暖,久服令人身體輕健,筋骨壯盛,悅澤難老,更看 體候加減。如熱加山梔仁一兩。心氣不寧加麥門冬一兩。少精神加五味子一兩。陽弱加續斷一兩。常服固齒無瘴瘧,婦 人服之容顏悅澤,暖子宮,去一切病。 按∶楊氏制此方,緩補心腎脾肺,正合《內經》勞者溫之,損者溫之之義。溫 養和平,以俟虛羸之自復耳。虛勞才見端者宜之,若病勢已成,此方又迂緩不切矣。大約中年無病,男女服之必效,方 名還少丹,意可知也。 \x人參養榮湯\x 治脾肺俱虛,發熱惡寒,肢體瘦倦,食少作瀉等證。若氣血虛而變見諸證,勿論其病,勿論其脈, 但用此湯,其病悉退。 白芍藥(一錢五分) 人參 陳皮 黃 (蜜炙) 桂心 當歸 白朮 甘草(炙各一錢) 熟 地黃 五味子(炒杵) 茯苓(各七分半) 遠志(去心五分) 上姜棗水煎服。 按∶方中諸品,為心脾二藏之藥, 於補肺殊不甚切。然養榮之法,正當補養心脾,以榮為水谷之精氣,脾得以主之,及行至上焦,則肺衛心榮,各分氣血 所主,固知養榮原不及於肺,方下所注肺虛誤也。昌因養榮之義,關於虛勞最切,故辨之。 \x參術膏\x 治中風虛弱,諸藥不應,或因用藥失宜,耗傷元氣,虛證蜂起,但用此藥補其中氣,諸證自愈。 人 參白朮(各等分) 上水煎稠湯,化服之。 按∶方下所治,非為虛勞設也。而治虛勞尤在所必用,藥品精貴,功效 敏速,莫逾於此。後人增苡仁、蓮肉、黃 、茯苓、神曲、澤瀉、甘草七味,吾不知於補元氣之義何居?而鄙吝之 人見之,未有不欣然從事者矣。 \x人參散\x 治邪熱客經絡,痰嗽煩熱,頭目昏痛,盜汗倦怠,一切血熱慮勞。 黃芩(半兩) 人參 白朮 茯 苓赤芍藥 半夏曲 柴胡 甘草 當歸 干葛(各一兩) 每服三錢,水一盞,姜四片,棗二枚,煎七分,不拘時溫 服。 按∶此方治邪熱淺在經絡,未深入臟腑,雖用柴胡、干葛之輕,全借參術之力,以達其邪。又恐邪入痰隧,用 茯苓、半夏,兼動其痰,合之當歸、赤芍、黃芩,並治其血中之熱,且止用三錢為劑。蓋方成知約,庶幾敢用柴胡、干 葛耳。此許叔微之方,一種深心,昌故發之。 \x保真湯\x 治勞證體虛骨蒸,服之清補。 當歸 生地黃 熟地黃 黃 (蜜水炙) 人參 白朮 甘草 白茯 苓(各五分) 天門冬(去心) 麥門冬(去心) 白芍藥 黃柏(鹽水炒) 知母 五味子 軟柴胡 地骨皮 陳皮 (各一錢) 蓮心(五分) 水二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八分,食遠服。 按,此方一十八味,十全大補方中已用其 九,獨不用肉桂耳。然增益地黃,代川芎之上竄,尤為合宜。余用黃柏、知母、五味子,滋益腎水;二冬、地骨皮,清 補其肺;柴胡入肝清熱;陳皮助脾行滯;全重天冬、麥冬、黃柏、知母、五味、地骨皮、柴胡,不獲已借十全大 補以行之耳。其意中實不欲大補也,然亦一法,故錄之。 \x三才封髓丹\x 降心火,益腎水,滋陰養血,潤補不燥。 天門冬(去心) 熟地黃 人參(各半兩) 黃柏(三 兩) 砂仁(一兩半) 甘草(七錢半炙) 上六味為末,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用蓯蓉半兩,切作片,酒一 盞,浸一宿,次日煎三四沸,去滓,空心食前送下。 按∶此於三才丸方內,加黃柏、砂仁、甘草,以黃柏入腎滋陰, 以砂仁入脾行滯,而以甘草少變天冬、黃柏之苦,俾合人參創建中氣,以伸參兩之權,殊非好為增益成方之比,故錄用 之。 \x天真丸\x 治一切亡血過多,形槁肢羸,食飲不進,腸胃滑泄,津液枯竭。久服生血養氣,暖胃駐顏。 精羊肉 (七斤去筋膜,脂皮批開,入下藥末。) 肉蓯蓉(十兩) 當歸(十二兩洗去蘆) 山藥(濕者去皮十兩) 天門冬 (去心焙乾一斤) 上四味為末,安羊肉內裹縛,用無灰酒四瓶,煮令酒盡,再入水二升煮,候肉糜爛,再入黃 末(五 兩)、人參末(三兩)、白朮末(二兩),熟糯米飯,焙乾作餅,將前後藥末和丸桐子大。一日二次,服三百丸,溫酒下。 如難丸, 用蒸餅五七枚,焙乾,入臼中杵千下,丸之。 按∶此方可謂長於用補矣,人參、羊肉同功,而蓯蓉、山藥,為男子佳 珍,合之當歸養榮,黃 益衛,天冬保肺,白朮健脾,而其法制甚精,允為補方之首。 \x麥煎散\x 治少男室女,骨蒸黃瘦,口臭肌熱,盜汗,婦人風血。攻疰四肢。 赤茯苓 當歸 乾漆 鱉甲(醋 炙) 常山 大黃(煨) 柴胡 白朮 生地黃 石膏(各一兩) 甘草(半兩) 上為末,每服三錢,小麥五十粒, 水煎食後臨臥服。若有虛汗,加麻黃根一兩。 按∶此方治肝肺脾胃火盛,灼干榮血,乃致口臭肌熱可驗。故用潤血行 瘀之法,以小麥煎之,引入胃中。蓋胃之血干,熱熾大腸必然枯燥,服此固可無疑,然更加人參助胃真氣,庶可多服取 效也。 \x人參地骨皮散\x 治藏中積冷,榮中熱,按之不足,舉之有餘,陰不足而陽有餘也。 茯苓(半兩) 知母 石 膏(各一兩) 地骨皮 人參 柴胡 生地黃(各一兩五錢) 上 咀,每服一兩,生薑三片,棗一枚,水煎細細溫服, 間服生精補虛地黃丸。 按∶藏中積冷,榮中熱,冷熱各偏,為害不一。此方但可治榮熱耳,於藏冷無預也。方後雲∶ 間服生精補血地黃丸,豈一方中而當兩涉耶?又豈以治榮熱為最急,無暇分功於藏冷耶?如法用之,俟榮熱稍清,兼治 藏冷,要亦用藥之小權衡耳。 \x東垣補中益氣湯\x 黃 (一錢五分) 人參 甘草(炙各一錢) 白朮 當歸身 柴胡 升麻 陳皮(各五分) 上咀,水煎。 \x東垣益胃昇陽湯\x 前方加 炒曲(一錢五分) 生黃芩(瀉盛暑之伏,庚金肺逆,每服少許,秋涼去之。) 上 咀,水煎。 \x丹溪大補丸\x 黃柏(炒褐色) 知母(酒浸炒各四兩) 熟地黃(酒蒸) 敗龜板(酥炙黃為末各六兩) 上 為末,豬脊髓和,煉蜜丸如桐子大。每七十丸,空心淡鹽湯送下。 \x補陰丸\x 黃柏(半斤鹽酒炒) 知母(酒浸炒) 熟地黃(各三兩) 敗龜板(四兩酒浸炒) 白芍(炒) 陳 皮牛膝(各二兩) 瑣陽 當歸(各一兩半) 虎骨(一兩酒浸酥炙) 上為末,酒煮羊肉,丸如桐子大。每五六十 丸,鹽湯下,冬加乾薑半兩。 \x嚴氏 附湯\x 治氣虛陽弱,虛汗不止,肢體倦怠。 黃 (蜜炙) 附子(炮等分) 咀,每四錢,加生薑 煎。 \x參附湯\x 治真陽不足,上氣喘急,自汗盜汗,氣短頭暈。 人參(半兩) 附子(炮去皮臍一兩) 咀,分 作三服,加生薑煎。
<目錄>卷六
<篇名>水腫門
屬性:(論三首 合論《金匱》方六條 律七條 附論海藏法一條)
<目錄>卷六\水腫門
<篇名>水腫論
屬性:喻昌曰∶病機之切於人身者,水火而已矣。水流濕,火就燥;水柔弱,火猛烈。水泛溢於表里,火遊行於三焦,拯 溺救焚,可無具以應之乎?《經》謂二陽結謂之消,三陰結謂之水,手足陽明熱結而病消渴,火之為害,已論之矣。而 三陰者手足太陰脾肺二藏也,胃為水谷之海,水病莫不本之於胃。《經》乃以屬之脾肺者何耶?使足太陰脾,足以轉輸 水精於上。手太陰肺,足以通調水道於下,海不揚波矣。惟脾肺二藏之氣,結而不行,後乃胃中之水日蓄,浸灌表里, 無所不到也。是則脾肺之權,可不伸耶。然其權尤重於腎,腎者,胃之關也。腎司開闔,腎氣從陽則開,陽太盛則關門 大開,水直下而為消。腎氣從陰則闔,陰太盛則關門常闔,水不通而為腫。《經》又以腎本肺標,相輸俱受為言,然則水 病,以脾肺腎為三綱矣。於中節目,尤難辨晰。《金匱》分五水之名,及五臟表里主病,徹底言之,後世漫不加察,其 治水輒 宗霸術,不能行所無事,可謂智乎?五水者,風水、皮水、正水、石水、黃汗也。風水其脈自浮,外證骨節疼痛,惡風, 渾是傷風本證,從表治之宜矣。皮水其脈亦浮,外證跗腫,按之沒指,不惡風,其腹如鼓,不渴,當發其汗。證不同而 治同,其理安在?則以皮毛者,肺之合也。肺行榮衛,水漬皮間,榮衛之氣, 郁不行,其腹如鼓,發汗以散皮毛之邪, 外氣通而內郁自解耳。正水其脈沉遲,外證自喘,北方壬癸自病,陽不上通,關門閉而水日聚,上下溢於皮膚,跗腫腹 大,上為喘呼,不得臥,腎本肺標,子母俱病也。石水其脈自沉,外證腹滿不喘,所主在腎,不合肺而連肝,經謂肝腎 並沉為石水,以其水積胞中,堅滿如石,不上大腹,適在厥陰所部,即少腹疝瘕之類也。不知者每治他病,誤動其氣, 上為嘔逆,多主死也。《巢氏病源》謂石水自引兩脅下脹痛,或上至胃脘則死,雖不及於誤治,大抵肝多腎少之證耳。 黃 汗汗如柏汁,其脈沉遲,身發熱胸滿,四肢頭面腫,久不愈,必致癰膿。陰脈陽證,腎本胃標,其病皆胃之經脈所過, 後世名之癉水者是也。夫水飲入胃不行,郁而為熱,熱則榮衛之氣亦熱,熱之所過,末流之患,不可勝言,皆從癉水而 浸淫不已耳。然水在心之部,則郁心火炳明之化;水在肝之部,則郁肝木發生之化;水在肺之部,則孤陽竭於外,其魄 獨居;水在脾之部,則陰竭於內,而谷精不布;水在腎之部,不但諸陽退伏,即從陽之陰,亦且退伏,孤陰獨居於下而 隔絕也。故胃中之水,惟恐其有火,有火仍屬消渴,而傳中滿之不救,腎中之水,惟恐其無火,無火則真陽滅沒,而生 氣內絕,其在心之水,遏抑君火。若得脾土健運,子必救母,即在肝在肺在腎之水,脾土一旺,水有所制,猶不敢於橫 發。第當懷山襄陵之日,求土不委頹足矣。欲土宜稼穡,豈不難哉?夫水土平成,以神禹為師,醫門欲平水土,不師仲 景而誰師乎?
<目錄>卷六\水腫門
<篇名>水腫脈論
屬性:喻昌曰∶諸病辨脈,以浮沉遲數四脈為綱,而水病之精微要渺,莫不從此四字參出。其及於弦緊微澀伏潛之脈者, 愈推愈廣之節目耳。風水脈浮,此定法也。然有太陽脈浮之風水,有肝腎並沉之風水,有勇而勞汗之風水,有面 龐郁 壅害於言之風水,治法同一開鬼門,而標中之本,則微有分矣。抑且當汗之證,渴而下利,小便數,皆不可發汗,可不 辨而犯其戒乎?脈沉曰水,此定法也。而肝腎並沉為石水,沉伏相搏名曰水,少陰脈緊而沉,緊則為痛,沉則為 水,脈得諸沉,當責有水,身體腫重,水病脈出者死。沉為水,緊為寒,沉緊相搏,結在關元。沉為里水,水之為病, 其脈沉小,屬少陰,《內經》明有潔淨府之法,《金匱》治諸沉脈俱不及之。另曰∶腰以下腫者,宜利小便。又曰∶小便 自利者愈。正恐沉微沉遲,腎氣衰少,誤用其法耳。以上所論浮沉諸脈,皆顯明而可解者也。至論遲數之脈,謂寸口脈 浮而遲,浮脈則熱,遲脈則潛,熱潛相搏,名曰沉。趺陽脈浮而數,浮脈即熱,數脈即止,數止相搏,名曰伏。沉伏相 搏,名曰水。沉則絡脈虛,伏則小便難,虛難相搏,水走皮膚,即為水矣。如是言脈,截斷眾流,令聰明知見,全不得 入,豈非最上一乘乎?寸口者,肺脈所過。趺陽者,胃脈所過。二脈合證者,表章《內經》三陰結謂之水,當以寸口趺 陽定其證也。寸口脈浮而遲,浮為衛為陽,遲為榮為陰,衛不與榮和,其陽獨居脈外則為熱。榮不從衛,匿於脈中則為 潛。榮衛之間,熱潛之邪,相搏而至,則肺氣不能布化,故自結而沉也。脾與胃以膜相連而為表里,趺陽脈浮而數, 胃陽不與脾陰相合,浮而獨居於表則為熱。脾陰不得胃陽以和,反為陽氣所促而變量,數則陰血愈虛而止矣。數止相搏, 名曰伏者,趺陽之脈本不伏,以熱止之故而脈伏也。寸口之沉,趺陽之伏,相搏於中則為水,豈非三陰結一定之證乎? 然肺合皮毛者也,皮膚者絡脈之所過,肺沉而氣不為充,榮潛而血不為養,則絡脈虛。脾為胃行津液者也,脾伏則津液 不入膀胱,故小便難,絡虛便難,水之積者,乘虛而走皮間為腫矣。《金匱》之書,觀之不解,正精微所在,未可釋手也。 寸口脈遲而澀,解見二卷水寒中,然以寸口定肺之證矣。而肺者,外合皮毛,內合大腸者也。外合皮毛,既推皮虛,所 過絡脈之虛,水入為腫矣。而內合大腸,豈無脈法以推之耶?《金匱》又曰寸口脈弦而緊,弦則衛氣不行,緊即惡寒, 水不活流,走於腸間,以浮遲弦緊為肺脈主水,表里之分也。弦為水,緊為寒,水寒在肺,則榮衛不溫分肉而惡寒,肺 之治節不行,不能通調水道,故水不活流,而但走大腸之合也。即肺水者,其身腫,小便難,時時鴨溏之互辭也,以趺 陽定胃之診矣。而胃之或寒或熱,亦即於脈之或緊或數而辨之。故曰趺陽脈當伏,今反緊,本自有寒疝瘕,腹中痛,醫 反下之,下之即胸滿短氣。又曰趺陽脈當伏,今反數,本自有熱,消谷,小便數,反今不利,此欲作水,一寒一熱,兩 出趺陽所主脈證。寒疝瘕即石水之類,腹中痛,宜溫不宜下,下之而傷其胸中之陽,則濁陰上攻,胸滿短氣也。《內經》 腫滿環臍痛,名風根不可動,動之為水溺澀之病。風根為陽,動之則乘陰,疝瘕為陰,動之則乘陽,皆精義也。熱能消 谷,小便數,本是癉成消中之病,今反小便不利,此欲作水,亦可見其水必乘熱勢浸淫,無所不至,與黃汗證大同小異 耳。《金匱》水病脈法之要,全在求責有無盛虛。有者求之,無者求之,凡屬本證兼證,胸中瞭然,無所疑惑矣。盛者責 之,為風,為熱,為腫,為痛,為氣強,為發熱躁煩,莫不有脈可據矣。虛者責之,為正虛,衛虛,榮虛,經虛,絡虛, 水谷氣虛,少陽卑少陰細之虛,亦莫不有脈可據矣。究竟脈者精微之學也,昌欲傳其精微,而精微出於平淡,愈推愈廣, 愈求愈獲。如水病脈出者死,徒讀其文,寧不誤人自誤乎?風水黃汗等證,脈之浮大且洪者,豈亦主死乎?惟少陰腎水, 其脈本沉者,忽焉沉之烏有,而反外出則主死耳。又如榮衛之虛,其辨不一,有榮衛隨風火熱上行,而不環周於身者; 有榮衛因汗出多,而不固於腠理者;有榮衛因谷氣少,並虛其宗氣,胸中作痛者;有榮衛不和於脈之內外者;有榮衛阻 絕於脈之上下者;有榮衛所主,上中下三焦俱病,四屬斷絕者;有榮衛熱 肌膚瘍潰者,一一致詳,始得其精,學脈者 自為深造可矣。 \x論《金匱》防己黃 湯方\x 本文雲∶風水脈浮,身重汗出惡風者,防己黃 湯主之。腹痛加芍藥。 脈浮,表也。汗出惡風,表之虛也。身重,水客分肉也。防己療風腫水腫,通腠理。黃 溫分肉,補衛虛,白朮治 皮風止汗。甘草和藥益土。生薑、大棗辛甘發散,腹痛並陰陽氣塞,不得升降,再加芍藥收陰。 \x論《金匱》越婢湯方\x 本文雲∶風水,惡風,一身悉腫,脈浮,不渴,續自出汗,無大熱,越婢湯主之。里水 者,一身面目黃腫,其脈沉,小便不利,故令病水。假如小便自利,此亡津液,故令渴也,越婢加術湯主之。 前條風水續自汗出,無大熱,故用之。設不汗出且大熱,表法當不主此也。後條里水,假如小便自利,亡津而渴故 用之。不爾,里法當不主此也。曰無大熱,則有熱可知;曰里水,乃軀殼之里,非臟腑之里可知,故俱得用越婢湯也。 越婢湯者,示微發表於不發之方也,《尚論》傷寒太陽第三篇,已詳之矣。大率取其通調榮衛,和緩之性,較女婢尤過 之, 而命其名也。蓋麻黃、石膏二物,一甘熱,一甘寒,合而用之,脾偏於陰,則和以甘熱。胃偏於陽,則和以甘 寒。乃至風熱之陽,水寒之陰,凡不和於中土者,悉得用之,何者中土不和,則水谷不化其精悍之氣以實榮衛,榮衛虛, 則或寒或熱之氣,皆得壅塞其隧道,而不通於表里,所以在表之風水用之;而在里之水兼渴而小便自利者,咸必用之, 無非欲其不害中土耳。不害中土,自足消患於方萌,抑何待水土平成乎? \x論《金匱》防己茯苓湯方\x 本文雲∶皮水為病,四肢腫,水氣在皮膚中,四肢聶聶動者,防己茯苓湯主之。 風水脈浮,用防己黃 湯矣,而皮水即仿佛而用之。前脈論中,謂同一開鬼門,而標中之本,則微有分,此方是也。 風水下郁其土氣,則用白朮崇土,姜棗和中。皮水內合於肺,金郁泄之,水漬於皮,以淡滲之,故以茯苓易白朮,加桂 枝解肌,以散水於外,不用姜棗和之於中也。況四肢聶聶,風在榮衛,觸動經絡,桂枝尤不可少耶。 \x論《金匱》麻黃附子湯杏子湯二方\x 本文雲∶水之為病,其脈沉小,屬少陰。浮者為風,無水虛脹者為氣。水, 發其汗即已。脈沉者宜麻黃附子湯,浮者宜杏子湯。 此論少陰正水之病,其脈自見沉小,殊無外出之意。若脈見浮者,風發於外也。無水虛脹者,手太陰氣鬱不行也。 風氣之病,發其汗則自已耳。即脈沉無他證者,當仿傷寒少陰例,用麻黃附子甘草湯,蕩動其水以救腎。若脈浮者其外 證必自喘,當仿傷寒太陽例,用麻黃杏子甘草石膏湯,發散其邪以救肺,此治金水二藏之大法也。 \x論黃 芍藥桂枝苦酒湯桂枝加黃 二方\x 本文雲∶黃汗之為病,身體腫,發熱汗出而渴,狀如風水,汗沾衣, 色正黃如柏汁,脈自沉,何從得之?師曰∶以汗出入水中浴,水從汗孔入得之,宜 芍桂酒湯主之。黃汗之病,兩足自 冷,假令發熱,此屬歷節;食已汗出,又身常暮盜汗者,此勞氣也;若汗出已,反發熱者,久久其身必甲錯;發熱不止 者,必生惡瘡;若身重汗出已輒輕者,久久必身 , 即胞中痛,又從腰以上必汗出,下無汗,腰髖弛痛,如有物在皮 膚中狀,劇者不能食,身疼重,煩躁,小便不利,此為黃汗,桂枝加黃 湯主之。 兩證大同小異,前一證以汗出而衛氣不固,外水入搏於榮,郁而為熱。熱盛則腫而發黃,熱盛則耗其津液而作渴, 故以黃 固護其衛,以桂枝本方加苦酒,引入榮分,散其水寒之邪。但衛虛多汗,不在發表,故不用姜棗輔助胃氣,所 恃者黃 實衛之大力耳。後一方用桂枝全方,啜熱稀粥助其得汗,加黃 固衛,以其發熱,且兼自汗盜汗,發熱故用桂 枝,多汗故加黃 也。其發汗已仍發熱,邪去不盡,勢必從表解之,汗出輒輕,身不重也,久久身 胸中痛,又以過汗 而傷其衛外之陽,並胸中之陽也。腰以上有汗,腰以下無汗,陽通而陰不通,上下痞隔,更宜黃 固陽,桂枝通陰矣。 黃汗與歷節有分,陽火獨壅於上為黃汗;陰水獨積於下為兩脛冷;陽火盛及肌肉則發熱;陰水寒及筋骨則歷節痛,源同 而流不同也。食已汗出者,食入於所長之陽,與勞氣相搏散出為汗,乃至氣門不閉,津液常泄,暮為盜汗也。甲錯者, 皮間枯澀,如鱗甲錯出也。發熱不已,熱入肉腠,必生惡瘡,留結癰膿也。腰髖弛痛,如有物在皮中狀,即《內經》痛 痹,逢寒則蟲之類也。小便不利,津液從汗越也。不能食,脾胃氣虛不能化谷也。身體重,衛氣不充分肉也。煩躁,胃 熱上薰心肺也。治黃汗之法,盡發於此矣。 \x論《金匱》桂枝去芍藥加麻黃附子細辛湯枳術湯\x 本文雲∶氣分,心下堅,大如盤,邊如旋杯,水飲所作,桂 枝去芍藥加麻黃附子湯主之。又雲∶心下堅,大如盤,邊如旋杯,水飲所作,枳術湯主之。 心下,胃之上也。胃中陽氣不布,心下乃為水飲之陰占據,堅大如盤,阻其上下出入之坦道,只從邊旁輾轉,雖總 一陽氣之權不伸所致。然有陰陽二候,陽氣虛而陰氣乘之,結於心下,必用桂枝湯去芍藥之走陰,而加麻黃、附子、細 辛,其散胸中之水寒。以少陰主內,水寒上入,即從少陰溫經散寒之法而施治也。所以方下雲∶當汗出如蟲行皮中即愈。 可見胃中之陽不布,即胸中之陽亦虛,胸中陽虛,並衛外之陽亦不固,故其汗出時,如蟲行皮中,尚顯陽氣滯澀之象, 設非桂、麻、細辛,協附子之大力,心下水寒,能散走皮中乎?水寒散,斯重雲見 ,而心下之堅大者,豁熱空矣,此 神治也。其有陽邪自結於陽位,陰寒未得上入者,但用枳術二味,開其痰結,健其脾胃,而陽分之陽邪,解之自易易耳。 \x論海藏集仲景水氣例\x 海藏於治水腫一門,務為致詳。設為水氣問難,求責脈之有力無力,藏沉府浮,用藥大 凡,意在發明《內經》仲景,其實渾是後人窠臼,中無實得也。其雲∶高低、內外、輕重、表里,隨經補瀉,要當詳察 肺胃腎三經,病即瘥也,此一語最為扼要,然終未到家。《內經》明謂三陰結謂之水,三陰者,太陰也。足太陰脾,手 太 陰肺,氣結不行,即成水病,而水之源出自腎,故少陰腎亦司之。但當言肺脾腎,不當言肺胃腎也,何也?胃不必言也, 胃本水谷之海,五臟六腑之大源,脾不能散胃之水精於肺,而病於中。肺不能通胃之水道於膀胱,而病於上。腎不能司 胃之關門,時其輸泄而病於下。所以胃中積水浸淫,無所底止耳。海藏舉肺胃腎而遺脾,於至理不過一間未達,原不必 議,其治例仍以肺沉大腸浮,心沉小腸浮為言,此則相沿之陋也。詎知臟腑各分浮沉,而大小二腸,不當從上焦分證耶。 至於所集仲景水氣例,則未窺宮牆富美,反多門外邪僻矣!夫仲景論雜證,於水氣一門,極其精詳,惟恐足太陰脾之健 運失職,手太陰肺之治節不行,足少陰腎之關門不開,並其府膀胱之氣化不行,所用方藥,皆不蹈重虛之戒,立於無過 之地。海藏集仲景治肺癰葶藶大棗瀉肺湯為例,是欲以瀉肺之法,為瀉水之法矣。集仲景治傷寒痞連兩脅,雜證支飲在 脅之十棗湯為例,是欲以瀉胸脅及膀胱,為瀉水之法矣。何其敢於操刃,而藉口仲景耶?不但此也,抑且假託後人治水 之峻藥,本之仲景,謂三化神 丸即十棗湯加牽牛、大黃、輕粉;除濕丹即神 丸加乳香、沒藥;元青丹又即神 丸加 黃連、黃柏、青黛,集仲景之方,以傅會後人,罪不容誅矣。後來依樣葫蘆,更改一味二味,即成一方,不傷脾即瀉肺, 不瀉肺即瀉膀胱,乃致積水滔天,載胥及溺,絕無一人追悔從前用藥之咎,正以繇來者非一日耳。水病門中,成方百道, 求一救肺氣之 郁,而伸其治節之方,無有也。求一救膀胱阻絕,而伸其氣化之方,無有也。節取數方,發明備用,臨 病自出生心化裁,是所望矣。
<目錄>卷六\水腫門
<篇名>水腫門方
屬性:\x《金匱》防己黃 湯\x 防己(一兩) 黃 (一兩一分) 白朮(三分) 甘草(半兩) 上銼,每服五錢匕, 生薑四片,棗一枚,水盞半,煎取八分,去滓,溫服,良久再服。 \x《金匱》越婢湯\x 麻黃(六兩) 石膏(半斤) 生薑(三兩) 大棗(十五枚) 甘草(二兩) 上五味, 以水六升,先煮麻黃,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分溫三服。惡風者,加附子一枚。風水加術四兩。(《古今錄驗》) \x《金匱》防己茯苓湯\x 防己(三兩) 黃 (一兩) 桂枝(三兩) 茯苓(六兩) 甘草(二兩) 上五味, 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分溫三服。 \x《金匱》麻黃附子湯\x 麻黃(三兩) 甘草(二兩) 附子(一枚炮) 上三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黃,去上 沫,內諸藥,煮取二升半,溫服八合,日三服。 \x《金匱》杏子湯\x(未見,恐是麻黃杏子甘草石膏湯。) \x《金匱》蒲灰散\x(方見消渴門。) \x《金匱》黃 芍藥桂枝苦酒湯\x 黃 (五兩) 芍藥(三兩) 桂枝(三兩) 上三味,以苦酒一升,水七升, 相和煮取三升。溫服一升,當心煩,服至六七日乃解。若心煩不止者,以苦酒阻故也。一方用美酒醯代苦酒。 \x《金匱》桂枝加黃 湯\x 桂枝 芍藥 生薑(各三兩) 甘草(二兩) 大棗(十二枚) 黃 (二兩) 上 六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溫服一升,須臾 熱稀粥一升余,以助藥力,溫復取微汗,若不汗更服。 \x《金匱》桂枝去芍藥加麻黃附子細辛湯\x 桂枝 生薑(各三兩) 甘草(二兩) 大棗(十二枚) 麻黃 細 辛(各二兩) 附子(一枚炮) 上七味,以水七升,煮麻黃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二升。分溫三服,當汗出如蟲行皮 中即愈。 \x《金匱》枳術湯\x 枳實(七枚) 白朮(二兩) 上二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分溫三服,腹中 即當散也。 \x實脾散\x 治陰水發腫,用此先實脾土。 厚朴(去皮姜制) 白朮 木瓜(去瓤) 大腹皮 附子(炮) 木 香(不見火) 草果仁 白茯苓(去皮) 乾薑(炮各一兩) 甘草(炙半兩) 上 咀,每服四錢,水一盞,姜五片, 棗一枚,煎七分,不拘時溫服。 按∶治水以實土為先務,不但陰水為然,方下所云治陰水發腫,用此先實脾土。然則 其後將用何藥耶?儼然陰水當補,陽水當瀉之念,橫於胸中,故其言有不達耳。夫陰水者,少陰腎中之真陽衰微,北方 之水,不能蟄封收藏,而泛溢無制耳。倘腎氣不溫,則真陽有滅頂之凶矣。實土以堤水,寧不為第二義乎?方中不用桂, 而用厚朴、檳榔,尚有可議耳。 \x復元丹\x 治脾腎俱虛,發為水腫,四肢虛浮,心腹堅脹,小便不通,兩目赤腫。 附子(炮二兩) 南木香(煨) 茴香(炒) 川椒(炒出汗) 厚朴(去粗皮姜制) 獨活 白朮(炒) 陳皮(去白) 吳茱萸(炒) 桂心(各一 兩) 澤瀉(一兩半) 肉豆蔻(煨) 檳榔(各半兩) 上為細末,糊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五十丸,不拘時紫蘇湯送 下。 按∶此方合前方,俱主脾腎之治,而此方溫暖腎藏之藥居多,較前方稍勝。然不用茯苓,仍用檳榔、厚朴,終落 時套耳。 \x導滯通幽湯\x 治脾濕有餘,及氣不宣通,面目手足浮腫。 木香 白朮 桑白皮 陳皮(各五錢) 茯苓(去 皮一兩) 上 咀,每服五錢,水二盞,煎至一盞,去滓,溫服,空心食前。 按∶脾喜燥惡濕,脾濕有餘,氣不宣通, 即是脾中健運之陽不足。先加意理脾之陽,俟體中稍快,用此方退其面目手足浮腫,乃為善也。 \x胃苓湯\x 乃平胃散合五苓散加陳皮也。 蒼朮 厚朴(薑汁炒) 陳皮 白朮 茯苓(各一錢半) 澤瀉 豬 苓(各一錢) 甘草(六分) 官桂(三分) 加生薑煎服。 按∶此方宣導胃水,膀胱水順道而出,水患在所必 用。然亦相其人津液不虧,腎水不竭,乃可用之,恐蹈重虛之律也。其遠人無病,但覺不服水土,允宜此方。 \x消風敗毒散\x 此即人參敗毒散合荊防敗毒散並用也。 人參 獨活 柴胡 桔梗 枳殼(麩炒) 羌活 茯苓 川芎 前胡 甘草 荊芥 防風(各一錢) 水二鍾,姜三片,煎八分,食遠服。 按∶此方治風水,皮水,凡在表宜 從汗解者必用之劑。然仲景之用汗法,必兼用黃 實表,恐表虛之人,一身之水,乘表藥外涌,盡漬皮腠,反為大累耳。 此方用人參為君,固護元氣,是以用之無恐。即是推之。元氣素虛,腠理素疏,參 合用,允為當矣。 \x加減《金匱》腎氣丸\x 治肺腎虛,腰重腳腫,小便不利,或肚腹腫脹,四肢浮腫,或喘急痰盛,已成蠱證。其 效如神,此證多因脾胃虛弱,治失其宜,元氣復傷而變證者,非此藥不能救。 白茯苓(三兩) 附子(五錢) 牛膝 官桂 澤瀉 車前子 山茱萸 山藥 牡丹皮(各一兩) 熟地黃(四兩搗膏) 上為末,和地黃煉蜜,丸如桐子大。 每服七八十丸,空心白湯下。 按∶本方《濟生》以附子為君,此薛新甫重訂。用白茯苓為君,合之牛膝、車前,治腰 以 下之水,其力最大。然而腎之關門不開,必以附子回陽,蒸動腎氣,其關始開,胃中積水始下,以陽主開故也。關開即 不用茯苓、牛膝、車前,而水亦下關。闔則茯苓、車前用至無算,抑莫如之何矣。用方者,將君附子乎?抑君茯苓乎? \x調榮散\x 治瘀血留滯,血化為水,四肢浮腫,皮肉赤紋,名血分。 莪朮 川芎 當歸 延胡索 白芷 檳榔 陳皮 赤芍 桑白皮(炒) 大腹皮 赤茯苓 葶藶(炒) 瞿麥(各一錢) 大黃(一錢半) 細辛 官桂 甘草(炙 各五分) 上作一服,水二鍾,姜三片,紅棗二枚,煎至一鍾,食前服。 按∶瘀血化水,赤縷外現,其水不去,勢必 不瘀之血亦盡化為水矣。此方只作一服,原不欲多用之意,但服後其水不行,赤縷不減,未可再服。且用治血補氣之藥, 調三五日,徐進此藥,虛甚者必參附合用,得大力者主持其間,驅逐之藥,始能建功也。 \x烏鯉魚湯\x 治水氣四肢浮腫。 烏鯉魚(一尾) 赤小豆 桑白皮 白朮 陳皮(各三錢) 蔥白(五莖) 上 用水三碗同煮,不可入鹽,先吃魚,後服藥,不拘時候。 按∶此方用烏魚暖胃行水,合之赤豆、蔥白,以開鬼門,潔 淨府,更合之白朮、陳皮、桑皮,清理脾肺,一種深心,殊可採用。 \x防己散\x 治皮水腫,如裹水在皮膚中,四肢習習然動。漢防己 桑白皮 黃 桂心(各一兩) 赤茯苓(二 兩) 甘草(炙半兩) 上 咀,每服五錢,水一大盞,煎至五分,去滓,不拘時溫服。 按∶此即仲景《金匱》防己 茯苓湯,治皮水之方而加桑白皮也。然皮水者,郁其榮衛乎,太陰肺氣不宣,治法金郁者泄之,桑白皮固可加,然不可 過泄肺氣;桂心固能行水,然不如桂枝之發越榮衛。大凡變易仲景之方,必須深心體會,假如榮衛通行,水道不利,又 當以桂心易桂枝矣。此活法也。 \x導水茯苓湯\x 治水腫頭面手足遍身腫,如爛瓜之狀,手接而塌陷,手起隨手而高突,喘滿倚息,不能轉側,不 得着床而睡,飲食不下,小便秘澀,溺出如割而絕少,雖有而如黑豆汁者,服嘔嗽氣逆諸藥不效,用此即愈。亦嘗驗其 病重之人,煎此藥時,要如熬阿刺吉酒相似,約水一斗,止取藥一盞,服後小水必行,時即漸添多,直至小便變青白色 為愈。 赤茯苓 麥門冬(去心) 澤瀉 白朮(各三兩) 桑白皮 紫蘇 檳榔 木瓜(各一兩) 大腹皮 陳皮 砂 仁木香(各七錢半) 上 咀,每服半兩,水二盞,燈草二十五根,煎至八分,空心服。如病重者,可用藥五兩,再 加麥門冬二兩、燈草半兩,以水一斗,於砂鍋內熬至一大碗,再入小銚內,煎至一大盞,五更空心服。滓再煎服,連進 此三服,自然利小水,一日添如一日。 按∶此方藥味甚平,而其煎法則甚奇,蓋得仲景百勞水之意而自出手眼者,可 喜!可喜!
<目錄>卷六
<篇名>脹病論
屬性:喻昌曰∶脹病與水病,非兩病也。水氣積而不行,必至於極脹,脹病亦不外水裹氣結血凝,而以治水諸法施之。百 中無一愈者,失於師承無人,妄施妄投耳。今天下醫脈久斷,醫學久荒,即欲效司馬子長,擔簦負笈,遍訪於江、淮、 汶、泗,而師資果安有乎?昌於斯世無地可以着錐,然而皇皇斯人,不敢自外,請一比類,為後學商之。仲景謂水病, 氣分心下堅大如盤,邊如旋杯,水飲所作。然則脹病,豈無血分腹中堅大如盤者乎?多血少氣,豈無左脅堅大如盤者乎? 多氣少血,豈無右脅堅大如盤者乎?故不病之人,凡有 瘕積塊痞塊,即是脹病之根,日積月累,腹大如箕,腹大如瓮, 是名單腹脹。不似水氣散於皮膚面目四肢也,仲景所謂石水者正指此也。胸中空曠,氣食尚可從旁轆轉,腹中大小腸膀 胱,逼處瘀濁占據,水不下趨,而泛溢無不至矣。《內經》明脹病之旨,而無其治。仲景微示其端,而未立法,然而比類 推之,其法不啻詳也。仲景於氣分心下堅大如盤者,兩齣其方,一方治陰氣結於心下,用桂枝去芍藥加麻黃附子細辛湯; 一方治陽氣結於心下,用枳術湯。夫胸中陽位,尚分陰氣陽氣,而異其治,況腹中至陰之處,而可不從陰獨治之 乎?陰氣包裹陰血,陰氣不散,陰血且不露,可驅其血乎?舍雄入九軍單刀取勝之附子,更有何藥可散其陰氣,破其堅 壘乎?推之兩脅皆然,但分氣血陰結之微甚,而水亦必從其類矣。此等此類之法,最上一乘,非中材所幾,和盤托出, 為引伸啟發之助。 \x【律七條】\x 凡治水腫病,不分風水、皮水、正水、石水、黃汗五證,及脾肺腎三藏所主,恣用驅水惡劣之藥,及禹功、舟車、 導水等定方者,殺人之事也。 凡治水腫病,有當發汗散邪者,不知兼實其衛,致水隨汗越,浸淫皮腠,不復順趨水道,醫之罪也。 凡治水腫病,遇渴而下利之證,誤利其水,致津液隨竭,中土坐困,甚者脈代氣促,濱於死亡,醫之罪也。 凡治水腫病,遇少腹素有積塊疝瘕,誤行發表攻里,致其人濁氣上沖胸胃,大嘔大逆,痛引陰筋,卒死無救者,醫 殺之也。 凡治水腫黃汗證,乃胃熱釀成癉水,誤用熱藥,轉增其熱,貽患癰膿,醫之罪也。 凡治水腫病,不察寸口脈之浮沉遲數,弦緊微澀,以及趺陽脈之浮數微遲緊伏,則無從辨證用藥,動罹凶禍,醫之 罪也。 凡治脹病,而用耗氣散氣,瀉肺瀉膀胱諸藥者,殺人之事也。治病之藥,貴得其宜,病有氣結而不散者,當散其結; 甚有除下蕩滌,而其氣之結仍未遽散者,漸積使然也。今脹病乃氣散而不收,更散其氣,豈欲直裂其腹乎?收之不能遽 收,亦漸積使然,緩緩圖成可也。若求快意一朝,如草頭諸方,明明立見殺人,若輩全不悔禍,展轉以售奸,吾不知其 何等肺腸,千劫不能出地獄矣。
<目錄>卷六\脹病論
<篇名>脹病諸方
屬性:\x人參芎歸湯\x(直指) 治煩躁喘急,虛汗厥逆,小便赤,大便黑,名血脹。 人參 辣桂(去粗皮) 五靈脂 (炒各二錢五分) 烏藥 蓬術(煨) 木香 砂仁 炙甘草(各半兩) 川芎 當歸 半夏(湯炮各七錢五分) 上 咀,每服一兩五錢,生薑五片,紅棗二枚,紫蘇四葉,煎空心服。按∶此方治血脹初成者,服之必效。 \x化滯調中湯\x 白朮(一錢五分) 人參 白茯苓 陳皮 厚朴(姜制) 山楂肉 半夏(各一錢) 神曲(炒) 麥芽(炒各八分) 砂仁(七分) 水二鍾,姜三片,煎八分,食前服。 按∶此方即參術健脾湯,加神曲、麥芽,脹 甚者加蘿蔔子炒一錢,麵食傷尤宜用。乃助脾之健運,以消其氣分之脹也。 \x人參丸\x 治經脈不利,化為水,流走四肢,悉皆腫滿,名曰血分。其候與水相類,若作水治之,非也,宜用此。 人參 當歸 大黃(濕紙裹,飯上蒸熟,去紙切炒。) 桂心 瞿麥穗 赤芍藥 白茯苓(各半兩) 葶藶(炒另研一 錢) 上為末,煉蜜丸如桐子大。每服十五丸,加至二三十丸,空心飲湯下。 按∶此方治血分之水,少用葶藶為使,不至耗 氣散氣,殊可取用。 \x見 丸\x(《寶鑑》) 治寒氣客於下焦,血氣閉塞而成瘕聚,腹中堅大,久不消者。 附子(炮去皮臍四錢) 鬼 箭羽 紫石英(各三錢) 澤瀉 肉桂 元胡索 木香(各二錢) 檳榔(二錢半) 血竭(一錢半另研) 水蛭(一 錢炒煙盡) 京三棱(五錢銼) 桃仁(三十粒、湯浸去,皮尖麩炒研。) 大黃(二錢銼,用酒同三棱浸一宿焙。) 上 十三味,除血竭、桃仁外,同為末,入另研二味和勻,用丸浸藥酒打糊,丸如桐子大。每服三十丸,淡醋湯送下,食前 溫酒亦得。 按∶此方消瘀之力頗大,用得其宜,亦不為峻。 \x小溫中丸\x(丹溪) 治脹是脾虛不能運化,不可下之。 陳皮 半夏(湯炮去皮臍) 神曲(炒) 茯苓(各 一兩) 白朮(二兩) 香附子(不要烘曬) 針砂(各一兩半醋炒紅) 苦參(炒) 黃連(炒各半兩) 甘草(三 錢) 上為末,醋水各一盞,打糊為丸,如桐子大。每服七八十丸,白朮六錢、陳皮一錢,生薑一片煎湯吞下。虛甚加 人參一錢,各用本方去黃連,加厚朴半兩,忌口。病輕者服此丸六七兩,小便長。病甚服一斤,小便始長。 按∶脾虛 作脹,最不宜用大黃之藥,散其脾氣,丹溪此方,亦可取用。 \x禹餘糧丸\x(《三因》) 治十腫水氣,腳膝腫,上氣喘急,小便不利,但是水氣,悉皆主之。(許學士及丹溪皆 雲∶此方治腫脹之要藥。) 蛇含石(大者三兩,以新鐵銚盛入炭火中燒,蛇黃與銚子一般紅,用鉗取蛇黃傾入醋中, 候冷取出研極細。) 禹餘糧石(三兩) 真針砂(五兩,先以水淘淨炒干入餘糧,一處用米醋二升,就銚內煮,醋干 為度後用銚並藥入炭中燒紅鉗出,傾藥淨磚地上,候冷研細。) 以三物為主,其次量人虛實,入下項∶(治水多是取輕, 按此方三物既非大戟、甘遂、芫花之比,又有下項藥扶持,故虛人老人亦可服。) 羌活 木香 茯苓 川芎 牛膝(酒 浸) 桂心 白豆蔻(炮) 大茴香(炮) 莪朮 附子(炮) 乾薑(炮) 青皮 京三棱(炮) 白蒺藜 當歸(酒 浸一宿各半兩) 上為末,入前藥拌勻,以湯浸蒸餅,捩去水,和藥再杵極勻,丸如桐子大。食前溫酒白湯送下,三十 丸至 五十丸。最忌鹽,一毫不可入口,否則發疾愈甚。但試服藥,即於小便內旋去,不動臟腑。病去日日三服,兼以溫和調 補氣血藥助之,真神方也。 按∶此方昔人用之屢效,以其暖水髒也。服此丸,更以調補氣血藥助之,不為峻也。 \x導氣丸\x 治諸痞塞,關格不通,腹脹如鼓,大便秘結,小腸腎氣等疾,功效尤速。 青皮(用水蛭等分同炒赤, 去水蛭。) 莪朮(用虻蟲等分同炒赤,去虻蟲) 胡椒(茴香炒,去茴香。) 三棱(乾漆炒,去乾漆。) 檳榔(斑 貓 炒,去斑貓。) 赤芍(川椒炒,去川椒。) 乾薑( 砂炒,去 砂。) 附子(青鹽炒,去青鹽。) 茱萸(牽牛炒, 去牽牛。) 石菖蒲(桃仁炒,去桃仁。) 上各等分銼碎,與所製藥炒熟,去水蛭等不用,只以青皮等十味,為細末, 酒糊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五十丸,加至七十丸,空心用紫蘇湯送下。 按∶此方各味俱用峻藥同炒,取其氣而不取 其質,消堅破結,亦能斬關而入。然病久憊甚,用之必不能勝。病勢已成,元氣可耐,早用可以建功。 \x溫胃湯\x 治憂思聚結,脾肺氣凝,陽不能正,大腸與胃氣不平,脹滿上沖,飲食不下,脈虛而緊澀。 附子(炮 去皮臍) 厚朴(去皮生用) 當歸 白芍藥 人參 甘草(炙) 橘皮(各一錢半) 乾薑(一錢一分) 川椒(去 閉口者,炒出汗三分。) 上作一服,水二鍾,姜三片,煎至一鍾,食前服。 按∶此方變附子理中之意,而加血分藥, 兼理其下,亦可取用。 \x強中湯\x 治食啖生冷,過飲寒漿,有傷脾胃,遂成脹滿,有妨飲食,甚則腹痛。 人參 青皮(去白) 陳皮 (去白) 丁香(各二錢) 白朮(一錢半) 附子(炮去皮臍) 草果仁 乾薑(炮各一錢) 厚朴(姜制) 甘草 (炙各五分) 嘔加半夏。傷面加萊菔子。(各一錢) 水二鍾,姜三片,紅棗二枚,煎一鍾,不拘時服。 按∶此方 即用附子理中湯,更加香燥之藥以強其胃,胃氣虛寒者,亦可暫用一二劑也。
<目錄>卷六
<篇名>黃癉門
屬性:(法十五條 律三條) 《經》言∶溺黃赤安臥者,癉病。溺黃赤者,熱之徵也。安靜嗜臥者,濕之徵也。所以有開鬼門潔淨府之法。開鬼 門者,從汗而泄其熱於肌表也。潔淨府者,從下而泄其濕於小便也。此特辨名定治之大端,而精微要渺,惟《金匱》有 獨昭焉。要知外感發黃一證,傷寒陽明篇中已悉。《金匱》雖舉外感內傷諸黃,一一發其底蘊,其所重尤在內傷,茲特 詳加表彰,為後學法程焉。 《金匱》論外感熱郁於內,而發黃之證雲∶寸口脈浮而緩,浮則為風,緩則為痹,痹非中風;四肢苦煩,脾色必黃, 瘀熱以行。其義取傷寒風濕相搏之變證為言,見風性雖善行,才與濕相合,其風即痹而不行,但郁為瘀熱而已。及郁之 之極,風性乃發,風發遂挾其瘀熱以行於四肢,而四肢為之苦煩,顯其風淫末疾之象。挾其瘀熱以行於肌膚,而肌膚為 之色黃,顯其濕淫外漬之象。其脈以因風生熱故浮。因濕成痹故緩。此而行《內經》開鬼門潔淨府之法,俾風挾之熱從 肌表出,濕蒸之黃從小便出,而表里分消,為有據也。 《金匱》重出傷寒陽明病不解,後成谷癉一證雲∶陽明病脈遲者,食難用飽,飽則發煩,頭眩,小便必難,此欲作 谷癉;雖下之,腹滿如故,所以然者,脈遲故也。此因外感陽明,胃中之餘熱未除,故食難用飽。飽則食復生熱,兩熱 相合,而發煩頭眩,小便難,腹滿,勢所必至。在陽明證本當下,陽明而至腹滿,尤當急下,獨此一證,下之腹滿必如 故,非但無益,反增困耳。以其脈遲,而胃氣空虛,津液不充,其滿不過虛熱內壅,非結熱當下之比。《金匱》重出此條, 原有深意。見脈遲胃虛,下之既無益,而開鬼門潔淨府之法,用之無益,不待言矣。嘗憶余友問∶仲景雲下之腹滿如故, 何不立一治法?余曰∶仲景必用和法,先和其中,後乃下之。友曰∶何以知之?余曰∶仲景雲脈遲尚未可攻,味一尚字, 其當攻之旨躍然。《金匱》又雲∶諸黃腹痛而嘔者,用小柴胡湯。觀此仍是治傷寒,邪高痛下,故使嘔也。小柴胡湯主之 之法,是以知之耳。陳無擇治谷癉,用谷芽枳實小柴胡湯,差識此意,但半消半和半下,三法並用,漫無先後。較諸仲 景之絲絲必貫,相去遠矣。 《金匱》又雲∶趺陽脈緊而數,數則為熱,熱即消谷,緊則為寒,食即為滿。尺脈浮為傷腎,趺陽脈緊為傷脾。風 寒相搏,食谷則眩,谷氣不消,胃中苦濁,濁氣下流,小便不通,陰被其寒,熱流膀胱,身體盡黃,名曰谷癉。此論內 傷發黃,直是開天闢地未有之奇,東垣脾胃論仿佛什一。後世樂宗《金匱》奧義,置之不講,殊可慨也!請細陳之。人 身脾胃居於中土,脾之土,體陰而用則陽。胃之土,體陽而用則陰。兩者和同,則不剛不柔。胃納穀食,脾行谷氣, 通調水道,灌注百脈,相得益彰,其用大矣。惟七情饑飽房勞,過於內傷,致令脾胃之陰陽,不相協和。胃偏於陽,無 脾陰以和之,如造化之有夏無冬,獨聚其熱而消谷。脾偏於陰,無胃陽以和之,如造化之有冬無夏,獨聚其寒而腹滿, 其人趺陽之脈緊寒數熱,必有明徵,診其或緊或數,而知脾胃分主其病。診其緊而且數,而知脾胃合受其病,法雲精矣。 然更有精焉,診其兩尺脈浮,又知並傷其腎。夫腎脈本沉也,胡以反浮?蓋腎藏精者也,而精生於谷,脾不運胃中谷氣 入腎,則精無裨而腎傷,故沉脈反浮也。知尺脈浮為傷腎,則知趺陽脈緊,即為傷脾。然緊乃肝脈,正仲景所謂緊乃弦, 狀若弓弦之義。脾脈舒緩,受肝木之克賊,則變緊。肝之風氣,乘脾聚之寒氣,兩相搏激,食谷即眩。是谷入不能長氣 於胃陽,而反動風於脾陰,即胃之聚其熱而消谷者,亦不過蒸為腐敗之濁氣,而非精華之清氣矣。濁氣繇胃熱而下流入 膀胱,則膀胱受其熱,氣化不行,小便不通,一身盡黃。濁氣繇脾寒而下流入腎,則腎被其寒,而克賊之餘,其腹必滿 矣。究竟谷癉由胃熱傷其膀胱者多,由脾寒傷其腎者,十中二三耳。若飲食傷脾,加以房勞傷腎,其證必腹滿而 難治矣。仲景於女勞癉下,重申其義曰∶腹如水狀不治,豈不深切着明乎? 女勞癉額上黑,謂身黃加以額黑也。黑為北方陰晦之色,乃加於南方離明之位,此必先有胃熱脾寒之濁氣,下流入 腎,益以女勞無度,而後成之,其繇來自非一日。《肘後》謂因交接入水所致,或有所驗。然火炎薪燼,額色轉黑,雖 不 入水,其能免乎?故脾中之濁氣,下趨入腎,水土互顯之色,但於黃中見黑滯耳。若相火從水中上炎,而合於心之君火, 其勢燎原,煙焰之色,先透於額,乃至微汗亦隨火而出於額,心之液且外亡矣。手足心熱,內傷皆然。日暮陽明用事, 陽明主闔,收斂一身之濕熱,疾趨而下。膀胱因而告急,其小便自利,大便黑,時溏,又是膀胱蓄血之驗,腹如水狀, 實非水也,正指蓄血而言也,故不治。 酒癉心中懊 ,而熱不能食,時欲吐。酒為濕熱之最,氣歸於心肺,味歸於脾胃,久積之熱,不下行而上觸,則生 懊。痞塞中焦,則不能食。其濕熱之氣,不下行而上觸,則為嘔。嘔則勢轉橫逆,遍漬周身也。《傷寒論》謂陽明病 無汗,小便不利,心中懊 者,身必發黃。是知熱甚於內者,皆足致此,非獨酒矣。 《金匱》治酒癉,用或吐或下之法雲∶酒黃癉,必小便不利,其候心中熱,足下熱,是其證也。又雲∶或無熱,清 言了了,腹滿欲吐,鼻煤,其脈浮者,先吐之。沉弦者,先下之。又雲∶心中熱,欲嘔者吐之愈。又雲∶心中懊 ,或 熱痛,梔子大黃湯主之。又雲∶下之久久為黑癉,言雖錯出,義實一貫。蓋酒之積熱入膀胱,則氣化不行,必小便不利, 積於上焦則心中熱。積於下焦則足下熱。其無心中足下熱者,則清言了了,而神不昏,但見腹滿,欲吐,鼻煤三證。可 知其膈上與腹中,陰陽交病,須分先後治之。當辨脈之浮沉,以定吐下之先後。脈浮病在膈上,陽分居多,先吐上焦, 而後治其中滿。脈沉弦病在腹中,陰分居多,先下其中滿,而後治其上焦,若但心中熱欲嘔,則病全在上焦,吐之即愈, 何取下為哉?其酒熱內結,心神昏亂,而作懊 ,及痛楚者,則不可不下。但下法乃劫病之法,不可久用。久久下之, 必脾肺之陽氣盡傷,不能總領其陰血,其血有日趨於敗而變黑耳,曾謂下法可瀆用乎?仲景於一酒癉,臚列先後次第, 以盡其治,其精而且詳若此。 酒癉之黑,與女勞癉之黑,殊不相同。女勞癉之黑,為腎氣所發。酒癉之黑,乃榮血腐敗之色。榮者水谷之精氣, 為濕熱所瘀而不行,其光華之色,轉為晦黯,心胸嘈雜,如啖蒜齏狀,其芳甘之味,變為酸辣。乃至肌膚抓之不仁,大 便正黑,脈見浮弱,皆肺金治節之氣不行而血瘀也。必復肺中清肅之氣,乃可驅榮中瘀濁之血,較女勞癉之難治,特一 間耳。方書但用白朮湯,理脾氣解酒熱以言治,抑何庸陋之甚耶? 黃癉繇於火土之熱濕,若合於手陽明之燥金,則熱濕燥三氣,相搏成黃。其人必渴而飲水,有此則去濕熱藥中,必 加潤燥,乃得三焦氣化行,津液通,渴解而黃退。渴不解者,燥有未除耳,然非死候也,何又雲癉而渴者難治,則更慮 其下泉之竭,不獨雲在中之津液矣。 \x合論《金匱》桂枝黃 湯、小柴胡湯、麻黃醇酒湯三方\x 仲景治傷寒方,首用麻黃湯為表法,今觀《金匱》治 黃癉之用表,主之以桂枝黃 湯、小柴胡湯、附之以《千金》麻黃醇酒湯,明示不欲發表之意。故其方首雲∶諸病黃家, 但利小便,假令脈浮,當以汗解之,宜桂枝加黃 湯。可見大法當利小便,必脈浮始可言表。然癉證之脈,多有榮衛氣 虛,濕熱乘之而浮,故用桂枝黃 湯,和其榮衛。用小柴胡湯,和其表里,但取和法為表法,乃仲景之微旨也。而表實 發黃,當汗之證,豈曰無之!再取千金麻黃醇酒湯一方附入,必不自出麻黃峻表之方,皆立法之本意,又仲景之苦心也。 讀此而治病之機,宛然心目矣。 桂枝黃 湯 表虛者必自汗,汗雖出而邪不出,故用桂枝黃 以實表,然後可得驅邪之正汗,此義不可不知。 小柴胡湯 邪正相擊,在下則痛,在上則嘔,即《傷寒論》邪高痛下之旨也。故取用和表里之法,和其上下。 《千金》麻黃醇酒湯 表有水寒,入於榮血,閉而不散,熱結為黃。故賴麻黃顓力開結散邪,加醇酒以行之也。 \x合論《金匱》大黃硝石湯梔子大黃湯茵陳蒿湯三方\x 濕熱鬱蒸而發黃,其當從下奪,亦須仿治傷寒之法,里熱 者始可用之。重則用大黃硝石湯,蕩滌其濕熱,如大承氣湯之例;稍輕則用梔子大黃湯,清解而兼下奪,如三黃湯之例; 更輕則用茵陳蒿湯,清解為君,微加大黃為使,如梔豉湯中加大黃如博棋子大之例。是則汗法固不敢輕用,下法亦在所 慎施,以癉證多夾內傷,不得不回護之耳。 大黃硝石湯 熱邪內結而成腹滿,與傷寒當急攻下之證無異,故以大黃、硝石二物,蕩邪開結。然小便赤,則膀胱 之氣化亦熱,又借柏皮、梔子寒下之力,以清解其熱也。 梔子大黃湯 此治酒熱內結,昏惑懊 之劑。然傷寒證中有雲∶陽明病無汗,小便不利,心中懊 者,身必發黃。 是則諸凡熱甚於內者,皆足致此,非獨酒也。 茵陳蒿湯 此治谷癉寒熱不能食之方。然此繇脾胃內郁之熱,外達肌膚,與外感之寒熱少異,熱壅於胃,故不能食。 方中但治里熱,不解表邪,從可識矣。 \x論瓜蒂湯方\x 瓜蒂湯,吐藥也。邪在膈上,淺而易及,用此湯以吐去其黃水,正《內經》因其高而越之之旨也。 然此亦仲景治傷寒之正方,曷為治癉證,但附於後,是亦不欲輕用之意矣。 \x合論《金匱》小建中湯小半夏湯二方\x 黃癉病為濕熱之所釀矣,然有濕多熱少者,有濕少熱多者,有濕熱全無 者,不可不察也。仲景慮癉病多夾內傷,故爾慎用汗吐下之法。其用小建中湯,則因男子發黃,而小便自利,是其里無 濕熱,惟以入房數擾其陽,致虛陽上泛為黃耳。故不治其黃,但和榮衛以收拾其陽,聽其黃之自去。即取傷寒邪少虛多, 心悸而煩,合用建中之法以治之,此其一端也。又有小便本赤黃,治之其色微減,即當識其蘊熱原少,或大便欲自 利,腹滿上氣喘急,即當識其脾濕原盛,或兼寒藥過當,宜亟用小半夏湯,溫胃燥濕,儻更除其熱,則無熱可除,胃寒 起而呃逆矣。此又一端也,凡治濕熱而罔顧其人之虛寒者,睹此二義,能無悚惕耶? 小建中湯 即桂枝湯倍芍藥加膠飴也。男子數擾其陽,致虛陽上泛為黃,用此湯固護其衛,則陽不能外越。而芍藥 之酸,收其上泛之陽,以下歸於陰;甘草膠飴培其中土,土濃則所收之陽,不能復出,此天然絕妙之方也。然必小便自 利,證非濕熱者乃可用之。不然,寧不犯酒家用桂枝、嘔家用建中之大禁乎? 小半夏湯 小便色小變而欲自利,濕雖積而熱則微,若其脾濕不行而滿,脾濕動肺而喘,此但當除濕,不可除熱, 熱除則胃寒氣逆而噦矣。凡遇濕多熱少之證,俟其熱少除,即用此以溫胃燥濕,其治熱多濕少,當反此而推之。 \x合論《金匱》豬膏發煎茵陳五苓散二方\x 此治濕熱中重加燥證之方也。燥者秋令也,夏月火炎土燥,無俟入秋, 濕土轉燥之證已多,不可不察。況乎鬱蒸之濕熱,必先傷乎肺金,肺金一燥,則周身之皺揭禁固,有不可勝言者。所以 仲景於癉證中,出此二方。後人罔解其意,按劍相盼,不敢取用,詎不深可惜乎?然燥有氣血之分,豬膏煎借血餘之力, 引入血分,而潤其血之燥,並借其力開膀胱瘀血,利其小水,小水一利,將濕與熱且俱除矣。其五苓散,原有燥濕滋干 二用,今人頗能用之,本草言茵陳能除熱結黃癉,小便不利,用之合五苓以潤氣分之燥,亦並其濕與熱而俱除矣。制方 之妙,夫豈思議之可幾哉? 豬膏發煎 《肘後方》雲∶女勞癉身目盡黃髮熱,惡瘡,少腹滿,小便難,以大熱大勞,交接入水所致者,用此方。 又雲∶五癉,身體四肢微腫,胸滿,不得汗,汗出如黃柏汁,由大汗出入水所致者,豬脂一味服。其意以身內黃水,因 受外水遏抑而生,與仲景治血燥之意相遠。唯《傷寒類要》雲∶男子女人黃癉,食飲不消,胃脹熱生黃,病在胃中,有 乾燥使然。豬脂煎服下乃愈,是則明指血燥言矣。蓋女勞癉,血瘀膀胱,非直入血分之藥,必不能開。仲景取用虻蟲、 水蛭、礬石,無非此義。然虻、蛭過峻,不可以治女勞;礬石過燥,又不可以治女勞之燥,故更立此方以濟之。世之入 多寶山而空手歸者。可勝道哉! 茵陳五苓散 濕熱鬱蒸於內,必先燥其肺氣,以故小水不行。五苓散開腠理,致津液,通血氣,且有潤燥之功,而 合茵陳之辛涼,清理肺燥,肺金一潤,其氣清肅下行,膀胱之壅熱立通,小便利而黃去矣。 \x論《金匱》硝石礬石散方\x 此治女勞癉之要方也。原文雲∶黃家,日晡所發熱,而反惡寒,此為女勞。得之, 膀胱急,小腹滿,身盡黃,額上黑,足下熱,因作黑癉。其腹脹如水狀,大便必黑,時溏,此女勞之病,非水也。腹滿 者難治。硝石礬石散主之。從來不解用硝石之義,方書俱改為滑石礬石散,方下謬雲以小便出黃水為度,且並改大黃硝 石湯為大黃滑石湯,醫學之陋,一至此乎!夫男子血化為精,精動則一身之血俱動,以女勞而傾其精,血必繼之,故因 女勞而尿血者,其血尚行,猶易治也。因女勞而成癉者,血瘀不行,為難治矣。甚者血瘀之久,大腹盡滿,而成血蠱, 尤為極重而難治矣。昧仲景之文,反制方之意,女勞癉,非亟去其膀胱少腹之瘀血,萬無生路。在傷寒熱瘀膀胱之證, 其人下血乃愈。血不下者,用抵當湯下之,亦因其血之暫結,可峻攻也。此女勞癉蓄積之血,必匪朝夕,峻攻無益,但 取石藥之悍,得以疾趨而下達病所,硝石咸寒走血,可消逐其熱瘀之血,故以為君;礬石本草謂其能除錮熱在骨髓,用 以清腎及膀胱臟腑之熱,並建消瘀除濁之功,此方之極妙可法者也。以陳無擇之賢,模稜兩可其說,謂無發熱惡寒脈滑 者,用此湯。若發熱惡寒者,其脈浮緊,則以滑石石膏治之。青天白日,夢語喃喃,況其他乎!世豈有血蓄下焦,反見 浮滑且緊之脈者乎?妄矣!妄矣! 夏月天氣之熱,與地氣之濕交蒸,人受二氣,內郁不散,發為黃癉,與龕醬無異。必從外感汗下吐之法,去其濕熱。 然夏月陽外陰內,非如冬月傷寒,邪氣伏藏難動之比,仲景慎用三法之意,昌明之矣。其谷癉、酒癉、女勞癉,則病自 內傷,與外感無涉,仲景補《內經》之闕,曲盡其微,昌並明之矣。至於陰癉一證,仲景之方論已亡,千古之下,惟羅 謙甫茵陳附子乾薑甘草湯一方,治用寒涼藥過當,陽癉變陰之證,有合往轍,此外無有也。今人但云陽癉色明,陰 癉色晦,此不過氣血之分,辨之不清,轉足誤人。如酒癉變黑,女勞癉額上黑,豈以其黑遂謂陰癉,可用附子、乾薑乎? 夫女勞癉者,真陽為血所壅閉,尚未大損,瘀血一行,陽氣即通矣。陰癉則真陽衰微不振,一任濕熱與濁氣敗血,團結 不散,必復其陽,錮結始開。儻非離照當空,幽隱胡繇畢達耶?學人試於前卷方論中究心焉,思過半矣。 \x【律三條】\x 黃癉病,得之外感者,誤用補法,是謂實實,醫之罪也。 黃癉病,得之內傷者,誤用攻法,是謂虛虛,醫之罪也。 陰癉病,誤從陽治,襲用苦寒,倒行逆施,以致極重不返者,醫殺之也。陰癉無熱惡寒,小便自利,脈遲而微,誤 開鬼門,則肌膚冷 ,自汗不止;誤潔淨府,則膀胱不約,小便如奔,死期且在旦暮,況於吐下之大謬乎?即以平善之 藥遷延,亦為待斃之術耳。在半陰半陽之證,其始必先退陰復陽,陰退乃從陽治,若以附子、黃連合用,必且有害,奈 何純陰無陽,輒用苦寒耶?
<目錄>卷六\黃癉門
<篇名>黃癉門方
屬性:\x《金匱》桂枝黃 湯\x(方見水腫門) \x《金匱》小柴胡湯\x(方見嘔吐門) \x《金匱》瓜蒂散\x(方見三氣門) \x《金匱》小建中湯\x(方見虛勞門) \x《金匱》小半夏湯\x(方見消渴門 方論俱見前) \x《金匱》大黃硝石湯\x 大黃 黃柏 硝石(各四兩) 梔子(十五枚)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 內硝石,更煮取一升頓服。 \x《金匱》梔子大黃湯\x 梔子(十四枚) 大黃(一兩) 枳實(五枚) 豉(一升)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 取二升,分溫三服。 \x《金匱》茵陳蒿湯\x(三方合論見前。) 茵陳蒿(六兩) 梔子(十四枚) 大黃 (二兩) 上三味,以水一斗,先煮茵陳減六升,內二味,煮取三升,去滓,分溫三服。小盒飯利,尿如皂角汁狀,色 正赤,一宿腹減,黃從小便去也。 按∶黃癉宜下之證頗多,如酒癉腹滿鼻煤,脈沉弦者,宜先下之;如病癉以火劫其 汗,兩熱合蒸其濕,一身盡發熱,面黃肚熱,熱在里,當下之。前一方大黃硝石湯,治癉病邪熱內結,並膀胱 俱結之重劑。中一方治酒熱內結,且並肌表俱受熱結之下劑。末一方治谷癉瘀熱在里,似表實非表熱之下劑。學人比而 參之,其用下之權宜,始得瞭然胸中也。 \x《金匱》茵陳五苓散\x 潤氣分燥熱。 茵陳蒿末(十分) 五苓散(五分方見痰飲) 上二味和勻,先食飲方 寸匙,日三服。 \x《金匱》豬膏發煎\x 潤血分燥熱。 豬膏(半斤) 亂發(如雞子大三枚) 上二味,和膏中煎之,發消藥成。 分再服,病從小便出。 按∶二方一治氣分之燥,一治血分之燥,方論見前。 \x硝石礬石散\x 治女勞癉。 硝石 礬石(燒等分) \x麻黃醇酒湯\x 治黃癉表實。 麻黃(三兩) 上一味,以美清酒五升,煮取二升半,頓服盡。冬月用酒,春月 用水煮之。 \x茵陳附子乾薑甘草湯\x 治陰黃,一名茵陳四逆湯,又治發黃脈沉細遲,肢體逆冷,腰以上自汗。 茵陳(二兩) 乾薑(炮一兩半) 附子(一枚切八片炮) 甘草(炙一兩) 上為粗末,分作四帖,水煎服。 \x小茵陳湯\x 治發黃脈沉細遲,四肢及遍身冷。 茵陳(二兩) 附子(一枚切八片炮) 甘草(炙一兩) 上 為粗末,用水二升。煮一升,溫分三服。 \x茵陳附子湯\x 治服四逆湯,身冷汗不止者。 茵陳(一兩半) 附子(二枚各切八片炮) 乾薑(炮二兩半) 上為粗末,水煎,分三服。 \x茵陳茱萸湯\x 治服茵陳附子湯,證未退,及脈伏者。 吳茱萸(一兩) 當歸(三兩) 附子(二枚各切八片 炮) 木通(一兩) 乾薑(炮) 茵陳(各一兩半) 上為粗末,分作二服,水煎。 \x韓氏茵陳橘皮湯\x 治身黃脈沉細數,身熱而手足寒,喘嘔煩躁不渴者。 茵陳 橘皮 生薑(各一兩) 白朮 (一兩) 半夏 茯苓(各半兩) 上為末,水四升,煮取二升,頓溫,分作四服。 按∶此系足太陰證,少兼足陽明 耳。 \x韓氏茵陳茯苓湯\x 治發黃脈沉細數,四肢冷,小便澀,煩躁而渴。 茯苓 桂枝 豬苓(各一兩) 滑石(一 兩半) 茵陳(一兩) 上為末,每服半兩,水煎服,如脈未出,加當歸。 \x麻黃連翹赤小豆湯\x 治身熱不去,瘀熱在里,發黃小便微利。 麻黃 連翹(各一兩) 赤小豆(一合) 上 咀,作一服,水煎。 \x抵當湯\x 治太陽傷寒頭痛身熱,法當汗解,反利小便,熱瘀膀胱,則身黃脈沉,少腹硬,小便自利,其人如狂 者,下焦有血也,宜此湯主之。 水蛭 虻蟲(各十個) 大黃(一兩) 桃仁(十二粒) 上銼作一服,水煎,食前 服,輕者用桃仁承氣湯。 按∶麻黃連翹赤小豆方,乃仲景治傷寒發黃,熱瘀在表之方也。此方乃仲景治傷寒發黃,熱 瘀在里,血蓄下焦之方也。采而錄之者,見雜證當比類而思治,儻因脈同證同,則用當而通神矣。 \x半夏湯\x 治酒癉身黃無熱,清言了了,腹滿欲嘔,心煩足熱,或 瘕,心中懊 ,其脈沉弦,或緊細。 半夏 茯苓 白朮(各三兩) 前胡 枳殼(炒) 甘草 大戟(炒各二兩) 黃芩 茵陳 當歸(各一兩) 上 咀,每服 四錢,水煎,入姜三片,空心服。 按《金匱》雲∶酒黃癉者,或酒無熱,清言了了,腹滿欲吐,鼻燥,其脈浮者先吐 之,沉弦者先下之。誨人察脈辨證,而用治得其先務,其指已明,不必出方也。後人摹仿為此一方,揉入他證他脈,真 同說夢。 \x藿脾飲\x(戴氏) 治酒癉。 藿香葉 枇杷葉(去毛) 桑白皮 陳橘皮 干葛 白茯苓 雞距子(各等分) 上七味,水煎,下酒煮黃連丸。 \x梔子大黃湯\x 治酒癉心中懊 ,或熱痛。 山梔(十四枚) 大黃(一兩) 枳實(五枚) 豆豉(一升) 上 四味,以水六升,煎取二升,分溫三服。 \x白朮湯\x(《三因》) 治酒癉因下後,變為黑癉,目青面黑,心中如啖蒜薺狀,大便黑,皮膚不仁,脈微而數。 白朮 桂心(各一錢) 枳實(麩炒) 豆豉 干葛 杏仁 甘草(炙各五分) 上七味, 咀,以水一鍾,煎至七分, 食前服。 按∶陳無擇仿《金匱》酒癉下之,久久為黑癉全文而制此方,只從酒熱起見,漫不識其來意。詎知榮衛之氣, 以久下而陷,不易升布,乃至索然不運於周身。而周身之血,亦瘀黯而變黑色。是必先復其榮衛之氣,隨聽榮衛運退其 瘀黯,然後為可。無擇賢者,且不深究厥旨,他何望耶! \x酒煮黃連丸\x 治酒癉。(方見三氣門) \x加味四君子湯\x 治色癉。 人參 白朮 白茯苓 白芍藥 黃 白扁豆(炒各三錢) 甘草(炙一錢) 水 二鍾,生薑五片,紅棗二枚,煎一鍾,服無時。 \x腎癉湯\x 治腎癉目黃,渾身金色,小便赤澀。 升麻根(半兩) 蒼朮 防風根 獨活根 白朮 柴胡根 羌 活根 葛根(各半錢) 白茯苓 豬苓 澤瀉 甘草根(各三分) 黃柏(二分) 人參 神曲(各六分) 分作二帖, 水煎,食前稍熱服。 按∶東垣之制此方,無非欲解散腎藏之瘀熱,傳出膀胱之府,俾得表里分消耳。究竟所用表藥之 根,終是體輕無力,不能深入,更不能透瘀熱堅壘。雖有深心,亦不過無可奈何之方而已,醫而不從事仲景,能免面牆 而立乎? \x小菟絲子丸\x 治女勞癉。又治腎氣虛損,五勞七傷,少腹拘急,四肢酸疼,面色黧黑,唇口乾燥,目暗耳鳴, 心煩氣短,夜夢驚恐,精神睏倦,喜怒無常,悲憂不樂,飲食無味,舉動乏力,心腹脹滿,腳膝痿緩,小便滑數,房室 不舉,股內濕癢,水道澀痛,小便出血,時有遺瀝,並宜服之。久服填骨髓,續絕傷,補五臟,去萬病,明視聽,益顏 色,輕身延年,聰耳明目。 石蓮肉(二兩) 白茯神(蒸一兩) 菟絲子(酒浸研五兩) 懷山藥(二兩小半打糊) 上為細末,用山藥糊搜和為丸,如梧子大。每服五十丸,溫酒或鹽湯下,空心服。如腳膝無力,木瓜湯下,晚食前再服。 按∶後人制方,方下必誇大其辭,令用者欣然樂從。似此一方,立於無過之地,洋洋盈耳,何不可耶。 \x崔氏八味丸\x 治女勞癉。(方見二卷中寒門) \x滑石散\x 治女勞癉。(詳辨其訛,宜合前論細閱。) 滑石(一兩半) 白礬(一兩枯)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 用大麥粥清食前調服,以小便出黃水為度。 按∶此方即《金匱》硝石礬石散也。後人不解用硝石之意,狂瞽輕變其藥, 並變方名,前有顓論論之矣。茲再托出《金匱》制方奧義,相與明之。蓋少陰主內,一身精血,悉屬主管。血雖化於脾, 生於心,藏於肝,苟少陰腎之主內者病,則脾莫得而化血,心莫得而生血,肝莫得而藏血,榮衛之營運稽遲,充身之血 液敗結,乃至為干血勞,為女勞癉。向非亟去其敗結,新血不生,將其人亦不生矣!原方取用硝石咸寒,壯水之主,以 驅滌腸胃瘀壅之濕熱,推陳致新。合之礬石能除固熱之在骨髓者,並建消瘀除濁之偉績,以大麥粥為使,引入腸胃,俾 瘀血分從二陰之竅而出。大便屬陰其色黑,小便屬陽其色黃,可互驗也。後之無識者,更硝石為滑石,但取小便色 黃為驗,並不問大便之色黑,疏陋極矣。陳無擇從諛其說,擬議於二方之間,門外之漢,不足責也。古今之以小成自狃 者,獨一無擇乎哉! \x茯苓滲濕湯\x 治黃癉寒熱嘔吐,渴欲飲水,身體面目俱黃,小便不利,全不食,不得臥。 茵陳(七分) 白 茯苓(六分) 木豬苓 澤瀉 白朮 陳皮 蒼朮(米泔浸一宿炒) 黃連(各五分) 山梔(炒) 秦艽 防己 葛 根(各四分) 水二鍾,煎七分,食前服。 按∶方下諸證,俱系邪熱壅盛於胃,雖全不食,似虛實非虛也,故可用之, 散邪解熱。 \x參術健脾湯\x 治發黃日久,脾胃虛弱,飲食少思。 人參 白朮(各一錢半) 白茯苓 陳皮 白芍藥(煨) 當歸(各一錢) 炙甘草(七分) 水二鍾,棗二枚,煎八分,食前服。色癉加炙黃 、白扁豆。(各一錢) 按∶ 此一方為中氣虛弱而設,故不治其癉,但補其中。較前一方天淵之隔,故兩備酌用。 \x當歸秦艽散\x 治五癉口淡咽干,倦怠發熱微寒。 白朮 茯苓 秦艽 當歸 川芎 芍藥 熟地黃(酒蒸) 陳 皮(各一錢) 半夏曲 炙甘草(各五分) 水二鍾,姜三片,煎八分,食前服。《濟生》有肉桂、小草,名秦艽飲子。 按∶此一方,血虛熱入血分,又非前中虛可用補氣之比,並錄以備酌用。其虛勞證,參養榮湯用之。 \x黃連散\x 治黃癉大小便秘澀,壅熱累效。 黃連(一兩) 大黃(二兩醋炒) 黃芩 甘草(各一兩炙) 上 為極細末,食後溫水調下二錢,日三服。先用瓜蒂散搐鼻,取下黃水,卻服此藥。 按∶田野粗蠻之人,多有實證,可 用此藥。若膏梁輩縱有實熱,此方亦未可用,當以為戒。 \x茵陳附子乾薑湯\x 治陰黃。 附子(炮去皮三錢) 乾薑(炮二錢) 茵陳(一錢二分) 草豆蔻(煨二錢) 白朮(四分) 枳實(麩炒) 半夏(制) 澤瀉(各五分) 白茯苓 橘紅(各三分) 生薑五片,水煎去滓,涼服。 按∶此方治服寒涼藥過多,變陰黃者。 \x秦艽湯\x 治陰黃不欲聞人言,小便不利。 秦艽(一兩) 旋復花 赤茯苓 炙甘草(各五錢) 上 咀,每 服 四錢匕,以牛乳汁一盞,煎至六分,去滓,不拘時溫服。 按∶此一方治胃中津虛亡陽,面發陰黃者,其證較前方所主 之證迥別,故兩錄之以備酌用。然此證其脈必微弱伏結,亡陽者,亡津液也。 \x治陰黃汗染衣涕唾黃\x 用蔓菁子搗末,平旦以井華水服一匙,日再加至兩匙,以知為度。每夜小便中浸少許帛 子,各書記日,色漸退白則瘥,不過五升而愈。 按∶此方退陰黃之不涉虛者,平中之奇。 \x一清飲\x 治癉證發熱。 柴胡(三錢) 赤茯苓(二錢) 桑白皮(炒) 川芎(各一錢半) 甘草(炙一錢) 水二鍾,姜三片,紅棗一枚,煎一鍾,食前服。 按∶此一方治肝血肺氣交熱之證,輕劑可退熱也。 \x青龍散\x 治風氣傳化,腹內瘀結,面目黃,風氣不得泄,為熱中,煩渴引飲。 地黃 仙靈脾 防風(各二錢 半) 荊芥穗(一兩) 何首烏(去黑皮,米泔浸一宿竹刀切二錢半。) 上為末,每日三服,食後沸湯調下一錢。 按∶ 風氣發黃,病在榮衛之間者,方宜仿此。 \x小柴胡加梔子湯\x 治邪熱留半表半里而發黃者,仍以和其表里為法,雖雜證不能外也。 柴胡(半斤) 黃芩 (三兩) 人參(三兩) 甘草(三兩) 半夏(半斤) 生薑(三兩) 大棗(十二枚) 梔子(三十枚) 上八味, 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
<目錄>卷六
<篇名>肺癰肺痿門
屬性:(論一首 法十三條 律四條) 論曰∶肺癰肺痿之證,誰秉內照,曠然洞悉,請以一得之愚, 為敷陳。人身之氣稟命於肺,肺氣清肅,則周身之 氣,莫不服從而順行。肺氣壅濁,則周身之氣,易致橫逆而犯上。故肺癰者,肺氣壅而不通也。肺痿者,肺氣委而不振 也。才見久咳上氣,先須防此兩證。肺癰由五臟蘊祟之火,與胃中停蓄之熱,上乘乎肺,肺受火熱熏灼,即血為之凝, 血凝即痰為之裹,遂成小癰。所結之形日長。則肺日脹而脅骨日昂,乃至咳聲頻並,濁痰如膠,發熱畏寒,日晡尤甚, 面紅鼻燥,胸生甲錯。始先即能辨其脈證屬表屬里,極力開提攻下,無不愈者。奈何醫學無傳,爾我形骸,視等隔垣。 但知見咳治咳,或用牛黃、犀角,冀以解熱。或用膏子油粘,冀以潤燥。或朝進補陰丸。或夜服清胃散。千蹊萬徑,無 往非殺人之算,病者亦自以為虛勞屍瘵,莫可奈何!迨至血化為膿,肺葉朽壞,傾囊吐出,始識其證,十死不救。嗟無 及矣!間有癰小氣壯,胃強善食,其膿不從口出,或順走肛門,或旁穿脅肋,仍可得生,然不過十中二三耳。《金匱》治 法最精,用力全在未成膿之先。今人施於既成膿之後,其有濟乎?肺痿者,其積漸已非一日,其寒熱不止一端,總由胃 中津液不輸於肺,肺失所養,轉枯轉燥,然後成之。蓋肺金之生水,精華四布者,全借胃土津液之富。上供罔缺,但胃 中津液暗傷之竇最多。醫者粗率,不知愛護,或腠理素疏,無故而大發其汗。或中氣素餒,頻吐以倒傾其囊。或癉成消 中,飲水而渴不解,泉竭自中,或腸枯便秘,強利以求其快,漏卮難繼。只此上供之津液,坐耗歧途。於是肺火日熾, 肺熱日深,肺中小管日窒,咳聲以漸不揚,胸中脂膜日干,咳痰難於上出,行動數武,氣即喘鳴,衝擊連聲,痰始一 應。《金匱》治法,非不彰明,然混在肺癰一門,況難解其精意。大要緩而圖之,生胃津,潤肺燥,下逆氣,開積痰,止 濁唾,補真氣以通肺之小管,散火熱以復肺之清肅。如半身痿廢及手足痿軟,治之得法,亦能復起。雖雲肺病近在胸中, 呼吸所關,可不置力乎。肺癰屬在有形之血,血結宜驟攻。肺痿屬在無形之氣,氣傷宜徐理。肺癰為實,誤以肺痿治之, 是為實實。肺痿為虛,誤以肺癰治之,是為虛虛。此辨證用藥之大略也。 《金匱》論肺癰肺痿之脈雲∶寸口脈數,其人咳,口中反有濁唾涎沫者,為肺痿之病。若口中闢辟燥,咳即胸中隱 隱痛,脈反滑數,此為肺癰。咳唾膿血,脈數虛者為肺痿,數實者為肺癰。 兩手寸口之脈,原為手太陰肺脈,此雲寸口脈數,雲滑數,雲數虛數實,皆指左右三部統言,非如氣口獨主右關之 上也。其人咳,口中反有濁唾涎沫,頃之遍地者為肺痿,言咳而口中不乾燥也。若咳而口中闢辟燥,則是肺已結癰, 火熱之毒,出現於口。咳聲上力,觸動其癰,胸中即隱隱而痛,其脈必見滑數有力,正邪氣方盛之徵也。數虛數實之脈, 以之分別肺痿、肺癰。是則肺痿當補,肺癰當瀉,隱然言表。 《金匱》論肺癰,又雲∶寸口脈微而數,微則為風,數則為熱。微則汗出,數則畏寒。風中於衛,呼氣不入。熱過 於榮,吸而不出。風傷皮毛,熱傷血脈,風舍於肺,其人則咳,口乾喘滿,燥不渴,時唾濁沫,時時振寒,熱之所過, 血為之凝滯,蓄結癰膿,吐如米粥,始萌可救,膿成則死。 肺癰之脈,既雲滑數,此復雲微數者,非脈之有不同也。滑數者,已成之脈。微數者,初起之因也。初起以左右三 部脈微,知其衛中於風而自汗。左右三部脈數,知為榮吸其熱而畏寒。然風初入衛,尚隨呼氣而出,不能深入,所傷者, 不過在於皮毛。皮毛者,肺之合也。風由所合,以漸舍肺俞,而咳唾振寒。茲時從外入者,從外出之,易易也。若夫熱 過於榮,即隨吸氣深入不出,而傷其血脈矣。衛中之風,得榮中之熱,留戀固結於肺葉之間,乃致血為凝滯,以漸結為 癰膿。是則有形之敗濁,必從瀉肺之法而下驅之,若得其毒隨驅下移,入胃入腹入腸,再一驅即盡去不留矣。安在始萌 不救,聽其膿成,而致肺葉腐敗耶? 《金匱》於二證,用徹土綢繆之法,治之於早。然先從脈辨其數虛數實,次從口辨其吐沫乾燥。然更出一捷要之法, 謂咳嗽之初,即見上氣喘急者,乃外受風寒所致,其脈必浮,宜從越婢加半夏之法,及小青龍加石膏之法,亟為表散。 不爾即是肺癰、肺痿之始基,故以咳嗽上氣病證,同敘於肺癰,肺痿之下,而另立痰飲咳嗽本門,原有深意。見咳而至 於上氣,即是肺中壅塞,逼迫難安,尚何等待,不急散邪下氣,以清其肺乎?然亦分表里虛實為治,不當誤施,轉增其 困矣。 《金匱》雲,上氣面浮腫,有息,其脈浮大不治,又加利尤甚。又雲∶上氣喘而燥者,屬肺脹欲作風水,發汗則愈。 上氣之促,至於面目浮腫,鼻有息音,是其肺氣壅逼,上而不下,加以其脈浮大,氣方外出,無法可令內還而下趨, 故云不治也。加利則上下交爭,更何以堪之!肺脹而發其汗者,即《內經》開鬼門之法,一汗而令風邪先泄於肌表。 水無風戰,自順趨而從下出也。若夫面目浮腫,鼻有息音,其痿全在氣逆,氣可外泄乎?況乎逆上者未已,可盡泄乎? 外不可泄,而內又不能返,故云不治。良工苦心,以漸收攝其氣,順從膀胱之化,尚可得生。故知不治二字原 活,初非以死限之矣。 \x論《金匱》甘草乾薑湯\x 法雲∶肺痿吐涎沫而不咳者,其人不渴,必遺尿,小便數。所以然者,以上虛不能制 下故也。此為肺中冷,必眩、多涎唾,用甘草乾薑湯以溫之。若服湯已,渴者屬消渴。 肺熱,則膀胱之氣化亦熱,小便必赤澀而不能多。若肺痿之候,但吐涎沫而不咳,復不渴,反遺尿而小便數者,何 其與本病相反耶?必其人上虛不能制下,以故小便無所收攝耳。此為肺中冷,陰氣上巔,侮其陽氣,故必眩。陰寒之氣, 凝滯津液,故多涎唾。若始先不渴,服溫藥即轉渴者,明是消渴飲一溲二之證。消渴又與癰疽同類,更當消息之矣。 \x論《金匱》射干麻黃湯 厚朴麻黃湯\x 法雲∶咳而上氣,喉中水雞聲,射干麻黃湯主之。咳而脈浮者,厚朴麻 黃湯主之。 上氣而作水雞聲,乃是痰礙其氣,氣觸其痰,風寒入肺之一驗耳。發表、下氣、潤燥、開痰,四法萃於一方,用以 分解其邪,不使之合,此因證定藥之一法也。若咳而其脈亦浮,則外邪居多,全以外散為主,用法即於小青龍湯中,去 桂枝、芍藥、甘草,加厚朴、石膏小麥,仍從肺病起見。以故桂枝之熱,芍藥之收,甘草之緩,概示不用。而加厚朴以 下氣,石膏以清熱,小麥引入胃中,助其升發之氣,一舉而表解脈和,於以置力於本病,然後破竹之勢可成耳。一經裁 酌,直若使小青龍載肺病騰空而去,神哉!快哉! \x論《金匱》澤漆湯\x 法雲∶咳而脈沉者,澤漆湯主之。 脈浮為在表,脈沉為在里。表里二字,與傷寒之表里大殊,表者邪在衛,即肺之表也。里者邪在榮,即肺之里也。 熱過於榮,吸而不出,其血必結。血結則痰氣必為外裹,故用澤漆之破血為君,加入開痰下氣、清熱和榮諸藥,俾堅疊 一空,元氣不損,制方之意若此。 \x論《金匱》皂莢丸\x 法雲∶咳逆上氣,時時唾濁,坐不得眠,皂莢丸主之。 火熱之毒,結聚於肺。表之,里之,清之,溫之,曾不少應。堅而不可攻者,又用此丸豆大三粒,朝三服,暮一服, 吞適得所。如棘針遍刺,四面環攻,如是多日,庶幾無堅不入,聿成蕩洗之功,不可以藥之微賤而少之也。胸中手不可 及,即謂為代針丸可矣。 \x論《金匱》麥門冬湯\x 法雲∶火逆上氣,咽喉不利,止逆下氣者,麥門冬湯主之。 此胃中津液乾枯,虛火上炎之證,治本之良法也。夫用降火之藥,而火反升;用寒涼之藥,而熱轉熾者,徒知與火 熱相爭,未思及必不可得之數,不惟無益,而反害之。凡肺病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胃氣者,肺之母氣也。本草有 知母之名者,謂肺借其清涼,知清涼為肺之母也。有貝母之名者,謂肺借其豁痰,實豁痰為肺之母也。然屢施於火逆上 氣,咽喉不利之證,而屢不應,名不稱矣。孰知仲景有此妙法,於麥冬、人參,甘草、粳米、大棗,大補中氣,大生 津液,此中增入半夏之辛溫一味,其利咽下氣,非半夏之功,實善用半夏之功,擅古今未有之奇矣。 \x論《金匱》桔梗湯\x 法雲∶咳而胸滿,振寒,咽干不渴,時出濁唾腥臭,久久吐膿如米粥者,為肺癰,桔梗湯 主之。 此上提之法也。癰結肺中,乘其新造未固,提而出之。所提之敗血,或從唾出,或從便出而可愈。與滋蔓難圖,膿 成自潰之死證迥殊。膿未成時,多服此種,亦足以殺其毒勢。而堅者漸瑕,壅者漸通也。然用藥必須有因,此因胸滿, 振寒不渴,病不在里而在表。用此開提其肺氣,適為恰當。如其勢已入里,又當引之從胃入腸,此法殊不中用矣。 \x論《金匱》葶藶大棗瀉肺湯\x 法雲∶肺癰不得臥,葶藶大棗瀉肺湯主之。附方雲∶肺癰胸滿脹,一身面目浮腫, 鼻塞清涕出,不聞香臭酸辛,咳逆上氣,喘鳴迫塞,葶藶大棗瀉肺湯主之。三日一服,可服至三四劑,先服小青龍湯一 劑,乃進。 此治肺癰吃緊之方也。肺中生癰,不瀉其肺,更欲何待?然日久癰膿已成,瀉之無益。日久肺氣已索,瀉之轉傷。 惟血結而膿未成,當亟以瀉肺之法奪之。亦必其人表證盡入於里,因勢利導,乃可為功。所附之方項下,純是表證,何 其甘悖仲景而不辭,然亦具有高識遠意,必因其里證不能少待,不得不用之耳。其雲先服小青龍湯一劑,乃進,情可識 矣。論其常,則當升散開提者,且未可下奪。論其急,則當下奪者,徒牽制於其外,反昧膿成則死之大戒,安得以彼易 此哉! \x論《金匱》越婢加半夏湯 小青龍加石膏湯\x 法雲∶咳而上氣,此為肺脹,其人喘,目如脫狀,脈浮大者,越 婢加半夏湯主之。又雲∶肺脹咳而上氣,煩躁而喘,脈浮者,心下有水,小青龍加石膏湯主之。 前一方,麻黃湯中以杏仁易石膏,而加姜棗,則發散之力微而且緩。後一方中,以證兼煩躁,宜發其汗,麻桂藥中 加入石膏,其力轉猛,然監以芍藥、五味子、乾薑,其勢下趨水道,亦不至過汗也。越婢方中有石膏無半夏,小青龍方 中有半夏無石膏,觀二方所加之意,全重石膏、半夏二物協力建功。石膏清熱,借辛溫亦能豁痰。半夏豁痰,籍辛涼亦 能清熱。不然,石膏可無慮,半夏在所禁矣。前麥門冬方中,下氣止逆,全借半夏入生津藥中。此二方,又借半夏 入清熱藥中,仲景加減成方,無非生心化裁,後學所當神往矣。再論肺痿、肺癰之病,皆燥病也。肺稟清肅之令,乃金 寒水冷之髒。火熱熏灼,久久失其清肅,而變為燥。肺中生癰,其津液全裹其癰,不溢於口,故口中闢辟然乾燥。肺熱 成痿,則津液之上供者,悉從燥熱化為涎沫濁唾,證多不渴。較胃中津液盡傷,母病累子之痿,又大不同。只是津液之 上輸者,變為唾沫,肺不沾其惠澤耳。若夫痿因津液不能滅火,反從火化,累年積歲,肺葉之間,釀成一大火聚。以清 涼投之, 格不入矣。然雖 格,固無害也。設以燥熱投之,以火濟火,其人有不坐斃者乎?半夏燥藥也,投入肺中, 轉增其患,自不待言。但清涼既不能入,惟燥與燥相得,乃能入之,故用半夏之燥,入清涼生津藥中,則不但不燥,轉 足開燥,其濁沫隨逆氣下趨。久久津液之上輸者,不結為涎沫,而肺得沾其漬潤,痿斯起矣。人但知半夏能燥津液,孰 知善用之,即能驅所燥之津液乎?此精蘊也。 附方 六方,系孫奇輩采附《金匱》者,論具本方之下。 《外台》炙甘草湯,治肺痿涎唾多,心中溫溫液液者。 《千金》甘草湯。 《千金》生薑甘草湯,治肺痿咳涎沫不止,咽燥而渴。 《千金》桂枝去芍藥加皂莢湯,治肺痿吐涎沫。 《外台》桔梗白散,治咳而胸滿振寒,脈數,咽干不渴,時出濁唾腥臭,久久吐膿如米粥者,為肺癰。 《千金》葦莖湯,治咳有微熱,煩滿,胸中甲錯,為肺癰。 \x【律四條】\x 凡肺痿病,多不渴。以其不渴,漫然不用生津之藥,任其肺日枯燥,醫之罪也。以其不渴,恣膽用燥熱之藥,勢必 不救,罪加等也。 凡治肺痿病,淹淹不振,如魯哀朝,雖孔聖不討三家 竊,但扶天常,植人紀,嘿維宗社耳。故行峻法,大驅涎沫, 圖速效,反速斃,醫之罪也。 凡治肺癰病,須與肺痿分頭異治。肺癰為實,肺痿為虛;肺癰為陽實,肺痿為陰虛;陽實始宜散邪,次宜下氣。陰 虛宜補胃津,兼潤肺燥。若不分辨而誤治,醫殺之也。 凡治肺癰病,以清肺熱,救肺氣,俾其肺葉不致焦腐,其金乃生。故清一分肺熱,即存一分肺氣。而清熱必須滌其 壅塞,分殺其勢於大腸,令濁穢膿血,日漸下移為妙。若但清解其上,不引之下出,醫之罪也。甚有惡其下利奔迫,而 急止之,罪加等也。
<目錄>卷六\肺癰肺痿門
<篇名>肺癰肺痿門方
屬性:\x《金匱》甘草乾薑湯\x 甘草(四兩炙) 乾薑(二兩炮) 上 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溫再 服。 \x《金匱》射干麻黃湯\x 射干(十三枚一雲三兩) 麻黃(四兩) 生薑(四兩) 細辛(三兩) 紫菀(三兩) 款冬花(三兩) 五味子(半升) 大棗(七枚) 半夏(大者八枚洗一法半升) 上九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麻黃 兩沸,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分溫三服。 \x《金匱》皂莢丸\x 皂角(八兩刮去皮用酥炙) 上一味,末之,蜜丸梧子大,以棗膏和湯,服三丸,日三夜一 服。 \x《金匱》厚朴麻黃湯\x 厚朴(五兩) 麻黃(四兩) 石膏(如雞子大) 杏仁(半升) 半夏(半升) 干 姜(二兩) 細辛(二兩) 小麥(一升) 五味子(半升) 上九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小麥熟,去滓,內諸藥, 煮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 \x《金匱》澤漆湯\x 半夏(半升) 紫參(五兩一作紫菀) 澤漆(三斤以東流水五斗,煮取一斗五升。) 生 姜(五兩) 白前(五兩) 甘草 黃芩 人參 桂枝(各三兩) 上九味, 咀,內澤漆汁中,煮取五升,溫服五合, 至夜服盡。 \x《金匱》麥門冬湯\x 麥門冬(七升) 半夏(一升) 人參(三兩) 甘草(二兩) 粳米(三合) 大棗(十 二枚) 上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溫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x《金匱》葶藶大棗瀉肺湯\x 葶藶(熬令黃色,糊丸如彈子大。) 大棗(十二 枚) 上先以水三升,煮棗取二升,去棗,內葶藶,煮取一升,頓服。 \x《金匱》桔梗湯\x 桔梗(二兩) 甘草(二兩)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分溫再服,則吐膿血也。 \x《金匱》越婢加半夏湯\x 麻黃(六兩) 石膏(半斤) 生薑(三兩) 大棗(十五枚) 甘草(二兩) 半 夏(半斤) 上六味,以水六升,先煮麻黃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分溫三服。 \x《金匱》小青龍加石膏湯\x 麻黃 芍藥 桂枝 細辛 甘草 乾薑(各三兩) 五味子 半夏(各半升) 石 膏(二兩) 上九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黃去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強人服一升,羸者減之,日三服,小兒服四合。 \x《外台》炙甘草湯\x 治肺痿咳唾多,心中溫溫液液者。 甘草(三兩炙) 桂枝 生薑(各三兩) 麥門冬(半 斤) 麻仁(半升) 人參 阿膠(各二兩) 大棗(三十枚) 生地黃(一斤) 上九味,以酒七升,水八升,先煮 八味,取三升,去滓,內膠消盡,溫取一升,日三服。 按∶炙甘草湯,仲景傷寒門內治邪少虛多,脈結代之聖方也。 一名復脈湯,《千金翼》用之以治虛勞,即名為《千金翼》炙甘草湯。《外台》用之以治肺痿,即名為《外台》炙甘草湯。 蓋以傷寒方中,無治虛勞無治肺痿之條,而二書有之耳。究竟本方所治,亦何止於二病哉?昌每用仲景諸方,即為生心 之化裁,亦若是而已矣。《外台》所取在於益肺氣之虛,潤肺金之燥,無出是方。至於桂枝辛熱,似有不宜,而不知桂枝 能通榮衛,致津液。榮衛通,津液致,則肺氣轉輸,濁沫以漸而下,尤為要藥,所以雲治心中溫溫液液者。 \x《千金》甘草湯\x 甘草 上一味,以水三升,煮減半,分溫三服。 按∶本方用甘草一味,乃從長桑君以後相 傳之神方也。歷代內府御院,莫不珍之,蓋和其偏,緩其急,化其毒,卓然奉之為先務。然後以他藥匡輔其不逮,可得 收功敏捷耳。今之用是方,徒見諸家方中競夸神功,及服之不過少殺其勢於三四日之間,究不收其實效,遂以為未必然 耳。因並傳其次第,以為學人用方時重加細繹耳。 \x《千金》生薑甘草湯\x 治肺痿咳涎沫不止,咽燥而悶。 生薑(五兩) 人參(三兩) 甘草(四兩) 大棗 (十五枚 )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分溫三服。 按∶此方即從前甘草一味方中,而廣其法,以治肺痿,胃 中津液上竭,肺燥已極,胸咽之間,干槁無耐之證。以生薑之辛潤上行為君,合之人參、大棗、甘草,入胃而大生其津 液,於以回枯澤槁,潤咽快膈,真神方也。 \x《千金》桂枝去芍藥加皂莢湯\x 治肺痿吐涎沫。 桂枝(二兩) 生薑(三兩) 甘草(二兩) 大棗(十枚) 皂莢(二枚去皮子炙黑) 上五味,以水七升,微微火煮,取三升,分溫三服。 按∶此方即桂枝湯本方去芍藥加皂莢 也,芍藥收陰酸斂,非此證所宜,故去之。皂莢入藥,胸中如棘針四射,不令涎沫壅遏,故加之。此大治其榮衛之上着 也,榮衛通行,則肺氣不壅矣。 \x《外台》桔梗白散\x 治咳而胸滿振寒脈數,咽干不渴,時出濁唾腥臭,久久吐膿如米粥者,為肺癰。 桔梗 貝 母(各三分) 巴豆(一分去皮熬研如脂) 上三味為散,強人飲服半錢匕,羸者減之。病在膈上者吐膿血,膈下者瀉 出,若下多不止,飲冷水一杯則定。 按∶咳而胸滿七證,乃肺癰之明徵,用此方深入其阻,開通其壅遏,或上或下, 因勢利導,誠先着也。雖有葶藶大棗瀉肺湯一方,但在氣分,不能深入,故用此方。於其將成膿未成膿之時,早為置力, 庶不致膿成則死之遲誤,豈不超乎! \x《千金》葦莖湯\x 治咳有微熱煩滿,胸中甲錯,是為肺癰。 葦莖(二升) 薏苡仁(半斤) 桃仁(五十枚) 瓜瓣(半升) 上四味,以水一斗,先煮葦莖得五升,去滓,內諸藥,煮取二升,服一升,再服當吐如膿。 按∶此方 不用巴豆,其力差緩,然以桃仁亟行其血,不令成膿,其意甚善。合之葦莖、薏苡仁、瓜瓣,清熱排膿,行濁消瘀,潤 燥開痰,收功於必勝。亦堂堂正正。有制之師也。 總按∶肺為嬌藏,肺氣素為形寒飲冷而受傷久久,出汗過多而不瘥,氣餒不振,即為肺痿。其風傷皮毛,熱傷血脈, 風熱相搏,氣血稽留,遂為肺癰。肺痿多涎沫,乃至便下濁沫。肺癰多膿血,乃至便下膿積。凡胃強能食而下傳者,皆 不死也。夫血熱則肉敗,榮衛不行,必將為膿,是以《金匱》以通行榮衛為第一義。欲治其子,先建其母,胃中津液, 尤貴足以上供,而無絕乏。後世諸方,錯出不一,不明大意,今一概不錄,只此《金匱》十五方,而已用之不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