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清涼寺記
先兄嘗言:「自明中葉儒者多潛遁於釋,而釋者又爲和通之說以就之,於是儒釋之道混然。儒而遁於釋者多倡狂妄行,釋而慕乎儒者多溫雅可近。」余行天下,每以是陰辨儒、釋而擇其可交者。
雍正二年,請假歸葬。卜兆未定,不敢即私室,寓北山僧舍。會黃山老僧中州率其徒來居清涼寺,數與往還。中州之來,逾月而寺火,惟存西北隅小屋三四間。嘗謂余曰:「造物者蓋以新之責老僧也。俟其成,公必記之。」及乾隆七年,余歸里。更往觀焉,則盡復其故而煥然新。中州博學工詩賦,所至薦紳富商爭湊之,故興之如此其易也。其徒燭淵、緯林嗣守之,亦以文學爲學佛者倡。每相見,必舉前語索記。
又五年丙寅夏六月望後五日,余疾作,夜不能寐。偶憶先兄語,晨起而記之,以釋諾責。且以示學儒者慎毋陰遁於釋,獨宜念其能篤信師說,以興作艱重爲己任,而卒以有成,吾儕對之宜有愧色也!其肇工落成之日月,用材之凡數,樂輸者之姓名,二僧自記之,以列碑陰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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