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四百字 (彭好古注)

真土擒真鉛,真鉛制真汞。鉛汞帰真土,身心寂不動。

人之初生,天一生坎水為腎。腎水沉重象鉛。腎生気,気中一點真一之精,是為真鉛。地二生離火為心,心火飛揚象汞。心生液,液中一點正陽之気,是為真汞。坎中有「戊土」,離中有「己土」,水本陰,而陰中有真陽,火本陽,而陽中有真陰,是為真土。陰交於陽,陽交於陰,全憑真土。

真鉛,即身中之「気」,真汞,即心中之「神」。真土,即身心中之「意」也。誠能運吾之真意,使汞常迎鉛,鉛常制汞,鉛汞帰真土,則神気渾融,性情合一,而身心寂然不動矣。雖曰不動,其實如如之中有了了,冥冥之中有昭昭,妄心已除,而照心不昧。肉身若死,而法身常生。非墜頑空而甘枯藁也。

虛無生白雪,寂靜発黃芽。玉爐火溫溫,金鼎飛紫霞。

虛無寂靜,下手採薬之功夫。「白雪」「黃芽」,吾身薬生之景象。然以「白雪」帰「虛無」,以「黃芽」帰「寂靜」,亦自有辯。「白雪」自虛空而生,「黃芽」須火養而生,以火能生土也。時當姤卦,天交於地,虛無則白雪自生;時當復卦,地交於天,寂靜則黃芽自発。正如天地之間,陽極而陰,則白雪自天而飛;陰極而陽,則黃芽自地而長。

「玉鑪」即「黃庭」,「火」即「神」。以神馭気,火在玉鑪之中。溫溫者,行火之候。鼎者,乾位,神之本宮。黒変紅為紫,火飛上為霞。霞與火,非二物也。「玉鑪火溫溫」,乾宮之神,照入於坤宮之內。至於「鼎上飛紫霞」,則坤受乾火,発現於坤宮之表有飛象矣。

華池蓮花開,神水金波靜。夜深月正明,天地一輪鏡。

紫陽本序云:「以鉛見汞,名曰華池,以汞入鉛,名曰神水」。即此而観,「華池」為命蒂,「神水」為性根。欲性命渾融,始以汞投鉛,次以鉛制汞。坎宮真一之精,載正陽之気而上升,気象似蓮花之開矣。離宮正陽之気,隨真一之精而下降,安浄似金波之浄矣。至時之將子,水清金白,而性命神気両相渾合矣。故曰:天地一輪鏡。只在以性合命,凝神入気穴是也。昔人謂煉丹無別法,但引神水入華池,萬事畢矣。正言此意。

4硃砂煉陽気,水銀烹金精。金精與陽気,硃砂而水銀。

硃砂,是液中正陽之気;水銀,是気中真一之精。補離宮之陰,液中採取真一之精。金精與陽気,以陽火煉之,則如硃砂;以陰符養之,則如水銀,非二物也。

日魂玉兔脂,月魄金烏髄。衿來帰鼎中,化作一泓水。

太陽木火為日魂,魂蔵神,而陽中有陰。陰即月魄,日非月無以生其光,故曰「玉兔脂」,脂従精也。太陰金水為月魄,魄蔵精,而陰中有陽。陽即日魂,月非日無以成其體,故曰「金烏髄」,髄従神也。猶硃砂是日中之精,中感月華而生真気。水銀是月中之華,中感日精而生真鉛。大修行人,上士以神化気,以気化精;中士以精留気,以気留神。精神渾合,調和於寶鼎之中,則甘露自降,而為一泓水矣。

薬物生玄竅、火候発陽爐。龍虎交會罷、寶鼎産玄珠。

玄竅,即玄牝。玄陽而牝陰,総謂之玄竅。人身下田為爐,乃神之所棲,火発於此,故曰陽爐。爐上,則鼎也。靜極而動,薬物自生,時當採取。得薬之後,苟無火候以烹煉之,其薬復散,玄珠何従而産哉。是必「撥転頂門関捩子,奪取驪龍頷下珠」。

薬即是火,火即是薬,薬火合一,則龍虎交會,而懸胎寶鼎,自産黍米之玄珠矣。然必玄竅生薬,方可陽爐発火。若機未至,而先助長,則外火雖行,內符不応,適以自焚其軀耳。大抵神気和融,則玄竅自見。玄竅既見,則火候自知。火侯既知,則龍虎自併。龍虎既併,則玄珠自成。其妙在動靜之間,不差毫髪可也。

此竅非凡竅、乾坤共合成。名為神気穴、內有坎離精。

此竅即上玄竅。以其不屬有無,不落方體,超乎身心之外,出乎恍惚之間。故曰「非凡竅」。人身上乾而下坤,乾之中爻索坤而成坎,坎居坤位,而気居之。坤之中爻索乾而成離,離寄乾位,而神居之。神者,心中之汞也;気者,身中之鉛也。心為神室,身為気府。故曰:「名為神気穴」。身中有一點真陽之気,気屬離。心中有一點真陰之精,精屬坎。故曰:「內有坎離精」。

木汞一點紅、金鉛四斤黒。鉛汞結成珠、耿耿紫金色。

心中一點真陰之精,名曰「木汞」,木數三。內涵真陽之気為一,故曰「一點」。木能生火,火色紅,故曰「一點紅」。身中一點真陽之気,名曰「金鉛」,金數四,故曰「四斤鉛色黒」。金水同宮,故曰「四斤黒」。初以紅入黒,次錬黒入紅,紅黒相投,結成黍米之珠於寶鼎,而耿耿如紫色矣。紅與黒相間其色紫,故曰「紫金色」。然鉛汞非有定物,紅黒非有定色,一點四斤,亦非定數也。得意者當自知之。

家園景物麗、風雨正春深。犁鋤不費カ、大地皆黃金。

「家園」者,身中之真土也。「景物」者,身中薬物景象也。時遇一陽來復之際,但鼓巽風以吹坤上,即引神水以潤華池,及至三陽交泰之時,亦慎不費採取之力,但勿忘助,而大地黃芽,自土中而迸出矣。謂之金者,言其結成金丹也。

真鉛生於坎、其用在離宮。以黒而変紅、一鼎雲気濃。

腎生気,気中真一之水為真鉛。真一之水,則離宮正陽之気,見液相合,気中収取真一之水,非液中探取正陽之気,使母子相逢而相顧戀,則金隠於水,無由上升。蓋以神馭気,千古伝心之要訣也,故曰「其用在離宮」。體在坎而用在離也。

鉛既以火而出,水則以黒変紅,薬即是火。但見自三関路頭,以抵九重天上。油然而興,霏然而升,翕然而蒸,靄然而凝,而其気如雲之濃,上升鼎內矣。

真汞産於離、其用卻在坎。奼女過南園、手持玉橄欖。

汞離産自離宮,然非得北方之正気以制伏之,則常欲去人,不得凝聚,故曰:「其用卻在坎」。奼女者,汞也。南園者,離也。離中之汞,一見坎中之鉛,則鉛汞相投,將舎離宮而同降坎位,故曰「過南園」。一過南園,而汞成白雪矣。「玉」者,象其色之白也,「橄欖」者象其不方不圓也。

震兌非東西、坎離不南北。斗柄運周天、要人會攅簇。

震東兌西,離南坎北,八卦之方位。天道運行,無時休息,而斗柄転移,逐月各指一方。陰陽寒暑,不愆其期。人身一天地也,自玄谷上泥丸,復下重樓,以帰北海,謂之周天,其斡旋之機,亦由乎斗柄。

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日,共三百六十日,一日一百刻,一年計三萬六千刻。一日之功可奪三萬六千刻之気。言脩丹之士,運周天火侯於一日之內,以一日易一年,以十二時易十二月,攅年於一日,簇月於一時,惟隨斗柄以爲転運,而東西南北不必言矣。斗柄一差,則時令乖忒,慎之慎之!

火候不須時、冬至豈在子。及其沐浴法、卯酉時虛比。

火之爲物,太大則炎,太小則冷,要在調和得中,故火必曰侯。一時有六候。候者,吾身之節候。何時而有,吾身靜極而動,在月即爲冬至,在日即爲子時,迎此機而與之倶動,則火候在此矣。

大抵一陽升爲子,一陰降爲午,陽升陰降爲卯,陰昇陽降爲酉。所謂不刻時中分子午,非必以冬至爲子,夏至爲午,兔鶏之月爲卯酉也。如外丹,進火爲子,抽火爲午,不増火、不減火,爲沐浴。不拘子午,亦不拘卯酉也。

烏肝與兔髄、擒來共一処。一粒復一粒、従微而至著。

人稟天地真元之氣,三百八十四銖,共重一斤,八両日之精,故曰「烏肝」,即木液也。八両月之精,故曰「兔髄」,即金精也。金木間隔,仮戊己爲媒娉,用火鍛煉,日生一粒,如忝米大,重一銖八釐,自徴至著,積銖而成両,三十日重三十八銖四絲。三百日,重三百八十四銖,方圓一寸,而重一斤矣。

混沌包虛空、虛空括三界。及尋其根源、一粒黍米大。

「有世界,則有三才;有三才,則有虛空;有虛空,則有渾沌。渾沌包虛空,虛空括三界」,及尋吾身受気之初,不過一粒大如黍米。此人生之根源,而脩丹者之所當知也。故曰:「有人要覓長生訣,只去捜尋造化根。」

天地交真液、日月含真精。會得坎離基、三界帰一身。

心液下降,腎氣上升,液與気総名曰液。天地交真,液也。魂為烏精,魄爲兔髄,総名曰精。日月含真,精也。坎屬陰,坎中蔵戊,戊為陽土,是陽者,坎之基也;離屬陽,離中己土基始於陰,則身中天地,身中日月,皆由真土爲之運用,而三界帰於一身矣。離中藏己,己爲陰土,是陰者,離之基也。會得坎中戊土基始於陽,離中己土宴始於陰,則身中天地,身中日月,皆由真土爲之運用,而三界帰於一身矣。

龍従東海來、虎向西山起。両獣戦一場、化作天地髄。

心中正陽之気,爲龍,木能生火,震屬木,故龍從東方來;腎中真一之精,爲虎,金能生水,兌屬金,故虎向西山起。若使龍吟雲起而下降,虎嘯風生而上升,二獣相逢,交戦於黃屋之前,則龍呑虎髄,虎啖龍精,風雲慶會,混合爲一,而化爲天地之髄矣。

金花開汞葉、玉蒂長鉛枝。坎離不曾間、乾坤経幾時。

金花,本真鉛借汞成胎,玉蒂本真汞借鉛成形。人身汞爲神,鉛爲氣,「金花開汞葉」者,恍恍惚惚水中生神也;「玉帯長鉛枝」者,窈窈冥冥火中生精也。得訣者,坐至金花顯露,玉蒂滋萌,則鉛汞之枝葉已茂。此時正宜採薬進火,使坎離運行於東西,乾坤周回於上下,一往一復,一升一降,如環無端,不可有頃刻之停。蓋未得薬時,須要認汞葉之開,與鉛枝之長,既得薬後,又要知往復之妙,升降之宜,方爲始終兼盡,而聖胎圓成矣。苟乾坤坎離,不循環於十月之中,則鼎器薬物,暫得竟失,金花烏保其不謝,玉蒂保其不凋耶。

沐浴防危険、抽添自謹持。都來三萬刻、差失恐毫釐。

一年十二月,共計三萬六千刻,攅簇一日之內。十二月之中,十月行火侯。陽生,則探薬於子宮,而使之逆升,謂之抽鉛。陰生,則退火於午位,而使之順降,謂之添汞。其餘両月,卯月益水安金,酉月行火止水,只行水候,不行火候,謂之沐浴。以卯月生中有殺,酉月殺中有生,防火之太燥而有危険也。除両月六千刻止,十月三萬刻,故曰「都來三萬刻」三萬刻工夫,毫釐有差,則陰陽差互,惟既防危険,又知謹持,專心致志於一圏之中,與動倶現,與靜倶隠。期年可以養成嬰児,而爲超脫之仙矣。

夫婦交會時、洞房雲雨作。一載生個児、個個會騎鶴。

夫婦者,身中真陰真陽也。真陰真陽,得真土爲媒娉,結爲夫婦,洞房交結,雲騰雨施。一年之內,十月懐胎,両月沐浴,胎完気足,産個嬰児,便跨鶴自泥丸宮出矣。九載生九個,故曰「個個」。千百億化身,無非一身,非真有九個也。嬰児爲孩,亥子交會,合爲孩字,此結胎下手之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