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新異錄

續藏經 金剛經新異錄  明 王起隆輯着

皇明金刚新异录序

  金剛般若經以斷疑破執為指。在大部五百七十七卷中。名能斷品。原夫四生十二類。必盡者形殼。不盡者輪迴。自非斷疑破執。將生無了而死無休。然非信入此經即疑不斷而執不破。以故覺皇慈悲。埒筏喻以說法。智人善巧。啟津梁於受持。唐假太常鳩異。宋太宗廣記備載感應。極談果報。蓋幽冥最重。此經天神咸加擁護。誦讀解說則功德河沙。狐疑不信則罪愆山嶽。載生居士胸無執着。悟因無所住生心。身系再來。種無量百千萬善。捃摭 昭代。紹續前聞。意主新則有徵異斯警醒。綜其所錄。如拘僧見塔。彰鬼神之敬恭。得佛長生。核仙宗之證悟。二字夾雜。卒魂阻度。四句牢持。畜業頓轉。神風顯護經之力。金剛現拯覆之形。聽經鵝。伏雌卵。蜘蛛蛻。彼非眾生非不眾生。吳游冥。王回生。施完經。是一合相非一合相。念佛通天之廣澈奪舍而游。織經坐脫之女人吉祥善逝。書經暗室放悲智之常光。勸親聽經着扶持之至孝。訟師漁戶洗滌習心。鄰老鋪軍感通靈異。伽藍請而乩仙誦。示人間功德之最勝。非乎瞽得子而仆延年。覘先世罪業之消滅。信矣菩提證見。侔乎暑逝生香玉。

皇明金刚新异录序

  大猛火聚中。無一物得存。所不能壞金剛耳。金剛生精金之中。類紫石英。色如麥麩。其堅利能壞一切。而一切不能壞。故曰金剛。乃金中之剛。非世剛也。我人妙精明心能破壞六塵而如如不動。取喻其最切耳。此則大雄氏與四生十二類毫髮不殊。故如如不動處匯合。既真即志。壹氣動間因果不爽。孰得撥之為無哉。金剛經為般若心髓。震旦誦持最盛。乃世所刊金剛證果報應。大都取諸鳩異廣記。詳於唐宋而略於我明。余謂凡人於沿習則玩忽。玩忽則噁心生。新異則警醒。警醒則善心生。往古之事已陳。晚季之天漸近。因果之說非百年間。或數十年間。或七八年。或五六年間。耳聞目擊事未易使。厭婆經之藉口。薄老生之常談者。變動而轉移也。余搜平時雜記。凡是經符應匯之一處強半餘地事。及余傳聞於里中故老事。匯成再四讀之。亦復發悚汗。流蓋皆火中之田單。非黃金橫帶之田單也。計他地所有與他人所記。必有彰明較着什百倍於此者。善巧傳播。勿使泯滅。端有望於與人為善之君子。因名曰皇明金剛新異錄。秀水載生居士王起隆序。

皇明金刚新异录又序

  王子序竟。難者曰。金剛經般若最上。子盛輯因果。無乃着相求菩提乎。曰。持金剛經有三等人。第一等人如六祖大師。擔柴過市。聞無住生心句。頓提祖印。中峰禪師讀至三藐三菩提。便豁然全經。所謂言下不容擬議。全身般若即肩荷去是也。第二等人則讀而解義尋思精求。夫依義不依語者。所謂言下別有理會。全身般若漸次印記是也。第三等人則循聲持誦。端賴以感通靈應。抵敵散亂。鞭策昏頑。所謂因言而有醒發。全身般若隨諸方便信受奉行是也。佛法末劫。第一等人如優曇缽花。絕世罕有。第二等人如青蓮朱草。亦是稀逢。惟第三等人如常材凡卉。滿目皆然。若而人不着相求菩提。不且着相造業乎。此編之輯端為第三等人說法。不為第一第二也。佛語因病發藥。初無定執。當今而譚本來無物何處惹塵。於般若祇滋狂慧。若時時拂拭勿使惹塵。則於般若為揕胸刃頂門針。鑽木出火通體光明顯現者矣。善讀金剛經人。必不以彼易此。王摩誥有言。法離言說。了言說即解脫者。終日可言。法無名相。知名相即真如者。何嘗壞相。善哉數語。洞見般若至要。敢借和盤托出。免得狂禪輕把利器假人土苴此編也。秀水戴生居士王起隆又序。

  皇明金剛新異錄目

  拘僧見塔(弘治)  得佛長生(正德)  持經遐壽(正德)  嚴江趺化(正德)  夾雜二字(嘉靖)  馮勤延年(嘉靖)  神風護經(嘉靖)  經題七字(隆慶)  二祖勅還(隆慶)  沙門廣徹(萬曆)  郡隍拯母(萬曆)  萬戶子生(萬曆)  雙鵝立化(萬曆)  漁戶業除(萬曆)  觀親聽經(萬曆)  持經得雋(萬曆)  四句牢持(萬曆)  伏雌度脫(萬曆)  金剛拯覆(萬曆)  訟師請經(萬曆)  持經善逝(萬曆)  鄰老持經(萬曆)  開瞽得子(萬曆)  范仆持經(萬曆)  蜘蛛脫化(萬曆)  證見菩提(萬曆)  奕德游冥(萬曆)  二東苦厄(萬曆)  王令回生(萬曆)  攜經隨任(萬曆)  天榜易名(萬曆)  織經坐脫(萬曆)  書經暗中(萬曆)  伽藍送請(泰昌)  紅鋪老軍(天啟)  乩仙假室(天啟)  玉筯雙垂(天啟)  暑逝生香(天啟)  焚衣梵書(崇禎)  放回完經(崇禎)

  

  皇明金剛新異錄

    秀水載生居士 王起隆 輯着     同里補軒居士 金麗兼 參訂

  拘僧見塔

  禾郡真如塔圮。大修於弘治間。於時一頭陀僧名懷林。曳三丈長鐵煉募二十餘年。而塔工畢。即回首於塔中。今肖像祀焉。相傳頭陀其初為蘇州承天寺僧。飲酒茹葷。蔑視戒律。於暑月乘涼。忽睹兩冥卒入系其頸。則牌拘十餘人。頭陀名亦列焉。懷林計賂二卒楮錠各若干華。稍緩期七日。拘齊他人而來偕往。二卒欣然聽許。頭陀泣告徒眾。市楮錠焚之。處分待盡。或告以真如某禪師道行高。舟行一日程。曷往求之。頭陀如言來。痛哭陳乞。禪師曰。此間塔將頹矣。汝肯竭誠發心任募化修葺。我當授汝法門。保鬼不能拘耳。頭陀即對佛發願。禪師手數珠與之曰。汝七日內勿睡。但住我房轉誦金剛。經中當知此處即為是塔。二句足矣。頭陀如言轉誦。逾七月。兩冥卒踉蹌至禪師處。搶地吁曰。有合死僧逃此間。求指示方便。禪師曰。渠在房中。任汝拘之。奚問焉。兩卒入即驚出曰。房中止見一座寶塔。赫奕光明。目瞇不能略開。禪師曰。渠誦最上乘法。又發勇猛大願。雖天龍鬼神奈之何。汝但回覆冥君。某僧某師留之修塔。幽明功德分受。必不汝深罪也。兩卒不得已泣拜去。頭陀遂制此鐵煉自鎖。曳於道途。不憚隆冬酷暑道里之遠。叩求善信。竟得以再生餘年完滿此大功德雲。經言。障蔽魔王一千年中無覓金剛藏菩薩住處。觀此修塔頭陀。亶其然乎。

  得佛長生

  正德間。川西鶴鳴觀道士陳玄。志求長生。精思日夜。忽夢見一神。形貌異常。自稱執金剛神。告玄雲。爾求長生。速往岷山禮智融和尚。當授汝長生法也。玄如言造。懇乞指示。融雲。金剛經偈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此是我佛長生。玄問。既如幻夢。何謂長生。融大喝雲。諸相非相。三藐三菩提心不入斷滅。玄於言下大悟。遂辭隱於瓦屋山虎踞岩之陽。不廢玄攝而日必誦金剛經。凡滿數藏。歷春秋九十有八。一日遍集鄰居隱者告曰。吾初求仙長生。今竟得佛長生。願諸公得我所得。言訖瞑目而逝。近瓦屋山數百家共建祠肖像祀玄。謂仙宗佛果兩得之焉。苕中許官任四川觀察。親紀其事。

  持經遐壽

  正德間。南嶽有大德僧曰楚石。博通三藏而專持金剛經。人有禮之乞佛法者。無賢愚貴賤輒大聲曰。好持金剛經去。年一百七十一歲始化。同時有白藤和尚.無極和尚亦專勸化持金剛經。白藤終一百三十歲。無極終一百二十四歲。祈壽命得壽命。祈大涅盤得大涅盤。豈虛語耶。

  嚴江趺化

  嚴江。相城皮工也。中年棄業。於佛寺擔齋飯。在路專持金剛經並念阿彌陀佛不絕聲。年六十餘。忽絕粒飲水一月。乃言曰。我當以某月某日某時去。至期沐浴更衣跏趺而化。焚之得舍利數合。其舌堅如金石扣之有聲。時正德十三年事也。載相城志。錄出以告誠心持經念佛者。

  夾雜二字

  少保南塘戚公副總戎時。以倭亂提兵守御三江。公素虔持金剛經。雖在行間不廢。一夕夢陣亡親兵某求誦經一卷資度脫。旦日兵妻來吁所夢如之。公晨起齋素。專誠為誦。是晚兵妻夢夫語之曰。感主師為我誦經。奈經文中夾雜不用二字。功德不全。尚未得脫苦耳。兵妻旦日復以夢吁。公大訝。因憶誦經時合婢以茶餅至。公手麾之。口雖不言而意中雲不用也。公時以語幕客。事遂傳焉。噫。一念之夾雜。幽冥即知。誦金剛者可以散亂心隨口循誦反增鬼業乎。

  馮勤延年

  馮勤。嘉靖間人。歸安茅鹿門家傭僕也。日者占其殃。問一老僧。何以延年。老僧曰。若為仆無力積德。惟灑掃字紙。並誦金剛經。庶免短折。勤乃置竹鑷竹簏兩事。日間遍歷村巷。凡穢惡字紙悉鑷簏中。滌以香水。曝乾焚灰。包送清流。遇隻字未嘗遺。夜歸則跪誦金剛經一卷回向。歲以為常。後漸知書通文義。鹿門亦禮貌之。家道豐裕。有二子四孫。壽九十五。無疾化。

  神風獲經

  洞庭山某寺有唐白樂天所書金剛經全卷。為鎮寺至寶。嘉靖四十三年東南饑荒。寺眾餒主僧用經質山塘王宦米五十石為食。越歲王宦呼主僧至家。願舍前米作齋僧用。以經還之。僧歸過湖。對眾稱揚王官之德。舟眾共求一看。展開之時天風大作。竟揭經前數幅飄空入雲而去。僧懊恨不已。還寺置經原所。三年後忽上官有不肖者聞此經名。陷主僧以他事。禁而逼獻焉。經至。以經不全不愜意。釋僧。而仍以經還之。僧歸舟。風又大作。昏黑[舟*(羲-ㄎ+乃)]舟入一深村避風。登岸索火。詣一老漁戶家。則壁粘前經數幅。毫無傷損也。漁戶姓姚。不識字。詢之。但云前三年有火光一道墮田間。驚視之。是字紙。異之。因粘於壁。僧向數幅悲淚頂禮。呼護法韋馱不休曰。非兩番神風顯異。此經見留權勢。不得合浦重完矣。因為漁戶備述顛末。漁戶頗殷驚感。遂改業務農。又出貲重裝此經。每歲遇得經還經之日。必往寺展禮。壽八十二。無疾終。噫。此視螺螄千里送經還者不更神異也哉。

  經題七字

  隆慶己巳。紹興天樂鄉處士王德用。妻陶氏一日病篤。見二鬼使雲。汝陽壽已絕。且平生毫無善事。當墮惡道。須臾果見地獄可畏相。謂夫曰。地獄現前。如何救我。忽憶鄰寺端長老每日誦經。因曾記金剛般若波羅蜜七字。極力猛誦數千百遍。先所現地獄遂隱不見。床次侍疾家人忽見有五色光從陶氏口出。空中隱隱有聲曰。陶善女已免墮地獄生善地矣。舉鄉之人皆傳告。經題七字得脫沉淪。鮑性泉居士所錄。

  二祖勅還

  錢唐李時英為南海欽州守。素誦金剛經。隆慶丁卯為分考官。於闈中病死三日。初見金甲神人慾鎖去見泰山府君。城隍土地.咸在土地以李誦金剛經故。堅不肯押字。金甲神怒。袖出火釘長三尺余。從土地頂門釘入。立見焚燒盡。俄複本形。堅執不押如故。金甲神曰。當仝鎖汝往泰山。土地曰。見泰山。我自有奏。旋見數鬼稱冤索命。呵時英前世為九江守。受賕殺人。正急怖間。憶誦金剛。忽見呂祖師乘雲而下。鬼俱奔逝。時英伏地乞哀。呂祖曰。還我老君丹來。熟視又曰。業重業重。可惜丹俱壞盡矣。汝誦金剛可求救六祖。忽然間六祖至。睹時英伏地。亦曰業重業重。得我與五祖商量來。時英出一手曳六祖袈裟。片片飛金光也。少頃倐異香滿鼻。聞空中五祖六祖勅曰。誦金剛經人可且放還。隨見前金甲神復至。提時英一擲。汗下如雨而蘇。時英出場即棄官。歸於湖南淨慈焚修。晨起必誦金剛超度冤鬼。後無疾終。

  沙門廣徹

  杭城有野僧名廣徹。號通天者。向金省吾中丞丐淨地誦經念佛。張元洲尚書有家廟。名資福。頗淨。省吾從丐得之。廣徹日則誦金剛經。夜則攜燈籠繞街念佛。省吾一夕送客出。遇之。為書其燈籠曰沙門廣徹念佛通天。廣徹於某年月日回首於廟中。湖廣某王是夕夢一僧闖宮入曰。我抗州資福廟僧來為王子。王視其手執籠。則有八字瞭如。驚寤。後宮已報生世子矣。王特遣尉至杭物色其事。則僧逝之夜即王夢之辰。倘所稱福因厚重奪舍以游者耶。因果之說詎曰誕妄。萬曆初事。

  郡隍拯母

  蘇州楓橋盛在德。從講師懸明受經。萬曆初病赴冥司。則被仇鬼盛之化告郡隍逮對也。在德理直。得縱觀冥獄釋還。經宿復絕。見郡隍降階諭曰。我生前荊州人。姓曹氏。自登神籙。我母張大君轉世三度矣。咸女身不育。若代我懇懸明師虔誦金剛經.月上女經各五百部。拯我母轉男。諭甚切。在德再生。禮請懸明誦滿牒告。管東溟先生作序紀之。載惕若齋續集。

  萬戶子生

  萬曆初。吳中一萬戶無子。求禱歷歲不獲。叩於一老禪。老禪曰。未也。公已有子。系一道者。在某處跪誦金剛經一藏。募修一路。計其竣工尚須三祀。始來托生耳。萬戶遣人物色之。良然三年後經完路工竣。道者死而萬戶子生。詢之則死生同其時日也。固知生而紆金衷猊。亦人天福大非細故。

  雙鵝立化

  萬曆初。侍中鍾公復秀.徐公遵壽俱住羅家巷。奉佛持金剛經。別潔淨一佛室。二公聯坐而誦。鍾家有二白鵝。聞經聞念佛輒尾二公後作聲而行。逐之不去。亦不近逼。其行其止皆隨木魚聲。嚴寒行多。鵝掌凍裂。露骨強行益力。逾數年。二鵝並對經案立化。二公為[療-(日/小)+土]於淨業寺後地。號聽經鵝冢。

  漁戶業除

  海鹽漁戶張元與弟張貞撒網夜歸。舟至青松塘。見水面有異光掩映星月。疑下有蚌珠。遂沒取焉。得石匣一枚。兄弟相慶。歸家禱而後啟。得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一卷。金字所書。光彩異常。元亦索然置之家室。中夜夢金甲神語曰。汝前生為長水法師。講壇作務人。因不堅固道心。退墮至此。然夙因未泯。賜汝大法。當精進持誦。元以不識字為辭。神令開口。以金丸投之。燁燁有光。香暖入腹。遂驚而覺。明日啟誦。熟如久習矣。元叩達觀大師。具陳其事。師更勉勵以誦經必回向西方。越三年。元謂親識曰。我殺業除。蓮台現矣。無疾端坐而化。時萬曆丁丑孟秋事也。

  勸親聽經

  金壇王方麓先生。病篤時煩躁。其子損庵進曰。大人平日涵養。正須此際展舒。願澄心聽兒子轉經何如。方麓首頷頤解。命損庵取金剛經朗誦。聽至無我相無人相四句。輒笑曰。煩惱本無。我相誰戀。遂合掌而逝。方麓得手人。故一撥即轉。而損庵於親垂逝。能勸親聽經。固送死之孝。遠過俗情什伯。

  持經得雋

  嘉禾沈公光華嘗判兩淮鹽鐵。歸田日。偶與同郡運同吳公淞閒坐。從容遞問日間所為。沈雲。晨朝茹素持誦金剛經。積二十年。已諭二藏。吳亦漫然置之。居無何。吳忽晨起疾馳詣沈賀雲。即君南闈必第矣。沈問何故。雲。夢一人言。郡中一士夫以持金剛經功德。其子得雋。覺來唯憶公當酬是夢。是歲之秋。沈公叔子應明。果登應天。鄉薦聞沈公持請金剛經最虔。而行住坐臥能自暗誦。嘗從東郭季子家往還塗間。一心持誦。計所經屠門市肆及虛空一切沾經功德。超脫者不知凡幾。又以無四相心修一切善法。累世積德。故子孫蟬聯科第。為禾郡冠族。皆金剛經證驗雲。

  四句牢持

  崑山縣民鄒軌。賣腐營生。素不識字。一日聞僧誦金剛經。軌停腐擔聽之。但記得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四句。牢持之。萬曆十一年十月初十病死。為冥卒押至蘇州李作坊家牛欄中。見有先在者二人。冥卒曰。汝陽數盡。奉冥君命。判汝此地受生十三年。軌知將入牛胎。但牢持四句不休。冥卒用力推軌。不能近也。俄聞人云。彼四句在心。且放還持誦全經。為陽世誦經者勸。軌遂得生。事遂傳播。鄰人到閶門李作坊家詢訪。則此日之夜牛生三犢。而一死也。軌驚感。投僧為師。教授全經。日夕誦持焉。逾十三年以無病卒於家。噫。非經四句。則軌之餘生盡拖犁負重之日子矣。無病符期而卒。善地受生。何待言耶。金剛靈異能轉定業。信夫。

  伏雌度脫

  萬曆庚寅。湖州華林鎮一老者誦金剛經。日有常課。其家有伏雌抱十二卵。一夕老者夢男女十二人拜堂下曰。賴公經聲。悉得度脫禽倫。故來致謝。老者夢覺。偶思十二雞卵。出之。覺甚輕。劈視。空殼也。因呼眾傳視。劈之俱然。持經功德信乎不可思議。

  金剛拯覆

  嘉興兆麗橋民沈濟寰。開青果店。每晨朝起必持金剛經。或出外則一絹袋貯經懸胸前。不曠持誦。萬曆癸巳冬往洞庭山販橘。大湖中流陡遇龍風。湖面昏黑。沈船漂蕩如葉。櫓楫盡失。巨浪如屋。高出於船丈余。已陷沒水底矣。呼號間。忽若有巨力提船以起。拔出波間。夾送如飛。頃刻達翁家嘴登岸。則岸人共見有兩金甲神行水中。左右擎船而來也。一船人知為金剛拯救得免沈覆。共感沈之德。號為青果沉佛家。遠近傳播。

  訟師請經

  里中莫晴虹居士。於楞嚴經坊遇一常州人請經。口中喃喃誦金剛經。觀其面目甚是可畏。因問公何因緣在路誦經。其人曰。我善刀筆。久為訟師。一日病死。至閻羅王所。究問生前過惡。我呈辨不服。王命獄卒帶冤對某某至。質雲。諸人被你狀詞累至死地。有乎。我無可抵飾。遂高聲念金剛經。王肅然起立。我見起立。連聲誦念。王即命且放回。某某呼號曰。受冤幾載無繇相報。今日到此。決放他去不得。王曰。彼陽數尚未因其惡拿來。彼竟高聲誦最上乘法。我亦無可如何。姑放回。盡彼陽數。彼是惡人。去必仍前作惡。不肯誦經。待彼不誦經時。我追捉未晚也。以此因緣再生陽世。故改行從善。且懼冤對之終逢也。故日誦金剛經回向以超度之。冀得消釋耳。萬曆庚子秋九月晴虹筆記。

  持經善逝

  萬曆辛丑。順城門內監張愛。晚年受持金剛經。屆易簣。家人囑之曰。莫忘持經念頭。愛心然之。而口噤不能答。睹二青衣押之曰。汝當往山東投胎。其行若飛。月中已到山東。見彼土山水及受生父母。愛一心惟持經。隨押至一殿宇。心疑是東嶽而無牛頭獄卒。殿上一人冠平頂冠。引愛使前。冠者起曰。汝合到此地投胎。愛稱某一生持金剛經。但願往生。不願投胎。冠者曰。汝持經功少。愛雲。曾聞十念成就。況某持經已歷數年之久乎。冠者因顧兩青衣曰。且送回持經。愛死已九日。心尚暖。未殮。復甦。遂離家往西山碧雲寺端誦金剛經。又十一年。一日集眾雲。我以持經力。今西去矣。沐浴更衣端坐而逝。

  鄰老持經

  歸安茅封公惺海。諱一皋。長子光祿卿五芝公。諱瑞徵。以名士援入成均。其未中時。有鄰老賃茅屋以居。持齋誦金剛經。貧且無子。丁酉元旦正誦經次。忽見金剛披金甲持杵降前曰。茅一皋之子瑞徵。今年北京鄉試第八名爾。今日即可往密報。囑茅勿泄。到期符驗。管辨汝存時居食歿後喪葬也。感爾誦經至誠無嗣。特以此酬汝。為世勸耳。五芝秋闈名次果符。遂舍居與鄰老。且供養之。終身而悉辨其後事焉。五芝平素不欲恆語人。此余讀書苕溪。親聞於其弟大學君房者。

  開瞽得子

  秀水庠生濮可重。妻王氏。有一子一女。相繼痘殤。哭之過哀。雙目成瞽。遂專心持誦金剛經。數歲不輟。一日誦經次。左目忽流水。痛割如裂。則豁然明矣。右目過數日復如之。因持誦愈虔。夜夢佛語之曰。汝本無子。以誦經故賜汝一子。王氏忽復娠生子。因名經賜。至今現存。

  范仆誦經

  報忠坊范氏仆。失記其姓名。餘八九歲時睹其肩菜擔行市。口中喃喃念誦不休。聞其蚤起營趂。必於佛前焚香膜拜。跪誦金剛數卷乃出。晚必赴金明寺佛殿禮佛回向。乃歸途次遇生命。每減錢買放。逢丐乞病者。減口食施之。其作善俱真心實意也。家主予之妻。不願。遂聽出家。投三塔大乘禪師剃髮為弟子。僧衣數年。辛勤作務。凡禪堂苦役悉以身任之。未嘗告倦。忽一日示疾告眾曰。我夙生以誦金剛經怠慢。故罰作人奴。今限滿。當往善地受生矣。遽瞑。噫。人視人以貴賤分重輕。佛天視人正當以善惡分貴賤耳。如彼范仆怠而能勤慢而能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矣。經言豈欺我哉。

  蜘蛛脫化

  公安三袁。宗道會元。宏道.中道進士。三人同胞。俱母太夫人龔氏所生。袁世敬禮佛教。太夫人尤崇信金剛經。雖貴年高。日誦有常課。一日誦經將半。忽空梁直墜黃絲。懸一巨蛛。下繞經案循走數匝。對經蹲身而伏。太夫人祝之曰。爾聽經來耶。我勿驅爾。幸竟聽而去。乃依先擊魚子誦經。至六如偈。蛛忽若動身作禮。誦終卷。太夫人曰。爾可去矣。則不復蠕動。舉視之。乃空蛻。肉已脫化無餘矣。因為小龕以僧法葬之。為起小窣堵波。號蜘蛛塔。金仲栗述。

  證見菩提

  公安龔溈臚仲淳。婦祝夫人。即三袁舅娘也。精虔奉佛。誦金剛經。臨終呼子婦咸集曰。見一須菩提佛。寶相莊嚴。金光燁燁。又見一接引佛。眉間白毫如銀光。一道飄揚。宛轉長數丈。夫人出手攬白毫。佛即接夫人置掌心。俄見須菩提佛化為百餘佛。莊嚴一相不殊。聞耳傍有言曰。汝記之。經中凡有一百三十八須菩提。即此化現也。子婦咸焚香誦佛。夫人笑瞑。合中一九歲小婢。臥間見數金甲巨人。執旛幢為夫人引導。幢腳微拂婢面而過。呼痛驚醒。則面有傷。墳起逾月余。乃平而無損無血。夫人柩間數發異香。喪次人人聞之。蓋直證見菩提矣。

  奕德游冥

  歙石橋吳奕德。萬曆甲寅年二月因游黃山。叩普門大師有省發。願齋素親書金剛經三十卷傳施。五月二十九日浴琴溪。忽得暴疾。一夕氣絕。只心頭一片溫暖。家人不敢蓋棺。環之誦金剛經。越八日。忽復活起。傍皇視捧其腰。連呼跌痛不止。徐定氣。詢之則曰。我昨日浴溪中。忽兩人押我去。腰間出冥府牌。則見我名。遂行。初初入徑環繞往來者眾。冥卒操鐵棒笞其行。我生前曾誦金剛經。得不笞。漸達窮谷。天色慘暗。類秋冬狀。複數十里行溝內。對峙皆童山色焦赤崩折破裂。不似人間。溝外沉沉黑氣。盡為水波。波中出沒似人似畜。不可數計。惟恐墮溺。遠望圍城迢迢難至。入城廣若數十里。皆鐵堵。以銅閘其門。市無居民。盡黑柵。若驛小舍。囚系諸人。皆引領外望。隨見亡過親屬弟妹來乞其銀分用。曰。家中為汝誦經送銀。隨後至矣。頃果得銀。分與。又曰。汝多金剛經數十卷。並分與眾。復入一小城。視城外益狼狽。血肉淋漓無有完人。又轉入一小城。望署額曰森羅殿。左曰四生司。右曰四死司。一烏帽者責吳前世為將。誤剿一百八十人命。隨呼卒榜掠吳無數。吳但覺心憶金剛經。則痛可忍。隨聞堂上命簡原案。則見冤鬼百數。形極短小。各持其頭向吳毆擊索命。奕德辯曰。前世殺汝等。必因王事。非本心也。堂上震怒。聞呼取極刑。則劃然地裂。有火面碧身者從中躍出。舁大鐺沸滾油。束吳將烹之。忽聞誦金剛經聲。殿中幽暗皆明。鬼卒驚走曰。西方到西方到。見空中二巨人舉杵入鐺。滾油俱化彩雲而飛。奕德因發念得生還。當即償書金剛經願。又發念三十卷外更書一百八十卷資度冤對墮落。聞堂上呼兩黃幘者送歸。所行路皆異前。漸達光明。忽行一峻岭。兩黃幘撲奕德下。覺跌腰大痛而起。游冥八日。但覺兩日耳。奕德因全家茹素。專寫施金剛經。終其身世焉。

  二東苦厄

  項蘭齋左督自雲。丙辰春夢謁至尊無歒大王。見帶血菜色人彌萬曰。此二東也。可識之。還勸人齋素念佛誦金剛經。可生免兵荒。死度苦厄。居無何。山東數府大飢死。亡略盡。而遼東隨大壞。死更倍焉。夢之二東遂驗。項虔持金剛未嘗一日輟。

  王令回生

  臨海孝廉王立轂。仕為新滏令。戊午上計。泊舟荻港。病陡死。赴見冥王。簡算久盡。以持戒得尚延。適作官毀戒。故致勾攝也。立轂祈哀。傍有宰官起白冥王曰。此官戒雖毀。然為令多循政。行社倉法拯飢。兼平時書刻金剛經。好生編勇猛為善。是可還生。冥王覆善惡聚。果然。敕剜其雙目。示陽世證明。立轂遂蘇而目即盲。因乞休歸里。日誦金剛.梵網.法華三經。與室俱棄家修淨業。一夕夢大士以楊枝灑甘露點其瞳。晨起禮懺。豁然見物。復完光明。立轂有自着回生紀。瞿稼軒給諫刻於雲棲印施。

  天榜易名

  項希憲憲副。初名德棻。夢己為辛卯卿科。以污兩少婢被主科名籍神人乙去。遂力行種德事。損資懇友高松聲精楷金剛經刊板。歲施之。凡十餘年。夢至一所。見黃紙第八名為項姓。中字模糊。下為原字。傍一人曰。審視此汝天榜名次也。因易名夢原。壬子中北京卿試第廿九名。己未會試第二名。共疑夢名次之爽。迨殿試為二甲第五名。方悟合鼎甲數之恰第八也。卿會榜紙俱白而殿榜獨黃。尤為冥定雲。北京邸中。希憲自語余者。

  書經暗中

  楚高衲寒灰於天皇寺。書金剛經至第十六分。一夕忘點燈。竟於暗中作楷書經直達子夜。偶腹飢。思食起。憶燈燭則眼前黑暗矣。驚呼同房僧鑽火燭之。則字畫莊嚴。非復平時手筆。慧光照耀佛炬破幽。可以意想測量之哉。

  織經坐脫

  里中錢永明居士元配張氏。素精誠奉佛。日織一布。於布機中誦金剛經十卷以為常課。一日正織間。誦至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百千萬佛所種諸善根。忽停梭合掌。諸家人婦女覺其有異。呼之則已瞑目坐脫矣。時萬曆庚申年七月初四事。曾無一日疾病之苦焉。載生子曰。正織布時一心念經。着其布者即渾身般若矣。豈惟着布者光明照身。並見聞此布者與異類眾生觸着一梭一縷者。俱種甚深般若因緣矣。或疑不信心之子着此布不增罪戾乎。要之着者即般若護體。罪福如幻。起亦滅。即不得以罪福論。如此織布實是織經矣。薦此何但織布。凡運水擔柴經營技藝治世語言資生事業。曾有般若外法。金剛外心乎。此善女人之忽焉坐脫。稱吉祥善逝灼矣。

  攜經隨任

  楚中槐庭蔡公為我禾守。潔己愛民。清苦無比。公長齋奉佛。自公之暇惟持金剛經。衙宇毫無長物。所有僅經卷繩床。蕭然枯禪榻也。公體素羸。自言為諸生時遘危疾。貧無醫藥。已與死鄰矣。發願盡形誦持此經。漸次痊癒。得發科甲。今作官者俱餘生。故蒞任但攜此經卷而來矢。去任仍攜此經卷而往。比古人琴鶴自隨已為多事。晨夕經案即同焚香告天耳。公竟任不畏強御。視民如傷。供給但菜腐。未嘗市肉。衣但布袍。未嘗市絹。公試士。每首金鋪軒選長意氣最契。亦以此經並戒殺文授令奉持。每詳公自道如此。

  伽藍送請

  京師摩訶庵。壁有各體篆書金剛經三十二分。每分之後各系正書一段。俱萬曆中海內名筆。如黃慎軒.焦弱侯.董思白.米友石.邢子願諸公。妙楷精刻。妙極莊嚴。士紳敲折無虛日。碑遂漫漶。庵主僧募貲構石思乞名筆重刻之。泰昌九月季公湘洲以侍郎教習庶常。夜忽夢伽藍神送一請啟至。稱摩訶庵有金剛經勝緣。從公乞及門弟子完成。翼日命駕之庵。則見精石二十板已磨礱在禪室矣。時館中三十二人。如侯蒙澤.何象岡.劉蓬玄.陳居一.姚孟常.顧九疇.孔玉橫.陳秋濤諸公。無不擅譽臨池。湘洲特以夢語諸公。先後詣庵各就石朱書一分。又捐俸募善工精刻。移置壁間。遂煥然神明復還舊觀。余客都門親見。

  紅鋪老軍

  正陽門紅鋪有一老軍看守。鰥居無子。歲支糧十石。存四石為饔餐。以六石易錢為薪菜衣補。胸中遂無一事。日焚香誦金剛經。首揆韓公爌每乘大轎腰玉衣麟呼殿過其地。聞聲輒嘆曰。為我難。為彼易。而我無彼福也。老軍七十三終於舡鋪。六月屍不穢。飛蠅不集。京師貴人共異而買地殯之。噫。韓公賢宰相之言可謂真實不虛。太平無事不攖官爵得自繇身。乃是人間仙福。更加諷誦金剛修最上一乘出世正因。豈公卿富貴可得比乎。

  乩仙假室

  順天府庠士邵園客家。佛室精潔。萬曆庚申春日偶扶乩。有慧珠子降[占*幾]曰。願假此室誦金剛經一載。期滿一藏即去耳。邵素崇信仙佛。慨然諾之。即封緘不敢入。自此每靜夜必聞魚子及誦經聲。但不見形耳。果竟年乃聲息。方信神仙亦靡不歸依三寶崇重此經。佛言十種大仙不修正覺。報終還來散入諸趣。此經離相見。忘能所。河沙功德不可比喻。可資度脫仙倫也。不然。即閱長年亦守屍鬼耳。鬼仙散蕩又不出陰靈耳。何貴焉。

  玉筯雙垂

  里中朱文恪公。清風師世。自奉至澹泊。居常每日必於內書室闔戶閱一卷書。又靜坐久之乃出。雖各嗣君。未嘗知何書也。迨入相言歸。則舟中人稍稍有得見者。乃是金剛經。臨化之歲間語嗣君輩。我生平榮淹不較。順逆一如。只得金剛經中無我相無人相兩句之力。又時呼鄰老解說經中大意。天啟甲子十月廿五公無疾命酒自酌。端坐而逝。逝後鼻中玉筯雙垂吞吐。歷數時乃隱。咸疑公素不奉佛何顯此異。不知公平素耽精上乘。妙契佛心。其狀元宰相實果位中人再來者耳。

  暑逝生香

  譚梁生水部母嚴太夫人。持家有法。課諸子凜凜義方。雖以夫貴子貴。而布衣蔬食不尚紛華。篤信佛法。於金剛.妙法蓮華晨夕禮誦。晚歲則持華嚴。日必一卷。凡數過能為子婦講解大意。歿時示疾。正當崇禎壬申暑月。起更衣沐浴禮佛曰。某一生敬佛。果有佛緣。當令遺體氣息不穢。隨跏趺端坐合掌而逝。逝後七日顏色含笑如生。喪次無一飛蠅。時時香氣飄拂。弔奠之眾莫不見聞嘆異。梁生自有傳紀。余錄其槩。彰持經神異。

  焚衣梵書

  王季常孝廉。諱維新。歷官延平太守。為崇禎乙亥春。候勘於福州府之開元寺。悒鬱遘疾而歿。季常自幼奉佛。虔誦金剛經並持准提咒。焚床衣過。時衣灰上遍顯白文梵書。灣折精明。如豆大者指頂大者數萬。俱有香氣。寺眾見之無不嘆未曾有。大守一生誦持。臨化顯此神異。不得以其末路錯做好人輕訾之也。季常甥錢平如。親視含殮。暨其隨身兩仆歸說如此。吊挽盈冊。存其家。

  放回完經

  嘉興角里街施嶧陽。與東塔寺僧有恆交契。嶧陽年六十五。雖老病。跽誦金剛經。日必數卷。崇禎丙子正月初八。跽誦未終卷。遽革家人。開喪受吊已三日。將蓋棺矣。嶧陽忽還魂言曰。我死去。以誦金剛力不歷冥王所。竟留地藏王菩薩處。適菩薩忽然謂我。有一卷經誦未完。放回急完此。可來。時雖能言。而氣息奄奄欲絕。勢不能自誦。復語家人。必請有恆上人來代我誦完。他人無用也。偶恆赴別請停一日須之。及恆至。嶧陽自掙起。跽聽終卷。舉手謝恆已。笑化去。

  皇明金剛新異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