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先生集要 (四部叢刊本)/經濟編卷第一
| 陽明先生集要 經濟編卷第一 明 王陽明 撰 景上海涵芬樓借印無錫孫氏藏明崇禎間施忠湣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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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先生集要經濟編卷一
同邑後學施
曜重編
江右後學曾 櫻叅訂
陳言邊務疏
邇者竊見 皇上以彗星之變警戒修省又以虜宼
猖獗命將出師 宵旰憂勤不遑寧處此誠 聖主
遇災能警臨事而懼之盛心也當玆多故主憂臣辱
孰敢愛其
況有一二之見而
不以上聞𫆀臣愚
以爲今之大患在於爲大臣者外託愼重老成之名
而內爲固祿希寵之計爲左右者內挾交結蔽壅之
資而外肆招權納賄之惡習以成俗互相爲姦憂世
者謂之迂狂進言者目以浮躁沮抑正大剛
之氣
而養成怯懦因循之風故其衰耗頽塌將至於不可
支持而不自覺今幸上天仁愛適有邊陲之患是憂
慮警省易轅改轍之機也此在 陛下必宜自有所
以痛革弊源懲艾而振作之者矣新進小臣何敢
聞其事以於出位之誅至於軍情之利害事機之得
失苟有所見是固蒭蕘之所可進卒伍之所得言者
也臣亦何爲而不可之有雖其所陳未必盡合時論
然私心竊以爲必宜如此則又不可以苟避乖刺而
遂巳於言也謹陳便宜八事以備採擇一曰蓄材以
備急二曰舍短以用長三曰簡師以省費四曰屯田
以足食五曰行法以振威六曰敷恩以激怒七曰捐
小以全大八曰嚴守以乗弊何謂蓄材以備急臣惟
將者三軍之所恃以動得其人則克以勝非其人則
敗以亾其可以不豫畜哉今者邊方小宼曾未足以
辱偏禆而 朝廷會議推舉固巳倉皇失措不得巳
而思其次一二人之外曾無可以繼之者矣如是而
求其克敵致勝其將何恃而能乎夫以
宋之偏安
猶且宗澤岳飛韓世忠劉錡之徒以爲之將李綱之
徒以爲之相尚不能止金人之衝突今以一綂之大
求其任事如
子者曾未見有一人萬一虜宼長驅
而入不知 陛下之臣孰可使以禦之若之何其猶
不寒心而早圖之也臣愚以爲今之武舉僅可以得
騎射搏擊之士而不足以𭣣韜略綂馭之才今公矦
之家雖有敎讀之設不過虛應故事而實無所禆益
誠使公矦之子皆聚之一所擇文武兼濟之才如今
之提學之職者一人以敎育之習之以書史騎射授
之以韜略謀猷又於武學生之內歲升其超異者於
此使之相與磨礲砥礪日稽月考別其才否比年而
挍試三年而𨕖舉至於兵部自尚書以下其兩侍郞
使之毎歳更迭廵邊於科道部屬之內擇其通變特
達者二三人以從因使之得以周知道里之遠近邊
關之要害虜情之虛實事勢之緩急無不𣸧諳熟察
於平日則一旦有急所以遙度而往蒞之者不慮無
其人矣孟軻有雲苟爲不畜終身不得臣願自今畜
之也何謂舍短以用長臣惟人之才能自非聖賢有
所長必有所短有所明必有所蔽而人之常情亦必
有所懲於前而後有所警於後吳起殺妻人也而
稱名將陳平受金貪夫也而爲謀臣管仲被囚而建
霸孟明三北而成功顧上之所以駕馭而鼓動之者
何如耳故曰用人之仁去其貪用人之智去其詐用
人之勇去其怒夫求才於倉卒艱難之際而必欲拘
於規矩繩
之中吾知其必不克矣臣嘗聞諸道路
之言曩者邊關將士以驍勇強悍稱者多以過失罪
名擯棄於閒散之地夫有過失罪名其在平居無事
誠不可使處於人上至於今日之多事則彼之驍勇
強悍亦誠有足用也且彼擯棄之久必且悔艾前非
以思奮勵今誠委以千之衆使得立功自贖彼又
素熟於邊事加之以積憤之餘其與不習地利志圖
保守者功宜相遠矣古人有言使功不如使過是所
謂使過也何謂簡師以省費臣聞之兵法曰日費千
金然後十萬之師舉夫古之善用兵者取用於國因
糧於敵猶且日費千金今以中國而禦夷虜非漕輓
則無粟非征輸則無財是固不可以言因糧於敵矣
然則今日之師可以輕出乎臣以公差在外甫歸旬
日遙聞出師竊以爲不必然者何則北地多寒今炎
暑漸熾虜性不耐我得其時一也虜恃
矢今大雨
時行筋膠解弛二也虜逐水草以爲居射生畜以爲
食今巳蜂屯兩月邊草殆盡野無所獵三也以臣料
之官軍甫至虜跡遁矣夫兵固有先聲而後實者今
師旅旣行言巳無及惟有簡師一事猶可以省虛費
而得實用夫兵貴精不貴多今速 詔諸將密於萬
人之內取精健足用者三分之一而餘皆歸之京師
萬人之聲既揚矣今密歸京師邊關固不知也是萬
人之威猶在也而其實又可以省無窮之費豈不爲
兩便哉況今官軍之出戰則退後功則爭先亦非邊
將之所喜彼之請兵徒以事之不濟則責有所分焉
耳今誠於邊塞之卒以其所以養京軍者而養之以
其所以賞京軍者而賞之旬日之間萬之衆可立
募於帳下奚必自京而出哉何謂屯田以給食臣惟
兵以食爲主無食是無兵也邊關轉輸水陸千里踣
頓捐棄十而致一故兵法曰國之貧於師者遠輸遠
輸則百姓貧近師貴賣貴賣則百姓財竭此之謂也
今之軍官旣不堪戰陣又使無事坐食以益邊困是
與敵爲謀也三邊之戌方以戰守不暇耕農誠使京
軍分屯其地給種授器待其秋成使之各食其力宼
至則授甲歸屯遙爲聲勢以相掎角宼去仍復其業
因以其暇繕完虜所折毀邊牆亭堡以遏衝突如此
雖未能盡給塞下之食亦可以少急輸餽矣此誠持
久俟時之道王師出於萬全之長策也何謂行法以
振威臣聞李光弼之代子儀也張用濟斬於轅門狄
靑之至廣也陳曙戮於戲下是以皆能振疲散之
卒而摧方強之虜今邊臣之失機者往往以計倖脫
朝䘮師於東陲暮調守於西鄙罰無所加兵因縱弛
如此則是 陛下不惟不寘之罪而復爲曲全之地
也彼亦何憚而致其力哉夫法之不行自上犯之
也今總兵官之頭目動以一二百計彼其誠以武勇
而𭣣錄之也則亦何不可之有然而此輩非勢家之
子弟卽豪門之夤緣皆以權力而強委之也彼且需
求刻剝騷擾道路仗勢以奪功無勞而冒賞懈戰士
之心興邊戎之怨爲總兵者且復資其權力以相後
先其委之也敢以不受乎其受之也其肻以不庇乎
苟戾於法又敢斬之以殉乎是將軍之威固巳因此
輩而索然矣其又何以臨師服衆哉臣願 陛下手
勑提督等官𤼵令之日卽以先所喪師者斬於轅門
以正軍法而所謂頭日之屬悉皆禁令𤼵囘毋使瀆
擾侵冒以撓將權則士卒奮勵軍威振肅克敵制勝
皆原於此不然雖有百萬之衆徒以虛國勞民而亦
無所用之也何謂敷恩以激怒臣聞殺敵者怒也今
師方失利士氣消沮三邊之戍其亾者非其父母
子弟則其宗族親戚也今誠撫其瘡痍問其疾苦恤
其
寡振其空乏其者皆無怨尤則生者自宜感
動然後簡其強壯宣以 國恩喻以虜讎明以天倫
激以大義懸賞以鼓其勇𭧂惡以𣸧其怒痛心疾首
日夜淬礪務與之俱殺父兄之讎以報 朝廷之德
則我之兵勢日張士氣日奮而區區醜虜有不足破
者矣何謂捐小以全大臣聞之兵法曰將欲取之必
固與之又曰佯北勿從餌兵勿食皆捐小全大之謂
也今虜勢方張我若按兵不動彼必出銳以挑戰挑
戰不巳則必設詐以致師或捐棄牛馬而僞逃或揜
匿精捍以示弱或詐潰而埋伏或濳軍而請和是皆
誘之以利也信而從之則墮其計矣然今邊關守帥
人各有心虜情虛實事難卒辦當其挑誘之時畜而
不應未免小有剽掠之虞一以爲當救一以爲可邀
從之則必䧟於危亾之地不從則又懼干坐視之誅
此王師之所以奔逐疲勞損失威重而醜虜之所以
得志也今若恣其操縱許以便宜其縱之也不以爲
坐視其捐之也不以爲失機養威畜憤惟欲責以大
成而小小挫失皆置不問則我師常逸而兵威無損
此誠勝敗存亾之機也何謂嚴守以乗弊臣聞古之
善戰者先爲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葢中國工於自
守而胡虜長於野戰今邊卒新破虜勢方劇若復與
之交戰是投其所長而以勝予敵也爲今之計惟宜
嬰城固守遠斥堠以防姦勤間諜以謀虜熟訓練以
用長嚴號令以肅惰而又頻加犒享使皆畜力養銳
譬之積水俟其盈滿充溢而後乗怒急決之則其勢
併力驟至於崩山漂石而未巳昔李牧備邊日以牛
酒享士士皆樂爲一戰而牧屢抑止之至其不可禁
遏而始奮威並出若不得已而後從之是以一戰而
破強胡今我食旣足我威旣盛我怒旣𣸧我師旣逸
我守旣堅我氣旣銳則是周悉萬全而所謂不可勝
者旣在於我矣繇是我足則虜日以匱我盛則虜日
以衰我怒則虜日以曲我逸則虜日以勞我堅則虜
日以虛我銳則虜日以鈍索情較計必將疲罷奔逃
然後用奇設伏悉師振旅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
迎邀夾攻首尾橫擊是乃以足當匱以盛敵衰以怒
加曲以逸擊勞以堅破虛以銳攻鈍所謂勝於萬全
立於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者也右臣所陳非有
奇特出人之見固皆兵家之常談今之爲將者之所
共見也但今邊關將帥雖或知之而不能行𩔖皆視
爲常談漫不加省勢有所軼則委於無可奈何事憚
煩難則爲因循苟且是以翫習弛廢一至於此 陛
下不忽其微乞 勑兵部將臣所奏熟議可否轉行
提督等官卽爲斟酌施行毋使視爲虛文務欲責以
實効庻於軍機必有少補臣不勝爲 國惓惓之至
先生功業俱在西未嘗北犁虜庭無所表著
然讀此疏籌邊巳無餘策使邊臣實實能以先
生所言者見之行事便是乆安長治之規讀先
生八策勝孫子十三篇也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而巳〉
乞 宥言官去權姦以章 聖德疏
臣聞君仁則臣大舜之所以聖以能隱惡而揚善
也臣邇者竊見 陛下以京戸科給事中戴銑等
上言時事特 勑錦衣衞差官挍拿解赴京臣不知
所言之當理與否意其間必有觸冒忌諱上乾雷霆
之怒者但以銑等職居諫司以言爲責其言而善自
宜嘉納施行如其未善亦宜包容隱覆以開忠讜之
路乃今赫然下令遠事拘囚在 陛下之心不過少
示懲創使其後日不敢輕率妄有論列非果有意怒
絕之也下民無知妄生疑懼臣切惜之今在廷之臣
莫不以此舉爲非宜然而莫敢爲 陛下言者豈其
無憂國愛君之心哉懼 陛下復以罪銑等者罪之
則非惟無補於國事而徒足以增 陛下之過舉耳
然則自是而後雖有上關 宗社危疑不測之事
陛下孰從而聞之 陛下聰明超絕苟念及此寧不
寒心況今天時凍沍萬一差去官挍督束過嚴銑等
在道或致失所遂塡溝壑使 陛下有殺諫臣之名
興羣臣紛紛之議其時 陛下必將追咎左右莫有
言者則旣晚矣伏願 陛下追𭣣前旨使銑等仍舊
供職擴太公無我之仁明改過不吝之勇 聖德昭
布遠邇人民胥悅豈不休哉臣又惟君者元首也臣
者耳目手足也 陛下思耳目之不可使壅塞手足
之不可使痿痺必將惻然而有所不臣承乏下僚
言實罪伏覩 陛下明旨有政事得失許諸人
言無隱之條故敢昧爲 陛下一言伏惟俯垂宥
察不勝干冒戰慄之至
愚聞之同鄉先輩雲先生此疏入下錦衣獄刑
訊刑具自折逆瑾聞之因得不僅謫龍塲知
天生先生爲一代大儒明道學以正人心除反
側以定禍亂卽患難中蒼蒼者實有以陰隲之
非偶然也否則自古之以諌而得者豈少
哉
諌迎佛疏
臣自七月以來切見道路流傳之言以爲 陛下遣
使外夷遠迎佛敎羣臣紛紛進 諫皆斥而不納臣
始聞不信旣知其實然獨竊喜幸以爲此乃 陛下
聖智之開明善端之萌櫱羣臣之諌雖亦出於忠愛
至情然而未能推原 陛下此念之所從起是乃爲
善之端作聖之本正當將順擴充遡流求原而乃狃
於世儒崇正之說徒爾紛爭力沮宜乎 陛下之有
所拂而不受忽而不省矣愚臣之見獨異於是乃惟
恐 陛下好佛之心有所未至耳誠使 陛下好佛
之心果已眞切懇至不徒好其名而必務得其實不
但好其末而必務求其本則堯舜之聖可至三代之
盛可復矣豈非天下之幸 宗社之福哉臣請爲
陛下言其好佛之實 陛下聰明聖知昔者靑宮固
巳播傳四海卽位以來偶值多故未暇講求五帝三
王神聖之道雖或時御 經筵儒臣進說不過日襲
故事就文敷
立談之間豈能遽有所開𤼵 陛下
聽之以爲聖賢之道不過如此則亦有何可樂故漸
移志於騎射之能縱心於遊觀之樂葢亦無所用其
聰明施其才力而偶託寄於此 陛下聰明豈固遂
安於是而不知此等皆無益有損之事也哉馳逐困
憊之餘夜氣淸明之際固將厭倦日生悔悟日切而
左右前後又莫有以神聖之道爲 陛下言者故遂
遠思西方佛氏之敎以爲其道能使人淸心絕欲求
全性命以出離生又能慈悲普愛濟度羣生去其
苦惱而躋之快樂今災害日興盜賊日熾財力日竭
天下之民困苦已極使誠身得佛氏之道而拯救之
豈徒息精養氣保全性命豈徒一身之樂將天下萬
民之困苦亦可因是而蘇息故遂特降 綸音𤼵幣
遣使不憚萬里之遙不愛萬金之費不惜萬
生靈之困斃不厭年往返之遲乆遠迎學佛之徒
是葢 陛下思欲一洗舊習之非而幡然於高明光
大之業也 陛下試以臣言反而思之 陛下之心
豈不如此乎然則 聖知之開明善端之萌櫱者亦
豈過爲䛕言以佞 陛下哉 陛下好佛之心誠至
則臣請母好其名而務得其實毋好其末而務求其
本 陛下誠欲得其實而求其本則請毋求諸佛而
求諸聖人母求諸外夷而求諸中國此又非臣之苟
爲遊說之談以誑 陛下臣又請得而備言之夫佛
者夷狄之聖人聖人者中國之佛也在彼夷狄則可
用佛氏之敎以化道愚頑在我中國自當用聖人之
道以參贊化育猶行陸者必用車馬渡海者必以舟
航今居中國而師佛敎是猶以車馬渡海雖使造父
爲御王良爲右非但不能利渉必且有沈溺之患夫
車馬本致遠之具豈不利器乎然而用非其地則技
無所施 陛下若謂佛氏之道雖不可以平治天下
或亦可以脫離一身之生雖不可以參贊化育而
時亦可以導羣品之囂頑就此二說亦復不過得吾
聖人之餘緒 陛下不信則臣請比而論之臣亦竊
嘗學佛最所尊信自謂悟得其藴奧後乃窺見聖道
之大始遂棄置其說臣請毋言其短言其長者夫西
方之佛以釋迦爲最中國之聖人以堯舜爲最臣請
以釋迦與堯舜比而論之夫世之最所崇慕釋迦者
莫尚於脫離生超然獨存於世今佛氏之書具載
始末謂釋迦住世說法四十餘年壽八十二歲而沒
則其壽亦誠可謂高矣然舜年百有十歲堯年一百
二十歲其壽比之釋迦則又高也佛能慈悲施捨不
惜頭目腦髓以救人之急難則其仁愛及物亦誠可
謂至矣然必苦行於雪山奔走於道路而後能有所
濟若堯舜則端拱無爲而天下各得其所惟克明峻
德以親九族則九族旣睦平章百姓則百姓昭明協
和萬則𥠖民於變時雍極而至於上下草木鳥獸
無不咸若其仁愛及物比之釋迦則又至也佛能方
便說法開悟羣迷戒人之酒止人之殺去人之貪絕
人之嗔其神通妙用亦誠可謂大矣然必耳提面誨
而後能若在堯舜則光被四表格於上下其至誠所
運自然不言而信不動而變無爲而成葢與天地合
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
凶其神化無方而妙用無體比之釋迦則又大也若
乃詛呪變幻眩怪揑妖以欺惑愚冥是故佛氏之所
𣸧排極詆謂之外道邪魔正與佛道相反者不應好
佛而乃好其所相反求佛而乃求其所排詆者也
陛下若以堯舜旣沒必欲求之於彼則釋迦之亾亦
巳久矣若謂彼中學佛之徒能傳釋迦之道則吾中
國之大顧豈無人能傳堯舜之道者乎 陛下未之
求耳 陛下試求大臣之中苟其能明堯舜之道者
日日與之推求講䆒乃必有能明神聖之道致 陛
下於堯舜之域者矣故臣以爲 陛下好佛之心誠
至則請母好其名而務得其實毋好其末而務求其
本務得其實而求其本則請毋求諸佛而求諸聖人
毋求諸夷狄而求諸中國者果非妄爲遊說之談以
誑 陛下者矣 陛下而果能以好佛之心而好聖
人以求釋迦之誠而求諸堯舜之道則不必渉萬
里之遙而西方極樂只在目前則不必縻萬之費
斃萬之命歷年之久而一塵不動彈指之間可
以立躋聖地神通妙用隨形隨足此又非臣之謬爲
大言以欺 陛下必欲討究其說則皆鑿鑿可證之
言孔子云我欲仁斯仁至矣一日克巳復禮而天下
歸仁孟軻雲人皆可以爲堯舜豈欺我哉 陛下反
而思之又試以詢之大臣詢之羣臣果臣言出於虛
謬則甘受欺妄之戮臣不知 諱忌伏見 陛下善
心之萌不覺踴躍喜幸輒進其將順擴充之說惟
陛下垂察則 宗社幸甚天下幸甚萬世幸甚臣不
勝祝望懇切殞越之至專差舍人某具疏奏上以
聞
韓昌𥠖之疏激而不若先生之婉而悉
人臣爲䛕言以逢君者固不足道乃有博忠諫
之名極力誹詆使人君無以自容亦臣子所不
安先生此疏㫄引曲諭開陳善道𣸧得諌君之
體當爲 國朝奏疏第一
廬陵縣公移
廬陵縣爲乞蠲免以蘇民困事准本縣知縣王關查
得正德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本縣抄蒙本府𥿄牌
抄奉 欽差鎭守江西等處太監王 鈞牌差吏龔
彰齎原𤼵銀一百兩到縣備仰掌印官督同主簿宋
海拘集通縣糧里𭣣買葛紗比因知縣員缺主簿宋
海官徵錢糧典史林嵩部糧止有縣丞楊融署印又
蒙上司絡繹行委催提勘合人犯印信更替不一正
德五年三月十八日本職方纔到任隨蒙府差該吏
郭孔茂到縣守催當拘糧長陳江等着令領價收買
據各稱本縣地方自來不産葛布原派歲額亦不曽
開有葛布名色惟於正德二年蒙 欽差鎭守太監
姚 案行本布政司備查出產葛布縣分行令依時
採辦無産縣分量地方大小出銀解送收買本縣奉
派折銀一百五兩當時百姓呶呶衆口騰沸江等迫
於徵催一時無繇控訴只得各自出辦賠貱正德四
年仍前一百五兩又復苦賠解今來復蒙催督買
辦又在前項加派一百五兩之外百姓愈加驚惶恐
自此永爲定額遺累無窮兼之歲辦料杉楠木炭牲
口等項舊額三千四百九十八兩今年增至一萬餘
兩比之原派幾於三倍其餘公差往來騷擾刻剝日
甚一日江等自去年以來前後賠貱七十餘兩皆有
實可查民産巳窮徵求未息況有旱災相仍疾疫
大作比巷連村多至闔門而骨肉奔散不相顧療
幸而生者又爲徵求所迫弱者逃竄流離強者羣聚
爲盜攻劫鄉村日無虛夕今來若不呈乞寛免切恐
衆情忿怨一旦激成大變爲此連名具呈乞爲轉申
祈免等情據此欲爲備繇申請間驀有鄉民千擁
入縣門號呼動地一時不辯所言大意欲求寛貸倉
卒誠恐變生只得權辭𢠢解諭以知縣自當爲爾等
申請上司悉行蠲免衆始退聽徐徐散歸本月初七
日復蒙鎭守府𥿄牌催督前事並提當該官吏看得
前項事件旣已與民相約豈容復肆科歛非惟心所
不兼亦勢有難行叅照本職自到任以來卽以多
病不出未免有妨職務坐視民困而不能救心切時
弊而不敢言至於物情忿激擁衆呼號始以權辭𢠢
諭又復擅行蠲免論情雖亦紓一時之急據理則亦
非萬全之謀旣不能善事上官又何以安處下位苟
欲全信於民其能免禍於巳除將原𤼵銀兩解府轉
解外合關本縣當道垂憐小民之窮苦俯念時勢之
難爲特賜寛容悉與蠲免其有遲違等罪止坐本職
一人卽行罷歸田裡以爲不職之戒中心所甘且
不朽等因備關到縣准此理合就行
事關內璫郞當道上司無不委曲以承命先生
僅一縣令耳先許與蠲免以遲違引爲巳罪
此便有擔當天下力量葢欲任天下之事不得
辭天下之禍其移楊䆳庵閣老書卽是此意
廵撫贛欽奉 勑諭通行各屬
節該欽奉 勑諭江西福建廣東湖廣各布政司地
方交界去處累有盜賊生𤼵因地連各境事無綂屬
特命爾前去廵撫江西安贛州福建汀州漳州廣
東雄韶州惠州潮州各府及湖廣郴州地方安撫
軍民修理城池禁革姦弊一應地方賊情軍馬錢糧
事宜小則徑自區畫大則奏請定奪但有盜賊生𤼵
卽便嚴督各該兵備守備守廵並各軍衛有司設法
勦捕𨕖委廉能屬官密切體訪及僉所在大戸並被
害之家有智力人丁多方追襲量加犒賞或募知因
之人陰爲鄉導或購賊徒自相斬捕或聽脅從並亾
命窩主人等自首免罪其軍衞有司官員中政務修
舉者量加旌奬其有貪殘畏縮誤事者徑自拏問𤼵
落爾風憲大臣須廉正剛果肅淸姦弊以副 朝廷
之委任欽此欽遵照得撫屬地方界連四省山谿峻
險林木盛𣸧盜賊濳據其間不時出沒剽劫東追則
西竄捕則北奔各省廵捕等官彼此推調觀望不
肻協力追勦遂至延蔓日多當職猥以菲才濫𭙶重
寄大懼職業鰥廢仰負 朝廷委託爲照前項地方
延袤廣遠未能遍歷其間綏撫之方隨時殊制攻守
之策因地異宜若非的確詢訪難以臆見裁度爲此
仰抄捧囘司着落當該官吏照依案驗內事理卽行
本司該道分廵分守兵備守備等官並所屬大小衙
門各該官吏公同逐一會議要見卽今各處城堡關
隘有無堅完軍兵民快曾否操練某處賊方猖獗作
何擒勦某處賊已混散作何撫緝某賊怙終必須撲
滅某賊被誘尚可招徠何等人役堪爲鄉導何等大
戸可令追襲軍不足恃或須別募精強財不足用或
可別爲經畫某處或有閒田可興屯以足食某處或
多浮費可節省以
軍何地須添寨堡以斷賊之往
來何地堪建城邑以扼賊之要害姑息隱固非乆
安之圖會舉夾攻果得萬全之䇿一應足財養兵弭
宼安民之術皆宜悉心計慮折衷推求山川道路之
險易必須親切畫圖賊壘民居之錯雜皆可按實開
註近者一月以裡遠者一月以外凡有所見備寫掲
帖各另呈來以憑采擇非獨以臣當職之不逮亦將
以驗各官之所存務求實用毋事虛言各該官吏俱
要守法奉公長廉遠恥袪患衞民竭誠報 國毋以
各省而分彼此務須協力以濟艱難果有忠勇淸勤
績行顯著者旌勸自有常典當職不敢蔽賢其或姦
貪畏縮志行卑汚者黜罰亦有明條當職亦不敢同
惡𣸧惟昧劣庻賴匡襄凡我有官各宜知悉
計慮周悉大概巳見
𨕖揀民兵
照得撫屬地方界連四省山谷險隘林木茂𣸧盜賊
所盤三居其一乗間劫掠大爲民患本院繆當廵撫
專以弭盜安民爲職欽奉 勑諭一應軍馬錢糧事
宜得以徑自區畫蒞任以來甫及旬日雖未遍歷各
屬且就贛州一府觀之財用耗竭兵力脆寡衛所軍
丁止存故籍府縣機快半應虛文禦宼之方百無足
恃以此例彼餘亦可知夫以羸卒而當強宼猶驅羣
羊而攻猛虎必有所不敢矣是以每遇盜賊猖獗輒
覆會 奏請兵非調土軍卽倩狼達往返之際輒巳
經年糜費所須動逾萬逮至集兵舉事卽巳魍魎
濳形曾無可勦之賊稍俟班師旋旅則又鼠狐聚黨
復皆不𮜿之羣良繇素不練兵倚人成事是以機宜
屢失備禦益弛徵𤼵無救於瘡痍饋適増其荼毒
羣盜習知其然愈肆無憚百姓謂莫可恃競亦從非
夫事緩則坐縱烏合勢急廼動調狼兵一皆苟且之
謀此豈可常之策古之善用兵者驅市人而使戰假
閭戍以興師豈以一州八府之地遂無奮勇敢戰之
夫事豫則立人存政舉近據江西分廵嶺北道兵備
副使楊璋呈將所屬各縣機快通行㨂𨕖委官綂領
操練卽其處分當亦漸勝於前但此等機快止可䕶
守城郭隄備關隘至於搗巢𣸧入摧鋒䧟陣恐亦未
堪爲此案仰四省各兵備官於各屬弩手打手機快
等項挑𨕖驍勇絕羣膽力出衆之士毎縣多或十餘
人少或八九輩務求魁傑異材缺則懸賞召募大約
江西福建二兵備各以五六百名爲率廣東湖廣二
兵備各以四五百名爲率中間若有力能扛鼎勇敵
千人者優其廩餼署爲將領召募犒賞等費皆查各
屬商稅𧷢罰等銀支給各縣機快除贛兵備巳行
編𨕖外餘四兵備仍於毎縣原額內揀𨕖精壯可
用者量畱三分之二就委該縣能官綂練專以守城
防隘爲事其餘一分揀退疲弱不堪者免其着役止
出工食追解該道以益召募犒賞之費所募精兵專
隨各兵備官屯劄別𨕖素有膽略屬官員分隊綂押
敎習之方隨材異技器械之備因地異宜日逐操演
聽𠋫徵調各官常加考挍以核其進止金皷之節本
院間一調遣以習共往來道途之勤資裝素具遇警
卽𤼵聲東擊西舉動繇已運機設伏呼吸從心如此
則各縣屯戍之兵旣足以䕶守防截而兵備募召之
士又可以應變出奇盜賊漸知所畏而革心平良益
有所恃而無恐然後聲罪之義克振撫綏之仁可施
弭盜之方斯惟其要本院所見如此其間尚有知慮
未周措置猶缺者又在各官酌量
色務在盡善期
於可久亮愛民憂國之心旣無不同則拯溺救焚之
圖自不容緩案至卽便舉行或有政務相妨未能一
一親詣先行各屬精爲選𤼵先將召募所得姓名及
措置支費銀糧陸續呈報事完之日通造文冊以憑
查考
此着今日斷宜舉行只因有司不肻實心任事
各役止以聽差爲職事及扣工食又貪戀不舍
每以守縣城爲辭有司復代爲申請奈何必得
先生之事權而後可行
勦捕漳宼方略牌
據福建廣東布按二司叅議等官張簡等各呈勦捕
事宜已經行仰遵照案驗施行所有方略恐致泄露
不欲備開案內爲此另行牌仰廣東嶺東福建汀漳
等處兵備僉事顧應祥胡璉密切會同守廵紀功贊
畫等官於公文至日便可掦言本院新有明文謂天
氣向煖農務方新兼之山路崎險林木蓊翳若雨水
洊至瘴霧驟興軍馬𣸧入實亦非便莫若於要𦂳地
方量畱打手機兵操練隄備其餘軍馬逐漸抽囘待
秋𭣣之後風氣涼泠然後三省會兵齊進或宣示遠
近或曉諭下人此聲旣
𨚫乃大饗軍士陽若犒勞
給賞爲散軍之狀實則感激衆心作興士氣一面亦
將不甚𦂳關人馬抽放一處兩處以信其事其實所
散人馬亦可不遠而復預遣間諜探賊虛實有間可
乗卽便齎糗啣枚連夜速𤼵當此之時便須丟𨚫身
家有無生有進無退稍一念轉動便成大害勁卒
當前重兵繼後伺至其地皷噪而入仍戒當先之士
惟在摧鋒破陣不許割取首級後繼重兵止許另分
五十騎沿途𭣣斬其餘亦不得輒亂行次違者就便
以軍法斬首重兵之後紀功贊畫等官各率隊相
繼而進嚴整行伍務令皷噪之聲連亘不絕使諸賊
逃遯山谷者聞之不得復聚若賊首未盡探其所如
分兵速躡不得稍緩使賊復得爲計巳𫉬渠魁其餘
解散黨與平日罪惡不大可招納者還與招納不得
貪功一概屠戮乗勝之餘尤要振兵肅旅如初遇敵
不得恃勝懈弛恐生他虞歸途仍將巳破賊巢悉與
掃蕩經過寨堡村落務禁標掠宜撫恤者卽加撫恤
宜處分者卽與處分母速一時之歸復遺他日之悔
本院奉 命而來專以節制四省沿邊軍職爲務卽
今進兵一應機宜悉宜稟聽本院庻幾事有總領舉
動齊一授去方略敢有故違悉以軍法論處各官知
會之後卽連名開具遵依揭帖密切差人囘報
凡勦禦方略約盡於此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案行廣東福建領兵官進勦事宜
據福建廣東按察司等衙門備呈到院看得兩省勦
捕事宜設施布置頗已詳備誠使諸將齊心軍士用
命竝舉夾攻已有必克之勢但事干各省舉動難一
頓兵旣乆變故旋生則謀算機宜旬日頓異亦難各
守初議執爲定說照得福建軍務整緝旣乆兼有海
滄浦城政和諸處打手足可濟事諸將咸有以功贖
罪之心意氣頗銳當道亦皆協謀併力期𭣣克捷之
功利在速戰若當集謀之始掩賊不備奮擊而前成
功可必今旣曠日持乆聲勢彰聞各巢賊黨必皆連
絡糾合阻阱設械以禦我師其爲姦計當亦日加險
密至於今日已爲持乆之師且宜示以寛懈待間而
𤼵而猶執其乗機之說張皇於外以堅賊志是謂知
吾卒之可擊而不知敵之未可擊也廣東之兵集謀
稍緩聲威未震意在倚重狼達土軍然後舉事利於
持乆是亦愼重周悉之謀諸賊聞之雖相結聚尚𠋫
土兵之集以⺊戰期其備必猶懈弛若因而形之以
緩乗此機𠋫正可奮怯爲勇變弱爲強而猶執其持
重之說必𠋫土軍之至以坐失事機是徒知吾卒之
未可擊而不知敵之正可擊也善用兵者因形而借
勝於敵故其戰勝不復而應形於無窮勝負之算間
不容髮烏可執滯除江西贛地方凡通賊關隘巳
行兵備副使楊璋委官隄備截殺及將進勦方略各
另差人封付福建僉事胡璉廣東僉事顧應祥會同
守廵等官密切遵依行事外仰抄案囘司卽行各官
務要同心協德乗間而動毋得各守一見縻軍債事
一應進止不必呈稟以致誤事領軍等官隨機應變
就便施行一面呈報如復彼此徧執失誤軍機定行
從重叅拏決不輕貸其軍馬錢糧紀功給賞等項巳
行有成規不再更定
強弱無定形道在因敵而制勝總惟乗我朝氣
攻其無備耳此用兵者要先人一着
案行漳道守廵官戴罪督兵勦賊
據福建漳道右叅政艾洪等呈准左叅政陳策副
使唐澤手本該三司遵依議委各職隨軍紀功運謀
經各依蒙前詣靖縣小溪中營住札查理軍情審
驗功次大約賊衆以四分爲率一分就擒一分聽撫
俱已審驗查處明白一分遠遁廣東境界一分𣸧藏
本處山谷狼子野心絕巖峻嶺易以計破難以兵碎
必須通將調募見在官軍二萬二千餘名再加議處
減冗兵以省費畱精兵以守險待賊饑疲隨加撫勦
庻幾軍餉不缺農業不廢節據各哨委官連日稟報
各賊恃居險阻公然拒敵官軍不聽招撫合無繼處
本省錢糧以堅自守之謀催請廣東狼兵以助夾攻
之計等因隨據叅政陳策等呈據鎭海衞指揮高偉
呈指揮覃桓縣丞紀鏞被大
賊衆突出馬䧟𣸧泥
被傷身等因到院簿查先據叅政陳策等呈巳經
批各官酌量事機公同㑹議如是賊雖據險而守尚
可出其不趨掩其不備則用鄧艾破蜀之策從間道
以出奇若果賊已盤據得地可以計困難以兵克則
用充國破羗之謀減冗兵以省費務在防隱禍於顯
利之中絕𣸧姦於意料之外萬全無失僉謀皆同然
後呈來定奪去後今據前因叅照指揮高偉旣奉差
委督哨自合與覃桓等相度機宜協謀竝進𨚫乃
軍輕率中賊姦計雖稱督兵救援先亦頗有斬𫉬終
是功㣲罪大難以贖凖廣東通判陳䇿指揮黃春千
百戸陳
鄭芳等旣與覃桓等面議夾攻眼見摧敗
略不應援挫損軍威壞事匪細俱屬違法各該領兵
守備兵備守廵等官督提欠嚴亦屬有違合就通行
叅究但在𦂳急用人之際姑且記罪查勘督勦及照
添調狼兵一節案查該省節呈兵糧預備巳乆惟俟
尅日進攻今始成軍而出一遇小挫輒求濟師況動
調狼兵往返數月非但臨渴掘井緩不及事兼據見
在官兵二千有餘巳不少兵貴善用豈在徒多況
稱糧餉缺乏正宜減兵省費安可益軍匱財除廣東
坐視官員及應否動調狼兵另行查議外仰抄案囘
道查勘指揮覃桓縣丞紀鏞是否領兵夾攻被傷身
各官原領軍兵若干見在若干其指揮仲欽推官
胡寧道知事曾瑤知縣施祥等緣何不行策應是否
畏避退縮俱要備查明白從實開報其覃桓等所綂
軍兵就仰高偉管領戴罪殺賊立功自贖仍仰福建
布政司作急查處堪以動支銀兩就呈鎭廵衙門知
會差官領解軍前接濟一面備呈來以憑查考不
許稽遲致悞軍機各該官員俱要奮勇協心乗機進
勦毋頓兵遙制以失機宜毋坐待狼兵以自懈弛務
順連營掎角以壯我軍之威更休迭出以蓄我軍之
銳多方以誤賊人之謀分攻以疲賊人之守掃蕩巢
穴靖安地方則東隅可𭣣於桑榆大捷不計其小挫
事完之日通查功罪呈來以憑酌量叅奏
讀此知近日小小失事便稱衆寡不敵請兵應
援者其胸中原絕無勝算雖益兵安能成事
案行領兵官摉勦餘賊
據福建左叅政陳策副使唐澤會案呈准漳道叅
政艾洪僉事胡璉手本督據委官指揮徐麒等呈稱
督領軍兵粘蹤追賊至𧰼湖山賊寨連營拒守遵奉
本院密諭佯言犒衆退兵俟秋再舉密切部勒諸軍
乗懈奮撃云云除將擒斬功次審驗監候梟掛外呈
乞照詳等因到院卷查先准兵部咨前事巳經備行
福建廣東二省漳嶺東二道守廵兵備守備等官
欽遵調兵上𦂳相機勦撫並將進兵方略行仰各官
密切遵照施行敢有故違悉以軍法論處去後續據
福建布按二司守廵漳道右叅政等官艾洪等呈
據委指揮高偉呈稱督同指揮等官覃桓等領兵剋
期夾攻不意〈大〉賊衆突出䧟入𣸧泥被傷身廣東
官兵在彼坐視不行策救呈詳到院叅看得各官頓
兵日乆老師費財致此敗衂顯是不奉節制故違方
略正行查勘叅提間隨據廣東按察司等衙門僉事
顧應祥等官㑹呈前事開稱約會福建官兵剋期進
攻間爪探福建官軍被大傘賊徒殺指揮覃桓等
情各職隨卽綂兵策應當𫉬賊人一名審係賊首羅
聖欽執稱餘賊濳入箭灌巢內率領官兵抵地名
白土村遇賊交戰斬𫉬賊級俘𫉬賊屬等因呈報前
來看得𧰼湖箭灌最爲峻絕諸巢賊首悉遁其間賊
之精悍盡聚於此自來兵力所不能攻今各官雖有
前挫隨能密遵方略奮勇協力竟破難克之寨以𭣣
桑榆之功計其大捷足葢小挫但𧰼湖雖破而可塘
猶存賊首頗巳就擒而餘猾尚多逃遁若不乗此機
會速行勦撲薙草存根恐復滋蔓狡兎入穴𫉬之益
難除將功次另行查奏外爲此仰抄案囘道查照先
行方略乗此勝鋒急攻可塘破竹之勢不可復緩仍
一面分兵摉斬餘猾毋令復聚爲姦罪惡未稔可招
納者還與招納毋縱貪功一槪屠戮務𭣣一簣之功
勿爲九
之棄本院卽日自汀州起程前來各營督
戰仍與各官備歷巳破諸賊巢壘共議經乆之策抄
案
平宼者必除其根方無後患
行廣東領兵官摉勦可塘餘賊
先據福建分巡漳道右叅政等官艾等呈稱指
揮覃桓縣丞紀鏞在於廣東大地方遇賊抵戰馬
䧟身廣東官兵坐視不救呈詳到院叅看得各官
頓兵日久老師費財致此敗衂顯是不奉節制故違
方略正行查勘叅提間隨據廣東僉事顧應祥等官
會呈開稱爪探福建官軍被大賊徒殺指揮覃
桓等各職隨卽綂兵策應當𫉬賊首羅聖欽審稱餘
賊潛入箭灌巢內各職卽時率領官兵抵地名白
土村遇賊交戰斬獲賊級甚多並俘獲賊屬等因看
得𧰼湖箭灌最爲峻絕諸巢賊首悉遁其間精悍之
徒盡聚於此自來兵卒所不能攻今各官雖有前挫
然能密遵方略奮勇恊力竟破難克之寨以𭣣桑榆
之功計其大㨗足葢小挫但𧰼湖雖破而可塘猶存
賊首頗巳就擒餘猾尚多逃遯薙草存根恐復滋蔓
爲此仰該道速督各官乗此勝鋒急攻可塘破竹之
勢不可復緩仍一面分兵摉斬餘孽毋令復聚若罪
惡未稔可招納者還與招納不得貪功一槪屠戮本
院卽日自漳州起程前來各營督戰仍與各官備歷
巳破諸賊巢壘共議經乆之策
閩廣捷音疏
據福建按察司整飭兵備兼管分廵漳道僉事胡
璉呈㑹同分守右叅政艾經理軍務左叅政陳策
副使唐澤將領都指揮僉事李胤督據河頭等哨委
官指揮徐麒知縣施祥知事曽瑤等呈稱各職綂領
軍兵五千餘人進至長富村等處見得賊衆地險巢
穴多兼且四路裝伏勢甚猖獗尅期於正德十二
年正月十八日等各分哨路從長富村至濶竹洋新
洋大豐五雷大小峰等處與賊交鋒前後大戰合
擒斬首從賊犯黃貴等共計四百三十二名顆俘𫉬
賊屬一百四十六名口燒燬房屋四百餘間奪𫉬馬
牛等項被賊殺老人許六打手黃富璘等六名餘
賊俱各奔聚𧰼湖山拒守各職又綂官兵追至蓮花
石與賊對劄誠恐賊衆我寡呈乞添兵策應等因到
道行據大溪哨指揮高偉呈報綂兵約會蓮花石官
兵攻打𧰼湖山適過廣東委官指揮王春等領兵亦
至彼境大傘地方卑職與指揮覃桓縣丞紀鏞領兵
前去會勦不意大傘賊徒突出卑職等奮勇抵戰覃
桓紀鏞馬䧟𣸧泥與軍人易成等七名兵快李崇靜
等八名俱被戳傷身卑職亦被戳二鎗勢難抵敵
只得𭣣兵暫囘聽𠋫緣𧰼湖山係極高絕險自來官
兵所不能攻今賊勢日盛若不添調狼兵稍俟秋冬
㑹舉夾攻恐生他變通行呈稟間續奉本院𥿄牌爲
進兵方略事備行各職遵奉密諭佯言犒衆退師俟
秋再舉密切部勒諸軍乗懈奮擊依蒙密差義官曾
崇秀爪探虛實乗賊怠弛會𨕖精兵一千五百名當
先重兵四千二百名繼後分作三路各職綂領俱於
二月十九日夜㗸枚趨三路竝進搗𧰼湖山奪
其隘口各賊雖巳失險但其間賊徒類皆驍勇精悍
猶能淩塹絕谷超躍如飛復據上層峻險四面飛打
滾木礧石以拒敵我兵奮勇鏖戰自辰至午呼聲
震天撼搖山谷三司所𤼵奇兵復從間道皷噪突登
賊始驚潰大敗我兵乗勝追殺擒斬大賊首黃貓狸
游四並廣東大賊首蕭細弟郭虎等二百九十一名
顆俘獲賊屬一百三十三名口其間墜崖墮壑者
不可勝計奪囘水黃牛𧷢銀鎗刀等物燒燬房屋五
百餘間餘賊潰散復入流恩山岡等巢與諸賊合勢
亦被各賊殺頭目賴頥打手楊緣等一十四名次
早各職分兵追勦指揮高偉推官胡寧道亦繇大豐
領兵來會仍與前賊交鋒大戰擒斬首從賊犯巫姐
旺等一百六十三名顆俘獲賊屬一百六名口餘賊
敗走各又遯入廣東交界黃蠟溪上下樟溪大山去
訖又據金豐三圑哨委官指揮王鎧李誠通判龔震
等各呈稱賊首詹師富等恃居可湖洞山寨聚糧守
險勢甚強固各職依奉會議分兵五路連日攻打生
擒大賊首詹師富江嵩范克起羅招賢等四名餘賊
敗走復入竹子洞等處大山嘴聚隨又分兵追襲與
賊連戰擒首從賊犯范興長等二百三十五名顆俘
𫉬賊屬八十二名口奪囘被擄男婦五名口奪獲牛
馬等物亦被各賊殺老人胡文政一名戳傷鄉夫
葉永旺等五名又據指揮徐麒等呈稱黃蠟溪上下
漳溪與廣東饒平縣並本省永定縣山界相連遵依
約會廣東官兵並金豐哨指揮韋鑑大溪哨推官胡
寧道等於三月二十一日子時𤼵兵齊至黃蠟廣東
義民饒四等領兵亦至㑹合我兵三路進攻賊出拒
戰甚銳我兵奮勇大噪而前擒斬首從賊犯溫宗富
等九十一名顆俘𫉬賊屬一十三名口餘賊敗走各
兵乗勝追至赤石巖仍與大戰良乆賊復大敗又擒
斬首從賊犯游宗成等一百四十六名顆俘𫉬賊屬
九十名口又據中營委官指揮張龯百戸呂希良等
呈稱領兵追趕黃蠟溪等處逃賊至地名陳呂村遇
賊拒戰當陣擒斬首從賊犯朱老叔等六十六名顆
俘獲賊屬八名口各另呈解到道轉解審驗紀功外
續據委官知府鍾湘呈稱蒙調官兵先後兩月之間
攻破長富村等處巢穴三十餘處擒斬首從賊犯一
千四百二十餘名顆俘𫉬賊屬五百七十餘名口奪
囘被虜男婦五名口燒燬房屋二千餘間奪𫉬牛馬
𧷢仗無算卽今脇從餘黨悉願𢹂帶家口出官投首
聽撫安挿本職遵照兵部奏行勘合併廵撫都察院
節行案牌事理出給吿示𤼵委知縣施祥縣丞余道
招撫脇從賊人朱宗王翁景璘等一千二百三十五
名家口二千八百二十八名口俱經審驗安挿復業
緣繇呈報到道轉呈到臣及據廣東按察司分廵嶺
東道兵備僉事等官顧應祥等會呈遵依本院案驗
委官綂領軍兵會同福建尅期進勦隨奉本院進兵
方略當卽遵依言班師一面出其不意從牛皮石
嶺腳隘等處分爲三哨皷噪竝進賊瞻顧不暇望風
瓦解節據指揮楊昂王春通判徐璣陳策義官余黃
孟等各報稱於本年正月二十四等日尅破古材才
害禾村大水山柖林等巢生擒大賊首張大背劉烏
嘴蕭乾爻范端蕭玉卽肅五顯薊釗蘇瑢賴隆等並
擒斬首從賊犯乗勝前進會同福建官軍尅期夾攻
間探知大賊徒潰圍殺指揮覃桓縣丞紀鏞等
情當卽進兵策應各賊畏我兵勢燒巢奔走生擒賊
首羅聖欽餘賊退入箭灌大寨合勢乗險併力拒敵
蒙委知縣張戩督同指揮張天傑分哨繇別路進兵
攻破白土村赤石巖等巢搗箭灌大寨諸賊迎戰
我兵奮勇合擊遂破箭灌當陣斬𫉬首從賊犯共計
二百二十四名顆俘獲賊屬八十四名口及牛馬𧷢
仗等物各寨賊黨聞風奔
巳散復聚愈相連結各
設機險以拒守各職綂兵分兵竝進於三月二十
等日攻破水竹大重坑苦宅溪靖泉溪白羅山等
巢搗洋竹洞三角湖等處前後大戰十餘生擒賊
首溫火燒張大背雷振蔡晟賴英等並擒斬賊犯共
一千四十八名顆俘獲賊屬八百三十八名口奪獲
馬牛𧷢銀銅錢衣布器仗蕉紗等物前後共計生擒
大賊首一十四名擒斬賊犯一千二百五十八名顆
俘𫉬賊屬九百二十二名口奪獲水黃牛馬一百三
十九頭匹𧷢仗衣布等物共二千一百五十七件疋
葛蕉紗九十六觔一兩𧷢銀三十二兩四錢八分銅
錢一百四十二文各開報到道𭣣審緣繇呈報前來
卷查先爲急報賊情事准兵部咨該本部題巳經福
建廣東總鎭廵按等衙門都御史陳金御史胡文靜
等會議區處各該守廵兵備等官欽遵整備糧餉起
調軍兵約會進勦間臣於本年正月十六日始抵贛
州地方行事先於本月初三日於昌地方據兩省
各官呈稟師期不同事體叅錯誠恐彼此推調致誤
軍機當臣備遵該部咨來事理具開進兵方略行仰
各官協同上𦂳密切施行去後續據福建右叅政等
官艾等會呈指揮覃桓縣丞紀鏞被大賊衆突
出馬䧟𣸧泥被傷身及據各哨呈稱賊寨險惡天
氣漸暄我兵遭挫賊勢日甚乞要奏添狼兵候秋再
舉備呈到臣叅看得各官頓兵不進致此敗衂顯是
不奉節制故違方略及照奏調狼兵非惟日久路遙
緩不及事兼恐師老財費別生他虞且勝敗繇人兵
貴善用當此挫折各官正宜協憤同奮因敗求勝豈
可輙自退阻倚調狼兵坐失機會臣當日卽自贑州
起程親率諸軍進屯長汀上杭等處一面督令各官
密照方略火速進勦立功自贖敢有支吾推調定以
軍法論處一面查勘失事緣繇另行叅奏間隨據各
呈捷音到臣叅照閩廣賊首詹師富溫火燒等恃險
從逆已將十年黨惡聚徒動以萬計鼠狐得肆跳梁
蛇豕漸無紀極劫剽焚驅郡遭其荼毒轉輸征調
三省爲之騷然臣等奉行誅勦三月之內遂克殲取
渠魁掃蕩巢穴百姓解倒懸之苦列郡𫉬再生之安
此非 朝廷威德廟堂成算何以及此及照福建領
兵各官始雖疎於警備稍損軍威終能戮力協謀大
致克捷論過雖有計功亦多其間福建如僉事胡璉
叅政陳策副使唐澤知府鍾湘廣東如僉事顧應祥
都指揮僉事楊懋知縣張戩才調俱優勞勛尤著伏
乞俯從惟重之典以作敢戰之風除將二省兵快量
畱防守其餘悉令歸農及將功次另行勘報外原係
捷音事理爲此具本題奏
閩廣之捷得力在不調狼兵速決進勦然必要
識透情形機權在我方可否則僥倖成功鮮不
壞矣
申明賞罰以勵人心疏
據江西按察司整飭兵備帶管分廵嶺北道副使楊
璋呈伏覩 大明律內該載失誤軍事條領兵官巳
承調遣不依期進兵策應若承差吿報軍期而違限
因而失誤軍機者竝斬從軍違期條若軍臨敵境託
故違期三日不至者斬主將不固守條官軍臨陣先
退及圍困敵城而逃者斬此皆罰典也及查得原擬
隷山東江西等處征勦流賊陞賞事例一人並二
人爲首就陣擒斬以次劇賊一名者五兩二名者十
兩三名者陞實授一級不願者賞十兩陣亾者陞一
級俱世襲不願者賞十兩擒斬從賊六名以上至九
名者止陞實授二級餘功加賞不及六名除陞一級
之外扣算賞銀三人四人五人以上共擒斬以次劇
賊一名者賞銀十兩均分從賊一名者賞五兩均分
領軍把總等官自斬賊級不准陞賞部下𫉬功七十
名以上者陞署一級五百名者陞實授一級不及
者量賞一人捕𫉬從賊一名者賞銀四兩二名者賞
八兩三名者陞一級以次劇賊一名者陞署一級俱
不准世襲不願者賞五兩此皆賞格也賞罰如此宜
乎人心激勸功無不立然而有未能者葢以賞罰之
典雖備然罰典止行於叅提之後而不行於臨陣對
敵之時賞格止行於大軍征勦之日而不行於尋常
用兵之際故也且以嶺北一道言之四省連絡盜賊
淵藪近年以來如賊首謝志珊高快馬黃秀魁池大
鬢之屬不時攻城掠鄉動輒千餘徒毎毎督兵追
勦不過遙爲聲勢俟其解圍退散卒不能取決一戰
者以無賞罰爲之激勸耳合無申明賞罰之典今後
但遇前項賊情領兵官不拘軍衞有司所領兵衆有
退縮不用命者許領兵官軍前以軍法從事領兵官
不用命者許總綂兵官軍前以軍法從事所綂兵衆
有能對敵擒斬功次或赴敵陣亾從實開報覆勘是
實轉達奏聞一體陞賞至苦生擒賊徒鞫問明白即
時押赴市曹斬首示衆度使人知警畏亦與見行事
倒決不待時無相悖戾如此則賞罰旣明人心激勵
盜賊生𤼵得以卽時撲滅糧餉可省事功可見矣具
呈到臣卷查三省盜賊二三年前總計不過三千有
餘今據各府州縣兵備守備等官所報已將數萬葢
已不啻十倍於前臣嘗𣸧求其故詢諸官僚訪諸父
老采諸道路驗諸田野皆以爲盜賊之日滋繇於招
撫之太濫招撫之太濫繇於兵力之不足兵力之不
足繇於賞罸之不行誠有如副使楊璋所議者臣請
因是爲 陛下略言其故盜賊之性雖皆兇頑固亦
未嘗不畏誅討夫唯爲之而誅討不及又從而招撫
之然後肆無所忌葢招撫之議但可偶行於無辜脇
從之民而不可常行於長惡怙終之宼可一施於囘
心向化之徒而不可屢施於隨招隨叛之黨贛之
盜其始也被害之民恃官府之威令猶或聚衆而與
之角鳴之於官而有司者以爲旣招撫之則皆置之
不問盜賊習知官府之不彼與也益從而讎脇之民
不任其苦知官府之不足恃亦遂靡然而從賊繇是
盜賊益無所畏而出劫日頻知官府之必將巳招也
百姓益無所恃而從賊日衆知官府之必不能爲巳
地也夫平良有𡨚苦無伸而盜賊乃無求不遂爲民
者困征輸之劇而爲盜者𫉬犒賞之勤則亦何苦而
不彼從乎是故近賊者爲之戰守遠賊者爲之鄉導
處城郭者爲之交援在官府者爲之間諜其始出於
避禍其卒也從而利之故曰盜賊之日滋繇於招撫
之太濫者此也夫盜賊之害神怒人怨孰不痛心而
獨有司者必欲招撫之亦豈得巳哉誠使強兵悍卒
足以殲渠魁而蕩巢穴則百姓之憤雪地方之患除
功成名立豈非其所欲哉然而贛之兵素不練養
𩔖皆脆弱驕惰毎遇征𤼵追呼拘攝旬日而始集約
束齎遣又旬日而始至則賊巳稇載歸巢矣或猶遇
其未退望賊塵而先奔不及交鋒而已敗以是禦宼
猶驅羣羊而攻猛虎也安得不以招撫爲事乎故凡
贛之用兵不過文移調遣以苟免坐視之罰應名
勦捕聊爲招撫之媒求之實用斷有不敢何則兵力
不足則勦捕未必能克勦捕不克則必有失律之咎
則必征調日䌓督責日至糾舉論劾者四面而起往
往坐是而至於落職敗名者有之招撫之策行則可
以安居而無事可以無調𤼵之勞可以無戴罪殺賊
之責無地方多事不得遷轉之滯夫如是孰不以招
撫爲得計是故寧使百姓之荼毒而不敢出一卒以
抗方張之虜寧使兒寡婦之號哭顚連疾苦之無
吿而不敢提一旅以忤反招之賊葢招撫之議其始
也出於不得巳其卒也遂守以爲常策故曰招撫之
太濫繇於兵力之不足者此也古之善用兵者驅市
人而使戰𭣣散亾之卒以抗強虜今贛之兵尚足
以及千豈盡無可用乎然而金之不止鼓之不進
未見敵而亾不待戰而北何者進而效無爵賞之
勸退而奔逃無誅戮之及則進有必而退有幸生
也何苦而求必乎吳起有雲法令不明賞罰不信
雖有百萬何益於用凡兵之情畏我則不畏敵畏敵
則不畏我今贛之兵皆畏敵而不畏我欲求其用
安可得乎故曰兵力之不足繇於賞罰之不行者此
也今朝廷賞罰之典固未嘗不具但未申明而舉行
耳古者賞不踰時罰不後事過時而賞與無賞同後
事而罰與不罰同況過時而不賞後事而不罰其亦
何以齊一人心而作興士氣是雖使韓白爲將亦不
能有所成況如臣等腐儒小生才識昧劣而素不知
兵者亦復何所冀乎議者以贛諸處之賊連絡
郡蟠據四省非奏調狼兵大舉夾攻恐不足以掃蕩
巢穴是固一說也然臣以爲狼兵之調非獨所費不
貲兼其所過殘掠不下於盜大兵之興曠日持乆聲
勢彰聞比及舉事諸賊渠魁悉已逃遯所可得者不
過老弱脇從無知之民於是乎有橫罹之𢡖於是乎
有妄殺之弊班師未幾而山林之間復巳呼嘯成羣
此皆往事之巳驗者臣亦近揀贛之精銳得二千
有餘部勒操演略有可觀誠使得以大軍誅討之賞
罰而行之平時假臣等以便宜行事不限以時而唯
成功是責則比於大軍之舉臣竊以爲可省半費而
𭣣倍功臣請以近事證之臣於本年正月十五日抵
贛卷查兵部所咨申明律例今後地方但有草賊生
𤼵事情𦂳急該管官司卽便依律調撥官軍乘機勦
捕應合會捕者亦就調𤼵策應但係軍情火速差人
申奏敢有遲延隱匿廵撫廵按三司官卽便叅問依
律罷職充軍等項𤼵落雖不係聚衆草賊但係有名
強盜肆行劫掠賊勢兇惡或白晝攔截或明火持杖
不拘人多少一面設法緝捕卽時差人申報合干
上司並具申本部知會處置如有仍前朦朧隱蔽不
卽申報以致聚衆滋蔓貽患地方從重叅究決不輕
貸等因題奉 欽依備行前來時以前官乆缺未及
施行臣卽刋印千百𥿄通行所屬布告遠近未及
一月而大小衙門以賊情來報者接踵亦遂屢有斬
獲一二人或五六人七八人者何者兵得隨時調用
而官無觀望掣肘則自然無可推託逃避思効其力
繇此言之律例具存前此唯不申明而舉行耳今使
賞罰之典悉從而申明之其𫉬効亦未必不如是之
速也伏望 皇上念賊盜之日熾哀民生之日蹙憫
地方荼毒之愈甚痛百姓𡨚憤之莫伸特 勑兵部
俯採下議特假臣等 令旗令牌使得便宜行事如
是而兵有不精賊有不滅臣等亦無以逃其夫任
不專權不重賞罰不行以致於僨軍敗事然後𨕖重
臣假以總制之權而往拯之縱善其後巳無救於其
所失矣臣才識淺昧且體弱多病自度不足以辦此
行從 陛下乞骸骨苟全餘喘於林下但今方待罪
於此心知其弊不敢不爲 陛下盡言 陛下從臣
之請使後來者得効其分寸𭣣討賊之功臣亦得以
少逭罪於萬一
此文成成功之大機要
欽奉
勑諭切責失機官員通行各屬
照得本院於本年六月十五日節該欽奉
勑近該廵按福建監察御史程呂奏今年正月內被
漳州靖地方流賊殺領軍指揮覃桓縣丞紀鏞
射軍人打手一十五名叅稱指揮高偉叅政陳策
艾洪副使唐澤僉事胡璉都指揮李胤失機誤事俱
各有罪及稱爾膺茲重寄責亦難辭等因下兵部議
謂前項賊情自去年七月巳 勑彼處撫廵等官相
機撫勦日乆未見成功今反墮賊計䘮師失事欲將
高偉陳策等姑免提問各令住俸戴罪殺賊並降
勑切責令爾立効贖罪朕皆從之 勑至爾宜親詣
潮漳二府地方申嚴號令詳審機宜督同守廵領軍
等官調集官軍民快打手人役儹運糧餉指授方略
隨賊嚮往設法勦捕其福建廣東江西官員悉聽爾
節制有急督令互相策應約會夾攻不許自分彼此
執抝誤事如有不用命及遲誤軍者宜照原奉
勑內事理徑自拏問施行事有應與兩廣並江西廵
撫等官議處者公同計議而行務要處置得宜賊徒
殄滅以靖地方欽此欽遵外照得本院於本年正月
十六日抵贛蒞事當據福建叅政陳策僉事胡璉等
呈爲急報賊情事巳經密具方略行各官遵照約會
廣東官兵剋期夾攻隨據各官呈稱指揮覃桓縣丞
紀鏞在廣東大地方遇賊突出抵戰身又稱𧰼
湖可塘等寨係極高絕險自來官兵所不能攻乞添
調狼兵俟秋再舉等因到院叅看各官頓兵不進致
此敗衂顯是不奉節制故違方略正宜協憤同奮因
敗求勝豈可輙自退阻倚調狼兵坐失機會本院卽
於當日𨕖兵二千自贛起程進屯汀州一面督令各
官密照方略火速進勦立功自贖一面查勘失事緣
繇另行叅 奏間隨據各官續呈遵奉本院𥿄牌密
諭佯言犒衆班師乗賊怠弛銜枚搗攻破𧰼湖等
寨又經行令各官乗此勝鋒速攻可塘破竹之勢不
可復緩仍一面分兵摉擒餘猾毋令復聚爲姦夲院
亦自汀州進軍上杭期至賊寨親自督戰隨據各官
復呈爲捷音事開稱攻破巢穴三十餘處擒斬首從
賊人一千四百二十餘名顆俘獲賊屬五百七十餘
名口燒燬房屋二千餘間奪𫉬牛馬𧷢仗無算卽今
餘黨悉願聽撫出給告示招撫得脇從賊人一千二
百三十五名家口二千八百二十八名口乞要班師
等因巳經具本奏報去後今奉 勑諭切責不勝惶
恐待罪然猶幸其因人成事偶𫉬𭣣功愧雖難當罪
或可免隨又訪得各賊徒黨尚多逃遁諸巢餘蘗又
復萌芽果爾則憂患方興罪累日重𣸧思其故恐是
各官急於成功不能掃蕩或是憚於乆役爲此隱瞞
本院聞此實切慚懼卽欲遵奉 勑諭事理親至漳
州體勘查處但今贛盜賊猖獗方奉 欽依夾勦
師期𦂳迫軍馬錢糧必須調度勢難遠出又前項事
情出於傳聞未委虛的合行查勘爲此仰抄捧囘司
照依備奉 勑諭及查照先今案驗內事理卽委本
司公正堂上官一員會同守廵該道官親詣漳州地
方督同知府等官將巳破賊巢逐一查勘前項強賊
曾否盡絕所獲賊首是否眞正徒黨有無逃遁餘櫱
有無萌芽是否各官苟且隱瞞惟復別賊各另生𤼵
若賊首果巳擒𫉬巢穴果巳掃蕩是實取具各官不
致遺患重甘結狀具繇呈來如或有所規避欺蔽俱
要明白聲說以憑叅究施行若有脫漏殘黨或是別
項流賊乘間嘯聚事出意外亦要從實開報就將防
勦機宜作急議處停當相機行事一面呈來定奪無
得畏難推咎以致貽患地方 〈必如此有盜賊生𤼵後地方官不敢隱�〉
攻治盜賊二䇿疏
擔江西按察司整飭兵備帶管分廵嶺北道副使楊
璋呈奉臣批據安府申大𢈔縣報正德十二年四
月內被輋賊四百餘人前來打破下等寨續被上
猶橫水等賊七百餘徒截路打寨劫殺居民又據
康縣報輋賊一夥突來龍句保虜劫居民續被輋賊
三百餘徒突來坊民郭加瓊等家擄捉男婦八十餘
口耕牛一百餘頭又有輋賊一陣虜劫上長龍鄉耕
牛三百餘頭男婦子女不知其又據上猶縣申被
橫水等村輋賊糾同逃民四散虜劫人財續據三門
總甲蕭俊報輋賊與逃民約有百在於地名梁灘
虜牽人牛本月十六日准本縣捕盜主簿利昱牃報
輋賊劫打頭里茶坑等處駐劄未散巳𨵿綂兵官縣
丞舒富等前去追勦賊巳退囘橫水等巢去訖各申
本院批兵備道議處囘報案照四月初五日據康
府呈同前事彼時本院見在福建漳州督兵未囘未
知前賊嚮往行查未報續據龍縣稟被廣東浰頭
等處強賊池大𩯭等三千餘徒突來攻圍總甲王受
寨所又經會委義官蕭承調兵前去㑹勦隨據本縣
呈前賊退去訖等因又查得先據康縣申稱上猶
賊首謝志珊糾合廣東賊首高快馬綂衆二千餘徒
攻圍康縣治殺損官兵已經議委知府邢珣等查
勘失事緣繇呈報外續該兵部題咨廵撫都御史孫
燧會同贛都御史王守仁將前項賊犯謝志珊等
量調官軍設法勦捕務期盡絶應該會同兩廣鎭廵
官行事照例約會施行題奉 欽依轉行查勘前賊
見今有無出沒及曾否集有兵糧相度機宜卽今可
否勦捕惟復應㑹兩廣調集軍馬待時而動務要查
議明白處置停當具繇呈報仍督各該地方牢固把
截用心防守以備不虞等因隨奉本院案驗議照前
賊連絡三省盤據千里必須三省之兵剋期竝進庻
可成功但今湖廣巳有偏橋苗賊之徵廣東又有府
江徭徸之伐雖欲約㑹夾攻目今巳是春𣸧雨水連
綿草木茂盛非惟緩不及事抑且虛糜糧餉合無一
面募兵練武防守愈嚴積穀貯糧軍需大備告招者
俯順其情暫且招安肆惡者乗其間隙量搗其穴𠋫
三省約會停當然後大舉庻有備無患事出萬全通
行呈詳去後今奉前因隨會同分守左叅議黃宏守
備都指揮同知王泰查勘得安府所屬大𢈔康
上猶三縣除賊巢小者未訃其大者總計三十餘處
有名大賊首有謝志珊志海志全楊積榮賴文英藍
瑤陳曰能蔡積昌賴文聰劉通劉受蕭居謨陳尹誠
簡永廣蔡積愛蔡西薛文高祥徐蕐張祥劉淸才
譚曰眞蘇景祥藍淸奇朱積厚黃金瑞藍天鳳藍文
亨鍾鳴鍾法官王行雷明聰唐洪劉元滿所綂賊衆
約有八千餘徒且與湖廣之桂陽桂東魚黃聶水老
虎神僊秀才等巢廣東之樂昌巢穴相聯盤據流劫
三省爲害多年贛州之龍因與廣東之龍川浰頭
賊巢接境被賊首池大鬢大安大升糾合龍賊首
黃秀魁賴振祿鍾萬光王金巢鍾萬貴古興鳳陳倫
鍾萬璇杜思碧孫福榮黃萬珊黃秀珏羅積善王金
曾子奈王金奈王羅鳳璇𥠖用璇黃本瑞鄭文鉞
陳秀玹陳珪劉經藍斌黃積秀等所綂賊衆約有五
千餘徒不時越境流劫信豐龍安遠等縣巳經夾
攻三次俱被漏網所據前賊占據居民田土千萬
頃殺虜人民尤難計攻圍城池敵殺官兵焚燒屋
廬姦汚妻女其爲荼毒有不言神人之所共怒天
討所當必加者也今聞廣湖二省用兵將畢夾攻之
舉亦惟其時但𣸧山茂林東奔西竄兼之本道兵糧
寡弱必須那借京庫折銀三萬餘兩動調狼兵千
前來協力約會三省竝進夾攻庻可噍𩔖無遺等因
又據廣東樂昌縣知縣李增稟稱本年二月內有東
山賊首高快馬等八百餘徒在地名櫃頭村行劫又
據乳源縣稟報賊徒千餘在洲頭街等處打劫備申
照詳及據湖廣整飭郴桂等處兵備副使陳璧呈稱
本年二月內據黃砂保走報廣東強賊三百餘徒突
出攻劫又據宜章所飛報樂昌縣山峒苗賊二千餘
衆出到九陽等處摉山捉人未散又報東西二山首
賊𤼵票會集四千餘徒聲言要出桂陽等處攻城又
報江西長流等峒輋賊六百餘徒又一起四百餘徒
各岀劫掠及據桂東縣申報強賊一起七百餘徒前
到本縣殺人祭旗捉擄男婦未散又據桂陽縣報強
賊六百餘徒聲言要來攻寨等因各稟報到道看得
前項苗賊四山會集報到之將及萬餘我兵寡弱
防守尚且不足敵戰將何以支況郴桂所屬永興等
縣原無城池防守地方重計實難爲處伏望軫念荼
毒請軍追捕等因又據郴州桂陽縣申本縣四面俱
係賊巢正德三年以來賊首龔福全等作亂殺守
備都指揮鄧旻雖蒙征勦惡黨猶存正德七年兵備
衙門計將賊首龔福全招撫給與
帶設爲徭官賊
首高仲仁李賓𥠖穩梁景聰扶道全劉付興李玉景
陳賓李聰曹永通謝志珊給與衣巾設爲老人未及
兩月巳出要路劫殺軍民動輒百千餘徒號稱高快
馬遊山虎金錢豹過天星密地蜂總兵等名目隨處
流劫正德十一年七月內龔福全張打旗號稱延
溪王李賓𥠖穩梁景聰稱總兵都督將軍名目各
穿大紅虜民擡轎展打涼擺列頭
響器其餘傜
賊俱乘馬匹千餘徒出劫樂昌及江西康等縣
拒敵官軍後蒙撫諭將賊首高仲仁李賓給與帶
重設徭官未寧半月仍前岀劫本年正月十六日一
起八百餘徒出劫樂昌縣虜捉知縣韓宗堯劫庫劫
獄又一起七百餘徒打劫生員譚明浩家一起六百
餘徒從老虎等峒出劫一起五百餘徒從興寧等縣
出劫切思前賊陽從陰背隨撫隨叛目今徭賊萬餘
聚集山峒聲言要造呂公大車攻打州縣城池官民
徬𤟡呈乞轉達請調三省官軍夾勦等情各備申到
臣除備行江西廣東湖廣三省該道守廵兵備守備
等官嚴督各該府州縣所掌印廵捕廵司把隘隄備
等官起集兵快人等加謹防禦相機截捕去後查得
先因地方盜賊日熾民被荼毒竊計兵力寡弱旣不
足以防遏賊勢事權輕撓復不足以齊一人心乞要
申明賞罰假臣等 令旗令牌使得便宜行事庻幾
舉動如意而事功可成巳經具題間今復據各呈申
前因臣等叅看得前項賊徒惡貫巳盈神怒人怨譬
之疽癰之在人身若不速加攻治必至漬肺決腸然
而攻治之方亦有二說若 陛下假臣等以賞罰重
權使得便宜行事期於成功不限以時則兵衆旣練
號令旣明人知激勵事無掣肘可以伸縮自繇相機
而動一寨可攻則攻一寨一巢可撲則撲一巢量其
罪惡之淺𣸧而爲撫勦度其事勢之緩急以爲後先
如此亦可以省饋之費無征調之擾日剪月削使
之澌盡灰滅此則如昔人拔齒之喻日漸動搖齒拔
而兒不覺者也然而今此下民之情莫不欲大舉夾
攻以快一朝之忿葢其怨恨所激不復計慮其他必
須調兩廣之狼達西調湖湘之土兵四路竝進一
皷成擒庻㡬十年之大患可除千萬人之積𡨚可
雪然此以兵法十圍五攻之例計賊二萬須兵十萬
日費千金殆於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萬家積粟料
財月而事始集刻期舉謀又月而兵始交聲跡
彰間賊強者設險以拒敵𭶑者挾𩔖而𣸧逃迨於鋒
刅所加不過老弱脇從且狼兵所過不減於盜轉輸
之苦重困於民近年以來江西有姚源之役瘡痍甫
起福建有汀漳之宼軍旅未旋府江之師方集於兩
廣偏橋之討未息於湖湘兼之抒軸已空種不入土
而營建所輸四征未已誅求之刻百岀方新若復加
以大兵民將何以堪命此則一拔去齒而兒亦隨斃
者也夫繇前之說則如臣之昧劣實懼不足以堪事
必擇能者任之而後可若大舉夾攻誠可以分咎而
薄責然臣不敢以身誅而廢國議惟 陛下擇其可
否斷而行之緣係地方𦂳急賊情事理爲此具本請
旨
申明賞罰一疏先生巳挈平賊要領故此累奏
三省之報只舉前說申明之此是見得定處
申明便宜 勑諭 〈七月二十一日〉
節該欽奉 勑廣東淸遠從化後山等處與爾所轄
韶等府壤地相接事體互相有關近該彼處鎭廵
官 奏稱盜賊生𤼵師行有日如遇彼處行文徵兵
協勦亦要隨卽𤼵兵前去防勦應援以𭣣全功毋得
自分彼此致失事機欽此欽遵照得雄府界連
贛大𢈔信豐龍等縣而惠州河源興寧亦各逼近
賊巢俱係𦂳關奔遯濳匿之處進攻防截之路訪得
前賊爲患日乆雖奉 成命徵兵協勦誠恐賊計狡
猾詐變東追則西竄捕則北奔若不早爲查處未
免有悞軍機爲此仰抄案囘司㑹同三司掌印及各
該守廵兵備等官上𦂳調集兵糧聽𠋫尅期防勦並
將應勦賊巢通行查出行拘熟知地利險易鄉導責
令畵圖貼說要見某處賊巢連近某處鄉落某巢界
抵某處係是良善村寨某處係是善惡相兼某處平
坦可以搗某處險阻可以把截某處係賊必遁之
路可以設伏邀擊某處賊所不備可以間道掩撲何
處官軍可以起調何官可以委用可以監綂糧餉何
處措辦住劄何處聽𠋫各要查處停當備繇馬上差
人飛報本院以憑遵照欽奉 勑諭與各該鎭廵官
計議而行其有軍中一應進止機宜亦要明白呈報
毋分彼此致有疎虞 國典具存罪難容恕仍呈總
督鎭守廵按衙門知會
量地𨕖軍任官運餉四者軍政之大要使有地
方之責者能時時講求又何憂多事哉欲措辦
於臨時之申飭必
無以應矣
兵符節制
先據該道具呈計處武備以便經乆事議將原𨕖聽
調人役如寧都殺手廖仲器之屬盡行查出頂補各
縣𨕖退機兵通拘贛城操演以備征調巳經批仰施
行去後看得習戰之方莫要於行伍治衆之法莫先
於分所據各兵旣集部曲行伍合先預定爲此仰
抄案囘道照依定去分將調集各兵毎二十五人
編爲一伍伍有小甲五十人爲一隊隊有總甲二百
人爲一哨哨有長協哨二人四百人爲一營營有官
有叅謀二人一千二百人爲一陣陣有偏將二千四
百人爲一軍軍有副將偏將無定員臨事而設小甲
於各伍之中𨕖材力優者爲之總甲於小甲之中𨕖
材力優者爲之哨長於千百戸義官之中𨕖材識優
者爲之副將得以罰偏將偏將得以罰營官營官得
以罰哨長哨長得以罰總甲總甲得以罰小甲小甲
得以罰伍衆務使上下相維大小相承如身之使臂
臂之使指自然舉動齊一治衆如寡庻幾有制之兵
矣編𨕖旣定仍毎伍人給一牌備列同伍二十五人
姓名使之連絡習熟謂之伍符毎隊各置兩牌編立
字號一付總甲一藏本院謂之隊符毎哨各置兩脾
編立字號一付哨長一藏本院謂之哨符每營各置
兩牌編立字號一付營官一藏本院謂之營符凡遇
征調𤼵符比號而行以防姦僞其諸緝養訓練之方
旗皷進退之節皆要逐一講求務濟實用以𭣣成績
事完備造花名手冊送院以憑查考𤼵遣
管子作內政以寄軍令只是部署分明最簡易
亦最聯絡而要領在得遞下相罰
預整操練
案照先經批仰將聽調人役查拘操演以備征調卽
今兵威士氣巳覺漸有可觀但各色人內尚有遺才
亦合通拘操演看得龍等縣捕盜老人葉秀芳等
部下兵衆亦多經戰陣況各役向化日乆皆有竭忠
報効之心但其勇力雖有而節制未諳嚮慕雖誠而
情意未洽一時調用亦恐兵違將意將拂士情信誼
旣未交孚心志豈能齊一爲此仰抄案囘道通將所
屬向化義民人等悉行查出照依先行定去分行
令各𨕖部下驍勇之士多者二三百人少者一百人
或五十人順從其便分定班次各役若無別故自行
綂領或有事故相妨許令推𨕖親屬爲衆所服者代
領前來贛城皆於敎塲內操演除耕種之月放令歸
農其於農𨻶俱要輪班上操仍於敎塲起葢營房使
各有棲息之地人給口糧使皆無饋之勞効有功
勤者厚加犒賞違犯約束者時與懲戒如此則號令
素習自然如身臂手指之便恩義素行自然興父兄
子弟之愛居則有禮動則有威以是征誅將無不可
矣
此法各處宜行
𨕖募將領牌
看得所屬地方盜賊充斥一應撫勦事宜各該兵備
等官旣以地方責任勢難頻來面議若專以公文往
來非惟事情不能該悉兼恐機宜多致瀉漏爲此牌
仰郴州兵備道卽於所屬軍衞有司官或義官𦒿老
推𨕖素有膽略才堪將領熟知賊寨險夷備曉盜情
向背忠愼周密可相信任者一二人前來軍門凡遇
地方機務卽與密切商度往來計議庻㡬事可周悉
機無疎虞
必要該道愼𨕖得人後可否則反害乃公事矣
吿諭新民
爾等各安生理父老敎訓子弟頭目人等撫緝下人
俱要勤爾農業守爾門戸愛爾身命保爾室家孝順
爾父母撫養爾子孫無有爲善而不蒙福無有爲惡
而不受殃母以衆𭧂寡毋以強淩弱爾等務興禮義
之習永爲良善之民子弟羣小中或有不遵敎誨出
外生事爲非者父老頭目卽與執送官府明正典刑
一則彰明爾等爲善去惡之誠一則剪除茛莠免致
延蔓貽累爾等良善吾今奉 命廵撫是方惟欲爾
等小民安居樂業共享太平所恨才識短淺雖懷愛
民之心未有愛民之政近因督征𧰼湖可塘諸處賊
巢悉巳擒斬掃蕩住軍於此當茲春耕甚欲親至爾
等所居鄉村面問疾苦又恐跟隨人衆或致勞擾爾
民特遣官𦒿論吿及以布疋頒賜父老頭目人等見
吾勤勤撫恤之心餘人衆多不能遍及各宜體悉此
意
勸諭眞切讀之令人感泣
疏通鹽法疏
據江西按察司整飭兵備帶管分巡嶺北道副使楊
璋呈據臨江袁州等府萬安泰和淸江宜春等縣商
民彭拱劉常郭閏彭秀連名狀告正德六年蒙上司
明文行令贛州府起立抽分鹽厰告示商民但有販
到閩廣鹽貨繇雄府曾經折梅亭納過勸借銀兩
止在贛州府𤼵賣者免其抽稅願裝至袁臨吉三府
賣者毎十引抽一引閩鹽自汀州過會昌羊角水廣
鹽自黃田江九渡水來者未經折梅亭在贛州府𤼵
賣每十引抽一引願裝至袁臨吉三府𤼵賣毎十引
又抽一引疏通四年官商兩便正德九年十月內又
蒙贛州府告示該奉勘合開稱廣鹽止許贛二府
𤼵賣其袁臨吉不係舊例行鹽地方不許越境以致
年廣鹽禁絕淮鹽因怯河道逆流灘石險阻止於
省城三府居民受其高價之苦客商阻塞買賣之源
況廣鹽許於贛二府𤼵賣原亦不係洪武舊制乃
是正綂年間爲建言民情事奉總督兩廣衙門奏行
新例如蒙將廣鹽查照贛事例照舊疏通下流𤼵
賣萬民幸甚等因又據贛州府抽分厰委官照磨汪
德進呈近奉勘令禁止廣鹽止許贛𤼵賣不許下
流但贛州吉安地里相連水路不過一日之程今年
夏驟雨泛漲雖有橋船阻隔水勢洶惡衝㫁橋索以
致奸商計乗水勢聚積百船執持兇器用強越過後
雖拏𫉬數起問罪不過十之一二又有投托勢要官
豪夾帶下流𤼵賣者又有挑擔䭾載從興國贛縣
康等處小路越過𤼵賣者其弊多端不禁則違事例
禁止則勢所離行呈乞議處等因隨查得正德六年
十一月二十七日設立抽分厰起至正德九年五月
終止共抽過稅銀四萬八百四十餘兩續奉撫鎭衙
門明文支𤼵三省夾攻大帽山等處賞功軍餉並犒
勞過狼兵官軍土兵口糧並取赴饒州征勦姚源軍
前應用及起造抽分厰𠫊浮橋修理城池買榖上倉
預備賑濟及遵巡撫軍門批申借贛州衛官軍月糧
等項支過稅銀三萬八千二百九十餘兩繇此觀之
則地方糧賞之用歳費不貲而仰給於商稅獨重前
項商稅所入諸貨雖有而取足於鹽利獨多及查得
近爲𦂳急賊情事該兵部題奉 欽依轉行議處停
當具繇呈報該本道會同分守守備衙門議得賊首
謝志珊有名大寨三十餘處擁衆萬盤據三省巳
經呈詳轉逹奏 聞動調三省官兵㑹勦去後及議
得本省動調官兵以三萬爲率半年爲期糧餉等費
約用萬查得贛州府庫𭣣貯前項稅銀除支用外
止餘二千九百餘兩又是節催起解赴部之續𭣣
銀兩止有一千六百餘兩但恐不日 命下尅期進
勦軍行糧食所當預處及查得廣東所奏前項准行
贛二府販賣果係一時權宜不係武年間舊例
合無查照先年總制都御史陳金便宜事例一面行
令前商許於袁臨吉三府販賣所𭣣銀兩少爲助給
一面行令議處以備軍餉庻使有備無患不致臨期
缺乏候事少寧另行具題禁止等因據呈到臣看得
贛二府閩廣喉襟盜賊淵藪卽今具題夾攻不日
且將命下糧餉之費委果缺乏計無所措必須仰給
他省但聞廣東以府江之師庫藏漸竭湖廣以偏橋
之討稱貸旣多亦皆自給不贍恐無羨餘可推若不
請𤼵內帑未免重科貧民然內帑以營建方新力或
不逮貧民則窮困巳極勢難復征及照前項鹽稅商
人旣已心服公私又皆兩便亦所謂不加賦而財足
不擾民而事辦臣除遵照 勅諭徑自區畫事理批
行該道暫且照議施行𠋫地方平定之日將抽過稅
銀支用過目另〈行具奏抽分事宜照例仍舊停止外綠係地方事理爲此具木題知〉
贛擒斬功次疏
據江西按察司整飭兵備帶管分廵嶺北道副使楊
璋呈據綂兵等官安府知府季斆呈解生擒大賊
首一名陳曰能從賊林㫤等二十七名斬𫉬首級十
六顆俘𫉬賊屬男女十三名及馬牛等物並開稱搗
過禾沙坑船坑石圳上龍狐狸朱雀黃石等賊巢七
處燒賊徒不計其並房屋禾倉三百餘間康
縣縣丞舒富呈解生擒大賊首一名鍾明貴從賊曾
能志等二十一名斬𫉬首級四十五顆殺未取首
賊一百一十七名俘𫉬賊屬男女一十六名口及牛
馬騾等物並開稱搗過石路坑白水峒𣏌州坑旱坑
茶潭竹壩皮袍樟木坑等賊巢八處燒賊徒三百
四十六名並燒毀房屋禾倉四百七十餘間贛縣義
官蕭𢈔呈解生擒大賊首一名唐洪從賊蒲仁祥等
六名斬𫉬首級並射賊徒一百三十八名燒毀賊
巢房屋禾倉一百二十間及俘𫉬牛羊器械等物並
開稱搗過長龍鷄湖楊梅新溪等處賊巢四處各緣
繇到道隨據統兵官員並鄉導人等各呈稱自本年
正月蒙本院撫臨以來募兵練卒各賊探知消息將
家屬婦女什物俱各寄屯山寨林木茂密之處其各
精壯賊從晝則下山耕作夜則各遯山寨依奉本院
方略於六月二十日子時各哨尅期進勦毎巢止有
二三十人或四五十人看守巢穴見兵舉火奮擊俱
各驚潰間有射傷藥弩卽時身墮於𣸧巖及據縣
丞舒富義官蕭𢈔各囘呈止有上猶縣白水峒石路
坑二巢康縣鷄湖一巢險峻巢內賊屬頗多被兵
四面放火攻進賊無出路燒多天明看視止存
骸骨頭面燒毀莫辨以此難取首級等因案照先爲
𦂳急賊情事據上猶縣申稱四月間被輋巢賊徒不
時虜掠耕牛人口請兵追勦鄉民稍得蒔挿今早穀
將登又聞各巢修整戰具出劫乞爲防遏庻得𭣣割
聊生等因並據縣丞舒富及安府呈大𢈔縣申同
前事該本道查得上猶縣鄰近巢穴則有旱坑茶潭
𣏌州坑樟木坑石路坑白水峒竹壩川㘭陰木潭等
巢康縣則有長龍鷄湖楊梅新溪等巢大𢈔縣則
有狐狸坑船坑禾沙坑石圳上龍朱雀黃石坑等巢
多則三五百名少則七八十名合無將本院𨕖集之
兵委官綂領分投勦遏等因巳經呈奉本院批看得
各賊名號日漸僣擬惡毒日加縱肆若果遂其姦謀
得以乗虛入廣其爲患害關繫匪輕除密行韶等
府分兵防截外仰該道卽便部勒諸軍定哨分委仍
密召各巢附近被害如因之人堪爲鄉導者前來分
引各兵出城之時不得張揚今正當換班之月就令
俱以下班爲名晝伏夜行尅期各至分地掩賊不備
同時舉事分領各官務要嚴密奮勇竭忠以副委託
如或推奸誤事及軍士之中敢有後期退縮者悉以
軍法從事決不輕貸該道亦要親帥重兵隨後繼進
密屯賊巢要害處所相機接應以防不測一應機宜
務須愼密周悉仍要嚴緝各兵所𫉬眞正賊徒不許
濫加良善等因遵奉綂領各兵刻期進勦及加謹防
遏今據復呈前因通查得各哨共計生擒大賊首三
名首從賊徒五十四名斬𫉬首級六十八顆殺射
賊徒二百四十餘名燒賊徒二百餘名搗過巢
穴一十九處燒燬房屋禾倉八百九十餘間俘𫉬賊
屬男女二十九名口水黃牛馬騾羊一百四十四頭
匹隻所據各該領兵等官所報擒斬之賊固不多
而巢穴巳空無可棲身積聚巳焚無可仰給就使屯
集橫水桶岡大巢將來人多食少大舉夾攻爲力巳
易等因轉呈到臣卷查先據副使楊璋呈稱據安
府並上猶等縣及縣丞舒富各呈申訪得大賊首謝
志珊號征王紏率大賊首鍾明貴蕭規模陳曰能
唐劉允昌等約會樂昌高快馬等大修戰具並造
呂公車欲先將康縣打破聞知廣東官兵盡調征
勦府江就行乗虛入廣等因巳經批仰該道部勒諸
軍酌量賊巢強弱派定哨分𨕖委謀勇屬官綂兵密
召知因向導引領晝伏夜行刻定於六月二十日子
時入各賊巢同時舉火併力奮擊務使噍類無遺去
後今據前因覆勘得前項賊巢委果蕩平殆盡蓄積
委果焚燬無遺𫉬功解報雖少殺傷燒實多猖熾
之勢少摧不𮜿之謀暫阻居民得以秋穫地方亦爲
一寧此皆遵依兵部申明律例事理仰仗 天威官
兵用命之所致非臣之謀所能及也臣惟贛之兵
素不練養見賊而奔則其常態今各官乃能夜入賊
巢奮勇追擊在他所未爲可異之功於贛則實創
見之事及照副使楊璋區畫贊理比於各官勞勩尤
多今夾攻在邇伏乞 皇上特加勸賞以作興勇敢
之風庻幾日後大舉臣等得以激勵人心除將𫉬功
人員量加犒賞生擒賊徒監候審決首級梟示俘獲
賊屬領養牛馬賞給有功人貝查審的
造冊奏繳
外縁係斬獲功次事理爲此具本題 知
得力仝在密召知因爲向導否則貿貿而趨鮮
有不敗然必要知人善任方不爲好所乗
管子云凡主兵者必先審知地圖轘轅之險濫
車之水名山通谷經川陵丘阜之所在苴草林
木蒲葦之所茂道里之遠近城郭之大小名邑
園殖之地必盡知之地形出入之相錯者盡藏
之然後不失地利然非密召知因爲鄉導不能
審知地利不用重賞不能得知因鄉導之人不
可不審察
議贛商稅疏
據江西按察司分巡嶺北道兵備副使楊璋呈奉巡
撫江西地方右副都御史孫燧案驗備行各道兵備
等官有地方重大軍務益於政體便於軍民果係應
議事件卽便條列呈報以憑施行等因隨據安府
呈繳本年春季分折梅亭抽分商稅銀若干不見開
有某商人某貨若干抽銀若干中間不無任意抽報
情弊及看得一季總數倍少於前原其所自葢因抽
分官員止是典史倉官義民等項不惜名節惟嗜貪
汚兼以官職卑微人心頑視以致過往客商或假稱
權要而挾放或買求官吏而帶過及被店牙通同客
商賈求書算以多作少以有作無奸弊百端卷查前
項抽分創於巡撫都御史金澤一則甦大𢈔過山之
夫一則濟贛軍餉之用題奉 欽依遵行年乆及
查贛州龜角尾設立抽分厰建白於總制都御史陳
金自正德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起至九年七月終
止共抽過商稅銀四萬二千六百八十六兩六錢三
分七毫五忽本省大帽山姚源華林盜賊四起大舉
夾攻一應軍餉俱給於此竝未奏動 內帑之積亦
未科派小民之財以此而觀則商稅之有益地方多
矣縁贛州之稅正德十一年該給事中黃重奏稱廣
貨自雄經安折梅亭巳兩稅矣贛州之稅不無
重復已經勘明停止贛河之稅近復大舉夾攻軍餉
仰給全在折梅亭之稅今所入如此非惟軍餉無益
實惟奸宄是資隨會同分守左叅議黃宏議照得合
將安之稅移干龜角尾抽分旣有分巡道之監臨
又有巡撫之綂馭訪察數多奸弊自少其大𢈔縣僱
夫銀兩合令該縣毎季具印信領狀赴道批行贛州
府支領支盡查算準令復支如此非惟大𢈔過嶺之
夫不缺而軍餉之用大增合就會案呈詳等因據呈
到臣看得贛二府商稅皆因給軍餉𥙿民力而設
折梅亭之稅名雖爲夫役而實以給軍餉龜角尾之
稅事雖重軍餉而亦以𥙿民力兩稅雖若二事其實
殊途同歸但折梅亭雖巳抽分而龜角尾不復致詰
未免有稅漏之弊若折梅亭旣已抽分而龜角尾又
復致詰未免有畱滯之擾況監司旣遠胥猾得以恣
其侵漁頭緒旣多彼此得以容其奸𨻶若革去折梅
亭之抽分而總稅於龜角尾則事體歸一奸弊自消
非但有資軍餉抑且便利客商葢分雖異而於商稅
事體無岐纖毫轉移之間而於民商利害相去倍蓰
除臣 欽遵節奉 勑諭一應軍馬錢糧事宜俱聽
便宜區畫事理將副使楊璋等所議令行該府一面
查照施行外緣係地方事理爲此具本題 知
地方未嘗無財不去用心籌算只是請 內帑加
賦稅安能濟事此只舉商稅一轉移間而兵餉自
足具見經濟手
添設平和縣治疏
據福建按察司兵備僉事胡璉呈奉本院批據漳州
府呈准知府鍾湘關據靖縣儒學生員張浩然等
連名呈稱靖縣治僻在一隅相離盧溪平和長樂
等處地里遙遠政敎不及小民㒺知法度不時劫掠
鄉村肆無忌憚釀成大禍今日動三軍之衆合二省
之威雖曰殲厥渠魁掃除黨類此特一時之計未爲
久遠之規乞於河頭中營處所添設縣治引帶汀潮
喉襟淸寜人煙輳集道路適均政敎旣敷盜賊自息
考之近日龍巖添設漳平而宼盜以靖上杭添設永
定而地方以寧此皆明驗今若添設縣治可以永保
無虞等情又據靖縣義民鄉老曾敦立林大俊等
呈稱河頭地方北與盧溪流恩山岡接徑西與平
和𧰼湖山接境而平和等鄉又與廣東饒平縣大
箭灌等鄉接境皆係窮險賊巢兩省民居相距所屬
縣治各有五日之程名雖分設都圖實則不聞政敎
往往相誘出劫一呼千所過荼毒有不言正德
二年雖蒙綂兵勦捕未曾設有縣治不過月遺黨
復興今蒙調兵勦撫雖少寧息誠恐漏網之徒復踵
前弊呈乞添設縣治以控制賊巢建立學校以移易
風俗庻得乆安長治等因蒙漳道督同本職與
靖縣知縣施祥帶領𦒿民曾敦立等並山人洪欽順
等親詣河頭地方踏得大洋陂背山面水地勢寛平
周圍量度可六百餘丈西接廣東饒平北聯三團盧
溪堪以建設縣治合將靖縣淸寧新安等里漳浦
縣二三等都分割管攝隨地糧差及看得盧溪枋頭
坂地勢頗雄宜立廵簡司以爲防禦就將小溪廵簡
司移建仍量加編兵
𨕖鄉夫恊同廵邏遇有盜
賊隨卽撲捕再三審據通都民人合詞執稱靖地
方極臨邊境盜賊易生上策莫如設縣況今奏凱之
後軍餉錢糧尚有餘剰各人亦願鑿山採石挑土築
城砍伐樹木燒造甎瓦月之內工可吿成爲照
靖縣相離盧溪等處委的窵遠難以隄防管束今欲
於河頭添設縣治枋頭坂移設廵簡司外足以控制
饒平隣境內足以壓服盧溪諸巢又且民皆樂從不
煩官府督責誠亦一勞永逸事頗相應具呈到道呈
乞照詳等因奉批看得開建縣治控制兩省徭寨以
奠邑民居實亦一勞永逸之圖但未經查勘奏請
仍仰該道會同始議各官再行該府拘集父老子弟
及地方新舊居民審度事體斟酌利害如果遠近無
不稱便軍民又皆樂從事巳舉興勢難中輟卽便具
繇呈來以憑奏請定奪仍一面俯順民情相度地勢
就於建縣地內預行區畫街衢井巷務要均適端方
可以永乆無弊聽從願徙新舊人民各先占地建屋
任便居住其縣治學較倉塲及一應該設衙門姑且
規畱空址待奏准 命下之日以次建立仍一面通
行鎭廵等衙門公同會議此係設縣安民地方重事
各官務要計處周悉經畫審當毋得苟且雷同致貽
後悔批呈作急勘報等因依蒙拘集坊郭父老及河
頭新舊居民再三詢訪各交口稱便有地者願歸官
丈量以建城池有山者願聽上砍伐以助木石有人
力者又皆忻然相聚挑築土基業巳垂成惟恐上議
中止下情難遂等情具呈到臣爲照建立縣治固係
禦盜安民之長策但當大兵之後繼以重役𥨸恐民
或不堪臣時督兵其地親行訪詢父老諏咨道路衆
口一詞莫不舉手願望傾心樂從旦夕皇皇惟恐或
阻臣隨遣人私視其地官府未有敎令先巳伐木畚
土雜然竝作褁糧趨事相望於道究其所以皆緣
邑之民積苦盜賊設縣控禦之議父老相沿巳乆人
心冀望甚渴皆以爲必順如此而後百年之盜可散
邑之民可安故其樂事勸工不令而速臣觀河頭
形勢實係兩省賊寨咽喉今𧰼湖可塘大箭灌諸
巢雖巳破蕩而遺孽殘黨亦寧無有逃遯山谷者舊
因縣治不立征勦之後浸復歸據舊巢亂亂相承皆
原於此今誠於其地開設縣治正所謂撫其背而扼
其喉盜將不解自散行且化爲善良不然不過年餘
必將復起其時再聚兩省之兵又糜數萬之費圖之
巳無及矣臣竊以爲開縣治於河頭以控制羣巢於
勢爲便雖使民甚不欲猶將強而從之況其祝望欣
趨若此亦何憚而不爲至於移廵司於枋頭坂亦事
勢有不容巳葢河頭者諸巢之咽喉枋頭者河頭之
唇齒勢必相須兼其事體巳有成規不過遷移之勞
所費無幾臣等皆已經畫區處大略巳備不過月
可無督促而成民之所未敢擅爲者惟縣治學較須
命下之日乃舉行耳伏願 陛下俯念一方荼毒之
久𣸧惟百姓永遠之圖下臣等所議於該部採而行
之設縣之後有不如議臣無所逃其責今新撫之民
羣聚於河頭者二千有餘皆待此以息其反側若失
今不圖衆心一散不可以復合事機一去不可以復
追後有噬臍之悔徒使臣等得以爲辭然巳無救於
事矣緣係添設縣治永保地方事理爲此具本請
旨
自設縣以來此地葢相望家詩書而戸禮樂
葢彬彬稱化國哉先生此舉不特可以彌盜亦
可以變俗允爲後事之師
批廣東韶州府畱兵防守申
看得本院募兵𨕖士欲弭盜安民正恐地利不能齊
一措置或有未周故期各官酌量色務求盡善可
乆今據該府各縣所呈非惟不能弭盜而適以啟盜
非徒不能安民而又以擾民此豈本院立法之初意
哉行仰各縣掌印官務體本院立法不得巳之意各
要酌量事勢通融審處苟無不盡之心自無難處之
事兵法謂守則不足攻則有餘今各縣所畱之兵止
於防守而兵備所𨕖之士將以勦襲防守之兵雖老
弱皆可以備而張威勦襲之士非精銳不可以摧
鋒而䧟陣況各縣所畱尚有三分之二而兵備所取
止得三分之一其於大勢未便虧損今取三分之一
而遂以爲地方不復可守假使原止此亦將別無
措置之方𫆀又況勦襲之兵旣集則兵威日振聲東
擊西倐來忽往賊將瞻前顧後自然不敢輕出各縣
防守愈易爲力此於事理亦皆明白易見各官𩔖皆
狃於因循憚於振作惟知取私便之爲利而不知妨
大計之爲害宜各除去偏小之見共爲公溥之謀若
復推調遲延夾攻在邇巳經 奏有成命苟誤軍機
定以軍法從事
與王𣈆溪司馬書〈其三〉
前月奏㨗人去曾瀆短啟計巳逹門下守仁才劣任
重大懼覆餗爲薦揚之累近者贛盜賊雖外
稍
定其實譬之疽癰但未潰決至其惡毒則固日𣸧月
積將漸不可瘳治生等固庸醫又無藥石之備不過
從㫄撫摩調䕶以紓目前自非老先生𤼵鍼下砭指
示方藥安敢輕措其手冀百一之成前者申明賞罰
之請固來求鍼砭於門下不知老先生肻賜俯從卒
授起囘生之方否也近得輋中消息雲將大舉乗
虛人廣葢兩廣之兵近日皆聚府江生等恐其聲東
擊西亦已密切布置將爲先事之圃但其事隱而未
露不敢顯言於 朝然又不敢不以聞於門下且聞
府江不久班師則其謀亦將自阻大抵贛兵力極
爲空踈近日稍加募選訓練始得三千之數然而糧
賞之資則又百未有措夾攻之舉果行則其勢尤
爲窘迫欲稱貸於他省則他省各有軍旅之費欲加
賦於貧民則貧民又有從盜之虞惟贛州雖有鹽稅
一事邇來旣奉戸部明文停止但官府雖有禁止之
名而奸豪實竊私通之利又鹽利下通於三府皆民
情所𣸧願而官府稍取其什一亦商人所悅從用是
輙因官僚之議仍舊抽放葢事機窘迫勢不得巳然
亦不加賦而財足不擾民而事辦比之他圖固猶計
之得者也今特具以 聞奏伏望老先生曲賜扶持
使兵事得賴此以濟實亦地方生靈之幸生等得免
於失機誤事之誅其爲感幸尤𣸧且大矣自非老先
生體國憂民之至何敢毎事控聒若此伏冀垂照不
具
與王𣈆溪司馬書〈其五〉
守仁始至贛卽因閩㓂猖獗遂徃督兵故前者瀆奉
謝啟極爲草略迄今以爲罪閩㓂之始亦不甚多大
軍旣集乃連絡四面而起幾不可支今者偶獲成功
皆賴廟堂德威成算不然且不免於罪累矣幸甚守
仁腐儒小生實非可用之才葢未承贛之乏巳嘗
告病求退後以託疾避難之嫌遂不敢固請黽勉至
此實恐得罪於道德負薦舉之盛心耳伏惟終賜指
敎而曲成之幸甚幸甚今閩㓂雖平而贛之㓂又
倍於閩且地連四省事權不一兼之 勑㫖又有
不與民事之說故雖虛擁巡撫之名而其實號令之
所及止於贛州一城然且尚多牴牾是亦非皆有司
者敢於違抗之罪事勢使然也今爲贛止可因仍
坐視稍欲舉動便有掣肘守仁竊以贛之巡撫可
無特設止存兵僃而綂於兩廣之總制庻幾事體可
以歸一不然則江西之巡撫雖三省之務尚有牽礙
而贛之事猶可自專一應軍馬錢糧皆得通融裁
處而預爲之所猶勝於今之巡撫無事則開䨇眼以
坐視有事則空兩手以待人也夫弭盜所以安民而
安民者弭盜之本今責之以弭盜而使無與於民猶
專以藥不攻病而不復門其飮食調適之宜病有日
增而巳矣今巡撫之改革事體關係或非一人私議
之間便可更定惟有申明賞罰猶可以稍重任使之
權而因以略舉其職故今輙有是奏伏惟特賜採擇
施行則非獨生一人得以稍逭罪戮地方之困亦可
以少蘇矣非恃道𧨏𣸧愛何敢冐凟及此萬冀鑒恕
不宣
陽明先生經濟集卷一終 臨海後學王立凖較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