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峯全書/卷三十四

卷三十三 隱峯全書
卷三十四
作者:安邦俊
1864年
卷三十五

混定編錄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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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宗朝庚寅年增廣圓點時空館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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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卽位之元年庚寅。特設慶科。試取多士。以五月十五日爲始。至八月初十日。準四十五點者。許赴館試。遠近多士。將至二百餘人。六月十一日。齋任李弘相,樸重輝等發論。付黃於兩賢。攻斥疏頭嶺南儒生柳稷,睦來善,李喜年等四十餘人。相率出去。越三日。諸生以爲獨爲圓點。似甚不安。亦爲出去。只有式年圓點儒生十餘人。大司成鄭維城馳詣館中。再三開諭。而彼此諸生。終不聽從。遂移牒於禮曹。禮曹參判李景憲啓曰。卽接成均館所報。兩賢攻斥之論旣發之後。中外士論攜貳。漸成乖隔。爲今日士林之一大不幸也。今此增廣圓點多士會集之時。士論齊發。前日被削儒生若干人解其可解者。其中尤甚攻斥儒生疏頭柳稷。又爲加罰。以此之故。諸生中數十餘人。無端退去。不入食堂。此儒等。旣非柳稷疏下。元無可避之嫌。而如是相率出去。似涉無據。其他百餘儒生。亦不自安。不敢獨爲圓點。相繼退去。只有式年圓點儒生數十餘人。獨爲居齋泮中。意外紛梗之端。一至於此。事極難處。不得已本館多官齊會。招致諸儒。以彼此分釋。各自還入之意。連三日多般開諭後。出去儒生若干人。爲先稍稍還集。而初頭出去之人。終不動聽。無一人還入。此儒作頭出去。惹起鬧端。而再三懇諭。終始不入。未知其意之所在也。當此大科將迫之日。許多儒生。中輟圓點。所關非細。調劑鎭靜。其勢不易。誠極可慮。多士不齊之心。不可迫䝱威制。善處無策。將此緣由。卽當所達。而知事未差。同知出使。本館旣無直啓之規。如此重大之擧。不可掩置。不可不具由移牒。以此意速爲入啓事矣。兩賢道學。爲東方士林之所宗仰。一自朝紳之分裂。漸生攜貳之論。是誠斯文之大不幸也。兩賢之歿。已過五六十年。百年公議。訖可定矣。而年少後生。莫知先儒之可尊。徒懷偏係之私心。尋聲逐響。一唱百和。終至於投疏列章。詬辱攻斥。不遺餘力而後已。噫嘻。亦太甚矣。侮辱先賢。得罪儒林。一段公議。是非不泯。鳴鼓之擧。自是公議。咸池新日。八路拭目。特設大科。嘉與一國同慶。四方之士。莫不纓冠彈弁。樂赴槐黃之期。而彼數十人。本不參於柳稷之疏。而敢以一時之私忿。惹出多士之鬧端。無端退去。中輟圓點。師長懇諭。亦不動聽。此實前古所無之事也。不可以若干諸生之紛鬧。廢此大慶之重科。令本館更爲開諭還入。何如。

傳曰允。大司成開諭後。出儒生六七十餘人還入。

持平睦兼善啓曰。近來士林攜貳。輾轉相激。每有鬧擾之端。絶無和協之望。不惟斯文之不辛。實爲國家之大不幸也。蓋人各有所見。不可使人人同之。又不可以強弱䝱之。而攻擊太甚。停削無忌。當此慶科圓點之日。中外多士。不肯來集。今番圓點儒額。未滿數百。豈非寒心之甚者乎。臣得聞頃日齋任數人。猝然發論。被削儒生李象震等八人中。四人則解削。四人則因削。柳稷則削籍之外。又爲付黃。而齋任終不問可否於諸生。故其時諸生。皆以爲自古付黃之規。。必罪犯倫紀大辟然後施之。而士論立異之人。不問可否。勒加此罰。此實前所未有之事。決不可以區區科擧。苟爲居泮。得罪公論。相繼出去雲。昨見成均館移帖該曹之措語。則或解或仍者。泛稱以解其可解。至於付黃。大乖士論之事。亦全沒不論。泛稱以加罰者。已極未妥。而本館及該曹。以先出儒生爲非。非其人而使之入。是猶欲其入而閉之門也。不亦不思之甚者乎。其爲師長者。誠欲調劑多士。使之還集。則開諭齋任。解罰勸入可也。多般開諭。終不聽從。則所當據實具由。報該曹入啓。從便善處。而當初實狀。全不擧論。已散多士。豈有一齊還入之理。師儒之長及該曹當該堂上。不爲周徧調劑。抱屈受曲。有若泄憤者然。其處事不明之失。在所難免。請命推考。

答曰。國子與該曹之所爲。俱極無謂。不意玆者掩蔽之患。至於此也。依啓。

成均館官員。以同知館事意啓曰。臣於昨昏。伏聞館中還集之士。因臺諫啓辭。幷與式年圓點儒生。一時退去。而大司成重被臺評。不得行公。臣聞來驚惶。今日詰朝。來詣本館。行謁聖後。卽入館中。招集諸生。則只有齋任六人守齋。而亦不爲圓點雲。臣使之進前。多般開釋。俾及今日朝堂還集。則齋任儒生。齊聲答稱。師長之官。爲多士調劑謓靜。靡極不用。故自再昨稍稍還集。將至六七十人。而不意師長橫被白簡。究厥所由。實出於諸生。諸生何敢晏然居齋。有若無罪者然。且言臺評亦甚偏係。縷縷說話。不敢一一盡達。而臣百般懇諭。使之招還。則聽之邈邈。少無勸入之意。退出之後。亦不入食堂。雖齋任及若干及寄齋五六人。未離館中。而上齋不入食堂。則似近於空館矣。大抵士論之攜貳。誠爲莫大之不辛。當初擧措。俱涉輕率。已成之事。在所不說。而詬辱先賢。豈無鳴鼓之斥。先出士子。無與柳稷之疏。則是非所在。不必多辨。先出者未入。則後出者不安。是固當然之勢。而亦近讓路之風。渠輩失愼於臨事。師長終至於受責。則不敢啓處之實情。亦有觀過而可知者矣。先出之士。雖有起鬧之端。而聖門弟子。亦有狂狷之失。固不足深非矣。況此增廣之擧。非如凡例之科。卽祚元年。嘉與同慶。則凡囿敎胄之化者。孰無彈冠之心。而差之毫釐。迷復未易。反覆沈痼。一至於此。槐黃已迫。餘日無多。咄咄世變。誠可歎惜。然念多士之所關。實是國家之元氣。宜加培植。無使摧沮。誠是今日之急務。臣以兼任。異於實官。勸諭之方。更無他策。合令大司成。從速察任。更敎禮官。別樣開諭。則或可草偃於下。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自古聖王之治。莫重造士之要。區區所懷。不敢不達。同知館事尹順之所啓。傳曰。議大臣處置。

領相服除後。以小箚陳達云云。

右相收議。待大司成出仕後。勸諭還入事。

傳曰依議。

持平睦兼善避嫌。無狀小臣。前後忝叨匪據。只容俛首隨波。世必唾點。而臣亦自知屬者以儒徒。屛跡於賢關大科。將不得同慶。敢採輿情。暫論其處事之失者。不過欲其鎭靜。歸之大同至公之地而已。臣伏見成均館啓。則以臺評亦甚偏係爲言。蓋因諸生之言。至達於天聽。臣雖自反而無愧。何敢晏然而含默。請更不避人言。略陳其顚末焉。夫從祀可否之論議。其來久矣。方在於士林。不上於朝廷。非人人所可易而輕言。大槩是非之心。根於人心。所固有之天。因其所見而發。或是或非。如人面之不同。非者未必害於是。是者未必害於非。旣不可脅迫而驅之。又不可苟且而就之。則是之者何必深斥非之者之爲也。今之爲勸諭多士之策者。其道莫先於調靜。而其論議之是非。則非所論也。惟當來多士有濟濟之美而已。我國人心。實重科擧。況此卽祚元年。擧國同慶之大科乎。中外儒士。孰不揚眉樂赴。而況館試額多。尤所易取。而當初圓點之數。未滿二百。固已駭之矣。如此而臨科。解削之議。發於士林。而或解或仍。忽有加罰。峻論猝然而發。故所見不同之人。不能安心出去。然則首起鬧端者。果何人哉。由是而泮中之人。亦皆相率而去。餘者只十數人矣。以此觀之。則其不可以私相論議之不一。或停或削。使多士不安於學宮。貽害於樂育之化者。槩可知矣。今之任勸諭之責者。不思爲所以調停之策。乃曰。鳴鼓之擧。實徇公論。又曰。侮辱先賢。豈無鳴鼓之斥。其有乖於鎭靜之道。大失於多士之望者多矣。是猶嘑爾與之飯。叱之勸之笑。良可怪也。其言曰。此儒等旣非柳稷之疏下。又曰。先出士子。無與於柳稷之疏。又曰。不可以若干諸生之紛鬧廢此重科。何其不思之甚也。此言尤極寒心。設令除去柳稷,李象震之疏儒及泮中先後出去之儒生。設科取士。則其謂之公乎否乎。其多士紛紛曉曉之謗。何可杜塞。而聖明朝。豈有此擧措也。臣之妄意。以爲外方士子有削籍黜道之擧。臺諫旣以論啓。則京儒停削。何獨任其恣意而不之恤乎。惟在聖上特示愛士之誠。渙發寬大之音。卽命有司。開諭懇惓。各別善處。得同赴擧。則不惟中外多士感激鼓舞。于于咸集。亦見攜貳之論。同底和協。使無相激之端。則誠爲國家之大幸。豈不美哉。今日國家待士之道。務爲和協而已。論議之是非。不須論也。臣爲此慮。據實論啓。實無他腸。反有偏係之詆。決難仍冒言地。況此淸齋之日。未免瀆擾。臣罪萬死。請命遞斥臣職。

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府啓曰。持平睦兼善引嫌而退。近日泮宮之事。誠非細慮。而自古不可威制者。儒生也。惟在其善爲勸諭而已。本館該曹。必以勸諭使入之意。纔爲陳啓。則姑觀其結末之如何可也。而輕易論啓。請罪師長。以致多士之不安。難便之勢。又加一節。率爾生鬧之失。在所難免。請持平睦兼善遞差。

答曰。身居臺閣。糾正其未盡者。欲無多士之冤。乃其職也。又以今爲率爾而不言。則將無開口之日。何乃深咎耶。以予揆之。則不至遞差。而爾等之意如此。殊甚可怪而依啓。

傳曰。自古儒生付黃之罰。施之於何等罪惡乎。諸承旨議啓。

政院啓曰。云云。議啓事傳敎矣。臣等聞見孤陋。未知付黃始於何時。又未知施於何等罪惡。而竊聞古時付黃輕於削籍。而今爲重罰。往在昏朝新年。儒生以大司憲鄭仁弘詆毀先正臣李彥迪之事付黃。廢朝時兇徒亦皆付黃雲。而此外無他考據。敢啓。傳曰。大司成鄭維城。旣雲行公。則速出行公。勸諭諸生還入云云。

大司成鄭維城上疏曰。伏以無狀愚臣。猥忝師儒之長。雖在無事之時。自知固難承當。而多士鬧擾之端。出於意慮之外。猝然當之。善處無策。連日馳詣太學。諭以彼此渙釋。各自還入。懇懇導誘。而士論不齊。迷復未易。至於啓達後。更爲將命。反覆勸諭。則先出儒生若干人。若將有還集之意。而首唱出去者數人。峻斥沮遏。多般恐動。不敢還入。後出儒生散在方外者。聞其上命。稍稍還集。食堂入參。幾至六十餘人。而以臣處事之不明。臺彈猝發。還集諸儒。又致散出。終不能鎭定。多士之責。專在臣身。臣之罪戾。至此益深矣。當初起鬧之曲折。旣於移帖中。據實陳達。小無掩蔽失實之端。至以此等語爲敎。掩蔽。乃是人臣極罪。身負此罪。自分萬戮。只欲鑽地而入也。臺臣啓辭中施罰。只有損削付黃。而被削之儒。旣稱加罰。則付黃之罰。不言而擧。且付黃之罰。創始於壯元不恭。而終至於侮辱先正。亦被此罰者比比有之。何必罪抵大辟然後施此罰乎。謂臣有意於掩其實狀而不擧罰名雲爾。則豈非論人之深文乎。此不過無情下字之致。而不料臺臣所見。乃反執此而成人之罪也。當其開諭之日。以解其加罰調劑還參之意。非不丁寧勸諭。而旣發士論。難以威脅。臣之本意。非有左右於先後出去之儒也。且其中數款實狀。有不敢直者焉。睦來善李喜年。以前朝官。來參圓點。多士論議。不得與聞。則齋中公事。亦不相干例也。及其出去之際。此兩人先倡。相率以退。起鬧之端。實由於此輩。其後出儒生中欲爲還集而來聽開諭者。又被其沮泥而不得自任焉。臣之初不擧名直斥者。務欲調和鎭靜勸入之計也。此則不爲據實之罪。臣固有之。執法臺官。少無偏係之心。雖在弟侄所爲。亦惡其掩實不擧。至公無私之論所以發也。直截白簡之下。臣何以逃其罪乎。席藁私室。只俟鈇鉞之誅。不意茲者。伏承聖敎使之出仕勸諭還集之命。驚惶隕越。無地自容。固宜奔走趨命之不暇。而旣以處事不明之罪。重被臺劾。彈墨未乾。強顏行公。偃然入泮。更對多士。復擧此事。則喪失廉隅。到此極矣。館下諸賢。亦必唾鄙。羞與爲對。誰肯聽其勸諭。幡然還入乎。凡人君使臣之道。惟夫責勵廉隅一節。臣雖庸陋。粗有一段自勵之心。自此遽至都喪。則其何以事殿下而將焉用是臣哉。況臣自數日前。重患暑症。昏倒沈痛。頭暈目眩。勺飮粒食。近口輒吐。加以痢疾兼劇。委頓床蓆。氣息萎薾。雖非情勢如此。以臣症勢。決無供職之望。惶懼震惕。罔知攸處。不待推勘結末。陳章自列。固知僭越。罪合萬死。而不意承此格外聖旨。尤極狼狽。進退維谷。不得不冒昧籲呼於天地父母之下。伏乞聖慈諒臣萬分危迫之懇。亟許鐫削。以謝公議。以安愚分。不勝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再疏。

領相李敬輿上萬言箚。多陳時弊。而不可盡書。姑擧館事一條雲。至於乙亥。從祀之請。出於館學。而二三橫議之士。鼓扇誣賢之論。倡率朋類。露章排斥。自此相攻擊如仇讎。其爲不幸。可勝言哉。然此則只爭從祀之是非。人各有所見。不過紹述癸未之護法。而多少儒生聞而知之者。百有一二。不知而妄論。何足深咎。若今之柳稷。則又異於是。先正學術造詣之淺深。講論理氣之微旨。出處之是非。非稷所知。姑置不論。而兩臣之爲名賢大儒。退,晦後無繼者。則稷亦聞之。遺君後親。倫常之大惡。稷乃以鄕曲後生。擧倫常大惡。加於名賢大儒。略無顧忌。設使輕加大惡於如柳稷者。其宗族鄕黨所與交遊者。猶且憤然不平。思所以辨明。況多士之所尊敬如兩臣。而橫被罔極之誣衊。館儒之削名儒籍。豈曰非宜及乎。多士聚會之後。不爲遍詢。遽黃其名。處事無據。宜致人言。然此則疾惡過者也。先出諸生。旣非柳稷之疏下。而強爲自異。相率而歸。有若自附於柳稷之論者。不亦異乎。此儒生等。非商量計較。特出於風聲氣習之所使而然。先出者旣去。則後出者自不得晏然。理勢然也。失中妄作。自是儒生狂妄過激之致。豈必深責。惟柳稷。事關斯文。不敢輕議。其外諸生。似當特遣禮官。敦諭聖旨。使之釋憾解忿。速就函丈之席。共與同慶之科。則儒生亦人臣。豈敢迷復不回。強拂聖敎。自爲生梗於建元臨軒之大擧乎。至於李象震三四輩。其怪妄。雖極可惡。疏中若無如稷之詬辱。則亦宜傳諭儒生。使之洗滌以開自新。此亦一道。大槩靡定。至今紛紜者。亦由聖度涵容。不欲辨明是非。殿下旣知兩臣之賢。屢形於絲綸。媢嫉詬辱之人如柳稷者。則宜明示好惡。治以學校之極罰。使四方章甫之流。洞然知聖上象賢之意。寧有今日之紛挐也。旣不能然。而反以攻稷者爲非。右稷者爲是。至下掩蔽之敎。雖是納汚之盛德。似欠廓揮之乾斷也。昔賊臣仁弘。以醜詆先正臣晦齋李退溪李。其時館儒削錄付黃。仁弘後雖得罪倫紀。終伏邦刑。當時名位。非稷之比。而士類齊憤。施此極罰。一世快之。未聞有非之者。然則柳稷付黃。何獨爲館儒之深罪。但非其時。且初不酌定。而遽爾加等爲過耳。削籍之外。惟有付黃。祭酒啓辭加罰雲者。似非有意於掩蔽。臣誤出世路。亦未免指目之中。而性本慵懶。立朝以來。四十餘年。未嘗瞋目張膽。力主黨論。及至今日。年過七十。極富貴無欲。値國事罔極。顧此耿耿。惟在報國。其忍與新進年少。上下論議。黨比左右。以欺君父。自負平生之志哉。但好是懿德。出自秉彝。兩臣之賢。素所景仰久矣。茲因館儒之事。特荷收議之命。不得不畢露危悃。開及本末。言涉支離。隕越罔措。

答曰。省卿箚辭。莊誦再三。愧懼交至。反躬省愆。惘然自失。無以爲喩。一言一字。其敢忽諸。予當書紳惕念焉。況近者紛鬧之端。亶由於寡昧之不能導率以正其本。欲治其末。眞所謂聲色之末也。予之過失。於是乎尤有著矣。從今以往。上下宜反其本。務致和協。凡厥不安之人。勿懷疑沮。渙然恢廓其心。務臻交泰之功。各自維新。一乃心力。豈特邦家之福。實公卿子孫萬世之福也。館學儒生勸諭之論。至爲穩當。深愜予意。特令禮官。卽日敦諭。庶有濟濟之美矣。頃者山林之士。猶恐其不我足也。予豈有他焉。不勝權輿之歎。深有愧於予心。亦令近侍。代予草敎。庶幾其幡然上來。且卿之辭職。何爲至此也。今茲之旱蝗。職由於寡昧之不合天心。獲戾於天降之咎殃。予自當之。於卿何有。卿宜勿辭。亦勿以不足與有爲而棄之。日上疏章。直言不諱。庶使遷善改過也。

禮曹啓曰。昨昏。以政院分付。仍傳敎。以勸諭館儒事。來言於臣吳竣。而日已黑矣。未及周旋。坐待今曉。馳詣館下。太學寥寥。景色不好。只有外方幼學寄齋討食者四人。而此外齋任六人。則出處於泮村。臣之來。始集橋門。臣卽令招入。恭惟聖上眷眷敦諭之意。反覆開陳。則齋任申命圭等俯伏聽命後。仍四拜而言曰。今此後出之擧。非出於本意。當此大科之時。獨留圓點。有關廉恥。不得已次第退出矣。今承上命。丁寧不啻耳提而面諭。寧不感動。齋任則自今夕。敬奉聖旨。當入食堂。而諸生亦必有稍稍聞風而至矣。但先出之士。亦須趁速開諭還集。然後可安於心。不可不處雲。臣之受命。出於不意。出去諸生之處。使其主人輩。遍傳其家。來聽敦諭之意。而或以下鄕。或以病患之故。終不來會。往復之際。已致日晩。此後宜速差出師長。使之方便勸諭。則前後出去之士。庶有開釋還集之望矣。敢啓。

答曰。知道。儒生亦人臣也。寧有是理哉。更觀處之可也。

禮曹郞廳。以領,右相意啓曰。多士。國家之元氣。科擧。用人之要道。況聖人初作。萬物咸睹。大設禮羅嘉。與四方同慶者乎。不幸士論乖激。中外不靖。賢館幾空。嶺儒前卻。公都會不赴之報又至。前頭大科。不爲一向執迷。亦不可料。然則泮試旣不成模樣。嶺南若或闕榜。莫重試取。恐涉埋沒。建元盛事。反歸落莫。章甫之徒。勢難威制。帝王之量。尤貴包容。泮中諸生矯激之論。謂付黃爲大辟倫紀之罪目。其亦錯認也已。柳稷之疏。侮辱先賢。欺罔君父。士論之所當斥。人情之所共惡。施以此罰。豈雲過重。壯元不敬。亦且付黃。以此增怒。誠所未曉。不參其疏。理無可退。因此去就。尤無所據。然旣不可家到而戶說。又不必執此而膠守。削名儒籍豈是輕科。不爲已甚。君子所當。斯文所係。不敢輕議。而欲爲變通。爲慮國事。使師儒長官。親奉聖旨。敦諭多士。從容開導。只存初施之罰。以懲誣賢之罪。量除籖黃之擧。因以釋憾解忿。共勉濟濟之意。諄諄戒勸。似合權宜。至於嶺南。令本道監司。先去偏係之私。悉心竭誠。奉宣朝廷德意。通諭道內儒生。則雖參與柳稷疏中者。豈皆親知是非而故爲悖理之論乎。不過被一二人誘脅而爲風聲氣習之所使。可矜而不可罪。豈知終始不悟。強拂朝命。作梗莫大盛擧也。且嶺南士子極多。幾至萬數。柳稷疏下。不能十分之一。而擧一道皆不赴試之說。實爲可怪。至於申碩亨等。以辨誣先賢之故。反被出道之罰。士風如此。乖舛甚矣。誣賢者罰。旣是公論。則辨賢者黜。詎非私忿。仍念程子曰。古者。子弟從父兄。今者。父兄從子弟。由不知本也。且如漢高欲下沛。只以帛書與沛父老。便能率子弟從之。又如相如使蜀。亦移書責父老。然後子弟從之。只是有一箇尊卑上下之分。然後順從而不亂也。今此士子之一向乖隔。豈其父兄之所欲哉。年少氣銳之輩。不能深知父兄寬厚爲國之意。徒持好勝之心而然也。況父兄之所大欲。莫大於子弟之科第。子弟之欲榮其親。亦莫大於科擧。父兄誠能以聖上公卿子孫萬世之福之至意。敎戒其子弟。子弟皆簪纓世家。受訓家庭。將出而事吾君者。豈不惕然覺悟。承君父之命。順父兄之敎乎。君命之。父敎之。師誨之。亦不從焉。則其如生三之義何。必欲違命違敎。不念立身顯親之道。父兄之所大欲。而必欲與柳稷同去就。其亦惑矣。菁莪之下。似無此等人矣。嶺南。士子之淵藪。雖或蔽於一時之論議。其覺悟從命。必先於他處。此則責在操風化臨一道者。參疏之人。宜以此說開諭。而其不參疏者。尤無不赴大科之理。亦令勸諭。無使大慶之科。終歸落莫之患。其責亦在道臣。無論彼此。一體開諭。禮曹,成均館,本道監司處。以此幷爲知會。何如。

傳曰。依啓。申碩亨亦宜本道監司安接。使無其弊。摘發治罪之擧。亦勿爲之可也。

成均館啓曰。禮曹郞廳。以領,右相意啓曰。云云事傳敎矣。臣等肅拜後。卽詣成均館。招集諸生。傳諭聖敎。因與諸生。反覆開陳。柳稷付黃之擧。雖因多士之憤。有此施罰。而論議多岐。未免渙散。元年同慶之科。將至埋沒。宜體朝家分付。除其籖黃。與之釋憾。不但甚合於權宜。上敎諄諄。前後丁寧。務令方便。蕩蕩如綸。濟濟菁莪。俱沐聖化。尤可奉行不暇之意。重言複言。百般申諭。則諸生等起而答言曰。聖敎有若耳提面命。爲人臣子者。敢不奉行。而第誣辱先賢。得罪斯文。諸生咸憤。旣已付黃。則因一時若干士子之出去。不顧有害於吾道。遽滌其罪。事甚不當。寧激無懦。是士之氣。至於除籖。有難承命。且是多士共議之事。亦不可輕易容喙云云。相與論辨。仍至夜深。臣等不得已退歸之意。敢啓。大司成李厚源。同知館事尹順之。

答曰。知道。彼此儒生。一向方命。愈往乃爾。此輩獨不居四境之內乎。非予所知也。曾在先朝。館試亦不設行雲。令該曹考例處之。

成均館啓曰。今日夕食堂將入之際。儒生等聞昨日本館啓辭聖批。相與會議。詣神門外。行四拜禮。日沒後仍爲散去。遂至空館。臣等聞來驚愕。俱詣館中。率司成以下官員。依舊例直宿本館之意。敢啓。

傳曰。聞來殊甚驚焉。善爲勸諭。俾不至過激。

成均館啓曰。以本館啓辭云云事傳敎矣。臣等卽出橋門外。招集諸生。宣諭聖敎。則諸生等行四拜禮。跪而答雲。儒生以尊賢一事。遂至輾轉。前日累次捲堂。而伏蒙聖批使師長勸諭。故臣等不敢違命。卽爲還入。諸生亦將稍稍聚會。而再昨。以柳稷付黃事。本館堂上。因上命來諭。使之去籖。而臣等以爲儒生中自古所行之罰。施之於誣毀先賢之柳稷。實是尊賢之擧。且出多士之齊憤。不可以一時論議輕易解釋。以缺中外扶植斯文之望。故不敢承命之意。冒死陳達矣。以本館啓辭。遽下嚴批。臣等竊念方命者。是人臣之極罪。不居四境之內者。是一化外之亂民。臣等身居首善之地。久沐菁莪之化。不意今日遽陷於慢君不測之罪。至此之極。惶懼隕越。只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爲人臣。負此罪名。何將顏面更立於覆載之間乎。欲爲陳疏自列。而有所不敢。方且席藁引罪。恭竢鈇鑕之臨。豈可自同恆人。更入賢士之關乎。因行四拜禮。卽爲退去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傳曰。舊例如此。則何以爲之耶。

政院啓曰。儒生空館。實是莫大之變。不料嗣服之初。有此不幸之事也。諸生等不體聖上調劑之盛意。誠有過激之失。而聖批嚴峻。殊欠優容之道。諸生惶恐不安。必以此也。聖廟空虛。景像愁慘。卽今處變之道。不可無特降溫旨。別樣開諭之道。臣等區區所懷。惶恐敢啓。

答曰。予亦悔言矣。亟遣禮官。勸諭還入。

禮曹啓曰。以政院啓辭傳曰。云云事傳敎矣。參判臣李景憲承命。卽爲馳進泮宮。招集諸生。則齋任等五人。來詣橋門外。仍傳聖敎之後。諭以太學。賢士之所關。諸生俱讀聖人書。沐浴菁莪之化。他日事君。必知盡禮之道矣。不幸今日有此空館之變。二百年國家養士之道。掃地盡矣。今者。聖上至下悔恨之敎。凡爲臣子者。孰不感動。諸生若不惕念於此。而一向堅執。則恐非事君之道也。速爲還入之意。反覆開諭。則齋任等四拜而言曰。儒生非不知義理之所在。況前後聖敎丁寧懇切。至於此極。臣等不勝驚惶感泣。所當奔走奉行之不暇。而但負犯之罪名。無所容於天地之間。還八賢關。實所不敢。且是多士所議之事。則有非若干齋任所可擅處。終不聽從。四拜而退去矣。敢啓。

傳曰。知道。齋任等之言。誠爲有識。未知某某人耶。

成均館同知館事大司成等箚子曰。臣俱以無似。備員國學。非徒積瘝曠之誚。致有空館之擧。臣等導迪乖宜之罪。無所可逃。席藁私室。只竢嚴譴。而來守館中。不能退去。事且急切。不能徐步。敢冒萬死。略陳孤陋之見。今此空館之擧。初非大段所爭。只出於士子。旣承嚴批不敢寧處之事。待之得其禮。則一番勸諭。自當還入。而當初宣諭之命。只及於本館堂上。逮下悔悟之敎。又令禮官來諭。臣等竊聞先王朝再有空館之變。而竝遣近侍之臣。再三傳諭。未嘗少緩。往來遲滯。至有承旨遞罷之命。祖宗朝故事。亦無不皆然雲。豈非待士優異之禮。固不當如是也。今者勸諭之擧。惟命禮官。則視諸舊規。似有少歉焉。噫。招虞人以旌。尙且不來。則諸生居首善之地。其所耳而目之者。猶及先朝之事。其在今日自處之方。豈肯在於虞人之下哉。每於勸諭之來。雖老典僕。無不缺望而歎惜。狂狷之士。雖不奔走承命。其情亦可慽矣。臣等於昨日。令本館勸諭之時。亦欲陳達舊規。而諸司之官。異於近密之臣。不敢容易啓稟。以致節節違誤。聖廟空虛。今已累日。景像愁慘。實合釀淚。至於國試。亦將退行雲。尤極寒心。此無非臣等嫌不盡言之失。伏乞聖明亟擧先朝已行之典。次治臣等不能擧職之失。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省箚具悉。莫重聖廟。至今空虛。予甚驚且恨焉。卽令近侍用敷予意。善爲開諭。期於還入矣。卿等勿爲謙辭。益加勸諭。

同副承旨書啓。臣承命往諭於諸生。則諸生行四拜禮後對曰。臣等旣負方命之罪。固不敢晏然於學宮。前日再度諄諭。猶不敢還入。大抵前後曲折。已悉於本館禮官啓辭中。想必洞燭。而其間師長之被章於臺閣。尤極無謂。至於付黃之擧。旣是多士尊賢之意。似難輕易除去。今雖還入。與前無異。臣等惶恐踧踖。益無所容雲。臣與本館堂上。再三勸諭。聖敎旣示悔悟之意。反覆下敎。如是丁寧。諸生誦法。聖賢事君之道。不可一向固執己見縷縷言說。則復跪而對曰。學宮累日空虛。聖敎懇切。臣等何敢膠固以孤聖恩哉。當退與諸生相議承命雲。行四拜而退矣。

傳曰知道。

成均館啓曰。當日早朝。承旨傳諭聖敎後。臣等及承旨因與諸生再三論說。聖旨丁寧。臣子分義。所當奔走承命之意。縷縷開釋。則諸生答雲。旣以負罪之身。亦有難便之勢。只合退伏。而聖諭勤篤。至再至三。聖廟空虛。已至屢日。固不敢一向膠守己見當與諸生。退而相議雲。同出泮村外。議定還入食堂。依例行之。故臣等與本館司成以下官。幷爲退歸之意。敢啓。

傳曰知道。

生員朴承後等疏曰。伏以人心之所固有者。一端廉恥而已。其或拘於利害。動於禍福。去就之際。徒事苟容。則非獨自愧於心。人亦謂之如何。臣等幸際一國之同慶。共忝多士之後塵。糜廩做點。已多日矣。不幸迺者因士論攜貳。京外諸儒。多被停削。其疏下。近千多士。皆不得與於同慶。故圓點儒生之數。比前減少。臣等固已寒心矣。頃於齋會之日。猝有柳稷付黃之擧。柳稷之是非。姑置不論。而付黃。乃士林之極罰。而齋任等不問多士。擅意自行。蓋齋中。古規。雖微細論議。必須廣詢多士。以待歸一而爲之。況付黃重事乎。其時李象震等八人之削籍。或仍或解。而旣問於諸生。則獨於柳稷之付黃。不及一言於同座多士者。獨何意耶。或問或否擧措異常。其所以不問者。抑慮其論議參差。不得恣行其胸臆歟。徒以臣等不能有無於其間而無所顧忌也。廉恥所關。何敢強顏隨行。以就食班乎。五十餘人。不謀而齊退。人情所同。於此可見。其時孰有先倡而出來。其後孰有恐動而不入者乎。然則臣等去就。非私於柳稷也。是非之間。不可以苟容。故師長面諭之日。悉陳其顚末。亦以難入之意。明白論辨。而啓辭中。略無一言及此。臣等不勝驚惑矣。至於禮曹啓辭。則有曰。敢以一時之私忿。惹起多士之鬧端。又曰。不可以若干諸生之紛鬧。廢此大慶之重擧。有若以臣等爲無端出來故。起鬧端廢此慶科者然。初起鬧端。其果誰爲之。其責自有所歸矣。出來之由旣如彼。難入之勢又如此。而旣以爲非。反欲入之。豈以臣等獨非太學之士。而待如是太薄乎。臣等旣感於君父之敎。又迫於館下之諭。雖以膠固之性。豈無易回之理哉。前後辨白之辭。不能一達於天聰。而區區衷曲。轉成罪案。不惟不敢還入。方自縮伏俟罪之不暇。不圖聖上申命禮官。賜諭丁寧。天意至勤。臣等固當惶恐感激。奔走拜命。而館人或傳或否。若干儒生。聞旣趨入。則禮官旣已出去。禮官所謂終不來會雲者。有非實狀。不亦謬乎。伏見答禮官之批。辭旨極嚴。臣等震駭憂慄。罔知攸措。臣等雖極愚昧。粗讀古人書。亦知君臣分義。豈不欲承順聖敎。而今若苟冒還入。則進退無據。有關廉恥。欲終不入。則前後聖敎。旣勤且嚴。臣等之去就。不亦大狼狽乎。伏乞天地父母。憐臣等受侮之狀。察臣等被誣之情。無以苟入敦迫。有使廉恥自勵。且治緩慢之罪。以爲多士之戒。千萬幸甚。臣等略將此意。昨陳一疏。而政院以親祭齋戒。還爲出給。齋戒之日。大小疏箚。例爲留院。而多士之疏。尤無還出給之規。故再爲呈進。則有一承旨高聲喝退。語及父兄。豈意喉舌之臣。復有此擧乎。臣等雖極無狀。以儒爲名。而前頭未有之事。自今日始。臣等相顧失色。慙靦憤悒。而盆坑之下。終不暴白。是懼冒死。更籲天闔。臣等不勝痛迫憂憫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朝廷務欲調劑。以臻和協也。爾等勿爲如是。各自維新。以體朝廷至意。

六月十八日。右相趙翼箚曰。臣聞古人云聖人不世出。賢人不時出。蓋聖賢之生。必得天地純粹之氣而生。天地之氣純粹者至少。駁雜者至多。故聖賢之生。不能每世每時而出。間數百歲乃出。孔孟之後。歷千數百年而得程朱焉。夫程朱所以得孔孟之學。只是得之於遺經也。所謂遺經者。五經,語,孟是也。是書也世所多有。人皆見之。然由是書而能得聖人之學。歷千數百年而始有焉。豈非稟純粹之氣者。世所罕有也。東方自麗朝。文學大盛。而惟聖賢義理之學。則未聞也。至本朝趙光祖,李滉。始以聖賢爲學。或進而有爲於朝。或退而自修於家。其學問道德皆可爲百世師表。其後又有李珥成渾。其強學力行。修諸身而行之家。至於立朝進退事君及民之道。一以聖賢爲法。夫聖賢學問。世所極罕。況我海外陋邦。能爲古人之學者。尤所絶少。擧世所不爲之事。誰勸誰敎。而此數人能慨然有慕於古。獨就遺經中。尋究而得之。能自樹立。以古人自處。實所謂豪傑之士也。非稟天地間世之氣者。能然乎不幸朝論攜貳。其悅服尊慕者固多。而疾之者亦多。自古賢人君子之生於世也。必有以同德而爲隣者矣。亦必有媢嫉之人。與之爲氷炭也。孔子以鄕人皆好皆惡爲未可。必善者好之。不善者惡之爲可。然則無好無惡。皆非君子也。必有好之者。又有惡之者。乃君子也。非但兩臣同時有惡之者。死後數十年而其疾之者之黨類子孫。又紹述之。疾之愈甚。邪正相仇。其亦甚矣乎。兩賢從祀之請。前後儒生。幾至擧國同然。湖南濱海之人。關西義州之人。亦來去京洛千有餘里。其不謀而同如此。夫兩賢。皆是一孤蹤寒儒。其生前死後。被人陷害極矣。有何一毫勢力。而國中嚮慕。愈久愈深。可見兩臣之賢。深爲人所悅服。而秉彝好德生於天性者。人所同然也。獨有疾之者之黨類子孫。若干輩出而詆毀。古人云。子能改父之惡而爲善。則可謂孝矣。此人等膠守父祖一時差謬之見。若是其堅固。其亦不可謂孝矣。其中嶺南儒生柳稷之疏。尤爲奸巧臣請一一辨之。若謂李某爲逃跡空門。謂成某爲不爲奔問。則臣曾於先王朝辨之。今以其疏別單書啓。以備睿覽。至論其學術之是非。則曰李滉深惡而痛戒之。觀李滉集中與李珥往復書凡三篇。其稱道推奬之語極盛。其與趙穆書曰。後生可畏。先聖不我欺。其推許也。可謂極矣。只有新嗜靡甘。熟處難忘等四句語。乃所以勸勉之也。此亦出於愛重之深而誠心相待也。稷乃謂深惡而痛戒之。不亦誣乎。稷又曰。某之學。專在氣字。認氣爲理。以理氣爲一物而無復分別。至以爲心是氣也。是其病根。元出陸家不分道器之見。此乃指李某與成渾論四七書中語也。今觀其書。分別理氣。大爲分明。略無依俙近似於認氣爲理之意。朱子論陸九淵詆周濂溪無極之語曰。直以陰陽爲形而上者。則昧乎道器之分。又以形而上者之上。復有太極。則是以道上別有一物爲太極矣。李珥之言。於此二者。有何依俙近似者乎。認氣爲理之語。與李珥之言。略無近似。而謂其說如此。陸氏之說。亦無毫髮近似者。而謂其學出於陸家。夫取學問上差謬之病。痛加之於絶無此疾之人。又附會於絶不近似之異學。而謂出於此。其詭譎虛誕。未有深於此者。而至斷定其學曰專是氣字。極可痛也。自古讒人爲讒。必因其近似者而爲說。故聽者亦信之。詩所謂萋兮斐兮。成是貝錦。哆兮侈兮。成是南箕是也。此則取所未有者謂之有。全不似者謂之似。人誰不知其爲虛語也。所謂心是氣也者。亦自是先聖之旨。非創造者也。而乃以此語。爲大可怪也。何其考之不詳。而妄爲是非如是耶。朱子曰。精神魂魄。有知有覺者。氣之所爲也。此非以心爲氣乎。眞西山亦謂仁義禮智。是心之理。虛靈知覺。是心之神。夫神非氣乎。至於四端七情之辨。則乃性情心術極精微處。亦非人所難曉也。蓋孟子之言四端。所以明人之可以爲善也。故特擧情之善者而言之。謂人有此善情。故能爲善耳。非謂四端之外無他情也。如殘忍貪冒。亦情也。乃情之不善者耳。若人情只有四端而已。更無不善之情。則人皆爲聖人也。豈復有不善者乎。故知四端只拈出情之善者而言也。禮運曰。何謂人情。喜怒哀樂愛惡欲七者。不學而能。中庸曰。喜怒哀樂。程子曰。七情出焉。曰喜怒哀樂愛惡欲。旣謂人情有七。則此總人情而言也。此外更無他情也。聖人之情。有此七者而已。惡人之情。亦有此七者而已。惟七情中。有善者有惡者。聖人有其善而無其惡。惡人有其惡而失其善耳。七情之善者。非四端乎。故四端指情之善者而言也。七情。總言人情也。善者惡者。皆在其中也。若擧七情之惡者。與四端爲對則可。如以殘忍對惻隱。以貪冒對羞惡。蓋怒惡之不正者爲殘忍。愛欲之不正者爲貪冒也。若以四與七爲對。則不可七情之善者是四端也。七情中自有四端。何可謂之相對。此理雖若甚微。亦似分明。人苟不主先入。虛心思之。則可皆知之也。李滉四七相對之論。苟精思之。則亦竊恐其未免爲少差也。夫義理。天下之公也。學者窮理之功。所以沈潛硏索。只是求義理之實。若於義理。心有所疑。而恐違先賢。不爲辨析。則此理終晦而不明。窮理之功。豈當如是乎。故雖先賢之言。苟於理有差。則惟當明其理而已。不可以違於先賢而不敢言也。昔程子作易傳。乃竭其一生之精力也。而朱子指其差誤處甚多。如觀卦盥而不薦。伊川以爲灌鬯之初。誠意獨存。朱子謂盥只是浣手。非是灌鬯。伊川承先儒之誤。艮卦艮其背。程傳所解。朱子謂濂溪偶看此處錯了。相傳如此。旅卦射雉一矢亡。程子解一矢而亡之。朱子曰。亡如秦無亡矢遺鏃之亡。今只如此。小小文義。亦無人解析。其不足於程傳如此。至於朱子之言。後人亦有論其差失處者。如勉齋,饒魯。言其差處甚多。至於陳櫟。謂願爲朱子忠臣。不願爲朱子佞臣。我國先正臣李彥迪。撰大學補遺。異於朱子者甚多。蓋義理無窮。雖先賢之說。其或有未盡。亦不能免也。朱子平生師法程子。其尊信極矣。饒魯,陳櫟。皆私淑於朱門。其尊信朱子亦極矣。然聖賢窮理之法。義理是非。雖毫釐之微。必須辨析之。使此理明於世。不可含糊放過也。故雖先賢之言。變論其是非。不以爲嫌也。夫以程朱之言。或未免有可議處。則雖李滉之言。何可謂盡無差處乎。後賢苟見得義理分明。則辨而明之。豈得已乎。先賢所望於後賢。亦如此。張子曰。其不善者共改之。是所望於後人。其心之廣大爲如何哉。如使李滉有知李珥之言。必所喜聞。今柳稷乃以此爲李珥大疵累。其無識甚矣。然此非眞以其異於李滉爲非也。其主意。只欲陷害李珥。惑亂天聰。以沮國人之尊慕也。而特假此爲辭耳。若眞以其異於李滉爲非。則張顯光亦異於李滉。何不攻之。成渾主李滉之說。何幷攻之耶。然則此非無識而然。只出於謀計之心也。其斥成渾之言。則其論學之疏。初未嘗言講學窮格之事。而特擧保惜精神之語。爲第一法門。此乃道家者流自私自利之說。顯非吾儒爲學底規模。此指成某辛巳疏中語也。觀其疏有曰。博之以文。開其嚮往之端。約之以禮。篤其踐履之實。潛心默契。深造自得。則一朝而貫通焉耳。又精一執中。明善誠身。上下一揆。夫所謂博文自得。所謂精一明善。非講學窮格之事乎。乃謂之未嘗言其以有爲無如此。至於收拾身心。保惜精神。本朱子語也。朱子與趙尙書書曰。今日之事。第一且是勸得人主收拾身心。保惜精神。常以天下事爲念。然後可以講磨治道。漸次更張。此語豈有病乎。乃謂之道家者流自私自利之說。以朱子語。爲道家者流。不亦虛誕乖悖之極乎。夫李滉於李珥。愛重奬許極矣。則謂之深惡。其學於陸氏。絶無近似處。則謂之出於陸家。李滉因李珥指十圖中次序之失。卽從而改之。乃謂無絲毫契悟。李滉死後。李珥獨請從祀甚懇。而謂改之不遺餘力。四七之說。所以辨明義理於先賢之語。亦不能苟同。與古之大賢窮理之法。其揆一也。而乃謂之罪人也。成渾之疏。明言講學窮格之事。而謂之未嘗言。用朱子語以陳於天聰。則謂之爲道家者流。其言皆是以有爲無。以無爲有。以是爲非。以非爲是。無非虛空中捏造言語。假立名字。以肆攻辨。無一言一字近實可信者。此眞讒人罔極之情態。奸邪陷人之手段。舜所謂邪說殄行。孔子所謂利口覆邦者也。此非獨誣先賢。其欺罔聖明。亦極矣。其罪不亦大矣乎。噫。此兩臣生於偏邦絶學之中。一以古之聖賢爲師。其學問德行。實可爲百世師表。自吾東來。不可多得。若士林之尊仰。幾至擧國同然。豈非可敬可慕之人也。柳稷乃敢肆然詆斥。略無顧忌。其曰巧詆前輩。曲護同已。號稱經濟。實務專擅。施措雲爲。偏蔽疏謬。又曰。好爲躐等。未踏實地。蜃樓虛幻。旣非吾儒家計。剝換面目。以濟其說。又曰。其學專在氣字。認氣爲理。其病元出陸家。又曰。落在儱侗科臼。又曰。偏見錯認。又曰。朱子之罪人。其流禍餘烈。將不知所稅也。又曰。乃道家者流。非吾儒規模。學術頗僻。又曰。違倫傷敎。亂道反經。其凌蔑踐踏。肆其辱罵。至於此極。皆人所不忍聞不忍見。嗚呼。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蓋柳稷者。頗涉獵先儒書。多記其說話。而又工於文飾。其疏觀其外面。則有似讀書人形貌。察其語意。則皆是構虛捏無。變亂是非。熒惑人聽。眞孔子所謂心逆而險。行僻而堅。言僞而辨。記醜而博。順非而保者也。少正卯有此五者。故孔子謂人之奸雄者也。稷誠今之少正卯也。使生於孔子之時。難免於兩觀之誅矣。李珥論四七書。無慮數千萬言。其識見之超邁。言論之洞快。前古諸儒罕有及之者。至於理通氣局之論。發先賢所未發。出人意表。敢道人所不敢道。形狀理氣本體。直截分明。可以開悟後學於百世。非其學識精詣。超特絶出於人者。安能及此。讀之者無不竦然斂袵。屈膝歎服之不已也。稷也見此書。不但絶無歎服之心。乃搜索其言語。爲攻斥之資。若有人心者。豈至於此乎。夫謂理通氣局。則其分理氣。可謂極明矣。乃謂其學專是氣字。以理氣爲一物。其誣罔不亦極乎。其言又曰。乙亥。館學疏章。仁祖大王毅然屛斥。其時之事。臣實詳知。從祀之議。發於館中。多士雲集。至數百人。而蔡振後,權蹟等。上詆謗之疏。先王不能無疑。聖批頗有堅拒之意。至曰道德未高。疵累有謗。臣適入侍。詳陳兩臣學問德行之高。而聖批有未妥之意。臣又曰。臣之此言。實非有一毫偏黨之私。仍擧臣曾前不爲黨之事而證之曰。今入侍者。東西南北皆在也。臣言若虛。則必有言其欺罔者也。先王答曰。李珥極是善人。今時若有如此之人。則極幸矣。又曰。吾非以其人道德不足。但以從祀。事體極重。不敢輕易許之。自此日答儒生之疏。皆以溫辭。更無不平之語也。且兩臣賢否臣竊以爲不難知也。當時陷李珥者。鄭汝立也。陷成渾者。鄭仁弘也。兩臣門人著聞者。趙憲,金長生,吳允謙,李貴,黃愼等。其他行己有恥。居官廉潔者及屛居田野。修身潔行以終焉者。亦不少。自今觀之。汝立,仁弘之言爲是耶。趙憲,金長生等之言爲是耶。至於今日。其敬服尊慕。幾乎擧國同然。而其憎嫉詬辱者。柳稷等若干輩。擧國同然之情爲是耶。柳稷等之言爲是耶。蓋柳稷之論。卽述汝立,仁弘之餘論也。然以李珥之學爲出於陸氏。以成渾之學爲道家者流。則雖汝立,仁弘。亦不敢爲此言也。稷也者。其亦甚矣乎。以嶺南一道言之。初則一道之論同然也。其後公論頗行。稍稍有開悟者。蓋鄭逑則常謂兩臣爲賢儒。張顯光則尊慕無間然。鄭經世初則隨其土俗。不免亦輕侮之。其後覺悟。常尊稱之。臣亦親聞其尊之之語也。以此觀之。則其中有賢名者。皆慕此兩臣也。至於士子知敬慕者。亦甚多。夫秉彝之性。人皆有之。何獨嶺南有異也。特其迷溺之甚者。猶不變也。頃日申碩亨等之事。實可嘉尙。身居嶺南而不染於鄕習。聞先賢之風而慨然有慕。被黜鄕黜道黜校削籍。侵虐百端。而碩亨等憤先賢之受侮。嫉邪說之誣人。不顧其禍。裹足遠來。明其誣罔。其賢賢之誠。慕義之篤。眞可謂無負於士之名也。臣於兩臣。未及受業於其門。而竊從先生長者。聞其學問之正。德義之盛。竊詳且熟。其區區敬服之深。實無異於親蒙敎育也。今見奸人詬辱。至此之極。竊不勝痛心傷骨。而仍又念邪說肆行而莫之禁。則其眩亂詿誤。將至惑一世之人。其爲禍豈下於洪水猛獸哉。然則息邪說放淫辭之責。非臣任之。誰肯任之哉。又念奸人讒構之害。王政之所必禁也。讒害同時之人。其罪猶不可救。況構誣旣往之先賢。罔有紀極其計實欲上惑天聰。得以邪勝正也。國家何其置之而不問乎。誠宜投之有北。屛諸四夷。不與同中國也。臣實不勝憂憤之至。敢陳愚慮。伏願聖明留神澄省焉。

答曰。省疏具悉。以卿之純實老成。而尙爲此擧。予甚惜焉。亦念國事。勿爲紛擾者之倡。

答進士李弘猷等疏曰。省疏具悉。爾等同是學孔子之人。雖有不得平穩之語。豈可每每相較乎。勿爲如是可也。都忘物我。同歸和協之敎。非獨爲李樞等發也。爾等爲先體行。作爲忠良之士。則其孰敢不從。退須服膺焉。

太學生李弘相等。請留吏判金集疏。元疏不得。

答曰。省疏具悉。兩賢之賢。予非不知之。而爾等紛紜不已。不幾於煩瀆乎。吏判金集。卒然出去。予甚缺然。無所依重。所陳之事。予當體念焉。

七月十五日。成均館進士朴世采等疏曰。伏以臣等。俱以無狀。濫齒賢館。上不能操身浴德。強學篤行。以補以寧之化。下不能靜愼勤勅。毀方瓦合。以成易干之風。而輕擧妄動。獲戾於天。罪合萬殞。恭俟鈇鉞。不惟不罪。反降溫綸。聖德包容。臣罪尤重。惟當俯首就齋。不敢有所開喙。而區區衷悃。終不自列。方命之罪。無所可逃。茲敢冒昧煩瀆。竝陳前後顚末。申以定是非之說。伏惟聖明試垂察焉。自有兩賢臣從祀之請。一種異論之全昧義理。敢梗公論。倡率浮妄之徒。肆爲醜正之說。士林之痛絶。固已久矣。彼柳稷者。是何等怪鬼。譸張邪論。構成罪案。乃曰遺親後君。得罪名敎。王法之所不容。夫兩臣之賢。士林之所宗仰。聖上之所已知也。而稷等之說。無所顧忌。若是其甚。噫。人心之叵測。是何一至於此極耶。若以稷爲病風喪心。不足與較則已。不然凡有秉彝之天者。孰不憤惋也哉。頃於多士之會。公論益激。以爲前施之罰。視其罪則猶輕。遂有付黃之擧。同參諸生。無有異同之者。獨睦來善,李喜年等。俱以蔭官。不參齋論。而首倡出去之議。鼓動一隊之人。數日之內。相繼而去。一則曰柳稷付黃之故出去。一則曰齋論時不詢可否故出去。一則曰儕流皆去。不得不已。是何一般之人所執之言。若是其矛盾乎。大抵齋罰。輕者損徒。重者削籍或付黃。臣等伏聞古者削籍。重於付黃。今則付黃。反重於削籍。然則士林之極罰。未有舍此而尤重者。雖未知此例創於何時。而豈必犯倫紀。然後方可付黃也哉。且齋會之規。以首坐若干人。稱爲堂長。班末稱以曹司。而齋任與堂長。相議可否。使曹司往復歸一。然後罰者罰之。解者解之。諸生若有立異者。進前爭論。自是舊例。況其時曹司。卽先出之儒生也。雖不每人而徧詢。同在一席。豈有不知之理。如欲立異。爭之可也。如以不詢爲非。面斥亦可也。曾無一言及此。退有後言。執此爲咎。當其齋會之時。亦獨先出。若干人在座。諸生參論者將至七八十人。則彼獨以不能有無爲辭。相率出去。此誠不可知者也。雖然。廉隅所關。何可自以爲吾無所失而偃然牢坐乎。臣等亦隨而出去者。蓋以此也。厥後師長數來泮宮。竝招先後出諸生。勸諭懇懇。聖明又勤申敎。臣等義不敢終始退在。旋卽還入。以待先出之士。而殆過數日。絶無形影。繼以臺章猝發。請罪師長。聖批又有掩蔽之敎。然則前日之蒙允開諭。反歸虛地。臣等之所以前後空堂。誠出於不得已也。然則使臣等再不安於泮宮者。亦豈臣等之心哉。其後聖意勤懇。務在調和。特遣大宗伯。敦諭丁寧。不啻面命。此誠近古罕有之盛典也。臣等承命惶蹙。罔知攸措。齋任等六人。卽入食堂。以待多士之還集。則後出者稍稍入來。而以先出者無一人來到。故終有不安於心。方爲趑趄之際。大臣請去柳稷籖黃。以爲調劑之計。上敎亦允其請。卽令本館開諭。臣等揆以分義。所當汲汲承奉。而稷之加罰。實出士林公共之論。不可以一時鎭靜之擧。苟且低昂者明矣。夫誣賢之罰。或加或解。自有士子之責。決非大臣朝廷所可指揮。儀曹啓辭之意。臣等亦不知其可也。且念此路一開。日後不靖之輩。醜詆先賢。若被罪罰。必將恐動朝廷。以至圖解而後已。如此則將來無窮之弊。有不可勝言者。故臣等不敢承命矣。豈意嚴批遽下。辭旨峻截。夫方命。人臣之極罪。不在四境之內。卽化外之民也。負此罪惡。所不敢一刻容息於聖廟之下。退處村閭。恭俟顯戮。不圖玆者。聖度包容。綸音累降。臣等亦不敢一向退縮。以孤聖意。黽勉還入。而抑其方命之罪。猶在臣身。犯負如此。而不爲一暴其情勢。則終無以自脫於慢君之律。何敢不爲籲呼。自外於君父之前哉。大槩臣等之意。祗欲尊尙先賢。以表宗仰之誠。而不徒不得其請。旣沒之賢。因臣等陳請之擧。每貽不測之誣。臣等之罪。至此益大矣。噫。臣等今日之論。非亶自爲辨白之地。其亦有說焉。夫是非有一定之論。邪正無兩立之理。是非不明。則公論不行。邪正混淆。則義理晦塞。以至士論之向背。世道之汚隆。靡不係焉。必須人君明辨而痛析之。然後士論可使歸正。世道可使丕變。苟或不問其是非邪正。徒以䌤縫調劑爲務。必欲俱容而竝立之。則非但有乖於聖人大公至正之道。抑勢有所不能然也。臣請一言而決之。如以兩臣爲賢也。則尊崇者爲是而攻斥者爲非。以兩臣爲非賢也。則攻斥者爲是而尊崇者爲非。是非一明。則邪正立判。此外無他議矣。伏乞聖明俯賜夬斷。尊崇攻斥之間。明示其好惡。則是非不混。邪正自別。國家幸甚。士林幸甚。

傳曰。旣謂之決非大臣朝廷所可指揮雲爾。則有何上章之事乎。此疏還出給。

政院啓曰。朴世采等疏辭未妥。誠如聖敎。而第念多士之疏。元不批下。還爲出給。殊欠待士之道。且聖意如此。則明賜批敎。使上下無阻。而諸生安心。實是合宜。臣等所懷。惶恐敢啓。

傳曰。予與大臣。俱昧事體。擧措失宜。使諸生輾轉不安至此。予甚愧忸。無以爲答也。

成均館啓曰。當日日晡時館吏來言儒生等上疏還給之命。自闕下來。到館中相議。神門外行四拜禮。仍爲散去。遂至空館雲。臣等聞來。不勝驚愕。馳詣館下。則只齋任若干人。去泮村外。不敢遠離雲。故臣等開諭齋任。使之還入。則答雲諸生欲爲尊賢。而旣負方命之罪。欲爲陳辨而又有還給之敎。大槩雖因聖諭勤懇。不得不還入學宮。而身負大罪。亦不得不封疏自列。而情悃未暴。嚴批又下。至於不答太學之疏。又是曾所未有之事。緣諸生等無狀。獲戾於天。一至此極。將何面目。復齒於人類。還入聖廟。勢所不敢雲。未及浹旬之間。再有稀世之變。景像之愁慘。有不可勝言。諸生等不可以威制。不可以挽來。臣等率司成以下官員。依例守直之意。敢啓。

答曰知道。

十六日。大司成牌招引見。自上下敎曰。此輩脅迫君父。探試朝廷至此。予無下諭事。爾宜勸入。不然則予當親守聖廟矣。此後更勿入啓。而儒生還入後入啓可也。

右相以敦諭勸入之意陳箚。

答曰。省疏具悉。噫。儒生事。予不知所諭。其怒於予乎。其怒於先聖乎。怒於予則責於予可也。豈敢移怒而輕棄聖廟。若是其甘心乎。予之欲守者。實出於痛迫不得已之計也。誠非好勝而然也。初巡捲堂之擧。職由於寡昧之過失。以致不安。故予深用悔恨。責躬勸諭之不暇矣。若干無義無行之徒。不思義理事體。徒憤其言之不行。還入未五六日而便作此變。原其本情。其心所在。蓋可想矣。意必卿等尤爲痛疾。以正風俗。以正國體矣。不意茲者。至使遣內侍開諭雲。予甚驚駭。無以爲諭。卿等須念制變之道。速與該館官員。相議處置。勿致久曠也。此非特朝廷之所惡。實是館學之罪人也。其他不參衆君子。尤必痛疾之矣。

十八日曉。大司成李厚源待門而呈曰。伏以臣等。昨日登對之後。招致齋任。開諭備悉。則儒生等亦知疏中措語之失當。不勝瞿然。而但以自負重罪。還入賢關爲不敢。只欲席藁待罪。不思改圖。年少狂狷之士。執迷不回。一至於此。良可歎惜。臣以無似。待罪胄監。曾未浹旬。再見空館之變。此實前古所無之事也。臣旣導迪乖宜。以致如此。勸諭又不善。使已散之士。不卽還集。聖廟之空虛。至於累日。臣之罪戾。誠無以自逃。伏乞聖明亟遞臣職。回授可堪之人。以責慰諭鎭靜之方。不勝幸甚。抑臣竊有區區愚淺之見。不敢不盡於天地父母之前。夫空館之擧。例出於士子過激之論。而未嘗不慰諭者。誠以聖廟不可空虛。士氣不可摧折也。今則不然。只待其自悟。而不開其還入之路。有若爭其是非。較其勝負者然。其於國家事體。恐不必如是也。今此儒生等。誠有妄作之失。而原其本情。則不過負罪自列之章。不爲批下。繼有嚴旨。惶怖罔措之中。徒知太學疏章曾無還給之規。不覺至此耳。夫豈有一毫脅君之意哉。若其疏中遣辭之失。亦不過出於儒生不思朝家體例之致也。其在天地包荒之道。何足深責也哉。自古人君之培養士氣。常憂其疲軟。不憂其狂直。雖有無倫不中之擧。未嘗不優容奬厲。猶恐其氣之有所消沮。況於文字言語之間。其可抉摘其細過。苛責而顯斥之哉。儒生今日之事。正如驕兒特其父母之慈愛。無知妄罵。自陷於罪辜。爲其父母者。惟當諄諄誨責。俾不至此。寧可以一言一事之失而遽絶之哉。殿下如以敦諭爲所辱。則何不遣近侍招諸生。跪於庭而誨責之。仍許其自新乎。儒生固不可以力制。亦不可以威屈。聖廟又何任其空虛而不之省念乎。自有此事以來。觀聽震駭。氣像愁慘。非但識者之竊歎。無知典僕。亦且號哭於道路。不圖聖明之世再有此變也。伏願殿下恕其狂妄。必思所以善處之方。使國家二百年養士之典。不至一朝墜喪。不勝幸甚。

同知館事啓曰。伏以如臣無狀。猥兼館任。徒竊華御。不能奉職。乃於一旬之間。再致捲堂之變。臣誠恐懼。死罪死罪。今偕祭酒。來守學宮。招集諸生。譬諭多方。則皆以爲獲罪於天。措躬無地。抗顏國庠。勢所不敢雲。年少士子。一向執迷。旣倒狂瀾。固難挽回。計已窮矣。術亦盡矣。只合引罪蘄免。以竢能者。而區區所懷。亦不敢不盡。竊念太學。是賢士之所關。而國家之元氣也。必加培植不使之折。必加涵養。不使之餒。可以言敎。難以力勝。徵諸信史。斑斑可見矣。今者諸生之失。可謂不中之甚。而夷考其情。亦甚可慽矣。封疏措語。則不過文不導意。未免硬強。率爾出去。則不過驕兒恃恩。恣意狂走。今若有所督過。任其去來。不爲之優容而終至於摧沮。則其纇以寧之化。似不淺淺矣。噫。靑襟憔悴。棲遑泮村之外。聖廟空虛。久斷絃誦之聲。聞者寒心。見者隕淚。其爲形像。何以形言。轉移之機。不可他求。竊聞明廟朝。因論普兩。館中多士空館。則近侍來諭。相繼中路。黃門飛鞚。亦復絲絡。至今盛事。爲世談宗。二百年祖宗養士之典。豈非今日之所當法者乎。儒酸二字。著於載籍。士子狂簡。從古通患。而哲王待士之道。未嘗以此而廢。只待自悟之日。不開還入之路。則似近於爭較是非者然。而非聖人大中之道也。伏願聖明深思長慮。亟示開釋。則崇儒重道之誠。直可輝映於千古。惟聖明不以人廢言焉。

答同知及大司成疏曰。省疏具悉。自古儒生之不得已捲堂之擧。何代無之。而豈有如今日之無義無倫若此之甚乎。祖宗朝盛典。予非不知。而不幸身値末俗。不得不如是耳。予意已諭於右相箚批。須速處置。久曠聖廟至此。一刻爲急。勿爲少緩。

傳曰。速爲處置之意。朝者已爲下諭於該館官員。而日已過午而尙無儒生入守聖廟之言。是何寥寥而不卽擧行耶。聖廟之空虛。今旣日矣。若過今日而亦無入守之人。則予何敢安處而使聖廟空虛。無人入守者乎。言念至此。毛骨竦然。不知所言。此意言於該館。使之卽卽擧行。下政院敎

大司憲趙錫胤上疏曰。伏以臣於朝者。始見大司成趙壽益上疏謄本。有曰。以上敎傳諭多士。乃莫重之擧。必與知館事。齊會開座。可以爲之。令掌務官通議。而以兼官不必皆往爲答。以事例不當如是之意。再三往復。而所答如前。不敢一向推諉云云。臣看來。不覺瞿然之至。其曰不敢推諉雲者。蓋以臣爲推諉而不往也。臣雖無狀。亦不至全昧事理。苟其職守所當爲。何敢有一毫規避之心哉。臣之愚意。以爲此事本非出於特敎。而只是該曹回啓公事。請令本館方便開諭雲。則大司成以師儒之長。亦足以奉行兼官之齊會。其於事體。恐未妥當。故不敢遽變其所見也。豈料又生此一層鬧端。而臣亦未免做錯之歸。臣安得晏然而已乎。然臣竊有區區所懷。不敢泯默而不言也。臣竊念天下是非。自有一定而不可竝立者。理之當然也。今此士論。亦有一是一非。不容混淆無別。而館學論議。朝家擧措。一向紛紜謬戾。終無底定之期。是何聖明初服。有此衰世氣象耶。臣不勝慨然憂歎也。夫兩賢臣道學高下。固非後世末學所可容喙。而德業言行之載於國乘者。著於文集者。章章其明。固非誣善者所可掩蔽。亦非阿好者所能溢美也。從祀體大。聖明固宜愼重。而至於尊慕之盛意。形於章疏之批。發於筵席之上。實非一再。此群下所以欣然悚動。冀見曠世盛美之擧也。世道不幸。有朝紳色目之分。尊尙先儒。何與於黨議。而章甫醜正之疏。相繼而起。至於柳稷等。構捏侮辱之言。無所不至。噫。借使兩臣道學有歉於從祀重典。豈不是有德有行之前輩長者。而渠等乃敢極口醜詆。肆然無忌。苟有嫉惡之良心者。孰不深惡而痛斥哉。泮儒之施以極罰。以明士林是非。不容但己也。第當初旣不付黃。則容而置之。亦無不可。而追後加等。此則雖有作事疏率之失。彼一隊儒生之廢點卷出。抑何道理。付黃。實出正當之罰。則朝家亦當一任多士之論。而乃使之還解。恐非得體之擧也。朴世采等疏中所謂決非朝廷大臣所可指揮雲者。不可謂過激之言。而天怒遽震。終不批下。渠輩何得自安於心乎。若其空館而退出。於年少氣銳輕率妄作之過。而聖上非之太甚。多有未安之敎。豈不有損於納汚藏疾之盛德乎。自古聖王待士之道。必皆優容寬假。雖有矯激之失。不以爲非者。良以士氣之盛衰。實關世道之隆替。可養而不可沮。可培而不可摧也。世采等旣承嚴峻之敎。更無曉諭之擧。踧踖沮喪。不敢自齒於薰沐菁莪之化之列。此豈治世景像乎。至於嶺南儒生之將不赴擧雲者。誠所未曉。彼柳稷悖妄之疏。何與於他人。而擧一道共廢大慶之科。此人情事理之所必無也。其中參疏之人。雖不敢晏然赴試。乃渠等自作之孼。何敢歸咎於人。而國家亦何惜於無倫怪鬼之輩。乃爲苟且之擧乎。方伯馳啓之後。惟當以更據義理。明白曉諭之意。申飾可也。該曹又請令館儒解柳稷之罰。館儒之不奉成命屬耳。豈有到今論議猝變之理乎。臣恐此擧。非惟不能鎭靜。適所以惹生鬧擾之端也。該曹其亦未之思乎。嗚呼。今日論議之角立。上自朝著。下至韋布。日以益甚。有如鑿枘之不相入。氷炭之不相容。必須聖上以大正至公之心。赫然照臨於上。然後是非可明。浮議可定。而竊見聖明於兩臣之事。反有不足底意。頃於大臣陳箚。備局回啓之批。辭旨極其未安。其與疇昔之敎。大相逕庭。臣未知聖人胸次有何係着。而發於辭令。乃有前後之異耶。此尤愚臣之惶惑而未解者也。臣以庸陋不似。猥忝重任。常切愧悚。及見該曹公事。私竊以爲未妥。而旣不卽陳達所懷。且未能齊會開諭。臣之處事不明。前後無據之失。至此而著矣。何敢靦然仍冒。以重屍素之罪乎。伏乞聖明俯賜諒察。臣本職兼帶。竝命鐫免。以安愚分。不勝幸甚。臣無任激切惶恐之至。謹昧死以聞。

成均館官員。以同知館事大司成等意啓曰。云云傳敎矣。臣等仰體聖意。招集諸生。連日開諭。勤勤懇懇。百般備至。參疏之儒。則以爲旣負輕出之罪。固難偃然還入雲。未參疏之儒。則以爲今此空館之擧。實是士子公共之意。雖有事故不參。實與疏儒無異。今不可挺身獨入。有若歸罪於疏儒者然。終有所不敢雲。連日相持。無計挽入。臣等之惶懼憫瞀。何能盡達。今日夕。右議政來到館下。與臣等共坐於橋門外路上。招集諸生。懇諭當入之意。則所答復如此雲。至初昏。反覆開說曰。聖廟空虛。將至五六日之久。則諸生學孔子者。豈非未安於心乎。且君臣之分。義亦不當如是。宜體聖意。速爲還入雲。則諸生答雲士子身居國學。亦皆人臣。揆諸分義。固不敢一向執迷。大臣師儒。又勤篤至此。敢不惕念。當與諸生退議雲。仍爲出去泮村。傳言於臣等曰。還入學宮。實所不敢。而君父之命。師長之言。亦不敢不從。今雖夜深。來此儒生等。當爲還入雲。仍爲入守聖廟之意。敢啓。

傳曰知道。

又啓曰。昨日初更後。儒生等相議還入。已爲守館。而臣等及司成以下官員退歸之意。敢啓。

傳曰知道。

館學儒生生員李伯麟等疏曰。伏以士者。吾道之所衛而國家之元氣也。自古愛士之君。道之必以其方。待之必以其禮。導之而不盡其方。待之而不盡其禮。則非所以敎胄直溫之義也。是故聖帝明王。莫不以是爲重。克盡君師之道。培養士氣。扶植士論。不以狂簡而退斥之。不以過激而沮抑之。如父母之敎道其子。言有失當。則從容誨責。事有乖宜。則明白開導。俾歸於遷善而已。何嘗以一言一事之失。遽示聲色深惡而棄絶之哉。今者士林不幸。鬧端層出。寅緣輾轉。竟致空館之擧。朴世採金壽恆等敢陳前後曲折。遽進一疏。而年少儒生。不閒疏章體例。措語之間。殊未妥當。其所謂非朝廷大臣所可指揮雲者。其意不過曰學宮齋罰。朝家何必預知。而辭不達意。致勤嚴敎。太學多士之疏。至有還給之命。世采等相顧狼狽。不敢入齋。徒思引咎。而還自不覺捲堂之未安。倉卒之際。擧措顚倒。原其本心。惶恐無他。而殿下不加恕察。雷威屢震。大臣之箚。師長之疏。聖批嚴峻。一節加於一節。至以無義無行館學罪人等語。斷定題目。大加摧折。王言一播。遠近驚竦。粉袍之徒。擧皆喪氣屛縮。失望咨嗟。世采等固有處事率易之罪。而在殿下待士之禮。亦不宜如是之薄也。人君化下表率爲大。因儒生一時之所失。大聖人言語。全欠和平底氣象。此豈多士所望於殿下者乎。臣等竊不勝歎惜焉。噫。學宮何等重地。空館凡幾日矣。而諭集之▣音。一向不下。旣退之儒。勢難擅自還入。聖廟豈可以久空。君命又何敢不承。臣等不避冒進之嫌。相率入齋。而第念國家之待士。不可苟焉而已。臣等之蹤跡。有所不安於心。而且世采等四十餘諸生。方被君父之嚴旨。作一負罪之士子。一樣太學之士。而或出入泮壁。沐浴菁莪之化。或憫蹙私室。阻隔章甫之列。曾謂聖明造士之初。乃有此不佳之景色乎。臣等識雖懵昧。誠切愛君。旣有區區所懷。不敢自外於天地父母之前。瀝血刳肝。冒死仰籲。伏願殿下深惟待士之道。亟回日月之光。快降明旨。以示溫諭之意。則上下之間。疑懼渙釋。中外多士。孰不感激德音。纓冠相慶。競趨於思平之地。而世采等亦必自反愧悔。益感聖度之包容矣。臣非敢爲世采等曲護其失。有所申白。而多士公論。不得不達。惟聖明之澄心察納焉。臣等無任屛營懇祝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日者之擧。予豈得已哉。雖然。已往不須深咎。予當恕其狂妄。以開自新之路。況世采等悔過遷善。則不亦善乎。予無棄絶之理。惟我在太學沐浴菁莪之士。益加勉勵。體予至意。都忘物我之別。同歸和協之美。

九月十五日。咸鏡道儒生李後彬等二十餘人呈疏。元疏不得

答曰。觀爾等之疏辭。殊極寒心。未滿一笑也。嗟乎。病於夏畦。古人所羞。欲納交獻。諂於京儒時輩。強其所不知。安敢若是哉。予甚痛駭。聽人指嗾。窺竢俯仰於人主。罪不容誅。爾等當置之法。而今姑容之。退修學業。觀光國試而退。乃是足也。

答再疏曰。省疏具悉。國家事體至嚴。不可以沛鄕而私焉。豈可以遠方而忽之。惟爾等趨時之不美也。政院啓曰。伏見咸鏡道儒生上疏之批。臣奉讀再三。竊恐大聖人辭氣之間。殊欠和平底意思也。無論疏近遠邇。凡以儒爲名者。優容寬假。乃人君待士之道也。今此北方儒生等。不知近日國虞之方殷。敢此陳疏。臣等亦知其非時。而渠等累十人。不計千里之遐。有此叫闔之擧。不得不捧入。而聖敎極嚴。臣等亦不勝惶恐之地。第念王言一下。士氣摧沮。不但遠方之人羞愧欲死而已。臣等忝在近密之地。區區所懷。不敢不達。

傳曰。噫。士論乖戾。朝著淆亂。職此之由。國以是將亡。其待之之道。豈有和平之理哉。雖太平無事之日。甚不可也。啓辭之意。不以乖乎。予甚不取也。

院啓。大槩北儒疏批答未安之意。冀示悔悟事入啓。

答曰知道。

玉堂趙復陽所製論北儒疏批未安曰。伏以臣等。伏見咸鏡道儒疏之批及下政院之敎。辭旨峻厲。殊非大聖人和平底氣像。士氣摧喪。瞻聆駭然。臣等相顧驚惑。實未料聖上擧措之若是也。竊念彼北路遐遠之人。其於兩賢臣道德之實。固未知其果能眞知與否。而當此論議乖隔。朝家紛擾之時。提起此論。亦可謂不知時宜者也。此乃殿下所以輕視而慢罵者也。然而兩賢之爲宗儒大賢。昭在國人耳目久矣。秉彝好善之良心。不必以遐荒而獨無。彼見太學與諸道儒生竝擧尊賢之請。以儒爲名。恥不與焉。千里封章。期以自見。想其心情。不過如此。是所謂凡民有待而興者。亦自是好意思。在國家作成培養之道。惟當與其進也。優以待之。慰諭而遣之。豈可揮斥之摧折之。一至此極。使豐沛之鄕章甫之徒。喪心失圖。羞愧涕泣而歸哉。至於納交獻諂於時輩。窺竢俯仰於人主。罪不容誅。當置之法之敎。尤非渠等之本情。而聖人辭氣之間。豈宜如是。殿下待士之薄。亦已太甚。而又豈不爲大傷於崇儒重道之聖德乎。夫兩賢臣之從祀。只是士論當然之事。其在今日。群臣多士。有何毫分自己利益。而況北路若干儒生之言。不能爲有無關係於聖聽。雖三尺童子。亦可知之。當有何樣底人。乃欲借力於此等數人。而指嗾誘致於千里之外。以窺俟俯仰於殿下者哉。渠等亦有何利益。而跋涉遠道。甘爲趨附獻諂之態哉。揆之事理。千萬不然。至愚之人。且不爲此矣。雖曰儒生之疏。有如陰邪奸慝。眩亂誣罔者。則深惡痛絶。固亦宜然。今此北儒。只是從中外士子之後。爲先賢陳請當然之事而已。有何當誅之罪。可治之法。而怒之甚而斥之甚。加之臆逆勒之罪名。略不恤之乎。殿下又以從祀一事。國將亡而朝廷不保言之痛心爲敎。臣等尤竊恐殿下思之有未審。察之有未盡。不但爲辭語之失也。近以此論。京外儒生。輾轉紛挐。分離乖隔。甚至陰陽鼓煽。譸張恐動。必欲生事而後已。人心世道。良可畏也。此無非朝家處置之失宜。是非之不明之致。是豈從祀之論之罪哉。原初從祀之論。不過以士林公共之論。先朝已始之事。而申擧於聖上新服之日。此是館學應行之例。實非可駭可怒之事也。雖以事體重大。未卽允許。而兩賢之爲賢者。則聖鑑亦已明知。此豈後生豎子所敢肆然罵詈。無所忌憚者哉。其時殿下若明降聖旨。以從祀重典。雖不可容易擧行。而若乃誣辱儒賢。則安敢乃爾爲敎。則王言一下。是非自明。多士有所恃而不惑。異論有所畏而不得作。寧復有多少紛紜之端哉。不務出此。而徒以不別白黑爲姑息鎭定之計。天下之事。寧有是非不明而可以姑息鎭定之理哉。且殿下每以從祀之請。爲一邊之論。故前後陳列之言。輒示厭薄之意。臣等竊念殿下於兩臣之事跡。有所未盡洞察而然也。顧此兩臣。初非色目中人。當縉紳分裂之時。特立不倚。至公無私。如靑天白日。宣廟大王初。有以予爲某某之黨可也之敎。復有李某誠萬世公論之敎。二臣之公正不黨。實我聖祖之所鑑。二臣旣不爲黨。則今日從祀之論。其可謂出於黨論乎。特以當初醜正之論。出於一番人。至今爲厲階。已成傳襲之黨論。故雖以殿下之聖明。亦未免聽瑩於彼此。遂疑尊尙之論。亦出於阿好。幷與草莽遐裔影響不及之人而擧疑指嗾。趨附貶薄之意。至及於儒賢。此不但斯文之不幸。豈不爲聖德之大累乎。臣等竊恐窺殿下之淺深者。不在此而在彼。將來讒慝之言。接跡而至。則國家朝廷之憂。方有不可勝言者矣。臣等方以精一之學。中和之德。望於殿下。而不意今日反有無前之擧。好惡之不得其正。喜怒之不能中節。乃至於此。臣等之深憂。豈特在於此事也哉。臣等俱以無似。待罪儒臣之列。格非陳善。是乃臣等之責。而長官在告。發簡商確。陳腐之言。亦且後時。臣等之罪大矣。伏願殿下不以人廢言。平心澄省。快示日月之更。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省箚具悉。箚辭知道。

左議政趙箚子曰。伏以臣於昨日。以北儒批答未安之意。與同僚相議上箚矣。區區愚意。猶有所未盡者。敢復此冒瀆。伏惟聖明垂察焉。凡自古聖帝明王御世應物之道。惟當一視夫善惡邪正而去取之而已。豈容一毫較計之私參於其間哉。故治世之道。本自至易至簡易。曰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者。此也。今此李珥成渾兩賢臣從祀之論。實擧國之公言也。兩臣學問德義之實。臣之前後疏章。旣詳陳之。今不必更言。而當時從學者。旣皆心悅誠服。死後聞風而敬慕者。殆遍於一國而愈久愈深。此豈勉強而爲之者也。前日以從祀陳疏者。湖南窮海之瀕。關西義州之人皆來集。此人等豈皆被指嗾而然哉。亦豈有窺竢而然哉。惟其秉彝好德之心出於天性者。自不能已也。可見人性之善無古今內外之殊。而天下歸仁。理所必然也。臣竊聞李珥之死。三醫司有司書吏等皆哭奠。發引之日。都中之民。傾都出城。炬火連亙十餘里。此國朝以來所未有也。以此觀之。則其賢德之入人心。非獨士類爲然。當時民庶皆然也。此豈指嗾而使之哉。昔司馬光之死。民間皆設像而祭之。至於靖康之亂。司馬光家屬。避向南方。中路爲群盜所掠。至於其酋長處匝之坐而語之曰。司馬相公家屬。吾何敢犯。其所虜人口財產。取而歸之。又使其卒護送。然則善之感人。雖盜賊亦然也。惟其時蔡京,章惇等得志之徒。深疾之。至碑而錮之。人之不仁。其至此夫。今此兩臣之賢敬慕之心。殆至擧國同然。而獨柳稷輩若干人。極力構陷。其亦不仁甚矣。嶺北之地。雖文學不足。素稱陋邦。秉彝之性。人所均稟。而兩臣德義聲名。無遠不及。此儒生等雖不能深知賢者之事。亦何獨不得聞其風乎。自以名在儒籍。尊賢者誠何獨後於他道。乃相率遠來耳。聖意乃疑其爲指嗾而來。竊恐未必然也。夫兩臣尊慕之論。乃擧世之公言也。何至借力於遐方瘦殘之儒哉。其言又豈有輕重哉。且千里來京。艱苦實深。費力亦多。以是北儒自前未有來赴京試者。若自無誠心。豈被人嗾而來乎。其來未必非出於誠心。而殿下疑之如此。竊恐非聖人誠心待物之道也。至謂罪不容誅。亦恐非先王恤刑愼邊之道也。彼若以誠心來。而殿下斥絶如此。使之抱冤而歸。則亦恐王者待物之道不當然也。夫兩臣德行。著聞已久。其尊慕者是乎。搆陷者是乎。且柳稷。非但構陷先賢。失其恆性。其言之欺罔。實可痛心。其疏無非虛誔。其尤顯然者。李珥成渾相與論理氣書。終始反覆。皆是明理與氣之不同。稷乃謂以理氣爲一物。陸家之學。成渾之疏。有雲收拾身心。保惜精神。此八字。本朱子語也。稷乃謂顯非儒者規模。道家者流。其欺罔不亦甚乎。凡言與實相符。謂之不欺。言與實而相殊。謂之欺。趙高之所獻者。實鹿也。而乃指之爲馬。故謂之欺。今此柳稷之言。與指鹿爲馬。何異也。草野士子。千里叫閽。乃上此欺罔之疏。豈不痛哉。此豈非人情之所共痛疾者乎。傳曰。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柳稷欺罔之罪。實令臣子皆當如逐鳥雀者也。嶺南左道儒生等。乃以柳稷停刑未解之故。自廢其科。有若守節者。此豈非大變也。如使柳稷爲正直之言而被罰也。儒生苟有歎惜之意。則惟當自不赴擧而已。乃群至於試場。公然言於試官而出。其事則爲旅拒國命。其計則爲䝱於朝廷。欲以勢力解柳稷之罰也。此正所謂要君者無上也。其情誠可痛也。其漸不可長也。凡有人心者。孰不駭憤。竊見聖意於嶺儒。每優容之。有若不可非者也。爲慕賢之言者。輒深疾而痛斥之。至於慕賢者輕忽之。此臣之深所未曉者也。臣竊恐聖意其或以拂柳稷之心。則當失嶺南之心。故一向優容。不欲拂其意也。而至有以從祀之論。國將亡之敎。夫治世之道。只觀其是非之所在。是者取之。非者去之而已。自古從祀之論。豈是亡國之道哉。彼柳稷之侮弄君父。諸儒之䝱制朝廷。自爲可罪。豈可以此歸咎於從祀乎。今斥絶從祀之論。以安柳稷之心。以此爲保邦之道。則竊恐彼之凌侮莫甚。而國事日非。國勢日替。實非所以興邦也。曩在先朝。元鎤爲嶺南監司。儒生通文而斥之。先王命拿鞫首倡而罪之。其時未見其失嶺南之心。亦未見其廢科。恐動如今日也。夫人心之服不服。惟在處置得宜而已。豈容恕有罪。爲可以得人心乎。夫嶺南士子之廢科者。皆非其本心也。科擧乃悅親發身之道。平生所大欲也。雖與柳稷相愛者。猶不爲柳稷廢科。況一道儒生與柳稷不相識者。皆爲柳稷廢科。萬無是理也。此必有威制者而然也。嶺儒來赴京試。又他道者甚多。此由其在本道禁使不得觀。故遠來京試耳。此豈有廢科之心哉。其中有自本道招去京試。亦不得觀者。夫遠來京試。本爲一擧。被招而去。豈其心哉。可見其主論者之威甚嚴也。其制擧子使廢科。監司閔應協亦不得辭其責。夫公都會。廢已久矣。於此多事之年。獨請設行。未幾。又欲儒生以柳稷被罰之故。不赴公都會。本爲此計也。且錄名八場。場數初無啓聞之規。此亦似有實而爲甚可怪也。道主意向如此。又有中間煽動者。儒生草茅孤弱之人。安得不從之。今計宜先罷閔應協。以公正知義不爲柳稷計者換送。使諭告諸生。以解其惑。又治柳稷欺罔詿誤之罪。則諸生旣無威制者。皆得赴如前遂其所願。一道帖然無事矣。臣嘗憤柳稷欺罔之姦。又深察嶺南之情。欲陳此所懷而未及也。今因論北儒事。竝及於此。而臣忝在大臣之後。袞職之有闕。臣安得不憂。國勢之陵替。亦安得不憂。伏承昨日聖批。無啓可否。臣愧懼縮伏。若無所容。今不宜更有所言。而第顧所憂如是。何敢以上所厭聞而遂止也。玆敢復冒陳悉。以冀下察無任悚慄之至。取進止。

答曰。省箚具悉。兩賢之賢。不待卿言而予已知之矣。十一月十一日。慶尙道進士李尙逸等疏曰。伏以臣等。俱是與柳稷同事者也。自古遠方陳疏之規。列邑許多人。不能齊赴會所。其中各定若干人。使之參署拜送。又於其中。擇送若干人。使之陪隨赴闕焉。又於其中。議定一人以爲首。其來已久。則無論參與不參。無非同事之人也。前日柳稷之疏。非有他意。其所以爲說者。蓋以從祀重典。不可輕擧。百世公議。不可終誣。而惟其草野戇愚。不識時宜。一言觸諱。衆怒齊發。至以爲誣辱先賢。欺罔君父。疏頭臣柳稷。旣已削籍。又付黃籖。䝱制禁錮。靡有餘力。遂使一道多士。不能應擧。當萬物咸覩之日。獨不與大同之慶。臣等抱屈聖朝。負罪明時。兢懼憫蹙。無所措躬。玆忘煩擾之嫌。敢效大聲之呼。冀得少暴於天地父母之下。倘非殿下哀而念之。誰肯爲臣等言者。伏願殿下察其愚。不錄其罪。庶幾憐惻而採納焉。聖明新御。是何等大慶也。建元設科。是何等盛擧也。千載一時。百錮皆伸。而嶺南一方。獨阻新澤。臣等痛冤。寧有窮已。臣等未知柳稷之疏有何可罪。而館儒施罰。一至此哉。疏中措語。有或失中。則謂之有過激可也。謂之誣先賢不可也。敢陳所見。不爲苟合。則謂之不附己可也。謂之欺君父不可也。臣等觀其所爲。跡其心事。罰疏頭。所以䝱一道也。䝱一道。所以箝一世也。䝱一道之士。箝一世之口。使不敢有拂於其所爲。然後必欲行其己志。其爲計亦肆矣。臣等旣與柳稷同一論議也。同一陳疏也。而削職付黃之罰。遽及柳稷。則柳稷之罰。卽臣等之一道之罰也。以同是被罰之人而歸罰疏頭。靦然赴試。環顧本心。誠有所不忍。科名雖重。廉恥亦大。而所惡有甚於所欲。則臣等不赴。實出於不獲已也。設科取士。將以得人。則假使臣等不顧事理。僥倖科第。國家亦何取於棄禮義捐廉恥之人哉。事勢如此。義理如此。而猶且贏糧裹足。趨造試所。以待解罰之報。而館中之橫議愈激。柳稷之罰名轉加。至以一道之多士。而終未免被錮於數三人手。其上爲朝家之羞而下增臣等之惑者。爲如何哉。至於再次設場之日。殿下令禮官宣諭館儒。俾解柳稷之罰。且命本道監司。勉曉多士使之赴試。臣等祗奉綸音。感涕交零。將屈意曲從。以順爲正。則去就之不可苟如彼。將直己守義。以厲廉恥。則至敎之不可違如彼。趑趄踧踖。反覆思惟。殿下始所以敦諭館儒。使之解罰者旣不得。臣等冒恥而苟得。則後所以累降溫旨。多方勉曉者。亦豈欲臣等有利而忘義哉。特以成命不行於館儒。而一道不可以盡錮。故其丁寧懇惻至於此。凡在含生。孰不感動。而館儒等一向違命。愈往愈甚。致令多士再聚再散。噫噫亦太甚矣。闔道雖可錮。君命其可拒乎。私憤雖可洩。國試其可私乎。所謂強拂朝命。作梗盛擧者。指誰而言也。今之言者。以右道出榜爲諉。此則有不然者。當初左右之士。俱赴試所。蓋以聖敎旣下。必解柳稷之罰。及其旣至。始知館儒之終不奉命。左道則以不敢應擧之意。言於考官而退。右道之稍知義理者。亦皆散歸。而乘時僥倖之徒。苟充百人之數。國家選擧之意。豈若是苟然而已。嶺南人士之衆。實爲多士之最。則寧有二百收券而一百被選之科乎。士生斯世。餘力學文。攻苦於簡策者。欲何爲哉。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也。窮而養之。達而欲施之也。則當國家造士之日。再赴試圍。不應而退。上以負國家同慶之意。下以絶父兄立揚之望者。是豈爲士者之情哉。特以義有所不可。事有所不敢。而乃反吹毛而覓疵。洗垢而索瘢。至以不應國試。爲陷臣等一段罪案。互訶交誣。靡所不至。或指以爲無倫怪鬼之輩。或構以要君無上之語。不惟擧之於其口。而又達之於聖聽。噫。是果大臣告君之辭乎。是果師儒待士之道乎。臣等未知此等題目。當加於何等人也。若必以守先王之定論。而不爲詭隨之行。顧廉恥之所在。而欲明去就之義者。斥之爲無倫怪鬼。指之以要君無上。則彼悖先王之定論而欲售己私。拂君父之盛命而誣欲陷人者。將目之爲何人也。其同參柳稷疏者。豈皆親知是非。不過爲一二人誘䝱。而爲風聲氣習之所使雲者。尤不勝疑惑而驚怪也。臣等雖無似。亦有是非之天。豈可被人誘䝱而強爲苟容之論乎。所謂誘人䝱人者。豈人人所能爲哉。必須得意當路。把握一世。運掉伸縮。惟意所欲者。方可以誘䝱。而近日嶺南之人。摧沮斲喪。屛息累足。則其孰能誘人䝱人。而風聲氣習。何從而出乎。至於可矜之言。臣等安而受之不以爲辭。何者。近觀世道從違之間。禍福立至。而臣等則是非一定。不能低仰。受人折辱。莫敢出聲。臣等情事。固爲可矜。而稱以誘䝱。謂之風習。是何發於憤懥。不得其中若是哉。至於四裔之屛。兩觀之誅。指鹿爲馬之喩。章惇蔡京之比。辭極狼藉。語無倫脊。不必一一爭較。以累聖聰。而自古及今。安有草野寒士。敢爲權奸之所爲。縫掖之陳疏。而遽加竄殛之刑者哉。嗚呼。大臣一身。百責所萃。震撼擊撞。欲其鎭定。辛甘燥濕。欲其調劑。反異歸正。務出於平正。凡此皆大臣責。苟有一毫偏着係吝之私。則其流之害。有不可勝言者。當今朝著分裂。士論橫潰。燥濕之不適。辛甘之失中。莫此時爲甚。而大臣之意。不在於調劑。而惟主於偏着。不出於平正。而惟滯於係吝。使殿下一視之仁。不得均布於中外。區區一方之被誣。豈特細故薄物耳。國事至此。尙復言哉。臣等蒙此不測之名。方在火色之中。而猶且以調劑鎭定。用意均平。有望於今日。此則臣等之所以爲愚也。廟堂而如此。館儒而如此。更唱迭和。黨同伐異。風聲所及。人莫敢違忤。利害所動。人莫不顚倒。於是乎見棄於一道。得罪於士林。如申碩亨輩。相率而靡然從之。其趨時無恥之狀。固不足責。而至於通文往復之際。語犯宣仁二宗。乃曰一時聖批。果可爲萬世之不可改者乎。辭意悖慢。略無顧忌。臣子分義。豈容如是。臣等略施文字之罰。以示鳴鼓之義。非實有毀撤家舍。驅出境外之擧。而自上乃下安接之敎。是進言者不以實聞也。臣等不敢違敎。旋卽解罰。誠以膠守己見。不有君命。實臣等之所深惡也。嗚呼。嶺南一道。素號文獻之邦。自有國以來。垂於今二百餘年。儒先輩出。餘芬未泯。禮義之俗。忠厚之風。見稱爲東方之鄒魯者久矣。而不意今者。遽被無倫之斥。至擬梗化之域。噫。此豈獨爲一道之不幸也耶。臣等生逢出震之期。跡阻觀國之列。揆分悚惕。只俟鈇鉞。而䝱持構捏。又至此極。臣等之情。苟不自白。則生爲累罪之民。死爲抱冤之鬼。環嶺南七十州。將爲屛棄之地。其何以自立於天壤之間乎。臣等至痛在身。求死不獲。不宜復有干瀆。而昊天均覆。日月無私。則安敢以疏遠而自外。罪戾而自絶哉。玆敢千里重繭。一年再陳。伏願殿下俯垂離明。特施乾斷。前後所陳。果涉欺誣。早加刑章。以循廟堂之請。如其無妄。亟賜昭雪。以伸蔀屋之冤。則臣等當退伏田野。從事詩書。咸囿陶甄之化。優遊盛德之中。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臣等無任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省疏具悉。一道皆與柳稷同疏之說。殊涉苟且。不赴國試之擧。事甚不可矣。所謂要君無上等語。出於忿懥。不顧前後之辭。其爲偏係不正。予亦洞鑑矣。爾等勿較於人。退而自修。則何畏乎謗言。何憂乎鎭定調劑。予不多誥。宜各勉旃。

再疏曰。伏以臣等。草野戇愚。不曉時事。徒知無隱之爲忠。不顧目前之利害。瞽言觸諱。時議日峻。惡名橫加。至冤未暴。百舍重繭。一陳危悃。專爲自明之計。初無斥人之意。則臣之之情。其亦戚矣。夫豈可已而不已哉。幸賴聖德含垢。離明燭幽。十行一札。隻字千金。勉之以自修。申之以勿較。其丁寧敎誡。有同家人父子。臣等手奉口誦。涕隨言零。不宜復有干瀆以重罪戾。而天顏咫尺。不盡所懷。則畎畝他日。將有餘恨。玆因告歸之章。更竭未盡之意。伏願殿下小加優容。使之畢辭於前。夫柳稷之疏。雖有措語之過激。乃其意則非一人之私言。而乃一道之公議也。非一道之公議。而乃百世之定論也。道內之人。自非忘恥附勢。如申碩亨輩者。其誰肯背公議而趨時好哉。如臣等初不與同而強謂之同。至以虛妄之說。仰累四聰之聽。則實非臣子所忍爲者。天地鬼神。臨之在上。質之在傍。焉可誣也。且彼館儒之論。始起於乙亥。再發於今日。每當大慶之擧。輒生鬧擾之端。館學而削籍。四學而停擧。力制威䝱。罰一錮萬。聖敎雖勤。終不奉行。則其心所在。豈專爲兩臣地哉。噫。人之所欲。固無大於科擧。所惡。亦莫甚於禁錮。則棄其所欲。就其所惡。此必無之理。必不然之情也。矧惟聖明新御。萬物咸覩。雖自謂高蹈之士。莫不峨峨焉纓冠。于于焉以來。樂爲世用。則凡以儒爲名者。孰不欲登名於一科。顯親而揚名哉。誠以義理所在。廉恥所關。所重或輕。所惡有甚。甘爲向隅之人。獨阻大同之慶。雖出於理勢之使然。亦其知分義之未安。今承殿下之敎。尤切悚懼之情。逋慢之罪。實所甘心。而橫加之名。竝許昭雪。拔於罪案之中。置之全安之地。鴻恩罔極。葵忱自激。歸語父老。亦將有辭。殿下旣示鎭定之意。復下勿較之敎。臣等復有所欲言者。何敢一一爭辨。以負殿下之盛意乎。惟當退伏田廬。謾理舊業。涵泳先王之澤。沐浴世守之化。庶以此圖報萬一也。今日叫閽。父母孔邇。明朝出門。嶺海千里。愶溢辭蹙。不知所在。臣等無任瞻天戀日激切屛營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知道。

領相李敬輿辭職疏曰。伏以臣聞人主之職。在論相。必得一世第一流。置諸匡弼之任。上以取信於君父。下以鎭定於百僚。以至四方黎庶。無不具瞻。是以格其非心。君德無闕。頓其紀綱。庶績罔隳。國體是尊。輿情允協。如臣無狀。受恩罔極。起自徒中。冒居台鉉。蚊負半年。醜拙百出。不但朝端具僚。指點笑罵。至於海隅齊民亦皆輕侮。而感激鴻私。不敢告退。尙爾遲回。愧懼方切。伏見嶺疏。暗指顯斥。不有餘力。玷辱淸朝名器。臣罪至此而尤無所逃。臣雖不肖。不欲與之相較。事體所關。安得默然而已乎。臣本無寸長。而偏係之私。常思克治。朋黨之害。素所熟諳。用人之際。非臣所與。而論議之間。妄欲調劑。庶幾仰副聖上寅協之至意。而才量未逮。謗議先騰。處世之難。一至此哉。若兩賢懿德。素所景仰。尊尙之心。實非外得。誣毀之說。臣亦痛嫉。柳稷等若以從祀重典輕擧雲。則人各異見。不足深過。敢以遺親後君。肆然橫加。館學施罰。實是公議。而追加黃籤。恐非適中。故臣之前啓。有所云云。其間說話。聖明尙已洞燭矣。豈敢強拂朝命。作梗盛擧雲者。乃未然之辭。欲其改圖之意也。嶺儒躬自蹈之。反爲臣罪。其亦異矣。嶺南士子。無慮千數。豈家家戶戶實同柳稷之所見也。此則必無之理也。必以一道爲言。臣所謂誘䝱者。果無其事乎。天不可欺。臣不必多言。乃曰得意當路。把握一世。運掉伸縮。惟意所欲者。方可以誘䝱。是以臣爲專擅權奸。臣果有此罪。則當明加竄殛之典。不然則臣雖鄙劣。亦忝大臣之名。豈敢無忌憚之若是也。臣身可辱。國體可虧耶。自古權臣執柄亂政。草野之士。有抗章治罪者。未有因己私忿。托彼喩此。半露半隱。陷大臣於大惡若此者也。且漢時西蜀梗化之說。臣所未聞。況引用之語。乃程子垂訓天下之言。執此爲咎。其亦不思之甚也。凡民風土俗之美。專在於人。詎宜但以地自多也。先正輩出。號稱鄒魯。遺風餘烈。至今景仰。若使餘芬未泯。則仇視儒先。一何已甚而致今日紛鬧也。矧嶺之南七十州。章甫近萬。其中樂善好德恬靜自守之士何限。而瞋目張膽。誣賢醜正者。藉鄒魯之舊名。而曰一道皆從我。豈非誣南中人士哉。大槩臣旣不能上格天心。隨事捄正。使乾剛日亢。臣道不濟。風霆雨露。或失其時。刑賞擧措。或未得中。馴致言路閉塞。朝論潰裂。直諒思退。謏佞成風。天怒民困。與日俱深。如臣萬不近似者。只自憂惶煎迫。仰屋竊歎而已。泄泄沓沓。臣先自犯。百爾思量。惟有乞身退伏。以讓其人耳。古人曰。當退而退。是亦報恩。臣之今日計。此外無他。去就之義旣如彼。嶺儒之斥又如此。將何顏面。更處百僚之首也。加以臣宿疾纏繞。筋力垂盡。而背寒臂痛。四肢麻木之證。秋後例極。必趁秋針炙。纔得少歇。而因帶職多事。遂廢前功。今則日漸深重。將成廢疾。人雖欲不恤人言。靦然供職。其勢末由。伏乞聖慈曲諒危衷。本職及摠裁官訓局內醫提調。亟賜鐫削。以存國體。以謝人言。以安愚分。則不勝幸甚。臣無任激切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省疏具悉。噫嚱其哉。予之昏暗不明也。彼嶺儒疏。意以爲要君無上等語伸辨。茫然答之矣。豈料暗指顯斥至此哉。深用愧歎焉。但念日者卿之啓辭。非有他意也。欲其左右也。亶爲開諭調劑。同歸於太和之境也。安有可斥之語也。彼之用意。雖不可知。豈可引而自當哉。卿之意。卽予之意也。卿若被攻斥而不安。則予豈獨安哉。況予之不能爲君。致有直諒之思退。實非細事。卿宜從容誡誨。以保疾病可也。豈以引退若是邁邁哉。以此以彼。卿無去位之理。予雖不足與有爲。須念先朝舊恩。勿爲控辭。速出論道。以副渴望。

領府事趙翼辭職疏曰。伏以臣之才能無可取。百事不及人。無用於世。及其年紀頹暮。情神氣力。皆已消耗。更無可爲之狀。臣之前後疏章。陳之已盡。而忝竊以來。一年有餘。迄無絲毫裨補。臣之自爲愧怍。一口難容。物議譏誚。又當如何。臣之陳情乞退。不知其幾。而未蒙允許。又値國家多事。不敢決然退去。黽勉就列。亦已久矣。今幸遞免。庶可遂其所願。謹具一疏。方擬仰瀆天聽而未及也。伏見嶺南之疏。其辭專攻臣身。而聖敎以爲其偏係不正。予之洞鑑。夫臣之不正。聖明旣已洞鑑。則臣之不可復容於世決矣。其羞愧悚慄。豈有其極。在臣私義。豈可一日安於都下。而又惶恐蹐跼。不敢仰辭於閶闔之下。竊見人臣去國。或有不辭而行者。此蓋出於不得已也。昨者伏蒙特遣史官。恩諭甚勤。臣竊不勝感激惶悚。罔知所爲。第顧臣之宜去久矣。從前退休之願。實是肝膈至情。又今區區私義。決不可留。反覆思惟。終不能止其歸計。今當渡江。尤不任戰恐怵惕。不知所言。仍竊念自古人臣才無可用。衰老已及。則其乞身而退。自是分義當然。人主許令退去者。亦是優待老臣之道。古今稱爲美談。第臣則不正之罪。已自昭著。責罰難逭。伏乞聖明特命削臣官爵。以治其罪。使臣爲草野一民。耕田鑿井。以終餘年。不勝幸甚。臣無任戰慄屛營瞻望係戀之至。謹昧死以聞。

慶尙監司狀啓玄裕道僞造御批推閱事。當日到付龍宮縣監李翼徵牒呈內。本月十七日。風憲都有司及鄕所文報內。近聞疏答稱雲文字。出自內東居幼學安處義家。頗有紛紜之說爲乎矣。萬不近似是乎等以。聞見於外間。則訛言是如爲臥乎所。極爲驚駭。如此所聞。不可掩置。曾與三鄕所同議。究聞言根出處於安處義。則所答內十月十二日往於玄裕道家。裕道卒出疏答之說。不惟擧之其口。而又傳書於厥祖父忌祭祝文休紙。遺於處義。處義無識所致。傳播於他人是如爲齊。同安處義所答文字。幷以馳報。以爲後日憑問之地爲只爲。牒報爲有去乙。縣監不勝驚駭。同日午後。量卽發差使。同處義捉來侤音矣身。十月十一日。玄裕道家進去。則裕道閒談之際。卒出疏答稱雲之書。不惟擧之於其口。而又傳書遺於處義。則處義無識所致。不知致疑而傳播於他人。妄言之責。專在於玄裕道是去乎。分揀事。玄裕道侤音內鄭鎭。乃五寸姪壻。祖父忌祭。十月初八日。設行時讀祝。書祝事。來到矣身家。鎭曰。新西人上疏批答稱之。請紙筆書塡遺我。故不學無識之人。得聞批答事後。安處義適來見之。傳書而去。其責在於鄭鎭。此緣由推問後。相考施行事。鄭鎭侤音內。矣身本以病人。性又淺露。不知人品善惡。與之相語爲白如乎。落於凶惡嫌疑之間。做出罔測之語。矣身做出是如爲臥乎所。極爲無理爲白在果。○矣身所傳批答。咸鏡道儒生李後彬上疏批答爲乎矣。○矣身亦是得聞於安東居南天老口傳爲乎矣。所聞只殊極寒心。罪不容誅。退修學業。觀光國試叱分。十月初三日。適往妻家爲有如乎。○同裕道亦來妻家爲有去乙。○矣身與妻父言時。亦言李後彬上疏批答爲乎矣。自聞是語以來。逐日書給亦是白去乙。○矣身詳知不得。六七日不爲書給爲有如乎。十月初八日良中。其祖父忌祭。懇請爲去乙。○矣身書給。只李後彬上疏批答爲乎矣。殊極寒心。罪不容誅。退修學業。觀光國試叱分。書給爲有如乎。裕道亦矣身手跡。如此罔測之事。矣身做出是如爲臥乎所。極爲寒心爲去乎。大槩人生與死爲隣。今雖不死。亦有一死。自作諱之。何顏見祖宗於地下爲乎旀。雖亡父之靈。豈以矣身爲子。且裕道。昔年欲殺妻父相訟事。任,李兩倅。亦皆洞燭。謀陷做作。萬萬無理爲有置。相考分揀事。玄直道侤音內。兄裕道所居之地。乃枝村。矣身所居之地。乃萬位谷也。其間相距七八里。而今年祖父忌祭。十月初八日當次。而矣身家內犬子生雛。故初八日行祭時。不得往參。過祭後飮服時入參爲乎矣。批答鄭鎭書給之事。知不得爲乎旀。批答書不書。在於兄裕道元情中是旀。批答安處義傳書傳播是乎矣。皆出於玄裕道是如爲臥乎所。以曖昧之事。孤單之人。發明無路。分揀事。玄志道侤音內。矣身有病之人。同月初八日祖父忌祭時。進去爲良置。以病不參爲有旀。疏答。鄭鎭亦書給裕道爲乎喩。○矣身專亦知不得分揀事爲等如。招辭是置有亦。大槩十九日夕。玄裕道及弟直道及厥四寸鄭鎭妻父志道竝以。更良詳細推問次。發差推捉。則直道志道等。二十日午。官差一時來現爲齊。○同裕道昨日初昏。量已爲結項致死是如。告官爲去乙。不勝驚駭。縣監率三公兄。縣東二十餘里地停屍處。躬親進去看審。卽其家前桑木良中。結項致死爲有齊。○上項鄭鎭玄直道志道等。著枷嚴囚。爲有旀。所謂批答稱雲文字。別紙傳書。粘付牒報爲去乎。道各別處置爲只爲是置有亦。做出王言。筆之於書。傳播諸處。喧騰衆口。實是近古所無之變是在果。若非狂易者之說話。則必出於無知喜事者之所作爲是白齊。至於玄裕道稱名人。自知其罪徑先縊死。尤極痛駭是白置。○上項報狀中所謂批答稱雲文字。別紙謄書。該曹上送爲去乎。令該曹處置事。曹啓目。粘連啓下是白有亦。卽接慶尙監司狀啓。卽玄裕道等事。不覺驚駭。至於別紙所書。則做作王言。傳播喧騰之狀。尤極兇慘。而裕道自知其罪。不容於覆載之間。未及推覈。徑自縊死。誠爲痛惋。及今所當窮推者。鄭鎭及玄直道,志道,安處義等。而南天老段置。旣出於鄭鎭之招。則亦當一體究問是白置。更令本道十分査出做作之人。啓聞後處置何如。啓所謂玄裕道。自知其罪。旣已縊死。則似無更査之事是在果。安處義,鄭鎭及玄直道等。不可置之。令本道同謀與否。推問處置爲乎矣。俾無玉石俱焚之患。騷擾之弊爲良敎。

新西人呈疏批答。此僞造批答也。慶尙監司之所謄書以上者也。

今觀疏辭。不勝惶汗。爾等無乃甘聽復陽,葳等不測之說。欲傾覆我祖宗數百年之宗社於今刻乎。大槩珥,渾。沈潛老釋。輕蔑斯道。凌辱退陶。得罪厥父。又作文乞糧。遊說私奴。以弒其主。是二臣者。欲弒君父。凌辱先聖。欲弒君父而從祀聖廟。於辭不近。理亦不當。葳也呼朋引類。以威劫人。鉗制其口。不得鳴焉。國家之危。甚於漢之桓,靈。宋之徽,欽。殆哉岌岌。孰甚於是。若欲強配。各有所歸。若欲配珥。非寺而何。若欲配渾。別作祀舍。使諸弒逆。永世奉祀無妨。知悉。

閏十一月初八日。持平鄭基豐,掌令郭聖龜,執義趙珩啓曰。觀此慶尙監司狀啓。玄裕道等僞造疏批之事。極可驚駭。此前古所未有之變也。嶺南舊稱文敎之鄕。今乃有此變。人心之兇慘。至此極矣。此必是悖亂之徒所做之事。而僞批一播。擧一道初以爲然。不覺其僞。頃日投疏。實出於以此鼓動。以若干不逞之故而遽歸靡然。則其爲本道之不幸。爲如何哉。裕道不得窮訊。以致徑縊。已涉殊常。其餘徒黨。尙有四人。若令本道例爲査。推有同尋常犯罪之爲。則遐外之人。不知僞批之爲極大罪。而後無所懲艾矣。御寶僞造。已是極罪。僞造王言。其罪極重。豈可同日而語也。原其情犯。則非逆而何。裕道雖已自處。在囚徒黨中。必有犯罪之首。如此莫重罪人。決不可尋常推問。請鄭鎭等四人。速爲拿來嚴鞫。期得正犯。明示典刑。以爲懲後之地。

答曰。雖使本道推問。必無未盡之患。不必拿來。

初九日。持平鄭基豐啓曰。庸陋微臣。猥蒙恩寵。召自下邑。擢置言地。臣誠感激。罔知攸措。碌碌隨行。今旣浹旬。涓埃未報。愧懼徒深矣。昨者同僚以疏批僞造人鄭鎭等語。請拿事發簡。臣以僞造疏批。誠可驚駭。請鞫之擧。在所不已。而該曹旣已覆啓。令本道査出。啓聞處置。姑待本道究問。得其端緖。然後請拿嚴鞫。亦非晩也之意答送。則同僚再簡。多有辭說。臣意以爲槩是疾惡之論。終與攜貳。亦涉未妥。故不得不書送謹悉。而同僚又以措語未盡處刪潤以啓之意。聯名送簡。臣答以啓草中原其情犯。非逆而何。平居無事時。此可駭之擧。脫有事變。其爲可憂。何可量也等語。幷刪去以啓之意矣。日已向暮。終無皁白。臣竊怪訝。及見啓辭。則與臣當初所見。多有異同處。且平居無事以下則刪去。而非逆而何語。非徒不刪。又添以頃日投疏。實出於以此鼓動遽歸靡然等語。皆非初簡所及。而此則乃是臆料之言也。罪人斯得。治之以法。固其宜矣。莫重罪名。牽引橫加於擧一道章甫。其可乎哉。此實臣之所不料也。文字刪潤。猶之可也。別意添入。不可不議。而臣之所答。或刪或否。添入之語。又不相通。隨其緊歇。任意筆削。不問可否。經先傳啓。臣初不能堅守己見。已極罷軟。而言不見用。意有所反。此無非臣見輕同僚。不能有無之致。何敢靦然仍冒。請命遞臣職。

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同日院啓。近來世道日下。人心益惡。僞造御批之變。遽出於文敎之鄕。何人兇慘。一至於此。觀此狀啓。心骨俱寒。自古兇逆。何代無之。而王言僞造。前所未有之變。而況僞批中桓,靈,徽,欽之說。尤不忍言。以此煽動。傳播遠近。致令一道未辨眞僞。豈不大加痛心哉。以今日之變見之。則向日侮辱先賢。有不足責也。玄裕道旣已自死。而鄭鎭等四人。旣與同謀。則豈可諉之於已死之裕道而不爲之嚴問乎。如此極罪之人。決不可尋常推問於本道。請鄭鎭等拿來鞫問。以正邦刑。玄裕道等僞造御批之變。旣出於鄕所之報。則爲縣監者。所當嚴囚報使。以待處置。而莫大罪逆。視爲尋常。泛然捧招。任使還家。以致縊殺。使悖亂之徒。敢爲滅口之計。人言藉藉。物議齊憤。不可仍在其任。以付推問之責。龍宮縣監李翼徵。請命罷職不敍事。

答曰。裕道等所爲。殊甚叵測。而自是朝家公事。所當從容窮問。未有不可。何必急急乃爾。李翼徵爲先推考。

掌令郭聖龜啓曰。凡論啓。旣已簡通停當。而措語如有刪改處。則或啓於傳啓。不必更送原單。而以刪改之意。簡通以啓。例也。臣等昨日以城上所詣闕往復商確之際。日已晩矣。以措語間未盡處刪潤以啓之意。簡通於同僚而仍爲傳啓矣。卽者持平鄭基豐以見輕。至於引嫌。臣竊怪之。僞造王言。是何等罪惡。而諉之於本道。有若尋常乎。旣已發露。有何端緖之可尋。而當初通議之時。基豐顯有持難之色。論議歸一之後。本府旣已往復。則設有可刪之語。何不於此時商確答之。以僉議如此。則謹悉而始欲刪去於傳啓之後乎。況僞批極罪。謂之非逆。而敢欲刪耶。至於一款添入之語。實出於公共之論。則此豈臆料而橫加者也。已出謹悉。而乃曰不能堅守。已爲簡通。而乃曰又不通議。必欲強異於不當異之事。此實常情之外。臣實未曉也。此無非如臣無狀。忝竊匪據。言不見信之致。臣何敢晏然苟冒。請命遞斥臣職。

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執義趙珩啓曰。臣伏見持平鄭基豐避辭。則以昨日論啓時。不但以更不通議爲辭。至謂莫重罪名。牽引橫加於擧一道章甫等語。僞批之說。傳播都下。今已月餘日矣。曾聞道內之疏議初出。或不肯聚會。而乃見僞批。咸以爲快。因此鼓動。始得相率上來雲。此乃國人之所共聞知。豈是逆料而橫加者也。僞批。罪是不道。原其情犯。有何可惜。而欲祛其逆字。以緩其討罪。人情之不同。吁亦異矣。旣而發覺。更無端緖之可待。而昨者簡通之際。以得其端緖後請拿。爲顯有持難之色。今者辭避。必以終與攜貳。亦涉未妥。故不得不書送謹悉。而此則凡有血氣所同憤疾。而若有異同之意。終露於辭氣之間。實未曉其意也。旣與通書相議歸一。而只以措語間若干文字。惹起鬧端。必欲有異於旣啓之後。此誠所料之外。無非如臣無似忝叨同席見輕之致。不可仍冒。請命遞斥臣職。

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初十日。掌令沈光洙啓曰。持平鄭基豐掌令郭聖龜,執義趙珩。幷引嫌而退。僞造御批之變。實是前古所無。人心不淑。一至於此。凡有血氣。孰不痛惋。究得首從。以施顯戮。所不可緩。而自本道按覈。然後朝廷處之。乃是治獄之次第。遽命拿鞫王獄。殊非國家持重之體。而以逆爲名。誠亦太甚。何可見鼯鼠。輕發大弩乎。有見於此。而不能終始堅守。旣與之同。乃以措語爲嫌。難免顚錯之失。一款添入。初非簡通之語。更不商確。有違常規。疏議因此鼓動等語。安保其不出於無根。而強爲執言。至煩天聽。使一道同歸於不逞之目。愼重持論。不當如是。請持平鄭基豐,掌令郭聖龜,執義趙珩。竝命遞差。

答曰依啓。前啓鄭鎭等拿問事停啓。

同日院啓曰。御批僞造。實是前古所無之變也。況其措語。悖亂無倫。凡在瞻聆。孰不痛駭。討罪之典。不容少緩。而昨日伏承聖批。以裕道等所爲。殊甚叵測。而自是朝家公事。所當從容窮問。何必急急乃爾爲敎。臣等竊惑焉裕道所爲。聖上旣知其叵測。則拿問之擧。一刻爲急。而推諉本道。有若尋常罪犯者然。治獄之體。固不當如是。臣等之請。出於公共。則朝家公事。又有大於此乎。裕道自知其罪。旣已經縊。則鄭鎭輩之經斃。安保其必無。今若緩治。不卽窮問。則罪人未得。王法不行。日後之弊。有不可測。豈不大可愼哉。此臣等之所以急急請拿者也。伏願聖明更加三思。鄭鎭等四人。亟命拿鞫。以正邦刑。玄裕道等僞造御批之變。旣出於鄕所之報。則爲縣監者。所當嚴囚報使。以待處置。而莫大罪人。視同尋常。泛然捧招。任使還家。以致縊殺。使悖亂之徒。敢爲滅口之計。人言藉藉。物情齊憤。豈可尋常推考。仍畀推問之責乎。龍宮縣監李翼徵。請命罷職不敍。

答曰。已諭毋煩。

十一日司諫李晳,正言李垕啓曰。僞造疏批。前古所無之變也。此非尋常推覈之比。豈可諉之於本道而不卽拿問乎。兩司之論。實出於討罪之不容少緩。而昨見掌令沈光洙處置之啓。有曰。自本道按覈。乃是治獄之次第。又曰。拿鞫王獄。非國家持重之體。罪犯凶逆。情跡旣露。則治獄之體。豈有次第之可論乎。拿問京獄。詳覆首從。無使餘存者。又如裕道之徑斃者。亦非持重之意乎。臣等之意。此外無他。而處置中措語。顯有詆斥。莫重俱發之論。獨當停啓。其意所在。實未曉也。兩司之論。初無異同。而憲府之官。旣以徑請拿鞫見遞。則臣等亦被斥中人也。何敢晏然仍冒乎。請命遞斥臣職。

答曰。此事若緩而不治。則如是論之可也。已令本道依法窮推矣。從容觀其所爲。處之未爲不可。何若是輕率也。沈光洙之論。平穩別無可斥之事。而又何以作此擧措耶。且罪狀雖重。名目各有攸當。遽謂之逆。未知其可也。爾等勿辭。退待物論。

十二日。掌令沈光洙啓曰。臣雖愚昧。苟有所見。不可屈己而循人。故再昨處置之啓。論議之擧。與諫院之意。不得相符。今見引避之辭。加以詆斥。所必至也。其是非得失。臣不欲更辨。而第臣旣乏才能。且無學識。半生家居。保拙守分。終爲聖世之一遺氓。是臣志也。感激微衷。遽忘廉恥。一出世道。曾未半日。狼狽顚躓。已至於此。愧負初心。噬臍無及。連日詣闕。觸冒風寒。前患腫處。復覺疼痛。咽喉亦浮。頭面牽掣。症勢危篤。有難強起。僅得扶曳。今始來避。所失非一。決不冒居。請命鐫削臣職。

答曰。此不過乘時欲逐之計。豈可動也。勿辭。退待物論。

玉堂箚子。大槩司諫李晢正言李厚出仕。沈光洙遞差事入啓。答曰。李晢,李厚等。殊無可觀之事。而所論如此。依啓。沈光洙少無可遞之事。勿爲遞差。

十三日。司諫李晢,正言李厚命招不進。依承傳罷職。

掌令沈光洙就職後啓曰。臣猥以無似。濫承恩遇。擢置言地。異數稠疊。瀝血懇辭。終不得請。區區犬馬之忱。感激殞越。有難一向退縮。黽勉出謝。一日在職。則猶欲直陳所見。無所顧避。以盡一日之責。論議之間。雖有異同。彼此所執。均是公耳。有何私相恨怒攻斥之意乎。昨日臣之避嫌。伏承聖批。不勝瞿然失圖。直欲走山投海。不欲復蹈殿下之廷也。有欲逐者則見逐者。亦必有可惡之行也。殿下豈以臣爲偏比妬疾。取人憎怨者也。臣自少羸疾。出門常稀。與人知面者無幾。口未嘗言人過失。臣雖無可稱之事。其不爲人害。則衆所共知也。今日諫院之臣。於臣有何故。而必欲逐去之耶。殿下御臣僚。不以誠而以疑。不究實而臆詐。王言之發。有所不擇。瞻聆所及。莫不驚愕。緣臣不肖。致累聖德。臣雖萬死。何以贖哉。況玉堂旣已請遞。則公議所在可知。勿遞之命。遽出於意外。臣之狼狽惶蹙。更添一層。若復貪戀榮寵。苟冒臺閣。則其於廉恥何哉。名器何哉。以此以彼。決不可仍冒。請命削臣職。

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府啓。掌令沈光洙引嫌而退。當初所執。均是公耳。諫臣避辭。初非恨怒。而聖批不諒。誠有未安。停論率爾之失。玉堂雖已請遞。而究其本心。則欲守己見而已。亦何害於論事之體乎。今無可避之嫌。掌令沈光洙。請命出仕。僞造王言。傳播一道。是何等罪惡。而罪人玄裕道。現出捧招之後。不爲嚴囚。致有徑斃之患。豈非可駭之甚乎。龍宮縣監李翼徵。請命罷職。以重獄體。

答曰。依啓。

掌令沈光洙牌不進。依承傳罷職傳旨。傳曰。勿爲罷職。

院啓。御批僞造。實是前古所無之變也。且其措語。悖亂無倫。凡在瞻聆。孰不痛駭討罪之擧。不可視以尋常。而諉諸本道。殊失按獄之體。又況初旣緩獄。使莫重罪人徑縊而未及輸情。則本道之不能嚴治。從可知也。臺臣所爭。只出於事體之當然。而殿下尙此持難。臣竊惑焉。今若不能明査窮問。則罪人未得。王法不行。日後之患。有不可測。伏願聖明更加三思。鄭鎭等四人。亟命拿鞫。以正邦刑。

答曰。雖綱常之獄。皆令本道嚴鞫。然後拿來。例也。故不允矣。緩治守令。旣已罷職。孰敢怠慢。勿爲煩論。前啓李翼徵不敍事停啓。

十四日。院啓。昨日伏承聖批。以雖綱常之獄。皆令本道嚴鞫取服後拿來。例也。況緩治守令。旣已罷職。孰敢怠慢爲敎。臣竊以爲不然。凡倫常之惡。非不重大。而按覈次第。猶可循常。至於事係犯上。則雖非謀逆。人臣請封之擧。不容少忽也。今此鄭鎭等所犯。罪在兇僭。情出不道。人心之所共憤駭者。按問之體。豈可比擬於他獄哉。本官初旣緩治其獄情。則使莫重罪囚。每委於外方官吏之手。非但失按獄之體。且念査覈之際。傳相告引。推官雖有所見。未能自由。或不無道內騷擾之弊。拿來王獄。嚴査詳覈。則日月所照。必無俱焚之患。遐方無賴之徒。有所懲懼。而朝家處置。可謂得矣。臺臣據法請拿。本非損於持重之體。憲府之啓。據其所聞。措語枝蔓。且具詳悉。僚席之間。過致疑慮。數日之內。引嫌紛紜。或遞或罷。成一鬧端。至使聖明未免有些少疑阻。而屢下未安之批。尙此堅執。輾轉乖離。景象不佳。徐究其由。所爭毫末。豈不爲臺閣之羞乎。今臣所論。只在事體之當然。而實恐王法之或弛。罪人之稽討也。伏願聖明亟賜一兪。請命拿問。以正邦刑。

答曰。毋煩。

十五日。司諫成以性啓曰。嶺外微臣。偏蒙眷寵。出入邇列。絲毫無補。旅進旅退。尙切愧懼。不意今者。又叨新命。臣誠惶蹙。罔知攸措。僞造怪愕之變。不幸出於本道。一道雖甚無人。稍有稍知文字者。豈皆鼓動而靡然哉。前日玉堂處置。箚中下語。殊欠詳悉雲者。可見僚議之所同然矣。遞出之間。以臣駑劣。雖不敢有何可否。而旣與之同參。伏承聖批處置乖當之失。在所難免。何敢晏然於言地乎。請命遞斥臣職。

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掌令沈光洙上疏。大槩病勢益重。公議且嚴。冒萬死懇乞遞免。

答曰。省疏具悉。罷不罷之不同。非有意於是不是之欲辨。亶爲挽住勿去之意。何乃至此。宜體予意。勿爲固辭。

院啓。僞造王言。前所未有之變。凶僭不道之罪。不可以尋常按獄之法治之。臺臣所爭。只據事體。拿問王獄。本無所損。而論執累日。兪音尙閟。聖意所在。臣實未曉也。王章亟嚴。罪惡旣著。獄情緊歇。雖無彼此之殊。事體輕重。自有京外之別。則懲懼奸兇。固不可苟守常例也。瞻聆所及。遠邇莫不駭憤。而朝家處置。顧乃循常。視同鼷鼯。畢竟只憑本道已成之案。則臣恐擧措乖宜。懲勵無方。日後之患。有不可勝言者。伏願聖明更加三思。鄭鎭等四人。亟命拿鞫。以正邦刑。司諫成以性引嫌而退。臺閣是非。不容兩立。處置之際。或出或遞。一循公議。則未安之批。特出之敎。今不必引而爲嫌。司諫成以性。請命出仕。

答曰。勿煩。出仕事。依啓。

執義李弘淵啓曰。再昨沈光洙之引避也。臣在闕下。與僚員會於依幕。相議處置。而臣以循例請遞爲言。則僚議矛盾。有難相合。今不可盡擧。而槩其言曰。今日處置。只可憑此避辭。定其是非。而玉堂昨日所爲。何必盡從雲。其堅執如此。臣憫其復有鬧端。且念光洙前日停啓之失。旣嘗見斥於玉堂。則體例間是非。固是定矣。及夫聖批有勿遞之命。而光洙再避之啓也。只陳其本情之無他。聖敎之未安而已。則姑從僚議亦或一道。故不得強辨矣。繼聞物議喧騰。莫不駭其異常。臣誠恧然。不知所達。卽伏見司諫成以性避嫌。大槩以前在玉堂時處置乖當。猶且引嫌。則臣之所失。至此尤著矣。臣何敢晏然仍冒乎。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十六日。司諫成以性就職。

持平丁彥璧啓曰。猥以無似。濫蒙鴻造。纔經草土。薦叨榮寵。恩遞未久。新命繼下。臣誠惶蹙。感激就列。第臣病蟄窮巷。鮮與人接。凡有物議。目耳罕及。惟守己見。不肯俯仰於人者。是臣志。曾於肅謝之日。與同僚相會於依幕。語及僚席處置之事。則可否之間。略有參差。而臣以爲僞造王言。實前古所未有之變。凡有血氣者。孰不共憤。當初論啓之臣。不念按獄之體。先出臆逆之意。欲以驅一道數千章甫。納之於不逞之目。致人疑訝。固其所也。掌令沈光洙。旣有所見。不欲苟同。則何可屈意連啓。留待未差之僚員乎。況其再避之辭。尤無可遞之嫌。玉堂雖已請遞。所論未出於公。是則臺閣論事。不必舍己見而循人之論。臣以此相議請出矣。不意同僚又此引避。處置乖當之失。實自臣始。何敢晏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掌令尹縑啓曰。前日掌令沈光洙再避處置之際。臣以爲玉堂公論之地。而旣已見遞。則勢難在職。決不可請出之意。反覆爭執。僚議矛盾。終未免苟同矣。繼聞物議譁然。皆以爲非。臣誠惶恐。不知攸處。昨日同僚旣以此引咎。臣何敢晏然而已乎。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院啓。僞造王言。實前古所未有之變。兇僭不道之罪。不可以尋常斷獄之法治之。當初請拿之論。非有他意於其間。只欲重其按問之體。而致有疑阻。論議參差。不但久靳允兪。鬧擾之端。尙未止息。此實意慮之外也。聞有此變。遠近人心。莫不痛駭。而朝家處置。反未免循常之歸。則豈不爲執法者之羞乎。王法至嚴。罪惡旣著。獄體雖重。自有京外之別。懲懼不逞。固不可苟守常例。請加三思。鄭鎭等四人。亟命拿鞫。以正王法事。入啓。

答曰。今此所爲。非不兇慘。而治獄自有體例。不可以一時論議有所變更。勿爲堅執可也。

掌令沈光洙上疏。大槩身被罪戾。復入臺閣。有靦面目。病勢且重。不得與同僚偕避。請命鐫削臣職。以謝公議。以安愚分事。入啓。

答曰。省疏。固辭至此。君使臣之道。貴於以禮。豈以促迫驅策。以傷其心乎。今姑遞改本職。從容調治。

院啓。執義李弘淵,持平丁彥璧,掌令尹縑。引嫌而退。僞造之變。罪干王法。兩司請拿之論。出於事體之當然。而別生意見。率爾停止。玉堂請遞。實是公議。三司之論。不宜異同。昨日玉堂旣遞之官。今日憲府請出曰。臺閣論事。不必從人。則弊將安救。已失臺閣常規。旣有所見。終不堅執。同歸於是非顚倒。有駭瞻聆物議之非。固其宜矣。俱未免苟且之失。幷命遞差。

答曰。依啓。李弘淵,尹縑。則當初請出之論。未爲不可。而動於浮議。中寢所見。殊可駭異矣。

十七日。院啓。僞造王言。實前古所無之變。兇僭不道之罪。不可以尋常斷獄之法治之。當初請拿之論。非有他意於其間。只欲重其按問之體。致有疑阻。論議參差。不但久靳允兪。昨日伏承聖批。以不可以一時之論議有所變更爲敎。凡人君聽納之道。只觀是非之如何。審擇其從違而已。今此所論之事。實出於事體之當然。則豈可諉之於一時之論議而不爲變更也哉。獄體雖重。自有京外之別。懲懼不逞。固不可苟循常例。請鄭鎭等四人。亟命拿鞫。以正邦刑。

答曰不允。

十八日。院前啓僞造事。無城上所姑停。因而停啓。

右混定編錄九冊。我隱峯先生府君所褎粹而成者也。噫。自分東西以來。是非可謂混矣。而後來公議。歷累朝而冞盛。以至躋享聖廟。所謂自定於百世者。顧不信歟。第其成編之際。收拾兩邊文字。而傳寫之時。或未免訛舛。故壽祿不揆僭妄。廣加攷訂。缺者補之。訛者正之。月日之可考者。先後之分作十八篇。以竢覽者之財擇。而書籍未備。尙多疏漏處。倘或繼此而益加精校。期於盡善盡美。以免古人所歎掃塵之患。豈非大幸哉。

崇禎後四甲申正月上浣。六代孫壽祿。謹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