靑莊館全書/卷三十
士小節下
編輯婦儀一
編輯易乾坤。二儀均。詩關雎。造彜倫。匪淑貞。曷守身。匪順婉。曷事人。匪㓗誠。曷饗神。勤墍儉。吉咸臻。撰婦儀第二。
栗谷先生曰。今之學者。外雖矜持。內鮮篤實。夫婦之間。袵席之上。多縱情慾。失其威儀。故夫婦不相昵狎。而能相敬者甚少。如是而欲修身正家。不亦難乎。必須夫和而制以義。妻順而承以正。然後家事可治也。若從前相狎。而一朝遽欲相敬。其勢難行。須是與妻相戒。必去前習。漸入於禮可也。妻若見我發言持身一出於正。則必漸相信而順從矣。
退溪先生曰。先妣貞夫人朴氏。稟質徽婉。歸於我先君。爲繼室。先君歿。夫人痛念多男而早寡。將不克持門戶遂婚嫁益修稼穡蠶桑之務。及諸子漸長。則令就學於遠邇。每加訓戒。不惟文藝是事。尤以持身謹行爲重。遇物設譬。因事爲敎。未嘗不丁寧警切曰。世上訾寡婦之子不敎。汝輩非百倍其功。何以免此譏乎。
婦人之善債貸。由於不節用。不節用。由於不勤苦。
觀玩圖史。想慕古之節烈。不幸當患難。矢死捐生。迺始見節。然平時愼勿卛爾而言曰。當爲夫殺身。
賀醫閭先生敎諸女十二條。曰安詳恭勤。曰承祭祀以嚴。曰奉舅姑以孝。曰事丈夫以禮。曰待娣姒以和。曰敎子女以正。曰撫婢僕以恩。曰接親戚以敬。曰聽善言以喜。曰戒邪妄以誠。曰務紡績以勤。曰用財物以儉。
不敎男子。亡吾家。不敎女子。亡人家。故敎之不預。父母之罪也。縱姑息之恩愛。貽無窮之患害。爲吾子女者。不遵吾敎。必作禽獸。可不惕念。
敎子女。先禁貪食。而女尤不可小恕。不惟生丁奚疳積諸疾。因貪生奢。因奢生盜。因盜生悍。予未見嗜食婦女不亡人家者也。先恭人。養我兄弟及徐元兩妹也。使之節食。故我輩四人。旣長。庶無過人之慾焉。小兒兩手執物。猶恐不及。雖呵不從。當盡奪所執。啼哭欲死。勿與之可也。諺曰。憎兒多與餠。愛兒多與打。
有小疾。不可廢梳首頮面。雖貧。衣必澣滌。婦人貴端潔。匪謂容悅於夫主。靚粧艶服者。妖婦也。亂髮垢頰者。懶女也。敬姜曰婦人不餙。不敢見舅姑。
新昏女子。在家安逸。常厭夫家。頻請歸寧。習不可長也。況生長富貴。不堪窮寒乎。養成驕惰。亶由於此。唐李晟於正歲。崔氏女歸寧。讓曰。爾姑在堂。婦當治酒食。且待賓客。卻之不得進。
女子擲柶雙陸。敗志荒儀。已是惡習。從兄弟，中表兄弟，姨兄弟男女匝坐。對局點籌。叫呶爭道。手勢相觸。呼五呼六。聲出簾帷。此誠淫亂之本也。留客珠。留客環。不可入閨門之內。
凡議婚姻。不可使室女聞之。
凡炙魚肉。翻之以箸。毋以徒手。手雖漬。不可吮。調五味。必以匕一甞。不可頻頻攪匕。口有歠聲。亦勿以指挹而甞之。因拭手瀝於裳及牎壁。
鮸魚鱅魚醯。勿手劈啖之。
鳥羽魚鱗菜葉果核。勿亂棄軒砌。
萵苣包飯。口不能容。大是婦儀之不典。戒之戒之。
凈刷梳櫛。整置筆硯。躡履勿挫。磨墨勿仄。予所罕見削衿之衫。撐幅之帬。服妖也。
嗜餠買喫。亡家之兆。典到祭器。兒女是傚。
毋以指挑燈拭於牎壁。挑燈毋長也。勿撚牎壁紙引燈。
甘苽勿食皮。西瓜勿判犀。
辮髢。蒙古之遺風。凡今婦人。雖隱忍從俗。不可務尙侈大。貴富家費錢至七八萬。廣蟠仄繞。作墮馬勢。餙以䧺黃版。法琅簪眞珠繻。其重幾不可支。家長不能禁。婦女愈侈而愈恐其不大。近有富家。婦年方十三。辮髢高重。其舅入室。婦遽起立。髢壓而頸骨折。侈能殺人。嗚呼悲夫。
勿潑棄飯顆於庭溝汚濕之地。
世或有婦人入關廟佛寺。經宿祈禱。可知其家法之壞也。
婦人當畧讀書史，論語，毛詩，小學書，女四書。通其義。識百家姓，先世譜係，歷代國號，聖賢名字而已。不可浪作詩詞。傳播外間。周文煒曰。寧可使人稱其無才。不可使人稱其無德。世家大族一二詩章。不幸流傳。必列於釋子之後。娼妓之前豈不可恥。
不可窺見隣家。不可屬耳於壁。伺聽賓客之談笑。若聞淫媟之言。其當奈何。
舅姑所賜。不可擅與人而擅賣之。
勿窺見男子。評議其肥瘦姸醜。何異男子談女色。
掃軒堂。拭器血。祛汚穢。務潔凈。是故婦之爲文。從女從帚。謂女子常持帚也。妻亦謂之箕帚妾。
長樂劉氏曰。家人內政。不嚴以防之於細微之初。不剛以正之於未然之始。則其悔咎不可逭矣。易曰。閑有家。志未變也。男女之志。旣爲情邪之所變。閑禁雖嚴。求其無咎。而咎可無哉。
凡手調飮食。勿搔首癢。勿乳孩兒。愼言笑。剔爪甲。必用巾羃逐器蓋覆。調芥醬。勿逼而噓氣。
家長有客。使之辦酒食。隨有無。指揮婢子。勿遅延。而不可聲出於外。恐客心之不安也。或有啐詈之聲。入於客耳。是使家長。不復待賓客也。
飮食之政。惟婦人是掌。是故。養舅姑。供祭祀。待賓客。非此。無以致恭敬懽樂。若或生熟不齊。酸醎不適。冷煖不調。塵埃雜而不堪食。其何以享神而養人也哉。匪謂豊侈綺珍之備也。雖曰匏菽。㓗且精。可也。
打兒罵婢之聲。常出於外。其家道之衰敗可知。外人不惟譏婦人之不順。必先責其家長之不能撿家也。或有言笑無節。雜以鄙俚。何其不正也。此果家長之不得其道也。易曰。家人以女貞。程子釋之曰。家人之道。利在女正。女正則男正。知矣。
人家婦女。或有對𥌒者而占吉㐫。自以爲彼不見我。而殊不知彼能聞吾之聲。我則能見其面也。不亦可辱之甚乎。
僧尼之服。不分男女。莫曰尼女僧也。許其入門。
習俗不正。嫁女迎壻。壻宿三日。家中婦人。必潛聽伺其私語。何其媟也。爲家長者。痛禁其習可也。
諺翻傳奇。不可耽看。廢置家務。怠棄女紅。至於與錢而貰之。沈惑不已。傾家産者有之。且其說皆妬忌淫媟之事。流宕放散。或由於此。安知無奸巧之徒。鋪張豔異之事。挑動歆羨之情乎。
姊妹之夫。外人也。以有姊妹也。故雖或見之。不可通書札。而數數往來也。
婦人之德。當務軆下情。楊誠齋夫人羅氏。年七十餘。每寒月黎明。卽起。躬作粥。遍餽奴婢。然後使之服役。其子東山先生曰。天寒何自苦。夫人曰。我自樂此。不知寒也。生四子三女。悉自乳曰。饑人之子。以哺吾子。是誠何心哉。
凡作諺書。語必明約。字必踈整。不可作荒草胡說張皇支離。使人厭惡也。
舅姑夫主。性雖狂躁。不可觸激而有勝心。但當姑與之承順。使之感憐。俟其氣和。畧言俄者之過失。亦須怡色柔聲。則能不悔悟。漸至於和祥邪。人倫之斁敗。未嘗不由於互有勝心。不顧義理。以至陷於罪辟。不亦哀乎。韓詩外傳曰。夫臨照而有別。妻柔順而聽從。若夫行之而不中道。卽恐懼而自竦。此婦道也。
孝婦許氏。江陰陳承祚妻也。貞靜沈默。言笑不苟。姑暴。稍不如旨。撻之流血。婦婉容承順。姑有疾。婦侍立榻前。雖漏盡。一呼輒應。未嘗或倦。姑躁病必發狂。撻婦百數。頭顱破而面目紫靑。人多爲之不平。婦曰。姑病耳。非病。肯若是哉。終姑世。每夜必三更乃寢。鷄一鳴則起。盥沐櫛髮。伺姑於寢門外。
妯娌娣姒之房。不可潛蹤伺聽。亦不可使姦黠之婢。偵察過失。此狐蜮之倫。家中無附耳細語。然後家道迺正。
男子無故而有愁歎之聲。婦人無故而有㤪恨之言。可見家道之壞亂。亦卜門運之衰亡也。
婦人之狠毒者。因一小忿。㤪恨之不足。涕泣之。涕泣之不足。號哭之。甚至皷掌椎胷。訴天詛神。無所不至。余見多矣。亶由於家長之懦弱。不善敎導。養成驕悍。是故。俚諺有之。敎子嬰孩。敎婦初來。
諺翻歌曲。不可口習。如唐人詩長恨歌之類。豔麗流盪。妓女之所誦。亦不可習也。
縫裁衣服。調飪飮食之法。箚記以爲譜簿。必敎室女。使之熟習。
呷酒不可面紅。勿手抄糟喫。蔥蒜勿多食。蠻椒必細切。切膾必如縷。
時世之服。上衣太短窄。下裳太長博。服妖也。
不告家長。多負債錢。以爲奢華之費。命之曰浪婦。
吸煙。大害婦德。非精㓗之習也。以其長襲葷臭。唾津津不收故也。且煙屑。一涉飮食。全烹盡棄。豈婦人之所可近也。常惡轎後婢子。持煙具而隨之。
古之婦人。夫子有過。或勸導也。或䂓警也。使之納於無過之地。今之婦人。夫子無過。或媚惑也。或激觸也。使之陷於有過之地。
柔貞。婦人之德。勤儉。婦人之福。
今之俗。京婦人。不解織布。士婦人。不解炊飯。皆陋習也。織布炊飯。視以爲羞恥。是可謂之婦人乎。
錢糓布帛。不識劑量。亡家之兆也。
妯娌娣姒。同居一室。私買飮食。或恐人知。非貞德也。
婦人有病。例守固狹之見。不愼風寒。不進藥餌。深信巫卜。專事祈禳。此亂人家而有餘。
善妒之婦。不惟妒家中之妾媵。聞人有妾。代其婦而妒之。何其媟也。
朝晡。有當食之客。而家長或未暇使之備食。婦人須使子侄。探問當食而預備之也。
飯澆水而有餘粒。須使匕抄訖。勿潑棄也。勿擧器仰吸。轉身而冀其盡啖也。惡其不典也。
新婦不可口談産育之事。惡其無羞也。
新婚婦。不可傳說夫家細瑣之事於私家。亡妹徐氏婦。沈靜寡言笑。食貧十年。嘗歸家。不少言夫家事。嗚呼。此可爲女宗也。
娣姒貧富雖不同。不可羨慕而凌侮。與之共而無間焉。可矣。
新婚婦。不可向人誇張夫主之才賢。
衆子婦。或貧或富。不可待之或薄或厚。若有間焉。則貧者㤪而富者驕。家道之乖。未必不由於此。
餃不可肥也。餈不可輭也。𩛞無太酢也。餤無太醎也。
匙柄勿搔首。指頭勿撥火。衣紐勿佩錢。
嗜噉萵苣包。閒日不頮櫛。讀傳奇。引晝睡。小婢偸竊。漫不省覺。懶婦也。
孕婦不愼起居飮食。使其子夭且病也。
因恚他人之不如意。移怒於無罪之子女。打摑紛紜。擲碎器血。撲翻窓戶。以肆其毒。非惡婦而何。
言語書札。好使文字。非端簡也。言語淋漓。不暫停止。搖手吐舌。雜以俚談。賢淑之婦。必不如此。
繁詈數責。絮言煩複。敎令不行。離畔婢僕。
錢糓出入。必有籍記。以示家長。無有遺漏。
男僕有罪。不可親臨施罰。女婢有罪。雖施詈撻。不大聲色。勿使外人聞之。
昏禮曰。婦順者。順於舅姑。和於室人。而後當於夫。以成絲麻布帛之事。以審守委積葢藏。是故。婦順備而後內和理。內和理而後家可長久也。此章說婦道甚當。其要順與和而已。順者。百德之藪。和者。百祥之府。
使妻驕恣。皆由於丈夫之不能先正其身。韓詩外傳曰。孟子妻獨居踞。孟子入戶視之。白其母曰。婦無禮請去之。母曰。乃汝無禮也。非婦無禮。禮不云乎。將入門。將上堂。聲必揚。將入戶。視必下。不掩人之備也。今汝往燕私之處。入戶不有聲。令人踞而視之。是汝之無禮也。非婦無禮也。於是。孟子自責。不敢去婦。
溫酒。勿熱沸壞酒性也。篘酒。毋得太加水。享神待賓。非其宜也。
毒性之婦。或不見愛於舅姑。或不得於其夫。蓄恚之極。佯爲顚狂假鬼神而數其惡。甚至擬刎擬經。以嚇之。此固夫與舅姑之不善導卛也。其爲婦人。罪亦大矣。如不悔恧。生亦何爲。詩云。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妯娌之子。或相鬥䦧。不可偏護己子。發作惡聲。
姑嫌婦貧不善奉養。督責苛刻。無所慈憐。至使其婦慽慽枯死。或有刀藥自裁者。此人倫之大變也。凡有子婦者。須加警惕。重倫紀而輕財貨。毋或得罪於神人也。
婦人之性。往往愛女逾於子。愛壻逾於婦。甚至家道壞敗。何其偏也。詩云。鳲鳩在桑。其子七兮。言其哺子勻一。無少厚薄也。
人有餽饌。須計老少。分排勻齊。不可先於衆中。潰手揮喙。亂喫雜甞。
凡有菓糓魚蔬。必先分置。以爲祭祀之需。然後乃敢他用。
濃塗脂粉。何異塑鬼。故古人不許婦人時世之粧。
當食之客。或違朝晡。不可收合剩餕以饋之。
祓禳。欲除鬼而鬼先入家。拘忌。欲避邪而邪已染心。何其惑也。故家法嚴斥巫祝。不使入門。忌諱邪說。不行於閨壼之內。吾家今無此等陋習。
紡絲彈綿。熨衣搗帛。雖有婢侍。手自習之。
胎産資於天命。烏有所有帝釋。痘疹行於運氣。烏有所謂胡鬼。此不待辨而易知。賢淑婦人。其宜猛覺。
丈夫遠遊歸來。兄嫂弟婦。擧皆迎拜。其爲妻妾者。迺反不拜。此朝鮮之陋俗也。凡百婦人。其宜痛革。
平居無故。而支頤倀倀。近於㤪。附耳喃喃。近於讒。嘻嘻不止。近於宕。嘈嘈不已。近於苛。
家設山臺。鐵拐。曼碩。淫亂之戱。使婦人觀之。笑聲出於外。非正家之道也。
凡語曰死曰殺者。非吉祥婦人也。善泣工笑。非貞閒婦人也。
見小事而皷掌頓足急聲。驚惑旁人。此最躁妄。無足取也。婦人之能不疾言遽色者。惟吾徐妹而已。
嫡妾之間。恩威幷行。然後家道不亂。徒恩而已。則妾恣而陵分。徒威而已。則妾㤪而圖害。然賢妾不然。
夫與舅姑。狂悍使性。凡爲妾婦者。低頭屛息。惴惴承奉。逾柔而益順。無少拂觸。此帖然無事之至方也。
妾固賤於嫡。然是夫子之所安。不可侮而虐之。同於臧獲。且其子卽吾子之兄弟。吾夫之所生。吾舅吾姑之血氣也。可不愛之如吾子耶。然世之嫡妻。或有驅迫之如牛馬。陵疾之如仇敵。只緣妬其母。罪及於其子。殊不知爲吾子之同氣。吾夫與吾舅姑之所遺也。故其子又倣傚其母之攸爲也。從而鄙侮。其兄弟。丈夫。又畏其妻之妬也。始薄視其愛子也。俗習膠固。天彜乃斁。專由於一妬字。是故。禮設七去。妬居其一。詩讚螽斯。嘉其不妬。
婦人而不識縫織烹餁。是猶丈夫而不知詩書六藝。是以禮稱織紝組紃紉箴補綴。易稱中饋吉貞。詩稱酒食是議。
婦人陰德。子女蕃育。試看夭殤。亶由慘刻。
澣濯褻服。張曬屛處。禮曰褻衣衾。不見裏。
不能勤儉。祖先産業。覆敗於一婦人之手者。往往有之。可不愳哉。故婦人之嗇。猶可說也。婦人之侈。不可說也。
婦人之喜施與。非好消息也。非其吝之謂也。喜施與者。雖得稱譽於人。家長所託之財。不可耗費也。若宗族隣里之貧乏者。必告家長而周之可也。
栗谷先生曰。治家當以禮法。辨別內外。雖婢僕。男女不可混處。男僕非有所使令。則不可輒入內。又曰。婢僕代我之勞。當先恩而後威。乃得其心。必須軫念飢寒。資給衣食。有過惡則先須勤勤敎誨。使之改革。敎之不改。然後乃施楚撻。使其心知厥主之楚撻。出於敎誨。而非所以憎嫉。然後可使改心革面。右二條。匪惟家長之所勉。其亦閨閫之當念也。
夫及舅姑。性暴驅迫。使之不在家。爲婦者。但當哀訴。以示不忍歸之意。庶幾其感憐。不可毅然作氣色曰。快歸吾家。永不相見。亦吾志也。此非背畔而何。
不耐幽靜。性喜出入。亦耽賞翫。露面颺笑。流弊亦大。
世之爲繼室者。必不慈於前妻之子。不深思。爲吾夫之子。則亦吾子也。且彼喪慈母。益可哀憐可也。晉程文矩妻李氏字穆姜。有二男而前妻有四子。文矩死。四子以母非所生。憎毀日積。而李慈愛溫仁。撫字益隆。衣食資供。皆兼倍所生。前妻長子興。遇疾困篤。母惻隱自然。親調藥膳。興疾瘳。謂三弟曰。繼母慈仁。吾兄弟不識恩養。過惡甚矣。遂將三弟。詣南鄭獄。乞就刑辟。郡守表異其母。蠲除之。右一條表出之。以爲世之爲繼室者之戒。
家長出外。日暮不歸。須明燈伏火。整器血。肅恭而待。家長旣歸。解衣坐定。須溫羹炙膳以進。不可怠懶。以致不謹之責也。
明習祭儀。凡進饌陳器。不失次第。籍記以敎女子。
淫褻之言。不惟不出諸口。若或聞之。掩耳急避之。
凡忌祭。進酌闔門。必止哭肅靜。欲其神之不煩也。婦人不識禮意。當其時也。或有不止哭者。雖使止之。而愈哭不已。此豈事神之禮。類多此習。改之可也。
世俗嫁女。必具饌極其豊侈。饋於壻家。名曰長盤。誇耀宗族賓客。壻家忌日。必大器峙餠。大壺實酒。陳於卓下。名曰加供。不備此。以爲羞恥。凡此二者。皆浮靡之習也。壻家當痛禁之。其忍使之督責之耶。
婦女惡食䓗蒜諸葷臭之草。恐其不芳香也。然或有嗜煙葉者。煙葉獨非葷草乎。其爲不芳香。有浮於蔥蒜。矧又毒害而不利於人乎。
夫之乳母及舅姑所信任老婢。當加意善待之。
夫主之置側室。緣吾之有痼疾。不親家務。或久而無子。不可以承宗祀也。夫主雖不欲有之。古之賢妻必勸其夫。廣求良淑。敎之有式。代吾勞也。何暇妬之哉。或吾無疾。又有子而夫主貪色。廣置姬人。喪性虧行。蠱惑迷溺。不顧父母。家産蕩敗。當須務積誠意。丁寧勸戒。繼之涕泣。明示其出於愛惜。不出於妬也。則豈無感悟之理。只緣性狹。肆其恚毒。至使夫妻反目。甚至咀呪戕害。無所不至。可不悲哉。
行無履聲。食無吃聲。回裙生飈。呵口溫手。豈令媛之端儀也。
閨閫之內。日用器什。無論巨細完缺。必記在處。無或放失。
鷄或不盡燖毛。魚或不盡剔鱗。飯有煤而酒墮埃。其不㓗精。不可掩也。故拭俎幾而滌鼎錡。明目敏手。翼翼孜孜。致謹恪於饋養。是故。孟母之言曰。婦人之禮。精五飯。羃酒醬。養舅姑。縫衣裳而已矣。
虞韙妻韓氏。嫁女。女臨去。敎之曰。愼勿爲好。女曰不爲好。可爲惡耶。母曰好尙不可爲。況惡乎。此詩所謂無非無儀。唯酒食是議。無父母詒罹。同其義也。朱子釋此詩曰。女子以順爲正。無非足矣。有善則亦非其吉祥可願之事也。夫此二言。婦人之行。幽閒和順。無赫赫爲善之名。可聞於外人也。世俗所謂才能婦人。未必無干預外事之弊。魯繆姜能識周易元亨利貞無咎之義。而通於叔孫喬如。擯死東宮。衛南子聞車聲之至闕。而知伯玉之賢。而有淫行。逐蒯聵。覆敗衛國。可不愳哉。
嫡妾之間。娣姒之際。能保恩義者鮮矣。爲人妻而能愛夫之姊妹者。世罕有之。大抵婦性易猜。而異姓相聚。丈夫不能刑內。以致家法之紊亂。固其勢也。今取古者賢婦人善處此三事者。列於左。
明末盱眙縣。貢生孫珮妻陳氏。以恭順事舅姑。無子。爲珮納賀氏爲妾。賀亦婉順。與陳歡相愛如姊妹。旣而陳方孕男子而珮死。時賀年十七。陳哀之。諷其它適。賀泣曰。妾雖賤。奈何敢背從一之義。願侍左右以從老。仍持刀欲截耳鼻。以爲信。陳遽奪其刀。自是二氏。一意撫孤。勤操織絍紡績。夙夜不怠。及孤稍長。勸之學。後補博士弟子。二氏卒。皆七十餘歲。
宋章侯妻應氏。永康人。與其姒周親愛如同胞。方臘之亂。應病足。與十歲兒。居不能避。周亦欷歔不忍去。應曰。姒無病。宜急避。周曰。死生同之。何避焉。旣而賊入。周扶應相與罵賊。不受辱。兒亦泣謂賊曰。寧殺我。無殺二母。賊幷刃之。
宋漢州陳安節妻王氏。夫死。敎子日新。孫綱紱咸有聞。育夫妹厚嫁之。妹財爲夫所罄。復爲置産。撫諸甥。如己子。宗親貧者。收養嫁娶。至數百。有故家甘氏。以貪質女。酒家爲出金贖之。子孫遵其遺訓。五世同居。
昏義曰。敎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釋之者曰。德貞順。言辭令。容婉娩。功絲麻也。予以爲德。非便慧之謂也。言非辯利之謂也。容非豔媚之謂也。功非巧靡之謂也。
婦人善泣。以其不當泣而泣者多焉。故涕泣之數。非貞德也。樂羊子妻。其姑每攘隣鷄爲饌。婦不食泣曰。恨家貧不能自力。使盤中。有不義之物。其姑遂止攘。此當泣而泣。故人易感也。世俗婦人悲怛之泣。恥悔之泣。正泣也。其餘不出於不耐貧而泣。不堪病而泣。此猶可說也。至有恚而泣。嬌而泣。不可說也。
男多女氣。則或姦或軟而多夭。女多男氣。則或悍或忍而多寡。稟賦之相反。而命數之各乖。故古聖之設敎。欲使矯其氣而復其性焉。諺曰。生男如狼。惟恐其尩。生女如鼠。惟恐其乕。
近世婦人有才氣者。或談及偏黨色目家閥高下科宦陞黜之事。則姻族男女。嘖嘖稱其能也。嗚呼。此誠亂家之本也。推此以往。參與外事。無所不至。故書曰。牝鷄司晨。惟家之索。詩云。婦有長舌。惟厲之階。
外內和樂。家之福也。故雖貧且賤焉。不足以爲憂。夫婦乖背。家之災也。故雖富且貴焉。不足以爲善。
幼子女。不使之櫛沐盥頮。鼻涕目眵。蟣蝨累累。亦非婦人精㓗之德也。
勿攢鍼於衿。恐幼兒之觸之也。勿使兒含乳蒂而睡。恐其積而不化。新生兒臥必正枕。恐其腦之不正也。臥勿側近牎明。恐目睛之相比也。褓褥不㓗。勿煩人目。凡此數者。足見婦人精一之心。
子女女奴雖有過失。夫及舅姑尊者在坐。勿肆打罵。適會長者有怒。亦不打罵。嫌其逆忤長者。移怒於此也。
醬有蛆。醯生鷄。米荳穴黑蛘。黑蓏館白螙。蚰蜒蜈蚣。盤據羹臛。鼠溺蠅遺。歷涉飯飧。皆守藏調劑之失其法也。故精勤婦人。經驗防備。必愼必謹也。
行步勿搖裙。盥手勿彈。牕壁勿對人嚼楊枝。
夜登圊。必明燭。女奴隨之。將夕。必檢器血匙箸而固藏。凡鑰匙必藏秘近。以備偸竊。
炙肉鉄器。必深藏。不惟塵埃雜於膏膩。如或棄置不藏。犬貓必舐。不㓗莫甚。將何以養老享神。
廚上之煙煤。藻井之蛛絲。人所罕見而不察。然衣巾之不㓗。飮饌之不精。皆由於此。日月詳檢。隨有而隨除之。可也。
人家子女。私畜鷄犬。各標名目。分殖錢糓。以長子母。此誠父母之無識也。不惟不能嚴禁。必曰吾貸食某子之所畜。貸用某女之所殖。其爲子女者。各吝惜而不與之。或德色而假借。嗟乎。此非小事。倫紀倒置之始也。
呼婢聲不可急而高。恐其出於外舍。矧又使隣人聞之哉。
未言先笑。笑或軒渠。以其中心不莊而然也。故不妄言笑。是曰婦行。工於諧笑。乃近流蕩。易家人之辭曰。婦子嘻嘻。終吝。程子曰。嘻嘻笑樂無節也。法度立。倫理正。乃恩義之所存也。若嘻嘻無度。乃法度之所由廢。倫理之所由亂。安能保其家乎。終至敗家。可羞吝也。
砑帛如鷄卵。熨布如蟬翅。匪爲侈也。迺其功也。
孀婦之服餙。藉淡素而致鮮楚。是豈稱未亡人之義也哉。
男子之衣。澣有餘垢。縫有䟽綻。膠堆米粉。熨穿火星。縐縐斑斑。寬窄無度。婦人之責也。匪爲期其侈也。迺欲致其功也。
不可亂棄梳餘之髮。纏於衣間。蟠於餐中。
衣紐裙帶踈放。不能緊束。命曰猖披。
嘗聞父老之言。古者女服寬製。故嫁時之衣。可爲小斂之用。生死老少。軆大小不同。則其衣之不窄。可知也。今則不然。試着新衣。穿袖甚難。一屈肘而縫綻。甚至纔著逾時。臂氣不周。脹大難脫。刳袖而救之。何其妖也。大抵粧餙衣裝。號爲時㨾。皆出娼妓狐媚。世俗男子。沈溺不悟。勸其妻妾。使之倣傚。轉相傳習。嗚呼。詩禮不修。而閨人妓裝凡百。婦人其宜亟改。
凡擇壻婦。德行爲先。家範門閥次之。若無德行。雖王謝崔盧之名族。不足觀也。家有詩禮懿範。則其敎子女。必循古訓。其爲壻婦互相觀感。今人則不然。先擇富貴。如其貧寒。雖賢如冶長。淑如德曜。不取也。雖名門右族。家貧則無與爲婚。而家範顧置而不論。苟富貴雖白痴殘疾。亦所不辭。亦有隻取閥閱。而不問德行家範者。有隻取容貌之姸美。而其它不問者。凡此數者。丈夫不能自斷。而謀及婦妾。將子女爲貨物。斁敗顚倒。不可記極。可不愳哉。
婦人女子。使之畧曉人性本善。而但爲氣質之拘。物慾之蔽。不自知其入於過惡。若或矯之修之。迺復其本性。可以爲賢淑。蓋婦女才性慧悟者。多其爲易入而善感。較諸鹵鈍男子。功效豈不敏速哉。不在煩言。亦使知其要而已。
家長若或嗜酒。爲妾婦者。常記識其飮量盃觴之數。使之適可而止。愼勿隨索而隨饋。使之失儀而損氣。其或椉醉恣飮。連呼進觴。不須怨詈切切。當與子姪婢。使以善言。彌縫周旋。不容加辦一盃。任其酩酊也。亦或自外醉歸。令侍者解衣設衾。毋敢喧笑。以挑惱怒。明燈不睡。烹水煮粥。伺其渴飮。
凡當祭。營辦祭饌。勿喧笑多言。勿打兒詈婢。烹煮之物。熱而騰氣。可以享神。餠果太高。墮落紛紛。非㓗誠也。
男子不必巍然自大。以爲丈夫猶天也猶君也。狂躁暴悍。全責婦人也。是故。孟子曰。身不行道。不行於妻子。使人不以道。不能行於妻子。孝經曰。治家者。不敢失於臣妾。而況於妻子乎。故得人之懽心。以事其親。夫然故生則親安之。祭則鬼享之。災害不生。禍亂不作。雖然。婦人之德。有資贊之功焉。匡衡曰。詩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其貞淑。不貳其操。情慾之感。無介於容儀。宴私之意。不形於動靜。此綱紀之首。王敎之端也。
室家和樂。雖蔬食惡衣。不勝其歡娛。夫妻反目。雖綺服珍膳。不任其愁歎。鷄鳴之詩。琴瑟在御。莫不靜好。北門之詩。我入自外。室人讁我。夫此二詩。順不順何如也。不順之極。婦先䟽夫。此改嫁畔弒之漸。
精敏之婦。雖小鮮枯菜。烹割齊㓗。皆適口也。雖爛帛陳絮。縫裁新整。皆便軆也。庸拙之婦。魚肉之肥焉而煮爓之乖焉。稻粱之馨焉而蒸炊之違焉。綺羅之燦焉而砑熨之麤焉。絲綿之良焉而紉裝之陋焉。膳書鍼史。不可不著。
訓民正音。子母翻切。初中終聲。齒舌淸濁。字軆加減。非偶然也。雖婦人。亦當明曉其相生相變之妙。不知此。辭令書尺。野陋踈舛。無以爲式。
凡入門而內有紡車織機聲。外有誦詩讀書聲。其家之齊整。可知也。內有讀傳奇聲。外有賭博奕聲。其家之雜亂。可知也。
左傳曰。姑慈婦聽。此何義也。姑與婦皆是異姓之人。以義而合。尊卑之不同。而老少之有異。矧又類多褊狹之性。其不相容者。在在相望。故爲姑者。不患婦之不聽。患己之不慈。則鮮有不聽之婦。爲婦者。不患姑之不慈。患己之不聽。則鮮有不慈之姑。禮記曰。夫義婦聽。大抵婦人。以聽從爲順德也。雖然。夫若不義。亦時有不聽之事。姑雖不慈。亦不可以不聽。君子曰。父雖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其義一也。
姑與婦同是婦人。恩義猶有易行者。舅之於婦。男女之異。非姑婦之比也。故尊嚴之極焉。而阻隔之易焉。婦或失意於舅。舅亦督責之不已。甚至肆口叱斥。有如婢子。則家中之氣象愁欝。門外之聽聞駭愕。故爲婦者。小心承奉。惟恐其失愛。爲舅者。亦當嘉奬小善。脫略細過。慈愛之中。寓以矜莊之意。勿受左右浸潤之譖。家道迺定。古語云。不癡不聾。不能爲翁。女憲曰。婦如影響。焉不可賞。
近日婦人。喜著淡色之裳。幾與孀婦所服。不甚異也。又先著短小白裳。然後繫裳也。有無足五合七合等之號。婦人善道拘忌邪說。而著此不祥之服。夫何故也。
士人之妻。家計貧乏。稍營生理。未爲不可。紡績蠶繭固是本業。至若牧鷄鴨。沽販醬醋酒油。又善藏棗栗，烏椑，金橘，朱榴。待時而出。又貿積紅花，紫草，丹木，黃蘗黔金，藍靘，知學，桃紅，粉紅，松花，黃油，綠草，綠天，靑鴉，靑雀，頭紫，銀色，玉色諸染色法。非惟有補於生計。亦是女功之一端。然痼於利慾。多行刻薄不近人情之事。亦豈賢淑之行也哉。
生殖子母錢。尤非賢婦人之事也。非惟少與錢多取息之爲不義。若或失期不還。則督索煩苛。惡言相加。甚至使婢訟訴。事載官牒。負債之人。賣家賣田。傾産迺已。愁㤪之聲。播於遠近。又兄弟姻親之間。互相債貸。惟利是急。頓失和厚之意。余見殖錢之家。覆敗相望。以其不近人情故也。
丈夫深衣幅巾。婦人簂䯻衻衣。祭祀冠昏。服之可也。婦女之辮髮之髢。短窄之衣。蒙古遺俗。固不足說。至於簇兜北䯻。是何等裝也。
簂䯻衻衣。士夫家往往行之。鄙野之俗。非笑者。多是膠痼俗習而不識禮意也。貧家女子。嫁夫多年。坐於不備辮髢。平頭者多。與其平頭多年。無寧卽加簂䯻。且多費錢財。辦此胡婦之裝。與少費錢財。能行禮服。其輕重得失。顧何如哉。丈夫笠子。亦是夷俗。然不可一朝脫笠而行。以駭人目。至於婦人及日於閨門之內。不足慮其駭俗也。且夫朝家新下辮髢之禁。則不可苟且犯法。一返禮俗。有何不可。
婦人女子。不耐衣服飮食之不如人。是盜竊之本也。或有不忍食麥稷雜飯者。雖出於食性之偏僻。顧不可以矯之乎。是餓死之象也。
世之孱男子。挾制於悍婦人。不能措手足者。往往有之。此人倫之大變。王法之所不容。以凌侮歐罵。無所不至也。蓋悍婦類多才氣。能營生理。其夫藉此而活。故婦爲之鉗制。夫爲之讋服。可不哀哉。
瓦溝雨水。鳥矢蟲窩之所漬穢毒之聚。不可盥手頮面。滌器作食。婢子用之。亦當禁之。暑水不可宿用。孑孓紅蟲。恐入飮食。
凡調飮食。須脫指環。惡其銅銀綠垢。漬染餠肉。
女奴暑月裸衣。或踞坐。或穢言。痛加呵責。閨門之內。肅如也。
丈夫好內。亦婦人之羞也。
酷性婦女。施罰女奴。好加淫刑。抽髮摑頰。鍼刺鐵烙。築穢於口。裸軆倒懸。極其慘毒。其家必覆。
魚肉布帛果菜器血諸日用之物。使人貿市。不可苛減其直。且已裁割沾汚。而使之還退。以招人㤪。但防其偸竊欺詐之太甚也。
嫠婦室女。參坐調人。肆言放笑。非婦貞也。
艶羨富貴。卽世俗之常習。亦婦女之劣行。原其志則無乃嫌乎。妬忌者。亦是醜行。以其不察夫嫌也。
常見婦女好夸張說謊。聞一話。乃卽增毛衍翼。口舌津津。姻黨宗戚。莫不賤厭。凡爲婦女戒之哉。
乳孩無知。啼泣嗟嗟。躁性之婦。不知思所以止之之術。反迺喃喃怨詈。有若眞有知而故爲啼泣者肰。何其窒也。婦人之事大率如此。此雖微細。不可不反而求之。
今俗嫂叔書札。稱嫂稱叔。固其正也。其自稱也。弟婦夫弟。互稱弟焉。兄嫂夫兄。互稱同生。夫之女兄弟與兄弟之妻。亦隨其排行。互相自稱弟與同生。婦人之互相稱弟。猶可也。稱同生。無謂也。男女之稱弟稱同生。鄙野無識。孰甚於此。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其此之謂歟。曰兄嫂。曰弟婦。曰夫兄。曰夫弟。男子仍書名。婦人仍書氏。可也。夫姊妹兄弟妻。亦當曰夫姊夫妹。兄嫂弟婦。兄弟之妻。長曰姒。次曰娣。則亦不當隨俗稱同壻也。壻者。男子之稱也。
喪辮髮。勿緩而澤也。吉辮髮。勿促而蓬也。
凡赴婚姻宴會。毋怍也。毋驕也。毋惰也。毋放也。毋諂也。毋羨也。毋啓齒而笑。毋搖手而語。毋恣食餠肉。毋低頭若愁。毋矜嚴若怒。毋越席亂步。毋評人脂粉濃淡。毋問人首餙衣裙價直高下。毋附耳細語。流目邪眄。凝而靜。莊而和。愼默安詳。然後不失其儀度也。
貧寒夫婦。易生咎怨。何其不祥之甚也。或有丈夫不自營生。以育妻孥。反迺歸咎室人。動稱古語家貧思賢妻。顯然有厭棄其妻之意。心術之刻焉。而倫紀之墜焉。夫此語戰國衰世之言。不可以爲法。禮有婦犯七去。而先貧賤後富貴。不可去。先王制禮。何其厚也。宋弘曰。糟糠之妻。不下堂。此長者語也。天下之可愍者。寒士之妻也。故有譬以弱國之臣焉。貧賤同勞。富貴共享。無失恩義。期於偕老。家之祥也。妻若不耐飢寒。怨懟夫主。是亦何異朱買臣之妻之嫌其貧而棄其夫也。
嫡子嫡婦嫡孫。雖幼沖而妾母自初撫養勞苦。然若或凌蔑。側目而視。惡言相加。譖愬流行。誠亂家之兆也。家長當明察嚴懲。無少寬貸。杜絶其漸。古來骨肉殘戕。家國覆亡。歷歷可鑒。
漢陸續母。切肉。未嘗不方。斷蔥。以寸爲度。推此一事。其行止威儀之井井無訛。可知也。
內外族黨。如有娼妓爲妾者。婦人女子。不可與之親近。坐同席而食共器。
古者佩用鍼筆。以備日用。珩琚。以葉威儀。蘭茝。以辟穢惡。今俗所佩琥珀，珊瑚，翡翠，三珠珠，鳧金，蠭鏤，玉方版，流蘓，彩纓。纍纍若若。無一實用。徒費錢財。至若穿頂金童。近於物妖。無柄銀斧。匪象女器。惟堪佩者。合香而腦麝。雖非正香。猶有容臭之義焉。
凡櫛子女。䪿上交午。分開平直。無少偏重。視鼻爲準。如少陂肆。面目皆仄。
衾枕褥虎子。以帕羃之。不煩人見。巾帨櫛匣。亦藏屛處。鑷䇫抿子捎𥰝。。男女不相通用。
古來婦人賢淑。非不多也。惟程子母侯夫人。可學也。程子曰。先公賴其內助。禮敬尤至。夫人謙順自牧。撫愛諸庶。不異己出。不喜笞撲。視小臧獲如兒女。諸子或加呵責。戒之曰。汝如是大時能爲此事否。常曰。子所以不肖者。由母蔽其過。而父不知也。飮食常置之坐側。嘗食絮羹。卽叱止曰。幼求稱欲。長當何如。雖使令輩。不得以惡言罵之。故頤兄弟平生於飮食衣服。無所擇。不能惡言罵人。非性然也。敎之使然也。與人爭忿。雖直不右曰。患其不能屈。不患其不能伸。常使從師友游。雖居貧。欲延客則喜而爲之具。
耽睡不早起。最是婦人之惡德。閨範之壞。家務之敗。懶婦人之罪也。
夫祭者。務㓗齋而致哀誠也。苟如是。一稻飯一菜羹。足以歆格鬼神。苟不如是。雖太牢五齊。只誇耀人目。而誠心貳矣。故君子之祭。稱家之有無。不計其貧富。今世婦人。以祭饌之不得豊備。爲大恥也。凡辦祭需。必先計其宗族隣里。分餽之頗優也。家財不足。必貸錢而辦之。債家之督索。必辱之曰。貸錢祭先而不卽報。何其不孝也。嗚呼。此眞不孝也。蓋有侈祭而破産業者焉。豈祖先之志也。
世俗婦人。惑於拘忌。隣有癘疫疹痘。則托爲不㓗而不行祭焉。家人有微疴小癤。則勒以爲癘疫疹痘。故不爲祭。家長溺信其說。不能禁止。亦有不善祭祀。而祈禳雜鬼。號曰神祀。腰皷，悲栗，銅鑼震盪。女巫跳踉。毒舌呵喝。婦人膝行。攢手乞命。多納錢帛。謂蒙神惠。家長不禁。屛伏外舍。恬不知恥。可哀也已。或又邀瞽念呪。號曰誦經。撲皷亂叫。老少名姓。雜鬼標目。斥呼紛紛。凡此等事。必有妖婢姦婆。誘引主婦。致此雜亂。欲正家道。先治此輩可也。
懷娠之婦。故犯太任胎敎之訓。非淑行也。而旣産之後。不遵長老之調護。冐風寒喫生冷。以致痼疾。亦是阨陋之性。
凡家人疾病。婦女主張。屛下醫藥。專事禳祝。以致死亡者多。關係不細。可不惕心。小兒患痘。婦人食素。乳道虗匱。眞氣消削。夭扎相繼。亦有欲餌鷄膏補虗。而以爲大忌。死而無救。是故。丈夫無識。婦人自專。災害必至焉。
家人疾病。惑於巫瞽。以爲先亡某親之祟也。必使之祈祝祓禳。瀆嫚不敬。無所不至。亦有厭勝其墳墓者。此詛呪巫蠱妖惡之兆。故能斥左道。不使妖人入門者。不害爲賢媛也。唐文德長孫後疾亟。太子欲請汎度道人祓塞災會。後曰。死生有命。非人力所支。若修福可延。吾不爲惡。使爲善無效。我尙何求。且佛老異方敎耳。上所不爲。豈宜以吾亂天下法。此至言也。且人死必招巫。假說其平生言語行事。謂其神降。號曰唱魂。此尤瀆媟不敬者也。至若爲死者供佛。號曰水陸會。以祈冥福。小學書所載溫公之言。明白正大。可破迷惑。
家長不能明察而惱怒。家人不可從旁助成其罪。只可寬解申申。以抵無事。亦勿因其宿㤪。坐視其無罪。而中心暗喜也。或有陽救而陰害者。何其毒也。
嫂叔有病。不可窮臨問候。各於門外致訊。
金珠繡綺。裝餙幼男女。不惟匪所以惜其福也。亦啓不良之人盜竊戕害之心也。
器用錢財。成毀得失。自有其時。不可暴厲聲色。歐打子女婢僕。毀膚流血。怒猶不止。貴物賤人。終非德性。或有戀惜不已。至有哭泣者。盍少商量之也。
嫁女。資裝太侈。至有敗家傾産。是溺愛其女。長其奢心。脅制家長。擅自辦備。盡賣先業。不奉祭祀。擧一事而三惡備焉。
遠嫌疑。守謹拙。勤而儉。貞而和。簡言辭。怡顔色。在家爲孝女。嫁人爲順婦淑妻。生子爲賢母。不幸嫠寡。或遭患難。不變素志。爲貞烈之媛。後世推爲女宗。婦人之善始善終。惟此而已。
貧家女野陋。富家女驕侈。聞見然也。雖然。亦有先貧後富家。女多慳吝。先富後貧家。女多迂濶。皆非均常也。故取婦入門。須審其勢而矯其習。可也。
後世雖無傅姆之訓。然女子之婉娩聽從。灑掃應對。紡織裁縫。烹餁調割。專憑母敎。其爲父道。不過時取詩書圖史。道說箴儆而已。男子自初生。至於七八歲。出入行步。言笑起居。衣服飮食。節信雍和。培養德性。亦資母訓。然則爲母之職。不亦重且大乎。
已嫁女貧。取本家財物。以肥夫家。求之無厭。至使本家蕩敗者有之。亦有盡削夫家。助養私親兄弟。以致傾覆者。皆非婦道也。兩家一貧一富。相周之道。自有其義。不可恣意專行。以招人言也。
聞人言觸忤於心。不辨是非。不度尊卑。艴然作氣。面紅頸赤。言不擇發。此皆不吉不祥之象。余見多矣。不見答於夫主。則或夭死。或早寡。或不育子女。
居喪婦女。自取便安。朝夕哭二時上食。或不預者。有之。孝順之心亡矣。
高築祭餠。只整齊邊幅。中則雜塡碎塊爛片。此豈事神之誠意也。
姻親家。自有兄弟之義。問訊贈遺。久而和敬。勿失厚意。雖有過失。互相容護。須看子女壻婦顔面。勿使有少不安之心。今世姻家。因一事之不合。動成讎隙。皆緣婦人而發也。婿家凌虐婦家者尤多。使其婦。容身無地。愧恨而死。吁其甚矣。
曹大家女誡曰。夫敬非他。持久之謂也。夫順非他。寬裕之謂也。持久者。知止足也。寬裕者。尙恭下也。夫婦之好。終身不離。房室周旋。遂生媟黷。媟黷旣生。語言過矣。語言旣過。縱恣必作。縱恣旣作。則侮夫之心生矣。此由於不知足者也。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爭。曲者不能不訟。訟爭旣施。則有忿怒之事矣。此由於不尙恭下者也。侮夫不節。譴呵從之。忿怒不止。楚撻從之。夫爲夫婦者。義以和親。恩以好合。楚撻旣行。何義之存。譴呵旣宣。何恩之有。恩義俱廢。夫婦離行。禮夫有再取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違。夫故不可離也。行違神祗。天則罰之。禮義有愆。夫則薄之。故女憲曰。得意一人。是謂永畢。失意一人。是謂永訖。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心。然所求者。亦非謂佞媚苟親也。固莫若專心正色。禮義居㓗。耳無塗聽。目無邪視。出無冶容。入無廢餙。無聚會羣輩。無看視門戶。則謂專心正色矣。若夫動靜輕脫。視聽陜輸。入則亂髮壞形。出則窈窕作態。說所不當道。觀所不當視。此謂不能專心正色矣。
聞人死則停鍼線。何其邪而窒也。若有癘疫。連年日日聞人死。則其可以裸軆耶。凡諸拘忌。皆此類也。
庶之於嫡。妻之於夫。婦之於舅姑。只有恭順而已。不可有諂媚。常深辨恭順諂媚之懸絶也。
年少婦人。見他人子女。不可稱吾子吾女。
〈己巳冬。自一至四十五張。芳村李少年養天若汝書。自四十五至篇終。松谷洪友學洙聖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