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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堂詩集
作者:趙晟
1568年

養心堂詩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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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堂詩集者。箕城趙先生諱晟。字伯陽之所作也。昔在丱角之年。得拜先生於其第。方敎授生徒。本之經史。振作以詩騷。因其才之高下以成就之。賢誠樂之而願學焉。其時年尙少。挾冊受業。但認其引物取譬。諄諄然善導人。厥後受室於先生之妹之子。於屬爲親近。久久見其所自爲與所以敎人者異。然後始訝其爲有道。而先生未嘗強以語人。故及門之士鮮或知之。時有能問焉者。則亦欣然語之而無隱也。昕夕之間。從客函丈。論及學問之事。則擧古人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得。鬼神將通之之語告之曰。學貴乎思。此向上去處。賢魯人也。雖欲奉以周旋。肉敦失墜。然朱能實用其力。悠悠至此。尙何言哉。其後數年。先生舊患心病復作。謝遣諸生。閉戶不出。賢亦趨大人東郡之庭。加以隨俗應擧。喪其本心。遂至所向迷方。不盡侍席之懽。常自愧卒業之無期。及至繫官於朝。延緣多事。越自西鄙而還。遽聞先生疾革。馳往省之。已不能言矣。以嘉靖乙卯四月日屬纊。嗚呼痛哉。空懷梁壊之悲。不復恍然瞻依於躍如之際。侯芭之守子雲。與誰賴耶。嘗語先生之嗣舜賓曰。先生才周九流而效之於小官。知包萬物而用之以末藝。故世之論先生者。皆於其末而不於其本。吁亦淺矣。且其平生。不事於言語文字之間。所爲詩文。亦未多見。久知若干首尙在舊藏。幸余得可爲之地。印行於世。雖不足爲先生增重。而其在吾儕。亦不但已也。賓曰諾。隆慶丁卯冬。余有南伯之行。舜賓以詩若文一帙歸之。謹受而伏讀之。氣象雄渾。詞意淸通。蒼然之光。含晦而莫露。蔚然之色。絢爛而不邪。理窟無底。德言有章。允矣有本者如是。而無非忠厚之至也。不區區於矩繩。而典刑俱存。不屑屑於雕琢。而運用無跡。此豈摻觚弄墨。疲精竭力。學爲文章之士所能幾及。而蕭散沖澹之趣。簡古端雅之言。直自陶柳門庭中來。其讀易比卦一詩。論五行一書。可以見所詣之一二。而又安能盡先生之能事。其他篇多有少時作也。然才品甚高。上自聖經賢傳。下至諸子百家。至於天文地誌。醫藥卜筮。鐘律算法。百工技藝。旁及玄牝眞空之說。無不可讀之書。無不可窮之理。無不可做之事。無不可究之妙。尤邃於易學。長於事親之術。有時彈琴自樂。度曲淸越。第以住世之年。疾病居多。不能自強於力踐。是則雖先生亦自以爲歉然。而求全才通儒於末世。夫豈易得。若使遊於考亭之門。其蔡季通之流亞歟。到界之初。卽囑慶山宰鄭君彥珪。圖所以入板。明年戊辰春。數閱月而功訖。鄭亦門徒也。噫。斯集也實吾師之說。則凡在昔日門下之士所當不背。而後之覽者。泝其流而尋其源。見其外而得其內。先生之高才隱德。必將於是焉可徵。不然。豈敢肆爲誇誕之說。以自詑於師門。重得罪於知言之君子哉。其必有諒余者雲。時隆慶二年孟夏上浣。門人嘉義大夫慶尙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疑川近思齋朴啓賢。謹書。

仲秋見月有感。贈黃鄭八十一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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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天空闊秋冥冥。三五月圓生東溟。千尋深水新洗明。團團漸吐霄崢嶸。氷光冷射滿八紘。玉京銀闕流金瓊。世間窮達人爭迎。坐翫詩詠吹簫笙。佳人樓倚玉鳴箏。豪士臺陟金傾甁。眠城宿海夢難成。櫂淒角慘聲悲驚。征衣裁了吹短檠。賦鵩吟罷懷蘭蘅。空閨臥冷守煢煢。謫淚落寒雙熒熒。榮歡羈苦總多情。未似病夫千愁幷。身遭憂患丙連丁。滂滂血泣衣斑𩤏。祖母育我自在繃。號余小字祈聃彭。慈恩未報捐三牲。慘慘山麓悲荒塋。鳳悲失凰垂彩翎。獨伴瘦影深宵鳴。那聞赤弱泣喤喤。托人乳食哀遭惸。肝心怫懊病忽萌。瘦肌熱苦當燖烹。暫喜少間辰在庚。巉巉雪峽猶孤征。山村臥疾阻回程。扶舁緣棧愁顚坑。煙床暗屋晝猶暝。寂無覩聽如聾盲。黃昏豺虎嘯紫荊。白日蛇虺巢寒廳。分飛異原慯鶺鴒。悵望白雲天南橫。船乘伊水抵洛京。石稜跳擲灘雷轟。蒼崖夾江天削成。晩花紅紫涵澄渟。空林得意禽鳥嚶。往往喜得聞啼鸚。明朝雨合迷眼晴。夜投海口穿塗汀。奔風暴起驅萬兵。軒空怒浪馳驚霆。鬐張齦露魚奮獰。天昏水黑波噴腥。開船曉棹促暗撐。家山欲近雙眸靑。江行七日異陰晴。人事亦豈無虧盈。家君作倅關西行。反値空屋如拘囹。子病雖悴親則榮。五馬塞途連輜輧。我意昔屯今始亨。豈料凶訃驚吾聽。痛哉門戶日彫零。孤兒寡母成伶俜。一室同臥弟與兄。噎噦嘔咳呻吟爭。此心爲親殊未誠。軀命惜死猶求生。修眞養生驗丹經。昌陽雜與千齡苓。日三服餌言通靈。宿瘵未療▒▒嬰。累愆積惡天所刑。幾許不爲人譏評。悠悠寒月照滿庭。笛吹短長何處聲。吾聞陰魄寒水精。可洗寸腸愁紆縈。輝光澹澹不能清。煩心無計還惺惺。竟夜坐吟當風櫺。念少身健無拘儜。氣若霜刃新發硎。三秋騎馬出郊坰。穿雲踏月馳駉駉。荒尋古寺絶窮陘。壑籟響發淸雙聆。山前沙路明碎星。谷中水石光淸泠。手弄寒潭愛幽泓。玉破金碎撞琮錚。塔前僧飽臥膨脝。松上鶴寒高竛竮。澄光滿椀茶屢傾。坐覺風露神魂輕。二三豪友復同舲。金波碧湖琉璃平。岸楓赤葉血猩猩。渚葦雪花雲屛屛。奇岩有孔儲地禎。金投潭水留佳名。巖頭華屋聳亭亭。照耀丹碧翬飛甍。村酤酌月溢杯觥。夜闌沾飮詩歌賡。醉舞皎光伴娉婷。譁爭威仲雲溫卿。邇來落莫逾十齡。百事飄渙風蓬萍。親交一時盡佩珩。蔚炳靑綠輝簪纓。聲名喧赫動朝廷。交遊冠蓋皆豪英。構雲新斸列高營。沸吹激天凝餘晶。嬌嬰頹意若含酲。金盤斫玉纖纖擎。一斗百篇儷騎鯨。眇聚肯數蚊與蝱。良材落落秀三檉。近說兩君眞邦楨。殿前射榮聲何宏。鬪場走敵應無勍。肆言發口類建瓴。大手走筆無留停。天風時下飄餘馨。時當三月花滿城。長街百戲前趨伶。每聞此事顏生赬。我誠小人慙硜硜。白業無成坐落蓂。華髮懶守窓間螢。多年魚蠹落書棚。平生虛棄千金籝。囊空甔倒無餘贏。榮華敢與人爭衡。歸矣有田深深耕。秋來刈熟擣香粳。春還採野抽柔莖。當壚鴟坐自烹羹。飫飽飢口甘如餳。藏深守雌安處貞。不負煙水雲山盟。明晦去來誰使令。進退兩途門逢扃。同車寶璧連雙瑩。想知酣醉無時醒。圍棋爭途對楸枰。射矢電馳弓驚抨。纖雲掃翳拔眼釘。白毫千丈來軒楹。滿庭蒼竹光瓏玲。綠酒共對金尊盛。詩吟時送韻流鏗。滿聽如去耳聤聹。獨入衆啾聞韶韺。仰君高氣壓霄崢。愧我弱力摧撞筳。豈知收記忽忘形。長抱默感心中銘。繼此煩君閣前鈴。莫惜佳句煩頻伻。我思誰昔悲難更。開懷寫作新詩呈。空看殘影傾金鉦。

寄朴啓賢姪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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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子負期徑去。不得接果。寄書責之。至煩尊府。愧悔不已。因爲詩謝以解之。兼示諷意。亦因自道。聊寓感懷。

吾心常恨天。每與人苦異。吾悲善者少。天必爲之閟。吾惡惡者多。天必爲之施。常遣荊棘繁。反使芝蘭悴。聊憑轉物手。欲變天所畀。剗浮以就實。留朱或屛紫。且使道傍苦。化作和鼎美。幸有調羹者。可薦華屋裏。有志恨不遂。不覺言至此。非爲喪我口。非爲翫我視。衰病實無聊。非意遣荷是。愧煩嚴府尊。送書勤致意。寄語君勿謝。前言聊戲耳。

接花果。贈朴啓賢。兼示沈守精,申宗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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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嘗接子心。接以道與藝。吾欲見其生。鋤去荒與穢。吾欲見其華。栽培非一歲。吾欲見其實。徘徊繞樹際。願子勤勿怠。爲詩以勸勵。

余讀易比卦。其序卦曰。水地爲比。物之相切比無間。莫如水之在地上。以言與人相比之義。其爻初六曰。有孚盈缶。言當比之始。誠信積中。不用外飾。如瓦缶中滿也。三曰。比之匪人。言勿比匪人也。二曰。自內貞吉。四曰。外比貞吉。自內。言由己也。外比。言比於九五剛陽之賢也。言守己以中正之道。以比於賢。皆爲貞吉也。上六曰。無首。無首。言無終也。不誠信不中正。比匪人則雖親比。終必爲仇爲隙。乃爲無首也。凶之道也。此爲人君比天下之道也。比鄕黨比朋友。莫不以是而推之耳。余特以比朋友爲意。以爲以誠以信。以中以正。與夫匪人之傷。外比之吉。無首之凶。幷歸之於六二之由己。以爲當學問時習自修。爲可比之道。則六爻中事。皆爲一己中事也。亦各以此交相比輔。如是則我不求於人。而賢者自至。愚者不肖者。亦思變其氣化其質。以求比於我矣。至於父子君臣夫婦長幼。相比之道。亦豈外是乎。不責以善。不和以義。逢迎阿比。非比道之善。以私以利。比友慢長。尤非比道之善。此皆爲無首之凶也。余因賦以爲詩。贈朴,沈,申三姪。以爲勸戒。兼示諸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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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日漸偸。人心吁已異。吾猶未免然。交道敢輕議。試觀水地象。無間物莫譬。當初可盈缶。在三尤致意。貞吉皆由己。無首亦自致。江淸鷗鷺集。池汚蛙黽萃。勿違時習敎。朋來各以類。吾悲今世友。但知私而比。未聞責以善。多見交以利。吾聞諸夫子。君子和以義。朋友在五倫。本非爲異事。若一不自盡。其餘皆爲僞。爲詩告諸子。當自孝悌始。

余與崔進士仲洪,沈子溫,金公達。同防堰於守安城南大坡澤。崔監其事。來督米甚急。余家貧不堪。每一來督。輒作一詩以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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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士寧城子。多生而不熟。作事不謀始。火急來相督。持布走市坊。得米不盈掬。事與材俱窘。日夜長促促。吾生餘幾許。當食幾斗穀。貧富自有分。一飽詎可卜。

我田苦磽确。連年秋不熟。未見監河侯。誰作靑州督。防堰守安海。有米無數掬。徑斷機中織。走市殊迫促。用此一生力。倘可收斛穀。餘生黑石頭。築室同君卜。

艱難已備嘗。世事因曾熟。【安居守蓬蓽。免被人所督。】春花開滿屋。照座光堪掬。主人方閑詠。寄語君勿促。邇來學踵息。漸思休粒穀。焉能勞此心。頭顱已可卜。

夜偶不寐。詠柳子厚獨覺詩。因用其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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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來夜未久。不寐人尙少。耿耿月流輝。神慮與俱皎。爭如鷄喚起。始覺窓戶曉。】

愚溪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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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在天地。爲性各隨姿。土信水曰智。淸激誰敢欺。非惟照群形。細或分姸媸。逢方卽爲矩。遇圓忽成規。暗外而明內。辭高而就畢。能淸又能濁。智者斯樂之。阿誰辱以愚。而使潔者緇。吾憐柳柳州。似點還似癡。謂子以爲愚。文字鳴於時。謂子以爲智。結友文與伾。來作山中囚。空費徵咎辭。狷懷無處展。日日溪之湄。謬欲同其愚。聊以與娛嬉。縱隨煩以言。誰能聽爾爲。幸自諡其已。不可名於茲。假使謂之愚。水肯隨子移。居然立名字。空使後人疑。貪廉亦豈實。人或枉以私。至今雅山下。澄流去逶迤。但見美哉質。洋洋乎如斯。

題景陽金剛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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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去金剛遊。袖攜金剛還。中藏萬二千。翠色餘毫端。君猶縱目見。【我能以心觀。】目所未到處。有地尙更寬。翻然心界窮。不若不觀完。【嗒然凝冥想。】往到無還間。【時於吟嘯裏。一一露峯巒。】君雖勞遠涉。不得異所看。【盈篇紙上字。儘我胸中山。】

上李相公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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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聞南還計。私心頗不豫。【微禽色斯擧。君子愼所處。苽田吾已往。李下吾旣去。雖非冠屨嫌。安能免其語。】況於聽氷耳。孰掩成虎口。邇來飽所更。萬事令人嘔。欲問南島日。驪江不足歟。淸泚照幽坐。甔石幸有儲。此身苟得養。餘憂理固拒。稽首相公兄。愚者倘可許。未必無一得。日復日千慮。

次答李長坤希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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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少智計。遇事多猶豫。迷途悔妄擧。危機寧久處。主恩猶未報。未忍焚章去。災生負且乘。風雷鼓謗語。曲全荷聖明。撫躬心語口。垂死轉飄泊。哽咽仍泄嘔。去住實狼狽。指南者誰歟。倚樓眞吾弟。氷壺秋月儲。盈篇骨肉語。吾寧事捍拒。黧顏映華髮。殘生餘幾許。長歌寂莫濱。禍福非人慮。】

王昭君。絶句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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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前愛一步。日暮沙場道。】廟算和戎榮。君恩不得老。

漢日不照地。黃沙多北風。已分宮娥老。那復怨畫工。

敬次接果韻朴忠元仲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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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人該物理。嘗聞不試藝。束脩導後生。豈嫌收芳穢。賤子托皐皮。屈指經幾歲。曾氏世學孔。擬欲承交際。好詩來入手。訓蒙兼自勵。

【麒麟視犬羊。氣稟特殊異。】良材蔽幽谷。怳若天慳祕。伊人旣超醜。大受何嗇施。功名懶著鞭。忍聞蒼生悴。雖能抱淵靜。是孤天所畀。【聊將霖雨手。養花紛紅紫。】秋風齊結實。摘來皆肥美。隔世方咫尺。【宛在桃源裏。】時作鵬鷃游。煩累同彼此。宇靜發天光。息機收視聽。千秋萬歲後。富貴更誰是。嗟予困乾沒。刻楮費眞意。襲薰欲善良。渾金璞玉耳。

次獨覺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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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重意氣。未可輕年少。君心春風和。吾情秋月皎。相知幸無累。相思坐淸曉。】

次防堰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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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坐淸貧。常憂歲不熟。】爲祿食太倉。那堪簡書督。邇來甔石罄。握粟不盈掬。【安貧士之常。棲遑非侷促。】買田豆應村。里閭能我穀。永作鄕先生。不疑更何卜。

次讀易比卦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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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洙泗失正派。衆論日構異。門戶旣未識。堗奧誰敢議。紛紛百家語。破碎煩取譬。秦火不灰易。非人乃天意。】乾坤高且遠。則象由身致。【梅窓盥手讀。萬理一篇萃。】君子苟有敎。善惡固無類。變化在誘掖。發養時兩比。軻書貴收放。孔門戒倣利。【韋編效三絶。】庶幾知大義。晨曉榮豚犬。沈潛忘食事。有詩莫惜寄。郵筒從此始。

感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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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鬱蒼松下。離離生衆草。】晨曦與夕露。窮年不得到。有此陰翳氣。如懷不展抱。日祈風雨來。千尋盡摧倒。勁幹苟若茲。爾脆那獨保。及茲方酷炎。大旱日焦槁。君看曠原上。兀兀赤如掃。不如松陰下。靑靑顏色好。

義不帝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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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夏不可亂。戎狄不可親。】吾觀膺懲詩。周公聖且神。三綱揭日月。夷夏各有倫。王法一墜地。此道久已淪。七雄紛戰爭。天地起埃塵。惟彼山西戎。其俗狠而嚚。貪猾乃素心。首功豈吾仁。孔子環天下。轍跡獨無秦。若復二聖起。【干戈渭水濱。偉哉魯仲連。此義固所遵。寧甘東海死。豈作西戎民。】余死非少惜。天位固可珍。區區鷄狗輩。游說徒紛綸。牛後寧知恥。割地獻何頻。當時獨一人。一言發韶鈞。【勁如金石振。】感激切星辰。【高風吹宇宙。六合忽淸新。吁嗟東海士。還似首陽人。】

次韻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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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觀無物始。此理卽具在。借問鏡中人。匣裏誰與對。

寓興。贈允精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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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下不高吟。恐有驚枝鳥。違此芳菲夜。曙他叢薄小。

代仙人招余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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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把黃庭掃綠苔。五雲笙鶴獨徘徊。】人間底處有何好。【明月滿山君不來。】

彈琴。次劉文房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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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林山雨細。竹下泉聲寒。】只言天機動。不道幽人彈。

題瀛海山水障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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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載身猶臥。看山未到山。只緣神獨在。遊此水雲閑。

夜到僧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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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心僧坐榻。山月鵲驚枝。主人方入定。【剝啄爾爲誰。】

送瀛海隨人往讀試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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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鳥辭喬木。桃花枝上啼。春盡妖華歇。將身何處迷。】

又因別暗寓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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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闊天猶近。谿回地欲窮。獨立平郊路。君歸山雨中。】

騅馬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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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馬蒼白毛。逸足如電馳。方當逐逸鹿。逢此重瞳兒。背上萬夫雄。目下千人騎。】山東少着鞭。百萬驚紛披。一蹴減陽道。秦關坦而夷。新安蹀人屍。奮迅如互期。江中縱暴日。霸上縞素時。【枉與隆準翁。角立爭雄雌。】方乘夫子驥。復擧三章辭。按轡驅遲遲。赤符皇王師。【彼仁我以暴。人誰饒我爲。】到處陰陵道。鮮不爲人欺。江東亦人心。人心騅亦知。【垓下騅不逝。滿天歌聲悲。】由來上天意。無貳於人斯。苟知天亡我。胡不由人推。知天吁亦晩。騅兮將何之。嗟汝與亞父。不擇從所宜。

寄聽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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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松來風。君耳【常自靜】。已入寥天一。無聲安用聽。

【懷君不可見。還有照松月。今朝滿床輝。永願無虧缺。】

【仲玉坡平下。築室爲老計。】故人病在牀。悲辛思決贅。

次李白將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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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見六鑿纔開。萬事紛然來。混沌已死難再廻。又不見江上靑山橫一髮。白雲萬疊堆如雪。勸君對此勿用勞精魂。天公爲爾墜此尊中月。醉鄕三萬六千日。一日一刻不願人間來。傾倒流霞釀。萬斛玻瓈杯。擾擾是非得失憂樂於吾何。浩歌一聲鬢髮颯颯長風生。壺中自有羲皇天。泯泯無見聽。夷齊空餓死。屈子謬獨醒。浮雲一夢中。區區爲小名。擧世無人知至樂。仰面拍手笑綽諕。天爲幕地爲席。山花爲我笑。不必勸人宜獨酌。充飢不過飯一盂。禦寒只足冬一裘。中腸鬱屈千廻萬廻如車輪。【無懷葛天在何許。今若不飮滿腔都是愁。】

讀金人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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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見連山示象牝馬貞。六四括囊吾宜遵金人。金人在周廟。三緘爲戒多言人。豈徒煩言傷內守。須識利口妨人瞋。垣猶有耳室無暗。一言何啻輕千鈞。興戎出好亦毫忽。【禍福倚伏紛相因。】尤忌讒口堪銷金。可投畀北那相親。翻成貝錦轉成虎。使父疑子君疑臣。鳥有百舌號春風。星有四箕搖牙唇。不獨在人招人譏。幷被詩刺何紛綸。是知縱橫辯說費機鋒。未似一默含千淳。語息而嘿嘿而語。誰其使者徵吾神。以道爲用靜爲根。反顧我內斯精純。守中默契何言天。強勉牢閉疑非眞。紛紛外譏亦未免。知言不惑鄒軻醇。汝觀吾舌尙在否。其視斯人安足倫。臨刑刺舌者何益。自不謹口誰敢嗔。齊城七十卷一掉。可憐不救堆釜薪。嗚呼背後有銘嚴且備。我輩曷不書諸紳。邇來是非久已默。此事自可安吾身。但念人間風雨少休日。嗷嗷萬口川方臻。治之有道愼勿防。一朝防潰吾懼傷汝徒悲辛。

我讀金人銘。刺彼多口唇。言辭約而古。且復到情眞。吾師顧謂余。【口給屢憎人。】回乎汝之愚。雍中亦未醇。口覆邦家者。其流儀與秦。游談圖利己。斤斧或及身。寘辭介於石。木訥近乎仁。我口謀諸內。心曰在吾神。澄神無起念。靜嘿道所臻。上天固無言。乃獨夫子遵。噫乎彼嗇夫。喋喋豈吾倫。

河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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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之水洋洋。沿流泝復洄。石無齧足憂。河流誠美哉。我豈不欲濟。不濟良可哀。中心尙不已。臨水久徘徊。回首見山色。山色邀我廻。【聞道巖春紫芝老。拂袖長歌歸去來。】

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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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光陰能幾時。滿園春色夢依依。可憐屋角蜘蛛網。留得殘花一片飛。】

贈彥威七十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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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友成氏子。藝若波橫舫。蘭桂爲棹楫。通波非斷港。湖江恣浮尋。淮漢足來往。高桅掛一帆。長風萬里浪。廣泛實浩渺。幽窺極坦宕。蒼梧與洞庭。便颿信所向。南風聽舜韶。仙樂聞帝廣。沈魂屈可弔。浮海丘還想。潛龍見騰踔。狂鯨敢奔放。簸噴掀大波。宇宙驚相盪。樓噓蜃霍欻。珠出蚌燦朗。睢盱亂眩駭。奇怪多宂長。其餘衆鱗介。零碎不足王。臣細盡收拾。高深在不讓。耳目日有富。文字浩滉瀁。漫瀾深不測。嵬屼高可象。少小學不倦。爲藝今已亢。沈冥北池久。圖南志轉壯。仰見蒼蒼天。層風幾萬丈。扶搖在一搏。蒿鷃詎可搶。邇來選取士。都邑喧方漲。褰霧南山空。捲釣北海曠。彬彬會多聞。蔚蔚萃直諒。吟肩聳山嶽。書腹脹罋盎。惟子於其中。快若孤鶻颺。橫飛有邪戛。狐兔期掃蕩。臨壇騁豪快。登場勇先倡。條陳說時要。有似爪爬癢。宮庭坐兀傲。左右驚惝怳。滿座摠銜箝。低顏不敢抗。君門射榮出。每見人推奬。兒童說相稱。閭閈讙騰響。時維三月三。天地春方旺。滿城桃李花。照耀新日亮。爭馳紫陌塵。競賀龍虎榜。金宮拜重瞳。玉階隨仙仗。爐香飄襲人。魂骨覺蕭爽。天街鬧冠蓋。都市傾瞻賞。靑雲路不遠。穩步行可上。家家設賀筵。高衢動淸唱。雷鼓擾䃔䃧。密席羅脯醬。歡杯壽北堂。慶爵酹墳壤。登名三十人。嗟子有所枉。動蠖屈長伸。高懷戢遠暢。神鋒磨復韜。大弨張還韔。朝署嘆遺賢。蒼生悲缺望。壯志久不酬。使以愁爲黨。而我望徒類。恨不副所仰。輾轉不能寐。終宵抱愴悢。窮通不可謀。惟內固所養。笑彼求鵠輩。憂喜在得喪。囂囂聲利區。窺窺衆所嚮。趨榮非獨今。世情元自曩。宦海足險巇。風波不可榜。禍福由愛憎。翻覆最無妄。無嫌屈大才。爲學日勉強。但得就中樂。不必圖卿相。窮巷一簞瓢。其意每所倣。釣渭月蕩漾。耕華春蒼莽。古人皆自得。榮辱馬脫鞅。好惡各殊途。彼此趣有兩。病夫本無用。與世異所尙。榮華雖可樂。薄命豈能享。失得自有天。懼非分所當。中心苟有得。餘外都象罔。歸耕在吾事。胡爲久戃慌。癡子漸可語。愚婦亦能餉。我家西江上。君來問無恙。呼兒席風櫺。對月傾家釀。君居東嶺頭。我去君相訪。君窮儻有酒。詩賦足暢悵。

次柳子厚早梅韻。贈僧元珪。

編輯

嶺梅開早花。秪宜湘竹碧。風昏香獨遠。曉冷生凍白。湖山雖兩阻。心事自不隔。堂堂歲寒意。莫傳方外客。

【高齋坐寂寥。竹戶夜掩碧。】忽有一樹梅。花明室亦白。淸香自近人。澹冷煩喧隔。【玉▒臨風前。對此愁伴客。】

梅花何事早。陰岩映處碧。霜繁香欲凍。曉冷皴生白。淸瘦苦幽獨。永與春光隔。溪深黑無月。更無尋芳客。

早梅破冷蕊。靑枝如玉碧。橫月淡又淡。映竹白更白。氷雪還嫌暖。塵埃元自隔。傍有吟詩者。亦知非俗客。

雪樹岩壑老。陰崖護寒碧。一枝二枝瘦。三點四點白。莫作春芳看。春事一年隔。歲寒誰主者。風吹雪是客。

瞻彼臘前梅。已占東風碧。我不成鼎丹。猶自觀鼻白。因知六六宮。春光無處隔。秖恐風花落。索莫愁是客。

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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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歲秋早霜。前年夏無雨。幸非天降災。盡爲官所賦。饒乏寧不計。萬事唯倚酒。卑▒待儲釀。終未入吾口。傾甔炊潔玉。汲溪烹潑乳。飛黃出石臼。攪手不暫住。歸甕安室奧。見熟猶畏久。奪被曩防冷。移席居當戶。龜縮坐永夜。寒涕胡垂露。停吟靜側耳。聽甕如叱怒。饑年猶費釀。酒亦應我惡。寧避人譏到。還甘妻罵遇。笑矣營營者。生死兩皆苦。我非念世徒。況世非可慮。曷不飮醉樂。所憂非我務。是非不欲聞。淸濁亦何數。傾彼罋中春。恢我胸裏宇。寒吟足自暖。醉餘吾無顧。

感春贈希舜。四十三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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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吹古屋。白日墜簷凍。新暉覺初暄。映戶雲意弄。窓扃室幽幽。荒廢絶洶洶。愁憂倦出頭。抑噫長抱擁。強懷勸還怠。弱念來猶勇。瀾漫不自收。默臥如當痛。廢見時任聽。幽鳥得意哢。昨朝出門看。平地綠初縱。溪梅花暗吐。岸柳春全送。豈獨梅與柳。萌意千林動。陽浮野靄靄。氣達川溶溶。歸還臥前楹。風毳落巢氄。豈不感時節。煕煕物百種。歎耳昔尙輕。悲目今愈重。我慕焉爾求。有淚忽泉湧。念少未知憂。遊轡煩屢控。漫漫逐流水。悠悠去尋泂。凝紅山爛熳。積翠陂芃茸。芳醪醉流觴。暖吹臨絶冢。只知生足樂。何用苦倥傯。嘉遊不可常。萬事令心悚。病楇迭相尋。綿若抽雙蛹。深思已咎愆。逢人卽慙恐。豪意無舊快。鬱抱有新壅。春豈異今昔。此心殊懽慟。親交亦已變。靑綠耀珪珙。嘶馬馳長途。平步高雲竦。嬌歌花月飮。金甌纖玉捧。傾心衆慕歸。佇足群聽聳。誘接謂登龍。安肯顧疏宂。吾子出流俗。所業皆周孔。我才無所取。眷意還異衆。至今身在病。於世百無用。榮華豈望蜀。學猶未得隴。維思老峽中。要君歸途共。採幽多新艶。抽潛有纖踴。下優妻孥養。上饒北堂奉。蘋蘩亦滿沚。時薦兼足供。此計吾已熟。晨夕心常誦。庶幾遺往轍。維當勿退踵。餘生此難料。前期過如夢。仰看北歸雁。雖非輝世鳳。輕羽能飛肉。去去難追從。

送正仲歸覲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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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已映道。杏花初落雪。韶光迫曛暮。易知顏色失。親年當喜懼。倚閭望亦切。風吹歸意動。還與佳人別。嬌歌挽不留。坐使春情歇。正看桃與李。萬樹花交月。佳人不忍去。行子意獨決。

次宜中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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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天學奇祕。語怪非素王。究之了無得。但見潛與翔。窮通似前定。衰勝或低昂。歸來詠滄浪。遲疑久彷徨。知由我自取。我田宜鋤荒。將秋望有秀。霜鎌可揮揚。進退亦在我。吾非跋㚄狼。何當侍座側。羅縷詰其詳。顚沈臥十載。怫懊愁生腸。靜思已愆尤。惕慄儼若忘。坐辱言顧重。聽受如在旁。德影照滿目。可挹師與商。文辭亦高步。造化生毫芒。陶甄作一世。非公復誰當。荊璞豈終韞。至寶難自藏。求福不可回。天日明昭彰。如吾安可分。大車其無將。

大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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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星明煒煌。曉來生東方。嗟彼衆行路。仰此輝輝光。行度如白日。暮追西山岡。昏昏夜漸至。衆星爭翻芒。崢嶸斗奮角。侈哆箕口張。縱彼牙啄狼。莫非爲天章。苟不失其度。曷謂汝非祥。莫事暗中輝。其未有朝陽。書生坐待曙。柰此更漏長。

養心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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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塘來照天心月。瑩澈澄光淨似磨。欲識此心萌起處。須看波面乍風過。

養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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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眼看來興更多。何須入口去沈痾。淨色天然泥不汚。也宜名汝養心花。

養心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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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含暖日閑花。淸呼寒月碧竹。輕雲淡淡。珠露滴滴。滴滴淡淡。滌穢消滓。我心得得。

題養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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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紛紛也萬端。百年那有一年閑。飯雖疏糲唯求飽。衣或麤麻只禦寒。濁酒可堪開鬱肺。素琴能得解愁顏。今人不識箇中樂。贏取千金始解歡。

養心堂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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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賦至理。萬物同一軌。人生稟美材。賢愚初未異。皆由一也心。耿耿元不昧。觀物識省身。察理知繩己。鑑空燭萬事。影與形相値。因明求是明。明明皆自至。方塘一鏡開。活水來不已。渟涵作淸澈。更納澄光月。淸澈得澄光。泂泂色愈潔。餘明射入室。室中皆生白。納影爲素虛。生白緣無物。靜然方寸間。慮念當不起。淡淡虛似室。皎皎明如水。求之卽在是。反觀而已矣。今人不自思。古聖雲難似。常懷天賦材。茫茫徒自棄。明召外物暗。善喚邪思滅。川原浩浩隔。溷濁無由洩。欲知聖者事。爲學當兀兀。因繩察吾直。取準揆吾已。居閑每懷誠。處獨相抱敬。兢兢若涉險。戰戰如蹈危。頃刻勿小怠。僶勉須再思。思之久不已。所求亦已多。涓涓泉始達。濯濯春初芽。萬善自有餘。一身如飽飫。源源隨處發。沛然難得禦。其驗乃如斯。捨此將安爲。取彼聖人謨。願以依爲規。

病憤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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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謂我病。寬心爲上治。我豈不欲寬。寬心自不至。怕壓褥間蠹。懼墜壁上蟻。二者於我何。亦能使我起。六鑿外感迷。七情內應易。響與聲相逐。影與形相値。奄忽尙如斯。收禁豈暇耳。耳目不能無。寸心猶未死。擾擾無端愁。慘慘何所似。昭君望邊月。荊軻臨易水。休道寬心語。寬心非我事。還如晉帝癡。何不食肉米。一點方寸火。起滅無常軌。殘燈風裏暗。盛焰燎原熾。輾轉不自安。危懼還似墜。背負霜刃刀。喉橫竹木刺。朽索更懸虛。萬丈高於地。百藥都無計。惜哉死也已。

又次前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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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無折肱醫。我病誰得治。床褥臥一枕。春音聞再至。瘦肌齧蚤蝨。汗膚侵螻蟻。千愁自蝟集。萬恨爭蜂起。鬱鬱此胸懷。消遣頗未易。琴歌爲我發。枘鑿如相値。歡音更悽楚。啾啾難入耳。怒憤或如狂。愁慘或欲死。吁嗟旣爲病。寧不癡者似。蕭蕭窓外雨。滴滴簷端水。尤來惜死悲。益慮身後事。身雖死則已。弟亦能負米。稚兒尙誰訓。諸父賢可軌。寬抑返驚怯。是病癒日熾。肝腸熱如火。胸膽落如墜。終夜不少睡。轉反猶針刺。憤來擲枕起。眩目疑無地。余素不自養。追悔那可已。

又次前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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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此心。以心心可治。惡使可以去。善斯可以至。紛紛眼前事。蔑似看螻蟻。心神內自固。慮念中不起。入病固已難。去病雲更易。我何有此心。苦與病相値。微燈照我眼。寒雪慘我耳。正欲慰我心。靜臥方若死。錚鏦耳又鳴。哭泣聲相似。還生畏懼疑。怖汗流如水。不解余所安。死是吾便事。飮窮千箱藥。食盡十斛米。治養亦云至。疾病猶一軌。杳杳心中火。炎炎常自熾。風蛛旣怖落。寒蠅更懼墜。是物素可惡。皆如眼中刺。我心何似者。今哀汝墜地。我非誠哀汝。吾心哀也已。

吾心有似陰處萌。嫩黃夭夭空自長。淫淋濕土長不已。我哀汝弱何由剛。爲開孔隙通風氣。更除蔽遮承日光。微風暫至動若折。朝日少見枯欲死。風吹日炙物成性。未有摧萎而汝似。嗚呼風日不到始生時。縱隨扶植漑灌徒爾爲。天公人力無柰何。憐汝托根非所宜。枝披葉偃終知難可待。我心爲汝增傷悲。

孔巖八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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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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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岸花開滿。江亭三月初。霞濃微雨後。錦散晩風餘。香走岩間鼠。紅游水上魚。】高臺春正好。爲樂竟何如。

月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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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江樓滿。【軒窓爲不扃。】片雲留渚白。珠露着花明。【寒到琴中入。淸來句上生。】夜深仍就臥。殘影半庭橫。

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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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暮山風急。湖雲黯霮橫。岳來潭底黑。日在雨邊明。孤鶴歸微影。千林送遠聲。悠悠無盡興。剩與晩潮生。

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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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快醒時眼。高樓雨後登。竹連山色淨。天接水光凝。遠岫望邊出。歸雲日外崩。晩來晴更好。寒月復東昇。

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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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新衰朽氣。淸曉獨憑闌。宿霧窓猶濕。殘潮石未乾。露添階竹勁。霜助砌梅寒。坐久仍成趣。愁懷也解寬。

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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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多淸景。悠悠我所思。念隨幽處息。心與靜中期。波面風無也。天心月有之。箇中難語趣。都在不言時。

暮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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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亭天欲暮。佳趣坐來成。鳥入墻邊竹。魚游水上萍。微微山霧起。漠漠渚雲生。人去煙橫處。寥寥一犬聲。

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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凍雲似野黑。飛雪晩風吹。黯黯尋簷亂。回回着水遲。增寒寒竹裏。添白白梅枝。最是多奇處。高樓夕月時。

詠八景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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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風終夜雪簫吹。衰病寒衾獨臥時。雨響江聲都入想。雲容山態共來思。昔年歡意無斯句。今日愁懷有此詩。潛憶舊遊仍一詠。【無端情緖萬端悲。】

孔巖老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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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爍玉炎炎日。飛雪層氷冽冽時。高標尙存前日態。蒼顏猶有昔年姿。若非每吸江雲濕。定是長含石髓滋。問汝岩頭何事也。爲君思長鶴巢枝。

病中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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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將衰朽問蒼蒼。鳧鶴如何異短長。黃髮脩延無足樂。朱顏摧夭亦堪傷。生來久久知多辱。死去茫茫見足殃。若見折長能補短。不如分作兩中央。

宿重興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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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鞋曉踏重興洞。攜琴晩入重興宿。庭前寒木風蕭蕭。階外暗水鳴㶁㶁。空堂闃寂門不扃。蝙蝠聯翾飛入屋。憑軒坐階人語靜。浪奏一聲山中曲。聲終曲罷僧來謁。碧眼脩眉皆老禿。急洗茶鼎塔間移。添膏更明佛前燭。人參共煮雜山薰。滿甌甘辛傾入腹。因炊客飯汲寒溪。滑匙新稻嚼香玉。坐來月出前山高。夜深淸籟生澗谷。長天玉露明如洗。時見寒光連砌竹。禪房入臥土床暖。書生一身溫飽足。明朝飛杖穿雲去。白雲一峯天外碧。

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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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山莫言水。山水不待君言知。我琴一張三尺許。中有峨洋山水姿。雲濃風黑暗雨夜。月寒霜淸欲曉時。一絃二絃彈五絃。依然自發悠悠思。岩溜石瀨鳴激瀝。崖橫壁斷山崎㞾。不獨山不獨水。松聲鶴唳俱來思。爲君何不再之彈。天外一抹雲逶迤。

病中。題拒冬小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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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仁物不專功。活底嚴冬未是冬。賴有病翁能護汝。病翁猶自臥如弓。

方寸盆中方寸土。數莖幽草見全天。莫言高也難堪問。要自求之只在前。

寸土移根手自添。春柔含潤綠纖纖。問渠生意那能許。只爲分泉一勺霑。

灌爲瓦盆土易枯。卻愁豐艶漸成癯。含滋勿被盆滲盡。添作朝來葉上珠。

示弟昱所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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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三日。風雨交作。是日慈堂行次。定在,中和,平壤之間。日氣漸寒。念意漸至。仍成一絶。

西風將雨掠窓吹。寒到衣裳念到肌。念是吾肌親所受。念吾曾未念吾時。

山中春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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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到塵蹤地。身幽松作門。穿花香滿屨。踏石足生雲。人世那唯熱。山中亦是溫。春風吹更好。非酒尙能醺。

庚辰十二月初二日。歸朔寧得病。明年四月二十六日。自安峽乘舟。越四日。到泊臨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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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阻回南路。還家計未能。山村悲久臥。峽水得新乘。舟疾風生耳。灘鳴石出稜。艱危欣得脫。江晩有孤燈。

同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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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峽深深擁屋扉。暗窓晴畫聽禽知。柴煙眯目添新淚。壁蝨侵肌減舊肥。白日繞簷蛇覓飽。黃昏蹲戶虎謀飢。羈愁會逐南帆便。乘此溪山風月歸。

辛巳十月二十七日夜。夢見月中梅花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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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宮桂發政芬芳。分付梅花不主張。雙白凝明同樣白。兩香濃郁一般香。已留殘雪媒寒色。更借淸霜嫁冷光。月落天昏魂欲破。五山雲雨但茫茫。

寧城客中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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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風雲自暗。月黑掩柴關。客夜眞堪永。病床不暫安。認鷄山色曉。知雨葉聲乾。忽忽成悽感。悲腸正解酸。

今歲冬猶暖。雲將雨意行。嘯鳶風上疾。戲鵲樹頭輕。終日仍成霔。連宵不放晴。無由蘇痼瘵。持此柰西成。

李昆弟作雪中觀梅詩以示予。多用古語。因戲以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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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開處說心懷。梅是新詩詩是梅。天眞元不汚脂粉。詩句如何染得來。

復用前韻。贈三李,一李,二洪。以徵其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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氷玉精神雪月懷。世情趨暖豈趨梅。風味病中猶不減。君詩頻付冷香來。

復因梅花。贈前人以求其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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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疏從俗豈謀身。不爾於梅也是塵。看君去就爲吾伴。梅杏元來各自春。

和李秀才雪中觀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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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嘯空林。陰風吹雪來。翩翩纔繞樹。薄薄不成堆。岩谷猶貯寒。溪橋暖潛催。病夫乘淸旦。獨到荒山隈。初疑雪着樹。不覺春到梅。瓊心倩冷破。玉笑迎寒開。崖陰護六花。凍白生氷顋。排枝巧爭折。相逼何須猜。泂泂色慾奪。馥馥香難埋。凝明照衰鬢。嚴冷氣苦排。旣愛癯似我。復喜淸無埃。還如玉女靜。步月臨瑤臺。何人詠此梅。喚取羌音哀。貪夫對伯夷。餬口羞談財。寒雪亦辭淸。隨風忽飄回。秀色看愈淡。耀日醉瓊瑰。爾來暫相伴。萬事心如灰。政欲留一醉。應嫌暖酒杯。空把無窮思。遶樹久徘徊。

次彥威賞春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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蓂葉纔看盡。驚春髮欲華。梅心舒小嫩。雲意弄輕和。對景妨衰病。臨風欠笑歌。愁中春色異。立伴暮暉斜。

題貫道畫山水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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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籬依古木。細路轉淸溪。秋水空光豁。雲山遠勢低。穿林孤鳥盡。歸浦一帆迷。燕坐來千里。尋詩未易題。

子溫嘲予塚間作亭。詩以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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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亭不厭荒墳側。欲見丘前酒到時。一年四日三杯酒。魂醉魂醒自不知。

次柳州早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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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開數枝。月落天心碧。我心思美人。肌膚如雪白。悠悠雲盡頭。遙遙遠相隔。窓外花驚眼。如見相思客。

梅花此日雪。春色明年碧。遠醉衆芳暄。寒後殿一白。自彼至此辰。三百六旬隔。爲晩豈是早。知汝有病客。

曉吹帶朔寒。陰洞岩光碧。蒼蒼萬木中。寂莫一花白。所思入淸懷。豁達無滯隔。人間春未歸。住哉山中客。

有梅無佳句。羞對尊中碧。風味林和靖。詩豪李太白。其人俱可尙。已古與今隔。憐汝霜雪瘦。逢此苦吟客。

新曦照高樹。瓊葩耀空碧。皎光迥相映。愛此暉暉白。中間有淸風。莫使陰雲隔。雪暖埋不得。生香方到客。

茅茨長掩扉。看竹詩情碧。飛花忽送酒。翻喜杯心白。長風吹孤月。纖雲無薄隔。夜冷淸到骨。不得眠寒客。

花高崖樹老。深映暮山碧。有竹可共寒。無雪應獨白。猶嫌春識面。更倩寒雲隔。玉笑冬相伴。東君不速客。

何處滿芳草。東風未吐碧。獨有岩下梅。素艶雪爭白。寒笛送晩愁。只此一雲隔。香魂吹欲斷。思殺獨歸客。

新粧自瑤池。深澗雲初碧。不作丹粉態。自是天然白。相思不可語。柰此仙凡隔。淸香時一送。聊慰斷腸客。

默默處幽寂。坐閉雙眼碧。以我方守黑。梅乎知汝白。虛堂自生明。有香無物隔。夜半人正靜。誰是知心客。

桂樹月中老。桃花天上碧。可是稱三絶。幷此人間白。仙姿高出日。瀟灑風塵隔。帝應悲下土。遣送瑤臺客。

槎樹慘欲枯。莓苔凍不碧。疏花數點開。暗中猶獨白。天上有明月。枝頭寒雨隔。但使香獨在。何怨無來客。

求詩與藥。不獲答惠。復作十首奉呈。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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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魂氷玉潔。松筠友晩碧。終期鼎有實。先春花吐白。嬋娟方得月。點雲無礙隔。有風吹亦遠。餘香須到客。

懶拙自無事。窓下茶煙碧。庭梅能獨早。笑我業未白。故人亦已疏。寸步逾迥隔。髮欲花相竝。淸寒欺老客。

雲凍行難遠。溪寒曉凝碧。有花誰復識。深處熹微白。曙日應已高。重雲未掩隔。淸風須故人。吹快煩憂客。

居貧只有梅。寒色凍生碧。何物遺子孫。可以傳淸白。南隣有富室。暖冷成遠隔。喧喧車馬徒。問是誰家客。

枝幹磊磈古。孤煙鎖寒碧。愁中月欲黑。吟邊一葩白。淸到詩先諳。冷生春已隔。主人素多病。梅花亦無客。

我悲孤蔕弱。寒日猶拆碧。垂雲嚲凍黑。積雲滿猶白。澹冷物亦惡。望風來又隔。我心如梅者。自無相厚客。

力疾臥幽暗。深閉竹窓碧。五更月送梅。一室忽驚白。冷香巧尋人。透似去重隔。花心能獨惠。甦此煩痾客。

素蘂嬌拆月。點綴寒枝碧。皎皎光玉塵。欺我衰鬢白。不料鼻亦齆。翻謂梅香隔。迂妄花猶笑。況乃靑雲客。

獨早梅何意。芳草碧未碧。人寒花未尋。夜風欲飄白。自念時勢異。那更怨春隔。淸香亦一詩。不須吟有客。

梅花不改舊。邀我溪陰碧。是知花之心。年年只一白。窮病吾已至。物情無間隔。一枝復一枝。折贈相好客。

若又不答。是不欲與吾言。吾不復言。其口敝矣。茲用別定一詩。以示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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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琴久不彈。有月來照之。淸意猶在此。正好無聲詩。蒼梧秋已遠。湘江有所思。嗟嗟齊門者。雖工欲奚爲。明月本無聲。更與汝相宜。

謝酬梅詩。得二十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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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答互鄕。雖愚且賤。皆可答也。公公務甚劇。今雖未暇。將不有答耶。庶幾有得。若旣見之。故先有詩以謝雲。

詠得寒梅氷雪淸。和香寄自仙人家。詩聲風發驚老聽。天眞不可磋與磨。濂溪先生坐自如。淸水秀出芙蓉花。芙蓉衆目同好看。詎識看花非在華。莫謂我詩何由知。識君最舊知亦頗。君心如鏡淸溢匣。寒光照膽無逃邪。斯人出言自無尤。入德有根詩應葩。我卽知君以知詩。人猶見詩知君多。是似覩影未覩形。豈得一一知無差。想君儀容敬君詩。掛在壁間長吟哦。神歡體舒病覺痊。不獨頭風亦沈痾。

送讓卿赴滿浦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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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藩新罷兵。朝廷方選俊。公材華岳大。雄嵬壓衆峻。民心依作固。宜用靜以鎭。殺敵已賈勇。何如恩有信。病裏言猶贈。丈夫志素期。棄我去不顧。嗟哉公與私。

贈讓卿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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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昌二古郡。獠蠻穴其地。前年事驅討。飢馬雪色裏。斬賊一人頭。殺我三軍士。書生尙懸膽。壯士志固恥。兵凶豈常踐。構釁恐未已。賈誼但文才。落落有雄志。請繫單于頸。指揮唯帝使。御狄誠有術。干戈非所事。況公文武藝。威德亦兼至。白羽橫紫袍。屹若長城起。大鎭控西北。界江流鴨水。行矣意無難。夷人亦赤子。

聞君着紫袍。還詣滿浦鎭。臥痾不能起。送行何以贐。唯口一言在。戰疾君我愼。

將軍別時酒。愁城醉解圍。飽德如醉酒。胡人亦醉時。一片戎蠻地。持以席捲歸。

次柳州梅贈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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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春粧點。朱紫紅綠碧。若取梨花比。白羽白玉白。明生高一樹。香動村籬隔。東枝新月上。應有懷人客。

病夫尙豪氣。江山坐圍碧。玄冥又黑風。白梅能白白。縱有尋花客。幽逕雪阻隔。春色未歸來。焉有尋花客。

思人不見人。【曉夢窓戶碧。梅花許多枝。畫出詩上白。】贈弟未贈兄。無乃有間隔。是以三四枝。復贈天涯客。

梅花無處無。塞北春猶碧。層氷渡幾水。群山雪疊白。【耳邊羌笛聲。鴨江江水隔。】風枝有去鳥。樓上思歸客。

題梅花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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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愁何以解。心事酒相知。我病不能飯。梅花送子歸。

次仲韞雨中再寄景陽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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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步溪雲還獨詠。【綠蘿輕雨晩風微。】莫道相知無過我。此身曾到世間稀。

次仲韞觀德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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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城悲角動雲邊。】極北風沙夜擁氈。書生早有香閨念。讀破千編坐席穿。

次仲韞病中見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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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雲晝冷屋。澤霧夜蒸廬。臥燠方呻痛。憑涼好閱書。堂新衣有錦。鋏棄食無魚。榮貴與枯賤。殊須自可疏。

秋夜三首。呈仲韞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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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吹我心。煩瘵已疏灑。淸月照微吟。澄江入高臥。【懷人自不寐。詠此悠悠夜。】

新月上梧枝。歸雲掩輕灑。微風自天外。遲遲來晩臥。忽然思我友。達旦歌永夜。

齋心驅外魔。茅屋坐瀟灑。當天有明月。敬之未能臥。世間不寐少。何人知此夜。

絶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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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雨芭蕉葉。輕風綠柳枝。】此間深有興。病子欲吟詩。

偶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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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拙從人豈合求。此身宜臥碧溪頭。【江搖月浪窓驚曉。風擺寒竿竹送秋。】已與美名留子得。不將淸致許人收。一軒涼趣五更漏。若欲較之君未優。

示黃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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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涼欲滿山。翠碧生庭戶。君言一瓢大。我眼三杯小。共持一壺酒。到處成歡笑。】攜輕行易謀。醒遲興亦悠。【歌裏空江月。風前一葉舟。】但念子方健。【我病今十秋。】會合知難久。出入自不侔。【他年笑相別。送我溪水頭。靑雲遙憶子。明月江上樓。】

病未君家到。新筍應雨老。邇來心久俗。肉食寧知飽。臥想猗猗美。思君增戀嫪。其容雖不見。播音實淸奧。吾詩投木瓜。可待瓊珠報。

乞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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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潤渴分心飮。暖血紅寒當酒杯。若知不可居無釀。十服須精劑惠來。

非自爲詩。欲釣佳句。但纖餌無香。恐王魚不睨。

與溢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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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之足下。足下謂我曰。或曰。萬物無五行則不生。我非之曰。人稟二五之精。人無五行。謂不得生者。可也。至於萬物。無陰陽則誠不得生矣。無五行則謂不得生者。非也。物不具五行。各於五行上見之。金有金之性。木有木之性。五行各一其性。金之類。直自金氣中發出來。木之類。直自木氣中發出來。萬物之生。無預於五行。子以爲何如。曰。子之言非也。太極之中。具陰陽五行之理。陰陽一五行。五行一陰陽。陰陽不離五行。五行不離陰陽。其原只是一而已矣。人與物。同得一理以爲性。同受一氣以爲形。但有稟受分數多寡之不齊。通塞之有間耳。如子之言。則是水自水。火自火。木自木。金自金。土自土。五行也。陰陽也。太極也。或分而爲五。或離而爲七。或柝而爲八。全不成造化。亦不成道理矣。有水然後木得以生。有木然後火得以生。有火然後土得以生。無土則金不得生。無金則水不得生。若闕其一。則非唯五行自不得生。萬物亦不得生。循環無端。生生不窮者窮矣。吾不知其可也。五行之大者。莫如四時。春不可謂秋。秋不可謂春。誠如子之所云者也。雖然。春之氣旣去而後。非別有一氣爲夏而來代之也。秋之氣旣去而後。非別有一氣爲冬而來代之也。是一氣有寒溫炎涼之異而已。四時之中。有晦明風雨。時各有五行。可知也。一月之內。有弦望晦朔。月各有五行。可知也。一日之間。有晝夜昏曉。日各有五行。可知也。年之於四時。四時之於月。月之於日。日之於時。各配支幹。亦可見五行無往而不在也。萬物由是而生。由是而長。由是而實。而歲功成矣。稟五行之理。以爲五常之德。而參三爲一者人也。人之道莫大乎仁矣。而非禮則無以節之。非義則無以斷之。非智與信則無以辨之。無以行之。萬化萬事無從而出。人之道滅矣。五行備然後。天得以爲天。地得以爲地。人得以爲人。嗚呼。萬物之生。獨無待於是五者耶。是未可知也。以象數之說言之。三而爲天。二而爲地。二三之合。爲五而居中。所謂成變化行鬼神者此也。曰水曰火曰木曰金曰土。皆待乎此而生且成。萬物之生。獨無待於是五者耶。處陰陽之中。得數之三者木也。數至於三而變化生焉。是故。最易見者。唯木爲然。其本則水也。而達而爲幹爲枝。敷而爲華。結而爲實。生於土而返於土。或一物而五味具。五色備。至於金也。雖不得詳言之。得火之燥。含水之濡。資土而生。以成其質。此其大槩也。生而不殺則弛而不收。殺而不生則入而不出。金木之氣。亦豈無與於萬物哉。流動閃爍。變化不窮。水火之用大矣。博厚包育。爲物之母。土之功重矣。語其質則一定而不可易。論其氣則默運於冥冥之中。有不可見者存焉。而理寓於其間。子之所見者。外也非內也。形而上。謂之道。形而下。謂之器。子之所論者。器也非道也。龍一物也。可以畫卦。龜一物也。亦以明疇。物外無理。理外無物。盈天地之間。莫不各具是理。曰。是理也何理也。曰。吾所謂陰陽五行之理也。無物不有。無時不然。子欲以陰陽五行。離而二之。不亦難乎。旣形之後。雖不得混而爲一。未形之始。不可岐而爲二。生之者微。成之者盛。微者。形之始也。盛者。形之終也。終始交貫。運行於其中者。一而已矣。詩曰。鳶飛戾天。魚躍於淵。子歸而察於上下則得矣。或曰。五行。一氣也。朱子又曰。金木水火土雖曰各一其性。一物又各具五行之理。吾猶守是而益勉夫格致之功。則庶可與吾子辨矣。今我所見則只如此。不復一一。

論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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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安之琴。自出機軸。豪宕發越。雷厲風飛。水湧山出。橫騖別驅。抑揚莫當。若南華老仙。神遊太初。口談齊物。玩弄人世。使人聞之。盎然如春。爽然如秋。變化不測。

驪興之琴。沖和純粹。宛轉流麗。溶溶而起。嫋嫋而舒。前者留而後者隨。相續不絶。混融絪縕。使人聞之。如坐春風中。花氣薰人。骨醉魂酣。

希丈之琴。自然平淡。若行雲流水。法度俱足。深可以挹玄泉。幽可以入鬼神。鼓之在傍。聲在雲霄。如春日舒長。遊絮浮空。從容閑雅。無一點塵俗氣。使人聞之。恬然而靜。漠然而寂。微妙無窮。

與公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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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病相別。問聞阻闊。戀慕惻切。故人晟今復臥疾。知乎未。向於大寶家。問足下起居則雲來還未久也。不得相見。悵惘之極。今因瀛海。尋知足下已拜官上來。聞何晩耶。居官已久。尙不得聞者。誠緣僕不人世生而無人世心也。疏迂慵拙。身無所營。耳目不得聞也。設有可賀者。亦不知賀者。亦由僕不人世生而無人事心也。悲辛憂若。念不暇及。口自不知賀也。僕向者。於人有可賀者。輒往賀焉。然可賀者在其人。而不在吾也。於吾無所可賀。而在人有所可賀。則賀者在人。自有可賀耳。吾雖無賀。可也。凶年得祿。於君可賀。在吾何賀。然九品之祿。今雖不足以自養。將不至於陞秩以周人者乎。然則不必高官大爵。然後爲可賀也。古者祿食之家。則有以仁其三族。及其故舊隣里。故隣里故舊親戚相賀。今無是事也。則可賀者不在於吾。而在乎其人矣。彼亦知受吾之賀。無所益於其自賀也。則吾雖無賀。可也。餘生三十八年於世。賀於人者何限。尙不見有念其飢寒而衣食之。哀其疾病而藥之者。縱不能救其飢寒疾病。亦安有一人足吾門而來吾廬者乎。其常所往來同裯之舊。思見其人而邀致之。則隣者曰多務。親者舊者曰身無暇也。居相遠也。彼不肯來。我不得去。無異行道。有終身不得見其面者。然則在人可賀者。於吾可弔也。吾雖無聞。可也。足下之在溫湯也。以不得見爲悲曰。若其來也。門相對也。見相續也。病相恤也。其拜官以至。吾又以不得聞爲悲。且曰。今吾之贊於公瑾也。亦不知▒吾爲可賀耶。爲可弔耶。▒公瑾也亦如向之所賀者人。則其與妻自相賀矣。吾雖無聞。可也。宜乎耳之不得聞也。宜乎口之不知賀也。嗚呼。余亦人也。生於人世。豈無意於人事乎。然而不欲聞知而賀之者。在吾固可悲矣。亦不得不悲於人也。

與獻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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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來悵悵。眠食何似。思想不已。前所示敎子事。僕何敢自當爲人師。如其口授章句。無謂僕倦之也。人之於其子。知愛而不知敎。獻之則不然。雖在其側。不學則以爲憂。雖無側。學則以爲喜。獻之之心。吾亦有喜焉。年纔十歲。遠離腖下。齎送京師。從人求學。獻之敎子。可謂勤矣。獻之亦宜自勉。僕八九年疾病也。今亦在憂哀中。志益下業益退。自思之不類於人。其終與草木俱泯滅無跡。可哀也已。以此行自念無似也。未可於世也。尙有薄田。足以自養也。觀古人書籍。足以自老也。此外無求也。僕近觀啓蒙。猶噬乾胏。未得金矢。然心誠樂之。樂之不已則庶幾齒之未脫。咀其腴嚼其胾。味其味之異於世人之所味焉。而益吾樂之誠不可自已也。恨不與獻之共之也。然世之所棄。吾樂之。其必幷與其人而棄之也無疑。獻之志勤學達。非違衆立奇。然累擧業不利。不知其所爲之者亦古耶。古之道不行乎今則已矣。行乎今則獻之乎。其益勉之哉。以此敎其子。其亦可也。

養心堂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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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得心疾。兩年不愈。皆由素無所養。喜怒哀樂不中之故歟。如俟獲愈。將養是心。故作堂。名曰養心堂。置琴。名曰養心琴。鑿池。名曰養心池。種荷。名曰養心花。然後處我其中。撫我之琴。賞我之花。吟我之詩。歌我之歌。歌畢復吟。吟畢復歌。歌吟俱竟。寥寥乎寂寂乎。復何樂乎。有朋自遠方來。微微風乎。淡淡月乎。不樂乎。余將呼兒命之曰。煮我養心湯來。則跪而進。滿甌淸泓。世之所謂酒也。擧而勸月。月不解飮。復與風飮。風不知醉。余自語余曰。吾寧獨醉耳。於是俯而吸。仰而傾。飮不至醉。醺醺微酡。瘦顏禿髮。頹然偃臥。鼻息如雷。休休然陶陶然。不識不知。我何人耶。其人名我曰養心人歟。養心人歟。

律呂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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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問於余曰。蔡氏以漢斛銘文定律呂。黃鍾管長九寸。空圍九分。積八百一十分。以是考之。積八百一十分者。以圍九分。乘管長九十分所得。乃直田長九十闊九分相乘之法。以闊兩端。圍而合之。卽黃鍾管周積也。非圍內虛中容積之數也。若虛中面羃則以圓田術六法推之。周自乘得八十一分十二而一。半周自乘得二十分二厘五毫三而一。徑自乘得九分三之四而一。同徑相乘得二十七分四而一。半徑自乘得二分二厘五毫三之半徑。半周自相乘所得面羃。皆不過六分七厘五毫。以管長九十分乘之。積實亦不過六百七分五厘。又以文字觀之。空圍字難作面羃看。蔡氏九方分之說。何從而得之耶。余曰。黃鍾律管。有周有徑。有縱長有面羃。有空圍內積。子之所言者周也。非空圍中面羃也。空圍字。是圍內空虛中。卽面羃是也。以面羃九分。分而爲三。爲三者三。又加一三爲十二。是圓田三分益一之法也。以十二開方求徑。徑得三分四厘六毫強。不盡二毫八絲四忽。三其徑。得十分三厘八毫之圍。徑自之得十一分九厘七毫一絲六忽。加二毫八絲四忽之數。三之四而一。還源爲面羃九分。乘其長九十分。得八百一十分之積。蔡氏所定律本者是也。胡氏曰。謂圍九分者。取空圍圓長九分。故九分之誤。遂有徑三分之說。胡氏所謂圍九分之誤者。其子之謂乎。如子之說。則黃鍾之管。只容九百黍。而權量之法。無從而生。其可乎哉。或曰。蔡氏算法。置八百一十分。分作九重。每重當得九十分。謂九分者非也。又於九分上益一分。得十二開方。夫開方之法。如三三四四五五六六。凡疊數者皆得成方。而十二開方者尤非也。以此求其徑。得三分四厘六毫。求其面羃。得八分九厘七毫八絲七忽。其所謂九方分者。亦不得爲九。加以二毫一絲三忽。然後得以爲九。所謂九者。陽之成也。蔡氏以黃鍾爲陽氣之始。陽聲之動。故其數爲九。必欲合其數。加以餘分。是爲假合。非出於自然。而雖以祖沖之密率求之。所謂三分四厘六毫徑。所得面羃九分四厘六絲二忽七分忽之四。亦不止於九。而況蔡氏所定用徑圍三之法。是古人圓田大槩法。豈無差謬。徑差毫忽。面羃及積所差。分數至多。尤不可據而爲法。而且圓體無端。自有難盡之象。雖祖沖之古令算家之最。亦不能盡。尙有餘分。況古率耶。元聲微妙。究以難盡之圓。豈若求之易算之方乎。長九十周九分相乘之積。卽十段九九之方。恰合陽聲九九之數。無些少餘分。圓中難盡之數。與天地聲氣之元。皆不出是圍之外。安知古者空圍九分之說。非此也耶。而吾恐有誤於蔡氏也。子徒膠守其說。又以容黍不滿其數爲疑。其亦不思之甚者也。余曰。蔡氏以八百一十分。分爲九重。而每重得九者。吾不得知之矣。至於開方。不必疊數。凡天下之數。安有不得開方者乎。以有餘分。謂不得開方者誤矣。但以圓中難算之故。子欲以周長相乘。以求其數與聲。此雖近是。然周作九分。則在古率。得六分七厘五毫之羃。六百七分五厘之積。以密率推之。面羃尤少。止得六分四厘四毫二十二分毫之七。積亦不過五百七十九分八厘八毫六絲二忽奇。若此者。先儒皆以爲太狹。豈無所據而言乎。古人作範垂後。不應草草。朱子曰。季通於律。用半生力。無一字不本於古人已試之成法。而先求聲氣之元。因律以生尺。則其於氣應之管。亦未必不考而後定。蔡氏亦曰。多截竹管。吹之而聲和。侯之而氣應。然後數始形焉。然則管以氣應爲正矣。子於聲則有所不聞。於律則有所不見。其何據以古人爲誤且非耶。某有管。侯氣而應。又有尺。因律而生者也。盍取而證之。取而考之則長九十分周九分。徑不及三分些少。以密率求徑之法推之。徑二分八厘六毫二十二分毫之八。與蔡氏徑三分四厘六毫之說。大相違異。而或者之言則偶合。蔡氏之誤。果如或者之言耶。夫其政有寬猛之不同。而有大動小動不動之異。抑天地之氣。有盛衰否泰之不一。而異其應耶。人之聲音亦有老少之不同。天地之聲。將與人無異而不可常者耶。今之黃鍾。與古異耶。然則律度量衡。代各異制。無一定之準。而管以氣應者。亦不可爲正矣。夫如是則黃鍾之聲。於何可求而得之耶。黃鍾者。中和之聲。中和之聲。必常於一。不常於一。焉得爲中和。

三百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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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者。數之始也。數之本也。太極之體也。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六十四具。而後天地萬物之道備矣。天地萬物。莫不以一爲本。本於一而衍之。爲十百千萬。以至於無窮。而約之復歸於一。一者。天地之心也。盈虛消息。屈伸往來。萬變萬化。皆由此生。其理如是。故其爲數亦如是。楊氏算法。未必知其如是。而自然契合。其理與數。可容爲二耶。余因溢之。悟得求一之妙。推究三百之數。或加或減。或因或歸。或倍或折。要歸乎一而已矣。一者。數之紀也。數無其紀。無以統諸數而發諸用。自一而進。爲千爲萬。自萬以退。爲十爲一。莫不原於一而爲運用無窮之機也。雖然。數者理之會也。理有所不明。則數豈可得以通變哉。余姑擧其一二以明之。八三折則歸一。是一者。此法數也以八爲一者。遇一此實數也則乘者。反用其數。進而爲八。法數八歸一者,於實數遇一則進爲八,遇二進爲十六,遇三進爲二十四,只擧一爲言者,省文也,後皆倣此,○楊氏本法,一三倍爲八,直用爲乘數之常也,余之反用爲乘,變數也,除者。直用其數。退而復歸於一。法數八退一者,於實數遇八退爲一,遇十六退爲二,遇二十四退爲三,只言歸一者,省文也,後皆倣此。凡言八一者,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皆八也,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皆一也,後皆倣此,二五四因之則歸一。是一者。以二五爲一者也。乘者。反用其數。進而爲二五。除者。直用其數。退而復歸於一。二三四。減三減八則歸一。是一者。以二三四爲一者也。遇一則乘者反用其數。進而爲二三四。除者直用其數。退而復歸於一。各隨所遇而變。豈可執一而求之歟。所謂反用者何也。加與減相反。歸與因相反。倍與折相反。此折則彼倍。此歸則彼因。此減則彼加。此謂法數。彼謂實數。直用之者。加減歸因倍折實與法。皆直用其數而已。加倍因屬乘。乘者陽也。陽之數變。故乘數反用。減歸折屬除。除者陰也。陰之數不變。三,天數也,二之爲六,變而爲陰,三之爲九,又變爲陽,二,地數也,二之爲四,三之爲六,皆反爲陰,俱不得變,非唯二三,九陽數皆變,陰數不變,故除數直用。陽變陰合。進退消長之義可見。乘數直用。亦可爲除。二五四因之類是也,因是乘法,直用爲除,除數反用。亦可以爲乘。五折半之類是也,折本除法,反用爲乘,此則陰陽互變之理也。億萬千百之數。初不過求歸乎一矣。而縱橫錯置。紛紛上下。左之右之。無不逢源。雖若有人爲於其間。其皆有自然之妙者乎。余因是數。庶幾有得乎大舜惟一之言。夫子一貫之旨。豈不以至約之地。爲萬化萬事之樞紐歟。徒窺窺於升斗之間者。末也。奚足與言此哉。

明醫雜著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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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晩得是書。見其論證處方。多有獨得之妙。而深契內經之旨。小而通其變以致其大。約而極其要以盡乎詳。其於醫門。亦得一貫之道者也。余欲試諸人者久矣。有一年少來告曰。叔父自前年得痢疾。至於今春。轉增危篤。百藥不應。以死自分。無乃別有治救之術耶。余授此方。幷其加減法與之。兩貼而愈。卽止藥。後數日復作。又進兩貼輒應。止藥如前。再作連進。四服而安。又有八十歲老婦亦得此疾。數貼而應。止藥則復作。連進得安。或有不過一二服而愈。屢試之。其效神速。如鼓應桴。他藥皆然。其製方之妙。可謂聖矣。然是書之出未久。人所罕見。而藥又無名。藥無其名。則人有未達之疑。余故或因其性。或因其材而名之。至於人所罕見。則宜壽梓以廣其傳。此則非吾力所及。故今因洪察訪涵之赴湖南任所也。授此方以寄綾城倅洪公欽仲而告之曰。公爲字民之官。宜體我聖上好生之德。使是方盛行於世。民無札瘥夭閼者。非在於公乎。夫貴古而賤今。喜遠而忽近者。凡人之心。莫不皆然。是方之作。在國朝弘治之歲。其不爲人所賤而忽之者幾希矣。雖然。不本其源。不達其流。狃於習熟見聞。膠守舊常。徒以世之先後。爲優劣而輕重之者。庸人之見也。非吾欽仲之所宜爲也。庖犧氏之易。只寓於盡。經三聖而有彖有象有爻有辭。易道以立。至於程朱兩夫子出。而後其精微之隱。遂大明於世。安知農黃之道有待於是人乎。其毋以後人而忽之哉。嘉靖辛亥夏。箕城後人進士趙晟。書。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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