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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認牝牛為母 編輯

  夏六月間,一行腳僧過於路,見小豎牧一夥牛。內有黃牝牛,大而肥。牧豎伸左腳與之舐,牝牛舐之;又與右腳與舐。僧問曰:「此牛何為舐你腳?」牧豎曰:「此牛最馴熟,吾甚愛之。我腳多汗咸,故牛愛舐。」僧知牛愛舐鹹味,密此牛,系索長者家所畜的。

  次日,僧取濃鹽汁,厚塗頭臉及遍身手足等處,尋到索長者家,跪門涕泣曰:「願賜慈悲心,超度我母子。」索老曰:「我不會說法念經,怎能超度人?」僧曰:「我先母在生,不肯修齋布福。今已死七年,知冥中必受罪譴,奈家貧不能功果追薦。因慕目連救母,情願削髮從師,專求度母。前月得遇善知識,指老母在長者家投生為黃牛母,敬來求超度。」索老曰:「我欄有四頭牝牛,知何牛是?」僧曰:「願同往看。畜物更有靈性,母子相見,必有恩愛情在,自與別的不同。」索老與僧同到欄前,放出群牛。僧見大牝牛到,即揭下袖蒂帽,涕泣跪向前曰:「此是吾母也!」牝牛嗅其鹹味,以舌遍舐其頭臉,若憐惜狀。僧愈加流涕,又自剝去衣服,牛遍舐其身,不忍去。索老看見果異,真似母之愛子,但不能言耳。問曰:「既是你前生之母,今須何以超度?」僧曰:「我若有銀,當以半價買去養,奈貧僧衣缽罄空。願長者權舍貧僧,牽往山庵,日采草煮粥餵養。待其譴罪完滿,天年數終,貧僧當收埋,念經卷超度,庶來世轉身為人,不墮畜生道矣。」長者憐其詞情懇切,曰:「吾舍與你去。」僧叩頭拜謝,牽此牛往三日路外,付出庵寄養。

  至十月,天氣寒涼,叫屠子來宰,以一半分與,賣得價銀一兩五錢;一半僧自留,做成乾糧,收藏衲襖中各處。徑到索長者廳前,結雙趺而坐。長者出曰:「何僧敢升廳而坐?」僧曰:「你頗認得我麼?」長者曰:「不知你是何人,怎麼認得?」僧曰:「亦自然覺得面熟麼?」長者曰:「並無相會,何處面熟?」僧長嘆曰:「你本來靈性且盡喪,何故不識故人色相!」長者曰:「何為是故人?」僧曰:「昔佛印點醒東坡,遠公喚回樂天,非蘇、白二公之故人乎?你前生與我同修,因塵心未斷,復來享此人福。我今特來度你,急宜丟手塵債,再去勤修,庶不廢前生功行也。」長者曰:「你安能識得前生?」僧曰:「我功行高你一倍。你今且享半生福祿,我又加半生苦修,何難知三生事因?」長者曰:「你今生若何苦修?」僧曰:「從前苦修且休提,現今已辟穀三年矣。」長者始驚曰:「你能辟穀,在我家辟一月何如?」僧笑曰:「三年於是,何有一月?」長者曰:「亦服茶湯乎?」僧曰:「清茶滾水,日一甌耳。」長者留之,掃一空室與坐,早進甌茶,夜進甌滾水。

  連坐七日,再請出,答對如常。長者驚服,問曰:「我當如何修?」僧曰:「只棄家長往,自有修行善方。」長者曰:「妻寡子幼,產業付誰?此事不能。其次修何如?」僧曰:「唯有舍施,修寺奉佛,來生亦受福報。現今廬山一庵,化人獨力修造。倘捐五百金,一完修之,亦一大功德也。」長者依言,遣仆同僧送五百金往,交付與住持明白,留仆住數日,送歸報主。後僧分住持銀二百五十兩而去。其以辟穀動富翁,則私食所帶之乾糧耳,寧有人而真辟穀者!

  按:此僧脫牛,猶其小者,轉賣之可也。名為生前母而宰食之,罪浮於天矣。至用為乾糧而詐稱辟穀,其騙亦大。雖半捨入庵,亦是好事,僧若得勸緣功。然周急賑貧,自當施於鄰里,何必投入於庵?此愚人信福田利益之過也,亦未讀傅奕公《高識傳》矣。

服孩兒丹詐辟穀 編輯

  有僧自稱能辟穀者,富家多召而試之。連七八日不食一粒,或間二三日,服滾湯一甌而已。傳名甚廣,人爭以金帛舍之。一鄉官見褚縣尊,偶道及此,稱世間有此高僧,真仙佛再生於世出。褚公最正大,素不信僧道輩,曰:「人受此色身,哪能斷絕食色?假託辟穀者,不過暗藏乾糧,以哄惑愚民耳。明理君子,何可信此輩?若果能辟穀,彼將遠遁深山,唯恐名落人間,何必浪遊市里?受人施捨金帛,將何所用?」鄉官被褚公一駁,似乎己為信邪,更欲取信其言,乃曰:「老父母不信,可召而試之,方知晚生言非妄矣。」

  褚公即差人喚至,令搜其身。別無夾帶,唯持二十四個彌陀珠,誅之帶入。掃一淨室,布床蓆與坐,外遣人輪番密窺。日遣人明開門一視,出仍鎖門。兩日內,果結雙趺而坐,容貌如故。第三日開視,見臉有乏汗,求滾水飲。褚公命與之,復出鎖門。密窺者來稟曰:「僧以一彌陀珠調水飲訖,容貌復好。」後每兩日進滾湯一碗,密窺者輒稟云:「以珠調吃。」

  經十一日,召之出,取其彌陀珠視之,止十九枚在手耳。褚公收其珠,命收入輕監不許攬動,聽彼靜坐,以候發落。密囑禁子曰。「鐵容僧道人入見,兩日後必問你乞食。你問其彌陀珠何以做?做來以水調之,與此珠一樣,後重賞你。」

  次日,僧即問禁子求食。禁子曰:「你教我作珠方法,便與你食。」僧曰:「此藥極難得。你但與我食,出外多以銀謝你,不必問此方。」禁子不與之食,三日餓倒,面青黃無人色矣。

  褚公提出,審曰:「我早知此珠是孩兒丹矣。你供出製造方法來,免汝一死。」僧詐作將死形狀,不敢應。褚公笑曰:「眾看此辟穀僧,在褚爺前辟三日谷,即餓死矣。此丹婦人胎內孩子,必須謀死孕婦,剖其嬰孩,以作此丹。不知你害死多少命,以造此惡業,你怎敢說出口?我豈求汝方乎?若打死你,罪還輕。」命衙前搭起一台,以十九枚珠發出,將四個調與眾百姓看,以滾水調之,滿碗都是膏液。有敢飲者,又香又甜,只飲兩口,一日亦飽。後十五枚發與醫生治補損。然後縛此僧在台上凌遲之。褚公曰:「縣令為民父母,豈忍殺人?但為眾冤泄恨矣。」眾皆稱快,而鄉官後亦永不信僧道矣。

  按:此詐辟穀者,多是藏乾糧,其服孩兒丹者少。此糧非藏於身,恐人搜也。都寄於丐乞者之身,有人試之,則密以乾糧付。又有服松毛竹葉者,松毛用羊蹄草同吃,竹葉用嫩蕨同吃,皆滑而可食。僧亦嘗以此惑人,謂彼能服此。然從古有辟穀之說者,乃仙方,非人間所有也。曾見有遇異人授辟穀者,述之於左。

  武夷山有貧民結廬於岩曲,僅容床灶,墾山種茶,賣以供食。積十數年,所開茶山,歲可收鬻三四金,每日力作不息,唯大寒、暑甚、風雨,終日寂坐岩廬下,不識經典,亦不通往來。

  忽一日一道人過其廬,謂曰:「汝耕山勞苦,何不以茶山付人代耕,歲收一金,以買衣資?吾授汝辟穀方,則不須買米,不勞耕山,可安坐自足矣。」山民曰:「吾嘗間修行人有辟穀方,若肯教我,願拜師父求學。」道士曰:「你性子恬靜,盡可修行。今後唯早晨煎清泉二罐,煎至半落,以兩罐合煎作一罐,早午晚各飲二甌。飲後澄心息想,以舌抵上顎,合口閉目,終日靜坐。或天清神爽,爰出遊,行則慢步閒觀,隨意所適,不拘半午,不拘片時。凡行住坐臥,只從心不拂。或山果草實可食者,遇着稍食一二不妨,但不可有意尋求。如此便可辟穀矣。記之不可輕易傳人。」山民依此行之,一年果不食一黍,顏如金黃,輕健如常。同山旁居人,常不見其糴米,或過其廬,亦無鍋甑。問之,答曰:「近年學得辟穀方。」居人轉相傳異。有拜之求方者,輒逃避不授,曰:「師囑勿輕傳泄。」次年傳於遠近,多有來冊拜訪者。或齎糧宿其居廬看守,至匝月,果唯見飲滾水,飲後靜坐,寂無一為,亦無閒談。不知者或窮問之,或與談修養,微笑而起,出遊山徑,迨午晚歸,復暖滾水而飲。凡人之來者不迎,去者不送,亦無半語訊問人。人問之,有可答者,隨口答一二句。問其餘閒事,則搖首不應,若有厭煩之意,唯自去靜坐。凡言動應酬,總是付之無心而已。第二年後,名益著。富家貴人,多備鞍轎迎者,堅逃不往。富貴人身往勸逼之,後亦遍往諸家,所到不食人一物,唯向空室靜坐,若一木佛,然有言動而已。

  經二年半後,有潭陽富人禮迎之,虔奉更肅,若敬神明。時進茶果,稍為食些少。後備清茶精飯,苦勸之食,堅辭不能,不得已為食一甌。少頃飢甚,服滾湯。又飢餓不能禁,又索食。富人歡喜,肅進之。連三日內,皆一日五食,僅能止飢。山民自驚疑,急求歸山,依舊服湯靜坐,不免肚飢。後只得復食,三餐如尋常人矣。

  按:山民所遇之道士,明是仙人。若辟穀三年完滿,必有超度矣。惜哉為名所累,致人迎奉,致人逼食,而自毀前功。此勸食之愚。富人彼意,欲虔奉之,以分生佛之福,豈誠心奉道哉!此山民既為所誤,而彼福亦安在也?且墮百劫之罪,來生必與山民結一大仇矣。觀此,則辟穀乃仙方,不徒在服滾水靜坐也。不然,後仍服之坐之,而何谷不能辟哉?則今之託辟穀索人錢米者,真盜賊僧道也。真辟穀者,敢令人知乎?

信僧哄惑幾染禍 編輯

  徽州人丁達,為人好善喜舍。一日,與友林澤往海澄買椒木,到臨清等處發賣,貨已賣訖。此處有一寺,內有名僧號無二者,年近三十餘,相貌俊雅,會講經典,善談因果,風動多少良家子弟,往寺參拜,常有被其勸化,削髮出家者。時丁達邀林澤去謁無二。林澤曰:「你素性好善,聞此僧巧嘴善言,累誘人削髮為僧。你若見之,被其哄惑,何以歸見父母?」達曰:「勸在彼,從在我。我自有主,彼何能拿?」若要往拜之。見無二舉動閒雅,談及因果之事,達被打動,盡舍其財本,入寺拜無二為師,欲削髮為僧。澤怒曰:「未到此處,我早言之。今果被哄惑,何以為人?」再三苦諫不聽。澤自回去,達在寺修行。

  過二年後,僧無二因有董寡婦入寺燒香,容貌甚美,亦信善好念彌陀。帶一使女,十七歲,國色嬌媚,到寺亦參拜。無二以巧言勸誘,寡婦亦心服,即拜無二為師,欲削髮為尼,暫在寺宿幾夜。其丫頭常往無二房送果呂,無二欲心難制,以白金十兩戲之。丫頭收其銀,與之通情。無二又思及其嫠婦,夜潛入其房,候董氏熟睡,欲強姦之。董氏堅貞不從,喊曰:「何人無理,敢來奸盜?」言未數聲,無二以手巾緊勒其頸,須臾而死。

  次日,使女去報知董氏之子李英。及到寺,無二已先逃走矣。但無二久出名,各處人多認得。李英僱人遍處緝拿,不兩日拿到送縣。王爺即點民兵百餘,圍繞其寺。時寺僧已四散逃命,無僧可拿。王爺再命焚其寺,將無二責了四十,問典刑之罪。

  達悔財本俱喪,無顏回家。後家中已知達逃回,叫人尋覓歸家,發長方敢出。此愚人信僧之明鑑也。

  按:寺門藏奸,僧徒即賊,此是常事,亦往往有敗露者。人不目見,亦多耳聞,何猶不知戒?而婦人入寺,男子出家,真大愚也。董雖死猶幸完節;丁達雖幸逃生而財本已喪。使當時與無二並獲,何分清濁?必並死獄中矣。故邪說引誘人者,無論士農工商,皆當勿信而遠之可也。

僧似伽藍詐化疏 編輯

  天元寺年久傾頹,住持僧完朗有意修之,恐工費浩大,非有大力者發願獨任,未易舉手。忽一日,遊方僧若冰來寺投宿,身干魁梧,面方而黑,目圓耳長,宛似本寺伽藍形象。完朗一見心喜,夜設齋款待,甚加勤敬。次日,僧若冰曰:「寶剎非興旺,何如此肯接待十方?」完朗曰:「興我寺者,在尊宿一臂之力,敢大有所託。」若冰曰:「山家緣薄,怎能相助?」完朗曰:「此寺須五百金方可全修,雖化些少眾緣,亦不濟事。看尊相,極似我本寺伽藍,托你擇巨富家,若化其全修,待彼在允否間,約其來寺親看,我自有方法納之。」

  若冰會意,前去大江邊,有柴商財本巨萬。若冰備乾糧在身,直到柴排廳中,朗諷一經,結趺而坐,高叫曰:「化緣!」柴商荊秀雲命手下以錢與之。僧全不視,曰:「吾非化小可錢鈔。貧僧與施主有夙緣,要化千金。」秀雲作色曰:「化千金何用?」僧曰:「此去二百里,有天元寺。前創時,施主有緣在,故今生大富。近年頹壞,須五百金修理,又須五百金為香燈田,後可保長久,則施主功德遠大矣。」秀雲曰:「你為寺化疏,前生與此寺何緣?」僧曰:「寺本我居食之地,非有緣,得久居乎?」秀雲不睬之。僧在柴排坐三日不去,手下人以飯與食,亦食;不與,亦不食。又過四日,秀雲曰:「吾舍三百相助,你更去化別人。」僧曰:「有緣者不能化,無緣者何勞空說?」秀雲曰:「你把疏簿來,我題三百兩。」僧曰:「疏簿在寺中。三百亦不夠用,不須題?你圖今生享福,只施五百兩。若布來世津梁,非千金不可。」秀雲曰:「吾不信今生來生,你且領三百兩去,好心修造。不足者,豈無別善人相助?」僧曰:「吾哪要銀?你自送與住持僧。」秀雲曰:「吾十日後送到寺來。」僧遂合掌,念「阿彌陀佛」一聲而去。歸對完朗詳說其事,又約「十日後柴商且來,吾遠避之。」完朗大喜,早備茶果齋品以待。

  至第十日,秀雲果帶銀同兩仆來。完朗知是柴商,肅迎待茶畢,問曰:「施主高姓?」秀雲曰:「姓荊。」完朗曰:「施主從哪裡來?」秀雲曰:「前約寶剎中化疏僧,今敬從江上來。」完朗沉吟曰:「山寺未曾化疏。」秀雲曰:「十七日前,有僧在柴樓中坐七日,我許他今日來。」完朗曰:「本寺僧此半月內並無人出外者,必方僧詐托也。」即命作齋相待。秀雲心疑怪:「若方僧詐托,何不前日即領銀去?」只存在心,遍寺閒遊。到伽藍祠去,舉頭看伽藍宛似前日僧形象。兩仆亦指曰:「此伽藍好似前日僧。」秀雲看越驚異,心疑是伽藍化為僧,以勸我修寺。即以祈曰:「前日僧若是你變的,求一聖。」即打一聖。又曰:「三百金已帶來,祈保今年大利。」再一聖,又得一陽。又曰:「三百不夠,若要五百,求一聖。」又得一陰。」又祝曰:「我心中已悟。若更要五百兩香燈,求一聖。」果擲一聖。秀雲拜謝訖,來就齋席,謂完朗曰:「須用銀幾何?」完朗曰:「久有意要修。前日叫匠人估計,要五百兩方夠,故不敢舉。」秀雲曰:「我前日許過三百兩,今現送在此,明日更送二百兩來添。若修完備,再舍五百兩買置香燈田,永遠奉佛。」完朗聞言大喜,合掌下拜。後依約舍完,若冰密分二百兩而去。

  按:僧貌似伽藍,故湊成此巧,亦可謂奇。然是人作成此套,何嘗真有伽藍化身乎!故富而能舍,本是善行;若謂真佛化緣而施捨者輒有福報,此兩個裝騙僧,豈能福人乎?吾不信也。

詐稱先知騙絹服 編輯

  東陽江達澗,父遺產萬金。因為本府庫吏累累浸潤剝削,破去家產強半;又好男風,嘗畜美好小僕,陪侍出入。有日,江之梁友遇其小僕,問曰:「前日為你相公買兩匹青絹都長,做長衫必有剩。」小僕曰:「裁工不善做,先做一領太長,穿不得;後一領做得恰好。」梁曰:「長的可裁短,何妨?」仆曰:「他也不要得,已藏在書房大箱中去。」———原來江多衣服,其穿後不用的,都投入此箱。梁曰:「新服何忍棄,叫把與我修短服之。」仆曰:「你要問他討,箱中第三件便是這新服。」

  適一僧在旁聞得,素知江達澗肯施捨,即詐稱方僧,入江相公廨中抄化。江以兩文錢施之。僧曰:「吾看滿衙之中,皆有怨氣,唯相公府中祥光滿室,後日必有好官職,前程遠大。吾將化你一件好服,以結個緣。」江曰:「我無好服。」僧曰:「你有一件穿不得的,舍與我好。」江故曰:「衣皆可穿,哪有穿不得的?」僧曰:「是一件新青絹太長的,在書房大箱中,第三件該舍與我,吾為爾消災延壽。不然,你眼下有多少是非到。」江心異之,開大箱中看,果有兩件在上,新絹服第三。便疑此僧先知,持出舍與之,問曰:「既舍此服,可免是非否?」僧曰:「我試你有善心否。今果肯施,便轉災成福矣。」

  按:今僧皆庸人,何能前知?其稱已往事者,多得於傳聞;說未來事者,皆涉於矯誣。觀此僧欺江相公之事,則今之稱善知識者,皆此類也。江相公之易欺如此,家安得不敗?世之信僧引誘者,可以此為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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