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漢詔令 (四庫全書本)/卷04
兩漢詔令 巻四 |
欽定四庫全書
兩漢詔令巻四
宋 林虙 編
西漢四
文帝〈三十四〉
即位赦天下詔
制詔丞相太尉御史大夫間者諸吕用事擅權謀為大逆欲危劉氏宗廟賴將相列侯宗室大臣誅之皆伏其辜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賜民爵一級女子百户牛酒酺五日
封功臣詔〈元年十月〉
前吕産自置為相國吕禄為上將軍擅遣將軍灌嬰將兵擊齊欲代劉氏嬰留滎陽與諸侯合謀以誅吕氏吕産欲為不善丞相平與太尉勃等謀奪産等軍朱虚侯章首先捕斬産太尉勃身率襄平侯通持節承詔入北軍典客揭奪吕禄印其益封太尉勃邑萬戸賜金五十斤〈云云〉
有司請建太子詔〈正月〉
朕既不徳上帝神明未歆饗也天下人民未有㥦志今縱不能博求天下賢聖有徳之人而嬗天下焉而曰豫建太子是重吾不徳也謂天下何其安之
又
楚王季父也春秋高閲天下之義理多矣明於國家之體吳王於朕兄也淮南王弟也皆秉徳以陪朕豈為不豫哉諸侯王宗室昆弟有功臣多賢及有徳義者若舉有徳以陪朕之不能終是社稷之靈天下之福也今不選舉焉而曰必子人其以朕為忘賢有徳者而專于子非所以憂天下也朕甚不取
振貸詔〈三月〉
方春和時草木羣生之物皆有以自樂而吾百姓鰥寡孤獨窮困之人或阽於死亡而莫之省憂為民父母將何如其議所以振貸之
養老詔
老者非帛不煖非肉不飽今嵗首不時使人存問長老又無布帛酒肉之賜將何以佐天下子孫孝養其親今聞吏禀當受鬻者或以陳粟豈稱養老之意哉具為令
封宋昌詔〈六月〉
方大臣誅諸吕迎朕朕狐疑皆止朕唯中尉宋昌勸朕朕巳得保宗廟巳尊昌為衛將軍其封昌為壯武侯諸從朕六人皆至九卿
賜尉佗書〈元年〉
皇帝謹問南粤王甚苦心勞意朕高皇帝側室之子弃外奉北藩于代道里遼逺壅蔽樸愚未嘗致書高皇帝弃羣臣孝惠皇帝即世高后自臨事不幸有疾日進不衰以故誖暴乎治諸吕為變故亂法不能獨制迺取它姓子為孝惠皇帝嗣賴宗廟之靈功臣之力誅之巳畢朕以王侯吏不釋之故不得不立今即位乃者聞王遺將軍隆慮侯書求親昆弟請罷長沙兩將軍朕以王書罷將軍博陽侯親昆弟在真定者巳遣人存問修治先人冢前日聞王發兵於邊為寇災不止當其時長沙苦之南郡尤甚雖王之國庸獨利乎必多殺士卒傷良將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獨人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為也朕欲定地犬牙相入者以問吏吏曰高皇帝所以介長沙土也朕不得擅變焉吏曰得王之地不足以為大得王之財不足以為富服領以南王自治之雖然王之號為帝兩帝並立亡一乗之使以通其道是爭也爭而不讓仁者不為也願與王分弃前患終今以來通使如故故使賈馳諭告王朕意王亦受之毋為寇災矣上褚五十衣中褚三十衣下褚二十衣遺王願王聽樂娛憂存問鄰國
列侯之國詔〈二年十月〉
朕聞古者諸侯建國千餘各守其地以時入貢民不勞苦上下歡欣靡有違徳今列侯多居長安邑逺吏卒給輸費苦而列侯亦無繇教訓其民其令列侯之國為吏及詔所止者遣太子
日食詔〈十一月〉
朕聞之天生民為之置君以養治之人主不徳布政不均則天示之災以戒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適見于天災孰大焉朕獲保宗廟以微眇之身託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亂在予一人唯二三執政猶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羣生上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徳大矣令至其悉心思朕之過失及知見之所不及匄以啓告朕及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敕以職任務省繇費以便民朕既不能逺徳故𢢀然念外人之有非〈𢢀下板反〉是以設備未息今縱不能罷邊屯戍又飭兵厚衛其罷衛將軍軍大僕見馬遺財足〈遺留也今當減留纔足充事而巳〉餘皆以給傳置
開藉田詔〈正月〉
夫農天下之本也其開藉田朕親率耕以給宗廟粢盛民讁作縣官及貸種食未入入未備者皆赦之
除誹謗法詔〈五月〉
古之治天下朝有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所以通治道而來諫者也今法有誹謗訞言之罪是使衆臣不敢盡情而上無由聞過失也將何以來逺方之賢良其除之民或祝詛上以相約而後相謾吏以為大逆其有他言吏又以為誹謗此細民之愚無知抵死朕甚不取自今以來有犯此者勿聽治
詔議犯法者收坐〈二年見刑法志〉
詔丞相太尉御史法者治之正所以禁暴而衛善人今犯法者巳論而使無罪之父母妻子同産坐之及收朕甚弗取其議
詔議法〈見刑法志與前詔相連〉
朕聞之法正則民慤罪當則民從且夫牧民而道之以善者吏也既不能道又以不正之法罪之是法反害於民為暴者也朕未見其便宜孰計之
勸農詔〈九月〉
農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務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憂其然故今兹親率羣臣農以勸之其賜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
不受獻詔
鸞旗在前屬車在後吉行日五十里師行三十里朕乘千里之馬獨先安之朕不受獻也其令四方毋求來獻
遣列侯之國詔〈三年十月〉
前日遣列侯之國辭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為朕率列侯之國
擊匈奴詔〈三年五月見匈奴傳〉
漢與匈奴約為昆弟無侵害邊境所以輸遺匈奴甚厚今右賢王離其國將衆居河南地非常故往來入塞捕殺吏卒敺侵上郡保塞蠻夷令不得居其故陵轢邊吏入盜甚驁無道非約也其發邊吏車騎八萬詣高奴遣丞相灌嬰將擊右賢王
遺匈奴書〈六年〉
皇帝敬問匈奴大單于無恙使係虖淺遺朕書云願寢兵休士除前事復故約以安邊民世世平樂朕甚嘉之此古聖王之志也漢與匈奴約為兄弟所以遺匈奴甚厚背約離兄弟之親者常在匈奴然右賢王事巳在赦前勿深誅單于若稱書意明告諸吏使無負約有信敬如單于書使者言單于自將并國有功甚苦兵事服繡袷綺衣長襦錦袍各一比踈一黄金飭具帶一黄金犀毗一繡十匹錦二十匹赤綈緑繒各四十匹使中大夫意謁者令肩遺單于
勸農詔〈十二年正月〉
道民之路在於務本朕親率天下農十年于今而野不加辟嵗一不登民有飢色是從事焉尚寡而吏未加務也吾詔書數下嵗勸民種樹而功未興是吏奉吾詔不勤而勸民不明也且吾農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將何以勸焉其賜農民今年租稅之半
置三老孝悌力田常員詔〈二月〉
孝悌天下之大順也力田為生之本也三老衆民之師也廉吏民之表也朕甚嘉此二三大夫之行今萬家之縣云無應令豈實人情是吏舉賢之道未備也其遣謁者勞賜三老孝者帛人五匹悌者力田二匹廉吏二百石以上率百石者三匹及問民所不便安而以戸口率置三老孝悌力田常員各率其意以道民焉
親耕親桑具禮儀詔〈十三年二月〉
朕親率天下農耕以供粢盛皇后親桑以奉祭服其具禮儀
除祕祝詔〈夏見郊祀志〉
祕祝之官移過於下朕甚弗取其除之
除肉刑詔〈五月見刑法志〉
制詔御史蓋聞有虞氏之時畫衣冠異章服以為戮而民弗犯何治之至也今法有肉刑三〈孟康曰黥劓二刖左右趾合一凡三也〉而姦不止其咎安在非乃朕徳之薄而教不明歟吾甚自愧故夫訓道不純而愚民陷焉詩曰愷弟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過教未施而刑巳加焉或欲改行為善而道亡繇至朕甚憐之夫刑至斷支體刻肌膚終身不息何其刑之痛而不徳也豈稱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及令罪人各以輕重不亡逃有年而免具為令
勸農詔〈六月〉
農天下之本務莫大焉今瘽身從事〈瘽古勤字〉而有租税之賦是謂本末者無以異也其於勸農之道未備其除田之租税賜天下孤寡布帛絮各有數
增祀無祈詔〈十四年春〉
朕獲執犧牲珪幣以事上帝宗廟十四年于今歴日彌長以不敏不明而久撫臨天下朕甚自愧其廣增諸祀壇塲珪幣昔先王逺施不求其報望祀不祈其福右賢左戚先民後已至明之極也今吾聞祠官祝釐〈音僖〉皆歸福於朕躬不為百姓朕甚媿之夫以朕之不徳而專鄉獨美其福百姓不與焉是重吾不徳也其令祠官致敬無有所祈
答鼂錯璽書〈見鼂錯𫝊當在十四年〉
皇帝問太子家令上書言兵體三章聞之書言狂夫之言而明主擇焉今則不然言者不狂而擇者不明國之大患故在於此使夫不明擇於不狂是以萬聽而萬不當也
䇿賢良文學士〈見鼂錯𫝊當在十五年九月〉
皇帝曰昔者大禹勤求賢士施及方外四極之内舟車所至人迹所及靡不聞命以輔其不逮近者獻其明逺者通厥聰比善戮力以翼天子是以大禹能亡失徳夏以長楙高皇帝親除大害去亂從並建豪英以為官師為諫爭輔天子之闕而翼戴漢宗也賴天之靈宗廟之福方内以安澤及四夷今朕獲執天下之正以承宗廟之祀朕既不徳又不敏明弗能燭而智不能治此大夫之所著聞也故詔有司諸侯王三公九卿及主郡吏各帥其志以選賢良明於國家之大體通於人事之終始及能直言極諫者各有人數將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之行當此三道朕甚嘉之故登大夫於朝親諭朕志大夫其上三道之要及永惟朕之不徳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寧四者之闕悉陳其志毋有所隱上以薦先帝之宗廟下以興萬民之休利著之于篇朕親覽焉觀大夫所以佐朕至與不至書之周之宻之重之閉之興自朕躬大夫其正論毋枉執事烏虖戒之二三大夫其帥志毋怠
議郊祀詔〈十五年春見郊祀志〉
有異物之神見於成紀毋害於民嵗以有年朕幾郊祀上帝諸神禮官議毋諱以朕勞
議可以佐百姓者詔〈後元年三月〉
間者數年比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災朕甚憂之愚而不明未達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過與乃天道有不順地利或不得人事多失和神廢不享與何以致此將百官之奉養或廢無用之事或多與何其民食之寡乏也夫度田非益寡而計民未加益以口量地其於古猶有餘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無乃百姓從事於末以害農者蕃為酒醪以靡穀者多六畜之食焉者衆與細大之義吾未能得其中其與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議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逺思無有所隱
遺匈奴書〈後二年〉
皇帝敬問匈奴大單于無恙使當戸且渠彫渠難郎中韓遼遺朕馬二匹已至敬受先帝制長城以北引弓之國受令單于長城以内冠帶之室朕亦制之使萬民耕織射獵衣食父子毋離臣主相安俱無暴虐今聞渫惡民貪降其趨背義絶約忘萬民之命離兩主之歡然其事巳在前矣書云二國巳和親兩主驩説寢兵休卒養馬世世昌樂翕然更始朕甚嘉之聖者日新改作更始使老者得息幼者得長各保其首領而終其天年朕與單于俱由此道順天恤民世世相傳施之無窮天下莫不咸嘉使漢與匈奴鄰敵之國匈奴處北地寒殺氣早降故詔吏遺單于秫蘖金帛綿絮它物嵗有數今天下大安萬民煕煕獨朕與單于為之父母朕追念前事薄物細故謀臣計失皆不足以離昆弟之驩朕聞天不頗覆地不偏載朕與單于皆捐細故俱蹈大道也墮壞前惡以圗長久使兩國之民若一家元元萬民下及魚鼈上及飛鳥跂行喙息蠕動之𩔖莫不就安利避危殆故來者不止天之道也俱去前事朕釋逃虜民單于母言章尼等朕聞古之帝王約分明而不食言單于留志天下大安和親之後漢過不先單于其察之
和親詔〈後二年六月〉
朕既不明不能逺徳使方外之國或不寧息夫四荒之外不安其生封圻之内勤勞不處二者之咎皆自於朕之徳薄而不能達逺也間者累年匈奴並暴邊境多殺吏民邊臣兵吏又不能諭其内志以重吾不徳夫久結難連兵中外之國將何以自寧今朕夙興夜寐勤勞天下憂苦萬民為之惻怛不安未嘗一日忘於心故遣使者冠盖相望結徹於道〈使車徃還故徹如結也〉以諭朕志於單于今單于反古之道計社稷之安便萬民之利新與朕俱棄細過偕之大道結兄弟之義以全天下元元之民和親以定始于今年
和親詔〈後二年〉
制詔御史匈奴大單于遺朕書和親已定亡人不足以益衆廣地匈奴無入塞漢無出塞犯今約者殺之可以久親後無咎俱便朕已許其布告天下使明知之
遺詔
朕聞之蓋天下萬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可甚哀當今之世咸嘉生而惡死厚葬以破業重服以傷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徳無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久臨以罹寒暑之數哀人父子傷長老之志損其飲食絶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徳謂天下何朕獲保宗廟以眇眇之身託于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餘年矣賴天之靈社稷之福方内安寧靡有兵革朕既不敏常畏過行以羞先帝之遺徳惟年之久長懼于不終今乃幸以天年得復供養于高廟朕之不明與嘉之其奚哀念之有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臨三日皆釋服無禁取婦嫁女〈云云〉它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𩔖從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霸陵山川因其故無有所改歸夫人以下至少使
兩漢詔令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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