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寶監序 (倪雖梧)
學以明體面適用也,學苟不適乎用,則空談性命,卒無補於國計民生,天下後世亦安賴有若人哉。然體之不立,而輕言用,不流於龐雜,即入於偏陂。縱才克肆,應一時而其究也不能無弊。惟體用相為表衷,故「明德」即所以「新民」,「中和」自徵諸「位育」。尼山氏以布衣直接帝王之統,問政一章,彰彰明備,非明體適用之標準歟?
關中李中孚先生以聖學自任,雖隱居不仕,而當代名公钜卿以及文人學士,多執弟子禮而受益焉。先生向就常郡駱公之請,於敝鄉東林書院倡明大道,學者蔚然奮興。時雖梧方在成童,未知執經問難。及長而勉就一氈,又以山川修阻,弗獲負笈從遊。高山仰止,惟深向往之。茲量移武功,密邇先生之廬,亦以職守所羈,未遑請益。丁丑春,攝篆盩厔,始得樞衣晉謁。即其容,穆如也;聆其言,藹如也;讀其書,醇如也。既而山所著《司牧寶監》相示,則言言經濟,字字本源,於盤根錯節之中,具批卻導竅之妙。司牧者得是一編,以為暗室中一炬,則利可興,弊可除,經可行,權可達,可以因時而補救,可以因地而制宜。
雖梧忝膺民社於饑饉流亡之後,方惴惴焉以弗克負荷是懼,雖學與仕兩者俱傀未優,而以仕為學,則道無不貫,敢弗奉為監而寶之哉?噫,先君子嘗著《法戒錄》一編以訓我子孫,亦於居官一途以類相及,而是書尤為專且詳焉。惟先生根極性命,體天德王道之全,故出其端緒,攸往咸宜,非空虛無用與泛言術敷者比。於以明體,而體不為無用之體;於以適用,而用不為無體之用。其裨益於世道人心,而因以裨益於國計民生者,豈淺鮮哉!雖梧願勉為良吏,尤願以仁人之言公之同好,爰急付之梓,而弁數言於篇首云。
- 康熙三十六年丁丑夏四月既望,錫山後學倪雖梧謹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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