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齋先生文集/卷十三

卷十二 定齋先生文集
卷之十三
作者:柳致明
1883年
卷十四

答李文用鉉玉○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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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冬相守。深覺有警益。來書向進之意。溢於辭表。可見別來用心之勤。深庸嘉歎。但恐迫切易生病痛耳。此是一生事。須是寬著意思。不忘其所有事。以待日至之時。政不可切切計較。以期近效也。聖門敎人。只在入孝出恭。餘力則學。居處恭。執事敬。俛焉從事於日用之間。而未嘗使之向無形影處。施其指引開導之方。如捕風繫影之爲也。葢日用處隨事不放過時。心得所存。不待別求操持之術。以檢防之也。如此向前不怠。以竭一生之力。則爲志寬舒而不急迫。爲工平易而不險艱。不知不覺之頃。自有所至。而非一朝之故也。今以持心之難。而患乍入而乍出。忿戾之發。而悼遷改之不勇。一以防閒思之起。一以求變化之道。用意非不切至。著工非不近裏。而吾恐其反成躁擾紛亂。別生一般病痛。又或遂至於以爲無益。而弛然以廢也。所讀心經。只是提撕警覺。使人不敢荒怠。只當就其中。看取聖賢立言敎人日用處熟。不可專向說心處。貪取玄竗。以歸於好逕欲速之弊也。今此奉告。殆若使賢者不以治心爲意。自歸汗漫不切。而顧以心無形。而事有據。卽事用工。心得所存。則將見事與心一齊見功。而平鋪有據依。無許多思前筭後德孤難立之患矣。如何如何。

與李文用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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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聞落落。無緣通問。念哀苦情界。每爲之怛然。不審旱暵中哀履興寢何似。居喪之節。固莫得以詳。而竊念人家子弟。多是養於父母。而不自致孝養。及其遭罹之後。恨結靡逮。又無以濟一身。以致內銷外鑠者。哀平日所處。似不能免此。所以馳念有在於死喪大變之外者耳。古人居喪不廢學。且是慈念所懇懇者。當體得此意。益加勉力。不可因以摧沮。倘念之及此否乎。

答李文用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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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工見在何書。念君志意堅懇。必不爲窮計所妨。但所謂讀書觀理。只要應接處得力。雖尋常冗瑣。亦無非勉勉地。以此爲心。則彼此非有兩樣也。如何。泗川柳君。竟不起。痛矣痛矣。此亦不無智島一行之祟。無端妄觸。禍及朋友。如星州李達汝。中路隕命。李翼汝歸卽逝去。種種悲愧無言。

答柳忠汝海麟○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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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跋涉。雖感至意。而固已慮其生病。今承手翰。知數旬患痢。危慮可勝言耶。明夏間所苦。旋則良已。閱秋入冬。別無加劇。可以支遣。來書深以久滯爲悶。而淹速有命。何可冀幸於朝夕耶。幷有喪服重。似無服母之日。而實則輕者包在重服。故古人有輕包重特之制。而後世無其制。則從杜元凱說。亦前賢之所許也。從之恐無害矣。小祥練服。在禮無疑。以布升數可知矣。然而人或力不能及。只據正服不練之文行之。惟在量爲之耳。

答柳忠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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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示向進之意。令人嘉歎。時刻念慮雜擾。臨卷泛看穿鑿兩病。皆是初學通患。亦別無時日可治之方。惟隨起隨除。隨讀徐究。依集註訓解。久久著工。無至退放。自有蹊逕。漸次開通。非卒乍可透悟也。奎五遠離鄕井。兩失輔益。又聞其竆益甚。可念。

答裴季卿貞祚○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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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問浩大細密。非昏憒者所可供答。殊爲愧忸。然聖賢立言。只是指說爲人之方。非漫然不切於身心者也。又必有立言宗旨。非散漫無統也。故讀之者。必以聖賢所說道理。體貼於身己。又須先看宗旨如何。看本文不透。然後參之以或問。以求其義之必通。若夫小註。雖是解本文。然亦有以正義言者。有以旁推說者。以旁推說者而爲正義則失之。至於諸儒爲說。各因其所見而不一。故必須自有所見。可以裁擇。然後見之則爲有益。若己無定見而以小註爲先。則有似滾沙騰霧。無緣尋得正義。此初學所當戒也。又立象著圖。實是先儒道理融爛後排列。以盡其意。不然則恐有躐等之病也。讀書之方。大學讀法盡之矣。解經之法。諸經章句見之矣。依此節度。低頭做去。如何。

答吳稺宣鍑○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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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患懶怠之爲祟。而欲別求單方。無其理矣。只就所患懶怠上亟反之。日有所事。方有進益。所謂知如此是病。不如此是藥者也。至欲束閣殘書。看盡山川之奇絶。則志太奇而意太疎。莫若就下學處。潛心一慮。讀一行行一事。爲可持循而有據。從古吾儒家法。豈有就游觀處。作家計者耶。

答吳堅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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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己之說。此是吾不逮之言。而尙蒙記有。爲省身之資。深仰至意。以此存念。而猶不免責人。是用工未熟之故。惟在久久體行。然大抵人苟知此道之不可須臾離。而常見自己有多少不盡分處。則反身自責之不暇。何暇責人。只緣不見道理。而橫卻我底在胷中。所以不見己之所不足。而每向責人上去耳。此亦徒言不怍。然於賢者反省之道。或不能無助耶。

答李周彥運楨○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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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示疑目。意則善矣。但遣辭多不明的。難於供答。雖不閑文辭之致。而亦思之不愼。問之不審之故。幸更省檢如何。大抵獨學寡陋。不見可畏。所以發之無難。瑕不掩瑜。此病不去。則無緣向進。別紙略有所供。如有未當。更示爲望。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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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道心。皆指發處言。未發之前。安有人心道心之名。且雖是一箇虛靈知覺。而或原或生。自有性命形氣之不同。性命上。豈有形氣爲同體乎。同體異用。本胡子知言中語。而見非於朱子。

鳥獸雖不可見其全。而其一點明處。可見其性之本具。其不能全者。以氣使之然也。非理有片割也。

旣曰因人物之所當行而品節之。則何得專以人言。所示以爲性同道不同。未然。以氣言。則奚但人物之不同。人人不同。物物不同矣。以理言則人物無不同。其有不同者。氣也。非理之有不同也。

羣居嘲侮之來。亦在我不誠之故。若誠實而學。則初雖嘲笑。久當自服。只可責己。不當尤人。若於羣居之中。而曰我求放心也。則亦是做模樣。取譏誚之道。惟和以處衆。不與之狎。則人亦漸可信服矣。所云在內之心容或求之。而在外之習不能制之。亦是自檢有疎脫處。

臨事錯誤。此是見理不明。持守不篤之故。此君子所以務竆理而貴持養。非一言之可盡。

不嚴厲則放肆。不矜持則浮雜。自是通患。初學如何便皆免得。但須從嚴厲矜持處加工。

答李子約魯守○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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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自訟。可見省檢之意。顧此空疎。何能有發。知讀周易已了。更須就四子。得其旨義。乃是古人爲學實用工處。如何。春間枉顧。非不企竚。惟自力向前。以待相見後。商量爲好耳。令姪妙年才資。誠可愛尙。但此無能有助。爲可愧。秋間不赴京否。東西逐逐。恐不若著膝作家計。如何。

答金君弼翊永○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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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可見用心之緊密。循此向前。將何事之不做。第心無形體。非可以用力把持。惟隨處勿放過。讀書應事。皆令此心專一。久久乃見其功。况賢者。方在定省之日。古人小學之事。政爲日用裘葛。若一意從事。則收心養性之工。卽此而在。政不須閉目兀坐以求放爲事也。又須逐日程課。從容潛玩。體之身心。以得其意味之實。想皆在良遂知中矣。

答李大而鍾泰○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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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霎面。迨有餘悵。意外惠書。良慰。令胤相處數日。見其端潔。可喜。又已留意學業。可期將來。示諭云云。僕豈能益人。只恐自誤誤人耳。族祖家立後獻爵之疑。尊慈氏多年供祭。似當初獻。而但旣立後。則自有主祭者。雖未及告由於諸位。而推之爲初獻。主婦爲亞獻。尊慈氏終獻。似不妨。如何。

答金純若鎭誠○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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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益見雅志。此事自有聖賢成法。况家先遺矩。篤於躳行。而博學以補助之。一方之所共尊仰。苟有其志。不待他求而得之矣。夏間。不能不少分心力於擧業。亦時以此意振勵之。自不至墜墮矣。如何。

答金純若別紙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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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首節所云大學之道者。非道理之道也。猶言大學之方也。其方卽在乎明德新民止至善。是非敎之之法乎。程子所謂入德之門者。亦是敎人由是門而入於德。今曰不主敎者。何也。今有敎人者。說一般文義以曉之。以爲是說文義也。非敎人也則可乎。

止至善之幷列爲三綱領。問之甚善。葢大學之道。不過治己治人。而明德新民則其事也。止至善。不過更於明德新民上盡其道。則非別樣名目也。然而古人用意處。實在於此。以非此則所謂明德新民者。不過安於小成。狃於近利。而不免於空言矣。故必指是幷列爲三綱。則見明新非空言。而有準的可向進矣。如中庸性道二者。說體用已盡。而又必以修道之敎。幷列爲三句。意亦如此。皆以修爲之目。參之於提綱振領之中。然後所言皆是實事。此乃用力下手。至靠實處也。

答安景玉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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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質之稟。陳氏小註。氣有淸濁。屬知。質有粹駁。屬行。與或問說不同。

氣與質。分言則不同。而統言則質亦氣之爲也。故或問。或以氣言。或以質言者。以皆可通言之也。陳氏又分而言之。亦無不可。非有異於朱訓也。

或不能齊。人之氣質。固是不齊。不必言或。

聖愚之不齊。以氣之淸濁不齊之故也。或者。非間或之辭。是其不齊者。雖是常然之事。而以理言之。則自是反常也。故著或字耶。

伏羲神農黃帝。史記尙虛無者。多稱。

疑黃帝爲虛無之祖。此恐未然。其所經紀天下。制爲文章。是豈以虛無爲本者耶。實是首出之聖人。故大學序。直以爲道統之宗祖。異學者。竊之以資其說。如易爲異流所述。豈其道有可議者耶。

看某底不出。若不如自家之用工深。則不得看出自家之通透文義否。

所示。似得。

答金士瞻鎭愨義叔鎭憼○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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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謫以來。屢得棣訊。情意溢於紙面。感佩良深。顧以書牘之煩。每於情摯處。輒在濶略。想以見諒而歉恨則深。秋意已深。不審省棣佳勝。聯床鍊玉之工。日有新得否。君輩志非不懇。而但恐孤居少提警。易致因循。幸須惕意爲望。明妄觸至此。炎瘴纔收。金風振宇。不能不攪懷。仲思來處。甚有警飭。爲可喜。病兒之勞心費力。幼孫之寄在渭陽。俱係心腑。古人無入而不自得。儘有不可及。所寄眞玄。知用情之深。念之爲感。

答李公善性和○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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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年晩之歎。孤陋之慮。與夫得一餉閒時節少。低頭暫著膝。胷肩如割。頭目澒洞。至於放倒。而猶且暗誦默思。錄爲疑目。以與相質難。竊恨賢者之志甚篤。而未知所以處之也。夫人之爲學。在隨所處而盡其則。年已晩而病已深者。與年富力強者。其道不能不異。惟在隨其分限。無忘所事而已。何可切切悼歎。費精勞神也。莫如休卻許多思量。偸取少間光陰。將已熟底文字。虛心游意。徐玩而涵泳之。非徒養心養病。一齊得力。亦所以體得義理深厚。意味雋永。未必不勝於趲趁程課。汲汲求進之爲也。朱子答蔡書。自其根本。而已然一段。刪而不錄。恐是有分別太甚之由。不善讀者。謂兩箇對立之故。然氣爲之田地材具。而理具於其中。雖不相離。亦不相雜。推原所自。亦有根原苗脈之不同。故湖上四七辨中。亦多援而爲說。慮患之意。援證之論。可謂幷行而不悖矣。但輕易爲說。恐不中理。後更駁示。爲幸。

答李公善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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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張問十世可知章。因猶承接也。殷因於夏忠。而忠之久也。不能無寬緩之弊。周因乎殷質。而質之甚也。不能無簡徑之弊。

因。謂因之而不變也。所損益。謂大體因之之中。亦有小小等可損可益者也。示意恐未然。至於忠質文之釋。尤非其義。忠是朴素渾全也。質是稍有形質也。文是加以文彩也。如一箇玉石。生來全朴者。忠也。稍加琢切者。質也。復加磋磨者。文也。夏時尙渾朴。盡其中心。商時尙體質。如用玉石制爲器物。是稍向乎文矣。周時尙文采。是則使之潤澤也。今云寬緩簡徑。專非其義。

子在川上章。程子曰。此道體也。與道爲體。道體之體。恐指無形之體。與道爲體之體。是指有形之體。

上下體字。以有形無形分言。恐未然。至其說與道爲體。恐全不是。體猶骨子也。有骨子而後。肌肉附焉。如天運不已以下。道之無息可見。是爲道之骨子也。物之有形體。卻是陰陽之爲造化也。不可言以道而成形體也。

家禮侑食條。小註。特牲有侑。士虞禮無之。

尸固像神。而自是生人。故其禮或與事神。有不同處。所以如此說。然豈能必其是耶。

祔章朱子曰。廟有昭穆云云。門下旣辨虛西之謬。則此入于禰之故室下。恐亦當有註。

此言同堂異室。而必祔于祖之無其義。非制爲當行之禮也。何可於此而註虛西之可疑耶。

忌日。質明云云。

今俗以鷄鳴行事。失質明之義。而不害爲專精致享之道。不必以矯俗爲高也。五禮儀不可考。然似非出於禮書。南海神廟碑。有五鼓旣作。牽牛正中之文。古人似亦以鷄鳴行事矣。

答李公善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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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用悔吝之萌。自是通患。哀史非不知可治之方。惟在自著力如何。不須問人。亦不須期時月之效。此古人優游厭飫之云。所以救其欲速之患者耳。

答李公善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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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禮自虞及練。遞加升數。而練用大功布。則大功布。卽練布也。疏所云正服不可變者。言不黃裏也。而引以爲正服不練。則未然。橫渠用練之說。實合於古。而家禮旣無正服必練之文。又窮家不能別製衰裳。則以舊衰練而用之。亦出於不得已耳。絞帶用布。以遞次減殺故也。今亦有用布者。而嫌於駭俗。故此近例以葛爲之耳。朱子喪服箚。未見鄭志。故有承重之服云云。而見鄭志後。方見父在承國於祖。雖服斬而非爲承重之義。此無可疑者。豈有不敢議之理乎。禮律勅令。五服年月格。皆指宋朝禮耳。

答李公善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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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題禮疑。前日所未遑。人家多如此。只於告辭。以家故連仍。未遑改題。而先考府君。奄棄不肖。今纔喪制已訖。改題遞遷。尤增罔極爲辭。則以制史名傍題。似無未安矣。郞階稱謂事。在旣沒之後。則恐不當追改主面。又不可與前異稱。如何。小祥祝八字添入。彌文之意。故自此以後。皆當承用。而備要闕以後二字於小祥下。故或疑只小祥用之。而大祥不用則誤矣。八字下。哀慕不寧一句。家禮有之。何疑之有。禫祀祝。禫制有期。追遠無及。通攷著之。以漸吉。則祝辭。亦不必承用小大祥故也。

答李公善別紙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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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經視爾友君子章。講錄曰。本謂己所不睹聞亦可兼看云云。

講錄。卽是論朱子說。而此是詩集傳也。故曰無曰莫予見也。繼言當知鬼神云云。則又是言人雖不見。神見汝矣。葢皆主人不見聞言。而其末言戒謹恐懼乎其所不睹不聞。非至此特言己所不睹不聞也。只是因上文以解詩意。而工夫至此。則己所不睹聞處。亦無不戒懼矣。講錄所謂亦可兼看者以此耶。此處不必引中庸以說不睹聞耳。

閑邪存誠章。無射亦保。刊補似從考誤說。

講錄忌憚云云。未然。故有考誤。而朱氏說較明白。所以存之。然猶未若以無射爲在我雖無厭怠。不敬之意。故更云庸信庸謹。是無射。葢常言必信。常行必謹。則無須臾厭怠不敬之時。而亦當保而存之也。與講錄無忌憚之言。大故不同。

敬義章小註。覺軒蔡氏說。

此說尋常所未喩。其曰虛靈知覺。旣不能不囿於氣。則此心之體用。亦將隨之而昏且亂矣。是以虛靈知覺。與此心作兩樣說。又曰。敬該動靜。主一亦該動靜。是以敬與主一。作兩箇工夫。皆未爲穩。至以靜而主一。爲天下之大本。動而主一。爲天下之達道。又渾能所而一之。亦所致疑。而來示亦以爲病。似是。

天命之謂性章。道不可離云云。

此處儘是著得工夫地。今但說可離之有兩箇三箇吐釋。於己分有何所益。此讀書之忌也。刊補所謂講錄末段之義。似指圈下末一說也。章句重在下一節云者。政以離合之幾在吾一心故耳。今且當就此體認服膺。爲究竟法耳。

大學密察此心之存否。

所云至虛至靈。神明不測。必有自省自使之妙者。亦有意思。然心一而已。旣發則更無未發者在此。以心觀心之說。所以見斥於吾儒也。且本章有所不在皆是已發。則所謂密察此心之存否者。非指已發言耶。今謂已往之迹。看得慢緩。方其有所不在也。覺其病而直之。雖若有彼此賓主之勢。而神明不測。亦不爭時分。何得言已往耶。所云自省自使者。亦不過如此而已。更細思之。如何。

敬止之敬。南塘以爲一篇大旨。

果是一篇大旨。則何以與仁孝慈信。渾而無別。章句又何以帶說過也。正心章章句。說出傳文所不說之敬字。以正心章正爲用敬地頭故也。此意不可不知也。

答張仲謙祿遠○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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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令宗題主。有幼兒。以古禮則當以兒名旁題。而今俗以爲難當。以宗從姪爲屬稱。而從叔主之。但不可爲旁題。以上諸位。亦當攝祀。而告辭時。列書告以家禍未已。從姪又夭逝。某攝主祀事。不勝感愴之意。如何。此雖無經文可據。而亦近世通行之例也。

答張仲謙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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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衒之嫌。固所當避。古人云。欲避爲善之名。終無爲善之日。惟恐此志未篤。豈復計其嫌耶。旣廢功令。則不應擔簦。而其變亦有漸。亦不妨隨分應去。惟於得失一念。先加斫倒。自無隨風出沒之患。想在良遂知中矣。滯癖之證。往往緣心未和平而發。心爲氣帥。若於從容和泰。有未盡焉。則氣從而滯。亦其理也。須先從心氣上加意。千萬。

答張仲謙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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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槩以憂患困橫。不能不銷其志慮。此是鮮有不然者。然玉成之道。卻在此處。若一摧沮。非有志者事。更望堅著此志。無忘其所有事。隨處加意。益究其所當爲。則凡此拂鬱。豈非進修地耶。承有鄒書之工。此書於判斷義利處。如利刃割物。儘有可警發處。恨無以與聞其所得也。

答張仲謙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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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示深有味於大學不自欺一語。此乃省身克己最緊切處。從古聖賢。皆有入頭處。葢於一句話。深味而實體之。就此田地。立得基本。方是許多義理。來相湊泊。皆爲己用。非但孤枯守這箇而已也。吾人資地儘美。但未有入頭處。所以未見長進。今幸發悟得親切的當。從此用工之久。將見日有所造矣。但恐一時意思未保久長。則終爲諷詠一餉之歸而止耳。此又大可恐懼處也。近日朋友。或有來留者。而去來無常。恐未有實下工夫處耳。

答張仲謙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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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之云。只是心性之異名。然不必以心性膠貼看。古人立言。皆是公然平立。各成一副名言。而義理圓足。各就地頭體得。意思出來。待他融釋後。自見同異之分耳。葢謂之心。則眞妄邪正。皆擧之矣。謂之明德。則是以氣淸理澈虛靈不昧處說。此其立言。本自不同。幸以此更思之如何。序文中。只說氣稟之異。而不及物欲之蔽。序以賢愚之不同。由其氣稟之不齊而言。則物欲之蔽。乃人生以後隨所接而生者也。固不當言之於稟生之際也。正心章敬字之言於心不在之下。以有所與不在。皆是心不主宰之故。上下兩節。夫孰非用敬之地。而於下節發之者。所以摠兩節皆不可不用敬也。未知如何。然此等文義。若隨所論說而切己反省。則是實工也。若只一塲說話而已。亦徒成口耳之習。此則賢史當自知之矣。

答張仲謙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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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史撥轉意思。大異前日。但一時意思。有未可靠者。更願作鎭長悠久。想讀書取平易明白文字。咀嚼意味。眞切應事。則就日用常行處。踏著道理平實。志氣雖貴激昂。而恐涉虛驕。節度雖好緊嚴。而恐致迫切。但看無處是不謹處。無時是放意時。如此久久。自有日至之時。不可計較。反生切切悼歎。以害淸平和樂氣象。未知果如此做工否。鬼神說。非今日之急務。但旣有言端。不敢不盡。葢此妄有云云。深懼刱立異說。今因所諭。更加體究。其失不在分別鳶魚鬼神。在於所以分別者有未善。葢鳶魚。以物事而言上下察。鬼神。就物事上面。體是物者而言洋洋如在。雖其意皆在發明道之費。而其所就而爲說。則更深一節矣。大抵鳶魚之飛躍。固是昭著。而其能飛能躍者。二氣之良能也。鬼神之不見不聞。固爲幽微。而其洋洋如在者。亦此氣之不可掩也。如此則鳶魚何獨爲昭著。而鬼神何獨爲幽微乎。來示貫幽顯包大小者。其以是耶。果爾則兩章固皆無所闕漏。而特所以言之有指物事指是氣之不同耳。前此鄙見把鬼神作鳶魚一例看。故以鬼神爲擧衆物。則是以體物者爲物。其麤戾甚矣。故前說稍加點改。而今以謄上。未知如此可以無病否。得示諭改其繆見。朋友講質之不可無如此。感幸無已。但未知今此自以爲是者。又未必十分是當。更望駁示。雖十反。無傷也。

答李公一敦夔○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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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俯托。今不知所來空冊在何處。甚愧。非與人爲善之意。然所宜遵守不在於他。今所寫實紀。規模之大。義理之奧。用工之始終。歷歷如指掌。苟讀而味之。工夫節度。無以復加矣。又須讀管窺錄。見得極平易中。有光風霽月氣象。宛然若親見。從古狀德文字。無如此錄之善觀而善言之。望須以此爲讀書治心之路頭。不患無嚮望矣。患在以私智小見。只謂家學之外。無復可力。則亦是驕傲之所由生。所奉勸者。欲於此。知此學之工程階級。而爲讀書治心之方耳。如何。

答李公一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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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知君有志此事。頃日書又見向進之念。令人歎尙。但鼎君之逝。所以交須互勉者。未易其人。不止爲化者傷之。爲君地亦衋然以悲也。且念君堅懇有餘。而少向前進取之勇。此爲害不少。大抵恢拓志意。以爲之本。而勇猛振奮。以爲之功。則凡所進爲之方。不但具在方冊。且悉在於先集中。望須力加之意。無令虛度光陰也。

與金乃吾遠銖○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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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史近來太似奔忙。恐非儒雅法門。明相愛之情自別。且念先契。不宜無言。未知果不以爲忤否。科宦雖是發身之道。亦爲喪心之方。與其東西撓汩。何如隨分按住耶。今又不見問訊。旣與之結親。恐宜有記存於老物。竊恨其浮揚已甚。都無禮俗相交之道。幸望稍加按伏。有所省念。如何如何。

答李元振𪼛○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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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程遠將。感在心曲。玆又委翰。種種荷意。仍審彼時侍履之安。且念尊府西行。想已返稅萬重。區區慰仰。明西轅南轉。棲托海島。海路僅如浦項沒浦時。水土人心。亦與陸地無異。粗可支吾。自念罪重罰輕。得此善地。感戴聖恩。尙又何悁鬱。儒疏後竟蒙溫諭。爲全嶺。尤可幸也。

答朴汝緝明壽○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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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深見飭厲之意。左右本質。誠信無僞。此乃爲學之本。至於喪威事宂之煩。自是免不得。惟隨處省念。不放過爲見功。僕何能有所指引耶。心制變節。世多於再朞之日。受平人之服。而近來此間及知舊家。以未盡二十七月之數。必待祥後三月。脫心制之服而無禫。葢以十五月禫已行故也。如依此例。則只當於二十七月當禫日。設虛位。哭而除之耳。

答鄭禹瑞致龜○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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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之義。貴相夾輔。苟賢者之志。在於求益。只於經傳中深致其工。自當得其意味之實。然文字只是如此。而聖賢心法具在。惟不以文字之末。而必求其心之如何。可以漸得其言之眞可佩服。所示朝焉斷置。夕焉更起。乃初學之通患。惟勿期近效。愈加之意。此乃有進之機。別無方便。可以超躐也。

答鄭禹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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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略略貢愚。但是零文瑣義。於工夫緊切處。似無所益。來書所言。無身心上切實之工。體認之見者。雖出撝謙。而恐亦不無近似者。幸以經傳所說。無作文句說話將來體貼。見其爲人深切之意。則將有所悅豫處。又必有牴牾不相入處。方始竆究到底。有不通。乃問人。以解所惑。未可游辭泛說。以資口耳而已也。如何。

答申士運應會○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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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尋海曲。留止護我。此意良厚。歸後所工。何如。想不浪過而竆計太甚。念之悶然。然須勿以爲心害。益堅其志。豈非幸耶。島中所課節要。歸家占得靜貼境界。討得幾許卷子也。知君似有耽務之癖。而殊欠溫理之工。未有若是而能前進者也。須卽痛革此習。潛心徐究。所究所疑。一切箚錄。以爲相對時勘討。俾知別來進就。深企深企。朱子嘗云。讀論語不知有孟子。讀前段不知有後段。此爲讀書要法。十分勉力。以副老夫之懸𨓏。幸甚。

答金達民道和問目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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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傳六章。專以好善惡惡爲主。則不曰好善如色。惡惡如臭。何也。

如好如惡之不言善惡二字。似是承上之辭。故每疑格致本傳。必有分別善惡之文。而補傳不言。然意亦可見。至此章章句。則其意愈分曉矣。

上恤孤而民不倍。有二說。一則曰不違上恤孤之心。一則曰不負其孤。

兩說俱通。而上說長。

誠意章以下。皆以好惡對說。而獨於絜矩一節。但言所惡。葢以絜矩之道。推其所好。易。推其所惡。難。故特擧其難底歟。抑亦推其所惡。則其所以推所好之意。在其中歟。

絜矩之所以不行。每在於惡處。下說未必然。

不欲上之無禮於我。而我以無禮使下。則是上邊長而下邊短也。不欲下之不忠於我。而我以不忠事上。則是下邊長而上邊短也。前後左右。皆然。長短。以上下言。廣狹。以四方言。

六箇所惡。以己之心也。毋以所施之事也。長短廣狹。當於施處看。不當以己心說。如何。長短廣狹。如示分看好矣。

或問。固其肌膚之會。筋骸之束。所謂會者。卽肌膚自然之會也。束者。卽筋骸自然之束。而維飭不放之意。專在固字上。

尋常疑小註未穩。恐當以本疏爲正。

虛靈洞澈小註。陳氏說旣曰。理與氣合。而有此妙用。非可專指氣。又曰。心恙底人。亦有氣存云云。則又似專以氣言。

陳意葢謂虛靈洞澈。不可專以氣言。若專以氣言。則心恙底人。非無氣。而昏迷顚錯者。以理爲所蔽。故無虛靈洞澈云耳。來示亦有虛靈洞澈云云。恐非陳氏之意。然其說大抵未甚明的。不必深究耳。

天下雖大。而吾心之體無不貫。葢人得天地之氣以爲體。稟天地之理以爲性。而心者。理氣之合也。包涵廣博。神妙不測。子思所謂小德川流。大德敦化者此也。夫子所謂吾道。一以貫之者此也。

所示心體云云。可喜。但川流敦化。吾道一貫兩言。非所以論心。引之未穩。

康誥作新民。按章句曰。振起其自新之民。其下小註。又曰。自新之民。已能改過遷善。故又從而鼓舞之。今曰商之餘民。染紂汚俗。而失其本心。又曰。使之振奮踊躍。以去其惡。此其爲說。無或與章句之意。相戾否。

上之鼓作。固不揀別其自新者。施之也。此或問之意。而民之應之者。必能自新。然後有以鼓舞也。此章句之意也。謂之互相發明則可矣。謂之相戾則未然。

格致章。或先其易者難者。竊謂人之知識不同。見解各異。此之所難。未必不爲彼之所易。彼之所難。未必不爲此之所易。則這事雖曰難底。而亦或有易通者矣。那事雖曰易底。而亦或有難通者矣。然則所謂或先其難者。非謂其一切難解底。以其事本是難底。而以其人則亦可以易通。

先其難者之義。說得可喜。

切於己而不遺不忽其粗。按切於己者。如所謂察之於身。得之尤切之類是也。不遺於物者。如所謂物我一理。明彼曉此之類是也。本於行事之實者。如所謂父之於慈。子之於孝之類是也。不廢文字之功者。如所謂讀書講明道義之類是也。極其大而不略其小者。如所謂天地之所以高厚。一物之所以然。皆宜致思之類是也。究其精而不忽其粗者。如所謂求其所以然與其所當然之類是也。

所論甚善。但不遺物者。如一草一木。亦皆有理是也。明彼曉此。卽合內外而一之者也。

絜矩章仁者愛人條。私欲不萌。而天下之公在我。此節則以至公無私爲仁。下文則以至誠惻怛爲仁者之心。語意若相反。

天下之公在我。所以至誠惻怛。何以云相反也。看公者。所以體仁。則可知。

程子說義之所安。利之所在。竊謂義者宜也。順理之謂也。事之順理處。便是利。故曰利之所在。如以一家言之。則父慈而子孝。兄友而弟恭。閨門雍睦。家道克肥。則其爲一家之利。何如哉云云。

利之所在。推說甚好。但順理。改利順。似好。

答金達民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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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每有懇懇求益之意。此已可喜。未知近來所得何如。至如科學妨奪。勢所不免。此事惟有隨分應去。不問得失。爲吾所當爲者。而一聽於命。亦不必以退卻爲究竟也。經傳訓詁。無以恢拓心胷之云。似於此未有所見。外傳諸家。亦不妨兼取而廣其眼目。然若謂助發神氣在此。而不在經傳。則恐未然。夫天下莫強於義理。使其有得於此。則所謂觀於海者難爲水。彼外家馳騁。直蛙蛭之玩耳。海闊天高之氣象。光風霽月之胷襟。彼何曾彷彿他藩籬耶。則不問義理。雖以文字言之。大學之謹嚴。中庸之深醇。論語之簡易。孟子之峻逸。是何等標格耶。今乃謂使人有局趣轅駒之態何也。恐於經傳意味。有未深嚼。而反有戛戛其難之患耳。今且大著心胷。高著眼目。志立乎文字之表。而敬行乎訓詁之內。讀得一行。體得一義。漸見其平易中有無限意味。則意思自然寬展。胷次自然恢拓。以至於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不知天下更有何文字。可以助發至此耶。中庸或問。乃是梳滌諸家得失之語。不比大學或問之發明義理。活潑流轉。此則似非今日之急務。莫若姑置。而熟讀本經之爲得。葢於本經眞有所見。則諸家得失。自不能逃於眼目也。然凡此皆己所不逮。而妄言以告語者。還可愧赧也。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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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序所以爲知覺者不同。竊意前言知覺。指其未發之體也。此言知覺。指其方發之用也。陳氏曰。前言虛靈知覺。總心之體用而言。此單言知覺。專以心之用言。體無不同而用始有不同。愚見若曰單言知覺。則體之所以一也。兼言爲知覺。則用之所以始有不同也。

所言說得行。末段亦好。但愚意上下文。非以分體用也。槩言心一而已也。而有人道不同之故。如此云爾。未遽有意於體用之有異也。陳氏說。亦恐鑿之深。

答南士星箕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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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有欲同於俗而不得者。此乃孔門所謂狷者也。朱子謂惡不仁勝似好仁者。以其有此死不爲之志。然後方能有所爲也。然亦須講得義理平實。發得路徑平易。方可得正當門戶。若一任其矯拂異衆而已。則未必不爲索隱行怪。此在賢史更宜體究也。世未有伯夷所築之室。伯夷所樹之粟。只於其間。擇其可而處之矣。

答黃同輔蘭善問目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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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善幼失嚴敎。灑掃應對衣冠瞻視等節。便已荒墜壞了。近年以來或不無些少意想。而筋骸弛廢。愈益扞格。柰何。

晩而有志。尤當從事於敬。以補旣往。而但筋骸弛廢。亦難一切拘迫。惟在勉勉不已。雖有一時暫弛。亦旋卽收斂。自可馴致。且心常警惕。旋旋整飭。以爲之主宰。豈無到頭收功之日耶。

蘭善久處貧困。汩沒宂幹。無暇讀書。而猶乃誦讀之意。勝了應務之心。

讀書之意勝。自是好事。但處貧幹宂。亦不可不念。隨所遇著。暫輟以應之。亦是求是處。

處貧甚難。莘耕傅築。筋力所不強。逐末資生。何如。

逐末。恐非儒家法門。湖上門庭。課農撙財之外。不欲以別道謀生。古人晝耕夜讀。亦是這道理。與其逐利。寧食力。爲本分事耳。

行路時。心專於行步。以至他事。莫不皆然。不以他事雜之。或誦經念書。卻無害否。

心不可有一事。是主一之方。然行路執役之時。誦經念書。亦古人之所爲耳。

竊觀賢史志意懇篤。若循守不已。自有到頭處。但貧病爲祟。易於墮落。此是十分猛著精神處。如何。

答黃同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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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三書。節次承領。益見眷念之厚。自顧無似。何以得此。深恐實際未孚。而虛禮相縻也。賢者志意懇篤。已自可見。所處殆無以自濟。爲可悶。然能不爲所困。而有脫然追蹤古人之意。其所事又在洛建以下羣哲遺書。庶幾不迷於所向矣。但念其根本義理。悉出四子。必須先從四書熟讀。然後方知洛建以下之言來歷去處。實有所本。未知曾有工夫專精於根本否。忍饑得味。別有可樂。儘是好處。更望益加勉力。千萬。

答權煕直胄煥別紙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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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支承宗而祔本生親告廟之節。禮無可據之文。大山說有祔祭時。已告隮祔之由。不必瀆告新主。祔于祖考之傍云云。此雖爲宗子喪而言。似亦可旁照於支子班祔之禮。葢宗子當入正位。有遞遷而未祫之前。可以無告。則支子本無正位遞遷之事矣。且以當祔之位言。則已告隮祔之由矣。恐只祔入而無告辭矣。更詳下段。有祔於先考之廟旁親主之之問。或是考位自有廟。而今於祔妣之際。以班祔之義。疑更有告於宗祠云耶。此則無越其私廟而疊告之理矣。

出后子練後網巾布騣之疑。九思翁緇笠相稱之論。符於從厚之義。雖變家先已行之禮。恐亦無不可據。儒先之論。參情禮之宜。與輕改不同也。况只以門內所行而已。則所謂從先祖者。豈指隨循族人之謂耶。

答洪而煥晩爀○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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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進學處世之方。顧此空疎。何以副盛意。葢聞進學立志爲先。處世遜直爲本。葢志不立。則無以尋向上路頭。而爲做工夫之本領根腳。處世不遜。則易失於驕傲。不直則易至於失己。此是從上爲學之大方。賢者豈未之知乎。特在加之意而已。

答洪而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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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太極圖疑義。恐非切於初學者。學問之道。不在於竆極幽微。在於求之日用之常。故孔子說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汎愛衆而親仁。然後言行有餘力則以學文。朱子輯小學。爲大學之本。其輯近思錄。雖首以太極圖。然此乃從學之久。使之知其源本所在。如呂東萊小識之言矣。平日相處之日不多。雖未知所造之如何。大抵亦當以平易明白處。爲入頭門戶。恐不宜以此爲先也。故所問諸條。不敢輒強說以相告耳。

答安公見思龍○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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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兩紙通看。可見向進之念。但此事非可以意氣爲也。必須低首下心。討究日用所當行者而行之。文字亦須就平易易知者有程課。然後可以漸次開明。至於行禮等節。不可太駭俗以異衆爲事也。尊門宗系。自是先代已行之禮。惟在善調護。毋激發以處之。自當歸一。顧此外人之言。何能爲有無耶。

答李世胤錫永○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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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求益之意。可尙。但旣知立志不固。則病之所在。藥自可知。而更求他方。如飢者不食已按之飯。而求他物以充飢。此學者之大病。幸從事於眼前良方。如何。一訪之示。路遠何可必也。如得早晩加工。不必合堂同席。然後爲快也。

答李九吉能德○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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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用心緊切。可知以竗年美質。而不住鞭策。如此則何遠之不可到。黃卷中自有眞銓妙諦。不啻若耳提。幽屋神目之云。已得修省之實。然更以先行其言者。而日加勉焉。方是爲己最切當處。淺拙無可相益。聊誦一句語。幸加意如何。

答李九吉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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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替慰。竟至辜負。及此孤囚。反爲哀史所愍念。四月一書。已見至意。又蒙六月書。愈見其勤摯。顧此無狀。寧不爲之愧且感哉。明妄觸時義。來作天涯孤囚。死亡無日。而來書乃以古人之事擬之。其爲不敢當甚矣。惟幸天意不處之以死。所居島中。水土人心。不至駭惡。可以支遣。而但飮噉不適。胃氣傷敗可虞。然亦且任之而已。一來之意。何其不量之甚也。惟堅定志慮。益懋遠業。以副先志與老夫之望。切祝。

答李九吉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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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之發。氣先於理者。得無近於發者氣也。發之者理也之見乎。大抵理氣固不相離。然情發於氣。則不必又言氣先。以爲架疊。情出於理。則不必言氣先。以亂其旨。如何。大抵講學而先以微奧爲心。不若就平易處看究。到所見開明。然後可以漸次而進。政不必先事微奧。如暗中摸象也。如何如何。

答李九吉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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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試擧子之常。但自有本道。而遠應京試。或不免計較利不利。則非所宜。且近來此事。非有志者所可混入。以若規模爲必無幸之事。尤非所宜。節要溫理可喜。貧而少暇。勢所固然。然人生無無事時。雖應事亦當不爲其所累。大抵以爲己事之所當然而爲之。則方應與未應已應。無非所以進修地。若厭事之心。切切于方寸。而遽有棄絶不得之恨。則恐無淸凉時分也。所謂文字。非但看讀爲可勉。須有以玩而味之。未知曾如此檢看否。

答金元一億銖○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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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入小亭。讀朱子書。深爲可喜。但云無所得。此是久遠工夫。無朝耕暮穫之理。且三夏所讀。至於五卷之多。則恐太趁趲。少從容潛玩之功。如何。先碣更未梳洗。非但老倦爲祟。自尊叔逝去。心情無復及於平日所往復者。因循到此。而旋念化者之意。未可辜負。且今秋凉方生。當早晩有以相報矣。

答文聖中鎭洛○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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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多日。竊觀左右愼厚有餘。而通敏或欠。愼厚德之本也。旣有其本。惟在更加振厲奮發意思。以濟之耳。然振厲奮發。不可徒然。必知之明而守之固。勉勉而不已焉。此乃所講知仁勇之事也。不躳之言。何能爲賢者體行之資乎。深所自愧也。

答文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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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經之第二節。非綱領之結辭也。乃指示止至善之路逕也。其下物有本末結首節。事有終始結二節也。八條下修身爲本一節。指示八條中最要切者。以引後學也。本亂末不治一節。所以申言物有本末之義。葢學者雖有志。而苟不先其本。而從事於末。則無由以入道。故綱領條目之下。皆以本末申言之。至於終始。人未有先終而後始者。經之不復見者。或以此也。本末雖非綱領非條目。然在學者用工。最所當知者。故經屢言之。朱子之以聽訟一節。爲第四章。以此非終始之比也。物有本末一節。先儒亦有謂格致章錯簡。然格物必竆至。表裏精粗無不到。然後方可謂格。豈以但知先後而盡其理乎。故退溪先生不取之。今不必疑也。

與趙仲連璧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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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爲學。不專在於讀書。所喩容貌辭氣之間。不可放意者。眞是切實。其外則每事必求是處。善利不可不辨。以免俗士進取爲先之謬。然後方可以克體先意也。又須以朱夫子與魏應仲書。深玩而有得焉。則庶幾得其門戶。不待區區之言矣。

答李啓若膺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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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致意。足見功力已深。極爲仰喜。但欲借視聽於聾瞽。不免意勤而事左。惟此志不懈。尋得古人意脈。以自體驗。何幸何幸。大學傳九章。其家不可敎。朱訓之意。以爲家人之不可敎。是我不能敎之故也。可以家人言。能以我言。是彼此之辭也。別無深意耳。如何。

答金一元鎭萬○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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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基本似已立。爲之嘉悅。讀書遲鈍。此卻不爲害。工夫不在進前。只在退後。惟深體而實驗之。如此遲鈍。乃是後來快活之機。知方讀孟子。此書判別義理。如利刀割軟物。苟於此得力。而益加體驗。方知有透不盡處。幸屢省而加勉如何。

答金一元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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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相對。益知君立志。可保將來。深以爲喜。但於讀書有錯字誤句。亦可見心不靜帖。如此。則看義理恐亦有未精詳處。幸須亟念而改之。如何。

答金聖夫麟燮○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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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少輩。聞妙年聲華絶出等夷。又有志古人之事。歎尙歎尙。幸益加勉。無以已就爲足。將來所就。何可量也。俯就之意。亦人情所不能免。但此路無躋攀之道。如其無志則已。有志而欲強所不樂。以僥倖不必得之事。不若歸而歡侍。以無失吾本分。而可以朝夕奉養之爲得。古人所謂以善養者。未必不爲孝也。如何。

答金聖夫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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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夏承問。乃是續去年未盡之懷。寄寓中亦知不虛度光陰。杜門潛玩。有可寬樂者。雖意所不欲。若不得請。則從之而已。幸還鄕有日。豈不是回頭是岸耶。至情所在。欲行踰禮之禮。意亦至矣。而聖人制禮。各有等差。其爲世父朞服。豈以情不至而爲是耶。若以情而已。則閔子哀未盡而不敢過。聖人豈謂之君子耶。世固有篤行之人。爲過禮之行者。而恐不若以周公爲斷。以孔子爲準。如何如何。

答金聖夫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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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念左右違心混迹。爲之歎咄。未知何處高義人。能撥出於緇塵之中。置之淸閒界中也。槩想近日心事。菽水奉歡。自是吾人本分。一部朱書。可以樂而忘飢。至於藝黍服賈。亦力所不及。負米之養。自是子路強勇過人。又豈人人所能。別無方便。是古人心事。亦且柰何。

答申公實光浩○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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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辭旨懇到。葢非出於頷頰者。令人嘉歎。所云朝或警惕。夕已放惰。昨日之志。今日已失者。政是此間形證。而左右年富。豈有終迷。但使警惕之意漸長。放惰之時漸少。會有打成一副門路之日矣。此事固不出於讀書講義。然又須知日用當行。莫非這箇。又須知讀書講義。乃是體聖賢心法。而察之吾心。驗之行事。不徒誦說而已。中庸旨意淵微。非初學所易領會。前者共讀。乃知見解已精到。恨不於曾傳中。從頭理會。葢此事自有先後。未有不循此而爲階級者也。自戒懼而約之。尋常謂由動趨靜。以至於不睹不聞。是爲約。今因來示檢看。前見果誤。戒懼自是心法至嚴密處。故下約字。何取於由動趨靜之義哉。來示非之是矣。但以章句自戒懼自謹獨。謂是對言。而謂戒懼專屬靜。則恐未然。戒懼對謹獨。固可屬靜。而元來是通動靜底工夫。此處。非有意對言兩時所占時分長短也。乃因子思合幷中和說。歷言兩者致之之工夫。各自如此云爾。未可以戒懼。專屬靜也。

答申達元鍾浩學羽翼浩○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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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自悼之語。求益之意。因以窺占得路徑端的。何等嘉歎。然竊嘗聞讀書應務事雖異。而其爲學則一也。無事則潛心玩索。有事則隨物順應。莫非用工地頭。若厭事而專於講讀。應事而歸於奔汩。則是乃判而二之也。恐無知行合一之日矣。未知念之及此否。

答申達元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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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浩於先考喪。未及承服。今於改葬。欲追制三年。昔賢所不許。重制在身。無以表三月之緦。妄意以麤布直領。終緦麻月數後。反朞服。

服重服則輕服包在其中。以此義處之。麤布直領。恐碍人見。大抵此等駭俗之事。不必爲之。如何。

舊墓以祔葬之故。毁開墳塋。而無遷柩攀和之節。擧哀。莫無未安否。

旣毁開墳墓。則似當有哭。古人有尋常省墓哭者。

答申學羽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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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縷縷。可見用工切實處。今人爲學。例多以讀書求文義。爲止於此。不知制外養中之爲何事。左右乃獨有志點檢浮念。欲除其根。此意儘好。葢聞心之爲物無形迹。莫可把持。而其在於身。如水之在器。器正則水正。器攲則水攲。不正其器。而欲水之存在而不傾瀉。難矣。故先正衣冠尊瞻視。而心得其正。此制外養中之說也。然其爲體。出入無時。不能安然不動。故外面雖整齊。而內自流注者。亦有之。必須有箇主宰。然後可以接住。此又主一所以爲操持之方也。如鑑之照物。方有一物照。又有一物。便不照。故在此則不在於他。又心之一而不二者也。然而欲住此心。使主乎一。則卽此欲住之心。便爲障碍而不能一矣。但就事上專意。莫令他事攙亂。心便一矣。遇事皆然。積久成習。無形者。自可按住。此必然之理也。古人自八歲習於灑掃應對之節。初不擧他存養之目。而收拾身心。做得聖賢基本者。此道也。朱子以敬補小學者。亦此也。若以雜亂紛糾之心。遽欲把捉得住。則如捕風繫影之不見其功。宜浮念之如麻續生也。幸左右試去執持制縛之意。先從有據依處。著力看久遠。如何。

答柳學善景賢○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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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見所示求益之意。深可敬。大抵學者。學爲人之道。非別一件事。只尋得日用間當行之事。盡其道而已。欲盡其道。須先知得。所以必讀書也。第一必先除去爲人之意。其要又在收放心。如此然後讀書應事。皆有著落。而漸可長進矣。

答柳學善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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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悼躳之語。可見省念之切。只此一心。可以收回放心。第勿忘其所有事。豈無向進之方耶。朱書答呂書。漏船梢工。乃是以國之危亡。喩漏船之方沈。以梢工之使舟。喩爲政者之濟治。梢工卽使舟者也。其言似以不敢指言君上。而指輔佐之臣。言若能喚醒輔佐之人。不至怠緩。則可以濟得生靈。是猶可恃云耳。

答李可眞銓○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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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後工夫無妨奪有長進否。少時光陰定難把玩。幸望努力。副此遠誠。仲思去作靑鳧人。未知其能爲白鶴主人。而百里相望。可歎。雷巖。只是狹谷無見。來書以水石言。若事事如此。則得不歸於虛幻耶。好笑。

答徐士剛在正○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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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夏委訪。心勤事左。念之感愧。玆又百里委人。珍緘鄭重。伏審省履晏重。示喩學不進之歎。此是久遠工夫。惟循序不懈。自有所至。何得輒期近效。但欲借視於瞽。爲未善耳。所留紙尙未涴墨。臨便寫敬齋箴。不成樣。且忘卻表德。下方闕書贈之意。俟後續書耶。

答鄭季毅弘在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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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未可直訓心性。然就他見得心性則可。所示具之者性也。使之具者心也。應之者情也。使之應之者心也云云。未安。心統性情。故其所具之理曰性。所感而發則曰情。而皆是此心之體用也。今曰具之應之多一之字。至曰使之具使之應。則是心與性情。各爲一物。而以心使性。以心使情。其可乎。

答李聖鎭壽華○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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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工。想不遊浪。然讀書小作課程。逐字皆有下落。通看大義無滯。然後可以有見。非徒然流讀之可得也。前所寫呈實。是左右對證之劑。幸爲留意如何。楮谷文字。殊非所堪。而亦不可拒。草得一副碑文。而恐未可用。可悚。臨別語以愼攝之道。其能記有否。非惟已往。將來儘可著意也。

答權周伯進博○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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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重喪中緦小功。古無易衰服輕之禮。後來有制服之節。而平居及出入時。無服輕之理。但入殯時。當加新喪巾帶耳。夫告妻祝辭。用貫鄕與否。禮書不見。而大埜族祖。曾與從叔議。以不書爲定。以具姓名。已見敬禮之義。不必更書貫耳。

答權公健楗○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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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似有角勝之意。此大害事。講論之際。猶問得失如何。不見彼我爲間。乃見得義理精深。若先橫卻一我字在胷中。政使說得是當。乃是私己而已。何以有益於人己也。不如舍此一念。以諸君之說。反而求之。取其所長。而棄其所短。一以取善於人爲心。方見長進。未知如何。

答權炳文虎新○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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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非有別樣可治之方。惟專心一意。讀古人書。自當見得下手孔穴。久久漸可得力。若其氣質變化之方。則古人所謂明鏡埋光。磨了漸生光彩者。爲可驗。以人之所稟有淸濁。而濁亦是正通之氣。故有可變化而復其初之理。與禽獸木石之頑然者。有不同耳。精一之云。亦以專則不雜。一則不分。是乃其下手之方。豈有所以精一之妙。在於前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