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齋先生文集/續集卷一
詩
编辑寄族弟濯叟致皜泰陵直中
编辑送君入城市。情同嫁女初。羞顔應未開。幽抱共誰紓。野性終難馴。鍾鼓駭爰居。但願君努力。涓埃答聖恩。小官無他職。隨分有定跟。磨涅吾不憂。霽潦君自知。哺烏情更切。爲養亦多規。南天歸鴈急。政此秋興高。寄語寫衷曲。一念政滔滔。
輓金聖瞻東鎭
编辑君家三物有長鞘。我淚千行擬短招。沉晦古來元一理。秖應光氣動寒霄。
可惜椒梅抵死香。漳濱十載卧枝陽。前秋邂逅移時話。瘦骨猶能少日芒。
琴響凄悲月榭空。法門寥落曉星同。那知白首孤存日。三向西州哭道竆。
輓琴繼聞詩述
编辑晩圃秋容好。燦燦敷黃蘂。孤芳未曾歇。不恨年光駛。物性固自爾。人心有同調。天香自不掩。羞向東風笑。
哭再從弟而述致傳
编辑嗟嗟而述去何之。我欲送君難爲訣。爾哭爾姪眼欲枯。何爲使人又爾哭。爾姪未歸爾爲憂。上下山坂勞爾蹠。入拊孤寡出凝涕。爾不自意年已促。爾如支廈一箇木。爾在不憂終墜覆。乃爾又不延一縷。天高鬼猜一何惡。我不一動送寒阡。又不一語侑冥漠。強把哀章揭前路。一字一涕寫情曲。
輓金宅明南運
编辑故人多奇氣。鬱屈異俗儔。苟使展其蘊。高風振寰區。談笑謝時人。歸來掩衡門。我道固如此。尺步有定跟。持此以應物。固宜多睽異。聽天心自裕。隨俗恥小智。於我何所取。心期在古先。傴僂事藜屩。卧起樂比肩。不待吐言辭。吻然有相契。不喜相媚嫵。惟喜共麤厲。此事於今無。望望何處尋。長憶不可見。老淚時涔淫。
輓李惠叔致迪
编辑節操竆處見。眞性靜時存。㗳然笑相對。但覺氣味溫。迢遞幽人居。幾勞魂夢糾。而今各天遊。題輓意悄悄。
悼三從姪在鎬
编辑嗟哉爾爲質。姸好而純默。莫嫌氣不揚。猶自心透石。可以業儒素。可以循繩墨。一朝化異物。曾是不意度。乃父薄雲霞。中道而摧折。遺爾二鳳毛。使我心慰悅。爾乃去而兄。影響徒寥廓。埋爾先廬址。家衖在咫尺。嗟我老自諉。殯門無一哭。寄語在前道。魂兮無彳亍。
輓李元夫善祥
编辑叔季鮮人物。看君氣宇豁。儀觀見昭森。襟期更灑落。不作皺眉事。古道居今俗。我以重表親。少小頻相逐。雖後先公世。猶及大庭日。北亭見龍虎。諸房峙鸞鵠。君爲托重兒。長枝更蘭茁。休休意象眞。款款談笑洽。人生異鹿豕。魂夢勞日夕。想來兄江上。淳風如可襲。何緣一相見。尙冀煩襟滌。嗟君已臯復。又將歸窀穸。徒然一長歎。題輓淚蔌蔌。
島中。送別族姪厚民星鎭,內姪李始能敦禹還鄕。
编辑官於是與謫於是。等是離鄕去國人。處患行患吾豈敢。試將竆通任天眞。
平日相從在聖經。講得夷險不二心。歸去莫須長慽慽。好將斯義更溫燖。
輓李翼如楨運
编辑以約失之鮮。聖言不我欺。我愛光山子。衷情上芝眉。闇然期古道。十年勞相思。愧余非所堪。感爾情不衰。昨歲尋海曲。風雨幾阽危。披襟共話心。忘郤楚囚悲。誰知賜環日。還爲報蘭時。川原更杳茫。秋草空葳蕤。君家十世業。儒行振南維。知君能繼述。早晩勤下帷。聞說臨化夕。危坐不跛攲。命讀文淸錄。千載吻心期。遺戒更篤至。堪爲後人貽。
輓柳忠汝海麟
编辑與君生幷世。相望若參商。如何臭味同。不憚越河岡。及余投海曲。義士或彷徨。君爲攜短筇。千里尋天潢。勞問亦已至。烟瘴共飮嘗。意若心所樂。奇氣自昂昂。終然成一別。爲有親在堂。別來曾幾何。聞君病道傍。魂夢方迢遞。忽報中道亡。此理云何舛。長吁欲問蒼。悒悒瞻南極。道塗何悠荒。哀詞題一曲。老淚爲沾裳。
輓姜休應運欽
编辑侃侃先大夫。夙負南士望。故人稺子誼。一再荷厚仗。顯刻愧非分。爲君曾抗拙。因緣獲梯攀。十載心糾結。嚴程往年事。高義荷竆道。去來慽歡間。衷情爲傾倒。日月曾幾何。聞君各天遊。人事諒不期。反使老我愀。夫人堪可懷。灑灑邁俗儔。福履宜爾將。此理儘悠悠。一哭老未能。強起題輓幅。寄與南歸人。冥冥霖雨黑。
輓金子翼翊東
编辑人生於世間。鮮能遂意欲。或緣志不篤。或緣命不得。始君奮厥志。操觚遊塲屋。鴈㙮高幾許。刷翅如髭摘。旣又亟回頭。曰有儒者的。制行以忠信。持心以誠確。記昔訪我來。謂言隨勝跡。處衆愈執禮。心虛若求益。臨歸乃問志。爾行非謾逐。此行爾徒勤。此事我徒恧。此後數十載。書面每隨續。聞君結小亭。讀書味愈篤。好友時過從。淸詩氣鬱峍。逮我拘海曲。千里勞征鞸。握手看衰髮。交情視溟渤。送子涉歸津。關河暗風雪。那知荏苒間。世事此飜覆。賜環吾猶視。齎志君奄歿。何處靑山土。埋君骯髒骨。龍田新築在。寂寞垂素幄。老夫無一哭。有淚空沾臆。
哭柳季正平佑
编辑柳生從我久。誠切禮冞宜。溫藉趨牀際。雍容討話時。諏疑頻問鴈。診病亟鞭騅。脩短諒難詰。吾今爲爾悲。
疏
编辑請眞一齋柳先生爵諡上言代儒林作
编辑伏以事關斯文。而爲公議之所鬱。言出輿情。而爲彝性之所同者。雖以下土蟣蝨之微。未宜以凟擾爲懼。冒濫爲戒。而不一仰籲也。且竊伏念。尊尙道學。敎化之本務。崇奬氣節。風勵之要道也。有一於此。尙在可記。若其幷臻。尤宜旌別。是敢不避斧鉞之誅。仰凟法駕之前。臣等所居道內。有故大司成臣柳崇祖。乃中廟朝名臣也。粤在成宗大王御極之日。妙年擢第。卽入翰苑。儒臣啓。崇祖學行。可爲師表。請兼帶館事。訓誨諸生。上可之。葢當國家刱業六七十年之間。儒化興行。而求其經術道藝卓然爲儒林宗匠者。未見其人焉。崇祖以妙年新進。早有所屬望。則其學之有本可知也。逮燕山九年。崇祖在憲府。抗疏論事。且言法駕由徑之非。貶黜其官。而主怒未已。甲子禍作。杖竄原州。尋又追理前事。更逮禁獄。問先發不由徑之說者爲誰。崇祖卽對曰。是崇祖也。主盛怒加拷掠。且死。賴有救者。得還配所。明年。中宗大王反正。崇祖得收召。及其議葬舊君也。如停朝市定墓卒等事。大臣方且繳還聖旨。而崇祖乃發崇奉之論。羣劾叢委。向非聖朝優容之。崇祖又不免矣。夫爲獻替批鱗則易。而抗辭嬰鋒則難。盡忠所事則易。而追伸旣廢則難。所謂伏節死義之士。當於犯顔諫諍中求之者。眞崇祖之謂矣。此其氣節之可記者也。若其啓沃於新化之日。全在性理之學。自應敎而超拜工議。而兼帶經筵。旣而入長國子。則崇祖始展布其所蘊矣。惟我中宗大王。以上聖之資。勤問道之誠。六年辛未。親臨太學。謁先聖。退御明倫堂。橫經問難。時崇祖爲大司成已五年。以大學進講。反覆乎存心出治之要。上凝旒傾聽。橋門觀者。皆聳然。明日。崇祖率諸生。進其所撰大學十箴,性理撮要二書。上特命陞秩。錫金帶。崇祖固辭。敎曰。此非爲一事。卿久掌成均。作成人材。功在可賞。其勿辭。仍令書館。刊其書。聖敎所謂功在可賞者。葢亦有由矣。當崇祖之長國子也。三公啓性理之學不可絶其傳。請選年少文臣。就崇祖受業。上從之。又命選後進中可大用者以奏。崇祖以文正公臣趙光祖應命。是訓迪之功。掄選之美。不獨專於太學諸生而已。此其道學實驗之尤可記者也。獨其身歿之後。遺風寖微。子孫零替。流落嶺表。殆無闡發之人。終欠曠絶之遇。寂寞而莫可徵響者。三百餘年矣。惟其所著大學十箴,性理撮要。尙在掌故之家。得爲承學之所尊信。故相臣柳洵作十箴跋曰。吾東方性理之學。陽村以後。絶無而僅有者也。先生學問淵奧。義理精熟。粹然無可疑者。故儒臣金應祖亦曰。先生之學。旣無授受之處。而其精詣之見。獨得之妙。有以上契於考亭。下符於退溪。故晉川君臣姜渾。又銘其墓曰。陽村之後。惟公一人。公之學問。極其精純。源厥所自。濂洛關閩。此皆當時親炙之賢。後來想慕之人。稱停而筆之者也。在昔寧陵之世。故監司臣柳淰。重刊十箴,撮要二書於嶺臬。仍拜疏投匭。上批若曰。所進冊子。實是格言至論。予常欲觀覽矣。逮我正宗大王。嘗語筵臣曰。經書諺解。柳崇祖爲之。儘是鉅儒也。此又崇祖經學。爲列聖所稱賞者也。大抵崇祖學問造詣之詳。今無以考。而進獻兩書。可謂得不傳之緖。覩昭曠之原。而所以賁餙當日文明之治者。庶幾乎王佐之才矣。至於諺解之作。羽翼聖經。嘉惠後學。殆與箋註。同其承用。列於博士。誦於經生。而經生博士。或不知其書之出於何人。則事亦有不當然者也。臣等竊悲。夫橫經進講。盛於當日。作興人才。至及朝紳。而身歿之後。不惟文獻無徵。聲徽莫凭。一片邱壠。烟塵冷薄。數箇殘孫。承學無人。則豈但臣等追感曠慕之情而已。抑亦非聖朝所以記善存舊。樹風聲於百代。勵人心於來後者也。臣等竊稽國典。有道學節義表著者。不拘資格。特許賜諡。此葢出於祖宗朝崇儒奬節之至意。成憲一事。猶在特許。則兼有者之在所當許。有不須言者。幸會我主上殿下。親摠萬機。聽察幽隱。羣生拭目。四方延頸。是敢冒萬死。仰陳於蹕路之下。伏乞聖明特擧曠典。表出幽潛之行。賜以易名之恩。則其於激勵振作之方。實爲順風之勢。揆以大典特許之例。亦爲繼述之美云云。
書
编辑上損齋先生稟疑心經○甲子
编辑魯齋王氏說幷圖。王氏之說。釋疑已指其差處。而今詳其說其圖。無一字非病。葢其主意。以性命爲本有。形氣爲本無。且以正字私字。屬之人心道心。而不以形氣性命當之。故所以有正私見外之云。而其說遂以形氣之不見於外者。謂之人心。及其見於外而後。方可謂之人欲。若然則是雖衆人飮食男女之欲。方其未見於外。則只可謂之人心。而不可謂之人欲。雖聖人饑食渴飮之思。及其已見於外。則亦可謂之人欲。而不可謂之人心也。且心之未發卽性也。已發卽情也。豈有未發已發之間。更有非性非情之界。安頓得危。而未流於私之人心乎。其說旣如是。故其爲圖亦如此。其正與私之書之於上者。卽其所謂見乎外者。而性命之上。方著形氣字。又其所謂本無之證也。其危字占得形氣正私之間。此所謂人心之未流於私者也。又其微字之書於性命之前。尤不可曉。是以道心爲在於性命之前。而及其見於外。則又不可謂之微乎。不知魯齋之見何故。而至此舛謬也。然而此皆妄意剔抉之言。必多紕繆。伏望批破。
答。魯齋說差處。昔賢論之已悉。釋疑深斥之。今不必更爲苛摘。且論人差處。亦難盡其言意。釋疑曰。其爲微也。豈本有之故耶。魯齋之意。以自外推入。知其中之所有。故曰微。其言雖不是。而其意非以本有爲微。釋疑斥之以本有爲微。所謂不能盡乎人言者也。來諭所論間。多有如此處。無乃未安乎。此非爲魯齋分疏。已經勘破。而務求疵纇。不但爲無益之辨。在彼爲過分。而在我爲近薄。亦係省檢之一事。如何。
臨川吳氏說。吳氏之說。釋疑已辨其失。而其以閑邪屬之正心。甚可疑夫。誠意之工。在於念慮起處。而正心之工。則又在於應物偏正之間。則此其閑邪之工。政是誠意之事。而與正心工夫。自是別件。安可比而同之哉。又曰。所思皆理皆善矣。而其下又謂一念才起。一念又萌。一念未息。諸念相續。是意誠以後。又郤有萬起萬滅之胡思亂慮也。其所爲說。不但穿鑿破碎而已。未知如何。
答。來諭大意。亦自是。然但以誠意之工。當在念慮起處。而正心爲別件工夫。則恐未然。若論其界分。則誠意乃善惡關。正心以下。皆以偏正公私言。然病痛較輕。而工夫愈細。一或不謹。而陷於偏私。則雖過惡關。而畢竟與惡同歸。豈非可懼耶。盛意似以邪思惡念。都歸之誠意關頭。故看得正心以下太輕。夫心是活物。出入無時。天淵冰火。頃刻難保。雖以文王之聖。無斁亦保。無斁亦保。乃閑邪也。然則閑邪之工。豈可全屬之誠意。而誠意之工。又豈可糚定於正心以前乎。
覺軒蔡氏說。虛靈知覺。囿於氣云云。心之體用。亦將隨之云云。心者合理與氣。所以能虛靈知覺。而惟其氣稟有濁而偏者。則是理爲所掩蔽。而失其虛靈知覺之體耳。今曰虛靈知覺囿於氣云爾。則是此理氣之外。復有一氣。掩抑虛靈之體也。又曰。此心之體用。亦將隨之而昏且亂云云。則是此虛靈知覺之外。復有所謂心之體用乎。
答。大學明德註曰。人之所得乎天〈止〉有時而昏。蔡氏說似本於此。恐不須致疑。而此心之體用。亦隨之而昏。則隨字誠若可疑。然其意槩謂虛靈之體。因氣所拘而昏昧。虛靈之用。因欲所蔽而昏亂。則心之體。隨氣稟物欲而昏。非隨虛靈知覺而昏也。
天命之謂性章附註。程子曰。若說天地。只是一箇知。釋疑謂天地與人之知。只是一箇知。竊疑此語未瑩。程子之意。葢曰隱微之事。己獨知之。而人或不知。則是人與我固分得。若說天地己纔知之。便是天知地知。是己之知。與天地之知。只是一箇知也。今曰天地與人之知。只是一箇知。則不知是人字。指對己者而言否。若然則是天地與人之知。都與己之知可分得。而非所謂一箇知也。未知如何。
答。人與我固有形氣之分。若不是一箇知。然天地之理。郤甚顯。若就天地上說。則天地人我。都只是一箇知。釋疑之說似長。更思之如何。
人之有生。稟得陰陽五行之秀。乃天地之正氣。而人之所以爲氣質者也。然而人之氣質。有美惡偏正之異者。卽其淸之淸淸之濁。粹之粹粹之駁者也。然則其美而正者。固是淸之淸粹之粹者。而爲浩然剛大底氣也。而其偏且惡者。亦非於正氣之外。別稟得一箇濁駁之氣。只是失其氣之淸且粹者。而爲偏惡耳。雖其已偏已惡。而原其氣之本體。亦只是淸而已。粹而已。是以養氣之功。亦非棄郤濁且駁之氣。而別換來一箇淸且粹之氣。只是積集這義。使此箇氣質。常附於道義。而有以變其濁且駁者。而以至於淸粹剛大而已。只是一氣。全其體。則爲美爲正。失其正。則爲惡爲偏耳。非如天理人欲逈然自是兩箇物事。而必須遏人欲而後。可以存天理也。
答。來諭不爲無見。而但遺郤一理字。可欠。養氣以下。來說得之。而偏正。乃人與物之分也。每每賺連於吾人氣稟上。此爲小未安耳。
上損齋先生稟疑
编辑小註陳氏說。常在冥漠中照管。按陳氏此說。說到極精微處。而竊疑其說終恐做病。葢戒懼之工。通貫動靜。而心之爲物。體用相須。故自其耳目所聞見。以到思慮所未萌。其用工一而已。然未發之初。旣是思慮未萌。而纔有所思。便是已發。則未發之前。固不容有一毫安排也。是以程朱以後。其說大備。其言工夫。未始不以主靜爲言。陳氏之說。其爲言雖本於程朱之訓。而但其用意。必欲務爲分明。於無形無眹之中。而說出必然可見底主宰。旣非所以說吾心寂然不動之體。而其冥漠二字。則又非所謂虛明洞澈。爲天下之大本者。
答。此段所論。亦極平實。深所歎仰。但陳氏形容知覺不昧之意。而不覺其過。然先儒未嘗一言陳說之過者。何也。今不必吹毫求疵。權且倚閣。而從事於程朱諸訓。以主敬存心。爲究竟地。方是實用力處。盍相與勉之。
上損齋先生稟疑
编辑張敬夫書要須靜云云。釋疑大失本旨云云。竊謂易置此句。乃是朱子之意。而其易置也。又不可以察夫字置之靜字上。以起反觀之弊。則篁墩之以察夫字下動字上。恐無不可。而釋疑斥之爲大失本旨。何也。又謂要須察夫之意。到於無滲漏。亦可疑。南軒之意。似謂學者能靜涵動察。到於動靜相須。體用不離。則工夫方可以無滲漏也云爾。豈可謂要須察夫之意。到於無滲漏耶。
答。釋疑之說。亦自是。試加硏究如何。不可以察加靜上。以起反觀之病。則恐未然。察非省察之察。乃泛言察識之意。則察識其動靜相須。體用相涵而後。工夫方無透漏。何可以反觀病之耶。更詳之如何。
求放心章。朱訓獨覩昭曠之原云云。按釋疑。以昭曠爲心之本體。竊疑心體只可存養。而不可反觀。則今以昭曠爲心體。或似未安。誠恐一差。便與釋氏所云要見此心光爍爍地。無異。未知如何。若作天理之原。則似或無病否。又按朱子此訓。葢救俗學之失。故其言如此。然卽是未有致知而不在敬之意。豈有今日存養。明日去看文字之理乎。若棄郤文字。先要昭明洞達。則又非朱子平日之意。學者要當就此等訓語。識取立言之意。而不可偏廢其一然後爲不差也。未知如何。
答。大學或問曰。默識此心之靈。今此獨觀二字看得。似默識之意。則雖以昭曠爲心體。何害於義耶。大抵盛論。於釋疑說。務以攻之爲快。恐非平心察理之意。幸省檢其有無而改之如何。
答李奉朝賀紀淵
编辑致明以無似。猥被記有。屢煩手敎之及。而歸幡之日。一書陳謝。乃蒙敎答。有若可以往復相與者。致明於是乎感服萬萬。顧今謝事居閒。廉讓之風。有以警俗。而有求者無所爲而至。則其義亦不必以攀附爲嫌。而猶不敢輒有起居之問者。以素來拙計。憚於以名姓入於京城故也。愧不能仰承殊眷也。伏惟台體節宣萬護。牕外日長。有味乎古人閒中之趣者。有非凡腹所測識。而敎意太涉撝謙。至於所以推借之者。又非其倫。令人有憾於處己處人之間也。致明尸居餘氣。只幸支遣。而至如下敎云云。都無一分近似。是殆平日所以持身。有以欺人。以及於閤下者。愧懼窘迫。無可仰道。
與李伯舅秉運○丙申
编辑撤還之計。更如何定籌。從來基業。非一朝捨棄。况高山一區。未可遠捨。棣床分張。亦是情理切迫處。伏望早爲之計如何。始伯草擇。聞之未爲喜。外氏自來法門。有異於時俗。一朝混入時樣。與之較得失勝負於奔放之中。豈非可吝之甚乎。少輩意見之低下。甚非相期之意。且使之往赴覆試。恐非貽謨之道。未知如何。
答伯舅季舅秉遠○戊戌
编辑下敎平鋪明正。乃是合下法門。其比於旁尋曲穿。已是占得實地。惟當仰體勤敎。不敢更效磨驢。然有疑而不竟其說。亦非求敎之道。至於傷直之敎。雖以聖人之溫良。而野哉之誚。殆涉過激。以不如此。則不足以警切人也。來敎之語到深處。尤是可佩。何畏傍人覰破耶。大抵立作模範。當以咀嚼成訓爲主。然仁智之見。亦各不同。苟非有乖儒家法門者。亦當容而受之。入於思議而可否之。若以有違於己見。而便驅率之。則亦恐有欠於寬裕公平之體。而其於義理。亦無以盡人己之見而酌可否之中也。未知如何。
與季舅乙亥
编辑涉世稍久。山林之性。可以按伏得過紛華。追逐之暇。日有程課。此固吾家活計。伏切望幸之私耳。子強族祖。有書往復。儘有可商量者。致明意况撓惱。無以相上下。几下所許江湖自在身者。其無實可取如此。自念愧歎。
答季舅丁丑
编辑積水稽天。望海上不啻弱水。料外官隷委致下書。所謂見雷將軍。方知足下軍令者。伏審新莅。篆體萬衛。官閒無事。領略萬里滄溟。比之孤宦軟紅中。可謂入淸凉界矣。况又有內延玉溪之幽邃超絶。可呼蹴而至耶。平常每說東道奇勝。留爲世外債負。今得几下爲之主。而羸馬短僮。足以恣意探討。豈非世間一勝事耶。
答季舅別紙丙申
编辑穆尊昭卑之說。不通於父昭子穆。與昭尊穆卑之二不可者。何間耶。
昭穆說。非不知尊信朱子。但特設位之云。未脫於昭尊穆卑何也。此當處之以馬肝之義耶。穆尊而自爲第二位。則互有尊卑。無論父之在穆在昭。皆可通行。與昭尊穆卑。煞有間矣。今曰又何間耶。或鄙意。未入照勘耶。
適子爲妻。父在不練云云。
杖不杖。爲練不練之文。練則成三年。三年則杖矣。不練則不成三年。不成則不杖矣。故言不杖則不須言不練。而不練可知。特言不禫者。以或有杖而不禫者故也。練非小節。而與杖而同條貫。禫是餘哀。而與杖而不同條貫。是不言者以同條貫。而言之者以不同條貫也。童子不杖而當室則杖。在室女不杖。而主喪者不杖則杖。以不杖之童子與在室女。而猶爲其不成喪而杖。則杖不杖之爲練不練之文。可知也。適子爲妻。旣在不杖。則不待他證。而不練明矣。獨其不練。則朞而祭。未有祝辭可考。然旣不名爲練。則捨奄及初朞之外。別無可以措辭者。如何。
與丁洌水若鏞
编辑高山自事端以來。人心渙散。力勢寖薄。只有巋然堂齋而已。此不但士林之恨。崇報之典。合有朝家指揮。而疏請拘於格例。陳達亦無其人。但見頹垣破樓。過者興嗟。豈非盛世一欠典耶。當朝諸公。亦有知此事之不容已者。而只是無人倡發耳。下執事以景慕之素。而有揣量之審。未可相機斡轉以爲之地否。最是士論。急於揭虔。而難於私設。目今宣額曠典也。縱難卒議。而若援引白鹿白雲故事。或頒賜經籍。以爲勸導之方。則所以維持人心。攘斥異敎。恐無大於此者。况白鹿白雲。皆是未腏享。而先賜額號及經籍學田。今據此爲請。政非無前之擧。前此謂有從容陳請之日。而今無其路矣。所以仰煩於門下者。非一時卒乍之言。如何如何。
與沈學官錫賢○庚子
编辑致明半載職次。無一善狀。而只惹得無限鄕愁。白首絶徼。良足愧歎。至於邑務之百般瘡疣。有非庸醫所可下手。謹此借劑於華扁妙訣。執事亦恐不可無前箸之籌。未知肯留意否。目今事勢。必至無邑而後已。致明一時竊祿。苟度時日。誠恐爲異日朝廷之憂。未知執事諒此苦心否。
別紙
编辑所謂排年糓者。搜刮其人。十不存一。而存者亦非可問。藉令恣其酷㬥。則僅可得數十石。而更無討索去處。其次新逋徵督。村邑汹懼。荷擔相顧。已不勝其寒心。而且以私計言之。則平日粗有自期。或不至爲聚斂之尤者。及此衰暮。乃行掊克之政。一以破敗身心。一以歸㤪朝廷。實有所不敢者。以此之故。始事許久。所捧無幾。惟有早爲上司所譴罷。待命於金吾門外。爲一身究竟耳。豈復有一念蹲冒於吏民之上哉。抑其中有一事以聽可否者。亦是苟安之一端。夫經法之不可守。前已略發其端。而設使脫略經法。兩逋得完。以此無民之糓。楚民無安居之理矣。見今所以發號施令者。已不能膠守。而亦不敢頓輕者。以違法則均。而橫加之民。實爲可哀故也。交相爲瘉。事無可濟。竊念今日完逋之道。後來成邑之方。在於上司指揮之如何。卽移逋一事也。若得六七千石。移送糓小邑。則邑民之幸於稍輕。而樂爲之助者不爲無人。又有由來錢糓之存本取用。爲今日膏肓之疾者。亦有數三件。此則幸其去之之速。有甚於還。苟有其令。民將歡趨矣。以此兩條。添助兩逋。而益輕其價。則一邑之民。無論負逋與否。且將大小戮力。不恨於破屋鬻鼎矣。如蒙肯許。則屬當條列利害。稟其便否矣。
與李景寬彦淳○丙申
编辑星軺言邁。歷歲瞻戀。竊聽道塗萬里穩返。令人慰賀交切。未審新元靜候節宣萬衛。令孫弱齡壯遊。實非偶然。歸後。若復按抑。向案頭作契活。尤是奇事。未知意思果何如。上國風謠民物。有可傳道者否。恨無由奉談讌。以豁滯吝也。
答李景寬戊戌
编辑頃承簿領中惠問。又聞還山指期。若可晤語。卽逢賢胤。詢伏審台體起居續有愆度。暮境一番震盪。爭似十年氣力。未知受用閒界日月。可以保攝無虞否。向來先生集重刊之議。台旣遠矣。中間未敢參涉。到今都無歸宿。大是未安。台若可動駕。則以今六七間。通及渭陽。會議于府中。未知意下何如。亭記草草塞白。恐凂華楣。一笑覆瓿如何。
答禹挺甫鍾衡○壬寅
编辑還山後。親知雖未卽叙。若可呼喚。卽蒙賢器袖書見訪。勞問甚摯。奉領感僕。就審靜履萬重。致明千里歸來。幽明之感。種種攪懷。昨與近地諸人。會泗上。非但情話可悅。江山草樹。無非舊日面目。其視絶徼意况。亦已多矣。第未遍拚晤。爲可悵。然從今邂逅。豈其遠乎。
答李英叔家發,恂如恂發○乙卯
编辑此來接朝紙。天爵優老之典深賀。致明符到卽行。不於其倘來。而乃自作灾恠。別尋孤嶼。此實從來見得。有打透未盡者。回顧慚恧。而知舊書來。反以有所樹立慰藉之。令人不知所以爲對。惟聖朝恩深。畀以善地。水土人俗。不至駭異。飮噉之不入素性。雖可憫。此其罪所當宜。何敢爲苦耶。
答金禹瑞鎭龜○丁未
编辑鶴山深處。遙指歸雲。爲同人標格。意外珍緘見墜。宛帶烟霞氣味。令人感佩無已。仍審新春經候萬重。致明神精頓覺消散。不免謝遠近非分之托。爲安神歸化之計。而猶未爲人所諒。往往被撕抄。良可悶也。飮禮固所願見。但此非老者可堪。未必其往赴。惟重刊事。不敢憚勞矣。
答李士珍海德○乙卯
编辑以致明有千里恩譴。旣蒙書存。又辱賢器遠將。顧此罪戾。何以堪故人慇懃之意。感鐫罔喩。伏惟淸夏。靜攝體事以時崇衛。道日以遠。情日以黯。致明行到基木。更承智島之命。乃知垂死妄言之罪。有非內地行遣所可略勘。惶蹙之極。尤無所措躳。但道里馳驅之勞。半减於關西。亦係天恩攸及。政古人所謂九死南荒吾不恨者也。仍念明之一言。直是愚騃無知之故。而朋友書來。例有推借。區區之心。尤以愧恧。
答李忠立秉夏別紙戊戌
编辑太極圖。勉齋說陰陽剛柔之義。復此提問。不敢有隱。葢圖說言。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是以氣與質。言天道地道之所以立也。萬物。稟氣於天。而成形於地。非陰陽。則天之道有不立矣。非剛柔。則地之道有不立矣。故天之道立之者。陰陽也。地之道立之者。剛柔也。是皆以造化言也。故朱子註之曰。陰陽成象。天道之所以立也。剛柔成質。地道之所以立也。觀所以字。則其義可知也。今曰。陰陽。寒暑往來之類是也。剛柔。山川流峙之類是也。則是乃已立而非所以立之也。所立者。陰陽剛柔而非道也。所以前此有所云云。非敢好立己見也。試更思而回敎之如何。
如保赤子之如字。固譬諭之辭。而必言此以證彼。而著如字在中間。然後其爲譬諭不可易也。未有單說此。而著如字在上頭。以爲言外之諭者也。故疑此如字。只可作語辭看。盡此節皆單說慈幼事。不及於孝弟故也。古人言語不屑屑然也。有擧一隅而三隅反者。故有聞一而知十者。有告往而知來者。此言慈幼而孝弟之亦在心誠求之。豈不躍如乎。今以一如字。而必討所不說底孝弟。作慈說而取譬。無或非本意乎。
屋漏當室之白云云。白之謂白。解經之旨當然也。若以屋漏之白。而謂在室非幽隱則不可。若以在室爲幽隱。而謂屋漏爲暗。無亦過乎。出門而謹乎。見君子之心。而在室而不愧於對屋漏。未見其有害於工夫也。夫人情有所畏敬。則戒謹生焉。故必曰上帝臨汝。曰神之格思。皆此意也。幽隱之處。而一點子明。便是有如臨如格之意。乃是不可欺之地也。與其喚白爲黑。曷若白者還他白之爲不失本意。爲無害於幽隱之地也。非大義所係。而事理有不必然者。敢此更申。
與李日成相奎○戊戌
编辑向見本官。語及先先生事。初甚生疎。轉轉語首末。乃請見文蹟。與之酬酢。頗知物議之深刻。且曰。本無罪名。只未給牒耳。被謫自是黨禍云云。其意可知。而於物色。未能脫然。故其言亦不大快。明以爲此事。如明府心公之人。不可無公論云爾。則亦不落落。州家本來持論。稍公平。似不無其力耳。
答金稺成憲運○甲寅
编辑承惠未謝。而歲又改。懷仰政新。不審履端調候若何。聞處積廩中。坐卧爲之不伸。外跼而內腴。不害爲滋養之方。且以播族親義聲。爲之奉喜。仙亭被灾。令人愕然。重建非無日。而古蹟消毁。豈非可歎。但聞扁額有摹置者。慮事周詳。可服。兩家誌碣。蒙詳細指摘。得以修潤。來書自引過矣。來人盡言。明自有其量。幸勿爲意。春意乍生。或有啓蟄之道。得一拚晤耶。
答金士應商運○壬辰
编辑謬屬先先生碣文。何爲而不重其事也。雖事契深緊。此等非可以情面爲也。所當百拜以辭。而徒言不足以見信。不如畢露其不可用之實。玆以構拙轉送。無以旣命之而棄去爲難。亟圖更求如何。
答崔魯瞻必泰○丁未
编辑僻居遼闊。過蒙垂意。旣命賢胤遠尋。復賜以書。推借不倫。拜領感愧。無以爲謝。伏審霜令。奉省啓處康謐。致明輥到稀年。日以摧殘。意况寥落。而賢器以老成之人。乃有不敢當之禮。且看趣操見識。裒然可敬。就冷淡家計。更加沉潛玩索之工。則其進可量耶。
答金龍天鱗昊丈甲子
编辑前後書意。似太有不堪耐之病。政不必如此。若塊守幼稺。轉動不得。亦是處得甚竆地頭。然若使明當此境界。而生死有所倚。則當欣然而樂爲之矣。何遽慽嗟焦𭵶。以累吾心界而無所益乎。幸另加之意。恒存無入不自得之心。方是頓著處。如何如何。明年前所遭。亦政有座下今日之病。今八九分且休歇矣。仲氏丈西山講榻。剩得三冬之力。想有可聞者。致明則遠矣。執事亦不能與之聯床。好事儘多魔。爲之歎恨。
答鄭德夫裕昆別紙
编辑氣質變化之說。來諭謂道心常爲主。何患氣質之難化者。誠然矣。然到旣化之後。豈非不好底化爲好底耶。是乃氣有可化之道故也。以爲濁氣之中。帶淸底本面。如太極之包在陰陽中。不可謂水之濁者被沙泥滚汩。待其沙泥凈盡則淸矣。程子謂非將淸來換郤濁者是也。上說謂非元有二致者。善看則自不病矣。如何。
質字果難看。而氣陽而質陰。陰陽皆氣也。難以捨氣而言質。大抵氣以成形。質字。恐當於成形處。認取凝底看。葢未成形而方凝者。則謂之質。是乃陽施陰受。亦略有分矣。故有氣淸而質未粹者。有質粹而氣未淸者。就成形後看。則人物之體幹大小強弱者。形也。其肥理麤細者。質也。以性質言。則明暗者氣。而粹駁者質也。皆不外乎是氣之有美惡也。或說以男女構精爲質。則是質之粹駁。在於男女。而不屬於方生之人物矣。且形化以前氣化而生者。便無質之可言矣。無乃有不然乎。
答鄭德夫別紙
编辑四七說。溪門渾淪分開之論。兩下普說。義理俱足。言語周至。而一種議論。乃有偏主而角立者。此葛翁所以極言竭論。以曉後學者也。大山又就其中。兼取兩義。而說得停均。則讀者但當就三賢所說。認取可矣。乃有遽自主張。輕加取舍於其間。則恐不免喜合惡離之弊。反有不得於溪湖之旨者矣。來諭病之。誠是矣。然學者見不到則疑之。疑之則有所論說。亦所不免。又難以一切禁之也。惟在各盡所見。以歸於是耳。
心之境界云云。西厓之意。似謂宇宙內上下四方。吾心之體無不該。而緣不可以在內者爲入。在外者爲出一轉語。易致後學之疑。然其理則舜之廵狩。不可謂出。必若穆王之巡狩。然後爲出也。故葛庵則爲後學慮而言之。大山則以有此理而引之。各有其義。恐不可以此而疑彼也。如何。
答李允實秉樺○乙巳
编辑意外一札。副以別幅。眷厚之意。溢於辭表。故人不較之賜。感領多矣。致明居然望八。日覺頹惰。無話可說。一斑窺闖。都歸空言。無望實踐。不相知而謬爲尋訪。要討古人書者。無以謝遣。終不如關門獨臥。用拙自存之爲便也。來書滿紙意見略同。自幸固陋不至迷失。但受用無多日。只願年少朋友。知得此箇意思。不至枉用功力。而亦罕有卓然可恃者。爲可慨耳。
別紙
编辑動靜之不可謂性情。自是有所以然。而前示。但以該動靜。釋靜之非性。以本於性。釋動之非情。此前日所疑也。今亦旣云有所以然。而亦未該暢。爲可欠。葢性。卽理之具乎人者也。萬善俱足。爲天下之大本。語其分則屬乎靜。而論其蘊則非靜字之可盡也。今以該動靜而言靜之非性。則有似以性爲不可專屬於靜矣。至於所謂情雖動。而其本則性之動云者。尤似未安。葢情之分。雖屬乎動。而言其理。則非動字之可盡也。今以其本則性之動。謂動之非情。則是又似以情爲不可分屬於動矣。且雖該動靜。而靜則靜矣。雖本於性。而動則動矣。安有靜而挾動之靜。動而挾靜之動。而不可名之爲動靜者哉。朱子所訓以動靜而言。不可以靜字形容。來諭主性情而謂不可以動靜言。其言若相似。而賓主各異。意實不同矣。如何。
氣本非惡。偏勝則爲惡。語意果似稍勝。惡亦不可不謂之性。雖是論氣稟而發。然非直以氣質之性言。乃推上一層言。有善則有惡。自是理勢之所不免。卽性惡之所由然也。聖人亦理具於氣以爲性。不應但有理發而無氣發。猶上智不能無是形。故亦莫不有人心耳。
答李仲模漢膺
编辑頃蒙記存。玆又奉書。眷顧尤摯。此乃夙昔所慕望。而愧未能先者。讀來感浣。若親承談讌也。仍審竆律。經候完養益深。今之世鮮有以古道相處者。一二先進。今皆零落。獨執事深居簡與。隱然有聲響。而顧此風埃顚倒之餘。得爲下交之末。所以自幸而不能已也。第面罄非可望。欲使之供愚。以資講討。則非惟不足以奉聞。而又困疾病。無以備燕几一聽。深爲愧恨。繼此而幸有往復事。有先於講論文義者。鄙之不善持身。爲士友所疑謗多矣。旣不相外。何不加警敎耶。朋友之誼。貴相規切。所以有望於執事也。俯囑兩世文字。非分所堪。而重違敎意。妄塞以聽進退之命。
與朴致純顯德○丁巳
编辑令胤賢郞弘祚。奄忽辭庭。止慈傷割。何以堪處。昨夏蒙委訪。以未得嗣信爲恨。而不意遽有凶聞。又付來席子。知爲化者所屬意。領來不覺悲涕。所謂何忍將身卧淚痕者也。出付之際。其爲痛心。尤當如何。
與朴擇叟冕中○庚申
编辑日來所工。想日有新得。亭居之約。初意得遂。以受蓬麻之益。此事又苦多拘掣。雖或相聚。似不過爲旬月之計。徒使兄虛費往來之勞。則又心所未安。且從弟新來句讀之業。待我安接。亦無捨而他出之勢。玆不免委書退期。若更無事故。春間或可遂此計否。
答李德瞻燁運○丙午
编辑因緣聲信。若可承接。顧未有一書以先之。匪意賢胤踵翼如之誤。惠書又謬及之。奉讀感浣。繼之以愧窘。仍伏審靜候起居萬重。致明到老無聞。疾病乘之。每愧虛爲一世人。不意來書又有不敢當者。俯示先集序文。非專爲淺拙不堪而已。且一家文字之多責一手。恐非重其事之道。况爲之者。屢犯不韙。未安亦大矣。所以鄭重而不敢冒爲。今承如此。強索以奉呈。幸勿以爲可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