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定孝經衍義 (四庫全書本)/卷083
御定孝經衍義 卷八十三 |
欽定四庫全書
御定孝經衍義卷八十三
卿大夫之孝
敬親
左傳魏顆敗秦師於輔氏〈晉地〉獲杜回秦之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是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草以亢杜回杜回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人之父也爾用先君治命余以是報〈宣十五年〉
〈臣〉按從治命不從亂命明其父不以亂終也亦敬親之一節故杜預云傳舉此以示教
季氏〈武子〉以公鉏為馬正〈公鉏武子之長子愛悼子而立之故以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曰〈魯大夫〉子無然禍福無門惟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無位〉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姦回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
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己酒而以具往盡舍旃故公鉏氏富又出為公左宰〈襄公二十有三年〉
〈臣〉按公鉏見廢而愠然因爭友之言而不失敬共在閔子馬亦可稱錫類也
鄭人伐陳宵突陳城〈乗夜穿突其城〉遂入之陳侯〈哀公名弱〉扶其太子偃師奔墓遇賈獲〈陳大夫〉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曰舍而母〈謂賈獲置汝之母於車〉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襄公二十有五年〉
〈臣〉按獲之授公車能資敬以事君也雖事急矣猶不欲男女無别能資敬以事母也卒之君母兩全蓋神所相勞者矣
鄭簡公卒將為葬除〈除葬道也〉及游氏〈子大叔族〉之廟將毁焉子大叔使其徒執用〈毁廟具〉以立而無庸毁曰子産過汝而問何故不毁乃曰不忍廟也諾將毁矣既如是子産乃使避之〈昭公十有二年〉
〈臣〉按宗廟致敬雖以國故毁亦孝子之所隠痛也子太叔之敬蓋以智術而獲全者矣
漢王陵漢王之還撃項籍乃以兵屬漢項羽取陵母置軍中陵使至則東鄉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既送使者泣曰願為老妾語陵善事漢王漢王長者毋以老妾故持二心妾以死送使者遂伏劍而死陵卒從漢王安天下
〈臣〉按陵母之死乃所以教其子以不貳且知廢興所在也陵之佐漢卒定天下乃所以揚其母之名且其戇直不阿不背約王諸吕惟能敬親者能敬身矣
萬石君徙居陵里内史慶醉歸入外門不下車萬石君聞之不食慶恐肉袒謝請罪不許舉宗及兄建肉袒萬石君讓曰内史貴人入閭里里中長老皆走匿而内史坐車中自如固當迺謝罷慶慶及諸子入里門趨至家建為郎中令奏事下建讀之驚恐曰書馬者與尾而五〈作馬字下曲者而五建時上書誤作四〉今迺四不足一獲譴死矣其為謹慎雖他皆如是慶為太僕御出上問車中幾馬慶以䇿數馬畢舉手曰六馬慶於兄弟最為簡易矣然猶如此金日磾母教誨兩子甚有法度上聞而嘉之病死詔圖畫於甘泉宫署曰休屠王閼氏日磾每見畫常拜鄉之涕泣然後乃去
杜延年五鳳中徵入為御史大夫延年居父官府不敢當舊位坐卧皆易其處
韋元成以列侯侍祀孝惠廟當晨入廟天雨淖不駕駟馬車而騎至廟下有司劾奏等輩數人皆削爵為闗内侯元成自傷貶黜父爵歎曰吾何面目以奉祭祀作詩自劾責永光中代于定國為丞相貶黜十年之間遂繼父相位封侯故國榮當世焉元成復作詩自著復玷缺之艱難因以戒示子孫
于定國子永年且三十乃折節修行以父任為侍中中郎將長水校尉定國死居喪如禮孝行聞由是以列侯為散騎光祿勲至御史大夫
王商少為太子中庶子以肅敬敦厚稱父薨商推財以分異母諸弟自無所受居喪哀戚於是大臣薦商行可以勵羣臣義足以厚風俗宜備左右
潁川太守陵陽嚴詡本以孝行為官謂掾史為師友有過輒閉閣自責終不大言
〈臣〉按此亦敬親者不敢慢於人之義也
瑯琊王陽為益州刺史行部至卭郲九折阪嘆曰吾奉先人遺體奈何數乗此險後以病去及王尊為刺史至其阪問吏曰此非王陽所畏道耶吏對曰是尊叱其馭曰驅之王陽為孝子王尊為忠臣
〈臣〉按奉先人遺體不敢毁傷固孝子全歸之義而宣力公家不避艱險亦立身之大節而非虧辱之謂也各審出處之宜以求心之所安而已尊後為東郡守以身當河衝蓋始終有資事之敬也
郭丹七嵗而孤小心孝順後母哀憐之
〈臣〉按丹在朝㢘直公正蓋能充其小心孝順以敬爾位者
馮衍子豹年十二母為父所出後母惡之嘗因豹夜寐欲行毒害豹逃走得免敬事愈謹而母疾之益深時人稱其孝
鮑永事後母至孝妻常於母前叱狗而永即去之鄭興西歸隗囂囂虚心禮請而恥為之屈及囂遣子恂入侍興因恂求歸𦵏父母囂不聽而徙興舍益其禮秩興見囂曰興聞事親之道生事之以禮死𦵏之以禮祭之以禮奉以周旋弗敢失墜今為父母未𦵏請乞骸骨若以增秩徙舍中更停留是以親為餌無禮甚矣將軍焉用之囂曰囂將不足留耶興曰業為父母請不可以己願留妻子獨歸𦵏將軍又何猜焉囂曰幸甚促為辦裝遂與妻子俱東
張霸字伯饒年數嵗而知孝讓雖出入飲食自然合禮鄉人號為張曾子七嵗通春秋復欲進餘經父母曰汝小未能也霸曰我饒為之故字曰饒焉
張禹父歆終於汲令禹性節儉父卒汲吏人賻送前後數百萬悉無所受又以田宅推與伯父
〈臣〉按禹不受賻送所以成其父之㢘推田宅與伯父所以成其父之恭皆敬親之事也
伏湛父理為當世名儒以詩授成帝為髙密太傅别自名學湛性孝友少傳父業教授數百人
胡廣年已八十而心力克壯繼母在堂朝夕瞻省傍無几杖言不稱老及母卒居喪盡哀率禮無愆
崔寔少沈靜好典籍父卒隠居墓側服竟三公並辟皆不就桓帝初公卿郡國舉至孝獨行之士寔以郡舉徵詣公車病不對策除為郎司空黄瓊薦寔拜遼東太守行道母劉氏病卒上疏求歸𦵏行喪〈時斷二千石以上行三年喪故寔上疏〉母有母儀淑徳博覽書傳初寔在五原常訓以臨民之政寔之善績母有其助焉
〈臣〉按居則共母之訓喪則求盡於禮皆所以致其敬也
荀爽至孝拜郎中對䇿陳便宜臣聞之師曰漢為火徳火生於木木盛於火故其徳為孝其象在周易之離夫在地為火在天為日在天者用其精在地者用其形夏則火旺其精在天温煖之氣養生百木是其孝也冬時則廢其形在地酷烈之氣焚燒山林是其不孝也故漢制使天下誦孝經選吏舉孝㢘夫親喪自盡孝之終也今之公卿及二千石三年之喪不得即去殆非所以増崇孝道而克稱火徳者也往者孝文勞謙行過乎儉故有遺詔以日易月此當時之宜不可以之貫萬世古人之制雖有損益而諒闇之禮未嘗改移以示天下莫遺其親今公卿羣僚皆政教所瞻而父母之喪不得奔赴傳曰喪祭之禮闕則人臣之恩薄焉背死忘生者衆矣曾子曰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親喪乎昔翟方進自以備宰相而不敢踰制至遭母憂三十六日而除夫失禮之源自上而始古者大喪三年不呼其門所以崇國厚俗篤化之道也天下通喪可如舊禮
〈臣〉按當日著令斷公卿二千石行三年喪有違於經所謂不敢慢於人矣荀爽對䇿復古之禮其亦敬積於中而情見於辭者乎
范滂建寧二年大誅黨人詔下急捕滂等滂聞之即自詣獄其母就與之訣滂白母曰仲博〈滂弟〉孝敬足以供養滂從龍舒君〈滂父〉歸黄泉存亡各得其所惟大人割不忍之恩勿增感戚母曰汝今得與李〈膺〉杜〈密〉齊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復求夀考可兼得乎滂受教再拜而辭顧謂其子曰吾欲使汝為惡則惡不可為使汝為善則我不為惡行路聞之莫不流涕
〈臣〉按記曰將為善思貽父母令名必果將為不善思貽父母羞辱必不果滂之貽父母令名宜其果歟可謂敬矣所謂子伏其死而母歡其義者也
李充家貧兄弟六人同食遞衣妻竊謂充曰今貧居如此難以久安妾有私財願思分異充偽酬之曰如欲别居當醖酒治具請呼鄉里内外共議其事婦從充置酒讌客充於坐中前跪白母曰此婦人無狀而教充離間母兄罪合遣斥便呵叱其婦逐令出門婦銜涕而去坐中驚肅充後遭母喪行服墓次有人盜其墓樹者充手自殺之
〈臣〉按充之去婦果於義也人盜墓樹而殺之殺盜耳非睚眦之謂也無愧於敬矣
趙苞遷遼西太守遣使迎母及妻子垂當到郡值鮮卑萬餘人入冦鈔苞母及妻遂為所刼質載以撃郡苞率騎二萬與賊對陣賊出母以示苞苞悲號謂母曰為子無狀欲以微祿奉養朝夕不圖為母作禍昔為母子今為王臣義不得顧私恩毁忠節唯當萬死無以塞辠母遥謂曰威豪〈苞字〉人各有命何得相顧以虧忠義昔王陵母對漢使伏劍以固其志爾其勉之苞即時進戰賊悉摧破其母妻皆為所害苞殮母歸𦵏訖謂鄉人曰食祿而避難非忠也殺母以全義非孝也如是有何面目立於天下遂嘔血而死
〈臣〉按王陵尚可為母而去漢趙苞必不可以為母而從賊也母以忠義教其子子以死報其母記曰涖官不敬非孝也戰陣無勇非孝也苞豈不得為敬其親哉
蔡邕性篤孝母常滯病三年邕自非寒暑節變未嘗解襟帶不寢寐者七旬母卒廬於冢側動靜以禮有馴擾其室傍又木生連理逺近奇之多往觀焉與叔父從弟同居三世不分財鄉黨髙其義
魏司馬朗九嵗人有道其父字者朗曰慢人親者不敬其親者也客謝之
黄朗父為本縣卒朗感其如此抗志遊學仕至二千石始朗為君長自以父故常忌不呼鈴下伍伯而呼其姓字至於忿怒亦終不言
臧霸父戒為縣獄掾據法不聽太守欲所私殺太守大怒令收戒詣府時送者百餘人霸年十八將客數十人徑於費西山中要奪之送者莫敢動因與父俱亡命東海由是以勇壯聞
〈臣〉按孫盛曰資父事君忠孝一道霸少有孝烈之稱是以魏武一面委任非直壯武見知於倉卒之間也〈臣〉觀霸以弱年要奪其父以脫於厄誠哉其孝烈也乃其仁者之勇魏武於是知其能資敬矣
吳顧悌以孝弟亷正聞於鄉黨悌父向歴四縣令年老致仕每得父書嘗灑掃整衣服更設几筵舒書其上拜跪讀之每句應諾畢復再拜若父有疾耗之問至則臨書垂涕聲語哽咽父以夀終悌飲漿不入口五日權為作布衣一襲皆摩絮著之强令悌釋服悌雖公議自割猶以不見父喪〈時禁不得解官持喪故也〉嘗畫壁作棺柩象設神座於下每對之哭泣服未闋而卒
陳武子修修弟表武庶子也兄修亡後表母不肯事修母表謂其母曰兄不幸早亡表統家事當奉嫡母母若能為表屈情承順嫡母者是至願也若母不能當出别居耳表於大義公正如此由是二母感悟雍穆
〈臣〉按敬嫡母所以敬其父大義公正感悟其母亦所以敬其母也
駱統父俊為袁術所害統母改適為華歆小妻統時八嵗遂與親客歸㑹稽其母送之拜辭上車面而不顧其母涕泣於後御者曰夫人猶在也統曰不欲增母思故不顧耳事嫡母甚謹
〈臣〉按母去則絶於父統以義抑情亦所以敬其父也
全琮父柔桂陽太守柔常使琮齎米數千斛到吳有所市易琮至皆散用空船而還柔大怒琮頓首曰愚以所市非急而士大夫方有倒懸之患故便振賉不及啟報柔更以奇之
〈臣〉按徐衆評曰禮子事父無私財又不敢私施所以避尊上也棄命專財而以邀名未盡父子之禮裴松之則以為琮輒散父財誠非子道然士類懸命憂在旦夕權其輕重以先人急斯亦馮煖市義汲黯振救之類謂全邀名或負其心〈臣〉以此事與范氏父子麥舟之事相類若麥舟之事是則散米誠未可非也且以士類倒懸不思振恤乃以數千斛市易不急之物是非君子之心也琮以君子之道事其父可謂敬矣易曰有子考无咎厲終吉琮之謂歟
晉王祥性至孝早喪親繼母朱氏不慈數譖之由是失愛於父每使掃除牛下祥愈恭謹父母有疾衣不觧帶湯藥必親嘗母常欲生魚時天寒水凍祥觧衣將剖氷求之氷忽自解雙鯉躍出持之而歸母又思黄雀炙復有黄雀數十飛入其幕復以供母鄉里驚以為孝感所致焉有丹柰結實母命守之每風雨祥輒抱樹而泣其篤孝純至如此母終居喪瘠毁杖而後起
王覽母朱遇祥無道覽年數嵗見祥被楚撻輒涕泣抱持至於成童每諫其母少止凶虐屢以非禮使祥覽輒與祥俱又虐使祥妻覽妻亦趨而共之朱患之乃止祥喪父之後漸有時譽朱深疾之密使酖祥覽知之徑起取酒祥疑其有毒爭而不與朱遽奪反之自後朱賜祥覽輒先嘗朱懼覽致斃遂止覽孝友恪恭名亞於祥〈臣〉按史稱祥曰恭謹覽曰恪恭皆言其敬也蓋祥之不得於親幾於欲陷之以井廩而祥之純篤亦齊栗祗事之意矣覽之克恭厥兄冀其母之感悟不使其母成殺子之惡敬孰大焉
何曾性至孝閨門整肅初司𨽻校尉傅休奕著論稱曾及荀顗曰以文王之道事其親者其潁昌何侯乎其荀侯乎古稱曾閔今曰荀何内盡其心以事其親外崇禮讓以示天下孝子百世之宗仁人天下之命有能行孝之道君子之儀表也又曰潁昌侯之事其親其盡孝子之道乎事盡其敬亡盡其哀予於潁昌侯見之矣又曰見其親之黨如見其親六十而孺慕予於潁昌侯見之矣
〈臣〉按傅司𨽻稱曾孝行盡敬崇禮見親黨如見親則其䇿諡曰孝洵非虚美然以侈汰無度卑附賈充為正直所非則豈能充敬親者不敢慢於人之義者乎
王戎遷光祿勲吏部尚書以母憂去職性至孝不拘禮制飲酒食肉或觀奕棋而容貌毁悴杖然後起裴頠往弔之謂人曰若使一慟能傷人濬冲不免滅性之譏也時和嶠亦居父喪以禮法自持量米而食哀毁不踰於戎帝謂劉毅曰和嶠毁頓過禮使人憂之毅曰嶠雖寢苫食粥乃生孝耳至於王戎所謂死孝陛下當先憂之戎先有吐疾居喪増甚帝遣醫療之并賜藥物又斷賔客
〈臣〉按戎之廢禮觀奕酒肉自若為後世濫觴作俑雖其號慟毁瘁出於至哀未免於愛而不敬矣不若嶠之以禮法自持為可訓也
潘岳性輕躁趨世利諂事賈謐其母數誚之曰爾當知足而乾沒不已乎而岳終不能改初被收岳詣市與母别曰負阿母
〈臣〉按岳閒居賦序稱太夫人在堂有羸老之疾不能違膝下色養屑屑從斗筲之役而乃望塵拜謐構廢儲宫〈愍懐太子〉欲長筵獻夀輕軒逺覽何其言行之相乖耶臨命悲懷有負阿母可為不敬其身者戒也
閻纘父卒繼母不慈纘恭事彌謹而母疾之愈甚乃誣纘盜父時金寶訟於有司遂被清議十餘年纘無怨色孝謹不怠母後意解更移中正乃得復品
〈臣〉按纘之於繼母亦可謂祇載而底豫者也史臣云恭事彌謹孝謹不怠蓋親至不慈而子無不順受但有幾微怨色即為慢矣故敬為難也
周處齊萬年反朝臣惡處彊直皆曰處吳之名將子也忠烈果毅乃使𨽻夏侯駿西征伏波將軍孫秀知其將死謂之曰卿有老母可以此辭也處曰忠孝之道安得兩全既辭親事君父母安得而子之乎今日是我死所也既而梁王肜為征西大將軍都督闗中諸軍事處知彤不平必當陷已自以人臣盡節不宜辭憚乃悲慨即路志不生還時賊衆七萬而駿逼處以五千兵撃之處曰兵無後繼必至覆敗雖在亡身為國取恥肜復命處進討將戰處軍人未食肜促令速進而絶其後繼處知必敗賦詩曰去去世事已策馬觀西戎藜藿甘粱黍期之克令終言畢而戰自旦及暮斬首萬計盡矢絶左右勸退處按劍曰此是吾効節授命之日何退之為且古者良將受命凶門以出蓋有進無退也今諸君負信勢必不振我為大臣以身殉國不亦可乎遂力戰而歿詔曰處母年老加以逺人〈處家在吳〉朕每愍念給其醫藥酒米賜以終年及元帝為晉王將加處策諡太常賀循議曰處履任清方才量髙出歴守四郡安人立政入司百僚貞節不撓在戎致身見危授命皆忠賢之茂實烈士之逺節按法執徳不回曰孝遂以諡焉
〈臣〉按經言孝始于事親中于事君終于立身記言事君不忠戰陳無勇非孝也聖人立訓固為當致身授命之際而以親老為解者嚴其防矣執徳不回乃守身之敬旨哉循之議諡亦應經義也
陶侃早孤貧為縣吏鄱陽孝㢘范逵嘗過侃時倉卒無以待賔其母乃截髪得雙髲以易酒肴樂飲極歡雖僕從亦過所望及逵去侃追送百餘里逵曰卿欲仕耶侃曰欲之困於無津耳逵過廬江太守䕫稱美之䕫察侃為孝㢘後以軍功封東鄉侯為江夏太守加鷹揚將軍侃備威儀迎母官舍鄉里榮之侃每飲酒有定限嘗歡有餘而限已竭佐吏殷浩等勸更少進侃悽懷良久曰年少曾有酒失亡親見約故不敢踰
〈臣〉按侃居貧勵節慈淑相成既貴能勤不忘戒約無愧於敬也
嵇紹魏中散大夫康之子也十嵗而孤事母孝謹以父得罪靖居私室山濤啟武帝起家祕書丞
應詹幼孤為祖母所養年十餘嵗祖母又終居喪毁頓杖而起遂以孝聞年稚弱乃請族人共居委以資産情若至親世以此異焉
〈臣〉按詹以稚弱之年而知敬宗之道異於都邑之士也
卞壼遭繼母憂既塟起復舊職累辭不就中使敦迫壼牋自陳曰壼天性狷狹不能和俗門户遇禍迸竄易名得存視息私志有素加嬰極難家産屢空養道多闕存無歡娯終不備禮拊心永恨五内抽割私情艱苦實無情顔昧冒榮進奈何哀苦之日不見愍恕帝以其辭苦不奪其志庾亮將徵蘇峻言於朝曰峻狼子野心終必為亂峻果稱兵六軍敗績壼發背創猶未合力疾而戰遂死之二子眕盱見父沒相隨赴賊同時見害峻平尚書郎𢎞納議曰夫事親莫大於孝事君莫尚於忠唯孝也故能盡敬竭誠唯忠也故能見危授命此在三之大節臣子之極行按壼委質三朝盡規翼亮遭世險難存亡以之賊峻造逆勠力致討身當矢⿰再對賊鋒父子并命可謂破家為國守死勤事昔許男疾終猶䝉二等之贈况壼伏節死難者乎於是改贈壼侍中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諡曰忠貞祠以太牢贈世子眕散騎常侍盱奉車都尉眕母裴氏撫二子尸哭曰父為忠臣汝為孝子夫何恨乎徵士翟湯聞之歎曰父死於君子死於父忠孝之道萃於一門
〈臣〉按壼不肯奪志於哀孤之日亦可謂執徳不回者矣資以事君豈敢愛死眕盱殉父永世克孝其見危授命乃所以盡敬竭誠也
劉超咸和初遭母憂去官衰服不離身朝夕號泣朔望輒步至墓所哀感路人及蘇峻謀逆超為右衛將軍親侍成帝雖幽厄之中猶啓授孝經論語密謀奉帝出事泄峻使任讓將兵入收超害之峻平追贈衛將軍諡曰忠
〈臣〉按超當幽厄之中授經不輟可謂造次顛沛必於是者也
范汪父稚早喪汪少孤貧六嵗過江依外家新野庾氏荆州王澄見而奇之曰興范族者必是子也年十三喪母居喪盡禮親隣哀之及長好學外氏家貧無以資給汪乃廬於園中布衣蔬食燃薪寫書寫畢誦讀亦遍遂博學多通善談名理
孔愉年十三而孤養祖母以孝聞拜御史中丞遷侍中太常及蘇峻反愉朝服守宗廟初愉為司徒長史以平南將軍温嶠母亡遭亂不𦵏乃不過其品至是峻平而嶠有重功愉往石頭詣嶠嶠執愉手而流涕曰天下喪亂忠孝道廢能持古人之節嵗寒不凋者惟君一人耳胡威父質以忠清著稱威早厲志尚質之為荆州也威自京都定省家貧無車馬僮僕自驅驢單行每至客舍躬放驢取樵炊㸑食畢復隨侣進道既至見父停廐中十餘日告歸父賜絹一匹為裝威曰大人清髙不審於何得此絹質曰是吾俸祿之餘以為汝糧耳威受之辭歸質帳下都督先威未發請假還家陰資裝於百餘里要威為伴每事佐助行數百里威疑而誘問之既知乃取所賜絹與都督謝而遣之後因他信以白質質杖都督一百除吏名其父子清慎如此威遷徐州刺史入朝武帝語及平生因嘆其父清謂威曰卿孰與父清對曰臣不如也帝曰卿父以何為勝耶對曰臣父清恐人知臣恐人不知是臣不及逺也
〈臣〉按居官清慎乃孝子之盡敬而不敢慢於人也威於父賜且審所自來不茍受都督之佐助償之以絹而於别信白質其思密理周一斷於義峻節乃過厥父而自遜弗如孝子有善歸親之義也
顧和遷尚書僕射以母老固辭詔書勑諭特聽暮出朝還尋朝議端右之副不宜處外更拜銀青光祿大夫領國子祭酒頃之母憂去職居喪以孝聞既練衛將軍褚裒上疏薦和起為尚書令遣散騎郎諭旨和每見逼促輒號咷慟絶謂所親曰古人或有釋其憂服以祇王命蓋以才足幹時故不得不體國殉義吾在常日猶不如人况今中心荒亂將何以補於萬分祇足以示輕忘孝道貽素冠之譏〈詩序素冠刺不能三年也〉耳表疏十餘上遂不起服闋然後視職
王述少孤事母以孝聞守約安貧不求聞達性沈靜每坐客馳辯異端競起而述處之恬如也
南史王𢎞父珣頗好積聚財物布在人間及薨𢎞悉燔券書一不收責其餘舊業悉委諸弟時内外多難在喪者皆不得終其哀惟𢎞徴召一無所就𢎞既人望所宗造次必存禮法凡動止施為及書翰儀禮後人皆依倣之謂為王太保家法雖歴藩輔而不營財利薨亡之後家無餘業
〈臣〉按王𢎞以清約幹蠱以禮法傳家皆敬親之事也
臧嚴幼有孝性居父憂以毁聞孤貧勤學行止書卷不離手性孤介未嘗造請
王猛五嵗而父清遇害以父遇酷終文帝之世不聽音樂蔬食布衣以喪禮自處
張稷幼有孝性所生母劉無寵遘疾時稷年十一侍養衣不解帶每劇則累夜不寢及終毁瘠過人杖而後起見年輩幼童輒哽咽泣淚州里謂之純孝長兄瑋善彈箏稷以劉氏先執此伎聞瑋為清調便悲感頓絶遂終身不聽之父永及嫡母丘相繼殂六年廬於墓側所生母先假葬瑯琊黄山建武中改申葬禮賻助委積於時雖不拒絶事畢隨以還之自幼及長數十年中常設劉氏神座出告反面如事生焉
〈臣〉按愛敬有先後而非判絶於愛之中誠慤斷制必然果然久而不懈者而敬存焉如已上三人者是也
褚彦回少有清譽遭所生喪毁頓不可復識期年不盥櫛惟淚泣處乃見其本質焉詔斷哭禁弔客嫡母吳郡公主薨毁瘠骨立
〈臣〉按彦回若能充此愛親之心於家國之際為袁粲也奚難乃逢迎興運謗議沸騰豈貽父母令名之謂乎其亦未知資敬之義已
王訓年十三父𰖍亡憂毁家人莫識嘗賦詩云旦奭匡世功蕭曹佐甿俗追祖儉之志也
〈臣〉按儉詩云稷契主虞夏伊吕翼商周訓欲追其志故辭意並似之
王秀之父卒廬於墓側後為晉平太守期年求還或問其故答曰此郡沃壤珍阜日至人所昧者財財生則禍逐賢者不昧財亦不逐禍吾山資已足豈可久留以妨賢路乃上表請代時人以為王晉平恐富求歸
〈臣〉按昧財逐禍必貽父母羞辱晉平果於一去知敬身矣
到溉居喪盡禮所處廬間方四尺毁瘠過人服闋猶蔬食布衣者累載
劉善明魏克青州善明母在焉移置代郡善明布衣蔬食哀戚如持喪明帝每見為之嘆息轉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善明以母在魏不願西行泣涕固請見許朝廷多哀善明心事善明質素不好聲色所居茅齋斧木而已牀榻几案不加剗削少立節行常云在家當孝為吏當㢘子孫楷栻足矣及累為郡頗黷財賄崔祖思怪而問之答曰管子云鮑子知我因流涕曰方寸亂矣豈暇為㢘所得金錢皆以贖母及母至清節方峻所歴之職㢘簡不煩俸祿散之親友
〈臣〉按此所謂觀過知仁者也惜乎當日者朝廷既哀其心亦何難捐金錢以贖其母致令計窮出此夫唯清節峻於母至之日斯補過之道以敬終者也
庾域為懷寧太守罷任還家妻子猶事井臼而域所衣大布餘俸專充供養母好鶴唳在位營求孜孜不怠一旦雙鶴來下論者以為孝感所致子子輿五嵗讀孝經手不釋卷或曰此書文句不多何用自苦答曰孝徳之本何謂不多父在梁州遇疾子輿奔侍醫藥言淚恒并尋丁母憂哀至泣血父戒以滅性乃禁其哭父出守巴西子輿以蜀路險難啓求侍從以孝養獲許父遷寧蜀子輿亦相隨父於路感心疾每至必呌子輿亦悶絶及父卒哀慟將絶者再奉喪還鄉秋水猶壯巴東有淫預石髙出二十許丈及秋至則纔如見焉次有瞿塘大灘行旅忌之部伍至此石猶不見子輿撫心長呌其夜五更水忽退減安流南下及度水復舊行人為之語曰淫預如幞本不通瞿塘水退為庾公初發蜀有雙鳩巢舟中及至又棲廬側每聞哭泣之聲必飛翔檐宇悲鳴激切因立精舎居墓所以終喪手足枯攣待人而起仍布衣蔬食志守墳墓雖以嫡長襲爵國秩盡推諸弟王僧孺年五嵗便機警初讀孝經問授者曰此書何所述曰論忠孝二事僧孺曰若爾願常讀之又有餽其父冬李先以一與之僧孺不受曰大人未見不容先嘗家貧傭書以養母寫畢諷誦亦了後官尚書左丞俄兼御史中丞僧孺幼貧其母鬻紗布以自業攜僧孺至市道遇中丞鹵簿驅迫墜溝中及是拜日引騶清道悲感不自勝
范岫幼而好學早孤事母以孝聞丁母憂居喪過禮朝廷頻起並不拜朝廷亮其欵得終喪制岫恭敬儼恪進止以禮自親喪後蔬食布衣以終身
傅縡丁母憂在兵亂中居喪盡禮哀毁骨立士友以此稱之
何佟之有至性父母亡後常設一屋晦朔拜伏流涕如此者二十餘年當世服其孝行
鄭紹叔少孤貧事母及祖母以孝聞奉兄恭謹及居顯要糧賜所得及四方遺餉悉歸之兄室母憂去職紹叔有至性帝常使人節其哭
謝藺三嵗時父未食乳媪欲令先飯藺終不進舅阮孝緒聞之嘆曰此兒在家則曾子之流事君則藺生之匹因名曰藺
韋叡事繼祖母以孝聞居朝廷恂恂未嘗忤視武帝甚敬禮之性慈愛撫孤兄子過於己子歴官所得祿賜皆散之親故家無餘財武帝方銳意釋氏天下從風而化叡自以信受素薄位居大臣不欲與衆俯仰所行畧如他日
〈臣〉按叡立身執徳不肯風靡釋氏居大臣之位而不詭隨於人主其敬孰大焉
北史崔宏苻堅徴太子舍人辭以母疾不就及帝〈道武〉幸鄴還次恒嶺帝親登山頂撫慰新人適遇宏扶老母過嶺賜以牛米宏深被信任勢傾朝廷儉約自居不營産業家徒四壁出無車乗朝晡步上母年七十養無重膳帝聞益重之厚加饋賜時人或譏其過約而宏居之愈甚
蔡景歴少俊爽有孝行子徵字希祥七嵗丁母憂居喪如成人禮繼母劉氏性悍忌視之不以道供侍益謹初無怨徵本名覽景歴以其有王祥之性更名字焉〈臣〉按經言驕亂爭三者不除雖日用三牲之養猶為不孝宏始終以儉約居身扶侍老母雖養無重膳不失為敬矣
張衮子度少有學尚度子白澤年十一遭母憂以孝聞衮弟恂恂子紀紀弟代代所歴著稱有父遺風代子萇年為汝南太守郡人劉宗之兄弟分析家貧惟一牛故致相競萇年曰脫有二牛必不爭乃以牛一頭賜之於是境中各戒約咸敦敬讓卒於郡子琛少有孝行陳思讓晉天福中連丁内外艱時武臣罕有執喪禮者思讓不俟詔去郡奔喪聞者嘉之
〈臣〉按張氏家風克孝汝南又以長者之道成敬讓之俗斯為不敢慢人之實事矣宜其嗣子又孝也
長孫澄魏文帝與周文及羣臣宴從容曰孝經一卷人行之本諸君宜各引孝經之要言澄應聲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座中有人次云匡救其惡既出西閣周文深歎澄之合機而譴其次答者
于仲文少聰敏髫齓就學躭習不倦父寔異之曰此兒必興吾宗九嵗嘗於雲陽宫見周文帝問曰聞兒好讀書書有何事對曰資父事君忠孝而已周文甚嗟嘆之沈重弱嵗而孤居喪合禮及長專心儒學遂博羣書樊深事繼母甚謹魏永安中隨軍征討以功累遷中散大夫嘗讀書見吾丘子遂歸侍養孝武西遷樊王二姓舉義為所誅深父保周叔父觀周並被害深因避難墜崖傷足絶食再宿於後遇得一簞餅欲食之然念繼母老病或免鹵掠乃弗食夜中匍匐尋覓母得見因以饋母還復遁去改易姓名遊學於汾晉間周文平河東贈保周南郢州刺史觀周儀同三司深歸葬其父負土成墳撰孝經喪服問疑各一卷
于翼遭父憂去職居喪過禮為時輩所稱性恭儉與物無競常以滿盈自戒故能以功名終
宋世景少自修立事親以孝聞與弟道璵下帷讀誦博覽羣言尤精經義世景友于之性過絶於人及道璵死哭之酸感行路嵗餘母喪遂不勝而卒
〈臣〉按世景少自修立尤精經義知敬身矣然以責賢者則不勝哀而卒於禮似有間然
陸卬父憂去職居喪盡禮哀毁骨立詔以本官起文襄時鎮鄴嘉其至行親詣門以慰勉之卬母魏上庸公主甚有志操卬昆季六人並主所出主教訓諸子皆以義方雖創巨痛深出於天性然動依禮度亦母氏之訓焉宼讚子元寶元寶弟臻年十二遭父憂居喪以孝稱子祖訓祖禮兄弟並孝友敦睦白首同居父母亡雖久猶於平生所處堂宇備設幃帳几杖以時節開堂列拜垂涕陳薦若宗廟焉吉凶之事必先啓告逺出行反亦如之祖禮弟儁儁子奉奉弟顒少好學最知名居喪哀毁崔暹自出身從官常日晏乃歸侵曉則與兄弟跪問母之起居暮則嘗食視寢然後至外齋對親賔論事薛聰方正有理識雖在闇室終日矜莊見者莫不懔然加敬遭父憂廬於墓側哭泣之聲酸感行路友于篤睦而家教甚嚴諸弟雖婚宦恒不免杖罰對之肅如也崔士謙性至孝與弟說特相友愛雖復年位並髙資産皆無私焉居家嚴肅子曠及說子𢎞度並奉其遺訓云崔挺幼孤居喪盡禮少敦學五代同居後頻年饑家世分析與弟振推讓田宅舊資惟守墓田而已家徒壁立兄弟怡然手不釋卷歴官三十餘年家資不益食不重味室無綺羅閨門之内雍雍如也欲諸子恭敬㢘讓因以孝為字及葬親故多有贈賵諸子推挺素志一無所受子孝芬被誅子勉被收之際逃免天平初遣勉送勲貴妻子赴定州因得還屬母李氏喪亡勉哀號過性遇病卒勉弟猷既遭家難遂間行入闗及謁魏孝武哀動左右帝為之改容目送曰忠孝之道萃此一門孝芬弟孝偉子昂七嵗而孤事母以孝聞孝芬兄弟孝義慈厚弟孝演孝振先亡孝芬等哭泣哀慟絶肉蔬食容顔毁瘠見者傷之孝偉等奉孝芬盡恭順之禮坐食進退孝芬不命則不敢也雞鳴而起且温顔色一錢尺帛不入私房吉凶有須聚對分給諸婦亦相親愛有無共之始挺兄弟同居振既亡後孝芬等承奉叔母李氏若事所生旦夕温清出入啓覲家事巨細一以諮决每兄弟出行有獲財物尺寸以上皆入李之庫四時分齎李氏自裁之如此二十餘嵗撫從弟如同氣焉
李元忠居喪以孝聞襲爵平棘子在母喪哭泣哀動旁人而飲酒騎射不廢曰禮豈為我初元忠以母多患專心醫藥遂善方技
〈臣〉按廢禮之始在晉王戎阮籍諸人然其悴毁增疾杖而後起則豈勝控縱決拾者乎氷寒於水青出於藍又可慨也
胡叟少孤每言及父母則淚下若孺子號春秋當祭之前則先求旨酒美膳將其所知廣甯常明陽馮翊田文宗上谷侯法儁提壺執俎至郭外空靜處設座奠拜盡孝思之敬時燉煌氾潛家善釀酒每節送一壺與叟著作佐郎博陵許赤武河東裴定宗謂潛曰再三之惠以為過厚子惠於叟何其恒也潛曰我恒給祭者以其恒於孝思也
宋繇五嵗喪母事伯母張氏以孝聞八嵗而張氏卒居喪過禮喟然謂妹夫張彦曰門戸傾覆負荷在繇不銜膽自厲何以繼承先業遂隨彦至酒泉追師就學閉室讀書晝夜不倦博通經史
王慧龍自以遭難流離常懐憂悴生一男一女遂絶房室布衣蔬食不參吉事舉動必以禮太子少傅游雅言於朝曰慧龍古之遺孝也子寶興少孤事母至孝薛端有志操遭父憂居喪合禮勵精篤學不交人事端從子濬少孤養母以孝聞幼好學有志行周天和中襲爵虞城侯隋開皇中歴尚書虞部考功郎帝聞濬事母孝以其母老賜輿服几杖四時珍味當世榮之後其母疾病濬貌甚憂悴親故弗之識暨丁母艱詔鴻臚監䕶喪事歸𦵏夏陽時隆冬極寒濬衰絰徒跣冒犯霜雪自京及鄉五百餘里足凍墮指創血流離朝野為之傷痛州里賵助一無所受尋起令視事上見其毁瘠過甚為之改容顧羣臣曰吾見薛濬哀毁不覺悲感傷懷嗟異久之濬竟不勝喪且卒其弟謨時為王府兵曹參軍事在揚州濬遺書於謨曰吾以不造幼丁艱酷窮遊約處屢絶簞瓢晚生早孤不聞詩禮賴奉先人貽厥之訓獲禀母氏聖善之規負笈裹糧不憚艱逺砥行礪心因而彌篤自釋耒登朝於兹二十三年矣雖官非聞達而祿喜逮親庶保期頤得終色養何圖精誠無感禍酷薦臻兄弟俱被奪情苫廬靡申哀訴是以叩心泣血霣氣摧魂者也既而創鉅釁深不勝荼毒啓手啓足幸得全歸使夫死者有知得見先人於地下矣但念爾伶俜孤宦逺在邊服顧此悢悢如何可言冀汝面訣忍死待汝汝既不來便成今古緬然永别為恨何言書成而絶韓麒麟父亡在喪有禮長子興宗興宗子子熙初子熙父以爵讓弟顯宗不受子熙承父懷卒亦不襲及顯宗卒子熙别䝉賜爵乃以先爵讓弟仲穆母亡居喪有禮楊愔幼喪母曾詣舅源子恭子恭與之飲問讀何書曰誦詩子恭曰誦至渭陽未耶愔便號泣感噎子恭亦對之歔欷遂為之罷酒後遭罹家難常以喪禮自居所食惟鹽米而已哀毁骨立神武愍之常相開慰頃之表請假職還葬一門之内贈太師太傅丞相大將軍者二人太尉錄尚書及尚書令者三人僕射尚書者五人刺史太守者二十餘人追榮之盛古今未之有也及喪柩進發吉凶儀衞亘二十餘里㑹葬者將萬人是日隆冬風雪嚴厚愔跣步號哭見者無不哀之後為聘梁使主至碻磝州内有愔家舊佛寺精廬禮拜見太傅容像悲感慟哭嘔血數升遂發病不成行輿疾還鄴
〈臣〉按愔遭罹家難常以喪禮自居及窀穸追榮跣號風雪精廬拜像感慟輿疾可謂恒敬
楊异九嵗丁父憂哀毁過禮殆將滅性及免喪之後絶慶弔閉户讀書數年之間博涉書記
〈臣〉按絶迹人事尚友古人立身之道在是將所謂貽父母令名者也可不謂之敬乎
張彞居喪過禮送𦵏自平城達家千里步從不乗車馬顔貌瘦瘠當世稱之孫宴之幼孤有至性為母鄭氏教訓動依典禮
崔光年十七隨父徙代家貧好學書耕夜誦傭書以養父母子勵有父風侍父疾衣不解帶及薨孝明每加存慰
雷紹九嵗而孤有膂力善騎射年十八給事鎮府嘗使洛陽見京都禮義之美還謂同僚曰徒知邊備尚武以圖富貴不謂文學身之寶也生世不學其猶穴處何所見焉遂逃歸辭母求師經年通孝經論語嘗讀至人行莫大於孝乃投卷嘆曰吾違離侍養非人子之道即還鄉里躬畊奉養遭母憂哀毁骨立由是知名
段韶教訓子弟閨門雍肅事後母以孝聞齊代勲貴家罕有及者
王紘年十三見揚州刺史太原郭元貞撫其背曰讀何書曰誦孝經曰孝經云何曰在上不驕為下不亂元貞曰吾豈驕乎紘曰君子防未萌亦願留意元貞稱美〈臣〉按王紘誦不驕不亂為元貞未萌之防善體不敢慢人之訓者也
趙隱字彦深少孤貧事母甚孝母傅氏雅有操識彦深三嵗傅便孀居家人欲以改適自誓以死彦深五嵗傅謂之曰家貧兒小何以能濟彦深泣而言曰若天哀矜兒大當仰報傅感其意對之流涕及彦深拜太常卿還不脫朝服先入見其母跪陳幼小孤露䝉訓得至於此母子相泣久之然後改服
尉遲迥父俟兠尚周昌樂大長公主迥性至孝色養不怠身雖在外所得四時甘脆必先薦奉然後敢嘗大長公主年髙多病迥往在京師每退朝參𠉀起居憂悴形於容色大長公主每為之和顔進食以寧迥心周文知其至性徴迥入朝以慰其母意
〈臣〉按迥後盡節宇文可謂以事母之愛而成其事君之敬也
韋師少沉謹有至性初就學始讀孝經捨書而歎曰名教之極其在兹乎少丁父母憂居喪盡禮州里稱其有孝行
席固居家孝友莅官頗有聲績子雅性方正少以孝聞王士良少孤事繼母梁氏以孝聞及卒居喪合禮文宣尋起令視事士良屢表陳誠再三不許方應命文宣見其毁瘠乃許之
令狐熙以母憂去職殆不勝哀其父戒之曰大孝在於安親義不絶嗣吾今見存汝又隻立何得過爾毁頓貽吾憂也熙自是稍加饘粥復丁父憂非杖不起人有聞其哭聲莫不為之下泣
李徳林年十六遭父艱自駕靈輿反𦵏故里時嚴冬單縗跣足州里人物由是敬慕之居貧轗軻母氏多疾方留心典籍無復宦情其母後病稍愈逼令仕進丁母艱以至孝聞朝廷嘉之裁百日奪情起復固辭不起〈臣〉按徳林後因庭議忤意隋文因數之朕方以孝理天下故立五教以𢎞之公言孝由天性何須設教然則孔子不當說孝經也蓋徳林雖有至性而闇於經所云教所由生之義斯言幾於非聖致使爭競之徒更相譖毁斯言遂為罪案有虧孝敬惜哉竟以貶卒
樂運年十五而江陵滅隨例遷長安其親屬等多被籍沒運積年為人傭保皆贖免之事母及寡嫂甚謹由是以孝聞梁故都官郎瑯琊王澄美之次其行事為孝義傳武帝崩宣帝嗣位葬訖詔天下公除帝及六宫便議即吉運上疏曰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先王制禮安可誣之禮天子七月而𦵏以𠉀天下畢至今𦵏期既促事訖便除文軌之内奔赴未盡隣境逺聞使猶未至若以喪服受弔不可既吉更凶如以元冠對使未知此出何禮進退無據愚臣竊所未安書奏帝不納
張偉學通諸經鄉里受業者常數百人常依附經典教以孝弟門人感其仁化事之如父性清雅非法不言〈臣〉按此敬親者不敢慢於人之義門人感化事之如父亦經所謂敬人而人悦者也
乞伏保父居爵寧國侯詔令賜宫人河南宗氏亡後賜以宫人申氏嵗餘居卒中撫養伏保性嚴肅捶罵切至而伏保奉事孝謹初無恨色每請祿賜在外公私尺丈所用無不白知出為鎮將申年踰八十手製馬輿親自扶接申欣然隨之申亡伏保解官奉喪還洛
房彦謙早孤不識父為母兄鞠養出後叔父子貞事所繼有踰本生子貞哀之撫養甚厚後丁繼母憂勺飲不入口者五日事伯父豹盡心竭力每四時珍果弗敢先嘗遇期功之戚必蔬食終禮宗從取則焉
房景伯祖元慶為沈文秀所害父愛親〈景伯父名〉以父非命疏服終身景伯生於桑乾少喪父家貧傭書自給養母甚謹及母亡景伯居喪不食鹽菜因此遂為水病積年不愈卒
房景伯母崔氏景伯為清河太守貝丘人列子不孝吏欲案之景伯為之悲傷入白其母母曰小人未見禮教但呼其母來吾與之同居其子置汝左右令其見汝事吾或應自改遂召其母崔氏處之於榻與之共食景伯為之温清其子侍立堂下未及旬日悔過求還崔氏曰此雖顔慚未知心愧且可置之凡經二十餘日其子叩頭流血其母涕泣乞還然後聽之終以孝聞
〈臣〉按此非獨其母之賢也景伯敬母而施及其民經之所謂不敢慢於人者也
鄭善果母崔氏善果以父死王事數嵗襲爵開封縣公尋為魯郡太守母性賢明有節操博涉書史通曉政事每善果出聽事母輒坐胡牀於障後察之聞其剖斷合禮則大悅若行事不允或妄嗔怒母乃還堂䝉袂而泣終日不食善果伏於牀前不敢起母方起謂之曰汝自童子襲茅土汝今位至方岳豈汝身致之耶不思此事而妄加嗔怒心緣驕樂墮於公政内則墜爾家風或失亡官爵外則虧天下法以致罪戾吾死日何面目見汝先人於地下乎母恒自紡績每夜分而寢善果曰兒封侯開國位三品秩俸幸足母何自勤如此荅曰吁汝年已長吾謂汝知天下理今聞此言公事何由濟乎今秩俸乃天子報汝先人殉命也當散贍六姻為先君之惠妻子奈何獨擅其利以為貴乎又絲枲紡績婦人之務上自王后下及大夫士妻各有所製若墮業者是為驕逸吾雖不知禮其可自敗名乎
〈臣〉按崔氏之教子前之所為似雋不疑之母後之所為似公父文伯之母蓋以母之賢而成其子之敬者也史稱其母卒後善果為大理卿漸驕恣公清平允遂不如疇昔焉此經之所以立身為終也
王頍少好游俠年二十為兄頒所責怒於是感激始讀孝經論語晝夜不倦遂徧通五經開皇五年於國子講授㑹帝親臨釋奠國子祭酒元善講孝經頍相與論難詞義鋒起善往往見屈
唐皇甫無逸父誕隋并州總管府司馬漢王諒反逼之不從見殺無逸在長安聞變即號慟人問故對曰吾父生平重節義必無茍免者頃訃至果然時五等廢帝嘉誕忠特封無逸平輿侯而贈柱國𢎞義郡公
〈臣〉按無逸入唐仕至益州大都督府長史母在長安疾篤太宗命馳驛召還承問憂悴不能食道病卒初諡曰孝王珪駁曰無逸入蜀不能與母俱留卒京師子道未足稱不可謂孝乃更諡良考無逸被人誣告以母故隂交世充其入蜀所至輒閉閣不通賔客其過自畏慎留母京師蓋有以也乃若信其父之必無壞節茍免亦可謂知敬其親矣珪之駁諡蓋未當云
李大亮族孫迥秀母少賤妻常詈媵婢母聞不樂迥秀即出其妻或問之答曰娶婦要欲事姑茍違顔色何可留武后嘗遣内人𠉀其母或迎致宫中後所居堂産芝草犬乳鄰猫中宗以為孝感旌大門閭
岑文本父之象仕隋為邯鄲令坐為人訟不得申文本年十四詣司隸理寃辨對哀暢無所詘衆屬目命作蓮花賦文成合臺嗟賞遂得直文本貴常自以興孤生居處卑室無茵褥帷帟事母以孝稱撫弟姪篤恩義生平故人雖羇賤必鈞禮帝每稱其忠謹始為中書令有憂色母問之荅曰非勲非舊責重位髙所以憂也或勸其營産業文本嘆曰吾漢南一布衣徒步入闗所望不過祕書郎縣令耳今無汗馬勞以文墨位宰相奉稍已重尚何殖産業耶故口未嘗言家事既任職久賚賜豐饒皆令弟文昭主之文昭任校書郎多交輕薄帝不悅文本曰臣少孤母所鍾念弟也不欲離左右今若離左右母必憂無此弟是無老母也泣下嗚咽帝愍其意召文昭勅之卒無過
蘇世長父振周宕州刺史建威縣侯世長十餘嵗上書周武帝帝异其幼問讀何書對治孝經論語帝曰何言可道荅曰為國者不敢侮于鰥寡為政以徳帝曰善使卒學虎門館父死王事有詔襲爵世長號踊不自勝帝奭然改容
韋思謙八嵗喪母以孝聞子承慶性謹畏事繼母篤孝弟嗣立與承慶異母少友悌母遇承慶嚴每笞輒解衣求代母不聽即遣奴自捶母感寤為均愛
楊元琰居父喪七日不食張柬之執政故引為右羽林將軍與李多祚等定計斬二張封𢎞農郡公敬暉等為武三思所搆元琰知禍未已乃詭計請祝髪事浮屠悉還官封中宗不許暉聞尚戲之元琰曰功成不退懼亡我不空言暉感之然已不及計暉等死獨元琰全又上官封願追寵其親
〈臣〉按元琰自全之策幾於虧體辱親可謂敬乎要其欲退之誠賢於敬暉之不早覺悟至於隕身逺矣
趙𢎞智早喪母事父篤孝父事兄𢎞安俸祿歸之不敢私𢎞安卒哀慟過期奉嫂謹甚撫兄子慈均所生永徽初講孝經百福殿諸儒更詰辯隨問酬悉髙宗喜曰試為我陳經之要以輔不逮對曰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天下願以此獻帝悅𢎞安曾孫矜客死柳州官為殮𦵏後十七年子來章始壯自襄陽往求其喪不得野喪再閱旬卜人秦誗為筮曰金食其墨而火以貴其墓直丑在道之右南有貴神冡土是守宜遇西人深目而髯乃得其實明日有老人過其所問之得矜墓直社北遂歸𦵏𢎞安墓次時人哀來章孝皆為出涕云〈臣〉按孟子言我非堯舜之道不敢以陳於王前是齊人莫如我敬王也𢎞智講孝經而獨陳諫爭之義可謂資父同敬矣永錫爾類以有來章故附見云
崔元瑋居父喪盡禮廬有燕更巢共乳母盧有賢操常戒元瑋曰吾聞姨兄辛元馭云子姓仕宦有言其貧窶不自存此善也若貲貨盈衍惡也吾嘗以為確論比見親表仕者務多財以奉親而親不究所從來必出於廪祿則善如其不然何異盜乎若今為吏不能忠清無以戴天履地宜識吾意故元瑋所守以清白名母亡哀毁甘露降庭樹後以誅二張功拜博陵郡王元瑋三世不異居家人怡怡如也貧寓郊墅羣從皆自逺㑹食無它㸑族人孤貧者撫養教勵後雖秉權而子弟仕進不使踰常資當時稱重子璩璩子渙十歳居父喪毁辟加人張說中宗立召為兵部員外郎累遷工部兵部二侍郎以母喪免既期詔起為黄門侍郎固請終制祈陳哀到時禮俗衰薄士以奪服為榮而說獨以禮終天下髙之說嘗自為其父碑帝為書其額曰嗚呼積善之墓韋安石二子陟斌俱秀敏異常童安石晚有子愛之陟開元中居喪以父不得志歿乃與斌杜門不出八年親友更往敦曉乃彊出家法修整勅子允就學夜分視之見其勤旦日問安色必怡稍怠則立堂下不與語雖家童數十然應門賔客必允主之
穆寧家居嚴事寡嫂恭甚嘗譔家令訓諸子人一通又戒曰君子之事親養志為大吾志直道而已茍枉其道三牲五鼎非吾養也
顔真卿少孤母殷躬加訓導既長博學工辭章事親孝柳公綽幼孝友性質嚴重起居皆有禮法屬文典正居喪毁慕三年不澡沐事後母薛謹甚雖姻屬不知非薛所生
李光進有至性居母喪三年不歸寢弟光顔先娶而母委以家事及光進娶母已亡弟婦籍貲貯納管鑰於姒光進命反之曰婦逮事姑且嘗命主家事不可改因相持泣乃如初
田神功事母孝始嘗倨驕自如見李光弼待官屬鈞禮乃折節謙損大厯八年自力入朝卒
裴守真早孤母喪哀毁癯盡養寡姊謹甚士推其禮法子子餘事繼母以孝聞卒諡曰孝中書令張說嘆曰可無愧矣曾孫行立母亡泣血幾毁
蕭俛母韋賢明治家嚴俛雖宰相侍左右如褐衣時居喪哀毁
〈臣〉按俛建議銷兵為世所譏然其性簡潔以聲利為汙疾邪太甚孤特一槩其於祿位輕去固辭蓋亦古之狷者之流也
李景讓母鄭治家嚴身訓勒諸子雖老猶加箠勅已起欣欣如初景讓家行修治閨門惟謹始為左丞蔣紳坐宴所酌酒語客曰有孝於家忠於國者飲此客肅然景讓起卒爵紳曰無宜於公
韓滉宰相子性節儉衣裘茵衽十年一易甚暑不執扇居處陋薄取庇風雨門當列㦸以父時第門不忍壞乃不請堂先無挾廡弟洄稍增補之滉見即撤去曰先君容焉吾等奉之常恐失墜若摧圯繕之則已安敢改作以傷儉徳
楊綰少孤家素貧事母謹甚性沈靜獨處一室左圖右史塵凝滿席澹如也
髙霞寓其先五代不異居孝聞里閭徳宗採訪使洪經綸言之詔表闕於門
田𢎞正圖魏博相衞貝澶之地籍其人以獻不敢署僚屬而待王官服玩僭侈者即日徹毁之承嗣時正寢華顯𢎞正避不敢居更就採訪使堂皇聽事幽恒鄆蔡大懼遣客鐫說鉤染𢎞正皆拒遣之憲宗美其誠詔檢校工部尚書充魏博節度使𢎞正幼孤事兄融甚謹軍中嘗分曹習射𢎞正注矢聮中融退抶怒之故當季安猜時能自全及為軍中推迫融不悅曰爾竟不能自晦取禍之道也朝廷知其友愛詔拜相州刺史賜金紫不欲其相逺也𢎞正子布𢎞正遇害魏博節度使李愬病不能軍公卿議以魏人素徳𢎞正以布之賢而世其官可以成功穆宗遽召布解縗拜檢校工部尚書魏博節度使乗傳以行布號泣固辭不聽乃出伎樂與妻子賔客訣曰吾不還矣未至魏三十里跣行被髪號哭而入居堊室屏節旄凡將士老者兄事之祿奉月百萬一不入私門又發家錢十餘萬緡頒士卒以牙將史憲誠出麾下可任乃委以精銳而憲誠蓄異志因以揺亂㑹有詔分布軍合李光顔救深州兵怒不肯東衆遂潰皆歸憲誠布以中軍還魏諸將譁欲行河朔舊事布度衆且亂嘆曰功無成矣即為書謝帝曰臣觀衆意終且負國臣無功不敢忘死授其從事李石訖乃入至几筵引刀刺心曰上以謝君父下以示三軍言訖而絶贈尚書右僕射諡曰孝
〈臣〉按𢎞正之忠貞資敬之義天性然也史稱其聚書萬卷終日與賔客講論亦學以成之矣𢎞正通春秋左氏尊奬王室應經義焉其子布功雖無成以身殉國誠哉可以上謝君父永世克敬也夫
劉元佐貴母尚在賢婦人也常月織絁一端示不忘本數教勅元佐盡臣節見縣令走廷中白事退戒曰長吏恐懼卑甚吾思而父吏於縣亦當爾而據案當之可乎元佐感悟故待下益加禮
韋綬子溫入為監察御史以臺制嚴苛不可以省養不拜換著作郎既謝輒辭歸侍親疾調適湯劑彌二十年衣不弛帶既居喪毁瘠不支初綬在禁廷積憂畏病廢故誡溫不得任近職至是固辭翰林學士帝怒曰寧綬治命耶禮部侍郎崔蠡曰溫用亂命益所以為孝帝意釋溫既疾召親屬賦綬詩在室愧屋漏因泣下曰今知沒身不負斯戒矣卒諡曰孝温少合所善蕭祐少貧寠隠居以孝養聞司農卿李實薦之以處士拜左拾遺累遷諫議大夫終桂州觀察使
〈臣〉按韋温辭禁近之職守屋漏之誡皆守身之敬也
崔彦昭雖宰相退朝侍母膳與家人齒順色柔聲在左右無違士人多其孝
劉迺喪父以孝聞帝狩奉天迺臥疾私第聞車駕如梁州自投於床搏膺呼天不食卒
〈臣〉按君辱臣死亦資敬之意也
歸崇敬治禮家學遭父喪孝聞鄉里子登事繼母篤孝王質五世祖通為隋大儒質少孤客夀春力耕以養母講學不勌諸生從業者甚衆
李素立孫至逺至逺子畬事母謹累世同居長幼有禮畬妻物故時母病恐悲傷約家人無以哭聞母所朝夕省侍無憂色
宋吳廷祚謹厚寡言性至孝居母喪絶水漿累日好學聚書萬餘卷治家嚴肅
曹彬子燦性沈毅以䕃補供奉官常從彬征討得與計議彬以為類巳特鍾愛焉燦起貴胄以孝謹稱善撫士卒兼著威愛雖輕財不逮其父而仁敬和厚亦有父風〈臣〉按世胄髙位師武尚威皆易起慢心燦之象賢在於敬謹其天資沈毅必能祗載者矣
劉温叟事繼母以孝聞雖盛暑非冠帶不敢見五代以來言執禮惟温叟焉
竇儀禹鈞子學問優博弟儼侃偁僖皆相繼登科馮道與禹鈞有舊嘗贈詩有靈椿一株老丹桂五枝芳之句當時號為竇氏五龍
畢士安少好學事繼母祝氏以孝聞祝氏曰學必求良師友乃與如宋又如鄭得楊璞韓丕劉錫為友士安後之乾州以母老願降任就養改監泗州稻田務
陳堯叟母馮氏性嚴堯叟事親孝謹怡聲侍側不敢以貴自處景徳中堯叟掌樞機弟堯佐直史館堯咨知制誥與父省華同在北省比賔客至堯叟兄弟侍立省華側客不自安多引去
吕䝉正父龜圖多内寵與妻劉氏不睦并䝉正出之頗淪躓窘乏劉誓不復嫁及䝉正登仕迎二親同堂異室奉養備至
李宗諤大中祥符中侍宴玉宸殿上謂曰聞卿至孝宗族頗多長幼雍睦朕嗣守二聖基業亦如卿之保守門户也宗諤内行淳至事繼母符氏以孝聞二兄早世奉嫂字孤恩禮兼盡與弟宗諒友愛尤至覃恩所及必先羣從及歿而已
趙君錫性至孝母亡事父良規不違左右夜則寢於傍凡衾裯厚薄衣服寒溫藥石精粗飲食旨否櫛髪剪爪整冠結帶為内則所載者無不親之及登進士第以親故不願仕良規每出必扶掖上下及雜立僕御中常從謁文彦博異其容止問而知之歸語諸子令視以為法宋綬母知書每躬自訓教綬以故博通經史百家文章為一時所尚性孝謹清介言動有常
馮元執親喪自括髪至祥練皆按禮變服不為世俗齋薦遇祭日與門生對坐誦說孝經而已初七嵗方讀易母夜夢異人以紺蓮華與元吞之且曰善讀此後必貴顯元且老率三日一誦易
李寅事親孝治家有法閨門内肅如也子虚已虚舟又以孝友清慎世其家
范仲淹二嵗而孤母更適長山朱氏從其姓名說少有志操既長知其世家乃感泣去之應天府依戚同文學晝夜不息冬月憊甚以水沃面食不給至以糜粥繼之人不能堪仲淹不苦也舉進士為廣徳軍司理參軍迎其母歸養仲淹性至孝以母在時方貧其後雖貴非賔客不重肉妻子衣食僅能自充而好施予置義莊里中以贍族人
張思徳孝謹有家法不交權貴
范純仁遺表其畧曰蓋嘗先天下而憂期不負聖人之志此先臣所以教子而微臣資以事君
劉瑾沆子沆亡得褒贈知制誥張環草詞語涉譏貶瑾泣涕不能食闔門衰絰邀宰相自言朝廷為改書命黜環為州瑾亦坐衰絰入公門罷職沒喪不就官丐守墳墓王素為請以伸孝子之志
司馬光孝友忠信恭儉正直居處有法動作有禮初登第除奉禮郎時父池在杭求簽蘇州判官以便親許之丁内外艱執喪累年毁瘠如禮每往夏縣展墓必過其兄旦旦年將八十奉之如嚴父保之如嬰兒自少至老語未嘗妄自言吾無過人者但平生所為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者耳光子康事母至孝丁母憂勺水不入口三日毁幾滅性光薨治喪皆用禮經家法不為世俗事得遺恩悉以與族人
王嗣宗睦宗族撫諸姪如己子著遺戒以訓子孫勿得析居又令以孝經置壙中
富弼性至孝以母憂去位故事執政遭喪皆起復帝虚位五起之弼謂此金革變禮不可施於平世卒不從命文彦博丁母憂英宗即位起復成徳節度使三上表乞終喪許之
蘇軾生十年母程氏親授以書程氏讀東漢范滂傳慨然太息軾請曰軾若為滂母許之否乎程氏曰汝能為滂吾顧不能為滂母耶
〈臣〉按滂母以齊名李杜勉其子而軾母又以能為滂勉其子滂當立身之終軾當事親之始考軾生平氣節瀕死不悔真敬共母訓也
吕大防與兄大忠弟大臨同居相切磋論道考禮冠昏喪祭一本於古闗中言禮學者推吕氏
劉安世初除諫官未拜命入白母曰朝廷不以安世不肖使在言路儻居其官須明目張膽以身任責脫有觸忤禍譴立至主上方以孝治天下若以老母辭當可免母曰不然吾聞諫官為天子諍臣汝父生平欲為之而弗得汝幸居此地當捐身以報國恩正使得罪流放無問逺近吾當從汝所之於是受命在職累年正色立朝扶持公道其面折廷爭或帝盛怒則執簡却立伺怒稍解復前抗辭旁侍者逺觀蓄縮悚汗目之曰殿上虎家居未嘗有惰容久坐身不傾倚作字不草書不好聲色貨利其忠孝正直皆則象司馬光
鄒浩初除諫官恐貽親憂欲固辭母張氏曰兒能報國無愧於公論吾顧何憂及浩兩謫嶺表母不易初志浩將諫立劉后密告其友王回回曰事寧有大於此者乎子雖有親然移孝為忠亦太夫人素志也
傅察使金知不免謂官屬曰我死必矣我父母素愛我聞之必大戚若萬一脫幸記吾言告吾親使知我死國少紓其亡窮之悲也衆皆泣
張浚四嵗而孤行直視端無誑言識者知為大器事母以孝稱紹興十六年彗星出西方浚將極論時事恐貽母憂母訝其瘠問故浚以實對母誦其父對策之語曰臣寧言而死於斧鉞不能忍不言以負陛下浚意乃決李光童穉不戲弄父髙稱曰吾兒雲間鶴其興吾門乎親喪哀毁如成人有致賻者悉辭之及葬禮皆中節楊存中天資忠孝父祖及母皆死難存中既顯請於朝賜諡立廟又以家廟祭器為請遂許祭五世前所無也祖母劉流落蜀隴存中日夜禱祠訪問間數千里卒迎以歸
羅㸃天性孝友無矯激崖異之行而端介有守義利之辨皎如
〈臣〉按矯激崖異慢之階也端介有守敬之輿也義利之辨即敬慢之分矣
黄度為監察御史光宗以疾不過重華宫度切諫極陳父子相親之義不聽乞罷去又言以孝事君則忠臣父年垂八十菽水不親動經嵗月事親如此何以為事君之忠蓋託己為喻冀因有以感悟上心
仇愈性至孝母歿時方崎嶇轉徙居喪盡禮
〈臣〉按愈當崎嶇轉徙之時必誠必信可謂孝於親矣觀其夀春三戰全活淮西力說張浚趣京不附秦檜和議蓋忠孝兩全矣
洪咨䕫為金部員外郎㑹詔求直言慨然曰吾可以盡言悟主矣其父見其疏曰吾得喫茄子飯汝無憂張忠恕寶慶初詔求直言上封事陳八事朝紳傳誦始魏了翁嘗勸忠恕以無隤家聲及是歎曰忠獻為有後矣了翁嘗許忠恕奉公體國似浚撥繁剸劇似其父杓斂華就實則有志義理之學有聞乎栻之教矣
唐璘為監察御史臺史且至璘皇駭趨避不敢詣闕母曰人言此官好汝何得憂乎璘曰此官須為朝廷爭是非一拂上意或忤權貴恐重為大人累何得不憂母曰而第盡言吾有而兄在勿憂璘拜謝璘立臺僅百日世謂再見唐介母教之助為多後擢太常卿尋丁内艱居喪哀毁不食久之疾革卒
胡頴兄顯以材武入官有戰功頴復從兄學弓馬母不許曰汝家儒業不可復爾也遂感勵苦學
陳塤知温州喪父毁瘠考古禮制時祭儀制祭器行之尹焞少師事程頤嘗應舉發䇿有誅元祐諸臣議焞不對而出頤曰子有母在焞歸告其母陳母曰吾知汝以善養不知汝以祿養頤聞之曰賢哉母也於是終身不就舉
劉珙為湖北安撫使以繼母憂去起復同知樞密院事荆襄安撫使珙六上奏懇辭引經據禮詞甚切最後言曰三年通喪三代未之有改漢儒乃有金革無避之說己為先王罪人今邊陲幸無犬吠之警臣乃欲冒金革之名以私利祿之實不為漢儒之罪人乎
金安節至孝居喪有禮與兄相友愛田業悉推與之又以恩奏其孤子
朱熹就傅授以孝經一閲題其上曰不若是非人也隆興五年丁内艱六年工部侍郎胡銓以詩人薦以未終喪辭七年既免喪復召以祿不及養辭
〈臣〉按朱熹一閱孝經便知敬身之義謂其生平學問存誠主敬躬行實踐皆由此擴充可也經曰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庶無愧焉世之功名爵祿為顯揚者烏得謂之盡敬矣
黄灝性行端飭以孝友稱
唐重知京兆府金將婁宿渡河重度勢不可支以書别其父克臣曰忠孝不兩全義不茍生以辱吾父克臣報之曰汝能以身殉國含笑入地矣
陳文龍被執元欲降之文龍指其腹曰此皆節義文章也可相逼耶彊之卒不屈乃械繫至杭州不食死其母繫福州尼寺中病甚無醫藥左右視之泣下母曰吾與吾兒同死又何恨哉亦死衆歎曰有斯母宜有是兒遼馬奇興宗時以散職入見上問卿奉佛乎曰臣每旦誦太祖太宗及先臣遺訓未暇奉佛帝悅
〈臣〉按此敬親之大者也能如是自不至於辱身以遺羞可以事親即可以事君矣
金錫哩守愚性至孝父沒時年十五營𦵏如禮治家有法鄉人稱之
元舒穆嚕七嵗喪父號泣不食者數日十三居母喪如成人嘗為擊鞠戲馬踣歎曰生無兄弟而數乗此險設有不測奈何由是終身不復為之
完顔察噶章年二十餘為北兵所掠大帥甚愛之置帳下時察噶章母留豊州從兄安平都尉錫哩事之甚謹察噶章在北嵗餘託以省母乞還大帥以卒監之至豊乃與錫哩刼殺監卒奪馬奉其母南奔既而失馬母老不能行載以鹿角車兄弟共挽南渡河察噶章天資髙明雅好文史太原王渥授以孝經小學論語春秋左氏傳畧通其義軍中無事則窻下作牛毛細字如寒苦之士其視世味漠然
元布達雅母張嘗從容訓之曰人有三成人知畏懼成人知羞恥成人知艱難成人否則禽獸而已别的因受教唯謹
〈臣〉按此三言者其可以終身乎謂之成人則全而生之全而歸之守身之敬也
㢘希憲丁母憂率親族行古喪禮勺飲不入口者三日慟則嘔血不能起寢臥草土廬於墓傍宰執以憂制未定欲極力起之相與詣廬聞號痛聲不忍言未幾有詔奪情起復希憲雖不敢違旨然出則素服從事入必衰絰及喪父亦如之
貝降父歡托卒時生甫數月母徐氏鞠育教誨甚至曰吾惟一子已童丱矣不可使不知學遂遣從師大名比貝降貴歴官有聲譽喜曰有子如是吾死可瞑目矣貝降居喪盡禮未及起復卒
虞集三嵗即知讀書父汲挈家趨嶺外干戈中無書冊可攜集母楊氏口授論語孟子左氏傳歐蘇文聞輒成誦比還長河就外傅始得刻本則已盡讀諸經通其大義矣楊氏父仲世以春秋名家而族弟參知政事棟明於性理之學楊氏在室即盡通其說故集與弟槃皆受業家庭
㢘惠山哈雅希憲從子幼孤言及父輒泣下獨養母而家日不給垢衣糲食不以為恥母喪哀毁踰禮負喪渡江而風濤作舟人以神龍忌屍為言即仰天大呼曰吾將祔母先人神奈何阨我也風遂止年弱冠大臣欲俾入宿衞辭曰吾大父事世祖以通經號㢘孟子今方設科取士願讀書以科第進
董俊早喪父事母以孝聞嵗時廟祭非疾病跪拜必盡禮子雖孩乳亦使之序拜曰祀以孝先也禮宜如此子文炳年十六而孤率諸幼弟〈文蔚文用文直文忠〉事母李夫人夫人有賢行治家嚴篤於教子文炳自幼儼如成人文蔚事母至孝文炳以家務悉委之凡祭祀賔客之事無不盡心
文直兄文炳及季弟文忠去事世祖次文用亦在朝俱有仰於家而食者百餘口文直勤儉始終不替内則養生送死之合禮外則中表賔問之中度奉上接下一敬一愛藹乎其睦也
文忠入侍世祖潛邸王鶚嘗言詩因問文忠能之乎文忠曰吾少讀書惟知入則孝於親出則忠於君而已詩非所學也
士選文炳次子以忠義自許尤號㢘介治家甚嚴而孝弟尤篤時言世家有禮法者必歸之董氏
〈臣〉按董氏可謂濟美矣雖其名位不同牽連而書以見其家法之相承云
徐世隆弱冠登金正大四年進士第辟為縣令其父戒世隆曰汝年少學未至毋急仕進更當讀書多識往事以益智識俟三十入官未晚也世隆遂辭官益篤於學李徳輝生五嵗父卒號慟如成人天性孝弟操履清慎既就外傅嗜讀書束於貧無以自資乃輟業年十六監酒豐州祿食充足甘旨有餘則市筆札錄書夜誦不休已乃厭糟麴歎曰志士安顧此耶事不足以匡君福民徳不足以悅親善身天地之間人夀幾何惡可無聞同腐草木也乃求先生長者講學以卒其業
楊恭懿奉元人力學彊記雖從親逃亂未嘗廢業年十七西還家貧服勞為養晦則就學書無不讀父殁水漿不入口者五日居喪盡禮
姚天福初拜御史時其母戒之曰古稱公爾忘私委質為臣當罄所衷以塞所職勿以未亡人為䘏俾吾追蹤陵母死之日猶生之年也天福亦請於憲府曰監察責當言路有犯無隱茍獲譴乞不為親累或以聞帝〈世祖〉歎曰巴爾斯〈天福賜名謂不畏彊禦猶虎也〉母子雖生今世其義烈之言當於古人中求之
耶律希亮性至孝困厄遐方家貲散亡已盡僅藏祖考畫像四時就穹廬陳列致奠盡誠盡敬朔漠之人咸相聚來觀歎曰中土之禮也
拜珠安圖孫五嵗而孤太夫人教養之稍長宏逺端亮有祖風英宗嘗謂曰朕委卿以大任者以乃祖穆呼哩從太祖開拓土宇安圖相世祖克成善治也卿念祖宗令聞豈有不盡心者乎拜珠再拜曰臣有所畏者三畏辱祖宗畏天下事大識見有所未盡畏年少不克負荷無以上報聖恩
拜珠母克哷氏年二十二寡居守節拜珠初為太常禮儀院使年方二十吏就第請署字適在後圃閱羣戲出稍後母厲聲呵之曰官事不治若爾所為豈大人事耶拜珠深自克責一日入内侍宴英宗素知其不飲是日彊以數巵既歸母戒之曰天子試汝量故彊汝飲汝當日益戒懼無酣於酒又嘗代祀睿宗原廟歸侍左右母問之曰真定官府待汝若何對曰所待甚重母曰彼以天子威靈汝先世勲徳故爾汝何有焉拜珠之賢母之教也
揭傒斯父來成宋鄉貢進士傒斯幼貧讀書尤刻苦晝夜不少懈父子自為師友事親菽水粗具而必得其歡心暨有祿入衣食稍踰於前輒愀然曰吾親未嘗享是也故平生清儉至老不渝
孔思晦家貧躬耕為養大徳中遊京師祭酒耶律有尚欲薦之以母老辭而歸母臥疾躬進藥餌衣不解帶居喪勺水不入口者五日後襲封衍聖公賜三品印思晦以宗祀責重恒懼弗勝每遇祭祀必敬必慎五季時孔末之後方盛欲以偽滅真害宣聖子孫幾盡至是其裔復欲冒稱宣聖後思晦以為不早辨則真偽久益不可明彼與我不共戴天乃列於族與共拜殿庭可乎遂㑹族人稽典故斥之既又刻宗譜於石而孔氏族裔益明矣
同恕母張夫人卒事異母如事所生父喪哀毁致目疾時祀齋肅詳至嘗曰養生有不備事猶可復追逺者有不誠是誣神也可逭罪乎
李黼父守中性卞急遇諸子極嚴每一飲酒輒半月怒不解黼百計承順求寧親心終不可得跪而自訟往往達旦無幾微懈怠之意
巴延布哈徳濟之援信州也〈至正十八年陳友諒寇信州巴延布哈徳濟為江東㢘訪副使自衢來援〉嘗南望泣下曰我為天子司憲視彼城之危急忍坐視乎吾知上報天子下拯生民餘皆無可恤所念者太夫人耳即日入拜其母鮮于氏曰兒今不得事母矣母曰爾為忠臣吾即死復何憾巴延布哈徳濟命子額森布哈奉其母間道入福建以江東㢘訪司印送行御史臺遂力守孤城而死
以上卿大夫之敬親
御定孝經衍義卷八十三
<子部,儒家類,御定孝經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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