晩悟先生文集 (申達道)/卷五

卷四 晩悟先生文集
卷之五
作者:申達道
1927年
卷六

椵島奉使時聞見啓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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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與接伴使臣元鐸。前赴椵島。竣事回還。謹以道路見聞。逐日馳啓。而猶慮實情未盡得徹於冕旒之下。更搆別段。惶恐敢啓。

本年三月二十四日晴。臣辭朝後。帶驛官奇伯賢及軍官二人。日晩渡臨津。津乃伊安下流。峽束湍急。深不見底。下流淺灘。僅五十武。若嚴兵固守。則雖曹瞞之八十萬兵。苻堅之百萬勁卒。亦無如之何矣。日晩抵喬桐。地形局勢。自作天塹。其水勢之灣環。船路之逶迤。較驗於江都。蓋江都周回濶大。而喬桐遠不可過十五里。防守之道。似尤便易矣。

二十五日晴。臣早發渡北津。津廣幾七八里。水路之險。甚於臨津。日晡到延安。府使臣申得淵來見。府卽壬辰破倭處也。城高不過四五尺。而間多頹圮。主山俯壓。局勢褊狹。决非固守之地。其時主將臣李廷馣守是府。有惠澤於民。民皆效死力戰。竟保殘堞。所謂地利不如人和者。誠不誣也。

二十六日晴。臣早發遞馬于靑丹驛。夕到海州。州民失家屬者。見臣泣且言曰。將討賊而往乎。何不及時致討。使斯民罹此殃乎。聞甚惻然。牧使臣朴簉來見。言本月初五日曉。賊數百騎猝至。簉走馬出西門。馬躍而墜。轉入林藪中。僅以身免。城中居民盡被掠去。間有逃還者。而十室九空云矣。

二十七日晴。臣朝見牧使。牧使未卽出夫馬。臣與管餉使從事官臣崔惠吉對坐空舘。無趁期前進之勢。王程有限。惶憫殊切。日晡出宿神光寺。寺在首陽山中。元順帝所創云。盖海之爲州。前據大海。後阻首陽。而山城在首陽之東。四圍削立。險固無比。眞一夫敵萬之地也。若得精兵數千。進可以遮截方張。退足以堅壁自守。而不能及時措畫。使海之民酷被屠戮之禍。守土之官。惡得辭其責乎。臣以爲本州當兩西之交。山城得控扼之勢。此政法所謂地有所必守。城有所必據者也。諸處軍儲倉實。一切輸偫其中。而脫有警急。招集傍近人民。使之幷力入守。則屹然爲國家保障。而緩急庶有所恃矣。無乃廟筭偶未之及耶。

二十八日陰或陽。臣發行抵信川。郡守臣尹命之來見。備說逢變之慘。夜馳向安岳。所帶驛隷新自平壤賊陣逃還者也。賊夜輒卸馬鞍鎖馬足。弛弓枕甲。濃睡如死。我人被擄者。多因此得脫。若乘夜掩襲。可勦盡無遺云。海州神堂居鄭進士名不知。妻及二女一婦。俱被執於賊。賊欲汚之。鄭妻奮罵賊。賊以劒脊打終不屈。卽寸斬之。又犯一女。女亦罵賊死。婦與一女皆自投於水。一室四烈。令人凜然起敬。

二十九日晴。接伴使臣元鐸先到本郡。待裝船有日。早朝來見。聞文化縣令慶信後避亂於九月山。其妻若妾俱被擄於賊。妾端川官婢也。卽墜崖而死。曾謂娼女而能死於節耶。臣之歷路望見。九月山環亘西北。崒嵂蒼欝。聞其中有城極險固可藏兵糧。如使安,文,長,殷,瓮,信等傍邑人民入而固守則可免奴賊剽掠之患。而未有謨畫及此者。殊可歎也。唐守備金聲通,曾天成等避賊於瓮津。還向椵島。率其部下十餘人。請與同舟。

四月初一日晴。聞賊已渡淸川。副元帥入平壤。管餉使臣成俊耉領軍糧來留北津。安岳人傳海州出身戊午渡遼者遺書其家曰。十載重來。未接一面。心焉如割。姑竢秋間再擧。可相見云。此等謊說。固不足信。而賊之更動。蓋無怪矣。若於冬月來搶。則兩西之民。難以舟楫避。預令道臣增修列邑山城。募民入守。一以避賊。一以淸野。實爲保民禦敵之善策矣。

初二日晴。臣同伴臣馳往北津。見管餉使。促具舟楫。本郡間有兵鏑未及處。始耕作。而無牛者。代以人七八或十餘而耕。亦有以馬耕者。

初三日晴。管餉使以安岳郡守爲臣等護行差使員。郡守病未來。

初四日晴。舟楫未具。仍留北津。

初五日晴。午後管餉使發向龍岡。臣等移駐津頭。

初六日晴。伴使乘鳳山船。先向龍岡。

初七日風。午載寧船來泊。臣與唐差金聲通。曾天成等渡江狂飆猝起。波濤震盪。僅免傾覆之患。殷栗士人洪起明來言。三月初。賊兩個驅我民三十餘名。自豊川向殷栗。府民朴季男與鄕人梁慄。幷力殺之。被擄者皆得脫。又言殷栗人姜一男者有膂力。眞㺚八名猝至。一男持弓矢逐之。近村二百餘戶。賴以獲全云。

初八日風。午臣追到龍岡。與伴臣留待糚船。聞平壤城中積屍如山。發軍掩瘞。數日而未盡云。人民多死可知矣。

初九日風。伴臣先向咸從。三和人皆言。都事黃瀡亂初到本縣。頗有收拾鎭安之功。及賊回之日。知委附近三四邑。收入人民牛畜於眞島及飛發島。令軍官白後天聚舟楫。輸偫糧餉。龍岡,三和二倅亦悉心協贊。人民入島者幾六七萬。流民行丐及被擄逃還者。幷導之入島。定將分伍。計口而賑。島中無井泉。晝夜船運以繼之。又令判官愼得義領精兵五百。廵邏上下。以備水賊竊發之虞。賊到平壤。一枝自江西將轉入三和。聞邑里俱空。環縣不入而去。

初十日風。午後臣到咸從。遺民間始農作。而沿路所墾。不能十之一。

十一日晴。午伴臣先向甑山。管餉使來自安州。臣語之曰近日備邊之策。惟有屯堡一事。必擇其地勢險阻。土品肥饒。可耕可守之處。而收聚流民。經紀生事。資以農牛穀種。則彼救死不贍之徒。必將歸之如市。農時則勸課耕作。有隙則鍊習戎事。兵糧充牣則設爲營柵。一處如此。他處亦然。使呼吸相通。聲勢相倚。則雖有外寇衝突之變。何憂之有。管餉使深以爲然。當極力措畫云矣。

十二日晴。臣曉發馳到甑山。與伴臣同舟宿洋中。

十三日晴無風。進泊雲從島。島素號木米。督府以其名龍。故改稱雲從云。

十四日晴。宣川進士白以忠來見臣等。言本鄕別監桂永建倡率境內男女七百餘人。入據蝶島。乏食濱死。臣等與之米五斛。宿洋中。

十五日雨。朝臣等泊椵島。都督已於本月初十日。領兵船十七隻向麟山界矣。龍川保人黃彥禮,鄕吏金愛澤,內奴張希進,閑良田士龍等。獻馘于督府。來見臣等曰。中軍李岦,品官張希範等。三月十八日。倡率龍川,鐵山號牌軍及鄕吏官屬內奴幷七百餘名。將向龍骨山城。猝遇賊。希範等九十餘人僅得入城。李岦與士人張希俊等五百餘人。退據希範空舍。穿穴四壁。亂放砲射。終日殺賊五百餘名。賊皆焚屍而走。翌日岦移據西面民舍。賊千餘騎來圍。終日射殺八十餘名。斬眞㺚具甲冑者五名。本月初三日。又移入義州獅子島。設柵以守之。賊又來戰。連三日射殺一百二十餘名。斬具甲冑者四名。今方獻于督府。而李岦則進駐龍川。本島領將吳仲生,出身沈海達等領兵。時在獅子島。糧絶已久云。宣川校生桂宗老,閑良朴繼宗,軍士金三立,保人智仁好,龍川閑良朴士立,鐵山保人鄭馬龍等。獻㺚馬八疋于督府。來見臣等。言宣川劒山有四窟。可容數萬人。二月初。禁軍智得男,鄕吏李宗吉等。率境內男女三千餘人入據。自四月賊兵過山下者。從窟中或射或砲。前後死傷甚多。今初九日。都督送軍七十名。分邊相戰。奪賊馬二十三匹。而二十匹還卽見奪。是日賊使我國人詐穪宣傳官。來諭窟中曰。定州新使斬石景祐。方開倉賑民。而國家又已講和。爾等速還農作。愚民信之遂下山。多爲賊所擄。十二日賊又過窟前。宗吉等出其不意。射殺賊二名。奪馬五匹。並前奪馬三匹。獻于督府。提督賜靑布十二疋,帽子十一,火藥二十斤,火箭二十箇,鉛鐵半斤,甲冑四部,小米大豆各四十斗。又送天兵百名。使之協力討賊云。臣聞重賞之下。必有死士。兩西之地。猝遇賊變。閫帥藩宰。擧皆奔竄恐後。而其間忠義之士。或力捍孤城。勦殺流賊。或躬犯矢石。奮勇不回。義烈表表在人耳目者。亦不爲不多。而登聞無路。褒賞不及。故人皆解體。無推鋒爭死之志。如是而其何能激勸人民。修復疆土乎。宜令兩西道臣隨聞見從實論啓。其遇賊敢戰者。優加爵賞。身死戰塲者。別施褒恤。斷不可已也。

十六日雨。宣川別監桂永建來言。變初賊將王孫稱名者。來陷本府。仍留吳信男等三人守之。宣川一境。久爲賊藪。前月中與進士白以忠,貢生李宗立及頭頭品官。率境內男女七百五十餘名。入據蝶島。往告于督府。都督大喜。以以忠爲節度使。永建爲太守。優給銀牌彩段。又送大米十五斛。以賑飢民云。

十七日晴。都督領兵船進泊千家庄。賊潛伏柳林中。以片箭亂射。唐軍被傷七十餘名。賊中丸死者亦多。都督令加抄精兵千餘。分載七船。是午發向義州。聞賊之初犯也。我民往往爲賊前驅。殺掠天兵之留我境者。以此搆㤪於天兵。龜,朔,昌,義之民。爲靑龍留鎭兵所殺。宣,郭,嘉,鐵之民。爲毛營哨探軍所殺。主客疑阻。互相呑噬。而中間又有我國引賊襲島之說。都督大駭。使鐵山品官鄭思讓等及其千摠一人。往探於安州。州人以爲水賊。縛致于官。思讓等具陳厥由。得脫而還。千摠告其狀。都督愈疑怒。至欲移避他島。本月初。使思讓等更探于安州。始知我大兵追賊而下。乃釋然曰忠順之國。寧有附賊之理。旣得本國實情。當卽進兵勦賊。遂發向義州云。朝家聲息。不能早通於島中。致令都督疑而不肯動兵。淸北之民。無所繫望。益堅投賊之心。而避亂人民盡爲天兵所廝殺。可勝惜哉。通事張大秋來言中朝發送大兵。太監正提督胡副提督苗中軍兪邦二員出來。故督府有此進戰之擧。自三月晦。唐船出來者五十隻。穀可三萬包云。前龍川府使李希建。營繕龍骨山城爲死守計。正月十三日。爲見平安兵使。率數百騎。歷宿義州境。翌日聞義州陷。趣騎還本府之際。猝遇賊大陣。希建令軍兵先行。自爲殿。大張鼓吹。揮劒直前。賊見孤軍。放意而行。恐有伏。逡巡退縮。希建遂得入山城。賊使被擄人投書邀降。希建卽斬之。其後一日。賊三百騎自城北邊突進。希建騎白馬。帶軍官三四人。出北小門追之。賊皆退走。每稱山城有白馬飛將軍不敢近。及凌漢,安州陷。守卒一時潰散。希建登總陣臺。扣心痛哭。獨宿城中三日而出。竟無所濟。人皆嗟惜不已。龍川軍官金汝義。將賊首八級馬六匹。來獻督府。仍陳城中飢乏狀。都督給大米數十斛唐米五十包。而傍邑人民及賊中逃還者。雲集城中。幷萬餘人。食者甚衆。不久當盡死云。

十八日晴。凌漢山城生還人言。城陷之日。宣川府使奇協倒豎劒欲自伏死。其家僮及通事張大秋奪之。請急踰城。協不去曰出城罪已重矣。吾將安往。遂中矢而死。前府尹李莞爲平壤中軍時。愛私奴李應立爲旗牌官。及守義州。又差別營將。使掌軍務。應立恣意驕橫。侵虐班戶。一戶雖十丁。皆充別隊。軍器有闕。輒杖主戶。以故人心騷然。皆願引賊以快㤪。此其所以敗也。賊之還渡鴨江也。兩西人被擄者知不得脫。爭投水中。浮屍蔽江。賊圍籬於舟。猶不能禁止。或編縛以去。而渡江者十不一二云。

十九日晴。郭山仙槎浦避亂船三隻。二月初沒爲唐船。所掠年少美女三十餘人。被拘在島中。宣鐵沿海女人之被擄入島者亦無數。是日都事毛有厚回自安州。搶來大船三隻。而二隻我國物貨婦女。其一載軍糧。似是我管餉米也。有厚中丸矢大傷。所率唐兵死者亦多。想必力戰廝殺而然。而前日仙槎船搶來者。亦有厚也。兵餘孑遺之民。又被有厚之屠戮。可勝痛哉。

二十日晴。早朝見唐兵驅女子數十過館前。擔負衣領物貨者繮屬不絶。俄而定州私婢生伊逃來泣訴曰本月十四日。賊入定州。避亂人民乘船向老江。唐船四隻突至。或砲或射。盡殺丁壯老弱。將少女十八名童男五名及財物而來。本州座首林士忠三婦三女及二孫女亦在其中。而其仲婦前佐郞臣鄭思溫孫女也。心甚愕然。思欲呈文推還。而有生梗之慮。姑待都督之還。

二十一日雨。鐵山雲巖山城義將金礪器馳報。今十八日暮。賊百餘騎。自西來宿。車輦旋向宣川云。龍骨山城義將鄭鳳壽馳報內。自龜城至郭山。㺚兵無處不滿。道路阻絶。前後狀啓及文報。幷以水路轉達。而城中戍卒。除老殘。正兵爲六七千。糧絶日久。各哨餓死已至三十餘人。且被擄人乘夜逃還者殆近三千。別定哨官。留置城外。而萬無救活之路云。臣竊念淸北之民。被賊尤酷。數百里內絶無人烟。其得保命於山藪間者。尙且累萬人。因飢而動。靡所底止。若過一兩月。勢將蕩無生類。且今農節已過。無一處耕作。前頭濟接。束手沒策。言念及此。誠可哀痛。今當公私蕩渴之日。荒政固難遽議。但於朝家仁恤之道。不可付之無奈而坐視其死。臣愚以爲須擇文臣中慈詳有名望者數人。稱爲賑恤使。下送於兩西。以鹽石,黃角,松皮,松葉等物。調和穀汁。以救目前之急。又於險阻肥饒之處。多設屯田。聚民勸農。則民免顚壑之患。國有積峙之效。公私俱資。利莫大於此者矣。

二十二日雨。雲巖義將金礪器來見曰。大賊壓境。撤還無期。巖穴偸生。其何能久。况身爲臣子。君父之讎。不忍共戴一天。日夜誓心勦滅。而軍無見糧。又乏戎器。恐不免抱恨而死也。其慷慨憂憤之意。見於辭色。臣以帶來兵曹弓二張矢四部給之。

二十三日晴或陰。臣等留待都督之還。劉通事愛公來自督府。傳言都督以舟師往來鴨江上下。勦殺流賊。還軍未易云。故臣等遂决進見之計。通事延安人本姓車。壬辰入劉提督陣。冒姓劉。今入毛營爲毛士吉。授把摠之任。是日因來見臣等曰鐵山府使安景深。變初逃入雲巖。都督強請邀。解衣衣之。給帽子五百,錦段四十疋,毛布二百餘疋。又送白米五十斛。使之分賑飢民。而景深皆私之。獨自竄伏窮谷。及夫金礪器之起兵討賊也。乃敢自爲己功。至有領兵千餘。多捕零賊之啓。其欺罔朝廷。莫此爲甚云。宣川人民等來言。別監桂永建納銀韓潤圖差鎭將。貪暴無所不至。賊回之日。與白以忠等。率家屬入據蝶島。殘虐遺民。鞭扑狼藉。督府給米十斛而亦不分賑云。前者臣等米斛之助。亦不免見瞞之歸。殊甚憤惋。

二十四日晴或陰。臣等擬向薪島。毛參將承祿以督府令來止之。

二十五日晴。別將李孝信自龍骨載飢民數百來過。因其行付上狀啓。

二十六日晴。朝都督自薪島還。臣與伴臣迎候於道左。日晩欲呈揭帖及咨文。詣營投刺。都督以爲被傷流矢。方始艾灸。明當邀見云。都督分賑增福島米豆各二十六包。雲巖山米豆各十包。增福島飢民一千五百三十名。雲巖山飢民三百名云。

二十七日晴。臣等午後詣督府呈揭帖。都督使軍官二人引入。行見官禮。伴臣先言自賊變之後。寡君不知老爺所駐。卽令陪臣進候。而水陸路梗。今始來待。俟罪俟罪。再三扣頭。都督止之。迎入就坐。臣繼陳寡君送伴臣之後。恐或未卽傳命。玆令從臣繼發。而中因干戈塞路。且値牙旆駐外。稽時至此。尤爲未安。仍與伴臣略陳遭變以來不相忘之意。都督頗有欣然之色。少頃掌文書者指咨文中貴鎭曾無一旅之師鳴鍾皷出海澨。以爲弊邦聲援等語以示之。都督大怒。頓足揮手。厲聲大言曰。爾國反咎我不援乎。爾國之人。無故引賊。必欲甘心於我。我軍在陸者。盡爲屠戮。我何以出救爲耶。賊以殺我爲言。至逼義州外城。而李莞猶不出戰。畢竟殺盡爾國三萬精兵。此實不信吾言。不去奸臣之故也。且賊纔犯境。不思扞禦之策。卽與之誠心講和。忘恩悖理。莫此之甚。孰謂爾鮮禮義之邦。臣進前曰小邦之從事大鎭。今幾年矣。憑藉威靈。殫竭心力。誓滅此虜而後已。老爺不能無動於往來流言。不卽馳報賊情。使自爲計。又不沮遏凶鋒。少紓其急。平日倚恃之意。果安在哉。小邦之臣事天朝餘二百年。太祖皇帝始定封號。神宗皇帝再造邦域。式至于今。回已殄之倫。延幾絶之祚。父父子子世世安業。皆聖天子賜也。卽使小邦君臣擧族而殉白刃。犂庭掃穴。馘奴大社。猶不足以報其萬一。忍反滅絶天常。潛與虜通。謀害我堂堂天朝之帥臣乎。方賊之再三脅和也。淪亡之禍。非朝伊暮。寡君猶守正不撓。峻斥虜使。至其遜辭請謝而後姑許覊縻。以緩目前之急。此固老爺之所明知也。以是而謂之誠心講和。有若納款之爲。則小邦情事。不亦寃甚矣乎。天地神明。實所鑑臨。非可誣也。都督乃笑曰忠順之國。豈眞有此。爾國王事大之誠。亦非不知。而前日守邊之臣。萋斐中間。交亂彼此。使我抱不測之寃。我安得釋然無憾乎。伴臣對曰我老爺誠心相與之意。寡君知之熟矣。每對羣下。感誦不已。何許臣子。乃敢交搆兩間。以干赤族之誅乎。古語曰流言止於智者。夫以老爺之智。而猶未能舒究其情實。惶凜之餘。竊不勝慨歎也。都督曰前日爾國回帖。以毋見小利指我。此等措語。乃廷臣所爲。國王亦豈能盡察耶。所送物貨。爾國官員皆自用之。公然收合民間。椎髓剝膚。無所不至。前者如此。後者亦然。而民猶不叛。爾國之民。可謂忠厚矣。爾國講和之爲覊縻。我亦知之。然决不可以此聞於天朝。以貽天下之譏也。臣又進曰老爺所以惓惓於小邦者。實出赤誠。感泣不知所達。然夫君臣父子也。子不容有隱於父。臣不容有隱於君。小邦旣迫於事勢。有此萬不得已之擧。則斷當畢露情悃。備陳委折。以竢聖天子處分而已。安敢爲一時耳目。回互迷藏。自陷於欺天罔日之科哉。仍念我老爺以天朝重望。受任於危疑之日。雖微細之務。必須誠心做去。方克有濟。矧今小邦遭罹。實係天下事機之會。苟於登聞之際。有一毫漫漶之辭。則中外之情志未孚。前頭之事變難測。將何以㬥小邦之寃而解天下之惑乎。都督遂默然。掌文書者又指咨文中禁斷搶殺事數處以示之。都督曰我前以軍糧及農牛貿來事。出送物貨。盡爲麗民所掠。前後兵丁被殺。無慮六七萬。我軍之殺掠麗民。乃其報也。事在旣往。言亦無益。彼此斷當付之東流。一意共濟。以圖方來可也。臣等答曰殺害漢人。宣民尤甚云。而老爺猶不介意。受其來而賑其飢。苟非視小邦如一家。安得曲念至此。寡君之移咨。亦請禁其將來也。都督曰兩西人民。雖云蕩殘。所餘皆忠義之人。况六道完全。悉力助我。則殲此小醜。有何難哉。秋間自有胡命不久之兆。爾國只當盡心罄儲。以助我軍餉可矣。臣等答曰自老爺來鎭小邦。凡係軍國之務。一以至誠從事。况今殘破之餘。所恃以圖存者。惟老爺而已。安敢不殫竭心力。死生以之乎。都督曰如此則奴賊不足平。不必言和。貽累於禮義之國。臣等遂辭退。都督卽使張大秋出眎其題本草曰須謄此本。罔夜歸啓。以此爲奏文措辭。切勿誤了大事也。夕奏聞使行到泊。

二十八日雨。日晡奏聞使詣督府請見。都督稱疾不見。

二十九日晴。奏聞使詣督府都。督令與接伴使問安官。一時相見。臣與伴臣偕奏聞使入。行見官禮。都督所言。與前略同。而力沮奏聞之行。蓋其爲人輕佻浮誕。貪功樂利。便一賈竪。譽之則說。拂之則怒。不可責之以義理。而託以征虜。欺罔中朝。坐困天下之力。極可痛也。臣等辭退時。以本國人民船隻刷還事呈文。都督許之。盡還男女老弱幷七百三十七人。都督送小錄言。爾國退守安州或浿江。借我淸川以北。則秋來水盛。自有好道理云。伴臣以桂永建陰附賊陣。謀害漢人事。呈文請梟。而都督無所批。未曉其意。

五月初一日晴。都督搆奏聞草。使其子有壽來示。槩襲本國咨文。略加增損。而絶不及和事。盖都督已以退賊爲己功。啓聞中朝。故必欲釐改乃已。臣等以爲奏草旣經寡君勘斷。今於出疆之後。不可任自逗遛。都督發怒。遂有叱退譯官之擧。有頃使張大秋來曰自此搆送奏草。果未穩當。欲於回帖中。鑱入以送。臣等答曰如此似無妨矣。臣等以行糧連賑刷還飢民。而無柴水不得炊爨。人皆啼飢。不忍見矣。龍川人李忠傑率其子若孫等。持賊首獻軍門。都督大會諸將。出陳前後所獻首級于階上。受賀畢。賜銀兩綵段有差。忠傑受銀百五十兩。納于伴臣。以備軍餉。

初二日陰。朝蔣卽選來言。陳中軍以長連船隻刷還事發怒。欲率其管下。呼訴於督府。不如與陳中軍相議善處也。俄而陳中軍果使人捉致伴臣所帶長連小通事曰爾殺我軍二百名。我推我軍然後當給爾船隻也。臣等聞甚怪駭。卽使譯官等往探督府。則陳繼盛以下諸將。滿庭齊訴曰麗人引賊。屠戮我軍。而反欲陷我罔測。是何道理。都督大怒。捽入長連通事。决棍割耳。仍罵譯官等曰爾國人皆無故叛我。實不可曉。前日我留置一鎭于靑龍山。而南以興欲潛師以襲。我豈不知。長連人令小通事誘我哨探兵。射殺數十人。因攫其船隻而去。反謂我搶來麗人耶。顧問王萬才曰尹暄嘗語汝以都督陰引賊。欲圖本國云果否。萬才曰云然。又問蔣卽選。卽選曰小的未之聞也。此必是中間傳說之誤。救之甚力。而因諸將相鬨。不能盡言。都督曰奸臣待我無狀。我以所聞。陳爾國王。而每爲羣下所沮。終至於宗社不安。是誰咎也。前者我再送玉帶。非怕爾國王也。亦非望回禮也。今來禮單。亦不欲受。但欲與之同心。期滅此賊。故受之耳。日將午。引入臣等于內堂。待之甚款。仍授揭帖曰問安官火速傳致于國王。勿誤大事。臣對曰謹當唯命。盖其前後擧措。反覆誘脅。期使奏文措語。惟意所欲而無違也。夕將辭督府。都督又託灸創不見。諸軍門以麗女刷還事。皆懷不平。紛訴終日。都督之不見。似以是耳。臣等呈文請差官置安州。禁唐兵殺掠之弊。都督以守備金汝礪差送。而守備病未卽登船。

初三日晴。朝。臣離椵島登船。唐船數十餘隻來泊浦口。問之則副摠一員姓梁。參將二員。都司四員。軍兵或曰六千或曰九千。由山海關出來云。日暮乘風泊加次島。

初四日晴。曉島民彌滿津頭。向船泣訴曰絶粒累朔。以草爲命。而一葉孤島。山菜又絶。願乞出陸。得延須臾之命。使之登船則爭先投入。有似戰塲。人衆船窄。僅載二百餘人。其未及登者。環立海岸。哭聲如雷。臣慰諭之曰朝廷以百斛米付爾府使。朝夕且至。毛營續有賑濟。可保數旬之命。繼此而又豈無朝家軫念之道乎。咸曰府使出去累朔。回還無期。都督雖給米斛。無異斗水。若待數旬。必死無及。歸告朝廷。活我民命。聞之慘然。不能定情。行過蝶島。飢民之願乞出陸者。亦如加島。其顚倒瞻望。號呼乞憐之狀。難以形言。是夕無風。宿洋中。

初五日晴。無風留洋中。臣在椵島時。見李忠傑獻馘督府。以其賞銀付伴臣。以備軍餉。心竊壯其勇而嘉其義。是日龍川人自龍骨山城來者言。忠傑初爲山城都監官。賊犯義州之後。府使李希建入據龍骨。以忠傑爲守門將。忠傑陰誘軍民。開門逃匿于都龍島。使希建不得守城者。卽忠傑也。其後其二子潔,潤等。又入龍骨。謀殺鄭鳳壽。適鳳壽除龍川。故率家屬入椵島。圖免前罪。多斬我民逃還者。獻于毛營。受銀一百五十兩。一島人莫不憤心痛骨。以故不得已納于伴臣云。人之無良。一至此乎。

初六日晴。無風留洋中。糧盡且無水。一行不得炊。

初七日晴。泊舟于平壤石多山。下陸宿村家。卽去時主人也。頗識事理。語及民生艱苦。因歷數隣邑守令曰平壤柔而恤民。咸從廉而愛民。龍岡平平。江西亦淸簡。而甑山則貪虐無比。惟以飭廚傳以娛使客。厚饋遺以結朝貴爲能事。賊至之日。邑民逐之。賴隣近諸宰之力護。近纔還官云。

初八日晴。臣病留甑山。

初九日晴。臣病留甑山。刷還人民絶食累日。開口望哺之狀。慘不忍覩。臣欲得管餉或縣倉米以恤之。該倅皆託以無儲。適因本道都事臣黃瀡請得赴京使行餘糧十斛。而本縣又爲牢塞。俄有流民數十輩來訴曰前此營賑屢矣。未見粒米。願飭縣官出給。濟此濱死之命云。朝廷雖有恤民之政。而貪汚所爲。至於此極。誠可痛也。

大槩兩西之地。一經兵燹。千里蕭然。淸川以北。已成賊藪。海州以西。幾盡空虛。惟安州附近八九里稍似完全。而震盪之餘。公私赤立。雖欲調兵峙糧。以爲陰雨之備。若涉大水。浩無津涯。茫然不知所以爲計。言念及此。爲之食不下咽也。方今國家切急之務。惟在得人。而臣於今行得二人焉。龍骨之鄭鳳壽。雲巖之金礪器也。盖龍骨直當賊路衝要。猶睢陽之於唐。襄樊之於宋。而鳳壽孤軍入守。斬獲頗多。雲巖介在賊窟。外絶蚍蜉之援。而礪器出沒勦殺。爲賊所忌。兵興後第一功。惟此兩人而已。其仗義守城之擧。誓死殲賊之語。足令懦者有立。㥘夫知勇。而鳳壽只授龍川。礪器則名位尙卑。殊欠朝家奬勸之道也。臣愚以爲假鳳壽以龍義府尹兼淸川以北廵邊使之號。優給軍糧。仍守龍骨。假礪器以冥川府使兼助防將之號。屬宣,定,嘉,鐵之民。而凌漢,雲巖,劒山等處。就其便宜而守之。進退屈伸。惟其所意。鎭堡除拜。亦令權管。結之以信義。勸之以爵祿。則無危懼迫蹙之患。有同舟遇風之勢。而淸川以北。未必遽入於犬羊之手。湔羞圖恢之基。實在於此矣。臣竊觀國家外設義州。中設安州。內設黃州。棋布列邑。無山不城。所以備患之道至矣。然委寄失人。措畫後時。賊以數萬而攻一城。我以數千而抗方張。宜其勢之不相敵也。義州之陷。出於不意。安州之敗。由於自潰。兵之多少。固不足言。而若使賊兵持久則彼衆我寡。且無外援。其何能保其必守也。臣愚以爲關西則安州爲煕川,博川,嘉山三路之會。前據薩水。其險足恃。急聚關西丁壯。修葺城池器械。以爲固守之計。而慈母山城距安州不遠。城且險固。擇置將領。俾成輔車之勢。海西則一道所重。專在江陰。實豊川,白川,延安,海州等四邑之襟喉也。收拾近地兵丁。設營置將。以爲一雄藩。而又於猪灘東西兩峯。各立木柵。爲別屯以守之。則兩西形勢。比如重門複壁。賊不敢容易徑突內地。山城如瑞興首陽九月等處。預令傍近人民積粟峙糧於其中。按兵堅守。勿與交鋒。賊旣深入之後。連結毛營。斷其歸路。悉發國中之兵。以遏其前。則我勢自張。彼勢自捽。折北之期。可日月計矣。此所謂乘其疲而屈人之兵者也。且臣備審兩西民情。則喪父母失妻子之徒。痛入骨髓。在在奮勵。了無苟活之念。擧懷殊死之志。斬賊首奪賊馬。來獻督府者前後相續。眞所謂楚雖三戶。可以亡秦。况賊兵之留屯昌,義,龜,朔間者。其數不多。而全勝之餘。已作驕兵。恣意橫行。初不設備。民情之思奮如此。賊勢之必敗如彼。而守邊之臣。坐擁重兵。但以徐觀賊勢爲言。未知賊將不備而不入不戰而自去乎。臣愚以爲亟發砲手一二千。軍糧數千斛。由海路分送于礪器,鳳壽處。使之夾勢効力。則蕩掃氛祲。實似無難。顧今制勝之策。莫急於此。如或少緩。悔無及矣。臣又聞龍義之人。不相能素矣。及夫賊至之日。龍川則倡義而討賊。義州則附賊而助虐。龍人以此擯斥義人。必欲甘心事刃。頃者別將李孝信見臣於椵島曰。義民皆附賊。欲於今行。與龍人廝殺乃已。臣大驚曰義之民。誠有罪矣。然附賊豈其本心哉。假令有罪。寧忍盡殺。惟當曉以義理。諭以禍福。使之殺賊而自贖。則民有生道。國有勝筭。國與民豈不兩利哉。若或妄殺一人。朝廷自有當律。續見龍川府使軍官。其言亦然。臣極陳其不可之義。且曰歸語府使。視義民猶龍民。勿追旣往。專意招納。方可賴以收勳。不然義民益堅附賊之心。而終無收拾之期矣。其後李孝信多率義人來。頗有向順之意。而龍人之待義民。猶夫前日云。國家蕭墻之憂。無大於此。必以鄭鳳壽兼龍義府尹。然後亦可一體撫綏。而無臨急掣肘之患矣。臣仍伏念虜賊雖穪講和。而留屯境上。恰已四朔。壑欲無厭。必不遽然捲歸。而試觀中外人情及西邊將士之意。皆以覊縻爲十分可恃之道。悠泛放倒。甚於平日。夫所謂覊縻者。不過一時緩禍之權宜。若但恃羈縻而不爲之備。則適足爲促亡之術也。假使此虜幸而渡江。乘我國殘破之餘。無難再來。况元不渡江。而隳突之禍。迫在朝夕者乎。古人曰不恃敵之不來。而恃吾有以待之。苟不以此時振勵奮發。殫精竭慮。汲汲爲自強之策。則日月易過。事機愈遠。君臣上下。終不免於淪胥以亡。豈不大可懼哉。臣於職分之外。旣陳沿路聞見。而目擊時艱。憂憤欲狂。兼附一得之愚。仰瀆四聰之下。惶恐死罪謹啓。

公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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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府推考公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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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身孤蹤特起。誤恩屢加。感激殊遇。冒昧輕進。不量其智能謀力不可以有爲。苟有利於國家補於生民。則志要必行。強聒不捨。前後論列。了無尺寸之效。而動觸忌諱。反速不測之禍。莫非矣身狂踈愚戇庸陋迷劣之致。撫躬自悼。更何言哉。試以今日國事言之。流離傾覆之餘。苟緩目前之禍。而賊情日益驕橫。國勢日益危急。民生困而兵不可調矣。財力竭而糧不可峙矣。當此之時。雖使上下同心。大小協力。相須相倚。如頭目手足之爲。尙恐無救於淪亡。况今朝著之間。無奮發振作之意。有震撼擊撞之漸。寅協之義。或歉於具瞻之位。猜疑之形。已兆於振綱之地。秦越幷馳。冰炭難容。交傾互軋。紛紜度日。至使君父孤立於上。無一事可恃爲經遠之謨。若此不已。終亦必亡而已。豈不爲之大可寒心哉。矣身雖極昏憒。旣任言責。寧畢其說而受妄言之誅。不忍隨衆泯默。欲說不說。負吾君於將亡之日。適因避嫌之章。略陳愚滯之見。而言辭拙直。不能酌淺深之宜。遂致相臣引避。聖批嚴峻。終使愛君之忱。反歸虛地。憂國之誠。轉成禍階。惶恐霣越。覔死無路。然以此謂愚弄朝廷。侮辱大臣。而爲矣身之罪。則千萬曖昧。

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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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毛都督文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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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呈爲査懲大鎭搶殺麗民之徒。永戢奸宄。推還小邦人民舟楫等物。曲施仁恤事。卑職等竊伏念。小邦之於天朝。父子也。寡君之於老爺。兄弟也。自老爺來鎭弊邦。我寡君同心敵愾。誓滅奴賊。而不幸豕突乘我不備。邊城失守。列邑瓦解。廟社播越。號令不通。彼遐土無知之民。或爲賊所驅。或自附於賊。任其助虐。害及漢人。宜官軍之仇視麗民。搶掠戮殺之不已也。然而害漢人者。附賊之亂民也。受屠戮者。避寇之良民也。亂民作孼。良民受殃。使兵燹之餘孑遺之命。屠盡於我上國人之手。揆以事理。寃莫甚焉。卑職等來過蝶島。備聞老爺爲麗民賜船濟渡給米救活而痛禁各鎭搶掠之弊。及到本島。又聞老爺於龍骨,雲巖,增福,獅子,劒山等處。連有送軍官賑飢民之惠。苟非視小邦如一家。恤麗民如赤子。安得軫念至此。今而後益痛彼此不逞之徒。不念老爺同仁之盛德。寡君事大之至誠。而互相呑噬於一室之中。以助兇賊也。禁暴戢掠之請。已具於寡君移咨中。卑職等更不必煩冒。而近日連得龍骨,雲巖等處馳報。則賊兵雖退而唐軍在陸者處處屠戮。故麗民不敢下山。靑龍軍肆虐尤甚云。然則陸地之搶掠。今猶不止也。續見增福島領將馳報。則本月十六日。唐官搶麗船二隻。自南而來。聞卑職等到此。盡將所載女人投海云。十九日見唐人將官穪名者。自言中丸於安州。而本州軍糧及民家物貨。滿載二隻而來。二十日又見唐人驅脅麗女數十而去。擔負衣服物貨者繮屬不絶。探問其根因則皆定州人也。乘船避賊之際。唐兵突至。殺盡男丁老弱二百餘人。搶來少女二十八人。而戶部郞中鄭思溫孫女亦在其中云。噫大鎭之鈐束旣嚴。小邦之冠盖相續。而猶且恬不知戢。恣行無忌。一至於此。老爺所以董諸軍恤麗民之意。果安在哉。仍竊念小邦之於大鎭。休戚與同。唇齒相資。誠心從事者七年于玆。而一朝賊至。反加相殘。有若爲賊驅除者然。伊賊聞之。豈不竊笑而相賀乎。卑職等亟欲具由陳懇。而重瀆威尊。趑趄未敢。昨伏承彼此俱忘旣往。同心滅賊之諭。自奉是敎。益感我老爺包荒之德委曲之慈。蓋靡所不逮也。死者不可復起。而生者猶可還之。以解其寃。往者不必深推。而來者猶可懲之。以戢其奸。老爺倘能俯賜哀矜。嚴加搜括小邦人物之搶在諸島者。付之卑職等。使之各還本土。而覈治不遵禁令之徒。永杜水陸搶掠之弊。則豈但大老爺博濟之仁。照耀無窮。我聖天子子視之澤。得以下究。而藩籬永固。同舟勢合。蕩滅兇賊之機。實在於是矣。理合呈禀。須至呈者。

再推公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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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身嘗聞誠之不至未善也。辭之不達未善也。言之不足以取信於君未善也。行之不足以取重於君未善也。矣身不自知誠不至辭不達。言行之不足取信取重。而徒以犬馬愛君之性憂國之誠。不覺入罪之深。厥罪大矣。遲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