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乙卯,校理林泳在鄕上疏以星變陳戒,大要:請謹幽獨,戒逸欲,以爲淸心養氣之本;敬賢士,尊古訓,以爲明理進德之地;嚴臨近習,警勑姻戚,以杜塞私邪之徑;樂聞警戒,不喜諂諛,以恢弘忠諫之路。至於臨政聽治之際,則審定治規,以俟成效,而無輕爲撓改,以妨遠圖。責任宰輔,以董庶官,而無急於細察,以損大體。先王之法,有弊則可改,而無或以一時之私意,輒屈無弊之成憲。衆多之論,有謬則當察,而無或以一己之獨智,輒拂不謬之公議。作福作威,固是人主之事,而論其刑賞,則必付之有司。進擢賢才,誠爲勵世之具,而行能未著,則無輕用名器。察百姓之困窮,則無憚菲衣惡食之苦,必思所以損上而益下。念四封之憂虞,則急求深慮明智之言,必務有以早圖而豫防。末又申論損上益下之義,請自宮禁用度,下至有司需費,皆宜通融商量,大加節損。上答以體念。
○正言李彦綱陳疏,投進《新元箴》。上嘉納之,命賜馬鞍一部。
1月2日
编辑○丙辰,御營廳以資實日匱,鳩聚銅錫,欲以今月鑄錢啓稟,許之。
1月3日
编辑○丁巳,下敎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之賢否,愼簡守令,實是治道之大要。而方伯之任,內承朝命,外宣王化,綱紀一道,摠察郡邑。雖有良法美政,爲道臣者不知所以奉行,則法不行矣。雖有善治之循吏,暴民之汚官,爲道臣者不知所以黜陟,則考績之政隳矣。其爲任之重,又非守令之比。目今諸路方伯非不愼簡,而至於有才望威重,能盡其職者甚尠,予甚慨然。歲首雖有六曹、觀察、節度等薦,而此則多不着實。其自備局,無論職品履歷及曾有罪累,另加抄薦儲養,以盡委任岳牧之意。」
○引見大臣、備局堂上。閔鼎重陳各道諸般身役逃故、兒弱査覈事。李尙眞曰:「宜先禁兒弱充定之弊。」上令講定節目入啓。鼎重言:「江陵府使蘇斗山曾任羅州,治績卓異,實合方伯之任,而履歷不多,宜除京職,儲養歷試,待闕擬除。前成川府使李端錫素以淸白善治聞,不可以一失廢棄,亦宜復畀字牧之任。」上竝可之。尙眞言:「刑曹參議崔寬莅官淸白,曾任濟州,不近南物,合有褒賞之擧。」鼎重亦爲言,上命陞資。閔維重言:「三南沿海各官置戰船,元非古制,而新造改槊之際,徒費物力,實無緩急可用之望。臣意欲於沿海諸島中,擇其要害處,加設邊將,爲置戰船,而各官戰船,則宜革罷矣。康津有古今、靑山二島,土沃民多,而故統制使李舜臣,明將陳璘留屯處也。古今島地大,宜設僉使;靑山島差小,宜設萬戶,移給各邑戰船二隻,而能櫓軍、射砲手,皆以島中居民充定,則海防最爲着實,而朝家亦無割給水軍之弊矣。兩島外亦多可合設鎭處,而不可一時竝擧,先試兩島觀其成效,次第加設宜矣。」尙眞言:「興陽羅老島亦合設鎭。」上命姑試兩處。李端夏言:「式年講規,不問文義,只取能通音釋,講畫過多,而雖善製述者,不得以生畫得捷,故不赴東堂。以此,鄕儒專事口讀,而不解文義;京儒只事表策,而不知經學。科擧,取人初程,而踈謬如此。若體《大典》講規,講論雖未該通,不失一章大旨者爲粗;雖通大旨,未至融貫者爲略;貫通旨趣,辨說無疑者爲通,則科程得正,人才可得矣。」上命預爲知委,使擧子知所勉勵,且添入於科擧事目。李䎘言:「《大典》奴奸主妻,雇工奸家長妻有定律,而至於婢夫奸妻上典妻,則無律文。請下詢于入侍大臣,定式施行。」鼎重言:「妻上典殺婢夫,則償命。婢夫與雇工有異,而以國俗言之,雖殺之可也。然旣是律文所無,請消詳稟定。」上命更議他大臣稟定。時有義州女人禮節獄事,而䎘方判刑曹,故有此陳稟。後諸大臣皆以爲,宜從雇工之律,遂以此論斷,仍爲挈令。趙師錫言:「禮曹所置《國恤謄錄》,旣多見失,只遵用《五禮儀》,而亦多踈略,國朝已行之禮,尤無考證處。請設置一局,使大臣主之,差出堂郞,就《五禮儀》踈略處,參以古禮,酌定增補。且考列朝所因革,作一禮書。」上命於卒哭後,考出《實錄》爲之。端夏言:「故相臣李敬輿建白於孝廟朝,請續編《國朝寶鑑》。今領相金壽恒爲都廳,而事未果行。今於實錄廳加出一堂上,專掌此事,則趙師錫陳達之事,亦可成之。」仍請以江華留守李選委以此事。且言宣祖朝三十年《實錄》,則臣父植修正,而其後十年,則蔡𥙿後繼修,而頗有踈誤處。宜使文學之臣,依朱子《昌黎集》,考異作一冊子,可無遺憾。「李敏叙、趙師錫皆言:」《實錄》事體重大,今以一人之見,有所添改,則事關後弊。「上命待摠裁官入侍時更議。尙眞言:」明禮宮明安公主房所屬募軍,不許括出,有累聖德。「又言:」淸風府院君墓田,有勿爲出給之敎。朝家若欲優賜,則令戶曹出價買給可矣。而民田旣入其中,則不可不還出矣。「鼎重亦言春川一面盡爲祭田,事體未安。上曰:」所謂墓田,不過收其田稅,用於祭需也。明禮宮是大王大妃殿所屬,故募軍括出事,使之安徐矣。卿等之言如此,依硫黃店例擧行。「執義安後泰申前啓,又以全羅監司任奎政令怠弛,擧措謬戾,一道之人,率皆失望,請罷職。黃山察訪韓舜相淫悖無行,締結權門,家在至近,駄載絡繹,請削去仕版。上不從。鼎重言:」奎之爲人,雖未縝密,頗有氣槪。故吏曹問議於臣等而差送矣。臺論如此,似當改差,速出其代。「上從之。宋時烈進曰:」自上久廢開講,雖不得出御筵席,想必有省覽文字,未知何書乎。「上曰:」《心經》及《聖學輯要》時時披覽矣。「時烈曰:」臣於孝廟朝,屢承密勿之聖敎,臣每欲一陳於嗣聖之前矣。曩時尹鑴假托孝廟朝時事而爲言,及其以凶悖,被罪以死,人皆爲戒,竝與其言而諱之。夫鑴雖假托,而事實相反,豈可以鑴之如此,而仍忘祖宗朝大義哉?臣歸自海上,則論議習俗,大異於先朝矣。宋時朝臣入侍,有不盡以言語陳達者,則預具奏箚,展讀於榻前。臣敢依此例,乞於燕閑之中,試賜省覽。「因起進袖箚,其箚曰:
天敍天秩,惟君臣父子爲大,是所謂天之經,地之義,民之彝者也。自古帝王所以正己齊家者在此;所以持綱挈維者在此,苟或捨此,則人類入於禽獸,中國淪於夷狄,可不懼哉?惟我東方,自箕子以來,已爲禮義之邦,而至於勝國,胡風猶未盡變矣。至我太祖高皇帝,初定天下,文忠公鄭夢周首建大義,辨夷夏陰陽之分,背胡元而事眞主。至於我太祖大王開國,高皇帝視同內服,恩禮周渥;我太祖大王忠貞恪勤,如子事父。至於壬辰之變,受報酬勤,宗社亡而復存,生民死而復生,環東土數千里,一草一木,何莫非帝德之所濡哉?是故,我宣祖大王益罄忠誠,手寫再造藩邦四大字,以寓睿志矣。不幸丙丁之變,國勢萎弱,將相駑劣,至有三田之擧,可勝痛哉?然而仁祖大王誠意深篤,每於皇朝慶節,獨詣後園,痛泣拜跪,二三大臣,亦密伸私義,以受皇朝嘉奬,宗社之至今扶持者,實賴於斯矣。何也?君上者,臣民之所視效,自君上而尙義理,正倫常,則忠君事長之義明,而雖至危之際,猶能固結而不解,觀於宋之崖山可見矣。苟或反是,則後親遺君之風盛,而終至於不奪不饜矣。故朱子誦其父韋齋之言,而特表而出之曰:」父子君臣,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如人呼吸於元氣之中,一息之不屬,理必至於斃。「此誠不可易之至論也。其幾如此,可不畏也哉?至於我孝宗大王痛聖考之危辱,憤冠屨之倒置,日夜之所以誓於心,勵於志者,罔非復讎雪恥四字而已。以故,金珠皮幣往徠之中,干戈旗皷奮發之意,實有所寓焉。嘗答相臣李敬輿疏曰:」至痛在心,日暮途遠。「又嘗以此意,言之於今相臣閔鼎重矣。然而又必曰:」理不得其要,則終於虛僞之歸而已。王者所奉者,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而已。我旣無私,則可以淬礪臣下,臣下之不奉公營私者,可以加之刑戮。「聖意如是,故己亥春,遣閔維重、南九萬、李翊等,廉問外方也,凡干諸宮家鹽盆、漁箭、願堂等,凡係宮家私事者,一切察擧,以爲革罷之地。當是時,聖意皎然如靑天白日矣。不幸維重等未及復命,而弓劍遽遺,此豈獨東方之不幸?抑天下之不幸也。然而當日聖意,豈欲不量時勢,輕挑大禍哉?蓋嘗曰:」生聚敎訓,遲以歲月,當如句踐之爲。「又嘗曰:」視吾力之强弱,觀彼釁之淺深。「又曰:」此與學問之道無異,徐徐乎無欲速也;汲汲乎不敢惰也。「又嘗曰:」此志强立,此心淸明,都在於學問。「以故,雖聖躬違豫之時,猶日御筵席,講論周、孔、程、朱書,以溯乎堯、舜精一之淵源,此孝廟所以志之大而操之要者也。至我顯宗大王,非不欲繼述其志事,而不幸長時在疾,事不從心。臣下又不能擔當國事,十五六年之間,悠泛度日,國勢日入於委靡不振,此實先大王所嘗慨然者也。臣於戊申,自溫宮隨駕入京,嘗於筵席,微發繼述之端,先王亦示頷可之意,而惟以聽聞之煩,命史官勿書此事,想亦埋沒矣。及至我殿下卽位之初,賊臣當國,假托大義,實濟其私,肆其凶悖,終陷刑戮。自是之後,大小之人,一切以此爲戒,以《春秋》爲可諱者。夫王莽假堯、舜簒漢,而人不以是病堯、舜;黃巢假湯武亂唐,而人誰以此疑湯武哉?今殿下以聰明睿智之聖,有神武不殺之德,臣雖愚昧,決知殿下之足以有爲也。何者?曩於凶逆之變,殿下沈機英斷,不動聲色,轉眄之間,風揮日舒。推是以往,顧何事之不成哉?然如欲有爲,則不在他求,實在於去己私,復天理而已。己私、天理,相爲消長,而國家之治亂安危係焉。自古人君孰有好危亂,而惡治安哉?惟不勝己私,以至於百僚相師,馴致乎不可爲,可不戒哉?臣嘗誦朱子之言,告孝廟曰:」中原之戎虜易逐,而一己之私慾難除;不世之大功易立,而至微之本心難保。「孝廟深味乎斯,而下敎曰:」此言眞可書紳。「噫!當日之聖志聖學如此,臣欲一暴白,而恐無其日矣。何幸今日遭遇神孫,略此陳述,伏乞殿下之留神焉。今日殿下之眷臣極矣,留臣至矣。惟臣老病垂死,神精消亡,環顧其中,他無所有。只此一事,常所耿耿於心者,而今旣粗伸,從此溘然可以無憾矣。
上受置案上曰:」欲從容觀之。「翌日以密匣緘,批旨以下曰:」觀卿奏箚,惟我列聖至誠大義,有足以通神明,而永有辭於天下後世也。再三披覽,欽誦不已。而末乃以去己私,復天理之說,反覆誡誨,深用嘉尙,可不留心焉?卿其安心勿辭,久留京邸,出入筵席,開發啓沃,以補不逮。「
○王大妃以諺書下敎曰:「仁敬王后之壼法甚備,賢明孝敬,至矣盡矣。其於主上內助實多,國運不幸,意外昇遐,而且無後嗣,上下之痛,曷可勝言?今者歲已改矣。山陵吉日不遠,益切悲疚之餘。仍念,主上尙未有國本,國家重事,無過於此者。以禮文言之,則大婚宜行於期年之後,而國家事變無窮,亦不無權道。晝夜思念,欲爲問議于朝廷者也。嘗聞,國朝故事,繼妃冊封,多自淑儀仍陞正位。而非但卽今無淑儀,國母尊崇之儀,今欲預定,則先以此名號選入,不宜於道理。雖在朞年之前,旣用權道,則六禮不可不行,未知群議之如何也。禮文素多節次,日月自爾遷延,然則殊無速行之意。今宜自禮曹,預爲知委,收捧京外處子單子,三月卒哭後,定行初揀擇,未知如何。若不預降禁婚之令,則閭閻不無續續嫁娶之家。年歲可合處子,或有謀避不入之弊,以此申飭,似乎可矣。三公、原任大臣、禮官,會議定奪,是所望也。」領中樞府事宋時烈、左議政閔鼎重、右議政李尙眞、禮曹判書李端夏來會賓廳,啓于上曰:「臣竊伏惟念,禮有冠昏喪祭,而惟喪禮爲重。喪禮之中,齊體之喪,次於父母,故《春秋傳》以爲名雖朞,而其實三年也。朱子謂之不可信,然其不輕而重也較然矣。是故,臣等於大行王妃初喪,請行十一月練,十三月祥,十五月禫之制,而聖明遵用《五禮儀》,不用臣等之說,豈但以國制之難違而已?抑亦慈旨有深慮,使殿下不得伸其情禮耶?玆者,慈聖殿下以時未有國本爲深憂,有此下敎,其爲宗廟社稷之計,至矣盡矣。事有緩急,禮有常變,臣等固不敢容喙於其間,而慈敎中所謂淑儀仍陞正位,不宜於道理云者,實符於先聖之訓。淑儀有無,不可擧論於今日者也。然以廣儲嗣之意言之,似宜先選淑儀,更於期年之後,亟備六禮,特選好逑於名家,以定正妃之位,是爲正當道理,臣等之意如此。若夫朞年之前,遽行六禮,以定正妃,事係廢經行權,非聖人不能行,則臣等不敢輕議。若慈聖殿下爲宗社大計,有所通變,則亦非群下之所敢偏執己見。惟望慈聖殿下裁量善處,而至於閭閻續續嫁娶謀避之慮,則自有國恤卒哭前,《五禮儀》嫁娶之禁,而近日禮曹,又申敎條,竝與納幣而禁斷,士大夫必不敢違越矣。臣等不敢直啓於慈聖殿下,敢此仰陳。」上答曰:「卿等議啓之意,旣已備悉。而玆事,予亦有不敢自斷者,當仰稟慈聖而處之。」大臣招致大妃殿內侍,以稟告大王大妃,而一體下敎之意,口傳啓達而退。
○領議政金壽恒上箚言:
竊伏念,春者,歲之首也。三陽回泰,萬品昭蘇,布德和令,此正其時。誠願殿下,警臣工則用遒人木鐸之徇;尊賢士則遵月令禮聘之義;恤民隱則法漢文賑貸之詔。又必本之於一心,以體天地生物之仁,建萬善之長,恢大公之理。要使政令威刑,無一不出於中正,則古聖王對時育物之道,不外於是矣。
上答曰:「箚中縷縷誡誨之言,無非憂愛之丹忱。心甚感佩,可不留心而服膺焉?」
1月4日
编辑○戊午,以趙世煥爲全羅道觀察使,成虎徵爲掌令。
○大王大妃以預定嘉禮事,下敎于賓廳,王大妃亦復申昨敎。領中樞府事宋時烈、左議政閔鼎重、右議政李尙眞、禮曹判書李端夏會于賓廳,啓于上曰:「臣等伏承大王大妃殿傳敎,有曰:『未有國本而壼位將至久虛,當此之時,憂慮萬端,與慈殿相議,昨下備忘矣。古之聖人,及至無嗣,則亦行權道。予意則冊立正妃,似爲合當,更爲相議。』又伏承王大妃殿再下傳敎,有曰:『大臣議啓之辭,詳細知悉矣。禮文常經之道,非不思量,而啓辭中所謂事有緩急,禮有常變之言誠是。其在未亡人之意,雖不無急遽之嫌,而備行六禮,反有合於權宜之道矣。傍有强國,前頭事故之無限,有不可知。宮中又無主壼之人,多有節節可憂者,更加相議爲當。』臣等伏知昨日所下傳敎,竝出於大王大妃慈旨矣。臣等非不知未有儲嗣之爲切迫之憂,惟以廢經行權爲不敢輕議。今承兩慈殿古聖人爲無後行權及傍有强國事變無限之敎,實是今日宗社之大計。臣等至此,亦何敢膠守常經,必執己見乎?第惟預捧單子一事,吉凶相襲,情理有所不安。雖趁三月之初擧行,簡節疏目,去奢從儉,則似無引日留時之慮矣。臣等今又不敢直啓於兩慈殿,敢此仰陳。」上答曰:「當稟旨於慈聖矣。」賓廳又以今方議啓於上之意,招內侍,口傳啓于王大妃。王大妃復使內侍,口傳下敎于賓廳曰:「啓辭措語詳覽矣。簡節疏目,去奢從儉事,嘉禮臨時,可以擧行,而預捧單子一事,則非但京中而已,必待外方單子畢捧後,又待處子上來,始爲初揀擇,則其間日字之遷延,幾至二朔,故單子則欲自今預爲分付收捧,初揀擇以三月定日,則外方處子,亦必預爲上來矣。且以吉凶相襲爲言,而此非欲行嘉禮於三月之內也。朝廷自當善處,如是爲之,未知如何。」賓廳口傳啓曰:「臣等謹將下敎辭意,反復相議,則一邊治喪,一邊捧單,實有所未安。臣等所啓中,吉凶相襲云者,蓋謂此也。至於外方處子,則在前揀擇之時,或令追參於再揀擇。今若先擇京中與畿甸,遠方則令該曹,只擇名家右族可合者捧單,則三月之內,可以行初揀擇之擧矣。卒哭前收捧單子,不但事體未安,其在情理,亦有所不忍,此則決不可爲矣。」王大妃以諺書答曰:「議啓辭意,俱爲得當。定以嘉禮行之,而處子單子,則卒哭後,只捧京中可也。」翌日玉堂上箚,論其不可,上不從。
1月6日
编辑○庚申,公淸道前參奉李相吉等上疏,請以先正臣宋浚吉合享於懷德縣崇賢書院。疏下禮曹,覆奏施行。
1月7日
编辑○辛酉,流星出大角星上,入艮方。
○兼吏曹判書金錫冑上疏言:
東萊府使尹敬敎朴忠有識,此時諫諍顧問之地,本不合捨此人遠出。目今三司乏人之憂,甚於邊倅之難得,若失此人,恐爲輕重失適之歸也。
上許其遞。
○以呂聖齊爲大司憲,林泳爲持平,李弘迪爲掌令。
○副修撰宋光淵上疏言:
竊瞷,殿下儆畏天譴,而無事天之實;咨詢民瘼,而無保民之實;禮待儒賢,而無尊賢之實;優奬忠言,而無聽言之實,願加意懋實之功。
上答以體念。
○副校理朴泰遜上疏言:
故參議洪命亨當丙子之變,與相臣金尙容同上城樓,引火自焚。其妻成氏避兵摩尼山,聞虜騎渡江,哭謂其子曰:『汝父必不苟免,仍自縊而死。今尙容與成氏俱蒙旌閭之典,而命亨獨見遺,豈非冤屈?乞命一體旌表。
疏下該曹。
1月8日
编辑○壬戌,領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箚曰:
竊見,政令之間,稍涉宮禁,必保戀靳惜,無克己從善之量。發之於言語事爲之間者如此,臣下豈不相師?殿下苟能灑濯身心,一以明天理,去私心爲務,則廷臣孰不精白淬礪,以承休德哉?廷臣如此,則監司明其黜陟,褒善去惡,監司如此,則守令養廉遠恥,專心官事,而自然澤及生民,國內乂安矣。殿下如欲有爲,須斷自勘勳始,一從大臣、臺諫之言,以張公道,使參勳而內羞外澁,不敢趨事者,皆得以脫然灑然,樂於仕進,則群下皆仰日月之更,而且恃殿下之大有爲,而草澤之臣亦且于于而來矣。臣非以今日功臣爲無功而叨賞,其前後處置,皆不成貌樣。六人之前棄後收,倐忽飜瀾,京輦諸臣猶且疑怪,況遠外聽聞哉?殿下若使三公、元勳,更加平議,可改者改之,可仍者仍之,使人心洽然,功臣安意,則此實更張新化,端本淸源之一大機也。昔宋太祖有言曰:『唐太宗能受盡言,固人主之難事,然曷若自不爲非,使人無得而諫之爲愈乎?』今殿下旣未盡其自不爲之道,而又不足於虛受之量。至於臺臣之言,輒示訑訑之色,甚至一有所觸忤,久靳恩點。臣愚以爲,此實私意之尤害於事理者。
上答曰:「箚中縷縷誡誨,實出於憂愛之忠悃,深庸感歎,可不留心而服膺哉?追勘六人,旣已具擧告廟祭文中,到今改勘,眞所謂刻印銷印,有同兒戲,未知事體果何如也。然卿言至此,予當熟思而處之。」
1月9日
编辑○癸亥,諫院劾:「定平府使權愃地本卑微,性又邪侫,趨附權勢,濫躋顯仕。大小政令,一委吏胥,沈蠱邑婢,貽害取笑,請罷職。」憲府劾:「軍資奉事李惺性本鄙悖,行己不正,得罪士林,見黜儒籍。頃除齋郞,侵暴陵卒,及授本職,物情尤駭,請汰去。」竝不從。
1月10日
编辑○甲子,月入東井星。
○時以拘忌,久不接臣僚。領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箚,深戒逸豫之漸以爲:
儒臣禁直者,自是齋宿之人,使之進講,無所不可。又使大臣以下別爲省記,入處闕內,時賜晉接。以臣下言之,長處淸嚴肅敬之地,脫去家私冗雜之事,則古所謂入治朝德日進之效,可見於今。公私上下,俱有所益。
上答以可不留心體念?仍命大臣及有司之臣,如有稟定,則齋宿入侍。
1月11日
编辑○乙丑,召對玉堂官,始講《心經》。特命領府事宋時烈同入,以家有拘忌之疾不至。承旨洪萬容言:「日者宋時烈箚論事,非必欲盡改勘勳也。李師命文學有餘,姑置玉堂,循序進用,未爲不可。一朝超擢,恐或太遽。」上曰:「知其有才而仍爲超擢,有何不可?」
1月12日
编辑○丙寅,月暈廻土星。
○持平李國芳立異趙絅黜享之啓,引避遞。
○大司諫金萬重、司諫安垕、正言李彦綱啓曰:「淸州書院有廢朝時凶人羅萬紀等還錄儒籍之擧,士林咸憤,數罪還削。本州幼學權大夏肆然大倡於齊會中曰:『光海旣立其母,則廢論元無所失。』云。苟非陰凶不道,無忌憚者,何忍發此言乎?如此干犯大倫之人,不可不亟施屛裔之典,請遠地定配。公淸監司尹以濟爲積卵育,藉其吹噓,驟躋顯要。及授湖臬,大小政令,昏不省察,道內之人雖有冤屈,無所控訴。列邑災實之報,慢不知何事,故緩重囚,顯有庇護之迹,請罷職。」上不從。
○副校理朴泰遜上疏,請酌定明善、明惠兩公主祭物田民之數,令地部徵其稅貢,分送兩宮,以絶內司道掌侵虐偸竊之端。其田民之餘者及各處折受柴場、漁箭竝革,歸地部以裨國用。兩公主未出閤而夭,顯廟悼甚,優給田民。旣久頗爲宦寺、宮隷輩侵徵病民之資,故疏語如此。上命備局稟處。
1月13日
编辑○丁卯,領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箚曰:
國家前後失信於民者多矣,而其中大同綿布,最其甚者也。當初大同之創設也,故相臣金堉爲定規例,米則可食者而已,綿布則其細六升,其長三十五尺云,而下送見樣布於各邑。後來漸失其舊,米至於玉白,而玉白之外不可以有加,故米之弊則有限。至於綿布,年增歲加,其細至於八升,其長至於四十五尺,其爲失信於民,莫大於是。是故,小民相謂曰:「將必至於十升、五十尺而後已。」此實歎息愁恨之言也。當初所送樣子,想皆藏在各邑,願下德音,麤細長短,一準堉樣,則不但惠之及民者深,民將曰:「君上不失信,而愛我者至矣。」然本朝田役,不至甚重,而身役實不可堪。先加軫念,竝減其升尺,則民情歡洽矣。臣又竊念,小民竭力以供升細尺長之布,而及至京裏,皆爲吏胥所換納,故公用皆是麤短,眞所謂下得其利,而上得其怨民浚其血,而吏皷其腹者也。故文成公李珥嘗誦曺植之言而告於宣廟曰:『我國亡於吏胥。』乞留睿念。
上答以卿之爲民救弊之言,誠爲得宜。令廟堂商確稟處。
1月14日
编辑○戊辰,大臣啓言:「朴純今除密陽,歷試外任,未有治績,性且嗜飮。沈樞纔以崇酒啓遞,至請擇代,而其所差遣,旋又如此。至於尹源素稱酒徒,而一日政,亦授咸陽。純、源請遞差,今後切勿以崇酒者,差守令。」上答曰:「當此乏人之時,一切防塞,則許移州縣,勢難推移備擬。雄府難治處外,勿爲拘礙似可。」
○分遣暗行御史安後泰、金斗明、李思永、吳道一、李彦綱、睦林一等,廉問各邑。初,李弘迪被抄御史,上聞其有病母及耋老祖父,愍其情理,特遞之,後泰爲其代。備局於例授節目外,更加條目,以啓監司之律己不簡,黜陟不公者,閫帥之侵虐軍卒,肥己善事者,文武人才之沈滯不振,輿情稱屈者竝令廉問。道內有蔑倫悖常,敗壞民俗者,興訛造言,惑亂民聽者,脅勒驅使私役民力者,竝令詢訪摘發,囚禁啓聞。守令掩置人倫大罪,不爲成獄者,冤獄之不得伸理者,毋論久近生死,竝皆訪問。滯獄累年,官吏互相推諉,久不處決者,土豪廣占農庄,欺隱田結,劫奪良女爲奴妻,招接人戶,接置籬下,以資私役者。養戶之弊,三南尤甚,民結戶首,獨自多占,計其徭役,倍數加徵,民不堪命。畏其威脅,莫敢告官者,頑惡鄕吏,欺公害民,橫暴自恣者,營吏邑吏防納進上物種,以賭厚利者,州縣將官色吏,討食軍兵者幷令痛懲。孝廉卓異之類,賤人之有至行者,訪問旌賞,雖其人已死,亦許擧其實迹以聞。鰥寡孤獨顚連無告者及士民之年百歲以上者,亦令別爲訪問。
○召對玉堂官,領府事宋時烈同爲入侍。上謂時烈曰:「卿連進箚子,誡誨甚切,予深感歎。至於去私之說,尤用服膺。追勘事,今已告于太廟,頒示八方,固難復改。李師命旣有功,其才亦可用,故欲爲擢用,而思與卿相議定之耳。」時烈曰:「師命之有功無功,雖在京之人,亦不能詳知。況臣久在海外,何能知之?而自上別設意外之科,使師命急急唱榜,已有人言,又特授玉堂之職。且當初不入於別單,而特命錄勳,至於封君,此實未安。師命資級宜姑還收,以絶人言也。自上行賞旣如是太驟,施刑若又如此,則甚可憂也。」上曰:「功存王室,故別爲超擢矣。他餘刑賞,則豈復如此太驟乎?卿言如此,師命一資還收,只存通政階可矣。」承旨尹趾善言:「師命旣收一資,申範華亦當一體降資。」上曰:「朝家之用文蔭有異,範華資級則仍存。」趾善曰:「臣聞,國恤後有山寺供佛之擧。此等事,雖閭巷士夫亦不爲之。聖學高明,豈有此事?未知內間或有此事,而上則不知乎?」上曰:「常時禁斷,豈有此事?」趾善又言:「頃者,校理朴泰遜疏言洪命亨事。疏下該曹,而臣嘗聞長者言,皆以未蒙旌閭之典爲歎。請下詢宋時烈。」時烈曰:「臣聞,故相金尙容之死節也,坐於門樓,放火於火藥,而麾去在傍之人。洪命亨及佐郞金秀南坐而不避曰:『職秩雖有高下,人臣死國之義,固無異同。』遂同死於鬱攸中,而追典獨不及焉。非但其子孫稱冤,公議亦皆咨嗟矣。」上曰:「洪命亨、金秀南特令一體旌閭。」時烈言:「此外江都死節者亦多,請令禮曹考出旌表。」上從之。時烈又言:「吾東方自箕聖以後,至于麗季,闡開道學,有功斯文,無如鄭夢周。使人人得知君臣、父子之倫,內夏外夷之義。以是,列聖皆加崇報之典,奉祀子孫世受官祿矣。奉祀孫都事纉光旣死,其子流落鄕曲,年才十三。雖不可拜職,宜賜別料,使得還歸京裏,守視廟宇。」侍讀官趙持謙亦以爲言,上許之。
○因備局啓辭,凶疏人李之麟、宋之啓極邊定配;李尙晟、趙相杰、南鈺等徒配。之麟於向時有湞獄後,乘機投疏,構捏宋時烈,罔有紀極。以湖西一道章甫,盡驅於叛逆之科,謀欲魚肉士林而後已。及至昨年,成楚栢等陳疏訟冤,啓下備局,令本道推覈。之麟及宋之啓、李尙晟、趙相杰、南鈺皆受刑二次。監司尹以濟狀奏以之麟爲首謀,之啓等四人爲脅從。備局覆奏言:「之啓雖以脅從納招,而彼時凡干誣告善類,煽俑禍機之事,無非之啓所主張,實是中外之所共知,而乃敢稱冤,極爲凶狡。請與之麟一體極邊定配,其餘三人以同惡相濟,請遠配。」上從之。以尙晟等與首倡有異,命減等徒配。
1月16日
编辑○庚午,流星出參星下。
○以尹攀爲掌令,朴泰遜爲持平。
○司諫安垕因校理趙持謙以所劾權愃啓辭中,卑微顯仕等語,謂之爽實,陳達於筵中,引避。大司諫金萬重亦以同參,繼避退待。憲府處置以初不詳審,致有物議,竝遞之。
○左議政閔鼎重請對召見,仍命領府事宋時烈同爲入侍。時烈曰:「目今春日漸至和煦,此政聖上省刑薄稅之時。臣欲見自上裁決庶事矣。」鼎重仍擧時烈前日箚語,請各該司所捧木綿,以五升三十五尺定式,又以錢折定木綿之直,以防換木之弊,而今兵、戶曹相與料理,立限施行,上從之。命飭京外鑄錢衙門,加鑄錢行用。鼎重又言:「咸鏡監司尹堦以請罷五衛事狀聞。五衛乃國朝舊制,金汝水爲北兵使始罷之,邊上老校至今爲非。五衛不可不復設,而束伍則雇工海夫,亦皆充定,怨言喧藉,不可不革罷。」上從之。鼎重言:「公淸監司尹以濟從前歷試,無弊政,及授本任,尤加謹愼。臺論未知何據,而廢事可慮,宜遞之。」時烈亦陳其謹愼奉公狀,上以臺啓雖爽實,廢事可慮,命遞差。時烈曰:「訓局別隊,已成痼弊。臣嘗見《朱子》書,古者軍兵皆在田野,只於行師時,受食於國。宋時則軍兵常食於公家,此無日不戰也。卽今訓局砲手之料,幾至八萬石,朝臣頒祿,不過四萬餘石。蓋砲手非祖宗朝故制也,壬辰後柳成龍建請設置。臣聞,壬辰前頒祿後遺在,常三十萬石,當時猶謂之貧國。卽今則三十萬石何可望乎?今若在京砲手願下鄕者聽之,有逃故則其代充定於御營軍,則京砲自減,而御營軍漸多矣。置兩大將,如漢南北軍之制,則可爲有用之軍矣。御營軍則居鄕習勞,砲手則安坐於家,故臣見溫泉行幸時,御營軍則能疾走往返,而顚仆道路者,皆是訓局兵也。」上曰:「御營軍於兵亂時,亦嘗得力矣。」時烈曰:「先王嘗下敎於臣曰:『砲手減除之策,吾得之矣。各道監司、兵使牙兵之數甚多,以此移屬御營,而以其移屬之數,減於訓局,則似好。』云,而仍減砲手一千矣。厥後大將柳赫然不能善處,弊至於此,非臣本意也。且今良民日縮,有其故矣。人奴得良妻者所生,從父爲奴,先正臣李珥亦言此事。臣嘗以此陳達,自己酉正月初十日以後所生,皆從母爲良,議大臣定式。後聞,許積主張罷之云。是後良女嫁人奴者,夫死欲守節,其奴之主利其所生,或强使奪志,此尤痛愕。」閔鼎重曰:「聞,李元禎爲刑判時,更罷此法云。當初此法之定議者,或以爲迂,以今見之,己酉後所生,盡爲良民,其利益公家,豈不大哉?李珥窮理人也,其言豈無所見也?」
1月17日
编辑○辛未,前判中樞府事姜栢年卒。年七十九,謚文貞。栢年之父籒於宣祖朝爲臺諫,以受賂銀事被鞫,幾死僅免。以此,栢年釋褐之後,畏愼特甚,未嘗論人過失,律己淸約,寒苦如窮儒。早以詞翰著名,晩年大被顯用,屢擬文衡,官至宗伯。甲寅議禮時,以都憲同參,而恐及於士禍,使其子銑參宋時烈按律之疏,人以此短之。
1月18日
编辑○壬申,持平朴泰遜引避言:「臣以問事郞,終始參鞫,始壽巧飾情狀,節節敗露。今之論者,謂有更究之端,竝與諸譯而請鞫,實與臣之所見知者,大爲相左,何可隨參?」仍退待。副校理沈濡、副修撰朴泰輔處置,落之。
○召對玉堂官,領府事宋時烈亦入侍。時烈曰:「臣前日所達兩慈殿進獻綿布事,其已稟定乎?」上曰:「稟告則兩慈殿以民弊至此,竝命全減。予以自孝廟朝供獻之物,猝然全減,未安之意陳達,則始以減其升尺爲敎。宜遵此旨,一依大同綿布例,收捧宜矣。」時烈又言:「姜栢年居官淸白,初喪凡具,必多艱窘。令該曹題給,則凡在瞻聆,亦必聳動矣。」上從之。
1月19日
编辑○癸酉,日暈,白虹貫暈。
○以申翼相爲副提學,崔寬爲大司諫,李濡爲司諫,吳斗寅爲都承旨,李師命爲承旨,朴泰尙爲吏曹參議,申琓爲吏曹佐郞,沈濡、李玄錫爲副校理,朴泰輔爲副修撰,李秀彦爲吏曹正郞,魚震翼爲公淸道觀察使,李弘迪爲獻納。
○備局以平安監司柳尙運弊瘼狀啓,覆啓言:「本道各邑官需及支勑之捧,邑邑不同,賦民之制,不可無一定之式。令本道定式啓聞,使之先行於平壤、安州營下兩邑,以試便否。平壤支供船十一隻,安州支供船二隻,明禮宮使之納稅。嘉山劃給之艾島往來船稅及魚網之稅,又自明禮宮收捧。且沿海各邑以明禮宮海稅之弊,一齊論報,徵斂無遺,貽弊民間,倂皆減罷。己酉以後公私賤娶良女所生,曾因事目,旣已從良者,旋有收立案,還賤之擧,非但渠輩之稱冤,朝家失信莫此爲大。槪良人從母之議,始於先正臣李珥,而己酉以判府事宋時烈所啓,議大臣定奪,行之無弊,而乙卯李元禎爲刑判,猝然請罷,事極寒心。亟令該院,一依前日定式,申明擧行。」上以明禮宮與他宮事體有異,曾前旣出旋屬之地,不當竝與海稅而減罷,只命平壤、安州船各二隻出給本官,其他條件皆從之。
1月21日
编辑○乙亥,召對玉堂官,領府事宋時烈同入。時烈請召朴世采、李翔、尹拯,以備顧問,上許之。時烈又曰:「鄭夢周同時有朴尙衷者,正義深忠,眞一代之名臣也。爲奸臣所誣,杖流而死。此人之有功於東方甚大,其出幽遷喬,攘夷尊夏,使東方知有禮義者,皆夢周、尙衷之所爲也。當與夢周有一體追奬之典。」承旨崔逸、侍讀官趙持謙皆以爲言。檢討官朴泰輔曰:「此乃臣十代祖也。以經學名世,與鄭夢周齊名。恭愍之末,謀背大明,復事胡元遺孽,尙衷陳疏力爭,其疏尙在史傳矣。以此爲崔瑩、李仁任、池奫等構陷,杖流而死於中路。麗朝不行三年喪,尙衷始爲心喪三年矣。」上令該曹議于大臣稟處。後命贈謚文正,建祠于松京。
○幼學愼爾樞上疏言:
兒弱充軍、日守責役之弊,海西尤甚。請汰巡營官軍、官釜鼎匠之屬,以補其缺。
又論獄訟之久滯,請嚴飭京外獄官,使之公明決斷,勿爲延拖。末請先正臣金安國、正國子孫錄用。疏下備局,備局覆奏請:「官軍、官釜鼎匠,令黃海監司開數啓聞後,參量稟處。京外獄訟速決無滯之意,嚴明分付於京外獄訟衙門。金安國、正國兩賢臣子孫,請令該曹訪問除職。」上從之。
1月22日
编辑○丙子,以尹世紀爲持平,趙持謙爲吏曹正郞。
○蔚山生員金邦翰上疏,請營建景福宮曰:
漢陽龍穴眞正者,莫過於景福宮基。聖祖創焉,神孫守之,二百年內四境晏然,物阜民安,不幸壬辰之變化爲灰燼。伏願殿下,思國家之長策,念堂構之丕責,俯鎭地局,仰合天垣。
疏下備局,不果用。
1月23日
编辑○丁丑,雷。
○引見大臣、備局堂上。上顧謂諸臣曰:「頃日宋領府事以鰥寡孤獨特蠲大同田稅事,有所陳達。何以則可乎?」左議政閔鼎重請抄出四民之無依者,減其戶役,老人則特給食物,上從之。鼎重言:「吳始壽事,不知本末之人,懸料臆斷,自謂意在詳審,而揮斥當初參鞫,詳知實狀之言,使不得發口,其在國體,壞損非細。究厥所由,則無非不得取看推案之致。臣之所以再請出示推案於朝臣者,良以此也。以今三司起鬧見之,尤不可不出示,使皆洞知獄情矣。」右議政李尙眞、兵曹判書閔維重皆以爲然,上命出示。尙眞言從前遇災之日,例有審理之擧。卽今京外獄囚多滯,宜令斯速處決。吏曹參判李敏叙曰:「外方疑獄之積滯者甚多。若其有罪,不當淹滯;如涉冤枉,亦必感傷和氣。」上命以此下諭于諸道監司,使之斯速處決。刑曹疑獄文案,則先爲聽理啓稟,與大臣同議。
1月24日
编辑○戊寅,前此朴泰遜引避之後,兩司竝皆引避。副校理李玄錫、副修撰洪萬遂上箚,處置以爲:「不體慈聖好生之德,罔念殿下勤諭之意,經歲爭執,未知其可。屢避紛紜,亦涉瀆擾,竝請遞兩司多官。」蓋玄錫等皆始壽之黨,不悅本啓,而且不欲提論其是非,乃不用處置常規,强覓題外語,竝遞多臺,人莫不駭之。銓曹黜補玄錫銀溪察訪,萬遂良才察訪。
1月25日
编辑○己卯,召對玉堂官,領府事宋時烈同入。參贊官尹趾善面斥李玄錫等曰:「昨日玉堂之處置兩司,甚可駭也。處置之事,必觀臺諫避辭而立落之。今玉堂不論竝鞫與否之是非,拈出言外之旨,一倂請遞。玉堂,公論之地,所論如此,殊涉駭然。」上曰:「朴泰遜則以更無可問之事爲言。臺臣避辭則以諸譯中間必有相通之事,不可不竝鞫爲言。今者玉堂處置,不以此爲立落,只以爭執爲未安,是非顚倒,極涉糢糊矣。」玄錫、萬遂等退,卽具疏辭職,上竝遞之。時烈曰:「昨聞,綱常罪人有行刑者,極爲驚愕。當此聖明之世,乃有汚化之人,此乃聖上所當反顧處也。文王正心之化,薰蒸透徹,無遠不被,而今此罪人,出於輦轂之下,伏願益加惕念焉。」上曰:「卿言是矣。予當體念。」時有弑夫者,昨日正法,故時烈以此進戒矣。
○禮曹判書李端夏陳疏,投進其父植所撰《初學字訓增輯》一冊,仍乞刊布,上優批許之。
1月27日
编辑○辛巳,爲都目政。以李端夏爲大司憲、弘文提學,鄭勔爲掌令,朴泰遜爲獻納,李宏、申曅爲持平,林泳、吳道一爲校理,朴信圭爲左參贊,呂聖齊爲禮曹判書,柳譚厚爲副修撰。
1月28日
编辑○壬午,以李堥爲執義,金萬埰爲正言,成虎徵爲掌令,沈濡爲應敎,趙持謙爲副應敎。
○龍川人前僉使張處世上疏,陳關西保鎭差役偏重之事及西北文武士收用不均之弊。且言龍川府西獐子島,水路要衝,土品肥沃,宜及今設鎭,募民屯田,以作不虞之備。疏下備局,備局覆奏,獐子設鎭事,請令本道監司,審察啓聞,上從之。
○龍川幼學張臣漢上疏言:
治國之要,務在於學禮義,興學校,明進退,審法令,信當罰。
仍請西路邑宰,以文官差送,宮中侍女,限年放出,俾無一生幽閉之怨。又言兩界文武士宜通淸要之職。上以進言之誠,予庸嘉之答之。
1月29日
编辑○癸未,日暈,白虹貫暈。
○獻納朴泰遜上疏言:
今番別薦人直出六品之類,多至七人。開其驟進之門,長其躁競之習,用人之道,不當若是無漸。竝請削去於六品之秩,循序調用。且言尹以濟見忤積黨,爲積所不悅。況其治績,大臣所陳如彼表著,而以爽實之臺啓,輕遞善治之方伯,是何擧措也?
上答曰:「循序調用一款,當令廟堂稟處。尹以濟事,旣知臺論爽實,則惟在銓曹循例注擬。一道方伯,爲任最重,勢難耐彈行公,故旣遞出代,今不必更改也。」
○東萊府使趙世煥縣道上疏言:
宋象賢、鄭橃節義旣同,祠廟且共,而象賢則旣贈判書,獨於橃哀贈蕭條,本州多士,願以上聞。伏乞追擧闕典。
上命議大臣。金壽恒議以爲:「橃於當初,旣贈兵曹判書,邊民鹵莽,放失舊聞故也。不必加贈,特爲賜謚、錄後爲當。」左議政閔鼎重請特命加贈、錄後。右議政李尙眞請加贈,錄後,又賜謚,而宋象賢亦宜一體施行。上命賜謚,竝與宋象賢一體加贈。
○副提學申翼相上疏言:
伏聞,鞫廳文案有出示三司之擧。此雖出於鎭伏紛紜之意,臣愚竊以爲不可也。今殿下疑惑於始壽所犯之輕重,則出其文案,令公卿以下,雜議其死生猶可也。一時紛紜,不過爭譯舌竝鞫當否而已。其所立落,有何大段,而行此無前之事乎?
上答以出示文案,欲使諸臣,曉然獄情之意,有何不可乎?
1月30日
编辑○甲申,召對玉堂官。講書訖,侍講官趙持謙曰:「曾在丙子之亂,彼人索我當初斥和之臣,朝廷不得已以吳達濟、尹集、洪翼漢等三臣出送。及其辭朝之日,仁祖知其往而必死,故賜酒泣下,而諭之曰:『爾等父母妻子,予當撫恤。』其後,朝廷竝官其遺孤,而三家子弟,皆夭札陵替,貧窮無依,殊甚矜惻。卽今存者,未知幾許,而令該曹訪問,竝爲收錄。若其幼穉不堪從仕者,則亦依鄭夢周子孫例,一體廩養,實合於聖朝崇節之道。」上曰:「達濟等三人當危急之秋,秉義殉節,往就死地,如赴樂土,竟至殞命於異域,而且不知其沒於何地,尤可矜惻。言於該曹,收錄其子孫,食物亦爲題給。」承旨李師命仍請特建祠宇於南漢山城,竝列俎豆,上令議大臣處之。大臣皆以爲可,遂立祠,名以顯節。後以金尙憲、鄭蘊竝享。持謙又言:「甲申彼人之請兵於我國也,星州軍士李士龍以編伍赴戰,彼人使之放砲,則士龍終不納丸,輒必虛放曰:『我雖死,何忍向漢人放丸乎?』遂爲彼人所覺而被殺。臨難守節,雖士君子,猶以爲難,而士龍以遐方賤伍,能知爲天下守大義,千古所罕有,曾在先朝,除其子邊將矣。今聞其子孫,猶有存者,令本道訪問,特給食物,仍令復戶,勿定軍役,則可以激勵人心矣。」上命本道給食物,仍爲復戶,世世勿定軍役。師命又言:「今見別薦單子,則俱是京華士夫衆所共知,而絶無外方人被薦者,殊非朝廷揚側陋之意也。至於柳椐、李秞則各以所親,換手登薦,顯有行私之跡,尤涉可駭。」上命査覈科罪。持謙又言:「西北邊備,近甚踈虞,請置平安評事,專管列邑軍兵,時時巡閱。」上曰:「後當與大臣相議處之。」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朔乙酉,日暈兩珥,白虹出自兩珥,逶迤指北。
2月2日
编辑○丙戌,右議政李尙眞上箚,請以大司諫崔寬破格除畿伯,且以畿伯開坐於私第爲未安,請買本營隣舍,爲施政之所。是日,領議政金壽恒入侍於入診,上出示箚本。壽恒曰:「畿伯每於私第,開坐聽理,依此變通好矣。崔寬之剛方,實合是任。」上曰:「畿伯任重,出與諸大臣議,使於今日政差出。」
○以洪萬容爲都承旨,崔寬爲京畿觀察使,李后定爲副校理,安縝爲大司諫,尹攀、權愭爲掌令。
○持平李宏上疏言:
頃因大臣之陳達,旣降李師命之一資,而至於申範華,則仍存舊秩。範華之所自爲功者,不過譏察逆節,漏報元勳,驅脅元老,使之上變,則特一告者事耳。告者之參於三等,乃先朝已成之制,若以範華爲告者,則償以三等可也。若不以告者論功,則範華所犯,亦一大逆,超之二等,抑又何據?自冒錄以後,官方漸淆,朴斌、南斗北則以侈賞而得典畿邑;李光漢、吳定邦則以賤類而遽典雄州,流害生民,貽辱名器。乃若吳始壽罪狀昭著,萬戮難赦,爲人臣子者,固不敢異議於其間。而李玄錫、洪萬遂等,猥叨公論之地,敢生私護之計,投間抵隙,遞斥多官,探試聖明,專意死黨,宜殿下痛懲其罪,以示好惡之至公也。至於銓衡用舍之道,則姑當置散,以竢公議,而乃反汲汲備擬於郵官,以施循例補外之罰,豈不大可寒心哉?
上答曰:「申範華有功實狀,詳悉於元勳再疏之中,二等參錄,少無不可,而未詳曲折,續續提起於旣定之後,已極不當。朝家待勳臣之道,事體自別,除拜守令,前後何限,而未嘗聞有此凌踏之擧也。李玄錫之出補郵官,實出於警責之意,而侵攻銓曹,猶恐不及,良可慨歎也。」
2月3日
编辑○丁亥,引見大臣、備局堂上。金壽恒言:「日昨筵中,承旨李師命以李秞、柳椐別薦循私陳達,因有査覈科罪之命。若自朝家査問,則誰肯以用私首實耶?臣意則此兩人罷職,被薦之人勿用似當矣。」上可之。壽恒又言:「頃日朴泰遜疏中,以別薦中直出六品者,多至七人爲不當。蓋山林高蹈學問卓異之士,誠不易得,就其被薦中抄出表著者,分等甄敍,雖有前例,今者外議旣如此,不必陞六,姑爲循序調用宜矣。」李尙眞言:「今番大政,已有陞出六品者,亦宜改正。」上從之。大司憲李端夏曰:「尹集等三臣,有收議立祠之命,甚盛擧也。臣待罪京畿監司時,歷過金浦路傍,有尹氏墳山。尹暹死節於壬辰,其孫故府使棨,死節於丙子,棨弟集,今所議立祠者,集之弟進士柔,亦有孝行,贈掌令。其旁親尹潔,亦以剛直,爲奸臣陳復昌所構殺。忠節行義五人之墓,同在一山,而墓奴被侵於戶役,不能保存,無以禁止樵牧。其墓奴特爲復戶,使之守護,實合於褒䘏之典。」壽恒、尙眞皆以爲然,上命墓奴二人,特爲給復,勿侵軍役,使之永久守護。
○領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箚曰:
國家之失信於民多矣,而其中尤甚者,又莫如收布一事也。臣曾以此上達,而自上卽下德音,先自內入之布而變通之,聲聞所至,莫不欣聳鼓舞。旣而聞,有司之臣以有所窒礙之故,不亟奉行,推諉遷延,務爲沮格之計,臣竊恨焉。夫所謂窒礙者,不過數端,只是受用收布者不悅而已。其受用者,亦不過數處稍食,而吏胥軍卒,及有丘債之庶官而已。臣竊以爲,此亦無難,以錢代給,則公私兩便。或以爲鍮銅非土産,錢不得出無窮矣。臣又以爲,自古有鐵錢,以最近者言之,則宋朝陜右錢及麗朝所行是也。今玆變通,少無窒礙,而有司之臣如是持難,臣竊有所未曉也。又於昨日聞,地部收捧巫女布,而依前點退云。夫兩慈聖旣令變改,則爲臣子者,當益惕念,以宣我慈聖德意,而今乃如此,況望其勉思令猷,以助聖治哉?方今朝著之上,賢俊布列,宜以救民活國之策,上告下布,而今乃自上已行之善政,反自沮格而不以爲怪,豈不寒心哉?昔章、蔡之徒,流毒生民,天下幾亡,宣仁太后用司馬光,救其弊瘼,如救焚拯溺,故宋之宗社,得以全安。曩日奸臣之流毒,不下於章、蔡,而今之救之者,乃不如司馬光之汲汲,而顧或有所仍踵前樣,是何道理?夫變通之敎,已出於朝報,八路之人無不聞知,而今復如此,則是失信之中,尤失信焉,反不如初無此事者。而其始之發端,實由於賤臣,臣於此,不勝罪悔之至。
上答以當令該曹,依前下敎,勿爲點退,俾無失信之弊。
2月4日
编辑○戊子,月暈廻金星。
○領府事宋時烈上箚曰:
孝宗大王極知貢物之弊,己亥春,使故相臣鄭維城及故判書臣李時昉,與臣會於都摠府,極擇郞僚之練達者,相議改定。臣等方與會議,而奄遭天崩之慟,事未克行,臣每念其時德音,不覺摧隕也。又於己酉春,今相臣閔鼎重,與臣議改貢物之制,許積以首相,大叱鼎重於榻前,無異章惇之於司馬光,臣至今思之,不勝寒心也。至於兵制,則其弊莫甚於訓局之兵也。臣於戊申歲末,入陳於榻前,則我先王極以爲是,不謀於諸臣,專委柳赫然通變,而亟罷訓局卒一千,此則出於睿斷者也。然而赫然無誠實爲國之心,徒增其弊,有甚於前,大失先大王本意,今所謂訓局別隊是也。惟此二者,實爲今日之大患。貢物一事,閔維重昨在地部,略有更變,大得其力,不賦於民,而了辦山陵大役,眞程子所謂小變則小益,大變則大益者也
上答以箚中所陳,實是今日之急務。當令大臣與攸司之臣,從容熟講而變通。
2月5日
编辑○己丑,流星出昴星下,入坤方。
2月6日
编辑○庚寅,以金灝爲正言,林泳爲持平。
2月8日
编辑○壬辰,流星出張星下,入巽方。
○諫院復申始壽嚴刑取服之啓,而差備譯官事,以始壽刑訊之際,必有問質之事,勿配仍囚改啓,上不從。
○同副承旨李師命因李宏疏不安,呈告至三,上下敎曰:「噫!今玆追錄,實是國家酬報勞勩之重典也。上以告於太廟,下以頒於中外,則是非較然,不啻若靑天白日。年少顚妄之輩,罔念體例,徒事紛擾,輾轉起鬧於了當之後,有若一大關捩者然,揆以國體,誠極寒心。故頃於筵席,備悉此意,而仍尋辭單,累日引入,不亦太過乎?廉隅雖重,當此艱虞之秋,不拘小嫌,盡瘁國事,是亦人臣之大義也。此呈辭還出給,使之從速察任。」
2月9日
编辑○癸巳,以尹趾善爲大司諫,林泳爲校理,洪萬鍾爲副修撰,李思永爲持平。
○錄勳都監啓曰:「追錄功臣,勘定於會盟之後,不得載錄,實爲欠闕。二十功臣子孫列錄之下,請書追錄六人,分等次第,以爲後世考信之地。」上從之。
2月10日
编辑○甲午,朴世采從縣道上疏,辭召命。不書職名,稱草莽臣,上優批敦召。
2月11日
编辑○乙未,流星出河皷星上。
○以鄭勔爲掌令,李師命爲公淸道觀察使,安縝爲左承旨。
○召對玉堂官,領府事宋時烈同入。侍講官趙持謙言:「李翮、丁時翰有至行,尹以健亦以孝稱。以健今方帶職,而翮與時翰時無職名,宜施收用之典。」翮當丙子江都之陷,見其母之被害,以身翼蔽,自當賊刃,至今人皆稱道不已。上曰:「分付銓曹,兩人各別收用,以示激勸之意。」持謙曰:「前牧使孫萬雄之父爲尙州座首時,閔點爲方伯,刑萬雄之父致死。萬雄與點,義不可對面,而聞萬雄出入點門,得通淸宦,其所爲曾禽獸之不若也。雖施以流竄之典,未爲不可。」上命使本道明査。持謙又言:「兩湖士習怪駭,凡有凶疏,輒皆先登其首倡者,則不可不施罰,而其中隨參之類,亦多有被罰者。大比之科不遠,下諭兩道監司,使之解罰赴擧何如?」上曰:「區別輕重,趁速解罰事分付。」時烈曰:「昔有沈東龜者,其父諿,仁廟朝丙子後爲判書矣。逮至孝廟朝,相臣誤達,至被削奪之罪。東龜以不得伸冤爲至痛,嘗語家人曰:『吾死,目必不瞑。』及其死也,目果不瞑。其子手自撫摩,而終不瞑。以臣所聞,孝行表著者,東龜一人而已。其抱冤曲折,未知如何,而今若審其是非,有所處分則好矣。」上曰:「當詢大臣而處之。」時烈又言:「故參判兪棨撰《麗史提綱》,欲封進而不幸身死。《麗史》異於古史,倘賜取覽,則必有鑑戒處。」上曰:「《詩》云殷鑑不遠,在夏后之世。卽今鑑戒,其不在麗朝乎?自政院覓入。」時烈又言:「趙嘉錫父故判書啓遠有恬退之節,金萬重以居鄕不謹劾之,而後亦悔之。今者嘉錫爲兵曹參知,而萬重爲參判,嘉錫不得行公,故政曹移萬重於禮曹矣。趙師錫、嘉錫兄弟及萬重,皆是嚮用之人,每欲引避,其何能做國事?漢寇、賈不和,光武解之。今殿下開諭兩臣,使之和協,豈不美哉?」上曰:「非但寇、賈,戰國時廉、藺相鬪,後皆和協。萬重若有悔意,則師錫兄弟,寧有懷嫌之理乎?」
○諫院申前啓,上只從權大夏事,遂配甲山府。
2月12日
编辑○丙申,流星出河皷星上,色赤。
○獻納朴泰遜上疏言:
京外儒罰,多至二百六十餘人,罪名旣重,人所共知者。雖不可輕解,而其脅從橫罹之類,不可不竝皆解罰,許赴場屋,以開自新之路也。
又言:
逆魁伏法之後,武弁之爲其爪牙羽翼者,皆已次第鋤治,分等施罪。此外則蕩滌瑕垢,與之更始,實合朝家寬大之典。而凡前日往來於積家者,一切廢逐,臣竊以爲過也。樂勢利,趨功名,人之恒情,當賊擅權之日,雖平日解字有識之人,亦多攀緣蹊逕,冀其引接,則彼操弓撫劍,無知貪戀之輩,縱或干謁門屛,希占膴仕,亦何足深咎也。況賊積之據兵柄,亦且有年,武臣之稍有名稱者,率皆引置於其府,旣爲其偏裨,則趨走服事,勢所不免。今乃律之以繩墨,責之以操行,驅之於積黨,使不得容身,氣象沮喪,罔不危懼。平居無事,旣失其心,則脫有不幸,將何以得其力哉?
上答曰:「《書》不云乎!『殲厥巨魁,脅從罔治。舊染汚俗,咸與維新。』旨哉,斯言也!噫!當權奸擅弄之時,尤甚附麗之輩,其在國體,固宜明示屛裔之典。而餘人之不能自拔於頹波者及無識武弁之趨附形勢者,竝皆滌瑕蕩垢,隨才調用,以開自新,以慰人心,豈非和平之道乎?爾之疏辭,正合予意,深用嘉尙,可不飭勵群工哉?章甫被罰,亦至累百云,決非伸冤鬱,廣取人才之意。當令館官,詳量輕重,趁卽解罰,以爲赴擧之地焉。」
2月13日
编辑○丁酉,引見大臣、備局堂上。領議政金壽恒以宋時烈箚所論收布升尺事,請令入侍戶、兵判,了當其說於榻前。「兵曹判書閔維重言:」軍布以五升三十五尺收捧,乃是祖宗朝舊制。仁祖癸亥後,嘗行此法,而未久旋罷,丁亥年間,復欲行之而不果。此無他,只減綿布品升尺,而諸司需用之資及下人輩料布,升尺所減之數,無所添給,事多窒礙故也。此法果是便民之良制,而國家需用,亦不可不料理變通。或行戶布,或以無蔭者盡充軍額,以爲繼用之地,然後升尺變通,可以行之久遠矣。「壽恒曰:」都監軍兵設置旣久,遽給麤短之布,又無添給之價,則軍兵之怨,與吏胥不同,此甚可慮。「戶曹判書趙師錫曰:」臣曹則於升尺變通,無大段難處,而其中田稅作布,乃彼中所需之物,倭人禮單,亦出於此。此則必准四十尺,方可用之矣。「上曰:」田稅布,與身役有異,且是他國所用,仍前收捧。此外各樣收布,一從舊制,以五升三十五尺收捧,而兵曹所納,則似難輕變矣。「壽恒及右議政李尙眞皆以爲:」旣已發端,而不爲變通,殊非着實軫恤之道。且宋時烈前後力陳,不得見施,有歉於聽納之道。兵曹所納,亦宜料理,補不足之數,而一體變通也。「吏曹判書金錫冑曰:」如欲變通,則不可不均齊。兵曹軍布,雖最難處,亦豈無可繼之策乎?然必須遠定其日月,得於其間,裁度闊狹,有所劑量宜矣。「上許之。維重又曰:」宋時烈以改貢案、軍制事,上箚矣。貢物名目中,或有元不緊切者,或有不合上供者,皆非祖宗之制,乃燕山朝所增加者。如此等物,或可變通乎?「上曰:」御供中不緊之物,量減可也。「尙眞言:」嶺南幅員最廣,牒訴極繁,一人之身,難以獨當。請置左右監司。「上命先問其形勢便否于本道後處之。是後,以事多掣肘,遂寢其議。大司憲李端夏陳故府尹黃一皓爲彼人所殺之冤,乞加褒贈,諸臣皆以爲可。壽恒仍言:」鄭雷卿欲圖殺命壽,而反爲命壽所構殺。孝宗大王及昭顯世子力救而不得。言念及此,孰不傷惋?宜與一皓一體追贈。「上命竝贈正卿。獻納朴泰遜劾:」司畜別提金世翊以故府使金琂之子,琂死於丙子之亂。而世翊爲重林察訪,反以善幹勑需,自爲功勞,與別將金禮龍等,同入於褒啓,陞出六品,士夫之羞,莫此爲甚。請世翊削去仕版。「上從之。泰遜又言:」奉使嶺南時,金海府民齊訴,願得文太守。臣許以還朝陳達矣。今金海有窠,請以文臣差送,以答府民之望。「上許之。
○領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箚言:
以兵制、貢案變通事,訓局兵卒、貢物吏胥興訛造訕,皷動中外,二者之怨,亦不可不深慮。苟不處之有術,使之兩便,則誠未有鎭定收拾之日矣。公淸監司李師命通曉練達,留心時務。且有爲國之誠,姑且留之,俾與度支、本兵之臣,相與商議,以之通變,則必盡其才諝,而有益於國事矣。且前監司魚震翼當權奸矯誣之日,三次就理,則其特立不撓之操可見矣。今以人言固辭,而新命反汗,臣竊惜之。所謂人言,獻納朴泰遜之私言也。論人太苛,則終無可用之人。乞詢大臣,更申前命,毋使仍爲棄才。
上答曰:「卿之所陳,實合事宜。李師命方伯之任,當令遞改,而魚震翼旣遞旋授,似涉顚倒。惟在日後銓曹之隨窠備擬而已。」
2月14日
编辑○戊戌,以李師命爲承旨,尹趾完爲大司諫,安世徵爲持平,尹德駿爲正言,朴泰遜爲副校理,柳譚厚爲獻納,朴世堂爲公淸道觀察使。
2月17日
编辑○辛丑,命於仁敬王后發靷及下玄宮望哭時,承旨、史官勿入侍。時,大葬已近,始命望哭,依常儀磨鍊。至是因慈旨,定以不御外殿,自內望哭,故有是命。
○贈大行王妃諡冊,其文曰:
維歲次,辛酉二月乙酉朔十六日庚子,王若曰:陰儀告闕,遽遭齊體之喪;顯冊揚徽,宜備易名之典。玆循公議,式闡幽光。惟大行王妃,稟性齊莊,秉心淵靜。以大賢之後,而誕育於名卿之門。以卓異之姿,而服習於義方之訓。夙膺親揀於寧考,俾成好逑於儲宮。事匪懈於一人,甚稱先旨;誠無間於兩殿,祗承慈顔。履翟褕之尊,常存謙挹之志;聞鷄鳴而警,實多輔助之功。濯龍屛外家之私,《關雎》啓南國之化,惟服食器用,務袪奢華。而變異災凶,倍軫戒懼。螽斯嗇慶,每惜燕禖之愆期。彗孛騁妖,忽驚軒曜之晦彩。嬰疾未浹於旬日,陟遐奈促於中宵?當惟幾之辰,尙嚴家人之禮。出若夢之語,猶切寡躬之憂。蒼黃逬避之餘,幽明奄隔。死生契闊之際,悲悼曷勝?有此德而無嗣無年,仰彼天兮,難諶難問。入宮規絶千秋,同失佐之嘆。率土哀纏百姓,均喪妣之慕。爰思紀實而垂永,要在揭號而崇終。體坤元之含章,仁爲善長;正內位而贊治,敬是身基。謹遣臣議政府領議政金壽恒,贈尊謚仁敬。典策無怍於溢辭,休稱允叶於懿範。尙冀靈爽,昭格精忱。雲輧莫留,縱音容之已閟;彤管有記,庶行跡之可徵。〈禮曹判書李端夏製進。〉
2月18日
编辑○壬寅,以朴泰輔爲修撰,李綸爲獻納,趙持謙爲司諫,李翊爲慶尙道觀察使。
○憲府於始壽更鞫之啓,拈出朴廷藎事以爲:「雖小小言語,不出於己而致疑於人,則必欲辨明,乃人之常情也。廷藎以始壽差備譯官,千里隨行,長在左右,終始緘口,有若眞有是事者然。若無與始壽符同之事,則必無隱忍至此之理,不可不以此更鞫。請更加嚴訊,期於得情。」上不從。
○江界府正月二十三日下雪寸許,臨霽,土雨交下,黃色遍滿山野。道臣以聞。
○上下敎曰:「今觀大行王妃發靷時陪從百官單子,則宋領府事亦在其中。而第惟年齡已高,春寒未解,此時冒曉出入,想必有傷,深用慮念。縱未陪往,亦可展哀於留都之班,體予至意,須勿陪往事,遣史官傳諭。」蓋時烈欲自山陵仍尋歸路,故政院微稟,而有是命。
2月19日
编辑○癸卯,大行王妃殯殿啓殯,行祖奠,竝如儀。
○修撰朴泰輔上疏曰:
今欑塗已啓,而尙未有臨哭之議。天時三月則變,癘疫之類自非浸淫繼痛者,未有過三月而其氣猶存者也。過拘不足拘之忌,遂廢不可廢之禮,非所以示萬民也。朝臣出入兩宮者,必齋宿累日而後敢入,此在向來固所宜。然今已累月,尙不知變,斯亦過矣。今廞衛將發,而留都百官以出入時御之故,將只望哭於政府,忌諱若此,寧有窮已?仙馭一遠,窮天莫攀,而臣子情理,不獲自盡於今辰,復待何日?
上答:「以擬於後日俗節,躬親洩哀于魂殿。群臣郊哭事,命該曹稟處。」禮曹覆奏言:「若令時御所出入之官,盡爲祗送於郊外,則全無從前齋宿之意。」上從之。泰輔之疏竟不行。
○大司成南二星詣泮宮,與齋任同議,諸儒之被罰於館學者九十餘人,就所坐稍輕者二十五人,竝解罰。蓋因前日朴泰遜疏也。
2月20日
编辑○甲辰,大行王妃發靷,已時到山陵。上侍兩慈聖,望哭於闕中。
○行遣奠。尙宮跪開凾,展哀冊文讀之,其文曰:
維歲次,庚申十月二十六日辛亥,大行王妃薨于慶德宮之會祥殿,越明年二月二十日甲辰,遷座于祖,二十二日丙午,永遷于翼陵,禮也。丹階輟祖,素衛陳行。龍輴儼其宵載,鳳翣凄其晨颺。百神戒而景從,千官號而駿奔。瞻望靡及,想像奚存?惟我主上殿下,悲良佐之遽失,悼徽音之永違。循椒塗而惻怛,感薤露而增唏。命彤管而載烈,宣寶冊而揚輝。其詞曰:邦家之昌,寔資好逑。二妃刑虞,一亂興周。於赫盛朝,邁古匹休,列祖儲祉,啓佑神孫。作合初載,鍾美名門。柔嘉維則,淑愼其儀。從姆率禮,顧史問詩。溫恭朝夕,玉度無虧。明离選配,令聞日熙。婉愉承懽,誠篤愛敬。四聖悅怡,六宮歌詠。比纉內治,輔助彌盛。儉昭大練,恩絶私逕。脫簪進規,聞鷄申儆。房樂宣和,壼範循正。怠惰不設,神祗若臨。慈莊以莅,列御是欽。艱危之會,貞固其心。雷風動威,克彰陰隲。妖孽莫售,順信獲吉。黃裳居體,博厚施覃。基我王政,視昔二南。岡陵齊頌,祝史無愧。庶享期頣,福祿川至。奚天命之不佑?竟神理之難窮。忽觀臺之告祲,奄軒宮之纏凶。月馭催而莫攀,颷輪逝而長終。嗚呼,哀哉!金門重兮,穆以淸;衆靈護兮,呵不祥。非節宣之或愆,豈災沴之遽嬰?孰可禜於臺駘,難責技於扁盧。始蒼黃而分仗,俄永訣於斯須。緘幽恨而莫達,忍萬古而離背。痛螽斯之嗇慶,曾燕禖之罔賴。仁者壽兮,旣無徵;聖多男兮,果安在?嗚呼,哀哉!良辰不留,厚夜難晨。繭館已冷,寶奩生塵。蘭宮遽兮,莓苔色;蕙苑閴兮,環珮聲。宛裳衣兮,帷殿;紛旆旐兮,郊坰。瑤池遠兮,白日晩;仙路邈兮,飄雲輧。賞天葩於玉欄,訪機絲於銀漢。結宸情於永巷,留睿想於層觀。嗚呼,哀哉!高邑翼翼,佳城鬱鬱。玄龜效卜,靑烏叶訣。蔭二陵之松栢,接神京之群望。川原兮逶迤,澗谷兮悽愴。玄房閉兮幽幽,秘隧深兮誰窺?眷崇丘之象設,寄百世之餘悲。嗚呼,哀哉!水流于壑,雲徂乎方。人生兩間,與化俱忙。計脩短其幾何,卒同歸於冥漠。惟至德之未沫,竝昭明而無極。託琬琰而述哀,垂芳懿於千億。嗚呼,哀哉!〈大提學李敏叙製進。〉
○領中樞府事宋時烈自郊外哭班,轉往靑坡,仍欲長往,政院以聞。上卽下特敎,遣承旨諭之曰:「噫!當此邦本捏扤,危疑多端之日,微卿碩德重望,孰能固國勢而鎭民心乎?決不可容易去就者,一也。自祖宗朝,積弊因循,尙未善變者,方與卿等二三大臣,將有反覆商確,大段變通之擧,決不可恝視退休者,二也。《心經》一部,最要心法,每欲講劘者久矣。一自卿上來之後,出入筵席,微辭奧旨,曉然分析,大開吾惛,感歎之懷,曷嘗少弛于中哉?矧今春氣漸和,正當頻講之日,尤不可棄予長往者,三也。卿若念及於斯,則不待予言,而想必惕然改圖,幡然造朝矣。須體懃懇之意,亟回遐心,從速入來,以副如渴之望。」
○領府事宋時烈臨發上二箚,其一引年求退也。其一曰:
臣以賦稅、兵制之不可不變通,屢以陳達,而惟是積弊之餘,左礙右窒,事後謗先,不能盡如聖志之所欲爲。臣意以爲,貢物之制,先減其不緊物種,則吏胥不至大困矣;坐食之兵,有闕勿補,則其數漸至削弱,而不至騷擾矣。至於武人萬科,又爲今日難處之巨弊,其數近於二萬,而皆萃於京師,以希調用,不得則怨且怒。京師米貴,亦由於此,而農民漸少,此實識者之深憂也。臣愚欲依程子鐫解額去利誘之說,各使其守令試藝,拔其尤者,以升於兵使,兵使又聚而試之,拔其尤以升於兵曹,然後兵曹又聚而試之,以次補官,則是數萬之人,各歸其鄕,一邊治農,一邊習藝,而公私京外,皆得其便矣。
又曰:
竊瞷,殿下聖質自天,聰明絶倫,如是則必有狹人自廣之病矣。試以李師命事言之,自殿下寵擢錄勳以來,衆謗如山,靡有止息之期,獨殿下未之聞耳。故臣曾於榻前以爲,不須授以淸選,以激衆怒。此非獨於渠不安,亦以事理宜然也。逮有湖臬之命,則說者以爲,監司是外臺也,不可付諸此人,故臣又請其改差,授以軍國之事。此不但欲歷試其才,亦欲爲鎭定之道也。今者殿下又擧而置之銀臺,則辭說之紛紜,又甚於前,竝與緩論之人而譏謗焉。臣竊以此窺之,則殿下不惟於老臣之言不加之意,是蓋將不有衆議,務以取勝也。今其出仕,雖迫於嚴命,而亦豈自安於其心哉?是則殿下之欲鎭浮議者,適以激之也;欲寵師命者,適以病之也。今軍民變通之事方急,姑置之閑局,使盡其謨猷,然後徐議其任,則於殿下乾道下濟之道,萬一有補矣。
上答曰:「連陳章牘,戒誨切至,心甚感服。第惟李師命事,猶有所不然者。人才之眇然,莫今日若也。雖在側陋之中,固宜隨才甄拔之不暇,而況如李師命才望、勳庸之表著者乎?今若置之閑散,使師命不展其才,則抑將有乖於當初登庸之本意也,卿其熟思焉。箚中萬科出身事,令廟堂稟處。卿其安心,從速上來,以副予望。」
○弘文館上箚,請力挽宋時烈退遯之行,上以至誠挽回答之。
2月21日
编辑○乙巳,太學生鄭齊泰等九十餘人上疏,請益篤誠禮,期回宋時烈之行,上以備盡誠禮,期回遐心答之。
2月22日
编辑○丙午,仁敬王后葬翼陵。〈丑坐未向。〉上侍兩慈殿,望哭于闕中。
○誌文曰:
恭惟我顯宗大王深惟宗社大計,豫建我今上殿下爲世子。旣又以爲,古之帝王其興替,莫不由妃匹,而妃匹之賢,蓋本於族姓之德美,蜀塗莘摯是也。於是,我仁敬王后金氏克膺睿簡,辛亥四月初三日甲申,克備大婚正禮。我殿下親迎于所館之齊宮,禮畢告于宗廟。頒敎中外君子曰:「黃流之薦,宜于玉瓚,其信矣乎!」謹按,金氏籍全羅道光州,其源蓋出於新羅金姓王。有王子興光,知國將亂,自遯于光。其後連八代爲平章,人號其居爲平章洞。本朝諱國光,事我世祖大王爲左議政,封光山府院君。子諱克忸,官大司諫。其曾孫諱繼輝,官大司憲,聰明博達,爲宣廟朝名臣。其子諱長生,以學問道德爲世儒宗,官參判,贈領議政,謚文元公,是爲后高祖。其子吏曹參判諱槃,嘗爲大司憲,論斥奸凶李烓等,以救文正公金尙憲,以明《春秋》大義。其子諱益兼,生員狀元,丙丁之亂,心恥苟免,立慬於江都。其配我宣廟外曾孫尹姓也。是生萬基,嘗爲兵曹判書、大提學,娶郡守韓有良女。參判與生員,皆葬忠淸道懷德縣之貞民里,術人曰:「必有德如任姒者生焉。」后果以崇禎紀元之三十四年辛丑九月初三日乙卯寅時,誕降于京師會賢坊私第。旣誕,呱聲絶稀,家人或且憂。醫者曰:「無傷也。性質然也。」旣學語不輕發,發必有理。致行步徐遲,亦不輒下庭階,自有天然尊貴。相見同輩,在傍者弄雛戲甎,爭梨栗取飴餠,常凝然端坐,若無覩也。與之共食,必待其咸集,然後乃食。又不愛芬華之物,衣服雖垢弊而無斁,有着鮮好者,亦無歆艶色。己之所有,長者欲移以與人,則曰可也,絶無靳焉。年及七八,深藏不出,視禮之十年,則又早矣。嘗有婚姻,會耋艾聚觀,又有請與看花者曰:「彼家隣且親也。」皆不肯曰:「恐或有外人也。」父母曰:「是若非女子,則當爲名儒,以繩前烈矣。」自是,德性日就,溫恭和粹,莊重齊遬,人不見有傲惰之容、鄙俗之言,六親咸異之。未幾,承膺德選,時蓋十歲也。先大王嘉其周折中度,應對得宜。諸女官皆曰:「俔天之妹也。」旣選在別宮,父時往入,始授以《小學》書,只授音讀一遍,便通其義,讀不錯一字,輒又成誦。兼看《內訓》一閱,終不忘喜聽人說,古今嘉言、善行,早夜不倦。旣上奉三宮四聖,克盡誠敬,晨夕定省,罔敢以疾病而或廢。終日侍側,油油翼翼,四聖眷愛深篤。然狎恩恃愛之意,一毫不萠于內。嘗以政事,先大王終日于別殿,后不勝孺慕,至於釀涕焉。甲寅荐遭兩大喪,哀慕踰禮,侍御之人莫不歎其誠孝純至。於是正位中壼,陞判書爲領敦寧府事,封光城府院君,母韓封爲西原府夫人。生員,仁廟朝已贈持平,至是加贈領議政,後以光城保社勳,追封光源府院君。配尹受夫人眞誥。后旣承主內治,必敬必愼,必以古聖妃爲法,如後世不求私家恩澤,不足言也。常以輔助聖德爲心,宴私不形乎動靜;箴警不絶乎燕申。我殿下嘗曰:「予賴內助者實多。」諸主皆尊屬其接待,曲有禮意,御內史恩威竝濟,人皆愛而畏之。服御凡百,必戒侈靡。通書本家,安否外不及餘事,所問者稼穡枯興、疾疫熾熄、民生疾苦而已。水旱災異,益軫危惕,其戒懼之意,溢於言色,誠心惻怛,可以感天也。是雖我殿下刑家之則,協于風火之象,而我聖妃天質之美、家法之懿,寔不可誣也。自甲寅以後,賊臣誣悖,謀所以動搖,始勸以親耕,繼以親蠶,備嬪御,蓋將媒進妖艶,以爲離間計也。幸而風雷動威,親耕旣不成,而奸謀中沮,豈后德協天地,受其陰隲耶?厥後,又托禮論,將屠戮一二臣,以逮光城,然後因以上及焉。當是時,后能安土、敦仁,不自危,而惟宗社是憂,終至於玉度無玷,雖賴我殿下神聖睿智,而亦豈其誠孝之德,上感祖宗而然歟?庚申十月遘痘瘡,憂念聖躬,自忘其疾痛,至發於夢語。父府院君從女醫入診,則必力疾起坐,收束致敬,肩背聳直,如不病時。及其大漸,精神猶不少爽。竟以其二十六日辛亥亥時,昇遐于慶德宮之會祥殿。時,上奉慈殿,殿下移御昌慶宮,訃聞震悼傷慟,命內御凡月制日制之類,皆自內具備。蓋體平日慈儉之心,不欲煩撓市肆也。群臣上謚曰仁敬,按註,施仁服義曰仁,夙夜儆戒曰敬。陵號曰翼,殿曰永昭。卜得吉,以辛酉二月二十二日丙午卯時禮葬。廞衛儀物,皆從省約。陵在京畿高陽郡,去都城二十里。而近臣謹竊伏念,韓愈曰:「《詩》歌《碩人》,爰敍宗親。《戴記》論娶婦,必擇孝悌,世有行義者。」臣謹按,我聖妃原其族出,實王者之後,而歷高麗五百年,蟬聯燀爀,及至本朝,名卿大儒,祖孫相望,末乃克生聖女,來婦京室,聿成內治,以助王化。源大川豐,理則宜然,而倘非我顯考神聖,雖甚盛德,曷膺簡選哉?始也,仁宣大妃曰:「文元金公,實我先考文忠公師也。今予與其孫,皆爲王家婦,亦一奇也。」嗚呼!我聖妃氏族德行嘉美之會,其盛若此,宜其永綏福祿,使我臣民,同被慈濡,而上天不仁,遽閼遐齡,令我三聖,悲悼於上,臣民號慕於下,豈所謂神者誠難明,而理者不可推者耶?雖然,仁者善之長;敬者德之基;翼者思慮深遠。今所上謚與陵號,克著其實,而在天於昭,令聞不已,孔聖所謂,大德必得其名者非耶?抑臣於此,竊有所深感而重悲者,記昔嘗侍聖祖于別殿,指示我先大王所居之東閤,而深歎聖嗣之遲期,及其天佑宗祊,我殿下誕生,則聖祖已不及見矣。逮我聖妃恭承宗事,則常謂則百有慶,以慰我聖祖在天之靈矣。乃今坤儀遽缺,甲觀不闢,以聖妃之德之行,終不克蒙聖祖之遺澤,嗚呼,痛哉!〈領中樞府事宋時烈製進。〉
○未時,反虞,奉安于慶德宮之永昭殿如儀。
2月23日
编辑○丁未,上屢遣承旨,諭召領府事宋時烈,時烈不至。上特遣刑曹判書李䎘,懇諭時烈,終辭不至。
2月24日
编辑○戊申,流星出天河淡雲中,入東方。
2月25日
编辑○己酉,以成虎徵爲掌令,南二星爲副提學,申翼相爲吏曹參判,尹敬敎爲副應敎,柳譚厚爲副修撰,李寅煥爲應敎,李翊相爲大司成。
2月28日
编辑○壬子,以鄭載禧爲承旨,柳經立爲掌令。
○平安道暗行御史睦林一復命,所廉問八邑。价川郡守金世𪹓以善治聞,命加褒賞。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朔甲寅,三都監摠護使閔鼎重、金壽恒以下提調、郞廳,各差備官、內官等加資,錫賚有差。
3月2日
编辑○乙卯,全羅左道暗行御史吳道一復命,所廉問六邑。鎭安縣監李義徵、龍潭縣令沈益相以善治聞,命加褒賞。
3月3日
编辑○丙辰,以金斗明爲掌令,尹敬敎爲舍人。
○成川妓今玉,丙子之亂避兵,潛伏山谷中,爲賊兵所得,將逼之,奮身墜崖死,人皆嗟傷。至是,道臣採道內士民公議,啓陳其事,上命特旌其閭。
3月4日
编辑○丁巳,領中樞府事宋時烈從縣道上疏曰:
前頭大婚之禮,實是興廢所關。臣願殿下使儒臣,考朱子所跋陳瓘書之語及文成公李珥封事中陳戒之說,採而行之,則所謂浩然之氣者,以殿下之聖學,豈不益塞于天地之間乎?其所謂萬福之源者,亦豈不永及於千萬世哉?
上答曰:「疏中輒引晦庵跋陳了翁與兄書,誡誨寡昧,又拈栗谷封事中謹大禮一款,反覆陳戒。蓋卿言,實在於宜求家世德容,毋取容姿之意也。誠甚切至,可不留心體念哉?」〈上於先正稱其號,尊尙之意至矣。〉
3月5日
编辑○戊午,領議政金壽恒上箚,請懇諭宋時烈,以勉回其遁思。上答:「以爲國留賢之意,溢於辭表,深庸感歎。予當更篤誠禮,挽回遐心。」
○上下特敎,遣史官,諭領府事宋時烈。
3月6日
编辑○己未,以安垕爲司諫,金鎭龜爲持平,安後泰爲執義,金灝爲正言,尹趾善爲公淸道觀察使,李秀彦爲副修撰,沈壽亮爲校理,朴信圭爲左參贊。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
3月7日
编辑○庚申,御晝講。知經筵金錫冑言:「宋尙敏爲師發憤,奮然忘身,草成一疏,徒步上來而呈之。適與有湞妖書相値,奇禍參會,遂至大僇。臣嘗取見其疏,爲師訟冤之言,辭旨悲惋,有足以動人者。且其下歷數權奸罪惡,模寫曲盡,以今觀之,鑿鑿皆中,與宣廟朝趙憲請斬奸臣疏,有相似者。贈職褒奬,似無不可。」承旨鄭載禧亦言:「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尙敏爲師訟冤,視死如歸,其節義可嘉。」上命贈六品職,以慰冤魂,遂贈工曹佐郞。
○黃海觀察使金禹錫狀言:「海州校生李思禮作挐於首陽山城,餉穀分給之際,詬辱別將權順泰,自營門捉致,將加刑訊,則思禮多發無倫之言以爲:『順泰與前牧使李元龜,曾爲許積所親,上年春前監司李世華打獵時,元龜、順泰隨往,欲於其時擧事。』云,此蓋思禮怒順泰,欲構成重罪。如此亂民,不可不別樣痛治,請梟示營下。」備局覆奏言:「兇言旣發於其口,不可朦朧處置。直令本道梟示,事體不當,請令禁府,拿來嚴訊。」上從之。
○獻納李綸上疏言:
知人則哲,惟帝其難,而殿下或以一人之毁譽,有所未審於取舍;接下思恭,大聖至訓,而殿下或以君父之尊嚴,有所未優於禮待。至於語涉功封,宰相之否,或咈於宸心;事係內司,諫官之非,或逆於聖聰。此數件事,雖若分類,而其原則一,皆己私有勝之病也。隨事有累,亦何異哉?
上優答之。
3月8日
编辑○辛酉,御晝講。都承旨洪萬容言:「故綾原大君俌有忠孝行誼。自丙子後,居常慨惋,日飮無何,北京貨物,絶不近體。當此崇奬節孝之日,宜倣古信陵君事,置守塚數人,或別爲致祭,以爲宗班表準。」上顧問入侍諸臣,皆以爲:「綾原平生忠孝,實合褒奬,而事係重大,宜詢大臣。」大臣請特賜祭,仍給守塚人,上從之。
3月9日
编辑○壬戌,御晝講。
○以金萬埰爲正言,鄭勔爲掌令,趙持謙爲同副承旨。持謙後以加資還收,遞。
3月10日
编辑○癸亥,慶尙觀察使尹趾完上疏,請行戶布,以除歲抄之弊;許私鑄,以廣行錢之路。疏下備局,不果行。
3月11日
编辑○甲子,御晝講。領議政金壽恒言:「今番大禮,適當歲飢民困,重以天災時變。凡係浮費之物,所當裁損,服飾供御之物,或不無冗費之事,此亦不可不念。」上嘉納之。壽恒又言:「頃因宋時烈所達,故參判兪棨所撰《麗史提綱》有覓入之命。此書一遵《綱目》,規模最精,詳略適中,其在監戒之方,尤爲切實。宜令嶺南,刊出廣布。」上許之。檢討官朴泰輔言:「獻納李綸遲鈍不曉事,當遞。」壽恒曰:「用人之道,不可以遲鈍爲咎。且綸居家有行,莅官謹愼,豈可廢棄不用?」上曰:「遲鈍不必爲罪,而筵臣之言如此,今姑遞差。」
○命嘉禮親迎時處所,定行于於義洞別宮。蓋古例,必行於太平館,而自戊寅後,慮修理有弊,皆行於別宮。禮曹援近例陳稟,故有是命。
3月12日
编辑○乙丑,流星出王良星上,入艮方。
○公淸道暗行御史金斗明復命,所廉問七邑。全義縣監李天三、庇仁縣監楊廷藎以善治聞,命加褒賞。
3月13日
编辑○丙寅,憲府劾:「文化縣令洪時中衆會中,訟言洪宇遠之無罪被謫,非議朝政,詬辱時宰,請削去仕版。」從之。
3月14日
编辑○丁卯,御晝講。時,趙持謙、沈濡以都監賞格陞資,領議政金壽恒言:「官序資級,不可超躐。曾在孝廟朝,以未准職之類,不許加資事,永爲定式。今趙持謙、沈濡等以未資窮,未准職之人,遽陞通政。且持謙則上年爲銓郞,未滿一朞而陞四品,今者通政之陞,尤涉太驟。」上命還收兩人加資。
○以宋光淵爲副修撰,李彦綱爲正言。
3月15日
编辑○戊辰,御晝講。
3月16日
编辑○己巳,御晝講。侍讀官林泳陳立志之說,仍曰:「方今聖學日進,《四書》及《書傳》已卒業,《周南》、《召南》亦已講矣,三古聖王之事,皆在此中。殿下非徒講讀爲事,每以齊聖爲心,則此志所推,治道可隆矣。」檢討官朴泰輔曰:「以吾之事,比古人之事,吾事與古事合歟否乎?恒存此心,無或少間,則何患吾事之不古若也。」上嘉納之。
○以任奎爲同副承旨,宋奎濂爲司諫。
○全羅道儒生等上疏言,古阜人申浩、金浚從宋象賢,死於壬辰,同享一祠。而象賢旣贈謚,二臣猶未易名,乞與象賢一體贈謚。疏下禮曹,後因筵臣白上,特許贈謚。謚浩曰武壯,謚浚曰壯武。
3月17日
编辑○庚午,以安縝爲大司諫,安垕爲司諫,金萬埰爲正言,李秀彦爲獻納,沈濡爲修撰,尹敬敎爲同副承旨。
○大司諫安縝以其兒時,曾受《論語》於趙絅,黜享之論,不敢可否,引避退待。諫院處置出仕,後終不出參,憲府劾遞之。
○朗原君偘上疏言,昌嬪安氏誕生德興大院君,而墓道無碑,請亟擧未遑之典。上以事體重大,命議于大臣。諸大臣皆以爲,墓道尙闕顯刻,誠是欠事,宜特命樹石阡隧,上從之。
○扶安人金夢斗上疏,言蝟島形便,請設鎭。疏下備局,覆奏請令本道,詳察便否稟處,上從之。
3月18日
编辑○辛未,憲府啓言:「刑曹、掌隷院聽理三寸叔姪之訟。此而置之,無以正風敎。請當該堂上、郞廳,竝從重推考。」上從之。
○冬至兼謝恩使金壽興等,還自淸國。上引見,問彼中事情,壽興言:「豐潤人李有倫曾任湖廣知縣,詳知南方事,爲人頗純實。臣以文字,書問吳三桂存沒,答言:『三桂卽位於衡山之陽,國號大周,改元弘化,而元無立朱氏之事。今則三桂已死,其子死於北京,故其孫代立。』仍盛稱吳兵,規模已定,氣勢尙强。臣又問鄭之龍後裔存否,答言:『之龍孫錦,今在島中,兵勢甚盛。求得朱氏後之在河南者立之。正統所歸,似在於此也。』又聞護行將所言以爲:『貴州、廣東、西、湖廣之間,戰爭不息,瀋陽安將軍今方巡海邊,以觀設鎭處。』臣問海邊防守從某至某,答言:『自盖州衛,列置烟臺,至岳州而止。所謂岳州,卽鳳城北一百三十里地也。』臣曰:『海邊防守,何也?』曰:『防海島賊也。』臣又問:『然則鳳城北,卽我國接界之地,有何可憂而設鎭?』卽答言:『亦慮不虞之患。』云矣。」上曰:「曾聞,安將軍以智謀見稱於彼國。今此廣設烟臺,蓋亦有不信我國之心故也。」上仍問:「彗星所見,與我國何如?」壽興曰:「在彼國時,夜夜見之,其狀與發現於我國者無異矣。」
3月19日
编辑○壬申,以李正英爲判義禁府事,李翊相爲大司諫。
○憲府啓言:「全州判官沈楫割取數千田結,一半添夫,以得虛譽;一半收米,用無置處。私鑄錢數千貫,七八百數置簿文書,餘無去處。請拿問定罪。承旨任奎曾按湖南時,判官沈楫之貪汚,如其疏辭,則所當登時請罪,而諉以晩聞,終不擧劾。乃於遞歸之後,因其辭職之疏,罪狀楫不啻狼藉,辭疏中,至有含沙、鑠金等語。前後辭意,不專在於自劾,揆之事體,殊涉無謂。請先罷後推。」上不從。任奎之被劾遞湖臬也,疑由於判官沈楫之造謗,辭職之疏,歷陳楫不法事,故臺官竝劾兩人。
3月20日
编辑○癸酉,以呂聖齊爲判義禁,金萬重爲大司成。
○淸使至林畔,招譯官言:「皇帝閱史,見朝鮮椵島有明將毛文龍率兵入據,講和後林慶業與八王合兵攻破事,使俺等歸時,親審其島,周回幾許,陸路幾里,一一回奏。船隻不可不預爲整待。」云。遠接使南龍翼、平安監司柳尙運馳啓,請令廟堂熟講,急速指揮。領議政金壽恒、右議政李尙眞、吏曹判書金錫冑請對,壽恒等以爲:「近聞,彼國於沿海一帶,多設鎭堡云。今此椵島之求見,欲如毛將留屯之計,則前頭之憂,有不可言。而果是皇命,有難防塞,不如快許之爲愈。」壽恒、錫冑又言:「宣沙僉使前年移鎭椵島,彼若以增修關防詰問,則亦不無生梗之慮,及今撤還舊鎭爲宜。」尙眞以爲不必移鎭。上曰:「此不當防塞,許令往見。宣沙鎭亦爲撤移。」
3月21日
编辑○甲戌,上下敎曰:「噫!前冬蒼黃分御之後,幽明奄隔,倐忽半載,而懾於忌諱,一未得展哀于因山之前。縱出於事勢之適然,死生契闊,慟懷難堪。今則日煦和暢,厲氣稍寢,趁此大婚之前,一番往臨,揆以情禮,似不可已。其令禮官,卜日擧行。」繼而慈殿以諺札下敎於藥房以:「閭閻未盡乾淨,使之啓稟退行。」於是,藥房都提調金壽恒、副提調洪萬容等遂請對,以仰體慈旨,勉副群情,姑退日期之意,反覆陳請,上許令退行。
3月22日
编辑○乙亥,以洪萬鍾爲承旨。
○司諫安垕以曾論尹以濟,而御史褒啓,公朝稱冤,引避退待。諫院處置,出仕。
○獻納李秀彦、正言尹德駿等,更發朴廷藎之啓,又言:「賊䃏之爲安邊倅也,敎誘邑中黨邪之輩,倡起告廟之論,而永興章甫之徒,據理不從。及當設科之日,其時都事嚴緝曲聽賊䃏指嗾,闔境多士,一倂停擧,使不得觀光,請罷職不敍。韓山郡守李德周利其姑夫多財,散髮服喪,見棄人類。向時權奸當朝之日,夤緣婚家,致位方伯,上年論罰之輕,只以其庸劣不足數也。罷職未一年,復齒衣冠之列,請遞差。」不允。
○判義禁呂聖齊、知義禁趙師錫、李觀徵等請對。聖齊曰:「思禮供辭稱:『上年三月,權順泰爲見賊積上京,中路聞逆變而還來。』云,且言:『今二月以順泰事,言於監司,則監司斥以怪妄。』云。且言:『上年犒軍,非循例打圍之事,事涉殊常。』云。此等說話,與監司狀啓,有相左處。大凡按獄之體,罪人原情後,請刑例也。此則似不可以常規論斷,惟竢自上裁決耳。」上曰:「思禮急於誣陷順泰,而多發無倫之說,以爲擬亂之地。渠之所供,何足取信乎?」師錫曰:「所供之辭,不成說話,而其用意則極爲凶慘。所謂打圍者,臣曾按海西,亦知此事。丙丁以後,兩西無治兵閱武之擧,托獵巡點,已成近規,此乃尋常應行之事也。該府所當以誣告之律照斷,而此則異於他事,刑推究問後,處之爲得體矣。以此詢問大臣何如?」上許之。議于大臣,諸大臣皆以爲:「思禮做出無倫之說,爲陷人之計,嚴訊取服,以正其罪。權順泰亦宜拿來,一處憑覈。」上以「做出凶悖之說,勒加誣陷之狀,昭著難掩。」命李思禮各別嚴刑,權順泰勿拿。諫院請拿致憑問,不從
3月25日
编辑○戊寅,以申晸爲大司憲,尹趾完爲大司諫。
○禮曹以諸大臣意啓曰:「定妃卽日,百官陳賀與嘉禮翌日,京外進箋陳賀之禮,自是祖宗朝舊例。而今因該曹啓稟,竝有權停之命,固知聖敎意有所存,而國母定冊,係是宗社莫大之慶。曾在戊寅嘉禮時,定妃陳賀則雖命權停,而嘉禮後則依禮文受賀矣。今若終無一番稱慶之禮,則無以伸臣民懽忭之誠,而亦有乖累朝常行之典。依該曹啓稟擧行,恐不可已。」答曰:「卿等之言如此,嘉禮後陳賀,則依戊寅權停例爲之。」
3月26日
编辑○己卯,行三揀擇禮于大內。時任原任大臣,預爲命招,來會賓廳,乃舊例也。慈殿以諺書下敎于賓廳曰:「大婚定於兵曹判書閔維重家,諸大臣意何如?」領議政金壽恒、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鄭知和、右議政李尙眞等啓于上曰:「卽者伏承慈敎,允叶神人之望。斯乃一國臣民之福,臣等不勝忭賀之至。」
○上下敎于賓廳曰:「今者伏奉慈旨,大婚已定於兵判之家,而慈聖又以卽今變亂才除,人心未定,弊法滋蔓,民怨未已,而國家之所倚任者,不過大臣、卿宰若干人而已。今若復依近規,使兵判辭職就第,不預朝政,則當此乏人之時,實有棄才之歎。古語云:『中流失船,一壺千金。』當今之勢,正與涉大川,無津涯,又無舟楫相類。而兵判之受國重任,盡心國事者,亦豈但一壺之比而已哉?且以國朝故事言之,近代如靑陵、潘城、延興,皆無職責,而沈溫、韓明澮、尹壕諸人,曾任國事,莅職如故,西平亦有仍任元帥之例。兵判之任,議于大臣勿遞事,縷縷下敎矣,卿等相議以啓。」賓廳大臣合辭,陳其不可曰:「國舅之不許參預朝政,不但國制爲然,歷代以來,嚴其禁防,蓋所以慮後弊。故不以其人之賢否,而有所變改也。沈溫、韓明澮、尹壕諸人,雖有仍任職責之故事,而成廟以前,國家法制,猶有未定,則非可援於今日。西平府院君元帥之任,旣與實職有異,而初則仍兼,旋卽辭遞。至於西銓之長,政柄所在,以國舅而仍帶,大有傷於事體,恐不可越禁防而輕議矣。」上答曰:「卿等所陳之辭,旣是執法之言,且慮後弊,予不勝嘉歎。而當今之世,人才眇然,菅蒯絲蘿,猶可愛惜。況當危亂之秋,棄置可用之人而不用乎?本兵之任,亦不可人人授之,後弊似無可慮。其令仍帶勿遞。」諸大臣又申歷代禁防,終不可變改之意,上答以當今國勢,異於治平無事之時,不可膠守常規。諫院啓論其不可,閔維重亦退辭,竝不從。
○以閔維重爲領敦寧府事驪陽府院君。初娶李氏贈海豐府夫人,再娶宋氏贈恩城府夫人,三娶趙氏爲豐安府夫人。王妃乃宋氏誕也。以趙持謙爲司諫,尹攀爲掌令。
○持平金鎭龜啓曰:「向在討逆更化之始,削黜元禎,宥還舊相,實是賢邪進退之幾。而其時承旨朴泰尙旣與憸小輩護黨之啓,至其榻前下詢之對,語極媕婀,迹涉瞻顧,見非公議,固已大矣。初除銓官也,知有人言,不得不解免,而及今再授之後,猶且乍入旋出,有傷廉隅。請吏曹參議朴泰尙遞差。」上不從。
3月27日
编辑○庚辰,全羅道儒生等上疏,請以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竝享於景賢書院。疏下該曹,許之。書院在羅州,先以文敬公金宏弼、文獻公鄭汝昌、文正公趙光祖、文元公李彦迪、文純公李滉竝享,至是以兩賢追享。
3月28日
编辑○辛巳,校理林泳上疏,言閔維重不宜仍帶兵判,上以何如是紛紜起閙答之。
3月29日
编辑○壬午,自巳至酉,四方昏蒙若下塵。翌日亦然。
○慶尙右道暗行御史李思永復命,所廉問六邑。巨濟縣令裵正徽、金海府使朴新冑以不法拿問。
○淸使將入京,而以痘疫熾蔓,請停郊迎,淸使不許以爲:「若不郊迎,當自弘濟院還歸。」且言魂殿致祭時,國王不可不親臨。領議政金壽恒請對曰:「彼人以郊迎爲不可廢之禮節。況此上勑,爲人驕傲,節目間事,每每致察,畢竟雖或回聽,事甚窘迫。臣明日出往弘濟院,或可冀其得請,而至於魂殿致祭時,必欲自上親臨。今雖往復,終不聽從,則在前弔祭時,亦有別設虛位於他處之例,彼若終始堅執,則以卽今拘忌之疾,遍滿閭巷,決難動駕,勢將奉還魂殿於時御所,差退弔祭日期之意,預爲通知,臨時設位於便殿則好矣。」上曰:「卿言與予意合,依此爲之。而處所則以文政殿排設可也。」壽恒又言:「閔維重之地望才局,朝臣中未易得者,而大婚已定之後,不宜仍帶,臣等亦有愛惜之意矣。因慈聖下敎,有勿遞之命,孰不知慈聖爲國惜才之至意;殿下憂時慮患之深算?而第歷代禁防,祖宗成憲,終不可踰越,且凡事當以後弊爲慮。維重方帶宣惠、備局堂上,此等之任,不必遞,而西銓之長,決不可仍帶。」上曰:「當此艱危之日,上奉慈敎,有此仍帶之命,此出於一時惜才之意,可無後弊。」壽恒曰:「維重果是有才之人,固可惜也。此路一開之後,所處如維重者,雖無才之人,亦必援此爲例,其流之弊,有不可言矣。」上竟不納。
○以鄭載嵩爲戶曹判書,李端夏爲大司憲,李世白爲持平,金一夔爲正言。
3月30日
编辑○癸未,修撰宋光淵上疏言不宜許淸使歷見椵島,有曰:
兩國交際之間,一遵文書而奉行而已。今以口傳之語,不敢出一言抗衡,而靡然從之,則設或後來者,又請見保障之地,托以承命,則亦將許之乎?
上命備局稟處。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甲申,左議政閔鼎重、吏曹判書金錫冑請對。鼎重曰:「客使言語擧措,怪毒無比。領相以郊迎彌縫事,昨往弘濟院,經夜懇請,而終不聽許云。郊迎決非愼重之道,事勢至此,宜無所不用其極。臣等將率百官,出往弘濟院,呈文懇乞,彼若終不許,則事極難處,當以辟除道路爲言,使之留一日入京,則彼或以此爲難,而聽許之否?」錫冑曰:「呈文不得請,彼人又不以一日之留爲難,則擧動恐不可已,事甚可悶矣。」上曰:「試爲出去懇請。」大臣以下文武官三百餘人,呈文于淸使,淸使乍看一遍,旋卽還給,終無聽許之意。上命政院,更以閭巷歷過處,多拘忌之疾,勢難倉卒辟除,欲於闕門外祗迎之意,更令大臣開諭,而淸使以爲不可不出城,終不回聽。
○領議政金壽恒還自弘濟院,請對曰:「昨見宋光淵疏論椵島事,當以文書所無之言爭執云者,不無所見,而臣意則終恐不可得也。彼若欲如毛文龍之爲,則以咨文往復之意,防塞或可矣。但欲一見而不許,則反爲生梗之端矣。」上曰:「光淵之疏,亦有意見,而彼若眞有往見之意,則我雖防塞,亦必單騎往見。如此則反不如自我快許之矣。」
○兵曹判書閔維重免。上敎曰:「噫!當今國勢,不啻若涉大川,無津涯,而加以前冬妖星之變,極其凶慘。南北睥睨之患,一倍曩日,此時將兵之任,顧不重歟?嗣服之初,光城府院君仍兼本兵,固無不可,而論議參差,事竟不行,致有倉卒拜將之擧,可勝惜哉?今玆驪陽府院君才望素重,爲國倚仗,而徒循古典,解職就閑,不但有捐才之歎,未封爵之前,已兼司馬,則又與封爵後特拜者有異。故仰體慈旨,使之仍帶勿遞矣。第念,六禮不遠,而主人尙未出肅,客使入京,本兵亦多酬應,不可無變通之道。今姑勉副,以爲日後復授之地。」
4月2日
编辑○乙酉,校理林泳上疏曰:
今日大駕將不免出郊迎勑,臣誠不勝痛惋激切之至。大臣率百僚往請,乃無前之擧措,事體至重,不爲則已,爲則必當以得請爲限,尤不可遽已也。臣愚以爲,自上勿爲動駕,更令大臣,盡率擧朝,再往而力請之,守之不去,竟夕終夜曰:『古之人臣,危其主之就橋,至欲以頸血濺車輪。今日之事,其危何翅就橋?俺等有死而已,不能空返矣。』以此爲言,至誠感奮,則亦豈無感動之端乎?自古使价之往來,多以士氣之壯弱,覘國之虛實。今日擧朝往請,而不能免主上一行,是又豈不關係國勢耶?
上答曰:「爾之憂慮之誠,非不嘉之,而今番事勢,有所不然者。郊迎之擧,似不可已也。」
○淸使翰林侍讀學士牛鈕、宗室二等侍衛覺羅阿爾圖以弔祭入京。上出迎于西郊,還至仁政殿接見,設茶而罷。
○以李䎘爲兵曹判書,朴信圭爲刑曹判書,崔逸、黃儁耉爲承旨,鄭載禧陞拜刑曹參判,安縝陞拜工曹參判。
○全羅道光州、南平等地地震。
4月3日
编辑○丙戌,上命勿遞驪陽府院君閔維重所帶籌司、宣惠廳堂上。維重上疏懇辭,上答曰:「考諸我朝古事,以國舅仍帶其任者,非止一人則仍兼兵判,固無害於政體。而今姑勉副者,蓋出於事勢之不得已也。至於籌司、宣惠提調仍帶事,纔已下批,卿何過辭若是乎?至於經筵等諸任,尤無許遞之理。」
○大司憲李端夏上疏,略曰:
戶布之議,發於先朝甲寅年間,而擧世騷然,論議逕庭,終不得歸一而罷。欲行此法者以爲:「上自公卿,下至庶賤,無一戶不出布,此爲大均之道,人誰敢怨尤?而逃故、兒弱、隣族之弊,可以掃除。」此說似矣。有未能深思者,物之不齊,物之情也。貴賤厚薄、大小輕重,有萬不同。是以,聖王之治天下國家,必因其情之不齊,貴者貴之,賤者賤之,厚者厚之,薄者薄之,大小輕重,莫不皆然,使各得其所而無敢踰其分。今者無論貴賤,皆出戶布,朝紳則爲國家危亡之勢,雖勉出而無所憚,若以士子言之,平生勤苦讀書者,與不讀一字者,同出其布,不亦冤乎?臣以爲,此法近於孟子所斥大屨小屨同價之說也。至於大軍籍,則此固當行之法,而然當此變亂纔除,凶荒孔慘之日,亦難猝行。
仍歷陳古制五衛所屬之規曰:
今欲修擧廢政,則宜先自忠贊、忠順等衛而始。雖宰相子弟,必令先屬於此,其中業文業武者,則歸之太學、四學、鄕校、內禁等衛,其餘則徵布,入番則減布。如是則四方之士民無役閑遊者,自當漸就法度,軍額不患不充,國計不患不裕。此外衛兵之耗匱國力者減之;外兵之合於練養者,給復給保,以備緩急之用。又必勸奬富民,勸設社倉,公私皆務積儲,然後可以安民,可以固國,爲中興萬年之基;免一朝覆亡之禍矣
又曰:
臣近於史編中,伏見先正臣成渾大疏,其中有曰:「別立一局,名之曰革弊都監,以大臣領之,凡祖宗良法,廢而不行者修擧之;久而弊生者損益之,僚屬分司八道,審覈戶口田疇之多寡,物産之有無,均賦平定,曲盡周詳。」云。臣謂,今日宜用此說,不必別設都監,但以革弊廳爲號,屬於備局,而堂上以有才識,處閑秩者兼之,專委此事,先自逃故、兒弱之充補,軍布升尺之減定。衛兵之減,外兵之養,國家經費,量入爲出,公私儲積,有備無患之道,一一講究,今日行一事,明日出一令,則一二年內,國家其庶幾乎!
又言:
驪陽府院君閔維重纔爲兵判,方欲革祛舊弊,修擧軍政,而今將養閑就第,殿下之所惜,臣亦惜之。今臣所謂革弊廳堂上,以有才識,處閑秩者兼之者,求之擧朝,似無出於維重之右者。此任旣非國典所載,雖國舅,亦無不可兼之理。然則無秉政之嫌,而其才自盡於國事矣。
上答以當令廟堂議處。
4月4日
编辑○丁亥,流星出斗星下,入南方。
○淸使詣闕致弔祭。依前日筵中所講定,設虛位於文政殿而受之。上接待如禮。
○憲府論:「今日勑使弔祭時,未及奠酌,讀祭文,內班只唱跪,而外班徑先擧哀。此由禮貌官及通禮院書員誤傳誤唱之致,請當該禮貌官汰去,書員囚治。」上從之。
○全羅右道暗行御史安後泰復命,所廉問六邑。珍山郡守金洪慶、錦山郡守李國憲、古阜郡守沈極以善治聞,命加褒賞。
4月5日
编辑○戊子,太白見巳地。是後屢見。夜,流星出張星下,入坤方。
○修撰朴泰遜上疏言:
悶旱修省之道,祈禱也、疏決也、求言也、減膳也、撤樂也、避殿也,唯此五六事而已。此雖末務,古之以此致雨者,不爲不多,而舍此更無他道,則今當及時擧行,庶回天怒。
又曰:
殿下文定厥祥,親迎有日,而略去繁文,務從省約,實我東無疆之休。夫周歌絺綌,漢美綈練,唐稱澣濯,斯皆前代之休聞,今日之儀則,而近來風俗日靡,奢侈成習,蓋是宮中高髺之所化。伏願深覽往事,痛革弊習,罔曰已約,益加撙節;罔曰非奢,益廣儉德。
上優批答之。
○以昌城君佖爲謝恩正使,尹堦爲副使,李三錫爲書狀官。始以大臣擬入,因特敎以佖陞擬受點。
○吏曹參議朴泰尙被臺劾,陳疏自辨,持平金鎭龜對避曰:「金壽恒伊時被構之狀,泰尙豈不知?而當聖明下詢之時,怵於利害,不能直白其無罪之實,其可謂直陳無隱,語不媕婀乎?臣又聞,其日有金壽恒論罪臺官拿鞫之命,而泰尙再三陳達,終至還收。凡臺官不可罪云者,謂其言雖不中,而其情無可罪者也。若其時臺諫則實有語涉兩宮之罪,不但構誣大臣而已。豈可諉以臺諫,而不爲究覈其罪狀乎?泰尙乃敢汲汲請寢,亦可見其意之一出於瞻顧也。且臣啓辭中,竝論其同參救護元禎之啓,而此一款則其疏略而不辨,猶自知其非而然耶?」憲府處置,出仕。鎭龜以處置措辭中,有有關後弊,亦涉過當之語引避。大司憲李端夏、掌令尹攀亦引避以爲:「其時臺啓凶慘,據此流放竄殛,無所不可,而必加嚴鞫,未知其得當。臣等所謂有關後弊,意蓋在此。」後憲府處置,遞端夏等,鎭龜出仕。
○領議政金壽恒請對。壽恒曰:「淸使欲見椵島之說,入京後更不提起,若是皇旨,則豈獨言於道臣而不言於朝廷耶?請使都監,探問于通官輩。」上可之。壽恒又言:「兒弱軍役之類,査出減布事,上年定奪時,以十歲以下爲限,行會外方。而兵曹事目不能詳盡,方在襁褓與過十歲者,竝仍存簿籍,待年滿十六應役事,啓下頒布。故十一歲以上,初不入於査覈之類,亦以不得一體蒙惠爲冤云。依當初定奪,限十歲施行之意,更爲申明宜矣。」上從之。
○淸使求見能文人,弘文館以林泳、吳道一、李徵龜抄啓。
4月7日
编辑○庚寅,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北方。
○江原道自三月晦間,連三日土雨,着衣成黃。視之則乃渾濁黃土水,晝夜昏霧。平安道三月十九日雨雪,龜城、江西等地土雨,着草木皆黃。
4月8日
编辑○辛卯,流星出北河星下,入五車星上。
○校理沈壽亮、林泳、副校理吳道一、副修撰宋光淵等請對。壽亮等以旱災孔慘,請修德以答天怒,而其本則歸之學問,又以立志爲學問之本。又陳招賢納諫,躬節儉汰冗兵等事。上皆嘉納之。仍命御供中不緊之物,令諸曹稟奏裁減。又命於明日,疏決禁府、刑曹罪囚。
4月9日
编辑○壬辰,日有兩珥,白雲出自兩珥,逶迤指東。
○淸使歸。
○禮曹啓言:「壬寅年嘉禮翌日,陳賀頒敎,王妃受百官內外命婦賀,仍行會命婦之禮,而外命婦正二品以上及親功臣、六承旨夫人進參。戊寅年嘉禮時,王妃只受百官陳賀,命婦朝賀則權停矣。今則以何年例擧行乎?」上命依戊寅例,命婦朝賀一款權停。
○禮曹以嘉禮後慶科,依前例別試定行。
○以李正英爲刑曹判書,趙師錫爲大司憲,朴泰遜爲獻納,申晸爲右參贊,李濡爲副應敎,宋奎濂爲修撰,尹趾善爲咸鏡道觀察使,尹敬敎爲公淸道觀察使,朴純爲承旨。
4月10日
编辑○癸巳,判中樞府事金壽興病不能入侍疏決,箚陳所懷以爲:
近年以來,疏決之擧,無歲無之。聖人用法,雖重於懲惡、哀矜、勿喜,亦貴乎自新。情罪俱重,不可擧論者,固不足道,至於罪名雖涉不輕,而其情可恕者及其情雖似可惡,而被罪久遠者,特施曠蕩之澤,不爲應文之歸,則或不無感回之理矣。
又曰:
前頭賑貸之策,最是今日之急務,亟命任事諸臣,十分留意,汲汲講究,以爲善後之圖。
上賜優批。賑貸料理一款,令廟堂商確處之。
○吏曹參判申翼相上疏,請好賢保民,嚴宮禁,杜私逕,重名器,尙恬退,講學明理,明目達聰。末言:
朴泰尙筵中奏對,大意不悖,請寢鞫問,慮在後弊。至於同參覆逆之啓,雖是失着,亦何有計較邪心於其間,而經年之後,推而納之於回邪鄙夫之域?臺臣避辭,更加一節,豈不爲已甚之擧乎?
上優批答之。是後,持平金鎭龜以翼相疏,又爲引避。玉堂處置,遞差。
○引見大臣、諸臣,疏決京外罪囚。領議政金壽恒、左議政閔鼎重、右議政李尙眞以災異,合辭乞策免,上慰諭不許。壽恒言:「罪名旣重,情無可恕者,不可疏釋。」上命依上年例,疏釋徒配以上。鼎重曰:「徒配之中,亦不無情狀可惡者。如此之類,不當擧論。」金吾罪人中,徒配蒙宥者三十四人,邊配或減等或全釋者十人。刑曹時囚蒙宥者三十餘人,流配蒙宥者二十餘人。司諫趙持謙言:「淸使入京時,不必每爲郊迎,而今番擧措,辱國甚矣。此乃譯官輩不善周旋之致,請別樣論罪。」壽恒曰:「今番勑使,怪毒無比。臣等出往弘濟院時,使之直入相語,只留通官金巨軍於其傍,傳言語差備譯官,則立於階下,不敢一言干預,寧有容力之地哉?且百官呈文,實是無前之事,而貽辱於國家大矣。此則臣等難免其罪矣。」鼎重、尙眞皆以呈文未得請引咎。尙眞又曰:「此後朝紳以今日之事爲不可忘之辱,則四十餘年之恥,或不無一灑之便矣。」上曰:「今番勑使苛察怪妄,譯官實不能容力,卿等尤無引嫌之事矣。」持謙又引避言:「臣於前秋,以始壽未服之前,徑爲賜死,有欠詳盡,而諸譯未窮訊之前,先鞫始壽,似重難爲言。今不可隨參於啓辭。且以本院嚴緝罷職之啓,論罪過重,不可苟同,請遞。」持平李世白處置,請遞,允之。
4月11日
编辑○甲午,以李堥爲承旨,安後泰陞拜承旨。
○上親臨疏釋,刑曹流配罪人,昨日未盡決者。左議政閔鼎重曰:「濟州罪人焜、熀等,頃者旣令移陸,旋寢成命。今當大霈之日,移配出陸似宜。」上曰:「予非不知情理之可恕,而今此仍存,有意而然也。」是日流配蒙宥者百餘人,減等者五十餘人。鼎重言:「仁祖朝宰臣沈諿扈從南漢,奉使虜營,有不善處事之失。孝廟朝有言,諿其時誤事者,遂有追削官爵之命,人多稱冤。而其子東龜以爲:『平生至痛,疽背而死,死後目不瞑。』云矣。臣嘗聞,兪伯曾擧劾諿,仁廟敎曰:『若以忘君負國爲諿斷案,則諿必死不瞑目。』未久,敍拜禮判。以此見之,死後追罪,恐太過,宜有伸雪之擧。」上曰:「宋領府事亦嘗言此事矣。」領議政金壽恒曰:「故判書宋浚吉曾在先朝,屢陳此事,至擧臣祖父爲證。臣少聞祖父之言,以諿之失對,歸於詿誤,而不以賣國致疑。孝廟朝追奪之命,蓋欲風礪一時也。特命復爵,是弭災之道也。」右議政李尙眞亦以爲可雪,上命還給職牒。尙眞曰:「卽今甘雨始下,若以爲決囚之應,則近於傅會,不可以疏放若干人,冀其感回。益加警省,無少怠忽,以享天心,是所望耳。」壽恒曰:「古人有方寸得雨之說,常以一念之微,對越上帝爲心,則天無不應之理矣。」上嘉納之。尙眞又陳:「各司官員以職事委之吏胥,外方之上納者,多用賂物,此實巨弊,不可不痛禁。」且言:「今番暗行廉問,多不以實,書啓中監兵使則有褒無貶,是可謂能盡按廉之責乎?且暗行蹤跡宜秘,而今番則行不數日,處處現露。湖西御史金斗明則奉命未久,忠原見捉之說,騰播於京外,可知其廉問之不善矣。」
4月12日
编辑○乙未,慶尙道觀察使李翊陛辭,上引見勉諭。
4月13日
编辑○丙申,行再次祈雨祭。
○上御仁政殿,遣正使領議政金壽恒、副使兵曹判書李䎘,行納采禮於於義洞別宮。仍遣承旨,宣醞於執事諸臣。
○以申曅爲正言,尹拯爲執義,宋奎濂爲司諫,尹德駿爲持平。
○獻納朴泰遜以本院所論嚴緝、朴廷藎之啓,意見不同引避。憲府處置,遞之。
○咸鏡道咸興、北靑、定平、永興、文川、德源、安邊、洪原等地,三月初旬,海水赤濁數日。
4月14日
编辑○丁酉,召對玉堂官。侍讀官林泳、檢討官宋光淵以疏決時,申宗華之全釋爲屈法,相繼爭論,又言:「今若鞫問始壽,而諸譯出於招辭,則不可不更爲憑覈。疏決時徑先發配,事體不當。伊日不能爭執,臺官之失也。」上曰:「申宗華參以情犯,似當原恕,而諸譯事臺啓,只論朴廷藎,而其餘則皆當初定配者,故使之發配。若有更問之端,則還爲拿來,亦無妨矣。」
4月16日
编辑○己亥,嘉禮,初度習儀。
4月17日
编辑○庚子,嘉禮,再度習儀。
○行三次祈雨祭。
○以金鎭龜爲持平,朴世堂爲吏曹參議,趙持謙爲應敎,李弘迪爲獻納,李益泰爲掌令。
○憲府論:「始壽以首罪,尙未定法,與朴廷藎,方在請鞫之中,則參證諸人,宜一倂仍囚,以待究竟。豈可徑爲放出,遽發配所哉?請還收卞爾輔、安日新、金起門、李裕顯等,依前發配之命。罪人申宗華親密積家,有同子弟,緊出挺時之招,究覈未詳。乃反減等,未踰半年,又蒙宥釋,懲惡之道,豈容如是?請還收放釋之命。罪人李雲徵假借儒名,圖占美仕,出入積家,親近逆堅。不加究問,罪止徒配,到配未久,又蒙疏放,請還收放釋之命。」竝不從。
4月18日
编辑○辛丑,御晝講。知經筵金錫冑言:「故持平金元亮因李選疏,復爵矣。選則以爲:『元亮初入於靖社三等功臣,今旣伸雪,當復其勳籍。』云,而伊時元亮未及勘勳,死於适變,故勳府無可考文書。若復勳封,有同追錄,當詢問大臣而處之。」上可之。是後議諸大臣,大臣皆言可復其勳,上許之。持平尹德駿言:「漢時宣陵孝子之事,後世譏之。今聞翼陵有常漢數人,止接陵下,服喪持制云。其中高信民稱名人,曾在甲寅國恤時,私居陵下,持服三年。其後上言,自訟免賤。其諸子則初意不過只出於希賞,信民利其前日之事,益生非分之望,而其餘數人,又效信民之蒙恩,相率居接於陵下。請令攸司,摘發驅逐。高信民諸子免賤者,還屬本役,當該守陵官、侍陵官之不爲斥退,任其容接,亦甚駭然。請竝從重推考。」上命信民使之退去。信民諸子之免賤,歲月已久,不必還賤,而守、侍陵官竝勿推考。
4月19日
编辑○壬寅,嘉禮,三度習儀。
○備邊司啓曰:「伴送使朴信圭、平安監司柳尙運聯名狀啓言:『勑使欲往見椵島,要得畫手帶去,以爲摹寫島形之地。』云。往見之後,至欲摹寫,其意誠不可測,而初不得沮其行,則畫手之帶去,勢難防塞。固請不已,則似不得不許。」上從之。
4月20日
编辑○癸卯,夜,流星出天棓星上,入天市垣中。
○遣正使領議政金壽恒、副使兵曹判書李䎘,行納徵禮于別宮。仍遣承旨,宣醞於執事諸臣。
○右議政李尙眞以旱災,上箚陳戒請,日用之間,細大之事,務合天道,以盡其大公至正之方。且使朝著,消融愛惡之私,共底和平之域,而專意於恤民袪弊,生財惜費之道,上優答之。
4月21日
编辑○甲辰,大司諫尹趾完引避曰:「吳始壽之罪犯,人情之所同嫉,明施典刑,固無不可。而第言根是異國之人,證左又象胥之輩,此必爲日後是非之端。嚴鞫之請,似亦由此而發,而始壽曾在近君之列,加以刑訊,不免失當之歸。無寧特貸其死,使沒齒於荒裔栫棘之中,則於法雖屈,而不害爲聖朝之寬典矣。屈其所見,隨衆雷同,非臣平日所自期者。」遂退待。
○淸使歸路,往見椵島,留宿而去。
4月22日
编辑○乙巳,行四次祈雨祭。
○御晝講。持平金鎭龜同爲入侍啓曰:「吳始壽乃先王之罪人,國人所共憤,王法所不貸,而尹趾完乃於公議方張之日,至以屈法貸死,費辭引避,意見謬戾,大害義理,請罷職。」上曰:「公議方張之日,尹趾完之避辭,極爲非矣,而不可無參酌之道。勿罷只遞。」鎭龜復爭之,入侍諸臣,繼言趾完罪不宜止於遞職,上不從。
4月23日
编辑○丙午,領議政金壽恒因尹趾完避辭,上箚辭職,歷陳始壽獄情。上以趾完身居諫長,挺身立異,汲汲救解,誠甚駭異答之。閔鼎重、金壽興亦上辭箚,上皆優答之。
4月25日
编辑○戊申,遣正使領議政金壽恒、副使兵曹判書李䎘,行告期禮于於義洞別宮。又遣承旨,宣醞於執事諸臣。
○持平金鎭龜、尹德駿以所論尹趾完事,擬律太輕,見非物議引避,不退待。仍論趾完事,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不從,只命罷職。
4月26日
编辑○己酉,自艮方至坤方地震。屋宇掀動,窓壁震撼。行路之人有所騎驚逸墜死者。
4月27日
编辑○庚戌,行五次祈雨祭。
○以李敏敍爲大司諫,朴泰遜爲獻納。
○咸鏡道儒生等上疏,乞賜文忠公鄭夢周、文正公趙光祖、文純公李滉、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文烈公趙憲院額。疏下該曹,許之。北關一路,舊無書院,閔鼎重之爲觀察也,始創六賢書院,一道以爲盛事,而未及上聞,至是始賜額。
4月28日
编辑○辛亥,引見大臣、備局諸宰。諸臣以日昨地震之變,請加意修省。領議政金壽恒歷擧古人所論地震之應,備陳扶陽抑陰之說,上嘉納之。吏曹判書金錫冑言:「疏決罪囚,已過十餘日,而旱氣愈酷。今雖連次祈雨,恐難感回天心。上年獄事,殆近五六朔。自古獄事,無如此遲久之時,其間豈無傷和之事乎?除干犯逆獄者外,參其情罪,或量移、或減等,令反側子自安似得宜。」壽恒曰:「一時染跡者,似當酌處,而但以古事言之,伾文之黨,柳宗元、劉禹錫輩,屛黜數十年,今此被罪諸人,誠難輕議。未知吏判所云,指某人而發也。」錫冑言:「姜碩賓只以體府從事時作弊事付處,而有老母;李夏鎭坐改竄敎書文字,而今則敎書事,歸於權瑎等所爲;柳命天以易將時,勸積請對得罪,而當時勸積者,雖非命天,豈無他人?且有九十老母。鄭榏於賓廳招問時以爲:『柟在前,渠在後,彼人所言,全不聞知。』云。朝家以此爲詐對,至於竄配,而柟之日記所記,與榏所對相符,似非誣罔。此數人者,合有寬恕之道。」壽恒言:「李夏鎭科場用私,人言藉藉,其罪不可輕貸。」持平金鎭龜亦以爲,罪犯俱重,不當擧論。上命鄭榏、姜碩賓減等,柳命天量移。副應敎李濡言:「先正臣成渾之父守琛,道德行誼,名於一世,宜賜易名之典。」壽恒亦言其宜有贈謚之擧,上命特爲賜謚。鎭龜又發鄭榏、姜碩賓、柳命天等量移減等還收之啓,上不從。
○以李端夏爲大司憲,李世白爲正言,李世翊爲黃海道觀察使,李畬爲檢閱。
4月29日
编辑○壬子,置別宮分承政院。時,冊禮隔日,而分院之設,未有可據前例,政院啓稟,上以冊妃後親迎前,日字尙遠,命差送。
○憲府論黃海監司李世翊雖有吏才,名望素輕,請遞差,不從。
○開城府地震。
○夜,巽方艮方有氣如火光。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癸丑,因政院啓稟,命新除大小官,竝肅拜別宮。
○下旨求言于在外儒臣。別遣史官,傳諭于領中樞宋時烈,從政院之請也。
○咸鏡道北靑童子趙文昌擊錚訴冤。下刑曹問啓。供云:「其祖父尙賛以非罪被誣於同府居金奉先,受刑而死。其父惟寬、其叔父惟孟痛其父冤死,擊殺奉先,卽自告官就法,監司枚擧啓聞。刑曹擬以謀殺人之律,先王特命減死,其叔父配南海,得土疾而死;其父配巨濟,亦以土疾垂死。渠以遺腹子,年今十七,不識父面,其祖母年過八十,只祖孫二人,相依爲命,而許令往尋其父存歿,故來到都下,適聞有憫旱疏決之擧,敢訴痛迫之情。」上憐之,特命放惟寬之配。
○初,持平金鎭龜以朴泰尙事引避也,沈壽亮、林泳、吳道一、宋光淵在玉堂以爲:「泰尙於元禎特罷之時,啓請還收者,固有其失。而至於臺諫不可拿鞫之言,則不無所見,惟此一款,鎭龜所論亦過也。乃以此請遞。」左相閔鼎重大以爲非,壽亮等不自安,久不行公,至是始出。泰尙族弟泰遜,嘗與鎭龜從叔萬埰,同爲諫官,劾萬埰之舅重林察訪金世翊麤鄙狀,而不先令萬埰知之,致有狼狽。及鎭龜論泰尙,人以爲金、朴交攻,朝議多岐,浸有分朋之形,識者憂之。
○夜,火星犯太微西垣右執法星。
5月2日
编辑○甲寅,京師地震。
○行六次祈雨祭。
○政院以地震啓陳修實德,答天誡之義。且請詢大臣、三司以消弭之策,優答之。
○大司憲李端夏上疏,自陳有心氣之病,不堪職務,乞遞本兼諸任,且曰:
臣自先朝至今日,强聒於上下者,惟以治泰之道爲第一義。蓋見,二十餘年間,水旱交災,絶無豐登之歲,此由陰陽不和而然也。如欲使陰陽調和,則捨泰之義而何從哉?聖學講書,固有次第,然人君體天行道,《羲易》之旨,不可不早通。伏願試取《易經》乾坤否泰姤復等卦,時時覽閱,使陰陽進退、吉凶消長之理,默存乎淵衷,則人之邪正,世之治亂,庶幾漸明也。
又曰:
臣於辛亥夏,疏陳積貯之策,請減都下養兵,勸設社倉,勸奬富民,使公私交有積貯。如臣所請,十年之內,公私節縮,則蓋藏豈至如今日之哀痛也?臣又陳敎民服松葉之方,請自都民而始,遍及國中。
又於榻前陳達:「請京外設賑之所,皆用松葉,則賑米可省,罷賑後饑民自知其方,亦無餓死之患。社倉則設於臣之鄕里;松葉則臣親自服食,以此知其可推行於國中也。令廟堂採施。」備局覆奏:「社倉曾已頒布事目,請更令諸道,着實奉行。松葉服食,請令該廳,前頭設賑時,試依此行之,且載入於救荒方。」上允之。其後無施行之實。
○是日卽冊妃吉日也。初嚴後,領議政金壽恒詣賓廳啓曰:「地震之變,疊出於數日之內,而況當冊妃之日,災異如此,在殿下修省之道,不可晏然行禮。大禮之仍行於遇災之日,亦似未安。日官言,前頭亦有吉日,今日冊禮,退行於後日,以示警懼之意似宜。」上問前頭吉日,對以十一日。上慮時氣正熱,而一兩日之間似難連行,大禮欲於是日仍行,而停減宣醞等事。大臣復請於其日,早定時刻而行之,上許之。俄又下敎曰:「日期若退,則敎命文當改織造,而工役必不及,兩慈殿之意,極以退期爲難。且此非出於豐亨豫大之擧,今雖仍行,似無大害於修省之道。」諸大臣亦對以旣退仍行,雖極顚倒,敎命文改織,果難及期。慈旨又如此,仍行似宜,而宣醞等事,請依下敎停減。且以遇災詢訪消弭之策,諸大臣及二品以上,承命齊會。大臣以爲:「冊妃行禮後,勢難登對,請待明日入對。」上竝從之。
○上御仁政殿,遣正使金壽恒、副使李䎘行冊妃禮。〈六禮時儀節,皆一從《五禮儀》。〉敎命文曰:
王若曰。予聞,古昔聖王之所敬愼重正者,婚禮也。而《易》之《家人》以正位爲先,家道正而天下定矣。肆予寡昧,繼體受重,嗣有丕緖,以奉我先王宗廟,則日澟澟乎艱虞之會,曷敢懷宮室之安、鍾皷之樂,而主器未建,陰敎方闕,基圖所係,藐焉靡托。玆奉太母之徽敎,兼採輔臣之僉議,謂宗祧必有所承,謂風化必有所本,而人倫之始,不可緩也。爰卽明揚懿閥,簡在慈闈,申以采擇,重以吉筮,俾以正壼位焉。咨爾閔氏,詩禮名門,善祥奕世,幽閒貞靜,藹有嘉聲。徽恭婉嫕,雅著柔則,誠有足以副寤寐之求,膺禕翟之尊者。今遣正使領議政金壽恒、副使兵曹判書李䎘,涓吉備儀,授以金寶玉冊,冊爾爲王妃。於戲!惟孝敬可以奉宮闈之歡;惟恭儉可以將福履之盛。惟齊明夙夜,率禮不愆,庶幾有儆戒相成之助,則其所以體《羲易》之正家;勉《戴記》之敬親者,固在斯矣。其所以思齊任姒,媲美姬周,以《關雎》之化,而致《麟趾》、《螽斯》之應者,亦在斯矣。嗚呼,其敬之哉!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前大提學金錫冑製進。〉
玉冊文曰:
王若曰,王者奉神靈之統,必資內助之賢;聖人重風化之原,尤謹大婚之禮。所以肅將於宗事,亦賴輔成於治功,屬値國勢之多虞,寧使壼職之暫曠?祗承慈旨,幾切寤寐之求,廣詢輿言,幸得柔嘉之吉,肆循舊制,式擧縟儀。咨爾閔氏,期應玄符,慶衍華冑,幽閒貞靜之操,離絶等倫,溫惠淑愼之姿,動遵規範,不待鳳凰之佳繇,已叶雎鳩之好逑。蓋觀,自昔廢興之由,恒因玆出,歷選當世名德之族,咸曰是宜,合膺翬褕之華,庸正黃裳之位。布典冊而情文乃備;崇物采而象服斯煌。於戲!非孝敬無以訓家邦;非恭儉無以守富貴。鷄鳴而申儆戒,克嗣徽音,鵲巢之播聲詩,丕宣陰敎,尙匹美於姬亂,期贊理於坤元,毋替令猷,永綏寵命。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李敏叙製進。〉
○夜,下備忘記曰:「藐予小子,値此國勢之孔艱,叨承付托之丕基,字惠之澤,不究於小民,災異之作,疊現層出,日夕危懼,澟乎若朽索之馭馬也。今夏極無之災,振古所無,節過芒種,圭璧旣卒,而淒風連吹,雨意愈邈。雖有暫時霢霂,譬如洪爐點雪。五日不雨,猶謂無麥,而矧今比歲不登,民困方極之餘,亢旱之慘,又至於斯,哀我生靈,大命近止。興言及此,不覺心寒氣塞也。至於地震之變,重發於數日之內,未知何樣禍機,潛伏冥冥之中,而仁天之警告,若是其諄諄丁寧耶?靜言思之,咎在一人,食息靡安,罔知攸措。承旨代予草敎,廣求直言,以匡不逮。其他減膳、撤樂、禁酒等事,宜令該曹,劃卽擧行。噫!今玆災沴,亶由於寡昧之否德,而其在群工,豈無交相勉勵之道乎?咨爾大小臣僚,體予至意,務盡寅協,割斷一己之私意,克恢蕩平之公道。凡係弊政之無益於國,而有害於民者,亦宜裁量變通,以濟時艱。」政院請直以聖敎播告。再啓,從之。
○夜,巽方、坤方有氣如火光。
5月3日
编辑○乙卯,敎曰:「向者以魂殿不可不一番哀臨之意言及矣。送終之禮,一未展哀,豈不有憾於幽明乎?矧今冕迎之期,未滿一旬,不可不躬臨於未行禮之前。永昭殿端午親祭事,劃卽擧行。」領議政金壽恒以爲:「經宿於久廢之齋殿,恐傷玉體。請端午祭依例先行,自上親臨時,則別奠行禮。」上從之。又敎曰:「初喪時,慈殿欲哀臨,而拘忌不果。今者慈殿亦欲往臨,令該曹一體磨鍊。」仍命慈殿往還時,自上前行祗迎。
○引見大臣、諸臣,問消災之策。領議政金壽恒復申前冬所達君臣上下打破一私字之說陳戒,且曰:「地震之變,其應不一。或女謁盛行,或女主干政,或閹竪用事。此數事,不可以無其事而忽之。卽今大婚當前,尤宜加戒。」上嘉納之。左議政閔鼎重等諸臣皆言,今不必更求別策,只就前冬以後諸臣所陳者,可施者施之可也。上命大臣相議施行。吏曹判書金錫冑陳其人貢物難支之弊曰:「永昭殿、翼陵進排之物最多,蓋一溫突所入,爲其人一名,其價一年至四百餘石米,而中宮殿加磨鍊,又增一名。臣等不敢自下裁損,自上察處,則可減數千石矣。」上曰:「中宮殿所納其人之數,列書以入。兩慈殿各道方物,亦有欲減之敎,竝書入可也。」錫冑又極陳三南各邑戰船濫費物力,終歸無用之狀曰:「閔維重每欲於沿海諸島各衙門設屯處,擇形便置鎭將,以造戰船,而各邑,則只於海邊要害處置船,其餘竝罷。若然則戰船之數不縮,而靡費可省矣。」鼎重曰:「元均多聚戰船,沈海而遁。李舜臣以十餘艘破賊,而所用之船,亦皆臨急造作。將不得人,則船雖多,亦安用哉?」上命相議變通。行大司成金萬重引烹弘羊,天乃雨之說,力言吳始壽不可容貸之狀曰:「王者所居之位,應皇天承祖宗,雖罪關自己者,猶不可自私其身,有所容貸,況罪關先王之人乎?自上雖以慈聖好生之德爲敎,而慈聖亦與殿下,同承宗廟,其不可有所容貸也,與殿下無異矣。始壽所爲,與李烓事相類,而以仁祖至仁,曾不貸烓。以此觀之,先王在天之靈,宜無赦於始壽。若以好生而容貸始壽,則國中更無死罪人矣。」壽恒曰:「萬重所陳,明白洞快。大抵用刑之道,濫刑與屈法,同其失矣。」鼎重亦繼之。萬重又曰:「向日之人,其所犯輕者,朝廷固宜收用,諸臣亦宜和合。而其中干係惡逆之類,雖以罪無現著,不置刑辟,而亦宜屛逐之,豈可使同朝相合乎?」仍及金德遠不可復敍之意,蓋以金錫冑請收用德遠及睦來善故也。上不聽。李尙眞請放焜、熀,上曰:「予固知其無罪,而仍置者,實出於深長之慮。」尙眞又請題給貞明公主食物,命該曹輸送米布。
○京畿廣州等邑地震。
○校理林泳、沈壽亮、副校理吳道一、修撰沈濡、副修撰宋光淵等以七條應旨上箚,其七條曰:
典學無日進之效;求賢無必致之誠;讜言有不聞之弊;臣隣無奉公之義;恤民無施惠之實;宮闈有不嚴之端;外戚有秉政之漸。
其略以爲:
殿下之禮遇宋時烈,終有歉於側席之誠。一時巖穴之士,皆以宋時烈之去就爲出處之機,則尹拯、朴世采等諸人,亦豈容易出來乎?
又曰:
追勘勳之必使擧行,外人或疑其曲爲戚畹,申宗華之獨先蒙宥,群情多以爲扳聯元勳。臺閣執之,筵臣爭之而不允,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之外,含默成習,固無怪也。
又曰:
宮人選入之擧,自是該曹之所掌,而竊聞婦寺之輩,隨其聞見,直爲搜括於閭閻,此可見宮禁不嚴之一端。況不抄良家女,已有先朝定式,則尤豈不爲內治之疵累乎?
又曰:
向日凶逆之誅除,士類之彙進,專賴一二肺腑臣竭誠之力,則國家所倚重,豈淺淺哉?第念,前古未嘗有以國舅而典戎兵;以外戚而長銓部者。光城府院君金萬基、淸城府院君金錫冑,若論其人,於何不宜,而危疑旣定之後,尙典兵柄,士類盈朝之日,久掌銓衡,其不協於物情士望,蓋可見矣。宣廟朝靑陽君沈義謙,本有扶護士林之功,而終遞天官之佐貳;仁祖朝西平府院君韓浚謙,素稱文武全才,而亦遞元帥之任,此非今日之所當則者乎?
上賜優批,末曰:「國舅、戚畹之秉銓掌兵,前代我朝,實有考證之文。矧玆兩臣,不但國家之所倚重,兼有勳庸之表著,少無難冒之理,而爾等之言至此,誠可異也。」
○上以弘文提學李端夏製進永昭殿祭文,辭意款曲惻怛,足以感激幽明,特命賜馬。其文有云:
聞其大漸,夢語諄諄,忘痛在己,惟念予身。予獨何心,永負恩義,病未親救,喪未親莅。大葬已過,猶阻臨哭,非敢自愛,計在宗祏。
5月4日
编辑○丙辰,以慶尙道暗行御史李彦綱、李思永書啓,玄風良人方準文年至百歲,齒髮復生,特命超資。呂儆母亦年百一歲,令本道題給衣資食物。
○江華地震。
○夜,流星出北極星上,入天津星下。黑雲一道起自西方,直指天中。
5月5日
编辑○丁巳,上奉王大妃,幸永昭殿,行奠酌禮。
○吏曹判書金錫冑以被斥玉堂,上箚辭,答以銓長捨卿勳望,而其誰乎?年少輩侵攻之言,少無引嫌之理,勿辭行公。
○前正李翔以衰疾辭召命,仍言:「國家親親敦睦之道,歷代無比,而年前逆節,起於王室之親者,由於恩寵之太盛,却失規檢之致。自今待諸宮家,雖盡仁愛,而亦必繩以國法,不得干預朝政,不得締結搢紳。」又曰:「周公所制,朱子述之,黃榦註解,梳洗頭面,不爲不詳,而乃爲凶邪所誣,士林之禍,幾至不測。儒賢之意,則在於致隆君父,而反以爲貶薄,自此以後,人皆以禮有若坑坎。頃者,內殿初喪議禮之時,相顧媕婀,莫敢發口。噫!國家禮遇儒賢,伸雪被誣之敎,則至矣盡矣。扶植凶論之人,尙配廟庭,群情疑惑。伏乞明示悔悟,且從公議焉。」末言:「往者逆竪之變,治獄太緩,人皆忿其失刑。似聞近者,或有貪汚不法之人。臺官以形跡之嫌而不言,雖或發論,及其査覈則多用賂物而巧免,更無懲戢之理矣。」上賜優批,使之從速上來。
5月6日
编辑○戊午,遣承旨,放典獄輕囚。
5月7日
编辑○己未,行祈雨祭于雩祀等處。
○京畿各邑地震。
○咸鏡道明川寺奴山奉妻莫今産子,欲殺之,被人救止。問情則以爲:「丐乞中産子,萬無保育之理,不得已至此。」云。監司尹堦以聞,該曹覆奏言:「父母殺子女者,受敎中論以一罪,此則已殺之謂也。請以依律文,杖六十,徒一年。」回移判曰:「父母愛子之心,固是常情。咸鏡一道,素稱淳厚,而比年以來,習俗貿貿,竟至以母殺子之域。雖因禁抑,未遂凶計,原其心迹,與殺無異。不可不斷以一罪,以正風敎。議大臣稟處。」領議政金壽恒議曰:「此路之民,雖極頑蠢,手戕其赤子,豈其本情哉?蓋其生理之艱,賦役之重,比他道特甚,父子不相保,誠可哀而不可惡矣。且未殺與已殺者,恐不可以設心之同,而用法無別。施以次律,似合酌處之道。」他大臣議亦同。上命依議施行。仍令道臣,商量革弊變俗之道,啓聞稟處。
5月9日
编辑○辛酉,以任相元爲承旨,趙師錫爲大司憲,李翊相爲大司諫,安垕爲司諫,林泳爲獻納,朴泰遜爲修撰,特陞李師命兵曹參判。
○上因領中樞宋時烈處傳諭史官回奏,特命遣醫看護時烈病。
○公洪道遍道地震。
5月10日
编辑○壬戌,北兵使李泌狀啓言:「慶源府越邊,寧古塔次將率淸胡二十餘名,自厚春下去,使通事問其來由,則答以爲:『搜得採蔘人來,無一人捉得,還歸本穴。』云。又曰:『上年夏間,宇羅部落淸人,多數下來,掘地累處,此何意耶?』答以『宇羅將胡率採銀唐人,欲得銀穴,到處掘地而無他意。』云。又問吳三桂死生,則答以至今生存,掎角交戰等事,與前無異云。」
5月11日
编辑○癸亥,江原道地震,聲如雷,墻壁頹圮,屋瓦飄落。襄陽海水震蕩,聲如沸。雪岳山神興寺及繼祖窟巨巖,俱崩頹。三陟府西頭陀山層巖,自古稱以動石者盡崩。府東凌波臺水中十餘丈石中折,海水若潮退之狀。平日水滿處,露出百餘步或五六十步。平昌、旌善亦有山岳掀動,巖石墜落之變。是後,江陵、襄陽、三陟、蔚珍、平海、旌善等邑地動,殆十餘次。是時,八道皆地震。
5月12日
编辑○甲子,行祈雨祭于楊津、德津、五冠、紺岳、松岳山。遣近臣致祭于西郊愍忠壇。又行蜥蜴童子祈雨於慕華館池邊,設屛柳三日。
○黃海道平山縣安民坊,田中地陷,穴深九尺許,穴中有水,深五尺五寸。
○領敦寧金萬基因玉堂箚,陳辭箚,上優批不許。
○副校理吳道一、副修撰宋光淵、獻納林泳以箚子批辭上疏,乞被妄言之罪,答曰:「爾等浮薄之輩,莫慮國勢之多艱,不念兩臣之勳勞,汲汲侵攻,猶恐不及,誠未滿一哂也。」政院啓請還收未安之敎,答曰:「以浮薄爲敎,乃指年少輩之例語,本非過激而發也。勿煩。」
5月13日
编辑○乙丑,上詣於義宮,行奠雁禮,午時還宮。王妃詣闕,申時行同牢宴禮,儀節一如《五禮儀》常儀。
5月14日
编辑○丙寅,以大婚禮成,頒赦受賀。其敎文曰:
王若曰,柔儀久曠,深軫兩宮之貽憂,縟禮初行,嘉與四方而同慶。玆申敷告,庸彰顯休。顧予眇躬,叨守丕緖,念本支之靡託,蓋嘗澟焉寒心。資內外之相成,庶幾濟乎多難,屬丁上穹之降割,俄致中闈之告災。過殿而問起居,誰共承於溫凊?入宮而絶規諫,每永嘆於宵昕。非敢自懷居室之安,固難獨任宗廟之事。國勢之艱虞轉甚,時不可淹;群情之想望逾勤,義無以拒。旣奉聖母之隆旨,且循先代之彝章,幸求窈窕之好逑,俾應黃中之正位。乃於本年五月十三日乙丑,行親迎禮,冊封閔氏爲王妃。徽典大備,景運增光,生民初而萬福原。孰謂冕迎之已重?天命全而品物遂,佇見壼化之維新。方當正始而造端,詎無滌垢而布德?自本月十四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日月竝明而光遠,雷雨作解而澤流。吉凶轉移之機,寧不在我?修齊治平之效,將復自今,尙成敎於家邦,冀均歡於遠邇。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李敏叙製進。〉
○以大旱下敎,命親行社稷祈雨祭於十八日。
○以李弘迪爲獻納,林泳爲校理。
○夜,月暈,白雲一道自暈上,直指北方。
5月15日
编辑○丁卯,白雲一道起東方,直指坤方。
○平安道平壤等邑雨雹。
○修撰朴泰遜疏曰:
論思諸臣,適當罪己之日,罄竭肝肺之要,疏末所陳,不過引古人之明訓,欲令聖朝,謹國體而杜後弊。今以一言不槪,遽施訑訑之色,言路將自此而塞矣。兩臣有休戚之義,三司爲耳目之寄,惟在慰安兩臣,優待言者,使不至乖激而已。
疏入五日,始以浮薄顚妄等語,本非摧折之意,而疏辭如此,予當體念爲批。
○領議政金壽恒請對,白上曰:「金萬基、金錫冑俱以玉堂箚引入。以國朝故實及前代事參之,亦不可論以一槪。國舅若以本來倚重之臣而陞封,則雖不得任以實職,掌兵宿衛有何不可?戚里間或有公論所許者,則宜無不可爲之職。朴東亮、東說之於懿仁王后;韓興一之於仁烈王后,俱爲至親,而皆經銓職。且沈義謙於仁順王后爲親兄弟,而有扶護士林之功,屢爲吏曹參議,東西分黨後,爲一邊人所仇嫉,不得復拜。沈濡以其子孫,誤援爲言久遠事,未悉而然矣。金錫冑向來事,雖非人人所知,而以現著者言之,宗社再安,朝著淸明,此功視義謙過之。且曾爲銓郞,而無異議,到今登顯,元非以戚屬故也。」仍請勉出兩人,上從之。壽恒又言:「堂箚批旨中,浮薄顚妄等敎,中外聽聞,若以爲,語及勳戚,輒加摧折,則不能無累於聖德。」上曰:「一時下敎,非有深非之意也。」壽恒曰:「年少持論,例多峻激,易至浮薄,而自古峭直敢言之人,多得此目。若以此有所厭惡,則依阿苟容者,易於進用,不可不察矣。」上曰:「非以年少盡爲浮薄也。」壽恒又請於親祭,申飭諸臣,各別澡潔。上命承旨及諸執事,竝盡誠齋沐,嚴禁南草及酒,現露者重治。
○領敦寧金萬基上辭疏,賜優批,遣史官諭之。
○初昏,閭巷間有甁柳內摘奸之說,城中一時騷擾。漢城府令五部,査出言根,不能得,只啓推部官。
5月16日
编辑○戊辰,上命承旨史官,參親祭者,竝齋宿本院。
5月17日
编辑○己巳,上詣社稷壇齋所。舊例,經宿於帳殿,藥房慮傷玉體,啓請以本署官直舍爲齋殿。命政院申飭侍從諸臣及參祭執事官,澡潔致誠,遣中使史官,撿視祭物及祭井。
5月18日
编辑○庚午,曉,上詣壇所行祭。還宮時命捧上言。時,八路久旱,畿湖尤酷,上至誠親禱,終祭無懈容。是夜頗有雨意,及還宮,雲氣復散,人皆觖望。
○璿源系譜校正廳啓曰:「恭靖大王廟號欠闕,海平府院君尹根壽家藏小說有曰:『昔年余在銀臺,適考襄悼大王朝日記,傳敎曰:「恭靖大王非得罪宗社,而無廟謚,今宜上謚。」遂謚安宗,當俟博通典故者商之。』云云。亦難以私記文字,遽定數百年見闕之廟號,請議大臣。」大臣議以爲,詳考《實錄》而處之,上命依施。
○以京畿兩麥失稔,命糶牟折半收捧。
○行嘉禮賞格有差。
5月19日
编辑○辛未,以朴信圭爲刑曹判書,尹攀爲獻納。
○白川賤女春丹以弑夫,設三省鞫,取服正刑,降邑罷守。
○護軍李敏叙上疏曰:
賑貸之策,今當急講,而儲蓄已空,糴糶已盡,顚連溝壑之民,枵腹而仰哺者,未知將何以待之也。至於御供恒品,貶削無餘,嘉禮諸費,亦皆節損,甚盛意也。然臣愚,誠願聖上益加意於去冗食、節浮費之道,以爲收合財穀,預講賑政之地也。輦下冗兵之坐食者,至於過萬。臣聞,地部歲入僅十二萬石,而軍食居八萬,其餘爲祭祀、官祿及國之凡百費用者,不過數萬。國體之謬戾,實古今之所未聞也。自古養兵,必視國力之貧富。今以千里之邦,民窮財竭,內外空匱,而隷籍廂衛之卒,無慮十數萬,此亦何等制置也?臣願亟令廟堂與主兵諸臣,因前已降之明旨,先定規模,大加裁量,要使禁衛不闕,國力不匱,則豈非經遠之善圖也?訓鍊別隊、御營軍上番之類,姑宜罷遣,各軍門無兵之將領,無用之隊率,亦宜汰減。以其糧廩,移給賑資,則可以轉無用爲有用。且兩南大同,比之畿湖,磨鍊太濫。亦令均節裁損,元貢之不緊者減之;用度之可省者省之;餘穀之可收聚者收聚之,以補國用,則豈不爲繼賑之一助也?召災致旱,雖非一端,感傷和氣,刑獄爲甚。《書》曰:「殄戮有罪,亦克用勸;開釋無辜,亦克用勸。」此皆同歸於好生也。近日朝家,大段失刑者,臺閣爭之,群臣言之,而聖明務爲姑息,一切掩覆,使王法不行。似此擧措,豈是奉天討罪,與國人同好惡之義哉?中外按獄之臣,視朝家氣色,一以滯獄爲事,罪囚之稍重者,老於獄中,丕蔽無期,至有數十年不決者。向者疏決之時,所宥皆是輕罪,久滯之重囚,亦豈無抱冤而未伸者哉?亦望因此赦令,嚴飭中外,勿論罪名之輕重,速爲讞議,法伸於姦宄,恩行於冤屈,實理平之要道也。
答曰:「微誠未格,甘澤尙閟,言念穡事,罔知攸措。卿之縷縷所陳,無非憂國恤民之意,深用嘉尙。當令廟堂議處,而疏末事,亦當申飭京外,罪重情輕之類,區別啓聞,以爲酌處之地。」
5月20日
编辑○壬申,以李寅煥爲承旨,李彦綱爲持平,趙嘉錫爲吏曹參議。
5月21日
编辑○癸酉,始頒保社追錄功臣李師命、金益勳、趙泰相、申範華、李光漢、李元成等敎軸,仍行頒敎,其文曰:
王若曰。變生蕭墻,旣著勘定之效,名加茅土,載擧追錄之章。功無不酬,時若有待,肆當疏封之日,式敷誕告之音。永言沖藐之躬,夙承艱大之業。倚任當軸之相,而釀成凶圖;親愛盤石之宗,而陰懷異志。嚴蕃之世惡旣露;劉安之逆節隨彰。亂賊何代無,莫如今日之甚。豪俊爲時出,幸賴數臣之存。如手足之捍頭,克壯宸衛;憑爪牙之効力,悉剌奸萌。大憝略伏於誅夷,懋賞不留於甄報。何意餘孽之尙漏,而有變書之繼聞?情形益昭,致呑舟之就戮;忠烈冞著,覺無穴之稱冤。或以文學之臣,自掩勞勩;或以肺腑之屬,竝讓功能。雖元勳曲循其廉隅,然寡昧洞燭其微顯。抑私親而不錄,反害公心;謂偏裨之有嫌,亦乖輿論。而況激勸之道,宜收發告之人,故令攸司追修欠典。唐宗成李泌之志,終有鄴侯之封;漢祖遺紀信之功,實滋後人之惑。矧稽國朝封爵之故事,竝策扈聖、宣武之兩勳。乍合旋分,有四等三等之加減;旣削復置,有先封後封之異同。稱停惟務得宜,體例初非有定。山河帶礪之盟約,何待歃血載書;天地神祗之鑑臨,所貴有孚盈缶。賚以土田臧獲,施及祖考子孫。形像旣煥於麟臺,錫予載申於鐵券。於戲!君臣同德,庶回亨泰之期;小大共貞,益勉功業之會。名將垂於簡冊,言豈盡於絲綸?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學李端夏製進。〉
○領議政金壽恒以旱災陳箚乞免,且曰:
日者入侍,略獻瞽說以爲,君臣上下,必須打破一私字,然後國事可做,天怒可回。而聖明至以此面諭諸臣,勉以痛革私意。臣竊以爲,聖上之飭厲臣隣如此,則躬先建極,必有以大異於前日矣。近者得見戶曹啓下文書,衿川人盧昌漢墓地之訟,處分有未得其當。所謂宮家柴場之無文券,雖以久遠爲諉,而量案所載,且是田土,則不可與山麓,而混同於折受之地者,亦明矣。況盧家入葬,已過三代,到今遽令掘移,實非法理所宜。生人之破家失業,亦王政之所矜恤,況此近百年許多朽骨,一朝而驅出蕩析,不得保其丘壠,則其所怨咨,豈不足以感傷和氣也?似此擧措,猶未能處之無偏,則其可以表率群下,以圖平明之治乎?
答曰:「旱澇之災,何代無之,而豈有如今日之慘切者乎?自春徂夏,恒暘不雨,烈炎如焚,淒風繼作,東作旣失,西成奚望?哀我生靈,靡有孑遺。興言及此,罔知攸措。以身代犧,親禱社壇,日望沛然之膏澤,庶活涸轍之民命,而微誠未能上格于天心,密雲旋散,雨意愈邈,憂遑慙靦,尤不知所以爲喩。今玆亢旱,專由於寡昧之涼德,於卿有何引咎之理乎?箚末事,卿辭得宜,勿爲掘移,申飭日後俾不得加占。」右議政李尙眞亦上箚乞免,且曰:
卽今旱魃,八路同然,環顧域中,無一可恃。拮据賑資之策,必須汲汲講究,如救焚拯溺之爲。而常時備局之坐,朝而會,午而罷,其間所做,不過若干公事,其能反覆了當者無幾。臣愚竊以爲,事急矣,宜不拘常例,自今以至得雨之前,早會備局,夕宿朝房,日日商議,孜孜不輟,以期就緖時,或登對稟行,則庶可得以一分有補矣。
答曰:「箚中事,當令依施。」
○江華留守李選上疏,附進別單,條陳便宜。
一。本府形勢,高麗時則四面沮洳,泊船只有數處,今則無處不可泊。高麗時則府中旣有內城,環島又有長城,今則內外俱無城。必須沿邊列置墩臺,府中堅築內城,旁置一二城,使訓、御兩局及摠戎使,各守一處,以爲掎角之勢。又於甲串津上仙源山頭,亦不可不次第而城。高麗土築,竝當隨後繕修,中置一大伽藍,常時則聚集僧徒,增兵入守,如北之昇天堡,南之德津堡,西之寅火石津,皆置一城,以爲聯絡之勢。江外關防,竝宜築城,而白馬則移豐德府治於此;德津則令金浦、富平臨時入保;文殊山亦城其巓,令通津臨時入保,兼便瞭望;甲串水踰峴上,亦宜置左右墩臺,臨時入守,以爲未渡前捍後之所也。一。訓局、御營、摠戎及本府所守信地,不可不預爲區畫。諸道勤王舟師,亦當預定來住之所。自月串至德津,江狹水急,難用舟師,而賊所易犯,自昇天至寅火,江口廣闊,可用舟師,而賊所難犯。月串、赤北、通津、豐德兩江界分之處,最爲水路要害,而便於停船。若自月串至蟾巖,其間列置舟師,乘其潮汐之勢,運船則猶可有爲。一。本府六鎭四堡,土兵旣少,又無添防軍丁,自其鎭堡,無以給代。近年自兵曹劃給餘丁布,摠計一年爲八十四同矣。我國漕軍之數,三千二百餘名,每名給復二結,而新造船每名加給一結。其他越海糧、補工米及上京後回糧等所給之數,摠計七千五百九十石,而一年所運田稅,都不過三萬餘石。其所運較所費,不過三分得其二。兩南收米,皆以私船債載,而未有耗蠧,不必漕船而有所益,私船而有所損,誠宜革罷漕運之法,漕船則移屬本府,許以賃載田稅。大同漕軍,則移屬本府諸鎭,以定水軍。船價則依他衙門例捧之,以充軍需。水軍則只收一石米,每石折價三疋,以之給代,則隨處俱利,元無一害矣。一。京江及畿甸船隻,皆屬鎭撫使,賃載船則納壯紙一卷;漁採船則捧稅木,然後成給公文。無公文者,不許往來,使之臨亂,載其妻拏,來聽分付,輸運軍餉。一。三南限滿戰船,以價買得,仍於有船材處,修補募民,逢授賃載,各邑大同,受其船價,以補軍需。一。本府城內甚狹,人家至窄,皆覆茅茨,連接倉庫,海島多風,火災可畏。退築府城之後,內城則各衙門造若干家舍,人家則移出外城。一。外城內皆是民田,本府兩處牧場,以其一換作公田,折給家垈,待本府財力有裕,多造瓦屋,減價許賣。一。本府兩牧場,皆沃土,人皆願居。民田換給外,又募人來居。一。廣募富商,差以別將,以管財貨,每年與管餉,運餉松都,一體定額,入送燕京、牛家庄等處。又於倭館除稅出入,以資軍需。一,臨江禦敵,莫過於火砲及佛浪機,而若敵在百步之近,多藏小丸,所中者衆。宜令兩南兵、水、統營及兩西兵營,間年輪回,備送合口丸五百箇、鳥卵丸五千箇。一。濟州弓制最善,宜令間年造送交子弓,而濟州定七十張、旌義二十張、大靜十張。一。本府辛亥以上未收糶米,一萬一千餘石,因前留守李䎘所達,特令蕩減。而第不及於皮穀,其數未滿五千石,宜竝蕩減。一。丙子之變,殺身就義最表著者,文忠公金尙容、都正沈誢、掌令李時稷、主簿宋時榮也。壬辰殉節人宋象賢、高敬命,官至三品,趙憲則職秩最卑,而孝廟皆命贈謚。沈、李兩臣獨不可施以易名之典耶?金千鎰與宋象賢,竝稱四忠,而贈謚獨不及,其亦無人建請故也。倘蒙竝擧節惠之典,則其於表奬節義,無所憾矣。時榮則職最卑,雖不能比竝於沈、李,亦宜別爲超贈也。
答曰:「卿居保障之任,憂時條陳之誠,予深嘉歎。當令廟堂,熟講稟處焉。」後於賓廳次對,大臣稟定於榻前,府城則令訓、御兩局,待年分築,而先令本府,料理鐵物。把守信地,則將兵諸臣,下去商議,限滿戰船,則以五隻定數許賣。合口、鳥卵等丸,則令關西兵營造送,濟州交子弓,則許間三年造送,糶穀則許特減。殉節諸臣褒贈,則分付該曹,漕軍則係是大段變通,令廟堂徐議,外城民家,待築城後擧行。其餘事,或以難行、或不緊勿施。
○嘉禮後別歲抄,前牧使李聃命有敍命。政院以惡逆之子,不可齒在仕籍,啓請還收,從之。
○掌令崔商翼、持平李彦綱啓言:「前留守尹深以挺昌腹心之交,爲楨、柟狎昵之客,處心陰譎,行己麤悖。頃年賊鑴斫伐禁松,大構江舍,乃以草屋數間,肆然陳達,只命罷職,輿情憤鬱。纔過半年,遽有敍命,懲罪不嚴,刑章紊亂,請還收。」獻納尹攀啓言:「睦來善當次玉獄事反案之時,同歸循私罔上之罪,而放黜未幾,有此給牒之命。金德遠則托以應旨,挺身陳疏,凶邪罪廢之輩,諉以黨比,語犯慈聖之人,肆然營救,而罪止罷職,已乖物情。今又收敍,無以懲艾,竝請還收。」上俱不從。
5月22日
编辑○甲戌,將遣近侍,祈雨于諸戰亡之所,將受香,雨作。政院啓稟姑停後日。因大臣言,以祭物旣備而旋停,爲顚倒,命改祭文措語設行。
○前正李翔應旨陳疏曰:
臣追思在謫之日,自東萊、機張至于寧海,半海皆赤,有若血色。赤波所及,鮑魚皆死,漂出海岸,人取食之,不死則傷,此爲近古所無之變。居數歲,又有地震山崩之變,民情驚駭,及得京中消息,則此二變,皆不入於道臣啓聞中云,臣常痛甚。今年則地震旱災,都下特甚,無乃上天赫怒於往年諱災之咎,警之於殿下視聽之所及耶?
又曰:
當今之事,何其與宋朝不幸而偶同也?頃年群小所謂誤禮者,同於指程、朱爲僞學;其欲網打一時之士類者,又同於章、蔡、侂冑之所爲。趙絅之配享廟庭,又同於安石之配享文廟。惟獨聖上之一朝覺悟,快掃陰翳者,可以光諸竹帛,豈宋帝之所彷彿,而至於當路收拾亂逆之餘徒,以爲調劑之意,其爲謬計,有甚於呂、范諸賢,兼收異趣之爲失。朝紳間自相攻擊之語,又豈非有似於川朔諸賢之分朋相攻,而不悟元豊大臣之含怨伺隙者耶?朱子嘗以爲:「雖擧朝皆君子,而但有一二小人,雜於百執事之間,亦足爲害。」又嘗以嘉祐、元豊之兼收、竝用爲非。臣嘗論以爲:「苟無程明道力量,而欲與元豊大臣同事,則其不淪入於章、蔡之流,禍人之國也幸矣。」夫范純仁亦可謂君子人也,不欲治蔡確之罪,慮其荊棘一開,已亦難免,天討大義,反屈於好還之戒。朱子以爲:「後世見無禮於君父,而不知斥之者,由此說以啓之。」噫!以純仁之賢,而乃至於此者,其源實出於調停之計,此非所當鑑者乎?
又曰:
牛僧孺、李德裕之黨,彼善於此則有之,亦不可以君子、小人之分爲言。若伊洛、關閩之爲黨,章、蔡、侂冑之爲黨,則其爲君子、小人,豈非十分顯然者乎?蓋考之言行,而可見其邪正之自別;考其事業,而亦可見治亂之有異。我國黨目之分,始於金孝元、沈義謙,此乃牛、李之類也。及其以尊慕先正臣李珥、成渾兩賢者爲西,以攻斥兩賢者爲東,其爲君子、小人之分,判然若陰陽晝夜之不同,亦若伊洛、關閩,章、蔡、侂冑爲黨之不同。一進一退,一盛一衰,而安危、治亂之明效大驗,不待多言而可見。聖明若於筵席,試問壬辰倭亂之日,使其播越者何黨;使其恢復者何黨,且問光海斁敗之日,逢迎致亂者何黨;仁祖反正之日,協贊事功者何黨,又思殿下踐阼之初,幾危宗社者何黨;仰助殿下廓淸之志者何黨,則其爲君子、小人,不啻明白矣。
答曰:「應旨進言之誠,予用嘉之。爾其須體予意,安意上來,以補不逮。」
○正言金一夔啓曰:「得見趙絅日記,則當先王在邸之時,旣行相見禮,侍講書筵,則所謂無一日際遇云者,臣實未曉。先王御諱之議定,孝廟諡冊之命撰,皆屬此人,倚重可見。只以一疏之見忤,公私詆毁,至欲追黜於旣享之後,臣雖疲劣,不可苟同,請遞。」退待。
○諫院啓曰:「正言金一夔以趙絅事,强爲立異,而取其私藏日記爲證,已涉苟且。得參見禮,獲侍書筵,不可謂之際遇。諡冊命撰,只以曾任主文之故,循例啓下,而投進邪疏之後,先王洞燭其情狀,斥以陰慘不正,卽命還給,所謂眷遇果何所據?護黨滅公,殊甚可惡。請遞差。」從之。
○備局以西小門外士人家,遭明火賊變,請推考捕盜大將。
○改修先朝《實錄》。領議政金壽恒爲摠裁官,吏曹判書金錫冑、弘文提學李端夏、大提學李敏叙、藝文提學金萬重爲堂上,設局於漢城府,置都廳郞、謄錄郞各八員。
○御晝講。知經筵李敏叙曰:「自辛丑以後,常多旱災,至辛亥而極矣。辛亥後十餘年,一未豐熟,今年又如此。朝廷非不軫念民隱,而時勢所拘,謬規難擺,民弊無以革袪。暴斂不除,民怨不已。滯獄之弊,外方尤甚,罪名稍重,則官吏不卽處決,或至數十年。宜申飭京外,俾革此弊矣。」校理吳道一亦曰:「蠲暴斂疏,滯獄之政,固宜講究,而本領則在於人君勤學,而近因多事,御筵不頻,恐有歉於修省之道。」上皆嘉納。敏叙曰:「吏受賕絹一匹以上者罪死,此唐法也。今則至於自公計給人情債,奸猾何所憚哉?若不革此弊,則雖有恤民之政,皆無實效矣。」承旨李寅煥曰:「臣曾任襄陽見之,進上一駄,人情爲五六駄,胥吏爲弊至此矣。」上曰:「聞極驚駭。各別嚴飭。」副提學南二星曰:「卽今上下所爲,皆歸文具。大臣所論,只若干減稅減糴,而有司每惜經費,終無實惠。先自上供,雖一肉一菜,痛加裁省。朝士祿俸亦減,一切以節用恤民爲務,然後庶可維持矣。」上曰:「忠信重祿,所以勸士。旣減於辛亥,又何可減也?各殿所供,亦令書入,當有所減省矣。」敏叙曰:「如魂殿諸宮家進香,必用人參正果及龍眼等稀貴之品,其費過百金云,如此事宜從簡矣。且古者,賢君宮中澣濯之衣,非外人所見,自然有敎導之效。漢文不作露臺,宋仁宗不殺羊,此可爲後世法。卽今主第踰越法制,而其實則過大無用。祖宗朝則只給其價,私自營構,而今雖不能如此,宜減間架,以省工費矣。」上答以戒誨切實,而主第旣令停役,亦減其間架矣。
○先是,關西連歲失稔,六邑尤甚。飢民中有族而無田者,無族而有田者,無族、無田而流丐者,分三等或給糧,或給糶。其後流丐之類,竝許蕩減。至是又因道臣啓聞,更査無田者,一體蠲之,其穀一千六百三十餘石云。
5月23日
编辑○乙亥,引見大臣、備局諸宰。上曰:「自春徂夏,恒暘不雨,竭誠親禱,不能上格。昨始得雨,雖已過時,其幸可言?」領議政金壽恒曰:「未付種者,已無奈何,而已付種者,猶可及救。然年事已難免凶,所宜汲汲講究者,惟在於料理賑穀矣。」右議政李尙眞曰:「變通推移,惟有各衙門所儲,而各自恤費,不無靳惜之意,此則道理不當。今日入侍諸臣,宜令各陳事狀,斷自震衷而行之。」上乃下詢于諸臣,吏曹判書金錫冑時兼賑恤、宣惠、御營、司僕,對曰:「賑廳所儲,向年給東萊商賈,貿鍮錫鑄錢,今雖有錢,無路販穀。宣惠廳裁減所餘,僅二萬餘石,御營保米,若減番而糶之,則固無不可,而司僕則穀物無儲,關西有皮穀二萬石,今方轉運,姑可接濟矣。」領敦寧金萬基方爲訓鍊大將,對曰:「訓局別隊停番,則當有餘糧矣。」壽恒以御營軍及別隊停番,用保米之意稟定。仍以大提學李敏叙疏中減冗兵事,逐條陳達曰:「訓局別隊之制固好,砲手三千,專仰國廩,宜減其一,而將臣難之。若許自願歸農,則其數幾何,請廣詢而處之。」尙眞曰:「別隊之制,初欲漸減元軍,其後因循,兩軍俱存。若如初意,以漸變通,則今豈如此也?」萬基曰:「步軍只存二千,則擧動時,除內入直左右廂,不滿一千。又除斥候游軍,則無以成軍制。禁軍馬兵,則或可變通,而步軍則不可減矣。」錫冑曰:「禁軍本不過六百,而孝廟朝增爲一千,辛亥以後,有闕勿補,今爲七百,馬兵爲五百。兩軍各減一百,合爲一千,則省費不貲矣。」兵曹判書李䎘曰:「卽今求入禁軍者雲集,而取才時,或有能射百四十步者,此兵固可惜。且前頭事變難知,旣聚之兵,恐不可減也。」工曺判書申汝哲曰:「減兵之議,計窮所致,而禁軍、鄕武所仰食減之,誠不便矣。」尙眞曰:「百官之祿,爲四萬石,而軍需倍之,此豈貧國所宜有者哉?」右參贊申晸曰:「軍制不可輕變,猝減其額。使之失所,則亦不無深慮矣。」副護軍李敏叙曰:「經費之歸軍食者,爲三之二。若不添賦,宜減軍額,此爲擧國公論,今不變通,無以爲國矣。」副提學南二星曰:「唐太宗時,宿衛只有百騎,而不患單弱。武后時,神策有萬騎,而有何得力?雖難猝減,有闕勿補,恐無不可矣。」壽恒曰:「此爲大段變通。左相方出外,待其還,從容講磨似好。而御軍及訓別除番,宜先議定矣。」錫冑曰:「宜減半矣。」上可之。壽恒又曰:「訓兵旣難猝減,聚穀亦無善策。如是會議,因循無實,臣意則禁軍馬兵,從舊額減省好矣。」尙眞曰:「只宜有闕勿補,不可汰減。且別隊米萬餘石,先爲移用於賑資似當矣。」上曰:「禁軍馬兵,固宜減額,而自前亦有旣變後難處之事,欲熟講而爲之矣。」萬基曰:「別隊米雖當移用,似難過於五千矣。」上可之。壽恒曰:「敏叙疏又陳兩南大同,物價定式過多,宜令該廳量減矣。」尙眞曰:「大同之規,甚不均。如衿、果川則官需五六石,水原邑大而止十石,湖西則小邑猶爲十二石,湖南則又勝於湖西,其他物種價亦過濫。至於戰船價,新造則給三百石,改槊則給百五十石,此等宜皆裁減矣。」䎘曰:「月課軍器,大邑則一年所給至爲米八十石,此宜移用賑資矣。」尙眞曰:「軍器,守城之地,多多固好,而其他多積無用。各邑計量軍額,措備之後,隨毁隨補宜矣。」錫冑曰:「月課有火藥、鉛丸及軍糧米,宜令各邑,量其春秋習操時所用及不虞之備措置,而減其剩餘,軍糧米亦可減矣。」上可之。䎘曰:「本曹軍布,因宋時烈疏陳,旣以依《大典》五升三十五尺爲准,則必須有別樣變通,然後可以繼用。而凶歲變通亦難,今姑依前收捧似宜矣。」壽恒曰:「此事朝議旣定,外方皆聞之。論以法典,固宜如此,而種種妨礙,似難猝改矣。」尙眞曰:「凡百需用,皆用今布,而以宣惠廳所織成者見之,其品不及今布之半,實多窒礙矣。」上曰:「事勢亦然,依兵判言爲之。」掌令崔商翼曰:「民不信令,爲今大弊。如布品變通,民情方顒望,而仍前捧之,則怨咨必朋興矣。」上曰:「初旣出令,到今還寢,豈不知爲失信,而事勢不得已之故也。」商翼曰:「祖宗朝所行,今不可行,臣所不知也。大段節省之道,雖有妨礙,宜擺脫而行之,種種拘束,何時可以變通乎?」仍以禮賢而無用言之實,納諫不及更化之初爲言,上皆開釋以答之。是時國無儲蓄,民罹饑荒,庶度廢壞,日就陵夷。而當事大臣,無弘濟之量,朝議蠲布,夕論減兵,而左牽右掣,臧否互進,終無施爲之實,徒使朝令不信,四方缺望,可勝歎哉?
○命以到防軍全數,定送于明安公主家造成所。
5月24日
编辑○丙子,流星出北極星上,入西方。
5月25日
编辑○丁丑,禁府罪人李思禮,刑七次斃。
○御晝講。副提學南二星、校理沈壽亮以自上臨筵淵默,未嘗論難文義,有欠思辨之功爲言,上以體念答之。
○以李端錫爲慶尙道觀察使,李錀爲獻納,尹德駿爲持平,金萬埰爲正言,鄭始成爲江原道觀察使,洪萬鍾爲黃海道觀察使,朴泰尙爲承旨。
○平安道觀察使以本月初五日義州海溢,理山雨雹聞。
5月26日
编辑○戊寅,御晝講。同知經筵李端夏曰:「臣於去冬以減衛兵、務儲蓄,有所陳達矣。近日李敏叙亦疏陳此事,下廟堂稟處,而聞以訓將持難,不得決云。癸亥初危疑之勢,豈今日比,而衛兵不滿三千。其時逆節屢萠,而未嘗有宿衛不足之患。臣非敢忽於軍政也,國內之兵,在壬辰前,李珥以爲宜養十萬。及至壬辰亂作,柳成龍有李珥眞聖人之言。今者各邑有束伍軍,此壬辰後所設也。若善鍊習,足爲緩急之用,此則不費廩食而可養。至於都下之兵,常時則不過爲行幸時前後衛,而祖宗朝行幸頻數,隨駕衛卒或不過數百,今雖只存三千,宜無不足。若遇急變則固當扈衛宮城,而其中如适變之類,當徵兵入衛。至於潛萠猝起之徒,則不過嘯聚數三百。若得親信之將,則以三千之兵,何所不制?此理較然,而猶以減兵爲難,使國計日縮,若不變通,終難維持矣。」特進官李師命曰:「目今一年經用,爲十二三萬石,而養兵之費,居其三之二,國安得不困乎?若有內亂,則禦營等軍足以制之,有外亂則當興大兵,一千增減,無甚關重。連年凶歉,公私日困,若過數年,尤無可爲。訓局之兵,仰食已久,雖難猝減,式年例上京砲手二百,此宜勿上,新到者宜從自願歸農,老弱者宜汰免。如是則二三年之間,可減一千。前日柳赫然設別隊也,雖曰減步兵一千,太半移之於標下,自其軍門給米。以此,標下之軍增至千八百。今雖減步兵一千,若以標下軍推移,則三部之制,可以仍存。至於禁軍馬兵,則論者以爲,宜各減一百,此說得之矣。」上曰:「國用太半,歸於軍需,固知此弊,爲今日所當第一變通者。而欲先商議,定其節目,然後處之,故姑不卽變。馬兵禁軍,亦欲減額,已令更議矣。」端夏曰:「衛兵雖減數,此平時猶過倍,蓋孝廟有大志,增其數,今則形勢有異,而虛養其兵。臣於辛亥間爲舍人,奉批往積家,言及此弊,時方議設訓局別隊,積曰:『孝廟嘗於後苑,引見公卿五六人賜酒,仍下敎曰:「臺官疑我有新構,卿等往視。」積時判戶曹,以軍費漸廣仰達,則答曰:「戶判之言是也。吾豈不知?但有意存焉。卿等他日宜減之。」此可見孝廟之意,故吾已微達於筵中。若設別隊,當減步兵。』云云矣。到今聞之,所減之兵,以標下仍存,此則有增而無減矣。孝廟躬履險艱,欲圖大功,故不得不養兵,已知後日之不可仍存。臣意則其時所增之兵,減之爲宜,此事不可因循。臣願聖上,斷以乾綱夬決而行之。」上曰:「此弊予已知之。當加講磨,期於終必變通矣。」
○以南二星、李濡爲承旨,特陞尹搢爲禮曹參議,從金錫冑言也。
5月27日
编辑○己卯,改封故象山府院君康允成墓。允成卽神德王后考也。初失墓所,聞富平府水呑里有一古塚,表石仆地,令本府尋覓,則表石中折失其半,有象山府院四字,遂改封塋域。
5月28日
编辑○庚辰,是日卽初伏也。自此至處暑,停視事例也。副校理吳道一疏言:
典學之工,一日爲急,擺脫常規,時開法講,固無不可。且於萬機之暇,頻賜召對,而或以便服引對,或於臥內延見,則其於節宣保養之方,亦不爲無補矣。「
答曰:」自前暑月停講之時,例有賜對之擧。當量其氣力,時時召對矣。「
○以洪萬容爲大司憲,朴泰遜爲吏曹佐郞。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壬午,判校金鼎夏上疏,陳八條,請修實德,以應天變;御經筵,以就聖學;納諫諍,以補闕失;吝爵賞,以重名器;崇節儉,以勵渝俗;薄賦斂,慰悅民心;擇守令,以安生民;減軍額,無費國廩。其言近累千,而無可取之實。上答以應旨進言,深用嘉之。
○禮曹啓曰:「考見《五禮儀》,國恤內喪在先,則獻官諸執事,十一月練後祭,仍衰服;十三月祥後祭,服淺淡服;十五月禫後祭,服吉服,而守陵官變服節次,不爲擧論。乙亥年國恤時,山陵魂殿朝夕祭設行事,禮曹啓稟,則有陵所減除之敎,而其時則纔經變亂,有此變通之擧,似不可爲例。今者春秋館堂上以《實錄》考出,下去江都,請令竝謄出前後王后國恤時已行之例以來。」允之。
6月2日
编辑○癸未,大司成金萬重上疏曰:
學校之有罰,蓋出於宋儒鄕約過失相規之意,然其議秪可行於學校,不可達於邦國。儒生之以罰停科,其來已久,而近日施罰尤濫。國家取人,只有科擧一路,而乃使年少輕銳之輩,操其通塞之權,使朝廷德意,遏而不宣,自此以後,儒罰如損徒削籍之類,一倣鄕約之意,以爲過失相規之資,未解之前,不得輒赴學宮課製,至於國試,則皆許赴如朝士削職人赴科之例。其有惡行,不合赴擧者,自有四館之停擧。書院之設意,非不美而其數過多,一邑至有七八處,一道至有八九十處。書院之盛,無如嶺南,廣占田土,多聚閑丁。權力每在守臣之右,而群居游談,相與爲浮薄之論,下者徒以酒食餔餟爲事,士習之不美,固已可憂。而當公私俱困,財力匱竭之時,亦不可不稍爲之定制也。臣謂,目今書院極多,聖朝崇報之典,亦已無遺矣。設有儒賢繼出,自可稍俟後世公議,今宜一例停止,勿許上請,唯已設書院,未及賜額,而其中道德可尊者,許令請額,而亦不得疊設。古者市廛有賦,所以抑末業也。國家唯令成均館,收其若干魚菜,以饋儒生。近因平市署啓辭,一切禁斷,設令館奴收聚時,有所橫濫,唯當卽其弊而嚴勑之,不宜竝與祖宗朝養士之規而廢之也。
答曰:「疏陳三條,罔非切實。書院之不得疊設,明有受敎,而請額之紛紜,莫如今日。另加申飭,俾不至於濫觴。兩件事,令廟堂稟處。」備局復啓以爲:「士子被罰者,今若創爲新令,許赴國試,則輕重取舍,必有鬧擾難處之端。且名削儒籍,而偃然服儒衣冠,入禮圍,恐非礪士節之道。唯在任敎冑者,常常曉諭,學校之罰,切戒過濫。其已罰者,觀其輕重久近,以次解除。市收魚菜,以饋儒生,纔禁還許,市民終難支堪。朝家旣設養賢庫,又給菜田漁場,特賜諸海島收稅。本館奴婢,其數甚多,以其貢木,歸之本館,而各處折受,則屬之養賢庫,從其實入,勘會於地部,催徵之際,皆自地部句管。如是而猶有不足,則令地部繼粟繼肉,亦合養士之禮。」上可之。書院事,下禮曹,禮曹覆奏以今後,院宇禁其新設,雖有可合院享之人,稍待年豐,百度復舊之日稟定。
○以李奎齡爲承旨。
○流星出織女星下,入乾方。
6月3日
编辑○甲申,引見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恒曰:「頃日諸道御史中,安後泰則到處崇飮,醉倒途上,貽笑行路,見侮列邑。睦林一遞馬之際,刑杖狼藉,又與本道察訪及謫客,流連山寺,至設軟泡。价川郡守金世𪹓,無治績,而入於褒啓,物情駭笑。金斗明則所帶下吏,徵索賂物於各邑,駄載以來。此輩俱以侍從之臣,受聖上耳目之寄,不自謹飭,羞辱朝廷。孝廟朝御史之不善廉問者,曾有拿問之事。此三人不可無罪,而後泰、林一尤可駭矣。」上命拿問安後泰、睦林一,而金斗明罷職。兵曹判書李䎘曰:「臣於丁丑之亂被擄,前府使李時彬妻禹氏,同在驅掠中,至金浦地掘浦邊,與其夫相訣,卽投水,亂受虜箭而死。其節義卓卓如此,而尙無旌表之擧,豈非欠典?臣所目見,故敢達。」上命特旌其閭。
○以李彦綱爲正言,申琓爲吏曹正郞。
6月5日
编辑○丙戌,大風,四山松木多折拔。
6月6日
编辑○丁亥,憲府啓曰:「副校理朴泰輔,頃者處置憲官也,以竝鞫諸譯爲是。到今別生新見,竝鞫變爲先鞫,必欲姑置始壽,先鞫諸譯,是非顚倒,語意謬戾。請遞差。」上從之。
6月8日
编辑○己丑,公淸道觀察使以左議政閔鼎重掃墳時,延豐縣監朴文道澆奠之需薄略,淸安縣監朴一開支應之際不進,竝啓罷,上以輕蔑大臣,命拿推。
○左議政閔鼎重受由,焚黃于忠州還,以沿路所聞民弊,進別單。下諸司,覆啓施行。
○以李敏叙爲吏曹參判。
6月9日
编辑○庚寅,以朴純爲承旨。
6月10日
编辑○辛卯,上謁宗廟、永寧殿。
6月11日
编辑○壬辰,大司憲洪萬容、掌令崔商翼、李益泰、持平金鎭龜、尹德駿、正言李彦綱、金萬埰、副校理吳道一、李墪等請對,力請趙絅黜享、吳始壽正法。上曰:「趙絅於先朝,未有一日際遇,不合配享,予非不知,而只以旣配還黜爲未安。且日後或有如許事,以此爲例,則其弊不少,故難之。至於始壽誣引他國之言,以實逆柟之言,論其罪狀,實無可惜,而體慈聖好生之德,欲貸其死矣。」諸臣又反復陳達,上曰:「趙絅事不必更言,始壽之罪,固知難貸,而初因慈聖之敎,欲用寬典矣。更思則始壽蒙被先朝厚恩,不思圖報,乃以彼中兩度行祭之故,做出虛言,誣辱先王,其無君不道之罪,實與叛逆無異。諸臣引賊烓事力請。予嘗聞,仁祖下敎:『宜加赤族之誅,以洩神人之憤。』仍令竝誅其父子。烓則語犯當宁,而尙且正法。況始壽罪關先朝,公議齊發,久而愈激,予不可强守初見。始壽仍前賜死可也。」承旨任相元曰:「始壽賜死傳旨,以臺諫啓辭,添入上敎而爲之乎?」上曰:「去秋有賜死傳旨,備載其罪狀。今日下敎措語,添入末端可也。」吳道一曰:「處暑前視事頉稟,雖是舊例,侍講之一向停廢,誠爲未安。仁廟以爲,學問不可間斷,不許停講。況今災變疊現,必須常對書冊,心無他念,然後可得修省之實矣。」李墪亦繼陳,上曰:「暑熱比甚,氣力不如平日,故姑爲停講矣。爾等之言,縷縷如此,當加體念焉。」
6月12日
编辑○癸巳,賜吳始壽死。傳旨曰:「罪人吳始壽,曾在乙卯春,弔祭勑使出來時,以遠接使,隨勑行入京,復命之後,請對陳達曰:『到龍川,使譯官問致祭二度之由,則大通官張孝禮答曰:「今番二度之祭,皇帝以爲,先國王有積年沈痼之疾,而事大之誠不替。且有受制於强臣之事,而事有不得自由者。及其昇遐之後,惻然賜祭二度,特用異典。」云。』此是臣子之所不忍聞,而慈聖之必欲辨誣者也。其言之根,固不可不究問,故頃於使臣之行,使之盤問於孝禮,則三使臣同坐館所,招致孝禮,再三詰問,孝禮曰:『祭文中所無之言,俺何敢說道乎?臣强之言,曾不出諸口。』其所答之語,不翅明白,而玆事體大,不可以一問而遽斷。適當孝禮之出來,復令大臣及都監堂上、館伴,詳加究詰,則孝禮所答,與前少無差異。又言其當初禮部奏議之時,皇帝特命二度致祭之曲折,且曰:『臣强之說,元不干涉於致祭。』云云。雖以事理言之,以受制强臣,而二度致祭,乃是萬萬必無之理。彼中所不聞之說,孝禮又不敢做出傳說。以此觀之則受制强臣之說,元不出於孝禮之口者,尤爲明白。而前後招辭,乃敢以査問孝禮之事,有若不實者然,反復張皇,專諉於譯輩之變說。而譯輩所招,則皆以爲,初無所聞,只聞兩班不善之說,而此亦出於求索物貨之常談云。孝禮旣無所言,則譯輩固無無端造作傳說之理。雖以閔熙之招觀之,當許積到館所問孝禮之日,安日新已稱不聞其言,則可知其非出於到今變辭。設令譯輩之言,有不可盡信,當初臣强之說,譯輩果爲傳言,則儐臣與道臣,大小凡事,無不相議。況此說話,何等重大、何等驚痛,而旣聞此言,則勑行未到京之前,具由馳啓,以俟朝廷裁處,道理當然。設或不欲煩啓,當與道臣,面對講定,沿路同行,亦必有言及之事。而乙卯之疏,泛稱以道臣,豈獨不聞云者,已極可疑。譯官又以爲,初無告知道臣之事,故拿問其時監司申晸,則以爲,上下往來之路,一無言及之事。兵使柳斐然所招亦以爲,申晸到安州,以元無所聞之意,與始壽爭辨之狀,參坐目見云。所謂譯輩傳言臣强之說,尤無證據之端。初則以爲,譯輩所傳兩班不善之語及尹堦所聞不能施爲之說,合而觀之,則臣强與不得自由之意,亦不全沒云。而及至廷藎招辭中,始壽以兩班不善之說,謂是臣强之言;不能施爲之語,指謂受制之意云,則又復變辭納招以爲,兩班不善,乃是彼人詬罵之恒言,前後語意,自相牴牾,而其間奸情,透露無餘。至於廷藎對辨之際,廷藎以爲:『始壽到金川謂諸譯曰:「尹堦之所傳,比汝輩所傳,尤爲極峻。」而諸譯果以臣强等說,傳言於龍川,則尹堦之所聞,豈有加峻於臣强等語之理乎?』云則亦不敢更辨。且招辭中以孝禮今日所答,與尹堦疏中,與孝禮相接時所聞之語不同爲言,而取考尹堦之疏,則元無前後參差之端。許多巧飾,無非不近理,不成說之言,其用意溱合,做出不忍聞,不忍言之說,一以誣辱先朝;一以實前日逆柟臣强之說者,昭著難掩。此予所常日夜憤惋者也。必欲嚴刑得情,以正邦刑,而大臣及諸臣之意,欲以已著之罪,參酌處置者,亦是存事體,從寬大之道,故初下賜死之命,而繼因慈聖之敎,仰體好生之德,欲爲減死矣。更加思惟,則當初委遣使臣,査問言根,至設鞫廳,而減死之後,大臣累度陳達,臺官一向爭執,引李烓之事而爲言。烓則罪關當宁,而猶正邦刑,況始壽之罪關先王者乎?揆諸國法,終難容貸,特爲賜死。」〈史臣曰:「始壽以楨、柟至親,爲積腹心之交,表裏比周,以濟其奸,卒之幾致宗社之禍。而楨、柟、積俱伏法,始壽獨免,則其死亦晩矣。觀其翻換次玉之獄,肆爲欺蔽以循積之心,而無所顧忌,則其假托孝禮之言,誣辱先朝,以實柟之說,而自以爲得計者,亦其宜也。然次玉之獄,則事情彰露,無可掩覆,故始壽無辭自服。孝禮之言,則事關域外,有難明覈,故始壽藉此爲辭,及其辯窮情見,猶以曾爲大臣之故,不加訊鞫,終未輸服。至於就盡之日亦曰:」吾只於次玉事,負國大矣。以此受罪,死無所辭。「小人之欲掩肝肺,至死如此,然其情態自露,誰不得以見之?蓋始壽色令而言巧,以取寵位。及其得志之後,惟恐失之,以至於此。孔子曰:」苟患失之,無所不至。「聖人之言信哉!〉 ○兩司請朴廷藎絶島定配,上從之。
○公淸道觀察使狀啓言:
淸州牧將行祈雨祭,使儒生朴相漢製祭文,有云:「天旱之旱,猶可禳也;國旱之旱,從誰解之?唯玆之旱,旱之由人,人自旱之,無所禱矣。人之罔念,自絶于天,國之無政,已忘于民。誠得一霈,活我一境,是神之賜,山其父母。」蓋相漢曾前首倡凶論,方被付黃之罰,平居怨國之心,常所蓄積,乃於告神文字,發此不忍聞、不忍見之言,實與謀逆無異。且淸州、沃川等邑儒生,少有嫌怨,輒以極惡大罪,構成飛語,或以白刃相加,實同亂民。終至不道之言,上及國家,請令朝廷,分付處置。
命下備局。
6月13日
编辑○甲午,大臣與備局諸宰請對,上引見。領議政金壽恒以公淸監司狀啓朴相漢事陳稟曰:「淸州俗習,素稱悖惡,率多昏朝,凶孽餘種,皷煽邪說,敗亂風敎。向日權大夏敢擧仁廟反正事,倡言於學宮,言辭悖逆,聞者痛心,而特用寬典,罪止流竄。今此相漢所製祭文自絶于天等語,非指斥朝臣之言也,山其父母云者,語意凶慘叵測。渠輩雖有怨國之心,屋下私談,猶不敢以此發說,何敢肆然筆之於公家文字乎?朝廷更化之後,唯以鎭靜爲務,多用寬大之典,故不逞之徒,無所感化,而徒爲長其惡習之歸,拿來嚴鞫處之似當矣。」上曰:「觀其文,語意凶慘。敢以不道之語,筆之於告神文字,尤極痛駭。拿來鞫問。」左議政閔鼎重曰:「聞,利川有淫奸之獄,府使沈益善稱以淫女年纔十三,短弱不成童,不可以法治之,至於尺量,報于監司,不欲成獄。監司更定推官按驗,則其淫女年可十六七,身長比前幾倍云,其瞞報上官,變亂獄情極可駭。不可不別樣論罪,以警他人矣。」上命拿問處之。
○以李翔爲執義。
○禮曹啓曰:「卽接英陵參奉牒報,則陵上西邊欄干石稜角三處,有乘夜觖碎之變,譏察可疑人掩捕云。請行慰安祭,政府以下依例進去奉審,參奉從重推考。」傳曰:「依啓。陵官勿推。」朝廷以陵上作變,多由於欲陷陵官近例,不罪陵官。英陵、寧陵數年之內,有齋所放砲,欲害參奉及石馬牛打碎之變,而終不得捕治。又有此變,人心之不淑、國法之解弛,此亦可知也。
6月14日
编辑○乙未,知春秋趙師錫、檢閱李畬等以恭靖大王廟號,睿宗朝追上與否,考《實錄》于江華以來。其文曰:
睿宗元年下特敎,議追上宗號,鄭麟趾對以爲,初不稱宗,必有意焉,事遂寢。成宗朝又因王孫雲水君孝誠等上疏,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禮官,禮曹判書李坡對以爲:「太宗深意,非外人所敢臆議,世宗朝禮樂明備,了無一議於其間,豈深知太宗之本意故歟?」中宗朝昌化守長孫等復上疏言:「襄悼大王朝,曾以恭靖大王加廟號事,下議于廷,卽以熙宗定號,將俟世祖祔廟時,擧而竝行,臣民無祿,八音遽遏,因循至今云,命政院考《日記》以啓。」下敎曰:「考《日記》則睿宗朝欲爲而還止,世宗、世祖、成宗朝皆可爲之時,而竝不擧行,今何能爲也?」竟寢其疏。尹根壽所記,遂謚安宗之說,則無著焉。
○以李翊相爲副提學。
6月15日
编辑○丙申,副校理吳道一、副修撰李墪上箚,請趙絅亟黜廟庭配享,答曰:「趙絅之於先王,無一日際遇,而配食廟庭,揆以事體,果涉未安。俯循公議,允從黜享之請矣。」
○禮曹啓請以趙絅黜享之意,擇日告廟,而只行於當室,其位版則令奉常寺官,出給子孫,使之埋安,允之。
6月16日
编辑○丁酉,下敎曰:「趙絅黜享,無論其人之賢否,實由於無一日際遇,而仍配廟庭,爲未安也。告廟祭文中,專以此意撰進事,分付。」
○宣惠廳裁減兩南四殿朔膳,各種折價及監、兵、水營、各邑官需、使客支供、戰兵船價等米之數,區別錄啓,以爲定式,以國用不足也。湖南原數總六萬二百餘石,所減一萬五千六百餘石;嶺南原數總四萬石零,所減九千五百八十餘石。
○慶尙、黃海、公淸、全羅、江原道觀察使,竝以本月初五日,大雨暴風啓聞。
6月17日
编辑○戊戌,黜配享臣趙絅於顯宗大王廟庭。〈史臣曰:「絅少以淸名進,晩見扼於淸人,以散班家居,議者頗惜之。然當仁廟朝姜氏之獄,爲憲長上疏,迎合上意,遂被陞擢,固已見鄙於士論。至於善道庚子之疏,外托禮論,內懷禍心,爲交亂朝廷之計。此則國人所共見,而絅疏乃以善道爲孝廟左袒爲言,甚矣,其言也!是欲以叛逆之罪,歸之於其時議禮之儒臣也。其後滔天之勢,幾乎魚肉士林,貽禍宗社,實絅此言倡之也。且絅於先朝,不惟無一日君臣之契,先王嘗痛斥其疏,目爲陰慘不正,至於玉冊製述,改命他人。蓋日月之明,洞見其疏本意,不專在於論禮故也。然則以此疏爲功,肆爲矯誣,至於濫躋配食之列者,亦獨何心哉?」〉 ○憲府啓曰:「己未年忠淸道生員蔡範夏等疏,卽一變書也。其疏云:『宋時烈爲逆魁,而有湞爲邏卒,凶書措語,皆宋時烈之指敎方略。』又云:『宋時烈忘死之輩,謀動干戈。』至比於莽、卓,無非不忍聞、不忍言之語,實與李煥匿名書相表裏,而懲治之道,徒務寬大,故餘孽潛藏,益肆禍毒。至如朴相漢之變,又出於其近邑,將來之憂,不可勝言。請疏頭範夏極邊定配。」從之。
○禁府拿來英陵作變罪人林嚴承、林尙敏及其日入直書員林善建,設三省推鞫。
6月18日
编辑○己亥,大臣、禮官詣英陵奉審後,設修改都監,易以新石。
6月19日
编辑○庚子,承政院啓曰:「今十八日曉頭,再度地震,而觀象監不爲書啓,當該官請令攸司推治。」允之。
○配蔡範夏于鏡城。
○淸州罪人朴相漢拿來設鞫。
○以李弘迪爲司諫,李三錫爲掌令,李奎齡爲吏曹參議,李秀彦爲應敎,李濡爲副應敎,李東溟爲承旨。
○流星出北極星上,入艮方。
6月20日
编辑○辛丑,弘文館上箚言:
相漢特一幺麽狐鼠輩,雖自禁府,直加訊鞫,亦足以嚴邦憲。大臣齊會,若治謀叛大獄,恐駭聽聞。
答以旣論逆律,則自本府按問,事體未知如何,而箚辭如此,令大臣稟處。諸大臣覆奏曰:「若以相漢文字,爲非犯上不道則已,旣曰悖逆不道,則何可以有異謀叛,而自該府循例訊鞫乎?」上可之。
○咸鏡道本月初一日至六日大雨。南道自安邊至高原,被災尤酷。德源初五日大風,拔木走石,急雨暴漲,人多漂溺。安邊南大川與本府南大川合流,此爲前古所無之變。咸興本宮西築堤處,種柳六十餘株,竝爲初五夜暴風雨所仆,餘皆折傷。濬源殿松木拔顚者,不知其數。道臣連續馳聞。行慰安祭于濬源殿。
6月21日
编辑○壬寅,量移姜碩賓於通川郡。
○慶尙道觀察使申啓言:「本月初五日,狂風暴雨,各邑同然,而晋州則民家漂沒,頹塌者三百餘戶,公宇毁圮者,四十餘間。咸陽則閭家五十餘戶漂去,水自西門衝城而入,泛溢城內,廨舍亦多頹傷。」上以事甚驚慘,令本道劃給某樣穀,各別救濟。又自五月二十八日至六月初五日,榮川、禮安、安東、醴泉、豐基、眞寶、奉化等邑,或二三次,或一次地震。道臣以聞。
6月22日
编辑○癸卯,京畿觀察使以水原、陰竹,本月十七八日地震,啓聞。
6月23日
编辑○甲辰,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議政金壽恒以李端夏爲大憲時,言革弊廳疏稟奏曰:『疏內言軍制變通及戶布難行,而戶布則端夏初亦以爲可行,後見鄕曲物情,決知其不可行,故其言如此矣。又言祖宗朝定制至矣。』今不必別樣變通。若申明順贊之法,則雖減逃故、兒弱之布,可無經費不足之患云,此說固是矣。而古今異宜,若一朝使宰相子弟不文不武者,入番則爲宿衛;不入番則徵布。外方之忠贊、忠順皆是有蔭子支,而無異軍役,則必無不怨之理,不可以祖宗之法,而輕易行之。請令諸臣,各陳所見。「左議政閔鼎重曰:」此事雖是舊典,而今若以不文、不武者定之,則有同校生,汰講不可行也。曾聞,祖宗朝生進以忠順入番則多,而聖廟守直則少云。傳說雖如此,亦有不可詳者。若自卿宰子弟,先有屬處,則井井不亂,其言豈不是也,而今欲修明於久廢之餘,實與更張無異矣。「領敦寧金萬基曰:」端夏所陳之疏,至誠磨度,爲國深慮之言也。然戶布之難行,只慮騷擾,而所論順贊之法,臣恐尤難於戶布也。「諸臣皆以爲難行,上曰:」諸議如此,今姑置之。「戶曹判書鄭載嵩曰:」卽今經用,決無可繼之道。戶曹綿布二千同,亦出於累年儲蓄,已移用一千同。此後則更無出處,須節縮用度,庶可支矣。「壽恒曰:」頃日李敏叙疏,亦以減衛兵爲言,此非獨爲賑資,經用亦可使裕矣。「鼎重曰:」曾在先朝,議變都下兵制,設立別隊,欲如御營之法。而都下軍則減其數,欲只爲標下,此策最善,而其時持難者,故相臣李浣也。若欲變通,無逾於此,而須先定軍數,欲增其數,則促其番;欲減其數,則緩其番,別隊未滿之前,加上御軍則事可行矣。「吏曹判書金錫冑曰:」京軍猝減爲難矣。「鼎重曰:」定制之後,只當有闕勿補,豈可猝然汰減乎?「萬基曰:」別隊之初設也,議者以御營,稱爲自持糧之軍,依其法而爲之。初意欲罷砲手前部一千,以此補之矣。到今無別隊一千上番,以補前部之事。蓋別隊戶保,僅及御營之半,而御營上番,止於一千,則別隊雖欲以一千上番,其可得乎?且別隊此數僅能成之,而外方之怨已多。設或加定如御營之數,其所上番,當不過一千,豈可以此,減砲手三千乎?「錫冑曰:」御營上番之限頗寬,只得倍數,則可上三千石矣。「壽恒曰:」端夏疏中變通軍制一款,則諸臣論議已發,而臣智慮淺短,未得善策,然終不可不變通矣。「鼎重曰:」雖以兵力言之,恒留都下,不習勞苦,不如輪番之軍矣。「壽恒曰:」其次陳《周易》泰卦之義,而凡事必須詳密寬裕然後,可以弊革。人安者,所謂包荒也,剛果勇斷然後,可以決事者,所謂勇馮河也。深思遠慮,不遺細事及在遠賢才者,所謂不遐遺也。朋亡者,先袪己私之謂也。此爲治國要法,自上所宜體念,而在群下,亦是警惕處,其言好矣。「末端以爲:」宜如先正臣成渾上疏,置革弊廳,使有才識之臣任之,此亦有所見。第彼時則未有備局,今則備局所職,乃是軍民變通事也。雖別設革弊廳,不過以備局諸臣爲其堂上矣。「上曰:」今雖別立廳號,當與備局爲一司,不必別設,只着實做事可矣。「鼎重曰:」孝廟朝亦令以備局堂上,不兼多事之職,不過數月,還復如舊。有他務之人,不得專意之慮則是矣。「禮曹判書呂聖齊曰:」王妃喪三年內,朝夕上食有無及練祭節目,竝令考于實錄矣。朝夕上食,則有仁祖朝磨鍊啓辭,此爲可據,而練祭則章敬、懿仁、仁烈王后之喪俱無可考,昭憲、恭惠王后之喪皆有練禫。蓋王后之喪,若有世子,則應行練禫,而卽今事勢有異,請詢于大臣以定。「壽恒曰:」禮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雖是期服,有三年之義故也。自上服制,初若一從古禮,則宜無難處之事。而今則自上服制已盡,且與祖宗朝有王世子時不同,群臣之服則本是不杖朞,無行練之事。獨守侍陵官當有變除之節,而只爲守侍陵官行練祭,亦未知如何。且練時當造練主改虞主,而若不行練,則似當至祥改主。若不欲全廢三年之義,則仍行練禫,恐或得宜。「鼎重曰:」大抵練祭之義,爲有服練之人,而今者只爲守侍陵官變除之節,設行練祭,似爲重大。且祭則行於魂殿,而守侍陵官則在陵所,不得來參,亦未知果合於禮意否也。「聖齊曰:」若無練則守侍陵官去負版、辟領、衰,當在何時乎?「壽恒曰:」大段節目,又在改主一款,此是變禮之大者,下詢知禮儒臣而處之得矣。「上曰:」禮有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之文,則闕而不行,亦似未安,收議於知禮儒臣。且令玉堂,博考典禮而行之可也。「聖齊曰:」《五禮儀》,禫後始有祭時用樂之節。禫祭節目,亦宜講定矣。「上曰:」服雖期,而有三年之義,故有練有禫。若行練,則亦宜行禫矣。「行副護軍趙師錫曰:」章敬、懿仁兩王后喪,則臣僚祥後服吉,仁烈王后喪,則服淺淡,祥後服色,亦有不同矣。「聖齊曰:」此亦當一體收議矣。「上可之。仍命領府事處,則遣史官問之。應敎李濡曰:」先正臣宋浚吉道德學問,爲士林之所推仰,法當擧易名之典,而聞其平日戒子孫,使勿請謚,故子孫不得上請云,朝家合有特謚之擧矣。「上曰:」雖因其自謙之言,子孫不爲請謚,而在朝家尙德之道,豈可無易名之典乎?「壽恒曰:」議謚之規,必待本家進呈諡狀,而曾在宣廟時,先正臣李滉之賜謚也,先正臣李珥以爲:『滉德行在人耳目,不必待其諡狀』云,故其時無狀而賜謚。今此宋浚吉言行事蹟,聖明之所親見,朝臣之所共知,雖無諡狀,特爲賜謚,恐無不可矣。「鼎重曰:」先正臣金集議謚時,亦用此例矣。「上曰:」雖無諡狀,特爲贈謚。「是日上以驪陽府院君閔維重仍兼諸務,實非偶然,而一向遜避,特命牌招同入。維重再招不進,上箚辭職待罪,上優批懇諭,令速行公。
○以蔚山下未面,還屬機張縣。初,機張合於蔚山,及其復設之際,下未一面混入蔚山境,久未還屬。本縣民人等以邑縮役重,上言訴冤。事下本道,至是本道査啓言:「機張只有三面,邑不成形,無以獨當戰船,與彦陽竝定。彦陽亦以殘縣力弊,兩邑之民,交相呼請,從其願,以本面還屬機張,仍令獨當戰船,勿與彦陽竝定。」備局覆奏,許之。
6月24日
编辑○乙巳,斬朴相漢于堂峴。相漢初供曰:「三旱之說,乃越垠太守之事也。其時久旱,太守禱雨,而有此說焉。古之遇災者,必求諸仁德,故曰天旱猶可禳也。或有求術士舞巫覡,而求無驗,故曰國旱從誰解之。至於人旱,乃太守自當之咎,故曰由人旱之,無所禱矣。適思古說,借以爲辭。其曰人之罔念等語,全爲太守自責之辭,而或冀一分相感之理,其間語勢,實有近逼。此無非文字間人事不明,致有妄發之罪。」云。傳曰:「人之罔念,自絶于天,國之無政,已忘于民等語,決是悖惡之說,而乃敢歸之於太守之自責,其爲情狀,誠極痛惋。除尋常各別嚴刑,期於得情。」刑問七次,相漢承款曰:「果知其爲犯上不道之言,而用之於公家告神文字,犯逆的實。」是日待雨霽行刑,以逆律論,降淸州牧爲西原縣。
○爲都目政。
○東萊府使以倭差爲請通信使,將出來馳聞。日本舊以丙年請信使,而丙申以後,不復請矣。至是,關白源綱吉新立,來請通信。
6月25日
编辑○丙午,平安道觀察使啓請,各邑糶穀,就一番留庫之數,或除其半,或三分除一,以濟飢民。牟麥失稔最甚邑,牟糴捧三分之一,餘邑只捧折半。備局覆奏,許之。
○流星出雲隙,入艮方。
6月26日
编辑○丁未,前善山府使南夢賚在任四朔,與人米租各四十五石、布二同六疋,入己米租合百六十五石、貿布五同十二疋,初發於御史廉問,旣令本道行査。夢賚又以踏印文書自明,故更令憑問其時監色,皆以爲曾所未見,而印跡旣不分明,又非吏輩筆跡。禁府請刑推得情,允之。
○弘文館啓曰:「臣等以永昭殿練祭設行當否,取考禮經,則《儀禮》喪服杖朞條爲妻疏曰:『爲妻年月杖禫,亦與母同。』《禮記》《雜記》,朞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五禫。《喪服小記》宗子母在,爲妻禫註云:『父在則適子爲妻不杖,不杖則不禫,父沒母在則杖且禫。』《禮記》服問:『君所主,夫人妻、太子適婦。』《通典》爲皇后大祥、忌日哭臨議有曰:『杜元凱云:「天子、諸侯雖卒哭除服,其練祥日必有位矣。」』《喪服小記》:『再朞之喪,三年也;期之喪,二年也。朞而祭,禮也;朞而除喪,道也,祭,不爲除喪也。』註云:『祭與練雖同時竝擧,然祭非爲練而設也。』《五禮儀》練祭儀:『若內喪在先,則十一月而練,先遠日擇吉行之。王世子以衰服入哭,出服練服行祭。』以禮經論之,則王妃之喪,有練禫,乃不易之常典也。自上雖用易月之權制,旣已除服,而當初服制,以杖朞磨鍊行之,則便是遵用古禮之義也。有杖則有禫,有禫則又無不練之義,其有練禫,似無可疑。今以殿下服制,而竝與練禫而廢之,則未知於禮意何如也。且以杜元凱卒哭除服,練禫有位之說;《喪服小記》祭不爲除喪之語觀之,則練祭之不係於除服與否,似有可據。至於《五禮儀》內喪在先,練祥之祭皆王世子行之,則疑若王世子在,然後方行練祭,而君所主簿人妻之文,載於禮經者如右,則爲主在於聖躬,豈以世子不在,而廢其應行之禮乎?今若不行應行之練祭,則練主改造,當在何時,守侍陵官之變除,亦在何時?初忌日祝辭,當稱練事耶;當稱祥事耶?凡此數款,節節有礙,不可不熟講而處之也。臣等旣承博考之命,略採禮經可據之文,謹此條陳。」答曰:「啓辭中,引喩禮經之義,甚爲明快。況初以杖朞磨鍊,則謂之已除服,而不行練禫,揆以情文,實涉欠缺。練祭一款,似不可廢,而今方問議于在外儒臣,姑待畢收議後,當量處焉。」
○以永興府所屬熊島移屬高原郡。本道監司啓言:「本郡以路傍殘邑,旣無海津,貿用魚鹽,人吏不堪其役。熊島接近本郡,而本是無人之境,於永興無甚關重。請折給本郡,使之募入船人,以補官用。」下備局,覆奏依施。
6月27日
编辑○戊申,騎兵保人許浹持破裂一紙諺錄,詣政院告:「前平安兵使李旰在任時,與逆柟通謀有反計,而其時監司兪夏益、巡邊使鄭維岳皆與焉。兵營官奴梁國貞知其狀,所持諺錄,出於國貞。」云。卽命招時任、原任大臣及兩司長官、禁府堂上、左右捕盜大將,設庭鞫於內兵曹。是夜逮國貞問之,其言曰:「旰在兵營時,逆柟有抵旰書,而旰極其秘諱。營奴朔夫里被親信於旰,故得以竊見其書,則靑苔簡紙,辭說頗多,而初頭有返節東歸之日六字,其下有鍊習軍兵,頻數犒饋等語,皆係殊常。又有㮒書,而語意與柟書相類。且己未十一月,都承旨鄭維岳以箕子殿致祭事,下去平壤,托以軍器點閱,來到安州,辟左右,與旰話至夜深,轉往成川留住之時,㮒以使臣回還,自山郡抵成川,稱以沐浴留滯。且監、兵兩營,發關各邑,徵發軍卒,初以習陣,使之聚會於成川大坪矣。兵營管下軍兵,則不知緣何意還爲停止,只以各營軍卒,聚會於順川金錢川,使虞候許徵習操而罷,監司則上慈母山城,夜操而罷。旰雖不合操於成川,旣有徵發之令,故不但西路騷擾,至於京中傳說藉藉。其時兵判送軍官,探問事情,則旰出銀三百兩,賂遺以送,監司亦多給賂。及楨、柟逆獄之時,旰夜不能寐,全廢飮食。初昏則親汲井水,露禱庭中,一營下人,盡疑其所爲。又於今年正月,旰送其子成豹,隱接於營奴關伊家,分給千金於營下將士,誘說而歸。此必恐泄軍兵鍊習,謀逆情節而然也。渠欲上變,上來已累月,而無路得入闕門,適與同鄕人許浹相遇,浹之所聞,與渠符合。且自言詳知闕中出入之事,當與同入告變,而今朝又令留待於松峴,浹先自入告。」云。鞫廳啓請只先逮旰,從之。
6月29日
编辑○庚戌,擢應敎李秀彦爲慶尙道觀察使,吳斗寅爲承旨。
6月30日
编辑○辛亥,右議政李尙眞以病呈辭,賜不允批。
○以尹攀爲獻納。
○旌十二節婦之閭。丁酉之亂,咸平人鄭咸一妻李氏,咸一長子慶得妻朴氏,次子希得妻李氏,咸一女處子鄭氏,鄭雲吉妻吳氏,鄭主一妻李氏,主一子㦢妻金氏,㦢子好仁妻李氏,京都人沈諧妻鄭氏,權陟妻鄭氏,茂長人吳宏妻邊氏,金翰國妻吳氏,闔族同船,避兵在靈光海中,賊船追及之,十二節婦一時赴海而死。初皆旌門,事載《東國新續三綱行實》,而子孫殘微流落,廢而不擧。至是,其後孫等,聯名上言,禮曹覆啓施行。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十一〉
秋七月
编辑7月2日
编辑○癸丑,以申曅爲持平,申琓爲副校理,沈濡爲副修撰。
7月3日
编辑○甲寅,東萊府使啓言日本關白新立,備局啓請差出通信使。
7月4日
编辑○乙卯,擢李濡爲承旨,以吳道一爲副校理。
7月5日
编辑○丙辰,量移柳命天于陰城縣。
○以永昭殿練禫節目,問議于在外諸儒臣。前執義朴世采、尹拯皆辭不對。執義李翔獻議以爲:「殿下所已行者,王朝之禮也。服之旣盡,更無可練之服,則練之爲祭,眞所謂無其實而有其名也。然此爲前聖所制,萬古通行之經禮,不敢廢之者,亦豈非愛禮存羊之意也?況朞年內再祭,非練則闕一;栗主之換,非練則無期,此尤似不可廢。至若祥後日祭之設,以私家禮言之,不行者當然也。然帝王家典禮,與私家不同,若有祖宗朝可據之文,則仍行似無不可。禮經所謂君子行禮,皆如其國之故,謹修其法審行云者,恐此之謂也。」
領中樞宋時烈以爲:「當初大臣請行十一月練,十三月祥,十五月禫之禮。如此則今日事,無所可疑,而旣不得行,此朱子所以論變禮而曰:『本領未正,而百事俱礙』者也。又凡練祥禫之義,主於生者之變除,則今日之練,誠無所施矣。若主於祀享亡者之意,則廢闕誠爲缺然,且無愛禮存羊之意。」云。上下敎曰:
頃日玉堂啓辭,已悉不可廢之意,今者宋領府事、執義李翔愛禮存羊之說,正符予意。夫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實古今不易之制也。今若諉以無變除之節,而不行練祭,則情禮之欠缺,莫此爲甚。揆以事理,不可全廢三年之義。練禫節目,其令該曹磨鍊擧行。
7月6日
编辑○丁巳,斬誣告罪人許浹、梁國楨。鞫廳以國楨所告,逮問李旰,其供曰:「關西異於他道,軍兵習操,有煩彼人耳目,故或聚會於僻邑,使之打圍。己未十一月,果有習操之事,而其時旣以此意啓聞,朝廷又報巡營之後,分付營將,定期會,將欲打圍,適緣身病,不得親往,使虞候代行。今其狀啓,具在至於㮒之使還,則似在三月,而維岳之下去,似在十二月、正月間。其間日月相去懸遠,順川打圍,亦在維岳未到關西之前。其他所告,無不虛罔。兵判軍官,則果於維岳未歸之前,忽然來到,打話之際,先自發言曰:『鄭維岳下來關西,有聚軍之擧云云之說,傳聞於京中,故大將使我探知,而及到道內,探問事狀,則實是孟浪可笑之事,留一日卽爲上去。贈以水靴子,則渠以爲,奉主將之令下來,雖微細之物,有不敢受。』云。且安州營中,元無井泉,越城親汲,萬萬不近,而設使身有罪犯,豈以禱天而得免乎?」遂竝逮兵判軍官朴世亮及旰軍官尹三殷,營奴朔夫里、張守貞、崔悌吉、關伊等,與國楨質問,竝無其實,浹則但推諉於國楨而已。鞫廳啓曰:「浹與國楨欲爲告變之擧,探問國楨,請以諺書作錄,潛自藏取,相約留待,獨先詣闕上變,而不用告變之書,只以國楨諺錄裂破之紙,粘付以上。納招之辭,又皆推諉國楨,蓋其造意,只欲獄成,則自當其功,獄不成則歸誣國楨之計。其爲情狀,比國楨尤慘,請刑推得情。」浹訊杖二度,卽輸服。國楨以所告之言,節節相左,訊問五次輸情。斬不待時,籍沒家産,旰等皆放送。
○憲府啓:「杆城郡守具崟曾與逆楨兄弟,互相追逐,洛東酬唱,至今傳播,請罷職。」不從。後一日,大司憲洪萬容以酬唱錄中所謂次山,非具崟,有與崟同其字者,未免爽實,引避遞。
7月8日
编辑○己未,以南二星爲大司憲,李弘迪、申懹爲掌令,安垕爲司諫,金萬埰爲持平,李世白、尹世紀爲正言,徐宗泰爲檢閱。
○全羅道濱海邑漁採民人七十一名,六月五日出海,遇風渰死。道臣以聞,上命本道,各別擧行恤典。
○統營及各邑鎭浦,六月五日大風,船材長養木折拔者,七萬四百餘株。統制使以聞。
7月9日
编辑○庚申,領議政金壽恒、左議政閔鼎重請對。壽恒曰:「冊封奏請使,必當以大臣差送,今自上特以李正英差授。正英品秩,與大臣同,固無不可,而第近例,大臣未嘗假銜,彼或詰問,恐不免生事。臣等當往,而閔鼎重有所難便,臣請往。」上難之。壽恒又言:「旣不遣大臣,則寧以宗班擇差。」上命遞正英,而以宗班擇擬。時,中國商舶因大風,多漂到羅州智島等處,而又有佛經縹帙甚新,佛器等物製造奇巧,漂泛海潮,連爲全羅、忠淸等道沿海諸鎭浦所拯得,通計千餘卷。道臣連續啓聞,附上其書。上取覽,久不下。鼎重言:「異端之書,不宜久留聖覽。」壽恒亦言之,上乃命分賜南漢寺刹。壽恒又言:「頃因釐正廳啓辭,《璿源錄》冒屬人,竝充定餘丁之意陳達,而只充餘丁,終未免太輕。請其保擧人中,宗室朝官出身之類,竝施奪告身之律,冒屬之類竝充定軍役。」上從之。
7月11日
编辑○壬戌,流星出昴星下。
○加東原君潗階嘉德,仍差奏請兼賀至正使,以李端錫爲承旨,申琓爲副應敎。
○領中樞府事宋時烈以退在田里,不受月廩。道臣狀聞,上命本縣輸送。時烈自今春去朝後,上使本道,月給廩粟魚肉,時烈屢疏力辭。其後雖不敢終辭,皆留置於旁近山寺曰:「若値飢餓,則謹當取食,以承上眷。」云。
○吏曹參判李敏叙上疏曰:
當今之事,費用廣而事面重,不可猝變者,莫如諸軍府。制置失宜,而國體大損,民怨最多,不可不革者,莫如諸屯田。按國故,循古制,杜私門,而饒軍國之用者,莫如魚鹽之利。申飭廟堂,早定可否,建置一司,摠管國中魚鹽舟船之稅,擇重臣有才識者,專任其事,參酌古今,盡其方便,無使專利而招怨;苛暴而失體,要令本末兼擧,公私兩足。且勿爲貴勢所撓奪,持之數年,必有成效。如是則諸軍府皆取足於此,苟簡橫斂之弊,可以一洗矣。
又言:
軍制變通,再發於前席,徒爲一場論說而罷。凡事如此,豈有奮勵轉動之望也?訓局舊制,三千亦可以充宿衛、備儀容。仁祖大王屢經變亂,輦轂危疑,不啻今日,而未嘗增加三手糧,只以三千爲定額。今國力耗竭,視古爲甚,而議者必欲仍存步兵五千之額,雖以三部爲言,而實則五部。去其名而存其實,名以拒衆議,實以耗國力,臣所未曉也。
上命廟堂稟處。
7月12日
编辑○癸亥,召對玉堂官。侍讀官吳道一曰:「《綱目》昭載治亂,爲鑑戒之要,講讀固好。而心地上存察之要,莫如先儒論學文字。頃因領府事宋時烈所達,以《心經》進講,此誠治本源之書也。請《綱目》則時時觀閱,以爲鑑戒之資,而連講《心經》。」上可之。
○東平尉鄭載崙以主歿子夭上疏,援班城尉姜子順、河城尉鄭顯祖例,乞再娶。且引先朝欲存孟萬澤尉號,而使之娶妻之意,爲儀賓再娶之證。上答曰:「先王下敎及姜、鄭兩人之事,不啻丁寧,則亦足爲再娶之明證也。」特許後娶之請,俾續已絶之嗣。已而臺臣言其不可,遂寢其命,仍定儀賓毋得再娶之法。
○承旨李東溟上疏,請以故相臣李時白贈領議政,宋浚吉追配孝宗廟庭,引皇朝劉基、郭英追配太祖故事以證之。上以廟庭追配事體重大,命議大臣。大臣亦以追配爲難,上從之。
7月13日
编辑○甲子,安邊等邑蝗。
○日本國新關白嗣位來告,慶尙道觀察使李翊馳啓:「日本稱兄亡弟及,而事情多可疑。蓋簒奪而得之云。」
7月16日
编辑○丁卯,流星出天中,入艮方。
7月17日
编辑○戊辰,副提學李翊相等爲弘文錄,取申曅、韓泰東、權斗紀、李世白、李玄紀、李彦綱、洪萬朝、南致熏、李畬、金鎭龜等十人。玄紀與鑴善,物議咎其誤取。翊相等上疏以爲,玄紀初雖相善,末乃絶之。且是名家子,故取之云。
○寧海府屬縣英陽儒生南時稷等百餘人上疏,請復設英陽縣,以從民願。疏下備局,覆奏請問其便否於本道監司後,因道臣覆啓,許其復設。
7月18日
编辑○己巳,召對玉堂官。參贊官李寅煥曰:「臣近始觀蔡範夏疏本,語絶凶駭,有同上變,實與李之麟疏,同一關捩。而之麟旣刑訊遠配,範夏則當初臺啓,不請鞫問,而直請竄配,已極不當。而刑曹又定配所於近地,殊涉無據。到今雖不必追加刑訊,而不可仍置近地。請令移配極邊,其時刑曹堂上推考。」上從之。刑官卽朴信圭也。以其爲私黨,配近地,故寅煥以爲言。
○安東民有舅婦同居者,一時震死,道臣以聞。
7月19日
编辑○庚午,東萊府商人趙必萬以米豆潛賣於倭館,事覺就服,梟示館門外。
7月20日
编辑○辛未,黃海道海州、殷栗、長淵、瓮津、豐川、載寧等邑,全羅道康津、珍島、咸平、靈光、務安、光州、順天、南平、綾州等邑蝗,載寧郡雹。
○京城民九歲兒俊傑,與隣居十一歲兒虎良鬪鬨,虎良被敺傷,三日而死。刑曹請刑訊,就服。上下敎曰:
殺人者死,三尺雖曰至嚴,年纔九歲,則特一矇無知識之稚兒。古人所謂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者,正指如此輩而說也。斷以一罪,實涉矜惻。議于大臣。
左議政閔鼎重、判中樞府事鄭知和以爲聖敎至當,遂命減死定配。
7月21日
编辑○壬申,御晝講。同知事李敏叙請召宋時烈、朴世采、尹拯。侍讀官吳道一亦以爲言,上納之。上曰:「正妃所誕,皆稱爲大君、公主則魯山君亦當稱大君。其議大臣。」大臣皆以爲,當遂命追稱大君,遣承旨致祭于其墓。敏叙請旌尹宣擧妻李氏閭,從之。宣擧,丙子之亂,妄擬北地王諶事,李氏遂及於死。李氏死,而宣擧不能死,仍慙恨自廢。至是,敏叙愍李氏枉死,白上旌表。知其事者,頗以旌閭爲太過云。
○咸鏡道觀察使尹趾善狀請以:「先正臣金正國所撰《警民編》及故相臣鄭澈所作《勸民歌》,多數印出,分送各邑,使婦孺輩,尋常誦習,以爲慕倣之地。稍有行誼者,別爲訪問,或給食物,或減烟役。」下備局,覆奏許之。先是,明川女人産子,欲殺害,爲隣人所救。事聞,上始以其敗倫,欲用死律,因大臣議,遠配其女。仍命道臣,商量變俗之道稟聞,故趾善有是請。
7月22日
编辑○癸酉,月入畢星。
○憲府啓:「光州有掘人家累代塚墓之變,而置而不問。請牧使金世鼎先罷後推。」上從之。
7月23日
编辑○甲戌,引見大臣、備局諸宰。禮曹判書呂聖齊曰:「頃日自上親臨永昭殿時,祭奠一如大祭。今亦如之,則與初臨有異,而一日再祭,禮似煩瀆。依南別殿展謁例,以酌獻禮磨鍊何如?」上問左議政閔鼎重,鼎重言:「果有一日再祭之嫌。宜用酌獻禮例。」吏曹判書金錫冑亦以爲,不可再行殷祭,上從之。聖齊又曰:「今謁聖時,文武科放榜,在於國恤小祥前。新恩人等服色,雖以吉服磨鍊,而出外服色,當與朝臣,同爲烏紗帽、烏角帶、玉色團領,賜花一款,亦不當擧行。」上可之。兵曹判書李䎘言:「精抄廳旣罷廳號,屬之兵曹,而本廳將士等,每以無廳號爲言。此蓋向時人,慮金錫冑有兵權,至於請罷,今宜復設廳號。」鼎重請問於他大臣而處之,上可之。校理吳道一曰:「古之帝王,自唐以後,則未嘗有君臨而無廟號者。我恭靖大王廟號,獨闕而不擧,誠爲莫大之欠典。國家典禮,雖係微細,苟有歉於義理,則無以慊一時之人心,絶後世之譏議,況此廟號爲宗廟莫大之典乎?神德王后祔廟之禮,頃在先朝,始克斷然行之,盛德有光乎祖宗。願聖上亦斷自宸衷,而詢議大臣,亟擧闕典。」上曰:「我朝列聖,俱有廟號,而獨於恭靖大王闕焉,事體未安。其令該曹,議于大臣。」
7月24日
编辑○乙亥,月入東井星。
○上及中宮還御于昌德宮大造殿,王大妃還御于昌德宮集祥殿。前年因宮禁有災變,移御慶德宮。是冬,仁敬王后遘拘忌之疾,上奉慈殿,倉卒移御于昌慶宮,至是還御。
○以南龍翼爲刑曹判書,蘇斗山陞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李世翊爲承旨,林泳爲副校理,沈壽亮爲吏曹佐郞。
7月25日
编辑○丙子,太白晝見。是後屢見。
7月26日
编辑○丁丑,夜,流星出天中,入艮方。
○御晝講。知事閔維重陳蝟島、智島設鎭便宜,上令廟堂,從速稟處。維重又言:「忠州乃嶺下一都會,今若如水原之制,設爲獨鎭,隱然爲關防之重,則變起南方,可以據截嶺路;西北有警,亦可以徵發勤王。請令廟堂稟處。」上許之。維重又言:「守禦使在京,專摠軍務,廣州府尹在南漢,無所統攝於軍事。脫有變難,守禦使當爲扈駕之人,府尹猝代主將之任,將卒不相諳熟,無以應變。宜罷守禦使,而陞府尹爲留守,以重臣差授,兼帶備局堂上,而專委守禦之任,亦望詢議廟堂。」上曰:「此乃大段變通,須與廟堂諸臣,商確稟處。」維重又言:「近日兩西屯田,多設鎭防,一邑至有設四五鎭者,其弊益滋。宜合數鎭爲一鎭,以省其數。且於屯民,抄其半爲兵,而留其半以待其闕。」上命詢于廟堂。
○定駙馬不得再娶之法。憲府因鄭載崙事,請令該曹,稟旨定式蒙允。至是,禮曹啓曰:「駙馬再娶,乃國朝所無之事,而且有節節難便之端。不許再娶,意有所在,其來已久,有同令甲。姜子順、鄭顯祖之事,雖出於一時權許,不可援以爲證。自今駙馬無子者,以同宗支子立後,有子旣娶而死,則爲其子立後,以主公主之祀,而勿令再娶,法禮當然。請以此定式遵行。」上從之。
○掌令李弘迪以蘇斗山之爲義州府尹也,臺官以素無廉謹之操,欲劾而不果。斗山因此自處,而旋超北閫,是臺言不能爲有無也。欲以此改正,而僚議參差爲避,蓋大司憲南二星、持平金萬埰不聽也。二星等亦引避。掌令申懹處置,遞二星、萬埰,而出弘迪,上特出二星等。憲府發斗山改正之啓,左議政閔鼎重上箚,力救斗山。臺官竝引避,斗山亦不得赴。
○命丁卯殉節諸臣宜春君、南以興等十六人,建祠於安州山城。先是,承旨鄭維岳奉使關西還,白上請以丁卯戰亡諸臣平安兵使南以興、安州防禦使金浚、虞候朴命龍等,立祠於殉節之地。備局覆奏,許立三人祠。兵使李世華旣成祠宇,竝擧其時戰亡江界府使李尙安等十三人爲請,未果行。至是,觀察使柳尙運詢於年老民人及覩丁卯事者,啓陳李尙安及龍川府使李希建、左營將价川郡守張暾、孟山縣監宋德宗、泰川縣監金良彦、龜城府使金尙毅、博川郡守尹惠、永柔縣令宋圖南、訓鍊奉事金彦守、咸應守、韓德文、千摠林忠恕、中軍梁晋國等,同守本城,力戰備禦,城陷自焚之狀,請同享以崇奬激勸。禮曹覆奏請,許之。以以興、浚、命龍主祠,而尙安等十二人從其爵位,分配東西,上從之。遂宣祠額曰忠愍,遣禮曹郞官賜祭。
7月27日
编辑○戊寅,御晝講。上欲行觀武才,問于金錫冑,錫冑言:「十月小祥前則未安,宜行於明春。」參贊官李濡言:「恭靖大王追上廟號,事體重大,非追封大君之比,只令該曹,收議大臣,恐涉未安。當有會公卿,議于賓廳之擧。」錫冑亦以爲然,上可之。
○副提學李翊相上疏,請命宋時烈釐補《心經釋疑》,更召時烈,畢講此書,上從之。
○改公淸道爲公洪道。朴相漢伏法之後,淸州降爲縣。吏曹誤以爲,本道亦有淸風府,仍不改道名。至是,悟其謬,始改之。
7月28日
编辑○己卯,流星出五車星上。
○以李正英爲判義禁,兪櫶爲承旨,朴泰遜爲校理。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朔辛巳,上下敎召領府事宋時烈及朴世采、李翔、尹拯,皆辭不至。
○校理朴泰遜、吳道一、修撰沈濡、李墪等上箚,論驪陽府院君閔維重仍帶備局、經筵之不可,上答曰:「當此國勢艱虞,人才眇然之日,如爾等年少之輩,不念爲國惜才之道,反爲此務勝過激之論,可謂徒知其一,未知其二也。國舅之仍兼諸務,求諸我朝,實多其人。今不必贅言,而至如備局、宣惠等提調,曾因大臣陳達,許令勿遞,則尤非一人之私意也明矣。況經筵之任,本不與於朝政,而一倂侵攻,使不得安其位者,抑何意耶?爾等今日所爲,誠未滿一哂也。」
8月2日
编辑○壬午,上以刑曹囚徒中,時囚罪人至於一百餘名之多,特命各該司,趁卽疏決,俾無滯獄之弊。又以掌隷院,詞訟重地,而一朔內無故不坐,至於四度,殊甚怠慢。命推考其堂上、郞廳。
○以李翊相爲大司憲,金鎭龜爲持平。
○領議政金壽恒、右議政李尙眞俱呈告乞免。壽恒至九度,尙眞至十六度。上下特敎,遣承旨諭之。
○備局以平安觀察使柳尙運、兵使李世華所狀聞關阨鎭堡形便事覆奏請:「以昌城爲左路營將,滿浦仍差右路營將,軍卒則各屬鎭將,號令則一聽該營。以龜城作爲獨鎭,以待觀勢變通,恃寨之守堂峩,嘉山之據曉星,初旣分付於節目中。嘉山所在各邑軍兵,竝給該邑,以爲防守之地。以兵營所儲備局句管綿布,限十同題給於各鎭。亦令兵營,添助物力,使之修繕軍器。各鎭堡所在大砲、佛狼機、震天雷等物,官吏將卒,未解藏放之法。令軍器寺,下送善手及火砲式,令本營刊頒,使之敎習。神光鎭還設於嶺北舊屯,只管其屯兵糧,柔院鎭則別置僉使於嶺南舊屯,亦管本屯兵糧。脫有緩急,兩鎭以狄踰嶺、甲峴要害爲信地。神光退保柔院,進據分地協守。義州軍器,若遇變亂,恐爲藉寇之資,移置境內深僻處,臨急取用。各鎭堡近居之民,毋論內司、各司及他衙門所管,依本道束伍例,量減身役,專屬各鎭。各鎭十里內,田稅特爲減稅,以示優恤邊民之意。」上從之。其後上以內間需用,專賴於西北奴婢,此路一開,內奴等必皆投屬於各鎭,內司需用不繼,則將自該曹貿易以入,不可不慮,命寢內司奴專屬各鎭之令。臺臣爭之累月。
8月3日
编辑○癸未,校正廳啓曰:「本廳校正之役,今始告畢,御牒一卷,所以載列聖之繼序也。《璿源錄》五十一卷,所以譜內外雲仍也。蒐輯園陵顯刻及竹冊、玉冊文字,以爲《誌狀通記》七卷,而本朝小說中,韓堰、閔泮等,有承命撰進。王妃世譜之擧,今因御牒之修,遵依故事,爲王妃世譜三卷。且昌嬪、德興大院君、仁嬪誌狀,不可不傳後,而旣不得竝錄於列聖誌狀中,別作一秩,仍略載有名行宗班行蹟,合爲二卷,以見聖朝麟趾之化,亦及支庶。如此然後,璿源譜牒頭緖畢備,舊本之訛者以正,缺者以補,無復有踈漏舛錯之失。至若仁祖、孝宗、顯宗三朝誌狀,當初勒石之時,不許印傳,實有微意。今雖具載以進,此則姑不印出,別爲正書四件矣。請一體分藏。今《璿源錄》設局修正,實數百年未遑之擧,旣完粹之後,宜書顚末,以見聖朝尊祖重宗之盛意。請令文翰之臣,撰序文以弁卷首。」上從之。
○命罷兵曹正郞申曅職。曅夜巡檢於邏警之地,當該捕盜軍官抛棄信地,更深後屢招始至,言辭悍悖。曅怒解其所佩通符,略施棍罰。軍官歸訴於捕盜大將具鎰,鎰張皇啓奏,語多爽實。上以佩通符軍官,任自決棍,命罷曅職。於是,兵曹亦啓言軍官誣訴及大將猥屑之狀,請推考鎰,而決棍其軍官。上命更覈兵曹,覈得軍官欺誣實狀,復啓奏,上終不許。
○禮曹佐郞尹世礎上疏,請魯山大君追復位號,如皇朝追復景泰帝位號故事,屢呈政院,政院却之。
8月4日
编辑○甲申,京畿廣州等十三邑,牛疫致斃者二百餘頭。道臣以聞。
8月5日
编辑○乙酉,御晝講。侍讀官吳道一請以先正臣李滉所撰《聖學十圖》及投進時所上箚子,編爲一書,別爲進講,上從之。
8月6日
编辑○丙戌,土星入輿鬼西南星內。
○以南二星爲副提學,申琓爲司諫,鄭勔爲獻納,尹世紀、金粹五爲掌令,李徵龜、朴致道爲持平,宋光淵爲修撰,權持爲正言。
○夜,召對玉堂官。參贊官李寅煥言:「近日風災甚酷,年事將歉,請加惕念,博詢賑救之策。」上可之。侍讀官朴泰遜請更召宋時烈、朴世采等在外諸儒,上曰:「當益加誠禮,而招延諸臣。」將退,上留之,賜酒饌,命內侍行杯。上曰:「夜後講論,可得從容,故特爲夜對。咫尺盃酒之間,藹然有家人之禮。孝宗朝頻賜夜對者,以此也。雖有酒失,予當寬假,爾等各自稱量盡飮。」酒八行,諸臣或失儀。泰遜陳私懇,乞外補,養八十歲外祖母。寅煥言法例,父母外不得爲養乞郡,榻前陳懇又格外,請推考。上笑曰:「酒後異於常時,勿推。情事惻然,特令依施。」夜深乃罷。
8月7日
编辑○丁亥,差都摠府都事李諿、譯官李慶和等,管押漂海淸人高子英等二十六人,入送淸國。漂人等自兩湖,送于京師,不令入城,直向西路。其到弘濟院也,許休息一兩日,命禮曹饋酒食,遣譯官慰諭而送之。且錄各人姓名、年歲、居住、所帶資裝物件及漂海時渰死人王大章等六人姓名,移咨禮部。慶和等押去偕行之際,探問彼國事情,書報備局曰:
靖南王耿精忠鎭福建,聞吳三桂擧事亦叛,約與鄭錦同心,旋聽其將徐都尉之讒不許,錦遂與之不睦,日尋干戈。後錦攻廣東,得潮州、惠州等四府,精忠亦有浙江江西等州。又得江南徽州寧國府,士馬强盛,南方震動。徐都尉密通于淸內應,以此淸兵大捷,所得州府盡爲淸有。靖南勢蹙投淸,淸仍使攻退鄭錦以自效,故福建、廣東皆平。三桂據有雲南、貴州、四川等三省,又得陝西、湖廣,乃於湖南長沙、長德府等處駐兵不進。淸遣親王,常交戰於岳州等地。康熙十六年,吳王病死於成都府。十七八年間,岳州之間吳兵大敗,退保四川,湖南諸府,復歸于淸。邇年以來,則各守邊圉,未聞有交戰之事。所用錢號,謂之裕民,而未聞有國號。定南王孔有德無子而死,有一女襲封王,以其夫孫延齡爲將軍,駐廣西。延齡見三桂之變亦叛,後與三桂不睦被殺,後未聞聲息。平南王則死後,子安達公襲封,亦叛于淸,後因醉剃髮,衆將亦從之,酒醒仍投降。鄭錦卽國信之子,國信奉弘光帝守南京,淸兵追至福建,弘光歿,國信仍據浙江海中。順治十七年,率兵三十萬,攻圍南京,淸不能抵當,國信遂取南京。淸遣兵二十餘萬,趣南京,國信敗,以殘兵十萬,走入臺環,自造城池,用永曆年號。十八年,國信死,子錦嗣守其島。康熙十三年,因靖南王請見,錦來到福建,得泉、漳二州,又得廣東潮、惠等四府。十六年,被靖南王與摠督姚希之竝力攻退,退歸本島。而淸萬提督者,鎭四明海口,有兵馬十餘萬、戰船千餘,故錦不敢出兵來犯。臺環島在海中極遠之地,臺環與大菀,南音相近,故或互稱之。又問朱氏有無,曰:「永曆與一子,爲吳三桂所執,被殺於雲南,朱三太子,淸人遍國搜捕而不得,屢有拿得之說,而皆僞也。去歲彗出,光射於南,有人謠言,天子當出其方。淸國欲推治謠言者,而中止云。
8月8日
编辑○戊子,流星出王良星下,入艮方。
○御晝講。禮曹判書呂聖齊言:「國恤三年內,祭祀雖無用脯醢之規。而今永昭殿親臨,有異常例,依禮文用脯醢似宜。」左議政閔鼎重、同知經筵李端夏皆言:「國朝三年內,祭祀用素非古禮,用脯醢無不可。」上可之。聖齊言:「順懷世子墓在敬陵、新陵之間,拜陵時宜遣官致祭。」上問於鼎重而從之。端夏曰:「近日旱餘風災害稼,民事罔知爲計。臣於史事纂修之際,見故判書閔應亨己亥間陳白之言,此人卽耆舊,有憂愛之臣。其言誠合今日之施用,故敢錄一通以獻耳。」遂出諸袖中,置上前,且讀且達。蓋應亨在先朝,遇災荒時,以務節省、減兵額等事,陳白者也。端夏曰:「變通兵制事,臣曾亦屢陳。而國家歲入,僅十二萬石,而八萬石專歸於養兵之需,使國用常匱,而無用之卒,坐糜廩料,天下寧有是理?」鼎重曰:「應亨在孝宗朝,屢以宜減兵額之意陳達,而自上方有大志,以兵爲重,故不得變通。今則惟在上心之自斷耳。壬辰以後,輦下訓局兵額不過三千,至于今日,其數漸至增益。又有馬兵、旗手、御營軍等名,額滿十三番,雖略有減罷,而五千兵則恒留輦下矣。今當自上酌量,定其堪爲宿衛之數,然後汰減其餘。軍制旣變通,則地部經費,自可不乏。兵貴其精,何必以多爲務?國家歲入過半,歸於軍食,而經用常乏,不得不取民無制,端夏言是也。」端夏又讀應亨所陳舟師及外方兵政積弊之說曰:「束伍兵,通計一國爲二十餘萬,殊不精鍊,軍裝辦備之際,多賣田業,不能聊生。今若擇其丁壯爲實兵,而汰其餘爲保,則皆當爲精兵。雖有外寇,以此可以備禦,有事則畿輔諸鎭兵,可以朝令夕發。若其常時輦轂宿衛之兵,則以親臣領之,不過三數千足矣。今者雜色軍兵,屬於扈衛者,殆近一萬。國家明知其養此無用之卒,耗竭國力,而猶不變通,臣每中夜憂嘆,不能寐也。」上曰:「古語云:『國無三年之蓄,國不爲國。』今國家儲蓄常乏,每遇凶歲,救民無策,以致民困益甚。一年租賦,過半歸於兵食,豈不欲有所變通,而有難猝行更變,故持難矣。今卿等縷縷陳說如此,從當深思,詳議而處之。」上又語諸臣曰:「夫婦恩義至重,而當初疾病及喪事時,予不幸緣於拘忌,終不得躬視,予心悲悼,迨不能已。若以事體言之,當展謁於長陵,況寧陵甫已遷奉,尤宜展拜。而不但情禮如此,兩陵皆經日往來之地,當此歉歲,恐有弊端,故將欲展謁敬陵,而仍詣新陵者此也。」又曰:「拜陵時,從官戎服中揷羽一款,何以爲之乎?」鼎重曰:「此華飾也,似不當揷。」上命勿揷羽。
○憲府劾:「掌苑別提鄭有錫爲人愚騃,行己麤鄙,敎子逞凶,乘時蝨附,請削去仕版。公洪水使尹時達運米百餘石於京口,終無置處,軍布二十餘同輸送京中,請拿問。」上不從,後竝從之。
8月9日
编辑○己丑,流星出東壁星下,入奎星中。
○御朝講。正言李世白言:「民役之中,內司奴婢身貢偏苦,捧納之際,耗費比本色倍蓰,多有流亡,侵及隣族。甚或擧一面被其害,請嚴飭主管內官,俾絶此弊。如有復踵前習者,外則許監司狀聞,內則令臺諫論啓。」左議政閔鼎重亦以世白言爲是,上命別爲申飭,內司如有侵虐現露者,從重科罪。世白仍陳嶺東進供魚物背節難封之弊,請許退封、或令代封,鼎重亦以爲然。
○先是,黃海觀察使金禹錫條列兩西應役之不均,本道産鐵各邑偏苦之弊及各衙門、諸宮家屯田、魚箭、鹽盆,新設諸鎭募軍等弊瘼狀聞。至是,備局覆奏請:「依其所陳,更變式例,以爲支保民力之地。長淵之慶安君家屯田,載寧之明惠、明善、明安三公主家屯田,俱設於禁令之後,請依他革罷。甕津縣魚箭、鹽盆之見奪於訓鍊都監、守禦廳,李昭儀、李淑儀及兩公主家者,請竝革罷,還屬本邑。」上從之,特存三公主家三處。
○報恩縣連日霜降,山峽間其厚如雪,多傷禾穀。道臣以聞。
8月10日
编辑○庚寅,流星出五車星上,入艮方。
○以任相元爲承旨,權讓爲掌令。
○憲府啓言:「先正臣宋麟壽有子應慶無後,以從姪承祚爲後。而應慶之女卽故參判李廷馨之前妻,而只有一女,應慶妻偏愛其外孫女蘇賀震之妻,盡以先業付之。蘇妻無子,以廷馨後室所生孫慶榮爲侍養。慶榮於蘇妻,固非其族,況於麟壽,尤不相干也。其奉祀孫承祚之子孫,貧無事力,享祀幾廢,故往在仁祖朝,宋門族屬申訴淸州,歸其臧獲矣。向日黨人用事時,慶榮之孫奉基,乘時攀緣,圖囑監司,勒令奪給,香火將廢。請令該道,明査還給。且正李泰基非理冒占之罪。」上從之。
○諸道道臣以自月初,風災其酷,禾穀傷損,民事罔極,相繼狀聞。
○史官往諭領中樞府事宋時烈,還言時烈病狀,上命御醫,齎藥物往視。
8月11日
编辑○辛卯,流星出昴星下。是時,流星連出,太白亦頻頻晝見。
8月14日
编辑○甲午,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吏曹判書金錫冑言:「魯山大君旣加追封,吏曹今當下批,如凡封贈之例,而書其名諱而下批,事體反涉未安。且其敎旨,無可置處,勿爲下批何如?」上曰:「此與芳蕃、芳碩事體有異,其勿下批。」錫冑又言:「朝家之爲人才薦及守令薦,所以廣得人之路。而近來薦人者,拘於人情,以不當薦之人應薦,宜申誤薦之法。而卽今尹昌亨、郭世楗、南夢賚等三人,皆以贓汚受刑,其薦主似當考出,依法典論罪。」上從之。後,考出薦主,皆身故,惟夢賚薦主李觀徵在,遂罷其職。錫冑又言:「明禮宮之海州泥生處新折受,事甚不當。海州近甚凋弊,已無遺利,而當此民困之日,又疊設新庄,將來之弊,不可勝言。」左議政閔鼎重亦言:「前受者外,不宜復有新占。」上命寢其折受。知事趙師錫言:「每見回啓判下公事,凡係諸宮家者,則必有別判付。是以,每於係干宮家、內司之事,人必曰:『是必有別判付。』以小人之腹,窺度聖人之心者如此,臣竊恨之。」鼎重仍言壽進宮之臨陂蘆田折受之不當,上曰:「當加體念。」
○以南二星爲大司憲,尹堦爲大司諫,朴贄爲司諫,李墪爲校理,尹攀爲獻納。
8月15日
编辑○乙未,以尹攀爲掌令,朴泰遜爲獻納。
8月17日
编辑○丁酉,禮曹郞官以《心經釋疑》釐正事,往諭于領府事宋時烈,時烈曰:「臣病昏,尋常文字,猶不能入思商量,況此書乃先正臣李滉註解性理之書者,臣何敢窺闖其藩籬?第念此書初無印本,只出於傳書。傳書之際,果不無所訛,以訛傳訛,害其本旨者或有之。故先師臣文元公金長生嘗略以所見,有所論說。此則臣不敢不錄其所聞,以備筵臣之裁正。」仍修潤其書,付禮官歸奏。
○全羅觀察使趙世煥狀陳蝟島設鎭便宜。備局覆奏請:「令兵曹差出萬戶,以扶安戰船移授,待鎭事旣完,土卒衆多,陞爲僉使,以重按制之任。」上從之。
8月18日
编辑○戊戌,先是,慶尙前監司李翊狀請變通沿海諸鎭防軍之制,有曰:
卽今土卒受番布者,十無四五,雖或有若干代受者,而旣不定額,元無成籍。他日蒼黃之際,誰知某某之當發,其可家家搜集耶?戰船體重,格軍非八十名,則難以運動,風和八十名入防,蓋以此也。臣意以爲,各鎭宜擇其土卒之精壯有勇,可合格軍者八十名,可合射夫者十八名,可合砲手者二十四名,錄置軍案,不許變易,逐朔均給代布二匹,無事之時,則有田土者,許其耕作;有船者許其漁採,而但勿令遠出。及其有急,然後按籍招聚,則當知名係軍案,不可棄避矣。
啓下備局,至是覆奏以爲:「團抄一百二十名精壯之軍,長立待變於風和六朔之內,其所區畫,皆有節次,實合便宜。請令新方伯,更加料理,依此擧行。」上從之。
8月19日
编辑○己亥,以趙師錫爲大司憲,鄭載禧爲京畿觀察使,李世翊爲承旨,吳道一爲獻納,朴泰遜爲副校理。
8月20日
编辑○庚子,御晝講。
○命還德山堰田於民人。始,公洪道德山民全煦等,掘浦築堰,功旣訖,明安公主家橫占起訟,因憲府啓辭,下本道査之。道臣尹敬敎覈實以啓,上命還給民人。
○公淸道儒生等上疏,乞賜故文敏公黃愼院額。疏下禮曹,禮曹覆奏言:「愼淸操峻節,見許先輩,死生無變,夷險不擇。平日樹立有如此者,而書院請額,不必每賜聽施,旣有受敎,請置之。」上特命賜額。
8月21日
编辑○辛丑,時,設監試初試,二所試場得一試券,乃匿名上變書也。其書數千語,而槪以爲,金浦地士人洪時雴有子,生而有異徵,胸有四乳。失志怨國之徒,前參判吳始復、參議權脩、前校理權瑍,前執義李碩寬、士人南重維、李宇晋等合心擁護,潛謀不軌,作《風雲慶會圖》,列書其姓名,共爲約誓。其中數人,方來聚會於金浦近處海島中,渠偶行邁經過,被其脅住,使入其黨,渠遂陽從之。重維等出示《慶會圖》,因歔欷憤歎,指斥乘輿,多不道語。且以專擅濁亂,詆金錫冑、金萬基等,渠當直爲上變,而未有執以爲證者,先此匿名以聞。朝廷若先捕權瑍家奴鞫問,則可得其端緖云。試官等以其書涉不道,亦不敢私自燒棄,與政院通議稟達,後遂密封其書以啓,上仍留中。翌日下敎政院曰:「今觀匿名上變書,凶慘莫測,有不忍正視。而但無推覈得實之路,自內已付火矣,此意知悉。」
8月22日
编辑○壬寅,月暈回木星。
8月23日
编辑○癸卯,右議政李尙眞以病呈告,至二十二。上終不許,敦勉甚至,尙眞遂復起視事。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尙眞以凶歉,請罷明安公主新第營建之役,上不許。又言:「先王胎室,改封役鉅,亦待明秋。」上以事體未安不許。禮曹判書呂聖齊曰:「《五禮儀》王妃喪練祭後,朝夕上食無哭禮,而今番則依仁宣王后國恤時例,當爲磨鍊矣。」上可之。尙眞以八路牛疫日熾,請禁斷京外屠肆,上從之。戶曹判書鄭載嵩請減尙方貿易、內局貿藥不緊者,上命退與尙方、內局提調,相議停減。是後,自內特命減省者亦多。尙眞又言:「陵幸時所用,遮帳所入綿布麻布,不下十同,遮帳之索亦價至三百兩,宜仍用舊件,以除一分之弊。」上令仍用舊件。大司憲趙師錫曰:「今以主第事,白首大臣,縷縷陳請,而終靳允從。愚民無知,必將曰:『朝家不恤于我。』怨咨必多矣。編戶貧窮之民,出視田畝歸,與妻孥對泣。雖無侵擾之事,猶且盻盻然救死不贍,豈不當矜念哉?」仍感慨欲涕,縷縷不已。上曰:「予非不念民事,而主第事,則有難以予意專斷者。當更思而處之。」尙眞曰:「司僕正崔商翼之弟以非理就訟,槐山郡守鄭弼祥以無異大黨論題。〈俗謂獷悍賊徒爲大黨。〉商翼拜憲職,以他事論弼祥。國家置臺閣,豈爲報私怨之地哉?」上曰:「身居臺閣,懷嫌論人,殊甚無據,拿問定罪。且令本道覈處。」
○知敦寧府事金壽弘卒。壽弘以名家子,雖小有名稱於士友間,而短於文學,爲人怪妄,人多棄之。己亥孝廟喪,議慈懿王大妃所當服,大臣及儒臣宋時烈等,參用國制,以朞議定。其後壽弘傅會許穆、尹鑴等餘論,抵書時烈,論斥朞制之非,抉摘時烈。獻議中語意,在煽動傾陷,遂遭臺劾,久見廢棄。及至甲寅,時事大變,時烈被罪,時輩以禮論爲網打士流之機穽。壽弘本世所稱西人,而以有功於禮論媒進,遂自蔭路,擢憲職,屢官承宣、亞卿,陞拜知敦寧。壽弘恬然無恥,進取不已,老悖鄙慝,不可悉論。至是年踰八十而死。蓋當時時烈起林野,秉東銓,薦拔人士之屈下僚者,進補臺憲,壽弘亦希望,而時烈不取,故其所詆斥,出於憾怒云。時烈常於大小文字,必紀崇禎年號,以寓尊周之義。壽弘祖文忠公尙容殉節於丙子江都之亂,而壽弘必書康熙年月,以示與時烈相反之意,人皆醜之。其人雖微,而始則助瀾於群奸,終爲士禍之嚆矢,抑其有關於世道消長之會者歟?
8月24日
编辑○甲辰,承旨宋昌致祭魯山大君墓於寧越郡還,請令本道,修改墓所莎草,而墓表及位版竝改書,以新封大君之號,充定守護人闕額,以副聖上致敬之盛意,上從之。
8月25日
编辑○乙巳,諫院啓言:「國家待臺閣,事體自別,未嘗以論劾之事,有詔獄之擧。日昨筵中有司僕正崔商翼拿問之命,不但大乖於待臺閣之道,後弊亦不可勝言。請還收拿問之命。」答曰:「商翼身居言地,懷嫌陷人,若是其放肆無嚴。論以國法,就理亦云輕歇。今玆還收之請,誠可駭異也。」
○領議政金壽恒以病呈告,至十八,上不許。慰諭甚至,至是,復起視事。
○領議政金壽恒、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鄭知和、左議政閔鼎重、右議政李尙眞來詣賓廳啓曰:「臣等承命,以追上恭靖大王廟號事,與兼吏曹判書金錫冑、行刑曹判書南龍翼、行禮曹判書呂聖齊、行大司憲趙師錫、戶曹判書鄭載嵩、禮曹參判安縝、弘文館副校理朴泰遜、司諫院正言權持相議則金錫冑以爲:『祖有功而宗有德,皆爲不祧之主,古之制也。惟我恭靖大王嘗有定社之功,又有讓國之德。雖追加徽美之稱,疇敢有異議於其間哉?第以廟中七世之制言之,當我德宗追崇禮成之日,恭靖之廟,旣已祧矣。到今二百年之後,其將更施廟號於何所耶?國家制度,度越前代,永寧殿之設,乃所以安毁廟之主也。自厚、顯二陵以下,應在七世之外,皆得遞遷,而奉之以擧一歲一享之禮,則宜矣。至於修已挈之儀於毁廟之後者,恐與古禮,有相逕庭。』南龍翼、趙師錫、鄭載嵩以爲:『我朝列聖,皆有廟號,而獨於恭靖大王,斯禮闕焉,必有所由。然於其間而年代久遠,未有可徵之文,雖不敢輕議,臨御經年,且受中朝之謚,則獨無廟號,誠爲欠典。到今追擧,恐合事宜。』呂聖齊、安縝、朴泰遜、權持以爲:『我朝列聖,皆上廟號,而獨於恭靖大王未有廟號,追擧闕典,實合事宜。』臣壽恒、臣壽興、臣知和、臣鼎重、臣尙眞之意,則帝王之有廟號,自唐、宋以來,莫不皆然,遵爲歷代之定制。我朝列聖,亦皆有廟號,而獨於恭靖大王闕焉無稱。當初不上廟號之由,雖未可知,以頃日江都《實錄》所考出者觀之,亦無明白可徵之文。至於睿宗大王特下明旨,欲擧稱宗之禮,意甚盛也,竟寢而不行,誠所未曉其時所對之辭,極其無倫不韙,尤有可駭,而不可以爲據者。大抵無論當初曲折之如何,廟號之上,旣是累朝通行之縟儀,而至如德宗、元宗兩大王追崇入廟時,亦皆追上宗號,則恭靖大王獨無廟號,實是莫大之闕典。到今追上徽稱,允協聖朝繼述之道,無容異議。而第念,古今廟制,雖有不同,今之祧廟,實倣古之毁廟之義,則追上廟號於祧遷旣久之後者,係是變禮,事體亦涉重大,非臣等孤陋之見所可斷定。唯在聖明,博詢在外元老大臣及知禮之人,熟講而處之。」上下敎曰:「遣史官,詢問於宋領府事,而朴世采等三臣處,亦遣禮官,問議可也。」
8月26日
编辑○丙午,以朴純爲承旨。
8月27日
编辑○丁未,行仁敬王后練祭。
○上駕幸慶德宮永昭殿,行奠酌禮。
○以金鎭龜爲正言。
○寧邊雪,三陟、安東、寧海、淸河地震。道臣以聞。
8月28日
编辑○戊申,咸鏡道觀察使尹趾善狀言:
本道北道,今式年監試初試,設場於富寧府,八邑擧子等,齊訴於試官曰:「會寧府儒生等,曾有付籤師號,任意合享之罪,必盡數停擧出送,然後余等方可就試。」試官本道都事安如岳、穩城府使尹理、鏡城判官趙祉錫等以闔郡停擧,明有禁令,不可輕許之意,屢加曉諭,而擧子等皆不肯入試,終至罷場。蓋在數年前,會寧儒生若干人,敢於儒賢書院,妄作駭異之擧,士論憤激,久而未已。然闔郡停擧,禁令至嚴,則固當辨別其有罪無罪,而儒生等,必欲擧一郡停擧者,殊甚可惡。首倡儒生等,不可不査出論罪,而試官等亦不能善爲調劑,竟至罷場。安如岳則先爲罷黜,尹理、趙祉錫係是邊倅,不得直請罷黜。請令該曹稟處。
禮曹覆啓以爲:「今此罷場,非專是試官之罪,而至於啓罷,難免率爾之失。請尹趾善推考,首倡擧子,使之明査,啓聞科罪。」上從之。甲寅以後,會寧儒生一種傅會時論者,以本道所在金宇顒、李潤雨、金時讓等祠宇位版,私自合享於本道所在金尙憲、趙錫胤、鄭蘊竝享書院中。且是時,領府事宋時烈爲時輩所構誣,罪至竄配。時烈曾於書院,有題墨,而書其號而識之。會寧儒生等,相與付黃其上。蓋付黃者,施之負累者之儒罰,乃所以辱時烈也。其放肆醜正之罪,宜見士子之排擯,而然必欲混擧而廢錮之者,亦出於偏黨過激之習。遐方章甫之徒,猶且如此,況朝廷乎?其後本道査覈以聞,禮曹覆啓,請首倡儒生限一式年停擧,試官等推考,會寧儒生私自合享、付黃人等,亦令査出,啓聞科罪,上從之。
8月29日
编辑○己酉,大司諫尹堦、司諫朴贄、獻納吳道一、正言李世白啓言:「關西內奴之近居鎭堡者,減其身役,專屬各鎭事,頃因平安兵使狀啓,自備局覆啓蒙允。日昨筵中,自上以內間需用不足爲敎,還寢成命。王言一播,四方咸聽,其爲聖世累爲如何哉?竊聞,且以內司需用不足,未免取用於該曹爲慮,此有不然者。人君富有一國,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苟其所用者,正何憚取用於該曹,而惟慮私財之或匱乎?有損聖德,誠非細故,請亟寢當初判付勿施之命,依前施行。」答曰:「內司連因諸般身役之蠲減,所納之數,比前大縮。而鎭堡內奴,又從而減其身役,則不但內司將不成貌樣,奸民之假托投入,圖免身貢之弊,有不可勝言,故有還寢之命矣。」
○茂朱雪,積寸許。道臣以聞。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庚戌,太白晝見。夜,流星出北極星下,入艮方。是後,太白流星屢見。
○以申翼相爲全羅道觀察使,兪櫶爲承旨,沈濡爲副校理。
9月2日
编辑○辛亥,全羅道觀察使趙世煥因朝命,攷覈淳昌郡宮家設庄年月以啓。因言:「谷城縣宮庄冒占民田,在壬子禁令後,竝當罷。」下備局,備局覆奏言:「淳昌之明禮宮庄,設置旣久,宜存之。其餘明善、龍洞兩宮庄,皆在壬子令後,谷城以至殘之邑,龍洞、明安兩宮所置庄,至於三處,亦在申禁後,請竝令革罷。」上下敎曰:「趙世煥只聽諸邑瞞報之言,專以革罷諸宮家屯庄,爲今之急務,事甚未妥。名爲宮家,而若無田土,則不成貌樣。兩宮折受處,勿爲革罷。」後因左議政閔鼎重筵席陳白,上遂復取入前敎,更命罷谷城諸庄,而獨存淳昌屯庄。
9月3日
编辑○壬子,謝恩正使昌城君佖、副使尹堦等如淸國。先是,我邊民有越入彼境者,淸遣使査勘。又因文書有差誤,該部奏當請罰銀,淸主特行除免,故遣使謝之。
○先是,諸道陳弊狀啓,皆以諸軍門牙兵之弊爲言。左議政閔鼎重言於筵中以爲:「守禦使則旣計南漢守堞,而定其額數,今難減罷云。摠戎廳可減其牙兵,仍以所減之兵爲軍保,請令本軍門,商量稟處。」至是,摠戎廳請:「排日招集各邑所在牙兵十六哨於京廳,抄擇其壯者六哨,其餘降定保人,以爲元軍上番時口糧之資,額外贏餘,則永爲革罷。」上許之。
○全羅道觀察使趙世煥狀言,本道威鳳山城,初因監司權大載狀請,而緩急難恃,請廢棄,專力於赤裳山城。備局覆奏言:「城旣完築,以爲邑民入保之地,未爲不可,而論其天險,不如赤裳,依前定計於赤裳,實合愼重。」上從之。
9月4日
编辑○癸丑,憲府啓言:「古阜地有女弑父之變,而守土、按道之臣,終不按治。請從重推考,仍令覈實啓聞。」從之。
○領議政金壽恒上箚曰:
伏見備局請罷湖南宮庄粘啓判下之敎,大欠和平。聖德淸明,廓然大公,而獨於此等事,未免偏係之病,誠有不敢知者。今日處分又如此,此豈群下所望於聖明者哉?宮家設庄,固不可已,而亦不可全無限節,貽害生民。今若以邑牒民訴,一歸之瞞告,而先朝定制,亦無復拘礙,則宮庄開殖,不患不廣,而其如聖德何;其如民怨何?今聖敎以此爲趙世煥之罪,査出上聞,雖出道臣,覆題請罷,臣實主之,皆臣之罪也。乞賜遞免。且任奎受任藩臬,知沈楫有不善狀,而不卽按覈。及其被彈也,揚言爲楫所陷,始暴楫罪,犯於辭疏中,前後擧措,節節乖謬,以此爲罪,固無可恕。第其所告隱結事,得之於楫所自爲,文書非奎做出,則設令奎意在修却,朝家只當卽其事而究實。楫之擅用千餘結,無論公私,自有其罪。至其數百結之無置處,物情未能釋然,今獨繩奎以陷人之律,豈非大失其輕重之平者乎?崔商翼因嫌陷人之說,臣亦有聞,而臺諫下獄,有傷事體。況一邊行査,是其事虛實,猶未辨也。何必徑加逮問,以乖國體?
上答曰:「龍洞、明善兩宮田結,本來零星。今若諉以壬子後折受,混同革罷,則將未免不成貌樣,故有此仍存之敎,於卿有何引嫌之理乎?任奎事,箚辭得宜,當令該府,勿爲定配。崔商翼姑勿拿問,以待査覈後處置。」其後以商翼事,再次行査,皆含糊終不得其實。上以不爲明査之狀,殊甚可駭,下特敎,監司及推官竝推考。
9月5日
编辑○甲寅,御晝講。同知經筵李端夏袖出一紙,卽錄出先朝辛丑遇災時,相臣稟定裁省事也。且讀且言曰:「其時大臣,請凡干裁損等事,一如南漢出城之初爲之。卽今凡事,亦當務加裁省,依此行之,然後庶可有賴。」且言頃年大內諸室,多是板房,今則溫堗漸多,其人〈其人者,貢物供柴木者之名目也。〉柴炭貢物難支之狀,又讀其所錄中,故相臣李景奭請減太僕馬事曰:「古者歲飢,不粟馬。」景奭之言如此,故其時命減太僕馬六十匹,可見遇災恤費之德矣。仍以其書進于上。特進官李師命曰:「其人柴木,闕內供進處,近來漸廣,而朝家給價之數,無加於前。其人輩無以支存,怨咨日甚。」上曰:「其人事,令該司量宜變通。」師命曰:「此等一二事,雖或變通,若不先治其根本,則推及之澤猶未廣。只望聖明,常以節儉愛民,存諸心耳。」
○以朴信圭爲判尹,宋奎濂爲大司諫,黃儁耉爲承旨,申琓爲司諫。
9月6日
编辑○乙卯,知敦寧府事李端夏上箚,請令廟堂,稟定裁省節目,一如丁丑亂後,以體先朝至誠恤民之意。上下其箚于備局,備局覆奏言:「辛丑裁省節目,具在文書,宜令該廳,考據其時事例,參酌損益,稟旨裁定,而亦願聖明,更加體念於節用愛民之道,大小用度,常以惜費爲務,使群下有所觀感遵承。」上從之。
9月8日
编辑○丁巳,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金壽恒因李端夏箚辭,請各衙門穀物元數,問於本衙門,參酌定數,使賑廳取用。左議政閔鼎重、右議政李尙眞繼之,上命參酌定數啓下。尙眞又言:「閔維重無他職事,宜差賑恤廳提調,使之句管。」上問於壽恒,壽恒言:「維重諳練事務,而賑廳只管錢穀,未知其不可。」上曰:「此則少無所嫌。閔維重差賑廳堂上,使之句管。」獻納吳道一言:「維重爲賑廳堂上,固無不可,而至於經筵、備局等任,不當仍帶。」上不答。禮曹判書呂聖齊稟寧陵表石題式,壽恒請前面書以孝宗大王寧陵,後面書以某年遷奉,以仁宣王后祔葬紀實,上可之。道一陳關西內奴事,還寢成命,深累聖德。校理沈濡亦繼之,上不納。
9月9日
编辑○戊午,以洪萬容爲大司憲,李翊相爲大司成,宋昌爲承旨,尹世紀爲掌令,李世白爲持平,李彦綱、李徵龜爲正言。
9月10日
编辑○己未,上幸成均館謁聖,行酌獻。禮訖,還御春塘臺,試文武士。文科取金盛始等八人,試文武士畢,上欲令侍衛將士等試射,玉堂爭之以爲:「此無異於觀武才,事體未安。」上曰:「在列將士,暫爲試藝,有何不可?」兩司繼陳之,上不納。又命判書申汝哲射,汝哲馳驟如法,而發皆不中。上敎曰:「申汝哲雖不中,年衰而尙善馳馬,予甚嘉之。」命面給熟馬。
9月11日
编辑○庚申,以尹攀爲掌令。
9月12日
编辑○辛酉,上謁敬陵,仍詣翼陵,行奠酌禮。遣大臣,祭昌陵,遣官祭順懷世子墓。
9月14日
编辑○癸亥,以李東溟爲承旨,任相元爲吏曹參議,安垕爲司諫,林泳爲獻納,吳道一爲修撰。
○史官以恭靖大王追上廟號事,往問于領府事宋時烈,時烈對曰:「國家創業之初,不幸有奸臣鄭道傳之變,太祖大王因不堪漢上皇豐沛之戀,略移淸蹕於北地,而遂禪寶位于恭靖大王。恭靖大王自以遠違定省之禮,又有太宗大王豐功盛德,萬姓歸心也,卽位之初,卽有讓德之意,而以太宗大王謙退不承,黽勉二十餘月,其間恩澤匪頒之式,供御尊臨之儀,未有加乎潛邸之舊。太宗大王愍其如此,遂仰承明命,遂其就閒之志。及乎昇遐,太宗大王體平日謙抑之心,不忍以尊榮之號,强加陟降之時。夫恭靖大王允恭克讓之德,知時識勢之明,逈出千古。太宗大王相體其心,不敢少違於存沒之間者,亦豈非因心之友哉?世宗以下列聖,亦以太宗大王之心爲心,不敢追擧縟儀。然臣民之追慕至德,久而不已,其在今日,幸擧闕儀,以慰中外之心,豈非盛美之擧乎?夫當日太宗雖克體平日之心,然及乎同陞太廟,而獨享徽號之時,則必有不安者矣。昔宋朝論僖祖、太祖祫時,東向之位而群議有異同,則朱子以爲,徒使兩廟威靈,若相與爭較强弱,疑於受擯,彷徨躑躅,令人傷痛,不能自已。況今尊號之或加或去,奚但祫時暫東向之位而已?此在今日所當深思體念者也。諸臣之議,或以更無所施爲疑,此則不然。永寧殿旣有祧主,陵寢寒食常有祝辭,此豈非可施之處乎?」上下敎曰:「我朝列聖,皆有廟號,而況以恭靖大王之豐功盛德,徽美之稱,尙今闕焉,豈非國家一大欠典乎?追上廟號,少無不可。其令該曹趁卽擧行。」
○京畿諸邑,八月以後,牛疫致斃,二千三百七十八頭。他道略同。
9月16日
编辑○乙丑,以李翊爲副提學,崔寬爲右尹,李善溥爲持平。
9月17日
编辑○丙寅,御晝講。
9月18日
编辑○丁卯,議定恭靖大王廟號曰定宗,蓋取謚法,安民大慮之文。加上謚號曰懿文莊武。領議政金壽恒、右議政李尙眞、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鄭知和等會賓廳啓曰:「恭靖大王廟號,臣等與二品以上、館閣堂上齊會,謹此議定以入。而第念,列聖謚號,皆用八字,而獨於恭靖大王只上溫仁順孝四字,未免爲欠闕之典。今當追上廟號之日,加上謚號,允合典禮。」上答曰:「加上四字宜矣。」遂議進四字。
○領中樞府事宋時烈承命訂正《心經釋疑》,別爲一冊,隨箚投進,其箚曰:
臣畏受明命,俾校《心經釋疑》,雖是小事,所係則大。朱子嘗言:「一字不明之禍大矣。」試以《心經》言之,孟子寡慾之慾,卽大舜所謂人心也。孟子之意蓋曰:「此雖人所不能無者,然多而無節,則亦害於養心。」云爾。讀者若以周子之說,而以此慾字爲人欲之欲,於此只思寡之而已。不思所以克去凈盡之道,則豈不大害於理哉?觸類而長,餘可知也。故《中庸》旣言博學,而必以審思明辨繼之者,有以也。文純公李滉平生尊信此書,講論之際,毫分縷析,猶恐一字之或訛、一義之不明。其門人記其論說之語,則猶且取而審訂之,必期於是正而後已,其用心可謂勤矣。然記者非一人,而得失隨人,故雖經明師之審訂,而尙未免於支蔓踈漏之病。何幸聖學覷破其如此,而有今日之命,臣極知其不敢承也。然少從師友,略有所聞,則亦不敢有隱於聖明,謹與二三士友,略加修潤。蓋主於刪繁就簡,以便睿覽。踈漏處亦以舊聞,補其一二,而其原本則不敢動,別爲新本,以竢筵臣之去取,聖明之臨決焉。蓋惟原本之繁而不殺者,當時特爲初學之士,而致其丁寧反復之意,在今日則不得不節要,只以明夫本書之旨而已。昔胡文定刪去明道文數十字,則朱子大以爲非矣。及其自編《近思錄》,則亦刪其數十字,蓋尊畏前輩,嘉惠後學,竝行而不悖也。又朱子進講《大學》也,其講義之說,又略於或問之問答,則其告於人主者,與詔後學有異也。蓋告人主,主於簡,而詔後學,不厭其詳也。今人之見此要刪者,若知此義,則今日僭汰之罪,庶幾見原,而以臣孤陋而承命,則亦安得而幸免乎?是則臣之所甘伏而不敢辭者也。因竊伏念,帝王之學,雖與韋布不同,而其治心修己,以簡御煩,以靜制動,則無以異也。心經所載,究其始末,不出於此,故聖祖神考,無不尊尙。願殿下,毋徒講說,而必須體之於心、驗之於身,平居無事,則必以敬存養此心,使其湛然虛明之體,無或爲物慾之波動,其意慮萠動之時,則必以敬精察其幾,果天理也則一意擴充,必期於御家邦,而彌六合;果人欲也則用力克治,勿使少有留滯。如此則淸明在躬,志氣如神,以之發號施令,以之應事接物,各得其宜,而萬姓悅服矣。此孔子所謂,天下歸仁者也。然不先明理,則以人慾爲天理者多矣。其認賊爲子之害,必至於覆邦家、亡宗祀。是以,朱子之告其君者,必以讀書窮理爲先。其說詳備於朱子甲寅行宮第二奏箚,臣嘗以是寫進於聖祖,極加歎賞矣。伏願燕閒之中,試竝取而留心焉
上答曰:「省卿箚辭,繼覽冊子,極其明白暢曉,予甚欣悅。而箚中反復戒誨之言,尤爲切至,益用感歎。予雖不敏,當置左右,朝夕省察。」
○館學八道儒生李延普等五百餘人上疏,請以先正臣李珥、成渾從祀文廟,且請竝擧宋朝三賢從祀之典,其疏略曰:
文成公臣李珥天姿絶異,高出倫類,明體適用,本末兼備。古所謂豪傑之才,聖賢之學者,蓋庶幾焉。文簡公臣成渾莊重縝密,德器深厚,眞儒者之正脈,後學之準則也。是以,列聖崇奬褒寵,靡所不至,而獨於從祀,尙有靳焉,亦豈有待而然也?今殿下崇儒重道,出自至誠,其可不亟擧曠典,以塞多士之望乎?又念,人有當祀而未祀者,雖係前代儒賢,亦宜追擧。龜山楊時、豫章羅從彦、延平李侗是也。程氏之門,稱高弟者甚多,而獨於龜山曰:「吾道南矣。」朱子所師者數人,而獨於延平曰:「自見李先生,爲學始就平實。」至於豫章則朱子稱之曰:「潛思力行,任重詣極,先生一人而已。」今於聖廟從祀,顧獨見遺,臣等竊恨焉。
上答曰:「兩賢之道德事業及疏末事,予固洞知。而第念文廟從享,事體至重,有難輕許矣。」
9月19日
编辑○戊辰,御晝講。檢討官宋光淵請從儒疏,亟擧從祀之典,上曰:「當審思而處之。」光淵又請以領府事宋時烈所進《心經釋疑》新本,趁速印出,以備講筵參閱。且以其所上箚子,弁其卷,竝爲刊印,上曰:「見其修正冊子與箚辭,明白通曉。李珥所纂《聖學輯要》中,以其所進箚子附刊矣。此書亦依此爲之。」光淵又請罷淳昌郡宮屯。侍讀官李墪亦繼之,又言:「關西內奴之啓,尙不依從,有累聖德。」上不納。知經筵呂聖齊言:「九日泮試,將退行於明日,而儒生等,今又陳從祀疏。渠輩以爲,疏不得請,不敢赴試云。若不赴試,事亦不便,宜退行。」上曰:「今日若復拜疏,則批下後可以往赴,不必退行。」蓋上意欲待申請,而允許也。
○館學八道儒生李延普等上疏,更申前請,上答曰:「兩賢之道德學問,實爲一世之景仰,士林之矜式。從祀文廟,夫誰曰不可?而累朝之未嘗允兪,予之所以持難者,皆出於愼重之意也。多士之請,愈久而愈深,終難强拂,其令該曹,問于大臣,特允五賢從祀之請。」大臣金壽恒、金壽興、鄭知和、閔鼎重、李尙眞皆以爲,允合從祀,上敎曰:「大臣之議皆如此,依前疏批,陞配文廟。」
9月21日
编辑○庚午,御晝講。同知經筵李端夏請權減百官祿俸,爲遂朔散料,上曰:「忠信重祿,所以勸士。我國祿俸,本來尠薄,此不可爲也。」端夏又申減冗兵之請,上曰:「猝行變通,慮有後弊,欲從容講究而處之。」
○以朴世堂爲大司諫,宋光淵爲副應敎,擢李端錫爲北兵使。
○都堂選弘文錄,取李畬、金鎭龜、朴致道、李世白、李彦綱、南致熏、申曅、黃玧、徐宗泰、權斗紀、李思永、睦林一、洪萬朝、李頣命、金萬埰等十五人。
○退行九日課試,命居首儒生梁聖揆賜第。
○文成公安裕遠裔,有見侵於軍役者,上言陳乞。該曹以非世嫡,不許除免。上特命勿侵軍役,以示崇儒重道之意。
9月22日
编辑○辛未,先是,穩城府使尹理上疏,條陳本道諸弊。
其一。富寧以北,自南徙邊之民,近多逃還,勢將空虛。請申嚴科條,登時刷還,而容隱者用徙邊之律。其二。本道生齒不蕃,六鎭爲最,加以流亡軍額,徒擁虛簿。今當一依朝令,塡補其闕,而搜括騷擾,必大失民心。請徐待稍稔,漸次立補。其三。鍾、穩兩邑,在會、慶之間,淸差往來時,供饋贈遺之外,求請多端,一番所費計價,不下數百金。由是公私赤立,民間廢農。請別例徵索之物,分定各邑,或一從市直,以常平耗穀,折價措備。其四,本道京私賤侵徵之弊,請令道臣,隨現重究,以蘇殘民。其五,請嚴禁公私商賈,往來富寧以北之弊。其六。端川以南採蔘罪人,請勿徙於六鎭,以絶傳業犯越之弊。其七。請依舊制,馬軍之自備馬甲冑者,給復蠲役。且歲送木綿弓馬等物,課試施賞。其八。六鎭邊堡,請如自富寧至三、甲諸鎭堡例,添送防軍。其九。軍額中父子兄弟四人以上從軍,免其二名。其十。六鎭之民不願束伍,皆以五衛爲便者,蓋旣免行齎居送之苦,父子兄弟,團聚一城,死生相扶故也。今於其中,拔其一二哨,或三四哨,移隷兵營。此緣主將手下軍兵之單弱,而兵營牙兵幾八九哨,驛卒團束,又滿五哨。以此調用,猶足以守城繼援,分寡而益多,臣未知其得當。且潼關、柔遠、訓戎等鎭,皆令獨守,而鎭卒爲一二哨,以此守堞禦敵,臣未之信。宜依古五衛之制,合守於主鎭,則彼此相依,軍額稍加,亦願變通。其十一。六鎭虎患益甚,蓋由於捕虎者賞不酬勞。請捉虎者,民人則免軍役;儒品出身,則除邊將,著爲令以勸之。
疏下備局。至是覆奏,第二條、第八條外,皆請施行。第九條以下,請令新兵使,更加商度,與道臣相議,啓聞定奪,上從之。
9月23日
编辑○壬申,備局以咸鏡監司尹趾善狀論被災邑蠲減變通事覆奏請,被災尤甚六鎭各邑,諸般身役應納田稅、貢物及三色奴婢身貢,竝許全減。其次安邊等九邑,減其一半,而以南道稍稔諸邑所在穀,移給北道之民,以關西之與本道接界諸邑所在管餉穀,移轉南道,以爲賑救之用,上從之。
9月24日
编辑○癸酉,上以特敎,諭領府事宋時烈,使速登途,時烈辭不至。
九月
编辑9月24日
编辑○以安縝爲開城留守,申曅爲副校理,林泳爲校理,李日翼爲持平,李世白爲修撰,李彦綱、金鎭龜爲副修撰,朴相馨爲獻納,尹世紀爲正言。
9月25日
编辑○甲戌,御晝講。領議政金壽恒、右議政李尙眞同入侍。壽恒曰:「先正臣成守琛謚號,首望文孝,乃太常所定,而孝之一字,非所以包其全德。且宋浚吉之謚,以文和爲末望。謚法云:『推賢讓能曰和。』此於浚吉,甚不相稱。雖未及入啓,皆令改之宜矣。」上從之。壽恒又言:「倡義使金千鎰,卽宣廟朝遺逸之士也。問學甚篤,爲一時諸賢所推重。及其臨難徇節,樹立卓卓,尤見其所養之正也。今謚以忠烈,此雖美謚,千鎰以儒者,不得文字,似是欠典。」上命更以文議謚。壽恒曰:「李珥、成渾兩賢臣從祀之擧,快從多士之請。宋朝三賢,卽程、朱道統之正脈,而一倂擧行,此誠曠世之盛典也。《傳》曰:『尊賢則不惑。』帝王雖有尊賢之心,必須深信篤,好其道學,方可謂尊賢之有其實。今聖明旣尊尙兩臣之賢,尤宜尊其道而明其學。」上曰:「陳戒切至,當加體念。」壽恒仍言:「珥所著書,章箚之外,如《東湖問答》,深論治道;《聖學輯要》,與《大學衍義》同,而尤爲切實,留心觀覽,則必有以裨益聖學。」上可之。尙眞曰:「不特尊崇旣沒之賢臣,今日在野元老賢士,亦復盡誠召致,以圖治理,則國家幸甚。」壽恒曰:「今日國事,維其棘矣。在朝之臣,雖以分義,不敢言退。古語曰:『量而後入。』在外諸儒之不肯容易出來,抑必由此,而且恐自上誠禮,猶有未盡而然矣。聖上不以其不至而怠其誠禮,則渠皆世祿之臣,豈敢終不應命?」上曰:「諸儒臣屢招不至,或因時勢如此,而深愧予誠意之淺薄也。」檢討官吳道一亦請以《聖學輯要》參講經席,又曰:「國勢雖如此,自古儒者,豈以時事憂虞而不出乎?朴世采、尹拯皆世祿之臣,領府事宋時烈誠所謂見危授命之臣耳。」上曰:「才已別諭,予將更思必致之道耳。」壽恒請守令之辭朝者,賜諭戒飭以送,上許之。尙眞請減百官祿爲頒料,以補賑需。壽恒繼之曰:「卽今時勢如亂離之際,上供亦減,臣僚敢安常俸哉?」上始難之,諸臣申請不已,遂命始自今十月朔行之。同知經筵李敏叙請以李珥、成渾兩臣所著文字,進講於召對、夜對之際,上可之。
9月26日
编辑○乙亥,御晝講。特進官李正英言:「贓吏尙仁詹更査後,頗有解脫處,而七次受刑,亦足懲其罪。」上以仁詹所犯,不如尹昌亨之狼藉,似不當直繩以贓律,命問於大臣稟處。
9月27日
编辑○丙子,禮曹啓曰:「取考《五禮儀》《祥祭儀》小註,內喪在先,則宗親、文武百官,以衰服入哭,陪祭後服吉服。且考仁烈王后祥祭時《實錄》謄本,則百官各具衰服,入就位,哭四拜出次,易服淺淡服行禮。今依仁烈王后祥祭時已行之例,磨鍊節目以入矣。」上可之。
○儒生朴性義等六十餘人上疏,誣詆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請寢其從祀文廟之命。其疏曰:
仁祖朝乙亥,生員宋時瑩等,始發兩臣從祀之請,聖批以道德未高,疵累有謗爲敎而不許,此誠萬世不易之敎也。臣等嘗見李珥辭職疏曰:「早喪慈母,以妄塞悲,遂耽釋敎,走入深山,抽臟擢腑,未足洗汚。」宣廟罪成渾之敎曰:「以宰臣在畿甸一日之程,非徒聞變不赴,當大駕經過其居之日,亦不出覲,古今天下,安有遺君父,不赴國難,而得免天討之理乎?」嗚呼!此可以觀二臣平生,不免爲名敎之所棄也。至於理氣之說,舛戾於賢師之訓;主和之議,悖乖於《春秋》之義。其他巧詆忠賢,曲護邪侫,狎歡戚里,戕害善士,心迹之間,大有可疑。擧此數款,疵累自著,是以珥之初選上舍也,泮宮諸儒,猶以割棄天倫,遁迹禪門爲罪,而不許通謁。韓孝祥之請伸成渾也,宣廟以合奸凶爲一體,棄君父如弊履爲敎而不許。以仁祖明聖,去兩臣不遠其事跡,洞悉無遺,故嘗下敎曰:「李珥贈謚宜矣,成渾伸冤足矣。」孝廟、顯廟朝館學及外方儒生,附會時論,連有從祀之請,章數十上,而二聖堅執不許。孝廟嘗於筵中下敎曰:「先朝亦有從祀之論,先王以嚴旨斥之,卽爲停止矣。今以予爲不足畏憚,每作如此紛紜之擧。」又曰:「先王學問聖智,非寡昧之比,而明知二臣從祀之不合,故終始牢拒。至於寡躬,安敢輕許?」顯廟答儒生之疏曰:「先朝持難之事,以爾等一尺之紙、數句之語,豈惑予心哉?」嗚呼!前聖後聖執此之志,堅如金石,何嘗有姑爲愼重,以竢他日之意乎?殿下之問議大臣,蓋欲重其事而收公議也。而今日之大臣,卽前日之疏儒也,今日之疏頭,卽大臣之子也。大臣、儒生氣脈相連,何怪乎雷同獻議,隨聲而相助也?
又曰:
姚廣孝之配食太廟,只爲其功,而以其緇髡之故,當時朝論,尙且不許。白起之血食武成,但取其才,而以其殺降之故,古之明辟,猶且還黜。今此逃禪之士、殺士之人,疵累之難掩如彼,列聖之峻斥如此,士林之是非相爭,五紀于玆,而都不顧藉,强躋於俎豆之列,則不亦辱先聖而羞前哲乎?此不可使聞於天下後世也。
疏至政院,政院啓曰:「今日斷自聖衷,克擧累朝未行之闕典,庸示崇儒重道之至意,豈非聖學高明,灼見兩賢臣道德,可合於腏食聖廟者哉?性義乃敢祖述偏黨之餘論,欲售忌疾之凶計,恣意構誣,極其汚衊。列聖之於兩賢臣,尊尙表奬之意,發於辭語文字之間者,不爲不多,而性義等只擧一時未安之敎,有若聖上未察其事實,而輕許者然,此尤臣等之痛惋者。如此醜正之疏,固當退却,而旣稱儒疏,且念魑魅魍魎之姦,自難逃於日月之明,姑此捧入。伏願痛加斥絶,明示好惡,使詖邪之說,不得行於聖世。」上答曰:「爾等所陳之言,予已詳知矣。自可明辨而痛斥也。」遂下特敎曰:「噫!兩賢之道德學問,卓然爲一世之表準,累朝之尊尙。從享文廟俎豆之列,有光於崇儒重道之意,而列聖之不卽允許者,本非排斥士論,而蓋出於愼重也。今因章甫之齊籲,益可見公議之久鬱未伸,故快從從祀之請矣。卽觀朴性義等疏本,滿紙游辭,罔非陰慘不正之語,誠不勝痛駭也。其侮辱先賢,沮格公議之罪,不可不正,疏頭朴性義先爲停擧。」於是,參於性義疏下者趙九畹等又投疏,請與性義同被罪罰,而語益凶悖,政院却之。
○召見辭朝守令等,飭諭而遣之。
9月28日
编辑○丁丑,御晝講。參贊官李濡陳朴性義疏語誣悖放恣狀,諸臣繼陳,上曰:「性義等疏中以李珥之從事禪門;成渾之不赴國難爲大疵累,此乃渠等從前執以爲言者也。朱子初年,亦嘗留意佛氏之學,此豈足爲珥之累?成渾則專爲奸臣所誣,此等曲折,予所詳知,故昨日備忘,旣痛斥之。予豈有所搖奪於渠等之言乎?」濡又曰:「頃日從祀事,有議大臣之命。禮曹正郞尹鼎和卽性義之黨也。公然委置二日,渠何敢以一己偏黨之私心,淹滯君命?此由於國綱解弛,誠可寒心,而臺臣尙無糾劾之事,亦可異矣。」上命罷鼎和職。
9月29日
编辑○戊寅,御晝講。
9月30日
编辑○己卯,正言李徵龜上疏,伸救尹鼎和及朴性義,有曰:
鼎和旣有實病,則謂以故犯,實涉億逆。今此儒疏,亦不敢私自創說,而歷擧聖批,用備睿裁,夫豈有一毫游辭之意哉?
政院陳啓斥其說,而捧入。上答其疏曰:「身居言地,是非顚錯,營救醜正之徒,欲解淹置成命之鼎和,誠極駭異也。」
○副應敎宋光淵、校理李墪、副校理申曅、修撰吳道一、副修撰李彦綱、金鎭龜等上箚,辨先正臣李珥、成渾被誣委折及朴性義等疏語曰:
性義等簧皷邪說,至以割棄天倫,遁跡禪門爲李珥之疵;遺棄君父,不赴國難爲成渾之罪,臣等請得以辨之。李珥自髫齔,已有求道之志,偶閱釋氏之書,深有感於其說,謂頓悟之法於入道甚捷,初頗留意,旋卽改悟。一變至道,蔚爲眞儒。此可見其氣質超詣,有大過人者。蓋釋氏之學,淸淨近理,其論心說性,或有與吾儒沕合處,故自古豪傑之士,多未免染指於此。雖以程伯子、張橫渠、朱晦庵之大賢,始若不能無出入於禪家之學,而旋覺其非。若以少時耽禪之失,竝與其平生而攻之,則是程、張、朱三夫子皆不得爲賢矣。且以平日自咎之疏,執爲攻珥之資,則朱子亦言:「熹於釋氏,嘗師其人,尊其道。」此亦可爲攻朱子之斷案也耶?壬辰倭報之急,渾方在罪籍,不敢身自入京,遣子探問未還,而車駕夜深,猝渡臨津,渾家距津渡二十里,實不知也。翌朝始聞而追到,則津船已收,不得渡矣。上之渡津也,上謂從官曰:「渾家安在?」孽臣李弘老指津上李珥舊廬曰:「彼家便是。」上曰:「何不出見?」弘老曰:「此時渾豈有覲上之理乎?」弘老素憸邪小人,其乘機奇中之計,極巧且慘矣。昔江萬里以度宗朝相臣,退居鄕廬,不赴國難而去。龜山、和靖諸賢,當建炎板蕩之際,君父播越之時,亦未嘗無召自至。蓋奔走效力,人君不責於在野之臣,進退出處,亦自有隨時之宜。當時未聞有斥之,後世未聞有譏之。而況渾之聞變最晩,不及赴難,出於事勢之所不免,則目之以遺棄君父,陷之於罔測之域者,此豈稍有人心者之所忍爲乎?且疏中理氣之說,舛戾於賢師之訓云者,蓋指李珥氣發理乘之說,與文純公李滉所論,少有異同處也。主和之議,乖悖於《春秋》之義云者,亦指丁酉倭亂再起時,渾之伸救李廷馣事,而其言尤不成說。蓋東方性理之學,至李滉大明,則一生尊信李滉者,莫李珥若也。第於論理氣處,以滉之四端理發而氣隨,七情氣發而理乘等語,爲微有理氣互發之病,而爲正見之一累,與成渾往復書中,有理通氣局、理氣不相雜等語,直契濂溪論太極之說,紫陽答象山之書。此蓋義理所在,不得不極論明辨,務得其至當之歸而已。雖以朱子之一生尊信程子,《易經》註釋之際,《本義》多與《程傳》不同。以程、朱見解或異,而謂朱子舛戾於程子,攻斥朱子可乎?壬辰之變,誠千古之所罕有,旬月之間,八路瓦解,國家存亡,間不容髮,得不至於淪喪者,只賴皇朝之援助耳。時皇朝諸將擁重兵,臨屬國,操縱進退之權在其手,而不肯力戰,反出羈縻之計。我國兵殘力弱,不能自立,旣不可以決死討賊,責中國之諸將而禁其許和,又不可失中國將士之歡心,而自促孤立無助之禍。而廷馣時按湖南,馳啓適到,爲姑許倭和緩兵紓禍之計,則朝議皆謂廷馣可斬,獨渾素知廷馣有忠信大節,請和亦出爲國之誠,不可罪也。蓋以伊時事勢,不得不爾故也。渾之答門人黃愼書曰:「宗社存亡,異於匹夫之死,旣不可枉尋而直尺,又不可膠柱而鼓瑟。來諭以爲,講和而存,無寧守義而亡。如此立說,不覺涕泗之交頣也。」此可以見渾心事,而竭忠徇國之誠,隨時遭變之權,自不悖於義理之中正,豈可以此,謂之乖悖於《春秋》之義乎?且珥之疏論李浚慶,特斥其臨死之謬說,而今謂之巧詆忠賢;渾之伸救崔永慶,昭在國人耳目,而今謂之戕害善士。沈義謙有扶護士林之功,而別無大段之疵,則所以許可者此也,而今乃謂之狎歡戚里;鄭澈有忠淸剛介之操,而酷被孔壬之讒,則所以伸救者此也,而今乃謂之曲護。至於拈出列聖前後批旨中一二句語,以爲攻兩臣之計,尤極巧黠,有不忍正視者。蓋此兩臣受知宣廟契合之盛,夐出千古,當應漑等之構誣李珥也,至有願入珥、渾之黨之敎。逮我仁祖大王亦嘗察其冤,而伸雪之;思其賢而褒贈之。乙亥宋時瑩等之疏請從祀也,嘗以非謂道德之不足,事體極重,不敢輕許爲敎。此則故相臣趙翼之所親承也。及至孝廟朝,洪葳等疏請從祀,亦有兩賢碩德,予豈不知之敎。此則故相臣李敬輿之所親承也。及南重維之疏詆兩臣也,我顯宗大王亦以事甚痛惡爲敎,而特施停擧之罰。列聖之於兩臣,尊尙崇奬之意可見矣。不許從祀,特出於愼重之意,本非以兩賢臣謂不合於俎豆之列也。嗚呼!儒賢,國家之元氣,必使一世之人,擧知尊賢而重道,然後人心可淑而世敎可植。今兩臣從祀之擧,光聖上崇儒之德,啓國家右文之運,誠莫大之慶、無彊之休,而魑魅魍魎之徒,乃敢跳梁於天日之下。若以停擧爲循例警責之地,而終無深惡痛懲之擧,竊恐邪說之作,日新月盛,終至於敎化陵夷,而風俗頹敗,國不爲國矣。
上答曰:「兩賢臣道德學問之高明,性義等陰悖醜正之說,予已詳知,故明示痛絶之意。今若堅持不撓,則詖邪之說,自不得肆行,不必加罪矣。」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庚辰,流星出參星下,入乾方。
○御晝講。侍講官宋光淵、檢討官金鎭龜等言:「朴性義宜加痛懲。」上曰:「旣命停擧,何必加罪?」光淵因請以李珥所定《學校模範》十六條,揭爲今日學校之規範,上從之。前此諫院請罷淳昌宮屯,壬子禁令後所設屯庄,一倂革罷,批曰:「親之欲其貴,愛之欲其富,人之常情。若査出壬子後所受,一倂革罷,則豈親厚之意?」至是,光淵陳親愛貴富之批,失本文旨意,又言:「扶安人朴東溟,因與官家爭訟,至以特敎,拿致京獄,爲不可。」鎭龜亦繼之,上曰:「予非私護宮家,若罷此庄,宮家將無以成樣,故不得允從。朴東溟事,欲詳覈而處之,非有他意也。」同知經筵李端夏曰:「祖宗朝舊制,大君、公、翁主,皆有職田,第宅間架,亦有定制。職田之法廢後,遂有折受之規,山海陂池之利,一任其廣占而無所限制,其弊益滋。今之兵制與宮家之事,必先一切修復舊制,然後可祛其弊。」其說縷縷,上不納。
○玉堂上箚言:
尹鼎和之故淹成命,不卽收議,其在事體,不可不罪。朴性義之投進邪疏,醜辱先正,停擧之罰,亦云末減。而正言李徵龜敢生營救之計,費辭張皇,言議悖謬,一何至此?若可以列聖一時未安之敎,定爲斷案,不得擧斯文之盛典,則是中廟罪趙光祖之敎,終爲袞、貞輩藉口之資;宣祖斥李滉之敎,竟遂仁弘輩箝制之計,而兩臣終不得與於腏祀之列,天下豈有是理?況列聖之於李珥、成渾,雖有一時未安之批,前後褒崇,不翅丁寧者哉?傅會邪說,沮戲公論之罪,不可不懲。請李徵龜罷職。「
上從之。
○康津等邑雷。
10月2日
编辑○辛巳,御晝講,講《詩傳》。講訖,特進官刑曹判書南龍翼言:「近日外方狀啓,多有疑獄,臣曹有難遽察其獄情。請問議大臣處之,其尤者則稟旨以決。」上命依此,從速査決。同知經筵李敏叙曰:「近來刑官多避嫌怨,稍涉疑難,則倚閣不決,外方諉之京司,法曹諉之大臣,如,此而尙何望其輔治乎?」侍讀官林泳亦以敏叙言爲是,仍請修刑政、恤民隱、明黜陟、振紀綱、擇官久任。又言私意勝,而公道喪之弊以爲,政官、刑官、臺官,莫不皆然,上諭以當加體念。龍翼又言:「朴性義罰輕,不足以懲其罪。」泳亦繼之,上曰:「旣加痛斥,不必加罪。」
○史官李頣命往諭領中樞府事宋時烈,歸奏其言曰:「自臣言之引年告老,已非力疾追班,以駭瞻視之日;以聖德言之,則處物得宜,以致蟄藏之安,豈非兩得其道乎?」又曰:「不料曩日之餘習,迄今未殄,讒言交亂,下流易歸,名流去就,或有指臣爲言者。聖人有言:『年四十而見惡焉,則其終也已。』今臣將兩四十,而猶不免見惡之深,雖使在朝,亦當引退,況以此衰病垂死之身,冒笑犯譏而進,則豈不仰累於淸明之世乎?」上復遣史官諭之,時烈終不赴召。時,搢紳間忽有行言以爲,時烈抵書時宰有云:「失身權倖者,濫占銓選。」人相傳說以爲,此乃指吏曹佐郞朴泰遜。蓋泰遜在頃年黨人用事時,得與玉堂之選,而且與時相閔熙有素往來,故時烈初無是書,而不悅泰遜者,借重時烈之言而煽動之也。泰遜因此遲佪鄕曲,久不就職,時烈言如此。
○埋凶殺主罪人京居私婢信禮,三省推鞫,就服正刑。
10月3日
编辑○壬午,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金壽恒曰:「軍制變通事,諸臣前後屢陳,而事多掣肘,尙未擧行矣。禁軍馬兵,其廩費尤倍於他軍兵。今日事勢,雖難做得大段變通,不可全無裁損之道。禁軍馬兵,各減一百,則庶有一分之益矣。」上從之。壽恒又曰:「朴性義停擧後,其疏下趙九畹等又投疏,請同被罪罰,而聞其疏語,尤絶悖無倫。政院雖不捧入,所當啓稟,以俟處分,而不此之爲,誠不善處矣。其疏頭儒生,不可無責罰。」吏曹判書金錫冑亦繼之,上命停擧其疏頭趙九畹。正言李墪啓請朴性義遠竄,上不從。
○館學儒生鄭齊泰等二百餘人上疏,辨朴性義等構誣之說,上優答之。
10月4日
编辑○癸未,流星出天苑星下,入南方。
○以李翊爲大司憲,金萬重爲副提學,吳道一爲校理。
○禮曹啓曰:「宋朝三賢,我朝兩賢從祀文廟時,大成殿則當行告祭,而兩廡各位,以次陞座時,似當有告祭之節。新入五位,亦當有奉安之祭,而陞配節目,未有考據。取考庚戌五賢從祀時《政院日記》,則因其時大臣獻議,竝告于聖殿及東西廡,新入從祀之位,則造成位版,分配兩廡。旣設奉安祭,而別爲祭文,遣禮官各致祭其家廟云。今當依此擧行,而此外節目,亦多講定而擧行者。我朝兩賢,當有敎文,而宋朝三賢,則事體有別,不可不別爲祭文以告,而事係新規,不敢擅便。且位版似當造成於明倫堂,題位版權安之時,宜有設祭告由之擧。東西廡分配時,於新舊位,亦宜一時設祭告由,而此則《日記》中,無記載處,又無古禮之可據,請竝問議大臣。」上從之。
○前副率李之濂上疏,條陳六事曰:
明聖學以正其本,得賢才以興治道,法先王以行仁政,廣言路以求直諫,謹天戒以消災異,恤民患以固邦本。
縷縷數千言。上答曰:「縷縷條陳,罔非憂國憂民之誠,而陳戒之語,亦甚切至,予當體念。」遂下其疏於廟堂。廟堂覆奏,請皆採施曰:「大抵六條之中,設施之言雖少,陳戒之意居多。其責難君上,警戒臣隣者,誠是藥石之言。非但朝臣惶愧反省,在聖上聽納之道,亦須加意體行。」上從之。
10月5日
编辑○甲申,太白晝見。是後屢見。夜,流星出北極上,入北方。
10月6日
编辑○乙酉,命旌故武臣張繼光、吳稷之閭。兩人從軍於深河之役,力戰死之。孝宗朝命皆贈官,至是其後孫等上言,乞旌閭。禮曹以旣蒙贈典不許,上特命竝旌閭。
10月7日
编辑○丙戌,月犯牽牛下星。流星出文昌星下,入艮方。
○全羅觀察使申翼相陛辭。上召見,飭諭以遣之。
○命權減諸道朔膳物種。筵臣洪萬鍾、林泳等,嘗陳諸道御供不緊物種太多,當此災荒連仍之日,宜斷自聖心,大段減省,以恤民弊。且言:「兩慈殿供進物膳中,不甚關緊者,亦宜稟旨停減。」上許之。命列錄諸道應進朔膳物種之數以入。至是,四殿皆自內就其物種中不緊者及有民瘼者,多所權減。
○判義禁李正英上箚,以猝被定配罪人臨門凌辱,乞解金吾之任。蓋兼引儀禹鼎基以微罪,因禁府勘律當徒配,鼎基率其弟,往正英之門,謂之不善擬律,乘醉大詬,故正英有此辭免也。上命拿問鼎基等,杖配遠地。
10月8日
编辑○丁亥,御晝講。侍讀官吳道一、檢討官金鎭龜等言:「朴性義醜詆先正,關係世道,宜從臺啓遠配。」同知經筵李翊相、參贊官李濡繼之,上遂命依臺啓遠竄。於是,配性義於海南。壽恒又曰:「我國文獻無徵,士大夫亦多不能詳知故事者。今聖學高明,閱覽必廣,而第國朝先正諸臣之立朝本末言行事跡,只以章奏間所陳,得其大略而已。曾在宣廟朝,命儒臣柳希春,撰次《海東儒先錄》,諸賢事實,竝載其中。格言至論,有補治道者甚多,請取此書,披覽於乙丙之暇。今又命諸儒臣,裒輯本朝從祀五賢及卽今從祀兩賢事行,編爲一書,以備睿覽,則必有裨益。」上命玉堂諸臣撰次,而復議於在外儒臣,成書以進。其後無主張編輯者,書不果成。翊相曰:「《心經釋疑》今方開刊,而聞先正臣李滉親註《心經》冊字,自睦來善家,封進於孝廟矣。未知尙在宮中,而聖上亦嘗覽之耶?」上曰:「尙在內間,曾已見之,當出付玉堂矣。」
○以兪櫶爲承旨。
○憲府申前啓,又劾典籍閔鍍以賊殺同氣者之子,見絶宗黨,不齒人類。改名冒擧,濫通仕籍,重遭臺彈,恬不知恥,夤緣請託,復廁館官,請削去仕版。〈鍍父重騫事,見顯宗朝。〉掌樂院直長李埴以罪人德仁之外孫,性且邪闇,不可齒在衣冠之列。尙衣別提朴忠望以士夫家奴隷,贖身爲良,得參武科。其同産方在賤役之中,請竝汰去。上只從朴忠望事,後從鍍事。
10月9日
编辑○戊子,流星出軒轅星下,入艮方。
○御晝講。特進官金禹錫請收錄先正臣李珥後孫。知經筵金錫冑曰:「珥無嫡嗣,以庶孫承祀。其孫前察訪厚蒔,能幹奉職矣。頃爲睦來善所汰,今當更爲收拾,而旣是先賢後裔,奉祀子孫外,亦宜錄用矣。」上命政曹知悉擧行。
○憲府啓請前正言李徵龜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不從。
○備邊司以今年凶歉,諸道同然,擾民之弊,不可不念。請西北民推刷,限明秋姑停,上從之。
○禮曹以五賢從祀時節目,問議大臣。領議政金壽恒議曰:「庚戌五賢從祀時已行之禮,考出於日記者,雖未免踈漏,其時禮官及獻議大臣,多是名臣碩輔,其議論見識,必不無稽。如聖殿及東西廡各位,竝行告祭,新入從祀之位,造作位版,分配兩廡,設行奉安祭。未奉安之前,別爲敎文,致祭家廟等事,今宜倣而行之。而至於宋朝三賢,事體自別,家廟之祭,固無可論,亦不當有敎文,而別爲祭文以告,則似不可已。造成位版,當在明倫堂,而題版權安之後,亦不可無告由之節。但設祭具文以告將陞之意,若在於此時,則恐不必別爲告由矣。」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鄭知和議曰:「宋朝三賢,則別爲祭文,以告躋陞之意。於造位版之後,分配兩廡之日,竝行酌禮,抑恐不悖於因時義起之制。而至於告祭一款,常時兩廡有事,只告於聖殿,則今不當竝告於兩廡。而但念,各位以次陞座,與常時修改不同,以此別告爲宜否乎?」左議政閔鼎重議曰:「我朝二賢,似宜略倣宗廟從享之儀,先爲賜祭,頒敎於其家,以告將陞之意,造位版,題位版,權安等節,皆當在於泮宮。宋朝三賢,亦倣書院奉安之儀,先爲造位版,題位版權安之後,設祭具祝,以告將陞之意。至躋陞之日,告由於先聖,而分配於兩廡,仍行酌禮而竝享之,則恐或不至於大悖。權安時,別爲告由,分配時告由於兩廡。新舊位等節,俱無所據,平日廟中有事告由之禮,只行於聖殿。雖以士夫家常行《朱子》所定四禮言之,大小祝告,皆無竝行於祔位者。且此禮,與人家題主,設祭以安之者,其義自不同。以此推之,亦可知不當別告於兩廡與權安之時也。」上命往問於宋時烈,亦令玉堂,博考稟處。
○平安道觀察使柳尙運狀陳列邑被災之狀,仍乞蠲免民役。備局覆奏,請最酷五邑,則全減田稅收米、諸般身役身貢,而新糴捧三分之一;尤甚八邑,則收米減捧二斗,身役身貢折半收捧,而新糴捧三分之二;其次二十三邑,則收米減捧一斗,身役身貢捧三分之二,而新糴準捧。勿論被災輕重,身役之應納一疋半者,減其半疋,應納一疋者,依前例勿減,上從之。
○江原道觀察使鄭始成狀陳各邑被災狀,仍論蠲役賑民事宜。備局覆奏,請嶺東被災尤甚七邑,則全減諸般身役,嶺西被災尤甚六邑,則半減諸般身役。只以當年條糴穀,折半收捧,而身役之應納一疋半者減半疋,應納一匹者勿論。大同十斗米減五斗,嶺東尤甚邑歲幣木大同布,竝爲全減。漁夫鹽漢收稅,亦令該曹、該衙門,特爲減除。嶺西之與嶺東接近稍稔諸邑所捧糴穀,令本道參酌定數,移賑嶺東。原州等三邑今年所給賑廳米五百石,令勿上納,隨其所捧,留補賑資,從之。
10月10日
编辑○己丑,御晝講。
○以李寅煥爲承旨。
○持平李日翼上疏,營救朴性義、李徵龜,末言:
李浚慶當朝論瓜分之日,獨深憂之,乃於遺箚進破朋黨之說,今百有餘年,其言益驗。而玉堂之箚,斥以謬說;館儒之疏,疵毁狼藉,臣實爲世道太息也。
上以相繼投疏,徒尙紛挐,誠未滿一哂答之。
○京畿觀察使鄭載禧狀言:「金浦郡守南斗北前任富平府,愚恣不治,民怨未已,請遞改。」上下敎曰:「南斗北未及到任,能否未著,而乃以前日邑民之毁謗,遽爾請遞,似未詳審也。其勿遞改。」
10月11日
编辑○庚寅,上親行專經文臣試講。多不能成誦,或音讀錯謬。獨校書正字韋壽徵、刑曹正郞鄭有徵能誦《書》、《易》。金壽恒進曰:「使年少文臣,專經試講者,祖宗朝法意,實非偶然。講官等,雖非如專業之士,且多職務之倥偬,然親臨試講之日,不能成誦,誠爲欠事。昔在孝宗朝,親臨殿講時,講官等誦不成樣,聖敎以爲寒心,仍命申飭,使之專意治經。而我國敎令稍久,則解弛不能遵行,以致如此。且講官等,或初不就講,徑書自不而退,事甚未妥,請竝推考。更爲申飭,使其專意講讀宜矣。」上曰:「先書自不者,從重推考,專意誦習之意,別爲申飭。」遂命韋壽徵、鄭有徵竝依例賜馬。
○憲府啓請李日翼罷職不敍,上只命遞差。
○諫院啓曰:「宜寧縣監趙昌漢爲人癡濫麤鄙。曾在丙辰年有僞造倭書傳播之變,言根歸於其子松居德山者,至於拿問時,昌漢以蔭仕在京,代述供辭,以流聞於淸州道上爲辭。及其子終不免刑推,遽生嫁禍他人之計,反自呈訴,一諉於洞居士人魚壽遠。竝拿刑訊,事幾不測,造意不正,白地陷人之狀,人莫不痛之。求媚賊鑴,擧其亡父之論,追崇禮議時事,引而附之於向日禮論,以證其父常時持論。本與今領府事宋時烈有異,阿世媒爵,不覺陷父於不韙,請削去仕版。」上不從,後從之。
10月12日
编辑○辛卯,御晝講。侍讀官吳道一言:「持平李日翼疏語,陰譎乖戾。宜加重譴,臺啓擬律太輕。」檢討官金鎭龜曰:「李浚慶陳箚時,在東西分黨之前甚遠,而日翼以浚慶有若當分黨之時,豫憂而言之者,爽實甚矣。蓋在宣廟初年,卿宰舊臣,皆流俗之人,曾在權奸當國時,多有不能自拔,隳其名節者,故一時淸名之士,如李珥、奇大升諸人,方持淸議,不得不與舊臣等有異。其意在於輔翼王室,何嘗有朋比之迹,而浚慶乃於遺箚,以破朋黨爲說?雖未嘗有意於禍害善類,而因此言而使君上有所疑惑,厭惡士流,則其害有不可勝言,故珥深非之。浚慶,名相也。珥亦嘗深所稱美,而其言有失,則何可不論乎?」上曰:「旣竄朴性義,明示好惡,不必人人而加罪,故只命遞差矣。」
○弘文館啓曰:「因禮曹啓辭,有五賢從祀時節目,博考之命。臣等取考《通典》、《通考》、《大明會典》等書,竝無現出可據者。仍念,本朝儒臣從祀之儀,則庚戌前例,足以爲據,似不必更考。前代先儒從祀之儀,當與本朝儒臣不同,而未有可據之例。今從享先儒中,胡安國、蔡沈、眞德秀、吳澄之陞配,在於皇朝正統年間,則我朝之從享,當在其後,而《攷事撮要》從享條中,不載此四人。雖未知果在何朝,而可知其非久遠事也。若更詢禮官,考出《實錄》,或可因此得其節目之詳耶?且前代從享諸儒,皆有侯伯封爵。今日陞祀宋朝三賢中楊氏,皇朝陞祀時,封將樂伯,羅、李二賢從祀,自我作始,故無可題封爵。若以宋末所贈謚題版,則似爲合宜。此一節,亦當詢問於禮官而處之。」上遂命以此一節,議大臣。大臣金壽恒、金壽興、鄭知和議,皆言楊氏宜用將樂伯題版,羅、李以宋末所贈謚題版,上命依議施行。
○東萊府使南益熏、接慰官尹德駿狀言:
禮曹回答日本書契中,貴一大君之貴字,上一行書之,令嗣君之令字,低一行以書。差倭以爲其國本無此禮,固拒不受,必欲還稟朝廷,改其書契,以貴令字竝書同行。
禮曹覆奏將改之,備邊司啓曰:「令嗣之令字,差低於貴大君之貴字,事理當然。差倭之必欲同書極行者,乖悖莫甚。自我苟循其請,事體實涉非宜。且狡倭情狀,亦有不可測者,請令接慰官、東萊府使,據理牢塞以日本則雖君臣、父子之分,混雜無別,而我國則各位等級,極其截嚴,不容一毫紊亂。我國書契,當從我國規例,決不可變改之意諭之。」上從之。其後差倭果依朝命,領受而去。
○掌令鄭勔上疏,請遵皇朝之制,別立啓聖廟,祀叔粱紇以下以及朱松。且陳皇明薛瑄當陸學波蕩之時,獨倡正學之功,請依明制,從祀文廟。上命該曹,議大臣處之。禮曹覆啓言:「啓聖廟,曾在先朝,因館學儒生申應澄等陳疏,收議於大臣、儒臣,已有創建之成命,而連仍凶歲,未及擧行。當此災荒孔慘,興作非時,且旣是定奪之事,不必更議。薛瑄陞配一節,請依聖敎,問議大臣。」上可之。於是,領議政金壽恒、右議政李尙眞議:「皇明諸儒,惟薛瑄獨尊程、朱,我朝先輩,亦多稱許者。然其造道淺深、立朝本末,亦有不可得以詳知者。且我國文廟祀典,多與中朝不侔。今若一倂釐正則已,不然而隨續陞配,非所以重廟享之道。況朱子後如黃榦、眞德秀之名儒,而猶未與腏食之列,〈德秀已從享,此議似未詳事實。〉今獨以瑄陞配事,尤未妥。」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亦以爲重難,上遂命勿爲施行。
○加封石欄於顯宗大王胎室。大興縣依例陞爲郡。故事,例於卽位後,加封胎室,而連因災荒未遑,至是始行之。
10月13日
编辑○壬辰,流星出翼星下,入巽方。
○御晝講。
10月14日
编辑○癸巳,太白晝見。是後屢見。
○御晝講。
10月15日
编辑○甲午,御晝講。參贊官李寅煥言:「獻納朴相馨肅謝後,聞有憲府引避之事,處置當歸於諫院,卽爲引入,情態可惡。」上命遞相馨。敏叙曰:「相馨事固可駭然,而異於庶僚,不待其自處,而徑命遞職,事體未安。」上曰:「處事不美,何可不罪?」敏叙復申之,上命姑勿遞。
○憲府加李日翼律名,請竝與李徵龜,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不從。
10月16日
编辑○乙未,月入畢星。
○御晝講。領議政金壽恒言贓吏尙仁詹、南夢賚等酌處之不可,上曰:「觀査啓負犯,與尹昌亨有間,故如是處分矣。」
○以洪萬容爲大司諫,申琓爲應敎,申曅爲持平,朴泰輔爲副校理,黃玧爲修撰,朴泰遜、林泳爲吏曹佐郞,判尹朴信圭黜爲安邊府使。信圭使其子性義爲醜正疏頭,性義被竄,信圭不安於朝,而朝議亦惡之,故出之。明年金錫冑白上,復以判尹召還。
○禮曹啓言:「恭靖大王追上謚號,當入刻玉寶,而在前太廟各室謚寶,大朝所贈謚號,無入刻例。蓋想造成謚寶,在山陵之前,而奏請中朝,往返經年,勢有所不及,只刻本朝謚號,仍以爲例矣。恭靖大王謚號二字,旣是大朝所贈,而且無山陵拘礙之事,當入刻於謚寶。」上可之。
○象山府院君康允成卽神德王后父也。允成墓世遠不知所在,至是富平地得一墳,碑有象山府院君字,《璿源譜》釐正廳以聞。禮曹請樹石封植,遣官致祭。上將從之,開城留守安縝上疏言,曾奉使至德源,聞允成奉祀孫天翊言,允成墓在德源,有碑刻曰:「慶安伯康氏之陵。」允成之後,有爵象山府院君名繼權者云。天翊以承祀之孫,世居其地,必無不知之理。且允成之追贈象山府院君之爵,在先朝己酉,而富平所在之墓,刻以宣德五年,象山決非允成封爵。疏下禮曹,覆啓言:「慶安伯之果爲允成封爵,無所考據,而聞德源所在墓,曾自本道,定軍守墓,官給祭需,其始必有啓聞定奪之事。請令査考文書啓聞,而富平所在墓,決非允成所葬,宜寢立石致祭之擧。」上可之。
10月17日
编辑○丙申,御晝講。知經筵金錫冑言:「裁減事,臣方與閔維重相議講究,而庚辛災荒時所裁省,多未復舊,無復可以大段裁減者矣。今年嶺東被災尤甚,濱海漁戶散亡居多,尤宜軫念。見先朝丙午年謄錄,自上特減嶺東朔膳,而兩慈殿朔膳,則使自京廳,貿取封進矣。此事不敢自下有請,而若自上取覽其時文書在內者,參酌處之則好矣。」上曰:「濱海之民,擧將流散云,誠甚惻然。嶺東各殿朔膳物種,依丙午例,限一年停止。而兩大妃殿朔膳,自宣惠廳料理給價封進。」其後惠廳磨鍊其價,爲米一千五百餘石。錫冑又言:「仁敬王后小祥時,禮曹除服儀註,有祭後卽吉之文。雖以士夫家言之,諱日必以素衣帶,終其日,況祥日乎?情禮未安。聞,故相臣鄭太和家有仁烈王后小祥變服時《日記》,而其時則祥日仍着淺淡服,翌日始卽吉云。依此行之,恐合情禮。」上曰:「該曹儀註,想是一遵《五禮儀》,故如是也。祥日卽吉,果未安。祥日則着淺淡服,翌日卽吉事,儀註中改之以入。」於是,禮曹改儀註以入,而以祥日已迫,撥馬行會於外方。
○諫院劾:「監察金繼興曾以名駒,賂向時一名官,爲媒爵之資。及其名官罪敗,還推其馬,至呈官,脅徵三倍之價。其他處心行事,非理無恥,不可殫擧。請削去仕版。」上命罷推。
○禮曹以五賢從祀時,裁削兩廡床卓與添造廡字當否,議于大臣。領議政金壽恒、左議政閔鼎重、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鄭知和等以爲:「文廟東西廡所排床卓,常有餘地,雖略爲裁削,非如饌品器數減損之爲未安。推移奉安,恐無不可,而外議旣以此爲苟簡,則莫重從祀之儀,不可不審處。一二間恢拓,又非擧贏之比,竝令添造後奉安,庶無未盡之嫌。」上從之。
10月18日
编辑○丁酉,月暈廻木星。
10月19日
编辑○戊戌,流星出室星下,入坤方,月暈廻木星。
○御晝講。
○以李之翼爲判尹,李彦綱、尹德駿爲持平。
○憲府劾:「獻納朴相馨承召上來,累日後出謝。出謝之日,旋尋長單,物議爲駭,至發於筵席。而猶不自處,恬然帶職,日事呈告,請遞差。」上從之。相馨,李日翼黨也。不欲參論,引入避事,故被參。
○史官承命,以從祀時節目,往問於領中樞府事宋時烈,時烈對曰:「宋朝三賢及本朝兩賢臣從祀文廟時儀節,其舊例可據者,只當依此行之,其無可據者,事係義起。義起之事,朱子猶以爲盛德者行之,尤非草茅賤臣所敢與議。且伏見諸臣所議,皆微小節目,而其所異同,無甚得失。只在禮官隨宜稟旨,而自上臨決,則恐不至於不尊不信之疑矣。」上命依前日左相議施行。
10月21日
编辑○庚子,月犯軒轅右角星。
○御晝講。領議政金壽恒同入,因上方講《豳風》詩言:「唐宗《無逸山水圖》前後之異,只在一念儆怠。兵曹判書李䎘家有《農家四時圖》屛,宜備觀覽,請令玉堂取入,移模作屛以進。」上可之。壽恒又言:「講學貴在涵泳玩繹,不可貪多務得。」上納之。壽恒又言:「江原監司鄭始成狀請節減內局春等納人參,其在軫民之道,宜有參酌許減之擧。」上命於三十斤,減其半。侍講官宋光淵曰:「恭靖大王追上廟號,實曠世之盛擧,而或以位版之刮去改書爲未安,而廟號謚號,旣已追上,則改題位版,恐合事宜。伏聞,孝宗朝仁烈王后祔廟時,亦有加上徽號,改題位版之例。」上曰:「若以刮改爲未安,而不行改題,則位版所題,將與祝文所稱有異,恐似未安。且有仁烈王后位版改題之例,今亦依此行之似當。」壽恒曰:「謚號當載於冊寶,而廟號則祝辭之外,他無可書之處。改題位版,似不可已,而但太廟列聖位版所題,多與祀辭所稱相左,而曾未克改題。今於恭靖大王位版,獨行改題,不無異同之嫌。宜詢於諸大臣及在外儒臣。」上可之。
○以吳道一爲獻納,申曅爲副修撰。
○禮曹啓曰:「永昭殿、翼陵練後朝夕上食時,依甲寅仁宣王后國恤時例,仍行哭禮事,旣已定奪,而祥後行哭禮與否,旣無現出處,考諸謄來《實錄》,亦無載錄之文。若以《五禮儀》練後無哭之文觀之,今此祥後,宜無哭禮,而旣無可據之文,請議大臣。」上可之。
○領中樞府事宋時烈將赴國祥,旣登途,京畿觀察使以聞。上命兩道給馬。
○執義李翔赴國祥,至城外,上疏言:
職名在身,不敢出肅。如蒙許遞,當一進文石,歸死田間。
上優批慰藉,諭令出入筵席,以副企望。
10月22日
编辑○辛丑,御晝講。上語承旨曰:「昨見京畿監司狀啓,宋領府事已到近邑,予深欣喜。來到城外後,政院趁卽告達。」
○御夕講。
○禮曹以永昭殿、翼陵祥後上食時行哭當否,議于大臣。領議政金壽恒、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鄭知和等議曰:「今此魂殿、新陵祥後,仍行上食之節,旣異古禮,又非國制,只是遵依近例,則誠所謂無於禮之禮。當哭與否,未有可據,而但內喪禫後祭用樂之文,載在《五禮儀》,則三年上食之仍設,雖出於權宜,至於一邊用樂,一邊哭臨,吉凶相雜,未知其於禮意果何如也。」左議政閔鼎重病不獻議。上命病不獻議大臣處,亦爲收議。宋領府事及在外三臣處,遣史官、禮官問議。
10月23日
编辑○壬寅,月入太微右掖門。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時,右議政李尙眞自全州焚黃還朝,登對陳沿途災荒之慘目,請許外方寺奴婢納米免賤,以補各邑賑需。諸臣多以爲,事體重難,金錫胄獨言其無妨,上從之。領議政金壽恒言:「近因刑曹回啓,扶安人朴東溟至有特敎。處分乖宜,甚非群下平日所望於聖明者。臣聞,宮家所買田,本是數十結,而差人輩侵占朴東溟之田,殆至二百餘結,其納稅於宮家者,一年不過數十石。而因此斂怨於遠民,貽累聖德至此,臣何敢不言?昔諸葛亮當漢家三分危急之時,論興撥之謨,而不過以宮府一體爲言。今日宮府之間,每有岐異之弊,可不戒哉?」尙眞及吏曹判書金錫胄言:「令本道打量其經界,則可以覈實。」上曰:「大臣所陳得宜,其令本道別定剛明官,打量處之。」尙眞曰:「湖南、湖西各邑,前年糴穀多數收捧處,則與他道未捧之邑,宜有區別。而今年新分給糴穀,竝令准捧,事涉不均,民多呼冤。」上命舊糴多捧之邑,則捧新糴三分之一。尙眞言:「朴性義論其罪,則固合流竄,而第疏儒竄配,本非美事,昏朝時創有之。頃年聖明方在沖齡,群奸當朝,有數三儒生竄配之事。今旣更化,復蹈前事,豈不惜哉?群議雖峻,臣則終未知其合當。」上不聽。壽恒請許遞執義李翔職,以從其意,使得以出入筵席,上許之。
○上下敎曰:「今此恭靖大王追上廟號時,予當親祭于永寧殿,其令該曹擧行。」其後因大臣以盛寒請寢,遂不果行。
○執義李翔上疏,申乞解職,處以散秩,俾得叩謝天陞,少伸犬馬之忱,上優批許遞,諭令出入筵席。
10月24日
编辑○癸卯,以趙師錫爲大司憲,宋光淵爲執義,吳道一爲校理,申曅爲獻納,李翔爲司業,李畬爲弘文正字。
○禮曹判書呂聖齊與同成均李敏叙等,奉審文廟廡宇添造處後啓曰:「自廡盡處,至南墻二十五尺,而尺量廡一間,則爲十四尺七寸。其餘地只有十尺三寸,而東西舊門間架爲十一尺,以此磨鍊,則大爲不足,必稍狹其門制,小其間架,然後可以排置也。挾門雖非正門,上迫於廡,下逼於墻,門路制度極窄,事涉難便。自古泮宮之制,雖無可考,而觀《大明會典》太廟圖制,則神門三架之外,東西挾門皆出於南墻,各距正門稍遠。今若依此制,移左右挾門,爲南向之制,則少無不可於意義,而亦有明朝太廟可據之例,事似便當,而不敢擅便,請議于大臣。」上從之。
○禮曹以永昭殿、翼陵祥後行哭禮當否,復議于大臣、儒臣。左議政閔鼎重議曰:「今日喪制,一遵古經、國典,練、祥與禫,次第變除,則禫後凡干儀節,自當從吉。而惟此上食,不忍遽輟於再朞之內者,雖有已行之例,於古實無所稽。又因上食,仍存擧哀之節,則終爲吉凶相雜之歸。」右議政李尙眞議曰:「練祥禫後祭時,無哭泣之節。此則朞年、三年喪所通行也。《五禮儀》禫後用樂之文,亦倣古禮,而不撤几筵,朝夕上食,出於權宜,則其不哭,可推而知也。旣用樂而且哭焉,則吉凶相襲,進退無據。」執義李翔議曰:「魂殿、新陵祥後變制之節,旣遵故禮,而獨此上食一節,未免襲行近例,則此眞無於禮之禮。其當哭與否,無明文可據,而士大夫家父在母喪祥後,便撤几筵,則自無哭泣之節。間或有不循古禮之家,雖仍存几筵,而臨祭撤哭,蓋出於壓屈不能伸情之義也。王朝典禮,雖與此不同,推以上之,似無尊卑之有間。」前執義朴世采辭不對。上下敎曰:「禫後用樂,昭載禮典,不宜仍行哭禮,以致吉凶之相雜矣。」
○領中樞府事宋時烈行到陰竹縣上疏言,病勢猝劇,不得前進。上優批慰諭,仍遣承旨,命與偕來。
10月25日
编辑○甲辰,雹。
10月26日
编辑○乙巳,雷電。行仁敬王后祥祭。是日卽初朞,遵典禮行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之制。行祭時,上以翼善冠、白袍、烏犀帶出御熙政堂,行望哭禮,向魂殿,俯伏哭再拜。〈六承旨、史官皆從上服,白袍、烏紗帽、烏角帶陞殿,俯伏於上後,不哭。承旨、史官等不得與闕內入直諸臣,同時行哭禮。脫衰,故入侍罷黜,然後卽詣宣政殿門外,行哭禮訖,易淺淡服。〉 ○大王大妃、王大妃各於本殿別堂,以淡服行望哭禮。
○永昭殿祥祭時,禮曹參考前例及禮文,啓下節目。
○祥祭日,宗親、文武百官各具衰服,入就位哭,四拜如儀。訖,出次去衰服,易淺淡服,烏紗帽、黑角帶入就位如儀。行祭畢,仍着淺淡服,以終其日,至翌日卽吉服。祥祭日,堂上以上時散官,依禮文隨班行禮,未赴任守令,各其班末隨參。堂下三品以下時散官及儒生,以白衣、白笠、白帶依前例,永昭殿大門外哭,四拜訖,改服淺淡服,黑笠、黑帶哭,四拜後仍着淺淡服,以終其日,至翌日服吉服。罷散官及前銜堂下官,當初成服人員,以衰服詣永昭殿大門外望哭,四拜訖,改服淺淡服,黑笠、黑帶行祭時哭拜,與百官同,禮畢,仍着淺淡服,以終其日,至翌日服吉服。守、侍陵官、參奉以下,祥祭時至具衰服,入就紅門內哭,四拜訖,出次去衰服,易服淺淡服,烏紗帽、黑角帶、白皮靴還就位哭,四拜。自祥至再朞,着淺淡服,行祭時亦同。參奉以下各差備人,陵所入直時,自祥至再朞,服淺淡服,行祭時亦同。魂殿入直宗室、內侍、殿參奉以下,自祥至再朞,服淺淡服,行祭時亦同,而出外服色,與百官同。祥祭時至,殿下具白袍、翼善冠、烏犀帶,自內就別殿,行望哭之禮。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亦以淡服,各於本殿別堂,設位望哭。內命婦及公主,竝入參望哭後,服吉服。祥祭日,闕內入直諸官與將士人員,以衰服,俱詣仁政殿庭俯伏哭,四拜訖,出次改服淺淡服,還就位哭,四拜。禮畢,仍着淺淡服,以終其日,至翌日服吉服。各司入直,不得遷離人員,則各於直所前庭,以衰服哭四拜,易服服吉上同。諸道大小使臣及外官,各於正廳設香卓,以衰服入庭,〈使臣在東,外官在西。〉重行北向跪,執事者上香,俯伏哭,四拜訖,出次易淺淡服,烏紗帽、黑角帶還就位,俯伏哭,四拜。禮畢,易服服吉上同。
○史官至陰竹縣,以永昭殿祥後哭禮當否,問于宋時烈,時烈議曰:「旣曰大祥,則祥後上食,似違禮意。今玆永昭殿仍行此禮,未知如何,而至於陵寢之祭,則元非古禮,尤無可據之文。猶略記南軒張氏與朱子往復之書,則雖三年之後,有上墓哭之文。矧玆三年之內,哭而行祭,揆以禮疑從厚之義,或不至乖違矣。」上敎曰:「陵所哭一節,依宋領府事議施行,不害爲從厚之道矣。」於是,山陵則上食時,仍行哭禮。
10月27日
编辑○丙午,雹,虹見艮方。流星出文昌星上,入北極星下,月入氐星。
○上以冬雷之災,下敎中外曰:
嗚呼!以眇予小子一身,託乎兆民之上,于今七載,而才淺德薄,政令施措之間,上不合於天心;下有乖於民望,以至乾文示警,式月斯生。小民之怨咨,日新月盛,夙夜憂遑,罔知攸措。噫!當此純陰栗烈之月,日候之和暖,螮蝀之橫亘,已是可懼可愕之變,而轟轟之聲、燁燁之光,疊見於數日之內。天道玄遠,雖未知某政之失、某事之應,而推究厥由,亶在於寡昧之否德,一倍兢惕,寧欲無訛也。其在反躬省愆之道,予當益加體念,承旨代予草敎,廣求直言,以匡不逮,而豈可無交相儆戒之道乎?咨爾大小臣僚,割斷私意,務盡寅協,共濟艱難,少答天譴。
承旨等請直以上敎,播告中外,上不許,申請乃允。
○以朴世采爲執義,趙持謙爲司諫,李墪爲校理,李世白爲持平,申懹爲掌令,李善溥爲正言。
○承旨李濡往諭宋時烈於陰竹,以時烈病谻聞,上命遣御醫視疾,命本官送柴炭。已而,時烈病稍愈,不能赴朝,自陰竹徑歸,上箋陳謝。
○諫院啓請還收南夢賚定配之命,更加嚴刑得情。不從,後允之。夢賚還被拿,路中自縊而死。
○禮曹以恭靖大王追上廟號,實宗社莫大之慶,請頒敎陳賀,上從之。
○遣試才御史黃玧於江都,試本島軍民等武藝。上以其諸技入格分數多寡,或賜直赴,公私賤則或許免賤,或賞米布,而恩典太寬。留守李選與玧聯名上疏,以爲不可,上以出於慰悅保障之民,不從。
10月28日
编辑○丁未,流星出壁星下,入巽方,出北極星下,入西方。
○御晝講,領議政金壽恒同入。上特召司業李翔入對。壽恒以星變、冬雷乞策免,上曰:「由予否德,大臣何與?」壽恒仍請自上寅畏修省,應天以實,上曰:「陳戒切至,可不體念?」上命李翔進前,慰諭甚至。仍命留在京邸,出入筵席,翔辭謝,仍曰:「自上必務克祛私意,臣僚亦以憂國忘私爲心,則今日國事,庶可爲矣。」上嘉納之。翔言:「兩賢臣文廟從祀,實有合乎董仲舒大一統之說。朴性義投疏醜正,罪合流竄,雖有繼起者,願上毋或撓奪。」上曰:「雖或繼起,予豈撓奪?」侍讀官吳道一請頻接翔,講論《聖學十圖》,上許之。道一又言:「李翔所陳祛私意一說,誠切要之言也。如近日臺臣所論關西內奴、淳昌宮屯等事,尙不允從。私意之未盡克祛如此,何以上格天心?」上曰:「此事自有委折,不得允從。」壽恒又極言之,上遂命革罷淳昌屯。檢討官金鎭龜請盡誠招延朴世采、尹拯,上命政院,別爲下諭。承旨李濡曰:「筵席乃至嚴至敬之地,雖大臣出入,瞻視罔不敬謹。而卽者入侍內官等,或爲手容、或有睨視者,請推考。」上從之。
○禮曹以追上廟號改題位版當否,議于大臣、儒臣。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議以爲:「追擧闕典,仍行改題之禮,與列聖位版相左處釐正,事體自別。且有仁烈王后加上徽號改題之例,上謚之日,卽行改題,恐合典禮。」行判府事鄭知和議同。左議政閔鼎重議言:「竊考邦禮喪制,卒哭後有迎謚、焚黃之事,乃受賜皇朝,儀文盡備,而獨不言改題之節,豈或有待於練時,抑或踈漏而然耶?至於列聖位版,與祝辭不同者亦多。苟以事體重難,不敢改題,則恐於義理,有所未安。臣以昧識,有難妄議於所不知之典禮。第以禮窮從賤之義論之,朱子所定士夫之禮,似可通行也。且伏聞列聖位版中,亦或有字畫甚不明處云,此尤不安之大者,宜有變通之道。」右議政李尙眞議以爲:「太廟則只是所題與祝辭有略相左處,非如廟號全闕謚號未備之比,其不可不改題明矣。刮磨之未安,較諸不改題,亦小節也。上謚改題,同日竝行,恐當爲變禮之得中。」司業李翔議,亦言宜改題。領中樞府事宋時烈病不對。朴世采、尹拯皆辭不對。上下敎曰:「只上徽號,不爲改題,實是欠典之大者。上謚之日,卽行改題宜矣。」
10月29日
编辑○戊申,召對玉堂官。特命李翔同入,講李滉《聖學十圖》。翔乞歸,上慰諭不許。時,儒生趙信乾等詆誣李珥、成渾之疏,方入啓,翔陳前後詆毁兩賢臣者,如鄭仁弘、鄭汝立之徒,皆終爲亂賊,可見其論之邪也。侍讀官吳道一、檢討官金鎭龜迭陳討罪不嚴,此輩必將接迹而起,不可以儒疏而不罪。上曰:「趙信乾等接迹而起,由於當初懲治不嚴而然也。李徵龜、李日翼依臺啓削黜。」上仍使承旨進前,讀趙信乾等疏本訖,敎曰:「近來人心澆薄,義理晦塞。朴性義旣被罪竄之後,信乾等疏語,又如是肆然無嚴,巧加詆斥,尤可駭然。自古君臣之間,雖或有一時斥逐譴訶之事,不害其遭遇之盛。兩賢臣在宣廟朝,雖因一時激惱,而有未安之敎,素所禮遇之盛,逈出尋常。何敢以此憑依藉口,誣毁至此哉?不可不痛懲,趙信乾遠竄。」
10月30日
编辑○己酉,雹。
○奏請兼冬至使東原君潗、副使南二星如淸國。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庚戌,夜,流星出參星下,入巽方天際。
○以安垕爲司諫,李彦綱爲副修撰。
○禮曹啓曰:「今此仁敬王后禫後祭禮,當一依乙亥仁烈王后國恤禫後例擧行,而本曹無可考文書,《實錄》亦無見處。至於用樂一款,不爲擧論,而考見《五禮儀》,魂殿四時、臘及俗節、朔望攝事儀小註,若內喪在先,則十五月禫後祭,服祭服,用樂。朔祭則無樂,有飮福。今永昭殿禫後祭,當依卽今宗廟祭儀行之,而但永昭殿、翼陵,參奉在朝夕上食時,當以淺淡服參行,則五享及俗節、朔望參祭時服色,不可與獻官有所異同。請令五享等祭時,一依獻官服色參行。」上可之。
○禮曹啓曰:「恭靖大王追上廟號、謚號及改題位版事,已啓下矣。永寧殿各室、恭靖大王當室,同日遣大臣行祭,而考見謄錄,則肅寧殿上徽號時,有先告事由之擧。今亦遵此例,請於永寧殿各室、恭靖大王當室與宗廟各室,前一日遣大臣,設行告祭。」從之。
○工曺參判崔寬上疏言:
臣昨差永昭殿朔祭獻官,夜深守僕來言:「祥祭前朔望祭,則朝家差遣一品獻官,獻三酌矣。及今朔祭,則朝家改遣單獻官,與祥前三獻有異。今朔祭,當與宗廟朔祭單獻無異同。」臣問禮曹定式,則別無定奪之事云。莫重之事,不敢擅斷,問於領議政,則答以事勢急遽,雖未及啓稟定奪,然似當如宗廟朔祭單獻,而此不可斷定,獻官參酌行禮爲當。臣反覆思之,宗廟朔望祭,差單獻官,常獻單酌。今永昭殿亦改差單獻官,則當與宗廟單獻,似無異同,故敢以單酌行禮。此雖急遽致然,竊恐未合於變改之節。且今日朔祭,遽當祥後之初,若或違禮,則日後朔望之祭,漸至誤禮。乞治臣臆斷妄行之罪。
上答曰:「事出忙迫,未及稟定,其勢然矣。卿何俟罪?仍念,祥後單獻,與祥前三獻有異。今後朔望之奠,依太廟之制,只獻單酌,似合事宜。依此擧行。」禮曹啓曰:「祥祭已過,故朔望時差送獻官一員,則依宗廟例,單獻行禮,乃是應行之事,別無可以稟定。而獻官至於陳疏,聖批以只獻單酌,合宜爲敎。今當依此擧行,而第聞,卽今上食時,依祥前連奠三盞云。今朔望之只行單酌,旣以祥後而有所減殺,則獨於上食,仍獻三盞,恐未合禮。蓋祥後上食,乃權行之禮,而有此輕重妨礙之端,此亦當有減殺之節。請議大臣。」領議政金壽恒、行判府事金壽興。鄭知和、右議政李尙眞等議以爲:「永昭殿祥後朔望祭,旣行一獻,則上食時連奠三盞,誠有輕重失序之嫌。此蓋仍用初喪以來遵行之禮而然,念祥後上食,雖出權宜,擧哀一款,亦旣停廢,則奠酌之節,亦宜有殺。」上命於朝夕上食時,只奠一盞。
○命江原道嶺東西災邑,一體蠲役。
11月2日
编辑○辛亥,御晝講。右議政李尙眞同入奏言:「憲府之官,禁制雜物,被捉之後,或以請囑宥放,或以禁物私給其所帶下人,此皆私意橫流之弊。」上命申飭諸法司。尙眞又陳:「朴性義、趙信乾等,其心術陷溺,可矜而不可怒。曉以道理,退其疏可也,何必罪譴乎?」玉堂李墪、金鎭龜皆言:「性義等不可不罪,雖大臣之言,臣未知其得當。」上皆不答。
○命旌公州烈婦梅德閭。梅德賤女也,色美而早寡,人多求娶者,梅德至截髮自誓,養其姑甚孝。及姑死,自負而葬,節行卓異。孝宗朝特命免其三世賤籍。至是,右議政李尙眞筵白旌閭。
○備局以京畿觀察使狀聞,覆請被災邑諸般身役減半,新糴捧三之二;其次邑身役減三之一,上從之。
11月3日
编辑○壬子,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金壽恒言:「恭靖大王徽號,今旣加上,定安王后徽號,不可不一體加上。」從之。命從速議定謚號。禮曹判書呂聖齊言:「恭靖大王及王后加上謚之禮,與初喪有異,宗廟請謚一節,何以爲之?」壽恒以爲:「與初喪有異,不可行請謚之禮。」上命勿行。壽恒言:「諸道身役,或全減、或半減,而此皆軍國之需,請以關西山郡穀,作木取來,充給所減之數。」上許之。右議政李尙眞曰:「三南防軍逃故番布,今年則已令監、兵、水營料理充給矣。各營素有流來舊儲木同,而本營無緊用,宜令取來,以代蠲役之數。」壽恒亦言:「雖不得取用於京中,而本道防軍之價,則專責於此,亦可支用。」上可之。尙眞請詢訪弭災之策於入侍諸臣。壽恒請側身儆畏,一如下敎求言之日,以大公至正,臨御群下。尙眞陳軍制之弊,請都監軍兵,有闕勿補。且聽其歸農,降定軍保。諸臣或請變軍制,或請節用度,或請以務實力行爲本。
○以沈濡爲執義,尹攀、鄭勔爲掌令,朴世采爲司業,金鎭龜爲持平,李墪、李彦綱爲正言。
○命公洪左道被災邑,竝依右道例,一體蠲役。
11月4日
编辑○癸丑,咸鏡北道節度使李端錫陛辭。召見,戒諭以遣之。
○大臣會賓廳,加上定安王后謚號曰溫明莊懿。
○以日寒,命給宿衛薄衣軍襦衣。
11月5日
编辑○甲寅,太白見未地。
○以朴泰尙爲承旨,宋光淵爲執義,沈濡爲校理,李善溥爲持平。
○禮曹以文廟門制變通事,問于大臣。領議政金壽恒以爲:「臣頃年奉使,到山海關,過鄕校,展謁聖廟,內外皆有左右夾門,而竝用南向之制。此等廟宇,皆中朝所創建,則其制度必倣太學而爲之。今依中朝之制,變爲南向,恐無不可。」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鄭知和議,亦以禮官所證大明太廟之制爲是。上下敎曰:「今因右相陳箚,床卓新排當否,問于大臣事,纔已批下,姑待收議更稟。」
○右議政李尙眞上箚,陳文廟廡宇添造之際,興役震驚,事甚未安。請所設床卓,一倂新造,稍小其制,則以奉新配之五賢,可無苟簡之小嫌。上答以旣無所妨,且與裁削有異,當令該曹,更問于大臣而稟處。其後領議政金壽恒議以爲:「猶可謂此善於彼,恐無不可。而第念,廟庭營作,雖曰未安,從祀之位數有加,兩廡之推移無地,則事亦有不容已者,似不可一槪論也。」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以爲:「數百床卓交倚改造之役,比二間廡舍之改造,不甚懸絶。更令禮官,熟講爲宜。」行判中樞府事鄭知和以爲:「添造則兩廡無狹隘之患,床卓亦無裁削之欠,庶無未盡之悔。而箚辭中一倂新造,可無苟簡之嫌云者,亦似有得於變通之宜。」上下敎曰:「反覆思惟,終不如添構之得宜。依當初定奪添造,而廟制變通事,更問于在外儒臣及玉堂稟處。」司業朴世采議以爲:「我國文廟,獨爲東西兩門,必有其故。」前執義李翔以爲:「終不若添造間架。」尹拯辭不對。上命左右門竝用南向之制。時,文廟從祀諸儒,馬融等黜享之議中起,是議行則廡宇自無不足,故禮曹姑寢添造之擧,以待議完。
11月6日
编辑○乙卯,太白見於巳地。
○遣承旨放典獄輕囚。
○禮曹啓曰:「永昭殿禫後用樂事,旣啓下矣。取考《樂學軌範》,則其中昭敬殿祭享時用樂一款,似當倣行。樂器名目、工人冠服,今當依此磨鍊擧行,而《軌範》所載昭敬殿所用樂章,不可仍用於今日。請令藝文館撰出,使得以誦習。」上可之。其後,禮曹又以宗廟祭享時,奠幣進饌,旣有樂章,今永昭殿亦有奠幣進饌之節,則不可無樂章。奠幣進饌樂章,亦請撰出,上從之。其樂器曰殿上樂,唐琵琶二、方響一、杖皷二、觱栗一、牙錚一、敎坊鼓一、唐笛一、洞簫一、歌四、執拍一。殿庭樂,鄕琵琶一、伽倻琴一、大笒二、敎坊皷一、玄琴一、唐琵琶一、觱栗三、唐笛一、方響一、奚琴一、杖皷二、洞簫一、歌二、執拍一、麾一。其樂章,奠幣曰於昭之曲,詩曰:「於昭在上,陟降堂只。奏假無言,承筐將只。」初獻曰維天之曲,詩曰:「維天生聖,聖女作配。柔嘉在中,令聞在外。警戒不怠,其德孔彰。於萬斯年,惠我無彊。」亞獻曰承天之曲,詩曰:「承天其順,配日其明。贊于內治,坤道乃亨。思齊思媚,維孝之則。正位居體,黃中之德。敬以禔身,仁以宣猷。敬仁著矣,陰化優優。嗚呼,不顯?俾我不忘。昭假不遲,顧予蒸嘗。」終獻曰天命之曲,詩曰:「天命眷爾自初載,顯顯德音流永世。上下左右神洋洋,載烈象容昭耿光。籩豆孔嘉禮罔愆,降福穰穰彌億年。」〈大提學李敏叙撰。〉
11月7日
编辑○丙辰,憲府曰:「本府罪人朴海重罪名極重,係關倫紀。昨日承旨奉命釋囚之時,不加審察,混同放釋,仍致逃躱。請承旨推考,罪人令該曹,斯速捕捉。」從之。
○吏曹判書金錫冑因李尙眞所達,仕路奔競之說,陳辭疏以爲:
右議政所啓:「有春間榻前,以祛私意、禁奔競之意,嚴飭下敎,至今未見奉行之事。守令好窠有闕,則聞某人欲爲之,俄見其人果擬其望,可見奔競之習,猶夫前日。」等語,從前在銓職者,其得免此一字之譏者,臣亦未見其人矣。雖以臣之素庸暗,無志節者,亦嘗操政目而論政地,指剌人牽連蹊逕,而及今忝叨長席,因德舊套,徒笑淖中之舊轍,而不自知其已有許多泥汚,乃至沾體塗足,則臣誠擢髮剺面,不足以贖此罪也。銓官旣將以此受罪,則奔競而爲守宰者,亦安可使因循盤礴,終有其善地好窠,而不爲劾發乎?惟在聖明申敎,有司一一査摘,旣得之後,又次第治臣崇庸奔競之罪,則臣之受罪,其有補於綜覈之政大矣。
答以大臣之言,不須深嫌。蓋尙眞於筵中,陳近來私勝之弊,泛及仕途奔競之習,而錫冑遽生疑怒,疏語張皇,藏鋒反詈,人皆非之。後尙眞亦上辭疏以爲:
臣言不過警飭振厲之意,而一何見忤之至此也?其所謂從前在銓者,正指臣顯斥,而臣亦服其說也。
上答曰:「銓官疏語,未必指斥大臣,則有何不安之端乎?」
11月8日
编辑○丁巳,憲府論:「南原府使趙渭叟官事修擧,自是守令之職分,遽爾陞秩,有乖懋賞之典,請改正。」答曰:「八路三百餘郡治績表異,如渭叟者幾人哉?若諉以分內事,而無褒賞之典,則將何以聳動他人乎?改正之論,予未知其恰當也。」
○司業李翔引病陳疏,遂還鄕,上優批答之。
11月9日
编辑○戊午,吏曹判書金錫冑上箚,請釐正文廟祀典,其略曰:
今因八路同聲,多士申請,兪命已下,陞配且有日矣。諸夏無君,我爲東周,不但尊奉我國儒賢而已。雖以豫章、延平中朝祀典之所未遑者,而皆將擧而祀之,則漢、晋之間,解詁章句之儒,初不當配,而今已爲中朝之所罷退者,亦安可不趁此時一釐而正之乎?今以《大明會典》、《明史》、《記事》等書考之,其抑而祀於鄕者七人,直罷其祀者,又至於十三人。我國之無鄕可祀者,旣不可罷,十三人中亦有一二可惜者,不可盡黜,而如荀况以性爲惡,以禮爲僞,以子思、孟子爲亂天下。古之稱况者,必竝稱曰荀、楊,而楊雄旣已見黜於楊砥之一言,則况安可獨留乎?馬融爲梁冀草奏,殺忠臣李固,後爲南郡太守,以貪濁罪免,可罷也。王弼祖述老莊,與何晏倡淸談,晋室之亂,此其濫觴,可罷也。王肅仕於魏,爵至徹侯,而乃以女適司馬昭,又爲司馬師畫策,討文欽、毋丘儉,可罷也。杜預爲司馬炎謀主,守襄陽,行饋遺,且盡殺江陵人,爲臣則不純,以將則不義,可罷也。何休所註《春秋》,黜周、王魯,又注《風角》等書,班之於《孝經》、《論語》,此亦異端邪說之流,可罷也。至於七十子之中,《論語》則稱申棖,《史記》則作申黨,其實一人,而以棖祀東,以黨祀西,二位之中,一則可去也。公伯寮則非《家語》所載,而又是毁子路者,則此卽子服景伯之所謂,力能肆諸市朝者,此可去也。蓋此刪黜之論,初起於宋濂之議,益著於程敏政之疏,卒乃見施於嘉靖大正祀典之日。我國則初未知有此,至我宣廟朝,先正臣趙憲以質正官朝京,始聞而韙之,東還之日,卽上封章,請從中朝之制。其後故相臣李廷龜爲禮曹判書時,適當五賢從祀之禮,又請釐正廟享,一如明制,而時事擾攘,未克聽施。伏願將臣所陳,下之禮官,廣加詢議而處之。
上答曰:「莫重廟享,或有不當配而强躋者,或以一人而分配東西,則豈非國家之欠典,而取後世之剌乎?趁此五賢陞配之禮,一遵明制,釐改之擧,似不可已。當令該曹,廣詢于大臣而稟處焉。」於是,領議政金壽恒議曰:「皇朝所黜,凡二十人,而林放、蘧瑗、鄭衆、盧植、鄭玄、服虔、范甯七人,卽箚中所謂,抑而祀於鄕者也。此皆有可稱,而無可疵。且我國無可祀之鄕,則在所不論矣。公伯寮、秦冉、顔何、荀况、戴聖、劉向、何休、賈逵、馬融、王肅、王弼、杜預、吳澄十三人,卽箚中所謂,直罷其祀者也。秦、顔二人,則不載於《家語》七十子之列,程敏政亦以爲名字流傳之誤,而旣無的據,恐難斷其爲當黜。戴聖之以貪黷得謗,史氏言其爲仇家所構,亦難明其虛實。《大戴禮》爲禮家所宗,其功亦不小,不宜輕黜。劉向上言黃金可成,特向少年時事。至其立朝事君,精忠讜議,足以爲訓於人臣,有補於世敎,而經術博洽,在漢儒亦鮮其比,誠有可惜者。其餘公伯寮、荀、何、二王、馬、杜諸人之違背聖經,得罪名敎者,所宜首先黜去。至於賈逵、吳澄,則箚中不竝請去,未知其意之如何,而逵以經傳解詁,雖得通儒之稱,以不修小節見譏。至其論說經義,專主圖讖,傅會文致,以媒貴顯,爲史家所深貶,則此與何休之註《風角》,豈相遠哉?澄則以宋朝進士,失節於胡元,其學亦流於伊蒲塞之習,此二人亦不容仍留腏食之列。申棖、申黨一人而竝祀,其誤莫甚,去黨存棖,尤不可已也。今之論者,或以爲大行陞黜,一遵中朝之制,則可也。今旣不然,只從其黜,未免有異同,而於其黜之之中,有所取舍,尤涉非宜。抑臣愚意有所不然者,其所從違,亦有不可一遵中朝之制者,如陸九淵、王守仁異端之學,惑世誣賢者,其可以中朝之增祀,而一例苟從乎?」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議以爲:「林放雖不載諸弟子之列,蘧瑗亦非及門之士,而放之好禮,瑗之寡過,先儒以爲人師。鄭衆、盧植、鄭玄、服虔、范甯翼經之功,不可不紀。而我國無可祀之鄕,則竝不必罷去。此外如秦冉、顔何,雖曰字畫相近之誤,旣未有所考,則恐難輕易擧論。最是申棖、申黨明知爲一人者,具在程敏政之疏,此嘉靖所以一從邢昺註疏所載,去申黨一位者也。公伯寮、荀况、戴聖、劉向、何休、賈逵、馬融、王肅、王弼、杜預、吳澄之不合祀享,皆有先儒定論,臣不敢爲疊床之言。」鄭知和議以爲:「未及釐正,因循至今,前輩長老,亦嘗論列於章奏久矣。修擧廢墜,正其詿誤,此正其時。」右議政李尙眞議以爲:「重臣箚辭,義取從周,意在正誤,第其所釐正,有改有陞有黜,可行者三,而只行其一,則反不如全不行也。當皇朝釐正之日,改題文宣王之號爲至聖先師孔子之位。顔子以下,俱去爵名,故廟額不曰大成殿,而曰先聖廟。其言有曰:『唐之玄宗始謚爲文宣王,顔子以下秩稱公侯伯,其封公封王,於夫子所謂,君君臣臣之道,一切悖亂,曾謂責家臣之詐,而易大夫之簣者,其肯安饗斯名乎?況自稱皇帝,而以其所以封臣子者,强加以王,尤非所以尊聖人,故因太學士張孚敬之言,一改千載之誤。我朝久猶襲陋,恐當議改也。此固義正辭嚴,如欲釐正,在所當先。苟能行之,從周正名,無大於此。至於后蒼、王通、歐陽脩、胡瑗、薛瑄諸賢,皆已見陞,而我國未嘗遵行,此又斯文大欠事。不此之爲,獨於黜享,謂之從周,斷然行之,亦恐於義未穩、於事未備也。」司業朴世采議以爲:「祀典陞黜,實斯文莫大之論。蓋原於宋、明諸儒,改定於嘉靖之世,而當初取舍,已多可議。厥後追行,尤似有難。然若姑依從周之義,務欲一一遵行則已,今乃無他變通,而只循刪黜之一例,未知其果允合於此義。」前執義李翔議以爲:「從享釐正一款,乃前人已定之論。願一依明朝釐正,以破千古之謬。」上下敎曰:
文廟腏食,至重且大,豈可苟且因循,以取濫祀之剌乎?公伯寮等諸人之不合廟享,已有先儒之定論,而卒爲中朝之所釐改,則値此陞享之日,克擧未遑之典,誠不容少緩也。其令有司,公伯寮、荀况、馬融、王弼、王肅、杜預、何休、賈逵、吳澄等九人,亟黜夫子廟庭,俾正詿誤,而一人分配,尤甚無謂,亦令去黨宜矣。
其後李尙眞白上以爲:「申棖、申黨之爲一人,未有明據。」金錫冑請令弘文館考出。〈後因弘文館考啓,命依前敎,去申黨。詳見壬戌正月。〉
11月10日
编辑○己未,夜,西方有氣如火光。
○以尹嘉績爲承旨,朴泰遜爲副校理,李墪爲修撰,李益泰爲正言。
○禮曹啓曰:「永昭殿禫後所用樂器,令戶、工曺、掌樂院郞官,同監造成事啓下,而祭享樂器造成事重,不可無稱號。與主管堂上,請名以樂器鑄成廳,以工曹、掌樂院堂上各一員,差出堂上,而郞廳亦爲差下。」上從之。
○先是,上因大臣陳達,凡百用度,特令自賑恤廳,商議裁減。至是,閔維重、金錫冑等考庚戌辛亥已行文書,參量各司物種緊歇多少,可減者減之,別單入啓。自今年十二月,至明年十一月,限一年量減,其價米所減,總計九千三百餘石。各處燒炭木及紙地等物,亦依辛亥年例,自今年十二月,至明年十一月,所減之價,計米七百七十餘石,大同布二十八同餘匹。
11月11日
编辑○庚申,江原道江陵、三陟、蔚珍、平海、襄陽等地,連日地震。
○慶尙道觀察使李秀彦狀陳良丁絶少,軍額難充之弊,仍請給保驛吏,定其額數,各營匠人中良民投屬者,抄定軍役,兒弱軍兵以七歲定限。備局覆奏言:「驛吏給雇工之規,乃是法典所謂保人,便是雇工之換稱者,不當一竝移定於軍役。至於各驛驛吏無定數者,自其幼稚時,皆給二保,戶首身死後,猶且不罷,良民之避役投入者,作一淵藪。自今以後,令本道一從各驛大小,酌定驛吏額數,然後額外驛吏之保人,竝令充定軍役。十五歲以前,勿許給保,四十五歲除役之後,罷其保人,移充軍役事宜,申明定式,使諸道一體施行。匠人中有根着良民,使抄出定役,而嚴飭各營,毋得如前私護。兒弱收布,以十一歲定限,亦出於參酌變通,今又以七歲改定,則命令未免失信,有難撓改。」上從之。
11月12日
编辑○辛酉,憲府劾:「判尹李之翼當甲寅群小嫁禍士林之日,身爲諫長,不思扶正抑邪之道,乃以請罷宋時烈之啓,謂不可已;以當時士類之引避立異,謂出於偏黨。其語節節謬戾,而其黨西黨南,所親同色等語,辭意尤極詖淫,請命罷職不敍。砥平民因犯馬,被打於驪州士人,致死之跡狼藉,而縣監南宮礎,旣囚禁正犯,査得實狀,而乃反曲聽私囑,勒令私和。請拿問定罪,令本道更査其獄事。」答曰:「之翼避辭中措語,果未免乖戾,而何必追劾旣往之事乎?末端事依啓。」之翼於甲寅立異於請竄宋時烈之啓,而其前後避辭以爲:「時烈旣誤大禮,則罷職之罰不可已。」且歷詆時烈之失,多有勒加誣成,有若慫慂時議,推波助瀾者,故至是被臺參。
○慶尙道金海、安東等八邑,公洪道洪州、忠州等邑地震。
○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以至日上箚陳戒言:
目今時勢,正是一陽初動之時也。惟我聖上體天行道,克念掩身之義,以養微陽,則復亨之效,其不遠矣。上下否隔,其志不通,則蓋翕斯闢,以致交泰之休焉。民生困極,曰惟怨咨,則有惻其隱,毋忽恤孤寡之政焉。天心失豫,咎徵示警,則日乾夕惕,必致履景福之祥焉。聖德或有遺失,則齊居處靜,勿替安性形之功焉。聖學或有未至,則於穆無彊,期見四海之準焉。此外施措之間,亦須法天行事,順時行令,必致意於扶抑之道,無有邪氣干其間,則君道之長,亶在是矣。
答曰:「箚中陳戒之語,罔非藥石之言,可見憂愛之衷悃。予雖不敏,當置諸左右,而加意體行焉。」
11月13日
编辑○壬戌,左議政閔鼎重引疾呈告,至七上。遣承旨,諭令視事,鼎重辭不承命。
○兼吏曹判書金錫冑與右議政李尙眞,因一時之語,互相憾怒,屢上疏乞免。上知其不可强許,解錫冑職。
○命冒罰赴擧人宋遇龍徒配。遇龍,全州人,初附邪議,首發告廟之論。庚申後,本道儒生等,聲罪施儒罰。至是,遇龍詐稱其罰已解,潛以陳試就講,得十五分,應在入格中。四館遂發文停擧,試官啓陳其事,請拔去遇龍,而令該曹治其冒罰赴擧之罪,講經時主掌官推考。上從之,特命主掌官先罷後推。刑曹勘遇龍律徒二年半。
○江華府留守李選上疏,以別單條陳本島墩臺,預定民兵把守信地之宜,有曰:
本州環島三百餘里,墩臺四十八處,而軍兵只是三千餘人。脫有事變,以此三千餘兵,以此三百餘里之地,何以把守墩臺,何以留鎭本府,何以隨處應接乎?本府居民,無論品官民人,莫非沿江禦賊之人。此不但爲國家效力,亦所以保其父母妻子。雖以戚繼光兵法言之,闔城近城竝入城避患者,不拘大小士夫、擧監生員、民人等,皆令派守,此誠守城禦敵之良圖。故謹依此例,一從戶籍,抄出軍兵將士外,凡居民之年十一以上,七十以下者,分把於各其所居附近墩臺,而名之曰民兵;擇士族及武士中一人,名之曰墩臺民兵將;其餘名付靑衿錄者,不定員數,名之曰從事官,以其摠數、節目錄于左,以備睿覽。請令廟堂,稟旨施行。
且請修築本府附近鼎足山城。疏下備局,覆奏言:「預定信地,臨時分把,今此區畫,似合事宜。第其各墩分把之數,多寡各異,未知由於只取其附近,而無他推移均齊之道而然耶?宜於新留守莅任之後,使之更審形勢,啓聞定奪。軍兵未及改作隊之前,民軍實數,亦難詳知。前頭改作隊後,軍兵與民兵,使之完定額數,一一區別啓聞。本府民人常時私自出入者,隨現決罪,臨亂時在家不卽來集者,預先逃入諸島者,爲生業在外行商,聞變後,不卽還歸者,査出梟示事,請立法施行。鼎足山城非緩急得力之地,而旣是奉安《實錄》之所宜,姑觀前頭事力,隨便修築。」上可之。
○命建高麗名臣朴尙衷書院於松都。始,宋時烈以尙衷事白上,贈謚致祭,命合享於鄭夢周祠宇。開城留守啓稟其竝享配食當否,禮曹覆奏以爲:「鄭夢周以東方理學之祖,爲人倫師表。今以朴尙衷竝坐,恐涉未安,而或以爲,尙衷與夢周,生竝一世,志同道合,非如後學懸絶之比,置之配享,亦有所歉然。請議大臣。」領議政金壽恒、判府事金壽興、鄭知和以爲:「別立一祠以享,亦或一道。」左議政閔鼎重以爲:「今雖同祠竝享,坐分上下,恐不至於大不安。」上命別構祠宇以享。
11月14日
编辑○癸亥,夜,黑雲一道如氣,起自西方,指東方。流星出星星下,入南方天際。
○左議政閔鼎重上箚乞免,優批勉起。
○式年文科擧子朱恒道講經以十五分,在入格中,會試試券,刀擦其姓名年歲,仍不塡書。試官以無名字違格,請拔去,上從之。校理吳道一上疏,陳其冤以爲:
式年之規,以講經爲主,講經應參者,不可以製述試券之違格拔去。今恒道所坐,不過皮封不書姓名而已,所講十五分,則固自若也。請詢問大臣而處之。
大臣金壽恒、金壽興、鄭知和、李尙眞等議以爲:「恒道之試券,不書姓名,比之李士瑀之只納空卷,金汝𪼆之不書年歲,其失雖有差別,其爲違格一也。若如故相臣吳允謙之議,從初場講經分數出榜,則恒道無獨爲拔去之理,而恒道拔去之代,旣以他人,次陞元額,已滿殿試,且過士瑀、汝𪼆之例,今不可復用。若令許赴於後式年榜,則恐似合宜。」上命赴後科殿試。
11月15日
编辑○甲子,司業朴世采上疏,辭召命,且引朱子南康時封事及災異箚子陳戒。上答曰:「疏中引古人之封事,眷眷納誨,心深欣喜,可不服膺焉?」
11月16日
编辑○乙丑,御晝講。
○以李端夏爲吏曹判書,宋光淵爲副校理,金鎭龜爲副修撰,朴泰輔、黃玧爲持平,李善溥爲正言,尹拯爲執義。
11月17日
编辑○丙寅,上將御講筵,仍引見辭朝守令,因有未寧候,旋命停之。
○憲府啓曰:「兩湖大同,國之良法,行之數十年,民蒙其惠。到今法漸解弛,吏多玩愒,事目之外,頗有違越之事,民受其害,怨苦日深。請令兩道監司,更申前令,列邑守宰,科外橫斂者,從重論罪。」上允之。
11月18日
编辑○丁卯,日前呂聖齊筵白:「永昭殿禫後,山陵尙用哭泣之節,而魂殿則用樂,吉凶相雜,請問於大臣、儒臣。」上許之。禮曹議于大臣、儒臣。領議政金壽恒、行判中樞府事金壽興、鄭知和議曰:「《五禮儀》內喪十一月練,十三月祥,十五月禫之制,一遵古禮。十五月之後,則三年之制已畢。祭享用樂,此固當然之禮,固無可疑。至於今日,仍行上食,出於遵行近例,一時權宜之道。而山陵哭禮,又倣先賢三年後上塚亦哭之文,不可以此,便爲三年之制未畢,而遂廢禫後應行之禮也。」左議政閔鼎重議曰:「《五禮儀》禫後用樂,乃禮之常。而今日之仍行上食,山陵擧哀,出於權宜之制,遵常而不能廢乎權者,古亦有耳。因權而反以致疑於常,恐無是理。況山陵與魂殿,事體情禮亦自不同。守侍之官,不卽從吉,旣由於此,則儀節之有異,似不大妨。」李尙眞議亦以爲:「上食旣出權宜,哭禮亦有所倣,則不可以此變禮之常。」朴世采議曰:「經禫之後,山陵之哭泣,魂殿之上食,皆出於一時之權宜,則正古所謂,亡於禮者之禮也。況其他大祭之用樂,本具於《五禮儀》之文,雖未知能合於其動也中之義,而恐有所不得廢者。」司業李翔議曰:「臣之愚見,無變於前日所獻之議矣。今朝家雖以祖宗朝可據節目,而不撤几筵,至於哭禮,似不可行。」尹拯辭不對。上下敎曰:「十五月禫後用樂,乃經常之禮也。三年上食,山陵哭禮,或出權宜,或倣古文,則烏可以一時之權道,廢應行之禮制乎?其依禮文,用樂可也。」
○押領漂海人譯官等,自淸國還到義州。平安監司柳尙運先以譯官所探,得淸人事情狀聞,略曰:「淸帝出獵海子、冀州等處,九月始還北京。靖南王耿精忠方在囚,勘以一罪,姑未允下。吳三桂之孫世蕃稱國號曰大周,改元弘化。已而爲淸兵所敗,走保雲南一省,淸兵圍住三匝。淸兵往征者,相續於道,世蕃之將馬寶拿京被殺。王輔臣則以其大將圍海,來詣京師,飮藥自死。自我國入送漂人高子英等,方行査問於本地,故拘留兵部云。」
11月19日
编辑○戊辰,夜,流星出井星下,入南方,出翼星下,入巽方。
○司諫院應旨上箚曰:
恐懼之心,纔發於變作之日;怠忽之意,或萠於災息之後,則不可謂敬天之有其實也。如傷之念,雖切於廈氈之上;惠鮮之澤,未究於蔀屋之下,則不可謂恤民之有其實也。講讀雖勤,未有體認之功,則勤學之無其實也。誠禮雖篤,而不思委任之道,則求賢之無其實也。至於欲恢公道而私昵間之;欲振紀綱而頹墮繼之,欲正風俗而不能本之於禮行;欲禁侈麗而不能先之以儉約,則皆非向所謂修德行政之實,而就其善者,不過爲觀美之具而已,尙何以上格天心,而挽回世道乎?兒弱除布之令,旣爲行會,而旋改年限;木有升尺之規,將遵舊法,而又仍前套,還上停捧,德意至厚,而江都庚申條糴米,乃復徵督於節晩之後。始也不能詳審,終致失信於民。本院所論關西內奴事,始因閫臣陳請,特許移屬各鎭,旋慮內司歲入之縮,復令勿施,內司凋弊,何如邊圉之踈虞?殿下一言之失信,何如私府一時之減縮乎?
又言:
明善、明惠兩公主未及有家,而田庄、臧獲,賜牌折受,尙今未已,付之閹竪之手,斂怨窮民,歸利私家。此固可罷,而以其歲入,移爲賑民之資,未必無助於濟活窮餓。
弘文館亦上箚,以六事陳戒曰:
雖曰求治,而聖志有未立;雖曰勉學,而實效猶未著;雖曰應天,而修省之實有未盡;雖曰恤民,而字惠之德有未孚。非不廣開言路,而噤默之風依舊;非不責勵臣工,而玩愒之習猶前也。
其略曰:
衛文公乘板蕩之時,以大布衣、大帛冠,務財訓農,繕兵養士,終致騋牝三千之盛。殿下苟能堅定聖志,至誠求治,則爲堯、舜、爲湯、武,只在殿下,何憚不爲,而使三百年國家,任其日趨危亡之域哉?所謂聖志有未立者此也。帝王爲學,與韋布不同,講學一款,只責於經筵。第於臨筵講讀之際,循例讀過,而未嘗俯詢款義,反覆探硏,實非吾之知識,已到十分盡處,特不能憤悱求通,故不知有可疑耳,所謂實效未著此也。關西內奴事,始慮邊圉之虧踈,許其移屬,終以內司之匱乏,旋寢成命。國儲罄竭,民生殿屎之日,不能革罷內司,以補經用,已有歉於聖德。況此西邊一處,內奴無多,而戀着靳惜,旣罷旋仍,其爲本源之累,誠非細故,所謂修省之實,有未盡者此也。今之民事,岌岌乎殆哉。雖曰給災,而實惠未孚;雖曰蠲役,而侵徵依舊。裁省蠲減之政,未免有其名,而無其實,內掖之侈習猶前,供御之浮費尙多,所謂子惠之德,有未孚者此也。人君有雷霆之威,雖受善如流,猶患難於進言。今殿下苟有先入之見,着於淵衷,則雖大臣、臺諫之言,一向牢拒。如姜萬鐵之得免刑章,有國以來所未有,經年論執,而未允若是,而可以來一國之言乎?所謂噤默之風依舊者此也。百隷怠官,偸惰成習,大官悠悠,惟以遵守古規爲事。小官泛泛,惟瞻前顧後是務,以至庶司之官,漫不知所管何事,似此氣象,得免危亡難矣。所謂玩愒之習,猶前者此也。
上竝賜優批嘉納。箚本留中。
11月20日
编辑○己巳,夜,月犯太微西垣下第二星。
○以朴泰輔爲副修撰,李墪爲持平。
○先是,慶尙監司以知禮縣鄕校五聖位版及新寧縣鄕校四聖位版,粉面剝落,改題事狀聞。吏曹覆啓以爲:「考諸謄錄,曾因遂安郡、高靈縣鄕校位版漫漶,本曹覆奏以爲:『京外學校位版,本無粉面之規,請令淨洗改題。』今知禮、新寧位版,亦請以洗去粉面,改題之意,覆啓行會。」至是又啓曰:「今聞,太學位版,皆用粉面,本曹謄錄所謂本無粉面之式者,莫曉其由。請更知委,依太學例,仍前粉面。」上可之。
○江原道平海、蔚珍等邑地震。
11月22日
编辑○辛未,掌令尹攀應旨上疏,請擾民之事一切蠲除;簽丁徵役亦皆停罷;復守令下直之規,使宰相、臺諫審其能否,勿奪守令例用之物,以除巧作名目橫斂之弊。又言:
我國百官祿俸最薄,頃因筵臣陳稟,定以班料,計較贏餘,獨不念傷損國體耶?甚至大臣之家,持囊斗會,下同軍卒受料,聽聞俱駭。
又論:
權讓之庸迃,趙爾炳之疲殘,每擬兩司,有若正人直士者,韓范齊頃爲持平,爲人徵債,取笑於世,而自外啓擬,不亦異哉?北評事朴致道,南中鄕族,名論素輕。若付以彈壓之責,誰肯畏忌而自戢哉?
又曰:
塗聽傳說,久已有宮禁不嚴之憂。向來拘忌之疾,至入於內殿,常時防禁不嚴,益可知矣。最宜戒飭,不容少忽。
末言:
綱紀解弛,私意橫流,除拜薦辟,全無公道。好官要職,專屬形勢之家;苦任惡地,擧歸孤危之人。
答曰:「百官班料,決非忠信重祿之道,而實出於不獲已之擧也。權讓等三人,當此乏人之時,若以爲人之疲弱,旣往之薄過爲疵,則此豈與人不求備之義乎?」
11月23日
编辑○壬申,夜,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敍《列聖誌狀》印出,勞賞校書館提調以下有差。
11月24日
编辑○癸酉,咀呪弑主罪人私婢孝陽三省推鞫,取服正刑。
○命慶尙道被災尤甚邑諸般身役,竝半減;其次邑減三之一。
○命梟示北路犯越首倡者金天鶴等十人,知情者四人,分輕重定配。
11月25日
编辑○甲戌,夜,流星出紫微東垣,入北方。
○以李翊爲大司諫。
○諫院論:「副摠管洛陽君碩胤本以賤宗,性且陰悖,多行不義。及授本任,物情皆駭,請遞差。」三啓,從之。
11月26日
编辑○乙亥,諫院啓曰:「今冬至夜地震之變,人多傳說,卿宰中亦有親自覺察而言之者。而觀象監矇然掩置,終無報聞之事,請當該官員拿問,從之。
11月27日
编辑○丙子,平安兵使李世華巡審本道形便,條列以聞。
其一曰:「嘉山之軍,若令竝給該邑,則只爲防守曉星嶺而已。嶺左右安州、博川、通道處,則任他空虛,外賊若先探嶺路防守,不由是路,而直擣安、博之路,則曉星防守,終歸虛套。臣意不但嘉山一邑之軍,專屬該邑,左而博川,右而安州,竝屬嘉山,以爲主鎭,以安、博爲左右控扼。且以定州爲前層,除出臣營軍,爲通衢遊兵,分把要害,或相應援,然後可得實效矣。」其二曰:「龜城乃衆道交會處,曾前設置巡邊,意非偶然也。作爲獨鎭,觀勢變通者,亦甚便當。第龜城方屬於郭山,營將脫有事變,龜城一邑之兵,當爲郭山所管,爲營將者,其可捨信地而移守龜城乎?旣以龜城爲獨鎭,則以其地方官,兼帶營將之號,內而泰川,外而安義、息松等附近之鎭,竝屬龜城,使爲合勢把截之地宜當。」其三曰:「道內邊將,多至六十一處。江邊列鎭,或屬主鎭,或屬營將,有所管轄,而惟新設恃寒等邊將,不屬主鎭,不屬營將,處於中間,曾帶兵營把摠之號,而距營門絶遂,不得每每聽候。與主鎭睽違,不能一乃心力,守令旣是摠一邑土地人民之任,則兵水使、營將外,境內鎭堡,爲其所管,彼此一視而後,安危夷險,事可濟矣。且如江界之狄踰嶺,朔州之延平嶺,理山之車嶺、牛峴,碧潼之仇階嶺,熙川之甲峴嶺,慈山之慈母城,寧邊之藥山城,乃據險必守之地,而若各處邊將,與主鎭各立,或主鎭城守孤弱,無他應援,則崩潰之患,理所必至。臣意以爲,神光鎭屬江界,恃寨、牛仇里鎭屬昌城,牛峴、車嶺鎭屬理山,柔遠鎭屬熙川,幕嶺鎭屬朔州,天水鎭屬寧邊,順川、金城鎭屬慈母山城,如淸江、郭山、長載,雖是至殘之鎭,皆宜屬於主鎭,林土、平南、兔城、寧城等鎭,雖在深僻處,亦屬其主鎭,擇其中,位高者定爲千摠,其次爲把摠,緩急號令,一聽於臣營。常時檢飭,專委於主鎭,表裏相應,遠近交修,緩則合保要害;急則各守信地爲當。城洞一鎭,在雲山平坦之地,軍不過一哨,存之無益,請與委曲鎭,合而爲一,以爲仇階嶺防守之地。」其四曰:「守令等當急難之際,調出所管軍兵,付諸營將,則邑倅無可領率,無處依歸,此果從前約束未定之致。各邑有團束編伍之類,此所謂正軍也。有各樣閑雜之類,此所謂民兵也。正軍屬於營將,領率赴難;民兵則屬於守令,保守地方,此其本意也。以此兩款,別作事目,申諭各邑,一邊整頓團束之軍,常加訓習,以爲將領捍禦之資;一邊籍記閑雜之民,誠心休養,以爲守令自衛之地。」
又請一應土卒之服役於邊鎭者,逐名參酌給復。下備局,備局覆奏曰:「博川地界,旣在嘉山之北,且與寧邊相近,使之屬於嘉山,仍以把守大定上流之隘口,誠爲便好。而安州則今爲兵使所駐箚,其軍大抵皆屬兵使。又當有保守州城,備禦淸川之事,似難割屬嘉山。新設古城鎭,正在曉星之南,可與博川,分守左右旁路,而爲嘉山之輔車。龜城爲獨鎭,泰川、安義等,竝屬合勢把截者,亦合便宜。本道邊將前後新設十八處,分屬各邑,誠有意見,而鎭邑之事,兵民之政,彼此職掌,本非同條。新設之地,凡事草創,未及成樣,而係屬其邑,則常時責以禮節,臨事又多拘攝,嫌怨易生,終必有難處之患。且其設鎭處所,皆是嶺隘要害,惟當自率其兵,自守其地,如或以多設獨鎭,專無統攝爲慮,則姑就其一二鎭,居於諸路綰轂之口者,定爲千摠。又令各屬於近地營將,則亦無不可,追設諸鎭,則朝廷亦慮其間,有不緊舊屯之相雜者。議欲還爲減罷,而時未施行,自本道詳察啓罷,以爲裁冗省廩之地。列邑守令之簿籍閑雜民,以保地方,意旣周密,事亦着實。土卒服役者,竝令給復,又是均施實惠之意,而鎭堡十里內,免稅之令,纔已領下。此令旣行之後,則亦不無漸次營田於定限標內之事,從容更察而處之未晩。」上從之。
○平安道宣川武科出身金斗元應旨上疏,陳軍保偏重,閑丁搜括之弊,又請移設列邑軍餉倉庫於險要之地,本府西所山地設新鎭,積穀藏兵,以臨直路衝要。又言淸北列邑,宜爲獨鎭,使之臨變保守,無遠赴別營之弊。下備局,無所採施。
11月28日
编辑○丁丑,夜,流星出天廁星下,入南方。
○以沈濡爲司諫。
○憲府劾:「宗廟署奉事姜翊周本以白徒,居在江村,網取魚鮮,交結群兇。向日賊鑴之斫取禁松,出於此人之指敎。夤緣蝨附,濫廁仕籍,請削去仕版。」再啓,命先罷後推。
○諫院啓曰:「因內需司手本,有訟者李箕晟移文刑曹,考律處置之敎。該曹旣覆啓決給後,只憑內司手本,變改當初判付,徑治訟者,已有損於事體。況此訟係干內司,則尤不當有所左右,以累聖明無私之德。請亟寢訟者李箕晟考律處置之命。」答曰:「決訟立落,只觀彼此曲直之如何耳。列聖受敎旣如是明白,箕晟奸狀,又如是敗露,而今若諉之已決,終無據法懲罪之擧,則爾等所謂,有損於事體者,予以爲不在於彼,而在於此也。」
○因備局啓請,命行祈雨祭。
11月29日
编辑○戊寅,上敎曰:「自前祔廟及追上徽號時,當室大祝,以已經準職人差除,意固有在。而今恭靖大王追上徽號時,出納大祝,乃以參下官啓下,事殊未安。且非舊例,使之改入。」
○司憲府應旨上箚,首論失民心之弊。其目曰:
朝令朝變而夕改也;官吏多刻酷而少廉平也;豪右漏於賦役也;獄訟失於偏私也;奸胥舞文而侵漁多般也。所謂朝變夕更者,逃故兒弱之侵徵,爲積痼之弊;綿布升尺之漸增,實厲民之政,而頃當更化,四方拭目,首革二弊,甚大惠也。曾未幾何,復仍舊套,失信於民,莫大於此也。所謂多刻酷而少廉平者,今之論守令,以衒能爲有才;以守靜爲無能。故爲守令者,要得能名,專尙譎詭,務立威名,夸辭眩其民,而塗人耳目。違道干民譽而逞其詐僞,何怪乎邦本之日瘁而歸怨於國也?所謂豪右漏於賦役者,士夫之有勢於鄕里者,雖應供之賦、應行之役,不曾奉行,延拖過時,小民則不敢漏一負一束,而此輩百計隱漏。三南尤甚,籬下養戶,多者至百餘,少不下數十,無論良賤,作爲己有,私自使役而完護,一不應公家之役。小民偏困,職由於此,豈非可駭之甚乎?所謂獄訟失於偏私者,內則禁府、刑曹;外則監司、守令,能持法不撓者幾人哉?低昻由於甲乙之强弱;立落眩於請囑之多少,或稍涉是非者,只事淹延,不欲理決。咀呪殺獄,或過二十年十年而淹滯,使應宥者久繫,當死者假息,甚非消冤導和之道也。所謂奸胥舞文侵漁者,我國官制遷轉頻數,不能久任,故官爲客而胥爲主,投間抵隙,執其機要,操縱抑揚,惟賂是視,爲官者不察苟順。其言或有差强,官吏不得遂其欲,則流言造謗,使不得安其任,所謂亡於吏胥者,非過語也。
末言:
恤民當以革弊爲急;革弊當以得人爲先;得人當以修身爲本,勉之以居敬窮理力行之方。
上優批嘉納。
11月30日
编辑○己卯,原州前武兼宣傳官李後慶應旨上疏,陳軍民諸弊,請務節損,減軍額,革罷餘丁納布軍兵,御營、精抄、別隊保人,輪定戶首,使之上番,擇差外方將官,依京衙門例,爲陞出六品之路。國內僧徒,作爲都目,以備臨急運糧之用。戰亡人子孫,稱以復讎軍,勿定軍役,有變則皆令赴敵。各邑軍器之藏於官庫者,預給軍兵,且陳冒屬忠義族類混亂之弊,請竝行沙汰。上下其疏於備局,覆奏:「戰亡子孫,勿充七般賤役,忠義冒屬者,令勳府、兵曹別立事目,知委各道,使其門長、鄕色,自首進告。不爲發告者,憑考戶籍,其人定賤役,着署門長、鄕所色吏充軍。」其餘無採施者。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庚辰,流星出北斗星上,入北方,出郞位星下,入艮方。
○嶺南儒生邪論者數百人,通文呼聚,將上京陳疏,詆斥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從祀之擧。通文列邑,勒徵木布紙地等物於十四邑,調發烟軍,修掃官衙。觀察使李秀彦囚其首倡者,啓請勘罪定式。備局覆奏言:「兩賢從祀,成命旣下,一種醜正之徒,欲爲投疏沮撓之計,誠極痛駭。而分定雜物於各邑,敢以修掃客舍,調發烟軍等事,肆然指揮官家,其爲橫恣莫甚。所當別樣重究,而第嶺南士習,壞亂已久,此等悖習,非今日所創始,姑勿論罪,請自今嚴立科條,痛加禁斷。如有肆爲邪論,誣辱先賢,凡有疏擧蔑法作弊者,繩以重律。」上從之。
○式年文科取李泰東等三十三人。
12月2日
编辑○辛巳,土星入輿鬼東南星內。流星出天市西垣上,入北方。
12月3日
编辑○壬午,流星出天苑星下,入東方。京師地震。
○遣重臣,祈雪于社稷、宗廟。
○以申晸爲大司憲,兪櫶爲承旨,宋光淵爲司諫,金世鼎爲掌令,沈濡爲校理,韓泰東爲持平,李墪爲修撰。
○禮曹啓曰:「永昭殿禫後,祭官旣令依禮文,以祭服行事;翼陵祭官亦請依舊陵祭官例,以黑團領行禮。」上可之。
12月4日
编辑○癸未,流星出軫星下,入南方。
○奉恭靖大王、定安王后玉冊金寶,具儀仗陪衛,奉安別殿。
○諡冊寶,詣闕內入儀。前一日,典設司設權置冊寶幄於闕內仁化門外,仁政殿東階上,近東西向。其日都監堂上、郞廳、捧冊官、捧寶官各服朝服,捧冊寶,置彩轝,細仗、皷吹前遵,堂上以下隨之詣闕。冊寶轝由正門入至幄前,捧冊寶官各捧冊寶,擧案者置案於幄內,捧冊寶官各以冊寶,入置於案。引儀引領議政,〈具朝服。〉就幄前,近侍〈具朝服。〉亦就幄前。捧冊捧寶官詣冊寶案前,各捧冊凾寶盝。領議政跪,近侍跪,捧冊官以冊凾跪進領議政前,領議政搢笏受之,以授近侍,近侍受之,以次授內侍,內侍進跪以次受之。捧寶官以寶盝跪進領議政前,領議政以次受之,授近侍,近侍受之,以次授內侍,內侍以次受之以入。領議政及近侍乃退。
12月6日
编辑○乙酉,謚號都監啓曰:「太廟列聖位版,先題中朝贈謚二字,次書廟號謚號,自是式例。故今此改題之式,該曹依此啓下矣。今日適見列聖位版所題記錄文書,則中朝贈謚之上,皆有有明贈謚四字。舊式如此,則今不宜異同,而事體重大,不可只憑私藏文書遵行。臣等請詣永寧殿奉審後,稟定。」上可之。奉審後又啓曰:「元宗大王以上列聖位版,果皆有有明贈謚四字。請今亦遵此以行。」上又從之。〈史臣曰:「朝廷方擧莫重典禮,而不能詳審,每不免臨急更定。擧朝無一人諳練典故者,惜哉!」〉 ○奉恭靖大王、定安王后玉冊金寶,自仁政殿,具儀仗陪衛,進詣于永寧殿。
○冊寶內出,詣永寧殿儀。前一日,典設司設權置冊寶幄於仁政殿東階南向。其日陳綵轝於仁政門外,兵曹陳細仗於綵轝之南,典儀設領議政位於幄南道東北向。都監堂上以下讀冊官、讀寶官、捧冊官、捧寶官、擧冊寶案者位於領議政之後,近南重行,北向東上。典儀位於領議政東北西向,贊儀、引儀在南差退。又贊儀、引儀位於領議政西北東向,俱北上。典設司又設權置冊寶幄於永寧殿南門外,〈神門外。〉設領議政次於冊寶幄之南近東西向。引儀引領議政以下,〈具朝服。〉就仁政門外,贊儀先入就位,近侍〈具朝服。〉詣閤外以竢。引儀引領議政以下入就位,內侍捧冊寶,由仁化門,至仁政殿東階幄前,內侍以冊寶,以次跪授,近侍先授大王冊寶,次授王后冊寶,近侍以次跪受,以授執事者,置於幄內,近侍退立於東南西向。典儀曰四拜,贊儀唱四拜,領議政以下四拜。引儀引領議政,陞詣幄前,近侍詣案前,捧冊凾以次跪授領議政,領議政跪搢笏,以次授之,〈執事者助擧。〉擧案者各對擧案,進領議政之左跪,領議政置冊凾於案,擧案者對擧,退稍南東向立。近侍捧寶盝以次跪授領議政,領議政以次受之,擧案者各對擧案,進領議政之左跪,領議政置寶盝於案,擧案者對擧,領議政執笏,俯伏興平身。引儀引領議政,降由中道出,擧冊寶案者前行,至仁政門,領議政以冊寶,〈執事者助擧。〉授捧冊寶官,置於彩轝。領議政及都監堂上以下隨之,細仗、皷吹前導,至永寧殿南門外幄次前。捧冊寶官各捧冊寶及案,置於幄內。領議政以下權就次,留禮曹正郞宿衛。
○備邊司以都下飢困,請除坊民處例捧藏氷米,令賑恤廳料理劃給,上從之。
12月7日
编辑○丙戌,流星出密雲中,入巽方。
○子時以玉冊金寶,追上恭靖大王,廟號曰定宗,加上謚號曰懿文莊武;定安王后徽號曰溫明莊懿。丑時行改題主禮。
○恭靖大王、定安王后上冊寶,改題主儀。前一日,典設司設題主幄於殿月廊。〈設褥席。〉奉常寺官各設兩位題主卓於幄內,〈題主卓皆在北,次筆硯卓,次盥槃卓。〉具筆硯墨光漆,盥槃、盥匜,〈具香湯。〉巾。〈用白,細紵布。〉典儀設權置冊寶位於當室西階下,〈設褥席。〉東向,設領議政位於當室東階下近南西向。都監堂上以下讀冊官、讀寶官、捧冊官、捧寶官、擧冊寶案者位於領議政之後近南,異位重行,西向北上。典儀、代致詞官、贊儀、引儀位於東階下近北西向,宗親、文武百官外位於殿東西門外如常。其日,殿司帥其屬開室,宗親、文武百官各服朝服,〈四品以上朝服,五品以下黑團領。〉俱就外位。上冊寶時將至,典儀、贊儀、引儀、代致詞官先入就位,四拜訖,引儀引宗親、文武百官入就位。引儀引捧冊官、捧寶官、擧冊寶案者,詣南門外冊寶案前,各捧冊寶及案,由正門入。領議政及都監堂上以下隨之,至西階下褥位,擧案者以案各置於褥位,捧冊官、捧寶官各以冊寶置於案。〈冊在北,寶在南。〉引儀引領議政以下就位。引儀引大祝、宮闈令,就庭中,北向四拜後,就盥洗位,盥帨訖,陞自東階,入詣當室神座前開匱,捧出神主,設於座。〈大王神主,大祝捧出;王后神主,宮闈令捧出。〉贊儀唱四拜,領議政四拜。引儀引領議政就庭中,北向立。代致詞官陞自東階,入詣神座前,北向跪。贊儀唱跪,領議政以下跪,宗親、文武百官跪。代致詞官致詞云:「領議政臣某奉敎,謹奉上諡冊、謚寶。」啓訖,俯伏興,降復位。贊儀唱俯伏興平身,領議政以下俯伏興平身,宗親、文武百官同。引儀引領議政還就東階下位。引儀引捧冊官、捧寶官,俱詣西階下冊寶案前,西向跪,各捧冊寶興,由中階陞,擧冊寶案者從之。引儀引領議政,由東階陞,讀冊官、讀寶官由東偏階陞。領議政入詣神座前北向立,〈引儀止於戶外。〉引儀贊跪、搢笏,領議政跪,搢笏。贊儀唱跪,宗親、文武百官及都監堂上以下跪,擧案者先置案於香案前,〈冊在西,寶在東。〉設褥席。捧冊官捧冊凾以次跪授領議政,領議政受凾置於案,捧寶官捧寶盝以次跪授領議政,領議政受盝置於案。引儀贊執笏,俯伏興少退北向跪,領議政執笏,俯伏興少退,北向跪。捧冊官進跪,開凾展冊,讀冊官進北向跪,讀冊訖,〈先讀大王冊寶,次讀王后冊寶。〉俯伏興。捧冊官以冊還置於凾,奉凾興,擧冊案者跪,置案於神座前,俯伏興。捧冊官跪,置冊函於案,俯伏興,俱降復位。次捧寶官進跪,開盝擧寶,讀寶官進北向跪,讀寶訖,俯伏興。捧寶官以寶還置於盝,擧盝興,擧寶案者跪,置案於神座前,〈冊在西,寶在東。〉俯伏興。捧寶官跪,置寶盝於案,俯伏興,俱降復位。引儀贊俯伏興平身,領議政俯伏興平身。贊儀唱俯伏興平身,宗親、文武百官、都監堂上以下俯伏興平身。引儀引領議政,降復位。贊儀唱四拜,領議政以下四拜,宗親、文武百官同。引儀引領議政以下出,引儀引宗親、文武百官出。
○定宗大王追上廟號玉冊文曰:
錫羡垂庥,遺澤尙存於未斬;節惠獻號,闕典追擧於旣祧。冊寶斯陳,神人胥悅。恭惟恭靖溫仁順孝大王業降草昧,道協重華。贊化家之洪圖,備嘗險阻;懷安民之大勇,退守柔恭。威名著於征討之時;令聞彰於遵養之際。當王室之多故,幸神器之有歸,獄訟謳歌,元良是賴。玄默休息,順信自孚。丕顯丕承,知孝子之繼志;或潛或躍,見聖人之達權。釋位就閑,至德無稱於泰伯;投艱遺大,太平已屬於晋王。端拱而定萬世之安;脫履而享二紀之樂。顧神功實罕於前後,廟制仍虧而謙光罔改於始終。徽稱且缺,王章莫備,雖緣累朝之未遑,宗事至嚴,詎容常度之或替?遺民之想望自昔,縟儀之興行在今。無於禮而動也中,百世以竢而不惑。有其實者名必得,群情久鬱而方伸。武烈文謨,豈能形容於四字?深仁大慮,惟願表揭於諸宗。考舊文而薦誠,修秘牒而歸美。謹遣臣議政府領議政金壽恒,奉玉冊,加上尊謚曰懿文莊武,廟號曰定宗。冀垂明鑑,庶諒微忱,以保我子孫。施靈貺而靡忒,如在其左右,昭景光於無窮。〈大提學李敏叙製進。〉
○定安王后追上徽號玉冊文曰:
修闕典於百年,廟號旣正;揭休稱於四字,陰功益彰。顯冊追陳,彝章式備。恭惟定安王后稟姿婉嫕,秉心塞淵。逮下之仁,事光於彤管,承天以順,道協乎黃裳。昔我厚陵之受終,維時王室之多故。孝友之行,媚于神人;禪讓之高,軼于姚姒。到今家國之永賴,莫非內外之相成。雖宗祧之迭遷,緬徽音之如在。念玆節惠之禮,尙歉於揄揚,無亦有司之臣,未遑乎建請,因循不擧,使後世而何觀?怵惕靡寧,恐盛烈之莫闡。爰採群議,聿申縟儀,謹遣臣議政府領議政金壽恒,奉玉冊,上徽號曰溫明莊懿王后。庶鑑精衷,俯賜明假。秋嘗春祀,流景福於無彊;玉牒金書,垂令名於終古。〈藝文提學金萬重製進。〉
○以追上廟號、徽號,頒敎大赦中外,百官陳賀。其文曰:
王若曰:「永懷前烈,有百世不忘之思;追上徽稱,修累朝未遑之典。旣順成於縟禮,庸誕敷於綸音。言念宗祧之儀,必以號謚爲重,鋪張遺美,蓋臣子之至誠。膺受尊名,亦帝王之盛節。恭惟恭靖大王躬曾、閔之行,體舜、禹之明,嗣服數年,神功已浹於民物。脫屣萬乘,至仁永賴於家邦。當禪繼而孝友愈彰;處危難而基圖益固。是宜備享於崇報,無或苟循於謙光。緣廷議之差謬於一時,致徽章之虧缺於七廟。求諸神道,豈無異同之嫌?察乎人情,難禁抑鬱之歎。肆補舊制之廢闕,肇擧顯冊之揄揚。畫日摹天,詎能形於聖德。儷明配體,仍竝隆於坤元,大號以貞,想英猷之如昨。遺文克備,陳禮容而猶初。玆涓吉日而告成,且願滌垢而覃慶。自本月初七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事若有待,感天運之回環;恩出非常,施解澤之溥博。冀徼福於上下,庶均歡於臣民。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李敏叙製進。〉
○以金錫冑爲禮曹判書,呂聖齊爲左參贊,朴純爲承旨,吳道一爲獻納,李世白爲持平,朴泰輔、尹世紀爲正言。命於今日政,差出贊成。吏曹判書李端夏言:「貳公弘化爲任甚重,官不必備,久虛斯位。倉卒獨政,無與商確備擬。請待後日。」上可之。
○諫院啓曰:「前察訪李舜元爲察訪時,違法許贖於驛卒者,至於四十八人之多。所捧綿布,盡爲私用,又使色吏,直輸貢布于其家。只以事在赦前,置而不問,若不依法重治,將無以嚴贓律,而懲汚吏。請拿問定罪。」又論:「前察訪陳溟翰稟處公事,有分揀放送之命,而溟翰擅放驛卒,徵捧役布,多至四十三同,至被拿囚。貪汚重罪,不可輕放。請更爲拿囚,令本道別爲明査,依法定罪。」上只從溟翰事。
○禮曹以定宗大王、定安王后追上廟謚慶科,請合於嘉禮別試,改爲增廣,以示同慶之意,上從之。
12月9日
编辑○戊子,引見藥房都提調金壽恒。時,上將臨決啓覆死囚,壽恒以上候甫安,冒寒御殿,恐致傷損,力請停止,上從之。壽恒又言:「違牌者,例爲禁推,而自頃日變通此規之後,違牌紛紜,是不畏君命,而唯以罪譴爲憚耳。」仍請:「勑勵群工,雖臣等如有怠慢之事,先賜譴斥,以警群僚。」上深納之。壽恒又言:「追上廟號時,宗班之進參祭班者甚少,而宗簿寺無糾撿之擧。請當該提調推考,不參者査出處之。」上命提調推考,不參者罷職。壽恒又言:「李之翼頃年事,旣甚謬戾,不可免一番糾劾,而臺啓久不允,京兆廢務亦可慮。宜姑許遞。」上從之。壽恒又言:「變通身役,莫如戶布。平安監司柳尙運、兵使李世華亦以爲,本道民情,皆願速行戶布。臣與左相相議,欲先施於兩西,必有主管之人,然後可與道臣往復議定。請令金錫冑專管。」上可之。
12月10日
编辑○己丑,憲府啓曰:「近日滯獄,外方尤甚,連累被囚者,或過十數年。有罪當死者,固以延命爲幸,而無罪就獄者,不死則不得出。請令諸道監司,各邑重囚滯獄者,亟取前後文案詳査,從速處決,當啓聞者,從速啓聞。守令之厭避、推官不卽査報者,從重科罪。大同法設立後,使不得科外橫斂,事目至嚴,而近來諸道兵水使,公然發關,分定雜物於列邑,星火催督,守令不得不勒徵民間,以應需索。況其所捧之物,未必盡歸公用,請令諸道兵水使,如有軍需不獲已者,論報道臣,別爲料理,如有因循犯禁者,論以贓律。」允之。
○命賞謚號都監諸執事等有差。
○正言朴泰輔上疏言,啓覆不宜停退,有曰:
去年旣停啓覆,今又停廢,則庚申之囚,猶滯獄中,以待壬戌之季冬。當死者,三年滯獄爲失刑,況當生者三年滯獄,寄命於桎梏縲絏之間,足以招民怨而損和氣。溫室細氈之上,便坐酬酢,非如御駕出入之勞動觸冒,恐不至有所傷損。
上不納。
○司諫宋光淵疏論兩西戶布事,有曰:
以疑謀而嘗試邊民,決非謀國固圉之策。我國公私賤,例多於良民,若除出此類,則其數必不足於各樣軍布。如欲竝入於收布中,則亦有一身兩役之歎。且旣收戶布之後,凡諸良民納布之類,丁壯歸之部伍,老弱以充保率,則入於保率者,又不免疊役。此似不無妨礙之端,與其變通而又生一弊,不若因循而省其虛額,要令不至擾民可也。
答以戶布,是便民之良法,先施關西,亦無所妨。
12月11日
编辑○庚寅,月入畢星。
○以金錫冑爲左贊成,金德遠爲判尹,沈壽亮爲舍人,沈濡爲司諫,申曅爲副校理,李彦綱爲副修撰。上以淸風府院君金佑明謚號將頒,命官其子,俾參延謚。吏曹以其子錫達除順陵參奉。
○獻納吳道一上疏,言弭災聽言之道,仍及臺啓之靳允曰:
目今群臣之進言,實少嘉謨善策,可以匡主救時,亦固在下者之罪。而其中苟有一分可取者,殿下輒拒而不用。若然則雖使朱雲、汲黯布列臺閣,忠言讜論,日進殿陛,難望其裨補聖德,感回天怒,況今日之群臣乎?
上答以臺啓之久靳允兪,此豈訑訑拒人之意哉?實出於事體之重難而然也。
○咸鏡道觀察使尹趾善狀陳北關飢荒狀以爲:「若無移粟之擧,鏡城以北之民,將無孑遺。」又條列聚穀物、停歲抄便宜,乞令備局指揮。備局覆奏請以關西接界邑移轉穀,參酌劃給,通政、嘉善空名帖三百張,令該曹成送,又停歲抄,上從之。
12月12日
编辑○辛卯,故淸風府院君金佑明家將延謚,上命於宴日,內外宣醞,賜一等樂。至日,又命三公、原任以下竝赴宴。
○上以特敎,諭領中樞府事宋時烈曰:「頃者冒寒跋涉之餘,一疾轉劇,彌月沈綿。聞來驚慮,未嘗少弛,幸賴神明之陰騭,遽見勿藥而有効,予心喜幸,何可量哉?不腆之物,略表予誠,而至封謝箋,還切慙恧也。卿其益加善攝,徐待春日之載陽,亟回遐心,從容登途,以匡不逮。」
○弑夫罪人私婢末之、弑主罪人私奴壬先,三省推鞫,就服正刑。降其胎生邑丹陽、順川兩郡爲縣。
○上以捕盜大將申瀏奪告身,在己未三月,而其後歲抄落漏,一未擧論,今始書入,兵曹當該堂郞,竝命推考。
12月13日
编辑○壬辰,諫院啓言:「宮家資産,足爲中人百家之資。當此民窮財竭,變異層疊之日,雖時存公主之家,固宜節損裁省,務抑侈靡之習。況明善、明惠兩公主,不幸早世,未及有家,祭需之外,無他可用。何必爲無益之費,以貽不貲之弊乎?況無主管之人,而付諸閹竪之手,殘民膏血,盡歸此輩囊櫜。請兩宮家土田臧獲,可供祭需之外,一倂革罷,移用於賑民之資。」答曰:「兩公主不幸早卒,先王常加憐悼,別構祠宇,仍存田庄者,不特爲一時香火而已。蓋欲使他日大君,各爲奉祀,永久流傳之意也。丁寧玉音,尙今在耳,胡忍負先王之遺意,而終令革罷乎?啓辭中雖有可供祭需之外等語,而此則尤有不然者。兩宮田庄,已多革罷,歲入漸縮,而今又除出若干祭需,一倂革罷,則正所謂有其名而無其實,顧何補於需用哉?」〈史臣曰:「時,明善、明惠二公主家供帳僕御,一如生存,而使中官主之。供奉祭祀之外,皆爲其使役耗蠧,人皆以爲宜罷。司諫沈濡、獻納吳道一、正言尹世紀,旣發革罷之請,一啓之後以爲,上敎懇惻,有難强爭,卽爲停論,物議非之。」〉 ○下頒赦,別歲抄奪告身罷職者,給牒敍用有差,而罪廢人李堂揆、李宇鼎、金夢陽亦與焉。
12月14日
编辑○癸巳,以呂聖齊爲禮曹判書,宋光淵爲承旨,朴泰輔爲校理,李善溥爲正言。
○上以文廟黜享與去位者,多至十人,命勿添構廡宇。
○領中樞府事宋時烈論從祀事,辨兩賢臣被誣狀,且請以先正臣金長生竝陞從祀之列,其疏略曰:
伏見重臣所言,非但中朝之所已行者,其所謂可去之實,皆有證援,則雖謂之攧撲,不破可也。且以我東言之,自新羅訖本朝,從祀者多至八人,而未能保其粹然皆出於道。然而地褊氣局,未有大眼目、大力量,出而釐正,則姑將因循沿襲,以俟在後之百世也。至於宋朝三賢,亦不無可言者。朱子於滄洲之祀,只祀延平,而楊、羅則不與焉。此豈無所以而然耶?蓋龜山學問之疵,朱子屢言之,有曰:「龜山先看莊、列,雖見伊川,此念熟了時發出來,羅仲素亦有此意。」如此等說,不勝其多,而終曰:「龜山之張皇佛氏之勢,如李鄴張皇金虜也。」又曰:「近讀龜山《列子說》,令人惶恐,不知何故如此背馳也。」至論其出處,則雖比於柳下惠「援而止之而止。」然亦曰:「龜山做人苟且。」是時未免祿仕,故胡亂就仕,蓋謂就之於蔡京也。朱子之論,其抑揚如此,滄洲所取舍,無乃或出於此耶?然中朝已以龜山祀於聖廡,而羅氏又不與焉,則必有其意。而萬曆甲戌,主事之所答於質正官趙憲者,亦似隔靴而瓟痒,恐未得爲定論也。臣意以爲,今日三賢從祀,雖不可遽爾取舍,而惟其道德之醇疵,朱子之權衡,則不惟聖明之所當知,其在章甫,尤不可不精察其所以然也。或有詰之者曰:「爾於楊、羅則所論如是,而顧於文成公李珥,何其不如是耶?」臣謹答曰:「朱子有先瘳後病;先病後瘳之辨,楊氏是先後終不瘳之人也,文成公是先病後瘳之人也。況其耽禪之歲,是弱冠之前,則尤不足爲累。朱子稱,張橫渠晩逃佛、老,而猶不害於承孔、孟之統也。」或又曰:「龜山之溺,豈如文成之入山乎?」臣又答曰:「何必龜山?朱子嘗自說:『熹嘗師其人。』其人卽高僧道謙也。延平嘗曰:」元晦初從謙,開善處下工夫。「謙卽道謙,開善卽道謙所居寺名也。旣曰從謙開善處,則其出入往來於開善可知。然則文成之暫游山寺,亦何異於朱子之初年哉?臣每謂:」朱子光明正大,故自言其初如此,而延平以質慤存心,故稱道朱子,亦不掩護回互,而惟朱門諸人,不記其出入往來年月,有若諱之者然,是豈知朱子之心者哉?昔文純公李滉亦稱李珥之不諱前事,是亦延平之意也。或又謂:「朱子何嘗變形如李珥哉?」臣又答曰:「其心旣已沈溺,則變形與否,非所論也。然文成之不爲變形,備悉於文忠公張維之辨證。況以文成入山時詩序觀之,尤可立辨矣。其與高僧問答也,其僧必稱措大,措大乃士子之稱。若已變形,則當以等輩稱之,豈肯謂之措大哉?然文成公不必較量於龜山,雖以張、朱事言之,未見其懸殊也。至於重臣箚所論,旣有中朝之所已行,又有先正臣趙憲之論,則凡其得罪於聖門,不槪於道統者,去之何疑?惟其當去而未去者,亦有其人,許衡是也。文成公常謂衡之仕元,雖非失節,是失身也。臣嘗以是陳白於聖祖,則聖祖謂之正當之論,而惟其有煩聽聞,故密使近臣,諭臣以難便之意矣。今因陞黜之擧,混行斥去,則似無痕跡矣。仍念,顔、曾、思之父子位置,揆以天理人情,實爲未安。若依中朝例,作啓聖廟,而以顔路、曾晢、孔鯉、孟孫、程珦、朱松、蔡元定配於叔梁,則名正理得,事體完備,伏乞竝命議定也。又竊念,周、程、張、邵以至朱子,實繼孔、孟之正統,其道甚大,其功至隆,班之十哲,猶爲稱屈,而尙在兩廡,猥與崔致遠等相竝,此甚不可之大者。是故,朱子於竹林之祠,只以周、程以下七賢,直接孔、孟,而餘人不與,其意可見也。況朱子則又集群儒之大成,而其功亞於孔子者耶?此宜陞諸殿內,以明其統緖之所在也。然七賢之中,亦不無可論者。或謂邵子之學,不純於聖道,故朱子嘗言之,而其言不編於《近思錄》;其傳不列於《淵源錄》,此則誠有之矣。然《大易》之理,實萬世道學之大原,而邵子生千萬世之後,掃去諸家陋說,而直啓伏羲之心法,故朱子作《啓蒙》也,一用其說,其功孰大焉?惟溫公則朱子許其功,而不許其學。又其黜漢帝魏之書,大有乖於《春秋》之義,而或爲僭亂者之口實,故朱子嘗慨然於世無魯連,其意可見也。延平則雖無可指之疵,其言不甚較著。此二賢者,似不得與程、朱同條而共陞也,竝乞議定焉。且竊念,勉齋黃氏,實爲朱子之適傳,又其所編《通解續書》,大有關於聖道,其功不下於《尙書集傳》,而獨不得與九峰蔡氏同祀者,豈非斯文之欠典耶?竝乞議定焉。臣因竊有所獻焉,朱子於經書史書,無不釐正,而獨於禮書,晩始有志,至請於上,乞借秘省、太常諸書,招致學徒於空閑官舍,又請紙札、油燭、錢米、寫手等,候其結局,量支犒賞。其於解釋經書之時,未嘗有此請,而獨於是書如此者,誠以禮治則國治;禮亂則國亂,其有關於天下國家如是,故不嫌其煩猥矣。然而朱子遽爾去國,故其奏不果上,而私與學者,詳議證定,功未半而易簣,托之黃勉齋,勉齋踵而成之。其所成之中,固有曾稟定者,亦有未及稟證者此正朱子所謂遂成千古之恨者也。是以,故文元公金長生得程、朱之學於文成公李珥,旣盡受其說,驗之心、體於身然後,慨然於朱子之所恨者,晩年專意於禮書,蓋以勉齋之書,猶有可憾,而不無更商者故也。其所纂《喪禮備要》、《家禮集覽》、《疑禮問解》、《禮記記疑》等書,毫分縷析,置水不漏,使國家典章,私家經變,皆有所折衷,而一主於程、朱之說,雖趨向異塗之家,無不遵用,其功可謂盛矣。夫以鄭衆、杜子春只以註釋《周禮》之文,而尙與聖廡之享。況文元公東方禮家之大成耶?頃歲章甫間,有謂臣者曰:」以文元公之有功斯文,從祀之論尙寂,此豈非不可已者耶?「臣止之曰:」此說雖出於公心,然擧國同辭,然後可以百世不惑。兼且兩賢之請,尙未了當,亦須有次第。「其論遂止。今兩臣從祀旣蒙允,而臣猥承通變之問,臣若於此際,只顧阿好之嫌,而終不爲殿下一言,則臣之止之於前日者,安知不爲士林無窮之恨乎?抑臣於重臣之箚,深有所感。粤自己亥以後,朝臣未能以大有爲之說,輔成聖志,故因循荏苒,奄遇聖考十五六年,則志士之恨,於是爲切。自是第一義之論,不復聞於搢紳章甫之間,如此則幾何其不漸入於夷狄禽獸之域耶?今重臣之箚,乃有諸夏云云八字,此正朱子所謂,雖喑聾跛躄,亦增百倍之氣者也。其所望於殿下,亦深且大矣。伏乞益懋聖學,益勉天理,使世道益升,民生益遂,以成聖祖、神考大志大業也。如此則眞可以爲崇儒重道之實效,不然則今玆之事,雖新一代之耳目,不過爲一場文具之歸,豈不惜哉?
又曰:
兩臣從祀,臣嘗承聖祖下詢,臣對以學識顓蒙,何敢妄論,而惟其誣衊,則不可不辨。故臣曾與金壽恒相議草疏,而其時聖明,洞察媢嫉者之情狀,故不果上。蓋其時有嶺南僞批之變,又因毁斥文簡公成渾,而竝斥朱子說,故聖祖深加駭歎矣。竊聞,今者復有一番疏章,眩感群聽。當日疏本,或賜宣索,一經睿鑑,則前後曲折,想無遺照矣。
上答曰:」啓聖廟事,曾有先朝成命,而連値凶歉,尙未擧行。此時興作,尤不無時屈擧贏之嫌,固當徐議處之。他餘條件,竝令禮官,議于大臣、儒臣稟處,而疏末所陳,言甚剴切,可不留心而體念哉?伊時疏本,亦令喉司,覓入省覽。「
12月15日
编辑○甲午,以朴泰維爲檢閱。
○平安道安州民家狗産雛,後脚四、臀與尾皆二。
○公洪道天安等五邑地震,有聲如雷。牛疫致斃三百餘頭。道臣以聞。
○驪州牧使沈樞疏陳本州兵額難充之弊,且言本州民丁屬南漢者,數近六百,乞行變通。備局覆奏,請還投屬南漢者二百於驪州,上許之。
○兵曹參判李師命上疏,論戶布,略曰:
卽今中外之費,歲不過數十萬疋。而臣取考戊午年京外帳籍,則元戶一百餘萬,而略除公私賤、廢疾、流丐,不可徵布者,四十餘萬戶,則實戶徵布,可得七十餘萬。今若略倣唐時計丁,而爲庸之法,一家男女上下八口以上,謂之完戶,春秋納布各一疋;八口以下,謂之弱戶,只捧秋一疋,而隨其土産,或以綿紬,或以麻紵,或以銀錢,則一歲所捧,可八九十萬疋。諸般身役之價,州縣軍兵之需,皆可以周給矣。蓋此法之最合於古者,只在於强族不敢獨漏,下戶不至偏苦,而其斂財也寡,其役人也均,其裁規也簡,其取法也遠,有田者此有稅,有戶者此有布,民有一定之役,國有常用之財,閑丁有餘,而鬪士自倍矣;民役旣減,而國用自足矣。議者曰:「有官有職者,下同編戶,俱輸戶役,殊無君子、野人之別。」此言有所不然。不分貴賤,均捧身布,則議者之說,猶或近之,家調戶征,與田租無異,宰相之田旣不免稅,則有此家戶,安得獨漏?議者又曰:「今之編戶,太半貧殘,收捧之際,必用鞭撻,以暴易暴,相去無幾。」此雖似矣,其實不然。一家老少,計口收布,尙不悶憐,以爲當然。一戶一疋,歲輸其庸,猶且爲重,謂之難捧,此實用心之不均,而偏爲之左右也。而況逃故、兒弱、白骨徵布之弊,求之古今,寧有此酷?戶布之行,雖或有怨,豈不愈於今日之身役乎?議者又曰:「我國賤隷,本多於良民,若除此類,則戶役者必少,倂入收布,則一身爲兩役。」又曰:「丁壯歸之編伍,老弱充其保率,則終有疊役之患。」此則實不識戶布本意而然也。試以關西戶口觀之,則十七萬之內,公私賤僅至三萬餘戶。以此推之,他可類知,豈以七十餘萬之戶,不足於五十萬疋之役,而侵及賤隷乎?抑臣之必欲斷行此法者,非徒紓良民之力役而已,亦有爲國家深遠慮者。五衛旣壞之後,卽今堪戰之卒,只有御營、精抄、別隊之戶首,訓局砲手三萬餘人,而束伍二十餘萬,摠戎、守禦牙兵及各道新選二萬餘人,皆土團之未鍊者,卒有緩急,皆無可恃。今若通行戶布於八路之後,則各役戶首之外,保人收布之類,盡爲閑遊無役之人矣。臣考見諸衙門各道軍案,則騎步之籍,除兩界,合戶保幾五十萬;御營戶保,合八萬餘人,精抄、砲保、別隊合十萬人,合以計之,則三十餘萬。除旣鍊之卒四萬人,又抄保人中精勇者八萬人,爲十二萬人,一隊給火兵二人,分爲十二番,以屬三大將,則一番爲六千人,三千人則入番於京三營,操鍊二朔而替;三千人則分屬於六道監兵營,入防兩月而歸,輪番上下,迭居中外,若宋朝禁衛之制,一歲鍊兵幾至四萬人,三年之內,十二萬火砲,皆爲精鍊之卒矣。第京外皆置入防立番之兵,則當用餫餉五萬餘石,京中則以沿海沿江之戶布,換米而輸納;外方則以戶布,移給於宣惠廳,以山郡大同之木作米,輸納於監兵營,則不過費十餘萬疋,而兵可宿飽,官不更費矣。
疏末又請,別擇重臣之有才識者,使之句管山海之利,兼管舟船之稅,參酌古今,盡其方便,則不加賦於民,而國用自足矣。又陳和賣積粟之方。上答曰:「縷縷條畫,亶出於憂國深長之慮,深用嘉尙。果能行此,則積弊可祛,而生民可蘇,豈非大幸?當令廟堂,反覆消詳,變而通之。」
12月17日
编辑○丙申,掌令尹攀、金世鼎、持平李世白啓言:「戶布之議,蓋出於大段變通,雖在平時,有難輕議,況此災異疊現,歲飢民怨之日,創此三百年未行之新法,家收戶斂,以益中外之驚擾,此豈國家之福乎?臣等伏聞,頃日筵中,已定先試關西之議。設令關西,果皆樂從,諸道之不願行者,亦將以關西之願行,而强其所不願乎?諸道不願,則抑將獨行於關西耶?國家擧措,不可不愼。請亟寢戶布先試關西之命。」上答曰:「朝家旣已議定,須勿煩論。」初以戶布之議,朝家重事,非一二臣所可輕議爲批。政院以臺閣公論所在,不可斥以一二臣,請改之,上乃改下。
○公洪道觀察使尹敬敎狀請,山郡被災處,火田收稅,竝給本邑,以爲賑資,從之。
○慶尙左道敬差官申懹事目外,擅給六分災七百餘結後啓聞,以擅制推考。
○慶尙道牛疫致斃三百餘頭。道臣以聞。
○以李翊相爲大司憲,賜領議政崔鳴吉謚文忠,左贊成鄭宗榮謚靖憲,贈領議政尹暹謚文烈,贈左贊成金千鎰謚文烈,吏曹判書趙復陽謚文簡,吏曹判書宋浚吉謚文正,永安尉洪柱元謚文懿。
○同副承旨宋光淵因李師命論戶布疏,斥其說爲浮議,上疏自辨,有曰:
十二萬兵,分爲十二番,一番六千,三千則上番;三千則分屬六道,上番之兵卽御營軍之制,其無保率,而可自辦其資裝乎?往來路費及留京凡百,盡令自辦,則上番之兵,果無呼冤之端乎?且罷鎭保入防之軍,皆以戶布計給,則不過爲平時鎭將囊橐之資而已,脫有緩急,將以此布禦敵乎?每口出錢,嬴秦之弊政;戶絹二疋,魏武之遺法,此臣所謂多出於衰季者,而計戶出賦之周制,無乃或近於猥折《周官》之片言者耶?一年中外之經費,歲不過數十萬疋,而斂百餘萬疋之戶布,不曰作法於貪,臣不敢信也。至於句管山海之利者,卽榷鹽鐵之法也。兼摠舟船之稅者,卽算舟車之制也。大加和賣云者,亦均輸之遺意也。不意聖明之世,有此興利之言,東方民力,從此竭矣。
至擧桑弘羊爲言。上答以旣已詢議于廟堂,自可商確稟定。
12月18日
编辑○丁酉,土星退犯積屍星。
○憲府啓言:「閫帥雖有病,不敢輒自辭免,事體至嚴。而統制使閔暹以身病,偃然辭職,前後至再。請從重推考,元啓之下備局者勿施。政院循例啓下,視若當然,請當該承旨推考。」上只從推考事,敎曰:「以武弁辭職,雖甚越例,如非實病,必無圖遞之理。至令勿施,非體下之道。」
○京畿陽智幼學柳晋茂女順,淫其奴。三省推鞫,取服正刑。
○以金萬重爲大司憲。
12月20日
编辑○己亥,左議政閔鼎重引疾呈告,凡數十上,上慰諭不許,至是出視事。
○校理朴泰輔上疏,略曰:
聖廟從祀之典,代爲增修,其所取舍,只出於一時君臣之意,非有權度斟酌,定爲千載不易之論。故自今觀之,人物不無疵累,而事體亦多苟簡,後世有聖人君子者出,而當議禮制度之任,則其必在所釐正矣。然苟非其人,而妄議僭論,其所釐正,猶未得爲千載之定論,則後猶前也。張孚敬妄而得君,斷然行之,其傲然無所忌憚,本不足道也。今之論者,名爲從周,實有取舍,是復爲釐正明制,而其所爲說,亦有未必盡然者。《史記》所載七十七弟子,見于書傳者,三十五人,其四十二人,則纔傳名字,蓋不識其何狀人矣。馬遷記孔子之言曰:「受業身通者,七十有七人。」稱弟子籍出孔氏古文,夫子之言如此,而籍之所出,又信而有徵。後之尙論者,但可守此而已,欲就其中,輕加揀擇,亦已踈矣。如公伯寮之爲人,只見於《論語》一章,或其人始惡而終善,或偶有此失,其餘自有過人者,皆不可知。假使冉有只有附益季氏之一章;宰予之言,只有期已久矣之一章,則後之議者,必將竝欲黜去,其論人也,不亦難乎?《史記》記弟子,悉取《論語》次爲編。其記申黨,未嘗引《論語》所載申棖事,馬遷則固以爲二人矣。邢昺未有所考據,遽以髣髴疑似之間,斷爲一人,未見其必可信也。且申棖雖見於《論語》,容或不在七十子之列,又難强以申黨當之也。荀况之學,雖舛駁不醇,自是戰國一大儒,其所樹立,倫之於漢、唐章句之儒,不啻過之。何休之註《風角》,不過如劉向之誦方術,而史稱休進退以禮,屢進忠言,其人自不可輕。今難於黜向,敢於黜休,亦不知何說也。馬融之失固多,而其以貪濁免官,則梁冀之誣也。今以爲融罪案,而戴聖之貪贓,則諉爲仇家所構,亦可謂不得其平矣。竊瞷,聖明春秋方富,學問之功未甚充實,血氣之用,未甚退聽,見事之易而或未見其難;慮事之始而或不慮其終,時有不及察夫事體之輕重,而行之過於果而速者。臣妄竊以爲,此病不除,必至於妨政害事,非細慮也。今日臣隣識慮不遠,不思輔導殿下崇謙挹之德;守愼重之道,以匡弼聖質之所偏,而猝然贊殿下以斥黜先儒,拆毁重典,殿下乃復一筆抹去,而不少持難,擧措率爾,聽聞甚惑。玆弊所漸,恐不止爲一事之失而已,臣實懼焉。又臣伏見,吏曹判書李端夏曩者甲寅,撰進先王行狀,有命添補禮議首末,天威之下,恇㤼惶惑,失其所守,輒載剩語,旣又知爲公議之所斥,乃更爲彌縫彼此之計,投進一疏以爲,宇鼎、昌明自非庸流,常思通志共事,其意指顚倒,處事迷錯,爲人所嗤笑者,固已久矣。頃日殿下將以驪陽府院君閔維重仍將本兵,實毁累朝之大防,而啓外戚干政之弊。大臣、三司所共力爭,而端夏身爲憲官,不思所以匡救闕失,以稱其職,乃請爲維重別設一司於常職之外,重其權而授之曰:「此職不載法典,國舅居之,無不可也。」此出於掩人耳目,求媚上下之意。又不但前日迫於天威,喪其所守之失而已也。且其所謂勳戚之臣,出於士類,宮府一體,內外無間者,語尤乖謬。古人所謂宮府一體者,道人君於黜陟臧否之際,不可以宮府內外,有所異同耳。豈有如今日端夏之言,而任人授政之時,合宮府混內外,蕩然無復有間隔哉?夫其處事議論本末如此,而今乃擢之於上卿之列,委之以冡宰之重,使之主張一時之淸議;銓衡當代之人物,衆望初不到此,物情甚爲未允,而今日臺閣之臣,相戒循默,莫敢擧彈。殿下耳目之寄,聾瞽至此,寧不寒心哉?
疏入,上不賜批,降特敎曰:「當此災異洊疊,國勢捏扤之日,雖使大小群工務盡寅協,猶懼不濟,矧可勒成情外之罪案,以起朝著之不靖乎?朴泰輔疏中不宜黜享事,此出於意見之各自不同,而曾以甲寅年事,詢問于大臣、諸宰,一無異議,可見公議之攸在。而乃敢追劾於了當之後,務爲深刻之論,已極寒心。至於曩日憲長時疏語,別無所失,而抉摘文字,肆然構誣,尤可駭異。其輕朝廷、蔑公議之罪,不可不正,姑先罷職不敍。」政院繳還,啓陳其過中,上答以泰輔職在論思,罔念國事,輕視朝廷,罷職薄罰,不足懲罪。再啓,不從。
12月21日
编辑○庚子,校理申曅、修撰李彦綱等上疏,乞寢朴泰輔罷職之命。大司諫李翊、獻納吳道一亦相繼疏救泰輔,上皆不納。
12月22日
编辑○辛丑,流星出天中,入坤方。
○以李翊爲大司成。
○大司憲金萬重上疏,論臺啓請寢戶布之非,又辨頃日尹攀疏論韓范齊、朴致道事,伸救頗力。上答以今觀卿疏,正合事體。
12月23日
编辑○壬寅,流星出亢星下,入南方。
○大司憲金萬重以本府有戶布請寢之啓,而臣之迃愚,無以曉解玆事之利病引避。掌令尹攀以萬重之疏救韓范齊、朴致道引避。時,憲府諸臺,皆因萬重疏斥請寢戶布之啓,相繼引避。處置歸於諫院,而諫院諸臣,亦皆呈告,不得處置者累日。副校理申曅、修撰李彦綱以一時呈告,互相推諉,顯有避事之迹,駁處司諫沈濡、獻納吳道一、正言尹世紀、李善溥,上從之。於是,曅等處置憲府,有曰:「戶布之法,係是大段變道,從容論確,務歸得當可矣。而不待商議,先自崖異,反有乖於可否相濟之道。兩人之不合淸選,雖出意見之適然,其言之行不行,當付公議,而因人分疏,輾轉層激,辭氣之間,殊欠和平。請大司憲金萬重、掌令尹攀遞差。」上從之。
○領議政金壽恒因朴泰輔疏論文廟陞黜,上箚引咎,又辨李端夏事曰:
臣之於端夏開釋前失者,臣也;請委史事者,臣也;薦授銓長者,臣也,臣安得免其罪哉?端夏爲人,長於文學,人所共知。秉心公平,至誠體國,則臣嘗以爲,今世鮮比。至其憲長時疏陳之辭,臣則以爲,只出於憂國惜才之意,雖其不知者,謂之事體不當,容或有之,今泰輔直斥其心術,至以求媚上下爲罪,同朝之間,何其不相悉之甚耶?
末又言泰輔譴罰太遽。上答曰:「當此時事艱虞,人才眇然之日,泰輔身居經幄,未嘗進一策、擧一人,以扶國勢,而乃以情外之說,肆然醜詆,終至於狼狽去國而後已,其心所在,誠不可知也。如此之類,豈可諉之論思,而置而不罪乎?黜享事,是亦意見之不逮也。」
12月24日
编辑○癸卯,光城府院君金萬基上箚言:
《五禮儀》魂殿大祭,旣有奠幣禮。別廟奠幣,亦且用樂,則今此永昭殿樂章之撰出,得矣,而至於魂殿及別廟進膳,視宗廟進膳之節,不無差別。且無用樂之文現出處,則今亦不合有樂章矣。
下禮曹,覆奏請依萬基言,進膳勿用樂章,上從之。
12月25日
编辑○甲辰,流星出翼星上,入南方,出軫星下,入南方。
12月26日
编辑○乙巳,吏曹判書李端夏免。端夏旣被劾於朴泰輔,遂歸驪州。李尙眞白上以爲:「銓任不可久闕,大政將不免遷就,宜姑許遞,仍畀史事。」上從之。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尙眞言:「朴泰輔年少氣銳,雖有過激之言,宜加包容。」上不納。領敦寧府事金萬基言:「永昭殿新造樂器中方響,一依《樂學軌範》所載尺寸造成,比諸宗廟方響,鐵片之大,旣加累寸,架之高廣亦倍之。《軌範》乃成宗朝曉音律諸臣所撰,而至今遵行者。宗廟樂器之不合於《軌範》,誠有不可解者,而宗廟舊器改之亦重難。宜令禮官稟處。」左贊成金錫冑曰:「《軌範》外不無他書籍現出處,令禮曹參考處之宜矣。」上從之。錫冑曰:「朴泰輔疏中所論公伯寮、荀况、馬融三人事,有不然者。公伯寮本如臧倉、桓魋之流,而只一見於《論語》,故司馬遷誤認以爲孔子弟子。朱子註《論語》曰:『公伯寮,魯人。』而不曰孔子弟子,則此爲明證。馬融則泰輔雖以爲,無貪濁之失,而李固之死,出於融手,漢室之亡,兆於李固之死,融罪甚重,決所當去。至如荀况,豈非戰國之大儒?性與天道,微妙難知,其所云性惡者,容或可恕。而極力排斥曾思,以致一傳而爲李斯,斯固况之不肖弟子,然其學未必不由於况。陞黜雖云重事,豈是終不可行之事哉?」尙眞言:「泰輔救馬融,可謂妄發,而申棖、申黨,誠未必其爲一人,輕黜似難矣。」錫冑請棖、黨事,更令玉堂,詳考記籍以聞,上許之。
○以李䎘爲吏曹判書,金錫冑爲兵曹判書,金禹錫爲都承旨,洪萬容爲大司憲,申懹爲司諫,鄭勔爲獻納,李彦綱爲掌令,安烒、尹德駿爲正言,沈壽亮爲校理。
○修撰李墪上疏,論朴泰輔摧折之太過,又言戶布決不可行,上不納。
12月27日
编辑○丙午,以逆堅等籍沒奴婢五百餘口,移送忠勳府,使元勳分給諸功臣。
12月28日
编辑○丁未,電。
○開城府諸王舊陵,民多偸葬,命罪其葬者,刻期掘出。以守直官王以誠年老廢職汰去,更擇王氏子孫看護。
12月29日
编辑○戊申,流星出心星下。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