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月
编辑1月2日
编辑○朔甲戌,命更罷楊口掘土之役。初以楊口,邑殘民貧,命司饔院,移取他邑白土,司饔院奏以非楊土,則器甚苦窳,請更取用,上從之,令未頒,適楊口縣監李簹,以差員入對,陳其自罷掘土之役,幸無他弊,上知爲民弊,又命罷之。
1月3日
编辑○乙亥,引見差使員、上來守令,咨詢弊瘼。
○遣史官于成均館,搜取儒生到記,命承旨,與藝文提學,偕往試取,賜居首李廷弼第。
1月4日
编辑○丙子,引見差使員及辭朝守令,勉諭之。
1月5日
编辑○丁丑,上御仁政門,受朝參。領議政崔錫鼎首陳體天自强之道,副提學趙泰耉又陳順時行令與春同德之意,竝嘉納之。吏曹判書趙相愚陳黨論之弊,請召屛退之大臣,收用靳點之諸臣,上曰:「朝廷是非,在所當論,若能不雜私意,就事論事,則夫誰曰不可,而今則一事差誤,惟以攻擊爲主,如得奇貨,如是則其可保合乎?」相愚又言:「自上觀其論議,就其中尤甚者,而斥黜流竄則可矣。因此而用舍或偏,誠非建中之道。豈可使如臣無似,置在銓地,而注措取舍,一從上意乎?」上曰:「只慮朝廷之不協而言之耳。予豈欲卿之必如予意乎?此則意外之言也。」
1月6日
编辑○戊寅,判中樞府事徐文重卒。文重,久處蔭塗,頗著吏才。登第後以幹局見擢,至相位,而事多踈漏,又無學識以輔之,名聲大損於蔭官時。特以恪謹奉職,不擇燥濕,爲時所稱,至是卒,年七十六。時,方開大政,上命政院,考大政與停朝市相値時,仍行與否前例,政院奏無可考,仍稟以大政,異於散政,大臣之喪,與凡停朝市有別,何以爲之?上以爲:「雖以散政言之,旣已開政,無中止之事。況大政尤重,旣已開政,仍令行之。」
○爲都目政。以李晩成爲大司成,李寅燁爲弘文提學,李觀命爲應敎,吳命恒爲校理,沈壽賢爲副校理。
○判中樞府事李畬,因縣道陳疏,申新正之祝,仍乞因災修省,上優答之。
1月7日
编辑○己卯,將仍行都目政,副提學趙泰耉上疏爭之曰:
朝市之停,載在國典。雖卿宰之喪,猶不得開政。況大臣,人主之股肱,其所視遇者,敬禮自別。聞其凶報而不卽罷政,其與卿卒不繹之義異矣。凡事之遇變節者,當觀其合義者而裁之,顧何拘於前例有無哉?
上答以疏辭,亦有意見,命以後日退行。
○諫院以大臣喪,停朝市,啓請今日大政,姑退數日,又論:「喉司於開政前例下詢之時,最後一啓,語甚泛然,殊無力請之意,以至因循開政,國家規例,未免廢隳。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答以大政已有退行之命矣。承旨事,初不賜允,因政院苟簡,特命依臺啓推考。
○憲府論各樣軍保物故立案,而未及代定者,請依水軍例,特許減除身布,從之。
1月8日
编辑○庚辰,流星出狼星下,入南方。
1月10日
编辑○壬午,追行都目政,以李觀命爲司諫,沈壽賢爲持平,李晩堅爲應敎,李世最爲獻納。
○江原道海水,自臘月初合氷,闊可五十里。長自高城北,至咸鏡道界,至是始解。
1月11日
编辑○癸未,上謁大廟。
1月12日
编辑○甲申,以趙泰億爲執義,洪重周爲掌令,李敏英爲承旨。
1月13日
编辑○乙酉,先是,掌令尹會白上曰:「古者時推人員,只於都政啓擬,且不給祿,近來此法廢閣,無所拘礙,故人不知畏,未卽緘答,照勘無期,違牌紛紜,亦未必不由於此。請依舊章申飭。」諸臺以此引避,處置請出。後領議政崔錫鼎白上,請更加定式,上問諸臣,皆言:「連歲凶荒,旣已輟祿給料,又以時推未勘,而不爲給料,非朝家使臣之道。」命限給祿前,勿拘,又命三司,則啓請竝擬他官,擬望之時,俾勿啓請。工曹參判閔鎭遠言:「朝臣違牌,或由情勢,或緣疾病,雖廉隅太勝,未免紛紜。若以爲給祿無拘礙之故,有此輕犯云爾,則是待士夫薄也。」上是之。
1月14日
编辑○丙戌,月入軒轅右角星內。
1月15日
编辑○丁亥,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初平安觀察使權𢜫,啓請設科江邊七邑,尉悅人心,禮曹以遣重臣,竝取文武事,覆啓行會。至是,領議政崔錫鼎以爲:「此與通一道設科有異,事體差輕,依濟州、南漢例,差遣御史,文則只取若干人,武,直赴或給分似好,請詢問入侍諸臣。」或言:「文武俱設,旣無前例,且關後弊,只試武才爲宜。」或言:「旣已行會,不可中改,歸重武才,文取數人無妨。」上命差遣御史,只取武才。初,東萊倭館,只許五日開市,因本道狀啓,後設朝市,而只許魚菜,不許米升之交易,倭人以爲:「渠輩生理,只憑開市時米穀,若塞此路,實難支過,而竝許米升,亦載在約條。」錫鼎請詢問諸臣而許施之,判尹趙泰采言:「米升異於石斛,固不可禁。每日開市,只限早朝,而晩後則禁其往來,仍罷本府遣吏收稅之規,可無彼我人濫雜之弊。」諸臣皆以泰采言爲是,上從之。工曹參判閔鎭遠曰:「殿下聰明睿智,無讓於古先哲辟,而國事日非,災咎荐疊,究厥所以,都是上下情志否塞之致耳。殿下之引接臣僚,不過曰備局次對、法筵開講、各司官輪對、辭朝監、兵使引見,而次對所稟,只是簿書之末,法筵惟訓誥數語是討,輪對官堇能記其所掌,監、兵使,則每以到任後隨事馳啓爲言,殿下亦未嘗親出玉聲,與之反復。如是而止,則雖日三接,亦何益乎?自古賢君之爲國,皆以立志爲本,故行王行覇,惟其志。今殿下臨御四十年,王覇兩道,無一可論,此實坐無立志。臣竊望大奮發大振作。聖心如有所思,而疏啓有可底行者,大事卽召大臣議之,小事召備局堂上或承旨議之,劃卽擧行,或披覽古書及先朝日記,事有合於今者,卽召近臣,使就議廟堂而行之,大小朝臣,或自鄕或以外任還朝者,召問民間事及列邑之弊,宜有變通者,卽令廟堂,稟旨擧行。晝講則務以經傳微奧之旨,反復問難,輪對則必問各司官所居鄕邑,俾達邑弊民瘼,竝及其監司、守令之賢否,又命備局及六曹堂上,時時持未回啓文書,入奏而決之,六房承旨,亦令逐日持公事入侍,不拘體貌,無時燕見於寢室,如家人父子之爲,則上下情志流通,而廷臣之賢愚邪正,亦莫逃於聽言觀貌之際,弭災應天之道,亦不外此。」上嘉納之。鎭遠又奏:「無論職秩高下,閑散軍職、軍門將校,自外來者,必以沿路所聞見,農形、市價、盜賊、災異之有無,及窮民之抱冤者,京差之作弊者,守令之貪虐者,作爲單子而條列之,呈于備局,備局取考虛實,如有異聞,必上聞之,且自上時或招見,親自詢問,則遐遠民情,庶無壅閼矣。」上曰:「朝家處事,自有大體,不可若是瑣屑。且末世人心澆薄,呈單招問等事,必有後弊。上段所達輪對官等事,亦然,至於備局事,亦有緩急,不必一一卽爲擧行。」鎭遠謝,又奏:「君臣猶父子也,父子間何言可諱乎?王世子春秋鼎盛,而尙無元孫誕降之慶。自上深軫宗社之憂,俾盡救嗣之方,又於引接臣僚之際,使出坐御床側,參聞機務,燕侍之時,亦問以政令得失,使明習國事,則進益必多矣。」上答以竝當留念。又奏:「兩王子之於王世子,必須致嚴於名分,而亦令源源陪侍,使尊卑隆殺之節截,天顯友愛之情篤,實殿下齊家之一大法也。」上曰:「此言亦好矣。」又奏:「伏聞去冬闕內調馬時,一王子見內乘、別軍職、宣傳等飢餒之狀,備酒饌以餉,武士輩皆醉飽矜誇云。見人飢寒,推其惻隱之心,思有以濟之,此誠仁之端也。豈不美哉?第王子之私,施惠於朝臣,事理甚不當。王子方在沖年,雖不及深思,而次知、宦侍輩,不能諫止,誠可惜也。伏望申飭宦侍,使知此意。」上良久曰:「唯。」司諫李觀命,論故判敦寧府事權是經在世,爲其無子,取族人子爲子,未幾而死,則取諸孫行,以爲繼後,而又取繼子第,爲第二養子,喪出之後,繼孫及養子,皆服衰麻,倫常之乖悖,莫此爲甚。請令禮官,稟旨釐正,以正風化,上令該曹稟處。
1月16日
编辑○戊子,拜李頣命爲左議政,尹拯爲右議政,以李震壽、李觀命爲承旨,兪命凝爲司諫。拯,本儱侗不明,且有背師之罪,而謬爲時輩所推尊,直以白衣拜相,識者爲世道憂之。
○召對玉堂官。檢討官丁道復讀膏肓爲膏盲。先時,獻納李允文詣臺,傳啓以毒痡爲毒痛,時人謂之毒痛納言,膏盲檢討。
1月17日
编辑○己丑,月暈回木星。
○修撰李世瑾上疏,略陳遇災修省之道,上優奬之。
1月18日
编辑○庚寅,流星出胃星下,入坤方。
○同副承旨李觀命,初以司諫治論事,疏呈政院,會,陞職政院,見疏語多譏切當路,因沮却之,時議非之。至是,觀命始以其疏上聞。其略曰:
臣聞人主一有所好,下必以其好進之。今殿下喜圓而惡方,故群下以不言餂之,殿下留心於近功,故功利之說,日進於筵席。至於陰雨之備,睿念方急,則版鍤之役,中外繹騷,鎭堡之設,變革紛然。方外之警未至,域內之憂方大,而殿下不思本末輕重,不復諮詢審量,銳意擔當之言,是信是從,興作無漸,國力將竭,殿下今日之所好,可謂得其正乎?噫!言路之杜塞久矣。名器之混淆,官方之紊舛,職由於此,而搢紳之間,無一人爲殿下言之者,寧不寒心?登瀛之選,一世所重,而李廷濟之輕淺,金始煥之卑屈,鄭纉先之庸鈍,亦得與焉;槐院、籌司之衣緋兩兼,近世所罕,而資望素輕,奔趨勢塗者,輒先濫居。且治逆之嚴,國之重典,而隄防漸弛,文之翰苑,武之制閫,俱是極選,凶逆之甥,或薦或擬,而可否之地,喑無一言,銓注之際,略不疑難,其何以嚴國法而服人心哉?世降俗微,正學寢晦,循塗守轍者,指爲死法,鑿智騁私者,自視超悟,或至悖乖朱子之成說,而恬不爲怪,識者之憂,固已久矣。今伏聞有以《禮記類編》,刊進於中宸,將欲參講於法筵。臣取考其說,則求異乎朱子者,固不可毛擧,而至若《庸》、《學》,朱子自謂:「一生精力,盡在此書」,微辭奧旨,闡明無憾,則此豈後人所可容議者,而《大學》第四章,攬而合之於第三章,而統之曰,右釋止於至善,而去其釋本末一章。《中庸》第二十八九章之正文,割截句語,釽裂數行,移東而入西,繳下而就上,至於費隱一章,義理最深,章句所解,至矣盡矣,而今其附註二條,顯有所信本旨底意。且程子之表出《庸》、《學》,意非偶然,而今此《類編》爲名,不過分類便覽之書,則其爲體段,亦非經書之比,乃復還編《庸》、《學》於其中,使先賢表章之本意,暗昧而不明。至於《孝經》一書,元非戴氏所記,而遽然編入,一掃朱子刊誤之義。旣離而復合,初無而强附者,其意安在?豈不欲因此論,自謂高明獨得,而表見於當世耶?末世聰明才辯之士,不肯篤信聖賢,謹守成法,竊得零碎光景於石火泡影之中,傲然自大,欲爭輝於日月之明者,往往有之,而自不覺其自欺欺人,而末流之弊,未免同歸於誣聖侮賢之科,臣竊惜之。臣於頃年,奉承聖敎,辨破朴世堂所著《思卞錄》,欽仰殿下衛道尊賢之至意矣,固知此書,不足以撓奪聖志,汨亂聖聰,而旣命刊行,又將參講,則四方聞之,必以輕信異言,妄疑於殿下,誠非細故也。古人有言:「經文一字之誤,流血千里。」朱子亦嘗欲以無極二字,書諸史牒,今此紛改經文,隨意增刪者,不特一二字之謬誤欠缺而止耳。伏願殿下,益堅聖意,嚴加痛斥,使此等背馳朱子之說,不復作於世也。〈槐院、籌司指李濟,翰苑指柟甥趙翼命,制閫指黯甥金叔云。〉
上答曰:「爲國之道,安不忘危,則陰雨之備,烏可已乎?功利等說,予實未曉。翰苑、制閫,其所云云,未知指誰而發也。玉堂新錄三臣,予未見其不合,則疏語之不公,槪可知矣,兩司提擧,譏詆非常。噫!戚里兄弟,〈卽指閔鎭厚兄弟也。〉竝帶樞密,此誠朝廷之未穩處,而汲汲於伐異,抑獨何哉?至於新刊《禮記類編》,予已繙閱矣,此豈可與《思辨錄》,比而論之乎?其所爲言,用意至深。噫!《類編》序文中有曰:『其規模義例,悉倣朱子《通解》,而一言一句,不敢妄有所刪削。』此果一毫近似於疏中所云耶?噫!爾輩之必欲甘心於領相,固已久矣,今又以誣聖侮賢之罪,歸之於領相,予實駭惋也。噫!黨習日痼,無藥可救。今者喜事之疏一出,而廊廟虛矣,玉署空矣。國勢日益杌隉,誠不知稅駕之所也。本職遞改。」初崔錫鼎纂輯禮書,名曰《類編》,凡禮經章句,率以類會,截東補西,割上移下,務去煩複,俾便考閱。又取《庸》、《學》,還編于舊次,而添刪篇題,破裂章段,有全沒朱子說,而只存註說者,有截斷程子說,而代以已說者,有以下章置上,而刪其章下之釋者,有以他註新附,而亂其本註之義者,蓋條置巧而大本鑿矣。又著《或問》,備他人之言,以自誇詡其言。大抵以已所編定,爲合聖賢旨意,一時朝紳、野服,如南九萬、朴世采、尹拯、朴世堂、林泳、閔以升、李世龜、徐宗泰、吳道一、崔奎瑞、李寅燁、朴泰輔、李世弼、鄭齊斗、朴鐔、羅良佐諸人,稱爲講確參證,而竝標列焉。宗泰本無別號,錫鼎私爲其號而書之。及書成印行,宗泰見而羞之。時,宿儒幾盡凋零,俗士趨名利,新學專章句,錫鼎愈抗然自信,及經筵以《禮記》繼講,玉堂官權尙游等,請刊是冊,以備參考,上許之,《類編》遂行,識者竊憂之,士林之論,稍稍起矣。新有中土人李沛霖所著《四書同異條辨》,自虜中來,其辨《大學》綱條,悉依朱註,處士金昌翕嘆曰:「豈以禮義之邦,而不如陸沈之鄕乎?」政院陳李觀命遞改還收之啓,有曰:「言雖過激,其疏則臺諫時所陳,不宜遽加摧折,以示訑訑之色。」上不聽。
1月19日
编辑○辛卯,以兪命雄、任舜元、李師尙爲承旨,沈壽賢爲副校理,黃啓河爲修撰,崔昌大爲司諫,李世德爲持平。
○前副提學趙泰耉、副應敎李正臣、校理鄭栻、副校理沈壽賢,以曾參館錄完議,因李觀命疏,竝引嫌陳疏,上以黨習日甚,所論不公,爾無可嫌等語,各賜批答。正臣再疏,附進所懷,略曰:
鄭饡先之忠厚篤實,乃謂之庸鈍,李廷濟之明敏才華,乃謂之輕淺,隨其身體之壯小,顔貌之肥瘦,生出不雅之話本,一筆句斷,無復餘地。至如金始煥聰明才識,久爲儕流所推,外似和順,中實耿介,目以卑屈,實未知指何而言也。李濟之文學、才望,求之一世,亦不多得,其處己則不喜交游,其在職則恪謹奉公,居內居外,望實俱隆,而今乃以資望素輕,奔趨勢塗等語,爲其題目。噫嘻!此何言耶?且戚里之兼帶籌司,古例有無,臣固未知,而廟堂旣薦之,殿下亦旣許之。今玆承宣之疏,只論李濟之事,則惟當明其事之是非而處分可也,今乃提出別人,聖敎至嚴,一扶一抑,事係偏着。大聖人包荒之量,恐不當如是也。
上答以偏着之說,殊未可曉也。
○修撰黃啓河以同錄三臣之被論,引嫌陳疏,仍略救李觀命曰:
城役一款,實循公共之議。國家之儲蓄將竭,中外之繹騷方興,識者之憂,固不在於外警,而主事之臣,慮不及此,必欲排衆論而任私智。功利之斥,正中其病,而殿下乃反摧折之太甚,臣不勝慨然。《禮記類編》之有違於朱子章句者,非止一二,且已刊布中外,將爲參講法筵,則儼成一秩經書,有異篋笥私錄。諫臣疏論,實出尊經衛道之意,而斥之以甘心,目之以喜事,終至譴遞而後已,亦豈所望於殿下恢弘之量哉?且念閔鎭厚兄弟,自是休戚之臣,竭誠奉公,卽朝紳之所推許。官人之道,惟觀其才智能否,如非應避之地,則顧何傷兄弟之竝居,而遽有遷怒之敎,扶抑太偏。大聖人包荒之德,恐不當如是。伏願少霽威怒,亟收嚴批焉。臺臣所懷之疏,旣到喉司,而諉以移職,還爲出給,事未前聞。尸居不職之承宣,固不暇責,而倘使殿下,素有樂聞人言之意,則出納之臣,其何敢任自沮抑,無少持難哉?嚴批譴遞,大是過擧,則入直承宣,亦當登時繳還,而草草一啓,未免後時,臣竊惜之。
上答以費辭張皇,扶植黨論,予甚不取也。
1月21日
编辑○癸巳,月犯心後星。
○以趙泰億爲副應敎,李眞儉爲修撰,李廷濟爲副修撰。
○領議政崔錫鼎因李觀命疏,上疏對辨曰:
都堂之選,旣據本館之公論,而採擇遺珠。李濟文學,固有定價,才術亦嘗著聲,且恬靜自守,不喜出入,其所醜詆,無亦近於謂隨、夷溷耶?趙翼命之翰薦,先進皆可,公議可知。然數件得失,所爭不至大段,而至於《類編》一款,關係至重。先正臣李珥論晦齋《改定大學》曰:「聽訟一章,別爲釋本末章,尋常未知其穩當。」珥豈有不篤於尊信朱子而然哉?蓋三綱、八條,旣爲大題目,而《淇澳》詩,爲明德之至善,《烈文》詩,爲新民之至善,而明德爲本,新民爲末,則本末之意,已包於其中,雖不立釋本末之目,亦自不害故也。今所編改,旣無經文之移換,又有緖論之可據,而若以信用先正之論爲罪,則臣亦甘受矣。《中庸》二十八章,兩子曰字有違朱子分章之例,故附註曰:「末段恐當爲下章之首,或首段當入於前章之末。」夫以朱子義例論之,此段宜在釐正,而猶不敢直爲移屬,只得疏論。其所以若以欲倣朱子之例爲罪,則臣亦無辭矣,費隱章附註上條,謹述程子之說,下條亦取《語類》所論,以備參考而已。《庸》、《學》還編,謹遵朱子《通解》,還入《學》、《禮》之例,亦得東儒權近還錄於《禮記淺見錄》之意,正所以表章,惡在其昧昧也?《孝經》文體,與《戴記》諸篇,旣其倫類,而《禮記》、孝經,當爲附合之論,屢見於朱子雅言,則今以强附爲說,抑又何哉?臣於經傳諸書,竊嘗積久探讀,或不無一斑之見,而至於禮書,則積工多年,粗有硏覈,旣有附註,又有序文及或問,心公眼明,自可曉然,而今忽抉摘粧撰,肆口嘲罵,豈急於持人而未暇着眼考閱耶?
仍乞鐫解職名,上遣史官諭之曰:「李觀命疏語,專出黨伐,已不勝其慨嘆,而至於《類編》事,其抉摘粧撰,必欲構陷之計,予已洞燭,而卿之疏陳,又如是明白。誣聖侮賢等語,豈非無據之甚者耶?世道險巇,良可寒心。於卿有何不安之端也?」
○兵曹判書李寅燁上辭疏,仍辨李觀命所論城役事曰:
設險固邦,有國所重,而人之所見,有萬不同。若論城事之利病,時義之當否,明白說去,直截論執,則夫誰曰不可,而今乃藏頭遣辭,指意不白,有若以臣爲逆揣上意,迎合陳請者然,噫嘻異哉!蓋此沁都,自孝廟朝以來,欲築而未及。其間名臣碩輔,如故相臣李浣、閔鼎重、金錫冑、趙師錫,今領府事尹趾完,皆却顧長慮,以內築爲請,至於曾前莅守之人,亦有慮其制置備禦之踈虞,至以文殊、白馬之設城,長峰、注文之置鎭,延白之移屬,內城之廣築爲言,規畫、方略,具載奏牘。版鍤之役,鎭堡之設,固非今人所創請者,而今觀命未暇考檢先輩、長者之遺論,乃以銳意擔當,繹騷變革爲罪,何其言之不訒也?若夫制閫之擬,似指金俶而言也。方黯賊之秉權也,人鮮能免其侵淫,而惟俶也,未嘗有點染之迹。前後屢入於擧擬者,蓋以此也。法網太密,區別太偏,必欲枳塞而後已,甚矣乎!
上答曰:「以卿至誠憂國,每被意外人言,不能專心於職事,此予尋常慨然者也。矧玆築斯,國之大計,則夫安有私智功利之可言哉?其意所在,不難知也。金俶事,言亦得宜,尤無所嫌。」仍不許所辭。
1月22日
编辑○甲午,江原觀察使李台佐辭陛,上引見,諭以量田一事,盡心了當之意。
春正月
编辑1月23日
编辑○乙未,以李善溥爲承旨,趙道彬爲執義,宋正明爲副修撰,李端章爲說書。
1月24日
编辑○丙申,修撰李眞儉上疏辭職曰:
文學、才識,臣不如李廷濟,峻直風裁,臣不如金始煥,忠信篤確,臣不如鄭纉先。雖幸見漏於指摘中,臣以同錄之人,何敢自以爲獨稱是選,而揚揚冒居乎?況彼一篇主意,專出黨伐,首尾命意,廣設機穽,歷數朝臣,殆無完人。似此手段,雖謂之一網打盡,可也。評題人物,自非高眼之大過人者,固難容易下得。未知觀命,重厚敏達,獨超一世,介特潔行,自檢無愧,有能壓倒同朝,作此傍若無人之擧耶?
上以伐異之論,斷非公心,爾無可嫌,答之。
1月25日
编辑○丁酉,以金演爲都承旨,尹星駿爲大司諫。
○領議政崔錫鼎呈病乞免,上特遣承旨,敦諭至三四,上竝賜不允例答。鄭栻應製之文有曰,義例悉倣於《通解》,而斥以侮賢,章句竝列於本經,而謂之救異,見者笑之。
○司直李觀命,因李寅燁疏,申章對辨。其略曰:
臣之先臣,曾任江都,備論兩城之當築,屬島之設鎭,而至於內城,則其時廟堂,方欲措置,故疏中有欲請未暇之語。其後還朝上箚,乃曰:「外援如白馬、文殊,最爲緊重,然有難一時竝擧,待時區畫,固無不可」云云,則其不事汲汲,審量緩急之意,蓋可見矣。今臣所論,則不是,專指江都,嶺南之鳥嶺,海西之棘城,功費甚鉅,完了無日,而沁築之役,又方張矣。所謂中外繹騷,國力先竭者,正指此也。今寅燁攻臣而不足,乃擧先臣章牘文字,以爲鉗制之資,且快憤罵之心。凡今之人,孰無父母,而以此加人,其亦忍矣。
上答曰:「托以申辨,益肆詆斥,誠可駭然也。」
1月26日
编辑○戊戌,左議政李頣命,再疏辭職,上優批不許,至是,又上疏曰:
近者水旱連年,寒暑失候,星虹作乖,震雹不時,山木多蝗,海水無魚。陰陽之變若此,以臣微誠,何以和之?乾剛日亢,讜言不聞,皇極不建,淫朋日滋,儉德未昭,侈俗滅義。袞職之闕,若此,以臣蔑學,何以補之?飢疫流行,札瘥無數,征斂日甚,怨詈朋興,生理斷絶,盜賊歲滋。邦本之瘁若此,以臣薄德,何以固之?士論橫潰,朝風漸薄,義理堙晦,廉恥全喪,紀綱不張,私意公行。四方之本若此,以臣輕望,何以鎭之?訏謨莫定,命令無信,軍國之事,棼如亂絲,漕法更申,海防復舊,而尙多難行之節,西賦纔變,東田又量,而俱是未了之政,以臣庸才,可以整之?況弱國多憂,四境風寒,防之則竭國力而不足,置之則何所恃而無恐?必得股肱之良,爲衆人所信服者,使之和朝廷集人才,革弊政救民生,得其親上死長之心,作我金湯。惟此一事,可以無患,而顧臣弱冠備禁近,顚髮今已種種,聖明已察其身事本末矣。此豈臣所可跂期於夢寐者哉?且臣深有不敢安者。前任二相,以一時少難安之情,豈宜必遞,而竝許其辭?今雖復申前命可也。至若在外二相,或所被人言,出於排軋,而尙未盡禮收召,久閑田野,或自鳴至冤,直暴衷曲,而嚴責非常,一斥不復。昔進今退,前聖之所發歎,虛老多年,公議之所共惜,而獨使不似之臣,再叨匪據,臣之私心,寧不自愧,而物情之未允,理宜必有。知難知足,卽古人之所勉,讓位推賢,亦臣子之效忠。聖明苟以此許臣,特允所懇,豈但臣身之大榮耀?亦可以礪一世士夫之常節也。
疏奏,命遣史官傳諭曰:「頃年大臣疏語,可謂非常,而反以批旨爲非常,予實未解也。卿其宜速視事,以副予望。」其後頣命復上疏曰:
蓋臣嘗以原任大臣事,仰陳於前席矣。臣素知其坦率易直之性,實無傷人害物之意。且憐其風波積畏,必有冤迫不得已之情,言不知裁耳。設使二臣,尙有深相恨者,亦望聖明,如漢帝之處寇、賈,使之咸囿於蕩平之化,未必不爲淸朝之美事,故略及其事,而語不詳悉,致勤誨責。只此一事,尤不可冒居於匡弼之地也。
上賜例批。
1月27日
编辑○己亥,憲府論頃日將臣之以病在告也,有御醫看病之命,而醫官鄭斗俊偃臥其家,不卽奉行,替人傳語於將臣,使之送肩輿擡去。其慢君命蔑事體之罪,不可不懲。請拿問定罪,上從之。
○召對玉堂官。上曰:「予以近日事,欲一言之久矣。方今時論,有老少之稱。老宜緩厚,少宜峻激,而其實不然。少論猶以保合爲名,而老論專以訾毁爲事。如領相所纂輯,有何背朱子者,而至謂之誣聖侮賢?且都城議築,未聞有功利之說,及兵判主沁築,始以此目之,予實慨然。日者吏判,以靳點數臣爲言,故特從曠蕩之典,有此收用之擧,而一置臺地,其害如此,每有疏論,輒復侵斥領相,提說已往,比如諺所謂撥埋火。如是而何望其保合乎?」侍講官趙泰億略陳明辨是非,務歸調停之意,宋正明仍言遷怒之爲過,上曰:「予於戚里兄弟之兼帶籌司,常有未穩之心,及見諫疏,不覺說出,此如俗所謂醉中眞情發也。豈是遷怒之意耶?」
1月28日
编辑○庚子,以元聖兪爲承旨,李世最爲修撰,趙泰億爲司諫,李翊漢爲獻納。
○引見下直守令,特加勉諭,仍命訓鍊大將李基夏、工曹參判閔鎭遠,往審江都形便。時,鎭遠因李觀命疏批,呈病乞免,上命只遞籌司。至是,上疏陳旣遞籌司,不可參涉廟謨,上命勿辭下往,鎭遠終不應命,更命備局堂上趙泰耉,偕基夏往審。
○倭人許減大差倭及裁判倭、差倭等供給中,熟麻、山麻、草席、鐵釘、帆竹等物,又減裁判、差倭料豆五十石。訓別輩以差倭疊到,所費浩繁之意,言于裁判差倭,差倭通于島中而有是矣。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朔癸卯,工曹參判閔鎭遠,上疏言江都事,所見旣與李寅燁無異,非斥之來,不可獨免,仍以翰薦之無言,爲自咎,至曰:
臣先仲父鼎重嘗曰:「逆賊親戚,必人人皆知爲王導,然後可用,不然而用之,則此危道也。」使臣早知趙翼命之爲逆甥,則必不至喑無一言,而惟其不能早知者,由臣昏謬之致云。
上賜勿辭例批。
○執義趙道彬在鄕陳疏,右李觀命所陳諸條,因論聖批移怒之爲過當,曁李寅燁怒子弟,而譏父兄之爲傷風,李廷謙援先賢而救錫鼎之爲無倫。又言:
新錄之臺疏,訾議不比尋常,而一邊擧擬,必欲角勝,無亦縱恣之甚耶?天曹亞席,地望淸峻,而初旣見塞於銓官,乃反替居其職。一身廉隅,猶自放倒,政例壞敗,有不足怪也。
上答以層生之論,尤所不取,仍命勿辭上來。時,李正臣、李眞儉輩,迭疏斥諫臣,而至於《類編》事,猶不敢顯言救之,柳鳳輝素諂附錫鼎,嗾其妹壻李世最,投疏右《類編》,而疏乃自製之。大司憲李廷謙又上疏有曰,若以《類編》爲可罪,則《心經》、《大學衍義》、《聖學輯要》等書,亦皆可以爲罪云云。李廷濟被論纔數日,吏曹參判李墪,卽擬之於玉署望。先是,李健命塞墪銓望,至是,墪代健命爲亞銓,而忘廉冒據,開政自如,故道彬疏,竝及之。及道彬疏出,墪陳疏反詆曰:
蓋官以諫爲名,而陳疏者,乃一隊主張時論之家,其平日之一言一事,無不見售,謂可以莫余違也,而臣不量時勢,獨抗其議,爲其與者恚怒而躍起。若使臣,不恤公議,惟其言之擧行,則豈不壞人才而負職責乎?
上優答之,道彬引避見遞。
○右議政尹拯上疏辭新命,上遣史官宣批曰:「卿養德山林,夙負重望,寡昧之尊信,士林之矜式,爲如何哉?今玆枚卜,亦云晩矣。論道經邦,微卿其誰?須體至意,無執撝謙。」
2月3日
编辑○乙巳,領議政崔錫鼎因趙道彬疏,陳箚乞免,仍言:
頃年大臣疏語,蓋因浮訛交亂,增一時之疑怒耳。旣得事狀,宜不必如漢臣之仇怨。事過之後,尙何論相恨之淺深,而乃煩僚相之爲言,至望朝廷之處置,實非意料之所及也。
上答以右揆爲言,固多未解。欲其共濟,而望絶和靖,於卿有何不安之端?道彬疏語,不過掇拾敲撼之計,誠可異也。呈告至五度,又遣承旨諭之曰:「卿每遭橫逆,跋疐數矣。良由黨伐日甚之致,豈但卿不幸而已哉?昨年益平之疏,已極危險,而不料臺閣之上,繼有此不美之習也。夫禮書編摩,何關論議,而用意構捏,敲撼乃已,寧不慨然?噫!以卿才學,足爲救時之相。當此災異驚心,飢荒溢目之日,扶顚之責,微卿誰任?此予所以眷待倚毗彌隆者也。」仍命卽出論政。
2月4日
编辑○丙午,御晝講。
2月6日
编辑○戊申,御晝講。仍引見下直閫帥、守令。
2月7日
编辑○己酉,月犯五車東南星。
○憲府論湖西分定僧軍六十名,乃以六千名誤書,知委道臣,致令該道,有繹騷之患,請該堂推考,該吏從重科罪,從之。
2月8日
编辑○庚戌,左議政李頣命呈病乞免三度,竝賜不允批答。
○吏曹判書趙相愚、參判李墪,因情病,連日違牌,上命入參議前望單子,除趙泰老爲參議,仍卽開政,以權尙夏爲大司憲,趙泰億爲副應敎,林象德爲正言,李晩堅爲執義,李正臣爲司諫。
○李基夏、趙泰耉,自江都還,上引見,俾陳形便。基夏展圖紙,以手指陳,仍曰:「包築南山,雖有闊大之慮,而捨此則不成城子模樣矣。第統言一島利害,有三可慮焉。甲串氷澌,冬不通船,此一也,海泥沮洳,今皆堅實,無非船泊之所,且各墩相距稍遠,矢石不相及,此二也,若失外勢,只守內城,則樵採不通,炊釁無路,此三也。城池大計,所關至重,更宜廣詢廟堂,爛熳商確。」泰耉亦言:「南山不可不包築,而第卽今春耕已迫,恐非古人不奪農時,冬月城郞之意也?」上許令大臣,更往看審,而仍以來冬明春擧行。
2月9日
编辑○辛亥,上親臨受宗臣講,純通七人,竝加資。
2月12日
编辑○甲寅,慶尙道義城金鶴山下,有成三問舊基,儒生等創設祠宇,竝享朴彭年等五臣,又以李世華、吳斗寅,曾經方伯佐幕,朴泰輔亦有繡衣之行,傍建別廟。仍陳疏請額,上下其疏于禮曹,禮曹覆啓許施。
2月13日
编辑○乙卯,以姜鋧爲禮曹判書,韓配周爲持平,李世最爲副校理。判府事徐宗泰素知鋧爲人,及鋧之掌文衡也,心嘗不滿之,而業已薦望,故不忍直斥,惟深自慙悔,有問者輒引咎,鋧頗聞之,而泯然若不知者。至是,傳者漸多,鋧不得已陳疏自列,宗泰上箚曰:
崔錫恒、姜鋧,爲新薦望,而錫恒爲首薦,及至圈點,鋧以準點爲首擬。臣嘗觀古事,文衡首薦,例爲優點。蓋圈點之擧,雖是廷推之意,而旣委於主薦人,則視其意之所在故也。先輩望重,人所信服,其事自然如此,臣不爲廷論所信。於是,益有不安於心,對人語次偶及之,不料斯語,過傳違實,爲其引嫌之端也。
鋧益慙怒,而猶不爲力辭。
2月14日
编辑○丙辰,李觀命旣論斥《類編》,館學之士,始有封章之議。東學兼敎授趙泰億脅齋生,拘學隷,使不得與焉,齋生皆逃散。時,錫鼎之黨,聞泮儒方治疏,欲沮敗之,而未得其會。上將以十五日,親臨講儒生,儒生擧案之數甚少,上特推該房承旨,仍命加數書入。同副承旨李師尙乃上疏曰,聞儒生等,以《類編》事,將欲陳疏,立異不參者三十餘人,一倂施罰,只以參疏儒生若干人,擧案以來云,上曰:「觀命假托尊經,倡之於前,意在敲撼,而諸生和之於後,益惹不靖。賢關士習,固已不美,而立異者,一倂施罰,尤可駭然。使之卽解儒罰,一體書啓。」時,泮儒封疏將出,聞嚴敎遂止,仍撤食堂。同知館事趙泰采,入泮招集諸生,使卽解罰,齋任金在魯等不肯承命,書進所懷,有曰:
臣等此疏,實是共公之論,而惟其本書,出於巨室,故不顧義理,巧事規避者,亦或有之。崖異公議之徒,竝皆施罰,自是館學通規。雖然,立異被罰者,不過五人,其餘不以立異被罰,而且在殿講擧案之後,不參疏儒生之入於擧案,亦至四人,則擧案多少,元不係於施罰當否。師尙寧不知此,而欲以恐動天聽,沮敗士論,其先事告訐,欺瞞聖明之狀,有不忍正視也。
泰采以此上聞,仍請招大司成李晩成,同爲勸諭,而師尙又謄取被罰儒生三十四姓名及罰名而奏之,上益疑之。及再諭不入,乃下敎曰:「朝論岐貳,黨伐日深,假借禮書,恣意吹覓,必欲驅大臣於毁經侮賢之科,固已不韙,而成命之下,不卽解罰,敢以只是五人等語,肆然欺罔,事之駭然,孰有大於此者乎?不參疏儒生,勸入可也。」命下,儒生等拜辭文廟神門而退去,諸堂上率館官,直宿。大司成李晩成上疏諫曰:
士論之於國家,猶人之於元氣,元氣盡則人死,士論亡則國亡。太學,賢士所關,我朝三百年來,加意培養。設令士子輩有一時過激之擧,未嘗輕加摧折者,蓋所以重士氣也。今《禮記類編》之書,變亂經傳,其所背馳於朱子之說者,不可殫擧,誠斯文之變,世道之憂。自此書之出,士林齊憤,公議轉激,而直以氣勢所壓,人莫敢指斥,特諫臣先發其論耳。但其疏語,不能條分縷析,以彰其僭妄之罪,而嚴峻之批遽下,營護之說雜進,以至於聖經寖晦,異言喧豗,則彼平日誦法孔子之徒,陳章辨論,乃其職耳。近來章甫之干涉朝論者,其習不佳,臣亦病之,而至於此論,則出於尊經衛道之意,實是士論之不可已者。況以一國之首相,席殿下之恩寵,黨比漸盛,聲勢熏爀,儒生輩不顧觸犯,乃欲抗論,今日士氣,雖視古漸下,亦可見祖宗培養之澤,猶至今不泯。譬如嚴冬積雪之中,陽氣綿綿僅存。殿下縱不能培植而扶護之,亦豈忍摧剝而斲喪之乎?且人君聽言之道,唯當觀其言之是非而進退之。今諸生之疏未及上矣,殿下何以知其措意設辭之如何,而先入訐告之言,徑加摧折之敎,使士林公議,鬱而不伸?此豈特訑訑顔色,拒人於千里之外哉?且居齋儒生,或怵勢避事,或旣參旋出,疏廳施罰,勢所固然。解與不解,固當付之士林,不可以人主之威,有所强迫,則勒令解罰,尤非國體所宜。臣固知聖意,蓋以殿講時擧案之埋沒爲慮,而殿下不留意於培養士氣,徒區區於科擧勸課之末節,今日待士,亦云賤矣。噫!道莫高於聖賢,書莫尊於經傳,而敢以一人粗淺之見,擅毁先儒已成之書,割裂章句,汨亂辭旨?其書具在,可以按覆,而自辨之辭,猶敢曰非有一字移動,鑿經之罪,欲掩彌彰。試以《庸》、《學》與所謂《類編》者,細加參檢,則其僭汰之狀,一見決矣,而今乃不問是非,不論枉直,惟以慰安大臣爲事,諫官有言,則曰此假托也,此敲撼也,嚴辭而峻斥之,士論將發,則曰此黨伐也。此吹覓也,先事而嚴責之,惟恐讜直之言,或至於前,噫!臺閣,國家之耳目,而殿下自塞其聰明,士論,國家之命脈,而殿下自戕其元氣,其爲大臣地則至矣,臣未知國將稅駕於何地也。
疏奏上,下批曰:「今日本館草記之批,不啻嚴截,而費辭張皇,極意奬詡,固已無嚴矣。況疏中構捏領相,罔有紀極,至以席殿下之恩寵,黨比漸盛,聲勢熏爀等語,直驅之於罔測之地,是誠何心?予實痛惋也。如使今日國體尊嚴,專事黨論,安敢乃爾?尤極縱恣也。本職及兼帶,爲先許遞焉。」時,不參疏儒生,亦無入齋者,遂命停殿講,至望日文廟焚香,惟館官行禮。
○領議政崔錫鼎呈告至十五度,上遣都承旨敦諭。
○掌令尹會論承旨李觀命,張皇一疏,詆斥滿朝,其所爲言,罔非黨伐,吹毛洗瘢,無所不至,必欲空朝廷而後已,其用意之不美,遣辭之駭悖,莫此爲甚。至於前大司成李晩成疏,則庇護欺罔之儒生,極口奬詡,掇拾觀命之餘論,恣意構捏,外托尊經之名,內售傾軋之計,不顧嫌礙,語多危險。不料宰樞之列,乃有如此風習也。請竝命削奪官爵,上從之。會父徵夏,遊於狹斜,甚無行檢。與其弟徵周,始皆師事宋時烈,及時烈被謫,遂附托奸壬之黨。徵周與一權宰圍碁,指圍處曰:「雖宋時烈之圍處,無以過此。」其人推枰叱之曰:「君非宋時烈門人乎?」以此人皆鄙之。至是,泰億以利啗會,使論劾晩成等。
2月16日
编辑○戊午,時,李晩成旣被罪譴,趙泰采以癸未年,爲同知館事,儒生空館時,奉命勸入他儒生,見非公議,到今不可再誤之意,陳疏引入,只有同知館事趙泰耉,守空館,督召不參疏諸儒,齋任李秉鼎與儒生數三人,遂入泮,而不入食堂。泰耉奉上敎開諭,秉鼎等以所懷書進曰,前後批旨,所以致疑於諸生者,俱是情外,特殿下未見其疏,故有此敎耳。臣請取在魯等疏語,一一陳白焉。其疏曰:
自我朱夫子纉千載之墜緖,集群賢之大成,闡發道奧,定著集註、章句,以垂萬世之敎,此正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誼,而不幸曩時,賊鑴者,輕視先賢,擅改《中庸》章句。鑴之末終猖獗,實基於此,而朴世堂《思辨錄》,又踵而起,今崔錫鼎又以其所爲《禮記類編》者,干冒宸嚴。是何異言,數起於聖世也?臣謹按朱子《庸》、《學》篇題,語約意盡,不可加減,而於《大學》則初頭添入十一字,末端去學者必由是以下,而代以己說焉。於《中庸》則初頭十六字,及恐其久而差也,六字竝皆刪去,至於放之則彌六合,卷之則退藏於密,以下四十一字,尤是喫緊不可無者,而一筆抹去,代以他說。子程子之上子字,乃集先師之稱,而亦竝刪去。《大學》雖曰三綱八條,而三綱八條,亦自有本末,故朱子章句,另出釋本末一傳於三綱之下,八條之上,與三綱八條,竝列爲九傳者,夫豈偶然,而今乃直爲刪去,合於上章,統之曰:「右釋止於至善。」至引先正臣文成公李珥之言,以證其說,是誣朱子之不足,而竝與李珥誣之也。且聽訟一節章句,以爲觀於此言,可以知本末之先後云者,以其爲釋本末傳,故其言如此。今旣改作釋至善章,而又不敢不存其本註,使此數章句,無所歸宿。首尾衡決,用意屈曲,何至於此?《大學》傳之五章,此謂知本一句,移置於經一章之末,而附註其下曰:「旣云衍文,則不如依古經還存于此。」至其所自爲《或問》則曰:「經一章之末,若無此一句,則本亂末治,爲未了語,而欠關鎖矣。」此不過附註,則欲遮立異之迹,《或問》則自矜獨得之見,而乃以朱子所定,謂之語未了欠關鎖,其不滿之意,亦難掩矣。《中庸費隱章》附註,尤極謬戾。後學所當信者,惟在於定著之章句,而乃取程子之言,語類之說,以附其後,又曰似與章句所解有異,顯示其軒輊之意。二十九章之首一段附註,其下分屬兩處曰:「王天下有三重焉,此一句,當在非天子不議禮之上,其寡過矣乎此一句,當承吾從周言,從時王而寡過也」,全無謙謹之意,可謂縱肆之甚矣。今其《或問》以不用朱子所定,傲然自許,乃曰:「竊恐《大全》所載攷異,似出於一時編次,而非定本也。」又曰:「句語贅剩,承接齟齬。」至其所自稱道,則乃曰:「該擧極論,無復餘蘊」,尊朱子而遵義例者,固如是乎?至於《中庸》分節,聖賢之言,如化工之賦物,本非有意於安排布置也,章句四節,至矣盡矣。饒氏之增爲六節,已涉駢枝,而今乃復增爲九節,自謂與《大學》,俾令作對。夫經書之體,豈如科場偶儷之文,而必求作對歟?若夫《禮記》之書,或有句句割移者,或有直補正文者,穿鑿傅會,率不用《儀禮通解》,而尙與《庸》、《學》有間,臣不暇條陳焉。噫!《庸》、《學》二書,朱子之一生用力有別,今乃直就成書,信手增削,有若先生、長者點竄小兒之文,若是而欲免於侮聖鑿經之罪得乎?且其或問所謂:「章句,順此節文,妥適不合古聖賢本旨者幾希,儘有自信,必然俟百世而不惑等說」,其凌駕前賢,妄自尊大之意,溢於言表。竊恐此習日滋,寖以成俗,則末流之害,將不知所屆矣。噫!背異朱子,若是其狼藉,而恣意營救之言,前後迭出,詞臣代撰之文,〈卽鄭栻所製不允批答。〉悖謬無嚴,而至於李廷謙之疏而極矣。《心經》、《大學衍義》、《聖學輯要》,曷嘗有一毫變朱子之書,背朱子之訓,而乃敢比而同之?如許無倫之言,殿下亦且奬詡而不之斥,殿下之意,縱在於慰藉大臣,獨不念尊賢之意,從此而不嚴乎?臣等得見《四書朱子同異條辨》,卽中土人李沛霖所著,而成於今乙酉年間者也。有禮部尙書李振裕者,爲之序曰:「聖天子右文稽古,一以子朱子爲宗,嘉與海內之士,臻於一軌。」噫!夷虜之臣,尙知以宗朱子,褒提其君。況以堂堂我朝,而敢進背異朱子之說,參講於法筵,使我聖明尊經之意,䵝昧而不章,此不可使聞於隣國也。昔我孝宗大王時,有以論學冊子投進者,孝廟以授先正臣宋時烈曰:「此說得無悖於朱子乎?」時烈曰:「朱子之後,義理大明,後此而有著述,皆剩語也,又或違於朱子則乃異說也。」孝廟深善其言。今日殿下之所當祖述者,豈不在於孝廟乎?又按其編末附錄,有講確、參證、編校等目,殆近三十餘人,而先正臣朴世采,亦置諸講確之列。此不過畏公議之嚴,而爲藉重之計,誠可駭也。伏願聖明,嚴加譴斥,命毁其板,使一世,咸仰我殿下尊經衛道之至意云。凡此所論,苟或一毫近似於架鑿糙撰,則雖謂之黨論可也,雖謂之吹覓可也,而今其所論,逐節辨破,明白說去,使毁經手段,難掩本色,則此實尊朱子也,衛斯道也,斥異說也,而今聖明,未覽元疏,遽然以黨論吹覓等語,勒驅之於罔測之科,三百年賢關養士之意,果安在哉,而國家元氣,從此斲喪無餘矣。此豈但流涕歎息而止哉?臣等雖未及同參疏末,而若其尊經衛道之誠,實與逬出諸生,初無異同,晏然替入,豈有是理?
仍不肯入堂,泰耉以此上聞,上覽之,命還給曰:「稱以所懷,有同疏章。儒生何敢如是縱恣乎?」命下齋儒皆退出。
2月17日
编辑○己未,掌令尹會論:「日昨儒生招入之命,一則爲守聖廟,一則爲解儒罰,則任師儒之責者,只當隨問書啓,而乃反爲儒生所䝱,以其不公之疏,添入於書啓,使售其敲撼之計,此固前所未有之事,而若以繼入者,謂之不參疏儒生,則不宜假借他人未成之疏,猥達宸聽,若已參涉疏論,通其疏議者,而使之入齋,亦非當初明命之本意,請當該堂上,從重推考。掌務官李彙晋與齋任輩,潛通密謀,無故儒生之欲爲入齋者,絶不許入,只以自中參涉者,謂之不參疏而許令入齋,誠極駭然。請罷職。上只允罷職事。
○以李善溥、許玧、金弘楨爲承旨,李世瑾、權詹爲副修撰,宋正明爲吏曹佐郞,林濩爲大司諫,尹星駿爲大司成。
○諫院論:「日昨湖南禁衛軍闕番,實是前所未有。關文浮沈,雖是下吏慢忽之致,而不能檢察之失,在所難免,請監司朴弼明罷職。」上命從重推考,至累啓始允。沈埈、崔守慶復科還收之啓,至是乃停,禮曹啓請埈許赴後日殿試,崔守慶仍給紅牌。
○領議政崔錫鼎因李晩成疏,及李秉鼎書啓,上疏申列,上優批勉出,有曰:「李晩成之疏,造意危險,必欲傾陷乃已,與昨年鄕儒疏,一串貫來。宰臣如此,他何足論?《類編》事,不過假借而已,其心所在,灼然可知也。秉鼎之托以所懷,謄進未徹之疏,固已無忌憚,而疏語專在凌辱,不在辨明也。卿之篤信朱子,豈不如兩臣而然哉?良以世道險巇,黨習日痼也。」
2月18日
编辑○庚申,雨雹。
○上謁永禧殿。
2月19日
编辑○辛酉,大司成尹星駿入泮,招諸生勸入。李秉鼎等,又以師席之被罪,臺閣之詆斥爲嫌,終不承命,拜辭神門而退。星駿以此上聞,上敎曰:「旣有不參疏儒生勸入之命,而秉鼎謄進其疏,已極無嚴。今又强引不當引之事,終始違拒,尤可駭然。他儒生勸入可也。」於是,進士洪遠度等十餘人,承命入齋。
2月20日
编辑○壬戌,御晝講。召見輪對官。
○下宋廷奎獄。廷奎頗自明,上命喉司,招發論人李允文,驗問之,允文力陳廷奎不法狀,語極慘覈,聞者掩耳。
2月21日
编辑○癸亥,日暈兩珥,白氣如虹,逶迤指北。
○楊州儒生崔有泰通文八路曰:
天地間至邪之氣,托於安石之新經,流毒四海,餘波東注,鑴賊繼起,變亂章句,末乃猖獗,西溪老夫,復踵前軌,《思辨一錄》,大紊吾道,幸賴堯鏡之高懸,莫逃鬼蜮之回互,然猶懲討不嚴,遺根滋蔓。近者領議政崔錫鼎,志在毁經,心甘侮賢,撰出《禮紀類編》,其序曰:「正其脫亂,從順文理而已。」又曰:「俟百世而不惑。」氣勢所壓,人莫敢誰何,其所爲害,奚但流血千里而止哉?且其附錄中所謂家弟、兒子、族姪、門生之稱,尤極駭悖。是何錫鼎之門,知禮者多也?至於館學、章甫之擧,實是一國之公議,而誘逐諸生,縛留泮隷之擧,出於泰億,先事訐告,激惱天衷之疏,出於師尙,迎合上意,獻媚大臣之論,出於尹會。此所謂王左右,無非相國之人也。彼泰億平生使氣,縱恣妄悖,頃年庠製,以三木關靑衿,變學宮爲畫地,儒疏將上,陳章迎擊,今又移其習於爲大臣立功之地。惜乎!名門有此鄙夫也。師尙行己不正,作事陰秘,大行王妃賓天之日,適滯湖西,赴哭客館,嚼肉斟酒,貌哀心悅,鄕儒目覩,指以無母。尹會以訟牛者爲祖,反師者爲父。蝨附權門,乘機抵掌,甘爲巨室之鷹犬。從他擧世之唾鄙,言之醜矣,何足責也?第伏念聖上今日過擧,亶由師尙輩之沮遏,而若以批旨之嚴峻,逡巡退步,終無一言陳暴,則三百年培養元氣之意,果安在哉?今願與八路多士,齊聲叫閤,以討邪流毁經侮聖之罪。
會見之詣臺引避曰:「今有崔有泰者,假托儒名,通文館學,捏誣大臣,傍及直陳之承宣,無故之儒臣,至於臣,轉加一層,醜詆之言,上及先故,敢以擧世所不聞所不知之言,鑿空創出,僇辱備至。蓋此等手段,固有主張之人。戶曹正郞金楺,以邪毒之性,挾文墨之技,言貌侫詐,蹤迹陰秘,凡係朝論,無不參涉,出入主論之家,作爲心腹,皷動唇吻。加以近來逞憾於厥叔之被劾,蓄憤於復科之見格,益肆蛇蝎之性,輒售嚙噬之計,凡所以敲撼搢紳,壞敗國事者,靡不用極。前後激成排軋之論者,非止一二,今又嗾其猶子,首倡疏論,出入泮村,指揮謀計,挾助儒生,違拒君命。今番攙入於草記者,亦其代撰之疏也。如此回互不正之人,不可一日留置於京輦,以亂國家,故臣將欲請投畀,啓未及發,渠乃反爲先事狙擊之計。所謂有泰,又非別人,乃是楺同鄕親昵之間,則製給通文之狀,灼然可知也。噫!太學以禮讓爲本,而在魯肆然欺罔,角勝君命,已是世道之大變,而秉鼎以李澤之姪子,挾其私怨,構捏首相,〈澤嘗以記注事與錫鼎互相疏辨。〉而又復冒恥喪廉,汲汲新薦。遠度以亂家之子,猥忝親薦,冒沒入齋,偃然薦望,差出同任。人之無恥,胡至於此?臣竊痛惋也。」後數日,處置請出,趙泰億亦陳疏自辨。〈史臣曰:「時,泰億出入榮顯,嗜利無恥之徒,皆附之,聽其潛嗾,構捏朝紳,人皆側目,而恐爲中傷,莫敢發。由是益恣肆無忌,其在上前,輒飾辭而衒能,獻媚而自固。至是,自言:」嘗論罪三臣,以此得罪時議,爲人所陷。「上以爲然,每陳疏,輒以優批答之。是時,錫鼎食河豚幾死,南九萬聞而笑曰:」可撰之書非一,何必《禮編》,可食之物甚多,何必河豚?』此雖似戲劇,而實則不滿於《類編》也。「〉 ○諫院啓曰:「三司承召之人,除拜後未卽上來,或至半年,職責瘝曠,分義未安。請自今計程途遠近,除拜日字過限,則令本院稟旨催促,永爲定式。」從之。
○初,朝家議營二王子第宅,東平尉鄭載崙謂李台佐曰:「吾嘗與故判書洪萬容,相逢於靑平尉沈益顯之家,萬容酒後,顧視第宅曰:『此家誠宏侈,而吾家則又過於此。他日朝家有用處,而使之還納,則當敬納焉。』」台佐言于李寅燁曰:「聞東平尉之言,以爲洪萬容曾於明安公主營第時,欲納其家而未果云。」寅燁以此,聞于上,趙相愚亦從傍贊之曰:「此福家也,宜買之。」至是,萬容之孫承文正字錫輔,上疏辨台佐所傳飜誤之狀,載崙亦上疏言無欲納之語,寅燁因此陳疏乞免,上不許。台佐固無足道,寅燁之爲人所欺,以此陳請,相愚之以福家爲說,俱可駭已。
2月24日
编辑○丙寅,左議政李頣命呈告至十四度,上許副之。
○四學儒生金道淳等上疏論《禮記類編》,請毁其板刻,焚其刊本,還收前後嚴敎,招入逬出儒生,明加趙泰億威䝱居齋儒生,尹會反詈泮儒父子之罪,答曰:「泮疏其果出於尊經耶?其心所在,灼然可知,而爾等乃敢掇拾餘論,恣意護黨,已極駭惋,疏末所陳,亦出構捏,尤爲不美也。」
2月25日
编辑○丁卯,以李頣命例付判中樞府事,李世維爲承旨,安時相爲持平。
2月26日
编辑○戊辰,時,連日大雪,寒氣澟洌,政院陳戒請加修省,上嘉納之。
2月27日
编辑○己巳,正言具萬理,上疏斥李頣命、趙道彬,救趙翼命,上嘉奬之。
○御晝講。講官吳命恒、李眞儉,陳遇災警惕,隨事調停之道,仍請益加誠禮,敦召尹拯,兼致崔奎瑞、鄭載禧,又勉召崔錫鼎、李寅燁,上竝納之。命恒又言:「李命世所坐雖重,而廢棄殆將十年。十年則天道亦變,聖世豈有終棄之人乎?」上問諸臣,皆如命恒言,命敍用。
2月28日
编辑○庚午,御晝講。侍讀官吳命恒因文義,陳麗王陵墓崩頹,子孫陵夷狀,上命擇差參奉及殿監,各陵有頉,自松都卽報禮曹,俾卽修改。
2月29日
编辑○辛未,流星出織女星下,入北方。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朔壬申,遣御史沈壽賢,試武才于平安道江邊七邑。初,廟堂稟旨取二技,額數則定以五十人,及試二技,只二十七人,單技遠射一百三十步、四十步四人。壽賢還朝奏曰:「入格旣不滿定數,單技遠射之類,若不一倂賜第,遐裔人民,必缺望矣。」李寅燁力言其不可,遂命賜二十七人第,其餘賞賜有差。
3月2日
编辑○癸酉,召對玉堂官。校理吳命恒言:「尹會方辨所被先誣,而乃以洪遠度爲亂家子,未免尤而效之。」且言:「所論爽誤,人皆稱冤。」會引避自伏,處置見遞。
3月3日
编辑○甲戌,以李廷謙爲吏曹參判,梁聖揆爲掌令,鄭纉先爲校理,李正臣爲應敎,李頣晩爲司諫,李敏英爲承旨,李震壽爲全羅道觀察使。
○憲府論:「全羅監司朴弼明,身爲藩任,頒令不嚴,禁衛軍期日淹過,終至闕番,平時例徵,猶且違期。脫有緩急,將安所恃?請拿問處之。番軍關文,泛授該邑主人,以爲替傳者,事甚緩忽。請自今使營裨,直傳兵營事,定式施行。日者章疏紛紜,假托尊經,實售傾軋之計,而又有崔有泰者,從中而出,作一通文,僇辱大臣、諸臣,罔有紀極。有泰以鄕曲無識之人,其不能自辦之狀,衆所共知,請邊遠定配。」上卽允,末端兩件事,弼明事,至五啓始允。
○冬至使先來狀啓入來。其啓有曰:
槪聞皇帝廢太子之後,旋卽悔悟,復立爲太子,將以來月初,告廟頒赦,發送勑使。張飛虎之子萬鍾,據有海島,兵勢頗盛。崇禎皇帝第三子流落村間,近來起兵浙江,或云:「已爲平定,而餘黨尙存,此外海賊亦多。」云。
3月4日
编辑○乙亥,右議政尹拯三疏乞免,上遣史官勉諭曰:「予平日不識卿面,思卿一念,不曾暫弛,卿豈獨無戀予之心耶?」仍命須速造朝。
3月6日
编辑○丁丑,流星出房星下,入坤方。
○上親祭于大報壇。王世子從。
3月7日
编辑○戊寅,副修撰李世瑾陳疏請敦召尹拯,上嘉奬之。
3月8日
编辑○己卯,大司成尹星駿上疏言:
泮儒食堂,軌度嚴正,而女人排饌,甚爲褻瀆。旣是亂後一時權行之規,且乖聖王導之以禮之敎。請依國朝舊典,皆令男僕代行。
上從之。
○大司憲權尙夏,自縣道陳章乞致仕,上優批不許,遣史官諭之。
3月9日
编辑○庚辰,御晝、夕講。上命申明兩西守令之因先故回避客使者,兼官代察之規。因檢討官李正臣言也。
○時,三省罪人尙伊,拿來已久,因大臣引入,不得設鞫。承旨任舜元,引孝廟乙未委官有故,原任替行之例,請宜變通,上可之,遂命原任按鞫。
3月10日
编辑○辛巳,以林象德爲修撰,徐命遇爲正言,李世最爲吏曹佐郞。
○諫院論:「全羅右水使閔任重所帶褊裨,濫杖海南下吏,終至隕命,本縣檢屍推捉,則任重謂有自己分付之事,而終不出給,俾不得成獄云。請任重及海南縣監林世弼,竝拿問覈處。」上從之。其後廟堂議稟,罷任重而囚世弼,已而放送。
3月12日
编辑○癸未,流星出天中,入巽方。
○持平安時相論:「日者定配罪人崔有泰,自畿營發關楊州,使之刻期捉送,則楊州境內,元無有泰爲名者,故更爲發關於道內各邑,窮搜廣捕,則有自稱有泰者,乃始來現,而問其居住,則非楊州,而自鐵原移居積城矣,考其號牌,則非有泰而乃宗泰矣。且於秋曹捧招時,不但不文無識,言辭擧止,無一毫士夫貌樣,則未辨眞僞,輕施流配,非但處分之不嚴,受嗾變幻之罪,終不覈得,則日後之弊,不可勝言。請嚴究得實,依法科罪。有泰變幻居住,改易字名,糢糊納招,情迹可疑,而今乃泛然啓達,循例發配,事體殊極未安。請刑曹當該堂上,從重推考。」竝從之。
○太學齋生朴斗山等謀逐齋任,猝然捲堂以爲:「吾輩尊慕儒相,至發召還之議,而見格齋任,不敢入堂。」大司成尹星駿以此陳稟,上以齋任張植、尹鳳韶等,乃敢輕視儒賢,終始阻搪,特命停擧,諭以所失在彼,俾令勸諭入堂,齋生遂還入。時,館學換奪,一視朝廷之得失,士之自愛者,皆羞入其中。是以居齋儒生,卒皆偸薄不檢之輩,非爲糊口,輒覬公薦,皷煽論議,隨時取媚。至是,星駿爲其所䝱,事多不正,人皆鄙之。
○進士李獻英等百餘人,上疏請召尹拯,上嘉納之。
○四學儒生尹瀗等四十餘人,上疏請亟將新刊《類編》,毁去其板子,仍收法筵參講之命,而特正臺臣詈辱士林之罪,收回師長譴斥削黜之音,又命政院前後批旨中,嚴斥館學之辭,一皆爻周,而太學逬退之儒生,更以溫辭開諭,使士林增氣,正論益明,邪枉之說不作,附麗之徒知戢,上特下嚴敎,疏頭停擧,仍命還給其疏。時,朴斗山等逐泮任,冒居齋舍,故瀗等從四學陳疏。
3月13日
编辑○甲申,以南致熏爲都承旨,李晩堅爲副應敎,趙泰億爲執義,金東弼爲正言。
3月14日
编辑○乙酉,諫院論:「望闕禮肄儀,一依親臨擧動例爲之,而西班二品以上,只二員,東班無一人來參者,事體未安。請無故不參人,竝從重推考。取見尙伊等文案,則其中有姜文璜者,實爲緊證,而終不擧論。踈忽之失,在所難免,請本道監司及當該考覆官推考,敬差官竝從重推考。」上竝從之。
○領議政崔錫鼎對尹瀗疏陳辨,上優批勉出,有曰:「媢嫉輩情態,予已洞知,而一面嚴斥,一面勉副,萬無是理。但當益加誠意,期回遐心而已。」
3月16日
编辑○丁亥,以權尙游爲吏曹參議,韓配夏爲承旨。
3月17日
编辑○戊子,月犯心後星。
3月18日
编辑○己丑,正言金東弼連參鞫廳,以獄情多有可疑,詣臺陳啓,請尙伊姑爲移送刑曹,應問諸人,亦令本道,詳加究問後,依法處斷,上不從曰:「已陽與尙伊相奸之情節,旣已承款正刑,則尙伊無一毫可疑之端,而終始抵賴,極爲兇獰。惟當嚴訊,期於輸情而已。鞫廳罪人之堅忍不服,前後何限,而未聞有更査之擧。此路一開,流弊可勝言哉?」翌日晝講時,上謂承旨曰:「推鞫事體嚴重。罪人或請査或請拿,必完議以啓,其或有疑端者,大臣以下請對以達,例也。今則罪人情節,少無可疑,而參鞫一臺官,獨以所見陳啓,實是前所未有之事也。此則省鞫,而至於逆獄罪人,或有唶舌不吐實者。如此之時,參鞫臺官,以獨見陳啓,則其弊將如何哉?一開此路,有關後弊。此後則凡鞫廳如有可啓之事,大臣以下,必完議以啓,或請對以達,而臺臣不得獨啓事,定式施行。」東弼因上敎,引避退待,處置請遞,仍停其啓。
○持平韓配周上疏,陳曾任南邑時所見民瘼愍切,關防踈虞狀,請革罷各道營將,以除枉害良民,浪費官廩之弊;令各其守宰,兼領討捕,如金海、溫陽之例;東萊軍卒之見屬各衙門諸色者,竝令歸領本府,俾爲守堞緩急之備,一如廣州、水原之例;慶州、安東,兼以防禦,作爲獨鎭;密陽且兼防禦,皆令備局議薦,如東萊、義州之例,上下廟堂稟處。
3月19日
编辑○庚寅,憲府論掌令洪重周,除拜已過三朔,而尙不趨命,請遞差,從之。
○御晝講。命司僕提調趙泰采同入,仍命復設咸興都連浦牧鎭。泰采又言江都牧場,不可猝罷,上命與大臣商確。泰采又以各道點馬別監,必以本寺官一二員,每年春秋輪回下送事,陳稟定式。時,上連行晝講,或又行夕講。勤學之志,吁其至矣。
3月20日
编辑○辛卯,以柳鳳徵爲掌令,李肇爲校理,李眞儉爲副校理。
○御晝講。召見輪對官。
○命追給故功臣尹根壽賜牌田,其餘功臣未盡折受者,定式防塞。以根壽功大故也。
3月22日
编辑○癸巳,以李廷濟爲正言,金始煥爲修撰。
○領議政崔錫鼎上疏乞免,有曰,徒欲效誠於魯芹之獻御,不復致慮於羿彀之中傷,上優批勉出。於是,忠淸道儒生安太奭等三百五十餘人上疏,又言《類編》事,八路之疏始起矣。
○上講《春秋》已畢,將以《禮記》進講,校理吳命恒稟旨問講規於崔錫鼎,錫鼎外托縮伏,不敢對,遂以私意附奏。錫鼎方以《禮記》事,得罪士論,章疏紛紜,而命恒之必請問議,錫鼎之偃然附對,俱可痛已。
3月23日
编辑○甲午,冬至使閔鎭厚、金致龍、金始煥等,自淸國還,引見勞慰,仍問虜中事。鎭厚對曰:「聞朱三太子,兵勢稍盛,而大抵漢人,知我國之不忘皇朝,時時來言朱三事,此不可准信。所謂海浪賊,强弱不可知,而似是勦刦村落之賊也。臣於歷路,見金州衛海村一空,問其故則皆云,海賊常出沒於此。張萬鍾事,得見漢人所示巡撫奏本,有曰十二月二十日,寇登萊,又曰二十三日,寇靑州。萊、靑之間,雖曰接界,而其所去來,豈在數日之間乎?又見所謂廷臣會議草,有曰:『請調發江南兵四十萬、浙江兵三十萬赴戰。』若然則七十萬兵赴戰之際,沿海必騷擾,而居民晏然無憂懼之狀,此可疑也。蓋聞譯官之言,皆以爲虜中形止,漸不如前,胡人持皇帝陰事,告外人無所隱。如乍廢太子,旋復其位,敺曳馬齊,仍官其子,處事已極顚倒,而又貪愛財寶,國人皆稱曰愛銀皇帝。且太子性本殘酷,百姓公傳道之曰:『不忠不孝,陰烝諸妹。若其諸子之暴虐,乃甚於太子』云。胡命之不久,此可知矣。又聞皇帝與九卿會議,問其故則以爲,有南訛僧者,以神術惑衆,交通太極㺚子,前者刑而失其屍,至是又來而欲殺,則必逃去,不殺則必爲亂,故方會議于暢春園』云矣。」上曰:「虛誕矣。」
3月25日
编辑○丙申,火星犯輿鬼西北星。
○憲府論:「別監宋鼎熙爲名者,與惡少六七人,會飮娼家,而琴歌喑咽,酒肉狼藉,本府禁吏,登時執捉,則敺打所由,欲爲懲治,則隱避不見。事雖微細,關係紀綱,請囚禁科罪。」從之。
3月26日
编辑○丁酉,以南相夏爲掌令。
3月27日
编辑○戊戌,土星犯井銊星。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壬寅,有男子黃順中者,變着女服,或蒙頭或跨馬,出入人家,行止極可疑。捕廳捕捉取招,稱以爲神所使,別無行盜執贓之事。命移送刑曹。
4月2日
编辑○癸卯,全羅道觀察使李震壽辭陛,引見勉諭。兵曹判書李寅燁請對,同入奏曰:「邊備解弛,城堡隳壞,寇來則民無所依。請申飭北路、三南,城郭、墻壁,漸次修築。且江華德積,土地、人民,皆屬御廳,僉使有若客寄,無以成樣。請罷僉使,以御營所送別將,陞萬戶。又以大報壇與大內相通,開鎖時宜令政院稟旨爲之。」竝可之。又言:「鳳城將以採蔘軍事,隔江傳道我國,申飭沿邊云者,似爲我國地,而亦莫測其意也。數萬兵採蔘時,必多騷擾,我國潛商,亦不無生事之慮。使虞候,巡境檢察似宜。」大臣以爲:「我國不可先動,而第虞候巡境,不至有煩聽聞,略加警勑,猶勝於全然抛棄矣。」上以爲:「旣未詳知,而自我先動,似涉大段。」俾問於大臣而稟定之。
4月5日
编辑○丙午,以趙泰億爲承旨,李正臣爲執義,李明浚爲修撰。
4月6日
编辑○丁未,遣都承旨南致熏敦諭于右議政尹拯。時,拯累疏辭職,上輒遣近侍宣批。承宣、史官,相續道路,沿路各邑,疲於供億。
4月8日
编辑○己酉,上親行宗廟夏享大祭。王世子行亞獻禮。時,國綱解弛,朝儀紊亂,侍臣,直乘馬入太廟洞口。上偶見之,卽命推考,仍囚治憲吏。及上將事,執事之人,或有睡未及起者,正時已過,而禮官不請出次,上怪之,詰其故,朝臣多竊歎者。
4月9日
编辑○庚戌,執義李正臣上疏,陳壬辰倡義人郭再祐忠節,請頒準諡之職,上特許之。
4月10日
编辑○辛亥,近例,親祭時,臺臣雖見差祭官,而內摘奸時,稱以臺閣,事體有別,不爲進參。時,諸臺竝隨衆趨參,因物議引避,仍附倉卒間未及下馬之失,處置見遞,上以臺諫亦爲拜禮於摘奸事,旣有筵敎,而諸臺未詳定式,命更申明定式。
4月11日
编辑○壬子,以金致龍爲承旨,洪禹瑞爲副校理,李澤爲副修撰,權詹爲司諫,李縡爲獻納,韓祉爲正言,李熊徵爲掌令,金東弼爲持平。
○御晝講。自是日,始講《禮記》。上不以《類編》參考,下亦無敢言者。上以知經筵趙相愚,方帶判金吾,問姜以徵獄事,相愚曰:「以徵之傳簡,必非不知爲何書,而無心傳給也,又非爲溥傳其父母安否也。中間弄奸,灼然可知,而一向牢諱,誠極痛駭。」上曰:「旣有吐實免死之命,而終不就服,可怪矣。」仍以滯獄爲慮,令承旨、儒臣,各陳所見,承旨趙泰億、儒臣吳命恒、權詹,皆言死囚不可輕宥。上不得已命加更鞫,俾諭告則免罪之意。
4月13日
编辑○甲寅,渡海譯官崔尙㠎、韓重億等,自馬島還。初,尙㠎等到馬島,以禮曹書契贈倭人,倭人知書契,以奸倭勘律事爲言,托曰:「受此書契,必受江戶之責。」終不受見,只以奸倭白水源七者,捉付護行裁判船,尙㠎等遂還持書契而來。東萊府使權以鎭馳啓,請尙㠎等辱國之罪,命議于廟堂,邊遠定配。
○禮曹以權是經家繼後一款,稟旨收議于諸大臣。判府事李濡議曰:「先正臣金長生所撰《疑禮問解》中,答人兄亡弟及後,兄妻立後奉祀當否之問,有曰:『長子妻無子,而有子,當奉祀也,又更思之,長子妻無子,已移宗於次子,到今立後,必有辨爭之端,未知國典如何也。』此雖歸重於古禮,而亦以移宗一節,爲難之意也。權是經旣取相勛立後,相華之移宗,已在於此,而其繼後之到今承重,禮典無所據。若使相勛,仍主宗祀,而相華之繼後者,爲其衆孫,則父子、祖孫,亦失其倫矣。」徐宗泰議曰:「相勛爲人後而爲別子,禮律無據,道理甚乖。第父子之倫一定之後,誠有不可還罷者。自今明爲定制。繼後子雖無子而死,必待當爲其子之後者,而毋得疊立他子爲當。上命依宗泰議施行。
4月15日
编辑○丙辰,土星犯東井第一星。
4月16日
编辑○丁巳,上親臨試儒生講,命優等進士李光普、柳綎,竝直赴殿試。
○淸復立其太子,赦天下。虜使儀度、額眞頭等,侍衛敖垈、內閣學士年羹堯,將勑書來。
4月17日
编辑○戊午,以趙道彬爲執義,李正臣爲副應敎,林象德爲修撰,李眞儉爲副修撰。
4月18日
编辑○己未,拜徐宗泰爲左議政,以李世瑾爲校理。
○館學儒生李眞鼎等上疏,請敦召尹拯,上嘉納之。
4月19日
编辑○庚申,諫院論:「邊上州府,如非文臣陞資差遣,則必以老朽疲劣之武弁,苟充以送,稍有形勢,輒皆圖免。慶源一窠,數月之內,四五易倅。此路一開,後弊難防。請前後以病不赴者李衡祥、李順坤等,竝依律充軍。」上始不從,後命竝準期不敍。
4月20日
编辑○辛酉,以安時相爲正言。
4月21日
编辑○壬戌,御晝講。召見輪對官。侍讀官李世瑾請翊衛司官員,必以山野中人擇差,使入講筵;知經筵趙相愚請禁各州縣生祠,上竝可之。後,翊衛司一員,無論書筵、召對,一體入參事,改稟,仍命定式。時,臺諫方以副摠管全百祿,拔自遐裔,承乏濫玷,啓請改正,上諭相愚以臺言過當。西路人亦依北道例,除臺、侍、閫帥。
4月22日
编辑○癸亥,副校理洪禹瑞上疏。略曰:
王子第宅,本非禮官職責,而向日筵臣,遽以洪錫輔家爲請。況當初欲買而旋停,實爲聖德之光,而乃於經年之後,猝然提請,遂以榻前定奪,書出朝紙,此何擧措也?昔漢明帝有言:「我子豈宜與先帝子等?」仁穆王后久當金墉之厄,只有貞明公主,與同患難,正位東朝,哀念篤至。仁廟仰體慈旨,爲之建第,營作之際,曲軫聖慮。公主沒後,曾未數紀,使其子孫,不能保守舊基,殿下此擧,或有歉於漢明之言乎?先朝將營淑敬公主第,而完原君舊第,在其中。其時臺臣爭論之曰:「豈可爲今公主第宅,强奪舊王子家舍乎?」罪死臣許積繼入對極論,卽有移建之命。先大王轉圜之德,人至今稱頌。當時臺諫之風節如此,而積也亦能乃爾,今日朝臣,可以知所愧矣。第宅一款,有何機關,而筵臣此請,驟發於趙泰耉承嚴敎之後,甘心營買,挺身指陳,而福家等說,雜進於筵席,自速其固寵保位之深譏。古語曰:「富貴易得,名節難保。」臣爲之一嘅也。《類編》之書,爲一世大是非。夫鑿經毁傳,斯文之變怪也。使大臣無是事,則言之者,當伏詆誣之罪,實有是事,則人可得以攻之,殿下亦安得以私之也?此書旣已刊傳,衆目皆覩,非如隱微難知之事。有何毫分干涉於偏黨,而前後批旨,皆出情外,一切强歸之黨論,其何以服人心而定士論乎?必須明示聖意,毁去其板,使背馳朱子之論,不敢復作,然後世道庶可救也。泮儒之尊賢衛經,自是分內事,而殿下過聽訐告之言,使近百多士,蒼黃逬出。李晩成身爲師儒之任,抗章爭論,可謂不負職責,而彼尹會者,仰人口氣,乘機擠陷,凡可爲大臣地,無不攘臂擔當,盡其死力。至於大臣自處之道,尤所未解。公議旣發之後,惟當引咎辭謝之不暇,而前後章奏,周遮掩覆,必欲角勝乃已。臣未知此等是非,果可以力制而硬定耶?
上答曰:「筵臣所陳,意在省費,寧有他意於其間哉?禮書事,前後批旨,予意已諭,而相繼投疏,若是其紛紜耶?予實未曉也。」
4月25日
编辑○丙寅,引見大臣、備局諸臣。
4月27日
编辑○戊辰,吏曹判書趙相愚,以洪禹瑞疏論主第事引入,左議政徐宗泰筵白請牌,而猶不應命。時,參議權尙游在外,上命廟堂,差參判,未差之代,以李墪爲之。
4月29日
编辑○庚午,火星入軒轅右角星內。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辛未,以姜銑爲都承旨,南相夏爲執義,李正臣爲司諫,林象德爲副校理,李廷濟、丁思愼爲修撰。
5月4日
编辑○甲戌,流星出東壁星下,入北方。
○禁府捧宋廷奎更招原情,及李允文所引物主等供辭,與允文所劾,頗相左。允文以軍銜陳疏,請更覈,上以至請更覈,構陷乃已,尤極不韙,命還給其疏。
5月5日
编辑○乙亥,月入軒轅右角星內。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判尹兪得一曰:「都城內外開墾土地,曾有禁令,而人不畏法,處處冒耕,宮城咫尺之地,賢關密邇之處,亦多起墾,便有田野氣象。又聞興德洞有水田,殆落種五六石云。當一倂禁斷,而第木花田,與禾黍有間,此則姑令勿禁,其餘竝依松禁律,杖一百徒三年爲宜。」上命以杖一百定式。執義南相夏論:「副司果李允文憑藉言責,敢售陰計,宋廷奎事,構誣之狀,已盡綻露。所當愧縮,而猥以軍銜投疏,至請更覈,侵詆按獄之臣,顯有脅持之意。請削奪官爵。」上曰:「罷職不敍。」又以允文疏,率爾捧入,請推當該承旨,上從之。左議政徐宗泰言請推之過,相夏遂引避退出。相夏蓋以廷奎血黨,不顧嫌疑,徑發報復之論,入侍諸臣,無不駭笑。
5月6日
编辑○丙子,持平金東弼論:「近來侈汰成風,閭巷庶人之喪,輒用香亭子,〈奉神主小轝。〉於返魂時,哭婢前導,賓從後擁。至於婦女乘轎,俱有限制,而士夫孽妾、醫科、雜職之類,率多冒禁犯科,市井輿儓,稍有家貲者,莫不慕效而行之。請令五部,申嚴禁制,隨卽査報,嚴治家長,如有不爲報知者,當該部官,從重論罪。」又處置出南相夏,停李允文事,上竝從之。相夏慍其停啓,詣臺引避,東弼亦對避,掌令柳鳳徵處置,出相夏遞東弼,時議非之。鳳徵又引避,持平鄭纉先處置請遞,上以處置殊涉乖當,爲答。纉先亦引避遞職。
5月11日
编辑○辛巳,上出西郊,迎虜使。引見遠接使姜鋧於幕次,問上、副勑人物,鋧對曰:「上勑,卽胡武,而爲人稍沈晦,副勑年羹堯,卽內閣學士,以文見用云,而見其詩句,僅知押韻而已,人物敏而頗苛。有一人隨來,蹤迹殊常,試令物色,則應天府人殳敏也。爲觀東方山川,以家丁名數出來,而爲人倨傲,副勑以丈人行待之云矣。」
○上還御仁政殿,受胡勑,仍接見虜使。殳敏者,稍解醫理,有識朝士,皆遣子問藥,人皆慕效,不知羞恥。時,去丙、丁已遠,尊周之義寖晦,虜使入城之日,士夫女子,多占路傍家舍,競爲觀光,且副勑稍能書,故士夫因譯舌輩,求其筆蹟者又多,識者駭歎。上接見虜使時,兩勑所率家丁,或佩劍入殿內。後,校理吳命恒奏曰:「防患之道大踈。此後請以將士或別軍職,侍立左右。」上以處所狹隘不許。
○吏曹參議權尙游,曾在玉堂,與同僚,聯名草記,請刊《類編》。至是,上疏至曰:
泛認其書,如類聚之比,便於繙閱,其刊本文字,全未披見。到今公議方張,罪無所逃。
上以公議之說,殊未可曉,答之。
5月12日
编辑○壬午,因胡赦,赦雜犯死罪以下。
○以金興慶爲司諫,鄭纉先爲持平,兪命雄爲承旨,李明浚爲修撰,韓配夏爲忠淸道觀察使,宋正明爲副校理。
○判敦寧府事閔鎭厚,上箚辭守禦使、備局、槐院提擧,政院以重臣進言外,無得以箚辭職,曾有受敎,遂却之。鎭厚添入掩蔽阻搪等語,攻政院,政院始捧入,仍聯名陳辭疏,上答以不捧得體,還給鎭厚箚。鎭厚又疏言:
丁巳相臣所稟定,只言六卿,無崇品擧論之事。臣所帶之職,非六卿,而乃從一品實職,援用此例,有未可曉。
答曰:「所謂六卿,卽重臣,而崇品亦重臣也。何必强爲區別,而張皇至此耶?」
○時,崔錫鼎之黨,疑通文人崔有泰,本以他儒,爲巨室所脅,假名對獄,欲因此窮覈,釀成士禍,胥爲浮言而疑亂之,及刑官捧有泰爰辭自明之言,頗有理,所援引儒生許浩、任述等,又非大家子,故事遂已,有泰還配,浩、述等皆放宥。於是全羅道儒生金載白等千餘人,上疏曰:
錫鼎以雕篆小技,本無學識,乃敢毁經侮聖,僭妄莫甚,而反詰言者,指有爲無,至於鄕儒之通文發疏議者,械繫究覈,焚坑之禍,迫在朝夕,中外儒衿,飮泣相弔。此可擧揩也,此何氣象也?錫鼎可謂聖門之蟊賊,儒家之敗子,而所謂講確參證,列錄諸人,擧皆顧藉含默,不敢爲自明之計,於此亦可見權勢之所在也。
疏奏以嚴批責之。京畿儒生趙璟等七十餘人,又上疏曰:
錫鼎凌侮先賢,汨亂章句,自以爲是書一撰,足以誇獨得之己見,樹不朽之事業,恃熏天之氣勢,挾擧朝之諂附,乃敢刊布中外,眩一世之耳目,又請進講法筵,累聖學之高明。究其罪則比世堂而有浮,跡其心則與賊鑴而同歸。其僭妄之誅,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而殿下不惟不罪,又從而榮寵之,彼迎合上意,諂附柄相之徒,乘機吠影,改頭迭出,泮疏將上,則師尙訐告而沮抑之,所懷纔徹,則會也奮筆而醜辱之,鄕儒發文,則時相捏罪而請竄之,學儒施罰,則星駿裂榜而反擊之。〈初,學儒閔興洙等塗墨尹會,又罰朴斗山等諸人,粘其榜於神門,星駿爲大司成,使裂去之。〉噫!此輩亦一人耳。豈不知自家用意之不正,而猶且冒恥爭先,挺身吠噬者,豈有他哉?辱儒之墨未乾,濫玷畿幕,〈卽尹會也。〉媚相之疏纔投,卽亞銓席。〈卽尹星駿也。〉凡此效味,立至於影響之間,則縱使錫鼎,恣行胸臆,有過於此,亦何暇懲討其罪,爲殿下效忠也哉?由此觀之,則錫鼎之權,不翅與人主侔矣。殿下雖亟加裁抑,如湯去鴆,而蛇蚓之結,猶難得解,今乃言言而從之,事事而奬之,假以恩寵,長其氣焰,在殿下慰藉侫臣之道,則可謂至矣,而國事將稅駕於何地耶?臣等之尤所慨惜者,殿下試看錫鼎之始終。其果有一分可取者乎?更變舊章,乃其所長,背馳名義,尤其本色,而九登黃閣,行政其久,一生事業,止於毁經。其欲以此一部書,佐殿下致太平耶?臣竊哂之。至於名入講確之秩,雖有主客之異,若其毁經之罪則一也。彼名公、巨卿,未知眞有講確之事,而無辭自解耶?抑或實不參涉,而畏勢不敢辨耶?是未可知也。
上答曰:「今玆《類編》之刊行,殆近十年,毁經侮賢之目,猝發於今日。爲人求罪,灼然可知,而可謂大臣之至冤。托以公議,意在角勝,而今乃曰:『領相之權,不翅與人主侔。』何其言之陰險,至於此耶?且疏中竝擧講確之人,欲加毁經之罪,誠可痛惋也。」京畿、全羅道儒生朴光元等三千餘人,乃合辭陳疏曰:
《類編》之書,作一禍福之資。排擯而罹禍者,幾人也,營護而食報者,亦幾人也?簪紳中正直之士,語涉排擯則黨與交攻,墮坑坎而下石,李晩成、李觀命之一竝黜削,卽其效也。臺閣上諂媚之徒,意在營護,則銓曹吹噓,揷毛羽而升天,廷謙與會、星駿之卽縻好爵,亦其效也。白簡彈墨之辱,遍於儒林者,前古所無,而奸會創之,禦魅對吏之擧,及於發文者,士禍初頭,而時相啓之。此皆出於錫鼎恣行威福之故也。噫!其書不火,其人不黜,則爲朱子樂入禍網者,將不勝其接跡矣。雖使刀鉅在前,鼎鑊列後,恐不得私一侫相,長拂公議也。
末論尹星駿事曰:
急於換奪館學,拆去罰榜,至停四學之任,悶其應差掌議之數,俱在削薦中,擅開齋櫃,招一齋生,取薦記,刀割削字,卽差掌議。凡此設施,實出爲錫鼎杜絶儒章之計,而朝換泮任,夕擬吏部,面皮雖厚,何敢自解乎?
疏奏,上命還給。兩道儒生李齊松等上疏更申前請,上亦命還給。時,嚴旨屢下,士林冤鬱,繼起之疏,將不知其幾,掌令安時相乃上疏曰:
泮儒等欺罔之狀,旣已敗露,浩、述輩陰嗾之迹,亦且難掩,而旋自四學,通告八方,鄕儒一二怪鬼輩,攀聯於京洛者,陰受風旨,主張而慫慂之,或誘之以免軍籍,或啗之以許儒錄,艱辛募得,俱收雜取,或勒取路費於校院,或責討糧資於各邑,貪餌上道者,不過十餘人,而及其陳章名錄之虛張,動至千百,以爲眩惑聖聰之計。古今天下,豈有如許公議,如許士論耶?臣以爲自今以後,無論京鄕,凡有儒疏,只錄其赴闕者姓名,俾絶其虛張眩惑之弊也。且國子之任,表率多士,章甫之徒,稱以師長,曾無斥而呼之者。今因聖上之處分,移怒無故之師席,直去姓字,臚列罪狀,殆若叱罵奴隷。誠不料士習之乖悖,至此之甚也。指嗾有泰之發文者,旣露於秋曹之査問,悖迹巧情,半吐半呑,一招解釋,終無勘律之擧,處分固已失之太寬,而後弊將不勝其紛紜,臣竊慨然也。
疏奏,上卽命喉司,自今儒生之以《類編》陳疏者,令勿捧入,仍下批于時相曰:「此輩情狀,予豈不燭乎?但朝家處分,貴在得中,不可徒取一時之快意也。只錄赴闕者姓名之說,實涉未安矣。」
5月15日
编辑○乙酉,以崔昌大爲應敎,趙道彬爲副應敎,權詹爲修撰,金始煥爲持平。
5月16日
编辑○丙戌,上幸館所,行宴享。
○司諫金興慶啓曰:「朱夫子《庸》、《學章句》,一生精力,盡在此書,雖有小智管見,宜不敢妄有變改,而《類編》之書,移動正文,換易意旨,任自割裂,無所留難,刊行於中外,參講於法筵,斯文之變,孰大於是?請亟寢《禮記類編》經筵參講之命,仍命毁去板本。」又請還收李觀命、李晩成削奪官爵之命,又論:「尹會之頃爲掌令也,凡爲大臣之地,靡不挺身獨當,館學儒生之倡議抗疏者,極口醜辱,諫臣、宰臣之進言不諱者,用意擠陷。況其時通文中所遭,誠非細故,而引避辨明之辭,先及於他人,反忽於己事,爲世駭笑,恬不知愧,而旋赴畿幕,揚揚自如,請削去仕版。正言安時相,身居臺閣,詆斥士論,罔有餘力,或謂之假名,或謂之募得,而軍役、儒錄等語,語意無倫,凌踏備至,至以只錄赴闕者姓名爲請,投合時好,僇辱士林,請削奪官爵。日昨有以《類編》事陳疏者,勿爲捧入之敎。凡人君聽言之道,可用則采之,不可用則棄之。況衛道尊經,自是儒生之責,豈可以事關大臣,一切斥絶,使士林公論,不達於黈纊之下哉?請還收儒疏勿捧之命。」上答曰:「掇拾醜詆之餘論,至有毁板勿講之請,已涉不韙,而伸救兩臣,搏擊異己,俱非出於公平之心,予實未曉也。」興慶以嚴旨引避,大司諫林濩劾之曰:「當初首發之人,非但就事論事,挾以黨論,意在傾軋,厥後繼起,轉加危險,外則托名經傳,實欲壞亂朝廷,其所侵辱,上及腏食之先正,語意無倫,決非士論,而司諫金興慶掇拾前後之餘論,挺身擔當,激助風浪,一扶一抑,都出黨伐之習,用意不靖,擧措駭然,請遞差。」上從之。後,濩又停興慶所發五啓。初,錫鼎每引先正臣李彦迪所著《大學補遺》爲證,故前後儒疏,皆斥其非,至是,濩以辱及先正等語,勒加於士林,人皆駭憤。
5月17日
编辑○丁亥,以梁聖揆爲掌令,李澤爲修撰。
5月18日
编辑○戊子,以李頣晩爲司諫,吳命恒爲持平。
5月19日
编辑○己丑,上出西郊,送虜使。
5月25日
编辑○乙未,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時,久旱,適甘雨沛然,上顧諸臣甚喜。先是,禮曹參議趙泰億以松蟲爲災,疏請設行酺祭,上答以量處。至是,左議政徐宗泰白上,請先行於三角、木覔、松岳,諸道則問於道臣,隨其尤甚處設行,上可之。刑曹判書崔錫恒進曰:「罪人李英建,以敺打其父,初乃設鞫,後因大臣啓稟,移送本曹,囚禁八年,已受百餘次之刑。蓋英建,本以愚悖酗酒之人,言辭不恭。厥父坐油機上,將欲打下,而年老無力,自跌機下,借書呈狀時,誤以敺打樣書之。其後厥父,亦呈狀,多所伸辨其本情,容有可恕,又經赦令,宜參酌減死。」宗泰又傅之生議,上命減死定配。掌令梁聖揆亟請還收,不允。初,渡海譯官崔㠎尙等,因臺啓,配密陽等地。至是,聖揆又論尙㠎等情狀,殊極痛駭,律以編配,失之太寬。況密陽乃渠輩平日往來留連之所,尤不可仍配其地。請竝絶島定配,上從之。
5月26日
编辑○丙申,以洪重夏爲承旨,金興慶爲執義,趙泰東爲咸鏡道觀察使。
5月27日
编辑○丁酉,大司諫林濩上疏,請收人才,修軍政,募勇健,又曰:
朋黨之極,必有大禍,請召大臣、原任重臣及名士之主論者,反復開諭,其有悍然不從者,罪之,殿下亦宜克恢偏私,黜陟臧否,一循公議,朝論庶幾和平矣。
上答曰:「召諸臣開諭之說,終歸虛文,未知其爲保合之良方也。」
5月28日
编辑○戊戌,以盧世夏爲掌令,李肇爲校理,沈壽賢爲修撰。
○修撰李澤上疏曰:
《類編》之書,爲今日大是非,而是書旣已進御於上前,又復別置於館中,則便爲講討參考之書。臣豈可屈其意見,隨衆進退於講席,自取苟簡之誚乎?殿下近日處分,殆至於以陰爲陽,以白爲黑,凡有疏論,必曰此出於黨論也,排抑摧壓,威制力遏,下之持時論者,窺測殿下之淺深,亦隨以黨伐之目,厚誣一世。彼草野韋布之士,何與於黨論,而悶聖心之或悟,慮多士之齊起,做出僞錄募得之語,欲以眩亂天聽,杜絶言路?日昨諫省之啓,實扶一線公議,而諫長突然論遞,殆無一言提及。主意但以黨論爲欛柄,而又謂之決非士論。且其辱及先正云者,尤有未曉。前日相臣疏中,援引先正,欲自倫擬,故儒疏所論,只引李滉所論,而曾無挨逼之語,則今以辱之一字,自作悖語,橫加大賢,以爲牽連周遮之計,至於重發之論,一倂獨停,其不顧事理,一意掩蔽,乃至於此。此實由於殿下好惡失正,是非顚倒之致也。日者儒臣疏論主第事,明白剴切,辭義嚴正,當初筵白之諸臣,固當愧服,而乃反詬罵言者,不少退縮。夫勿買具家,命下之後,論買他第,不過一宮差所爲。顧何與於宰執之訏謨,而別擧先朝貴主之第,交譽力請,使昨年勿爲勒買之盛意,終歸弁髦?納君無過之義,果如是乎?至於省費之說,亦甚詖遁。設或有些少減省之利,只思國用之有補,罔念聖德之貽累,亦豈非徇利忘義乎?固寵導諛之斥,至發於公議之地,不欲請牌之議,又出於廟堂之上,而乍入旋出,不恤人言。噫!國而是非倒置則爲亂邦,人而廉恥都喪則爲匪人矣。切願開廣言路,使是非不至於相蒙,勑勵群工,使廉恥不至於掃地焉。
上答曰:「禮書事,予意已悉,迄可止矣,而張皇投疏,意在角勝,可謂太無忌憚矣。兩臣筵奏,本無他意,屢召應命,亦非放倒,而掇拾搆捏之論,必欲擊去而後已,尤可駭惋也。」初,洪禹瑞論主第事甚切,及澤之陳疏,斥寅燁尤力,上覽之,至疏語太激處,怒投之床下曰:「此漢輩,蓋是難者。」時,寅燁逬出城外,還納兵符,上優批慰諭。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庚子,執義金興慶,上疏辨林濩之啓曰:
論事之道,必須先辨是非,而諫長於其本事,倚閣一邊,只以黨之一字,爲脅人之欛柄。臣未知諫長,權度不定,涇、渭不明而然耶?抑心知其非,而牽礙於宰制,馳騖之勢,不能自樹,甘心阿附,乃爲此挺身立功之擧耶?若使廷臣,擧皆惡異喜同,護過匿非,欲免黨伐之目,苟爲和附之議,則其於榮身媒爵之術,可謂得矣,而終將置國事於何地耶?
上不報,命遞其職。林濩又陳疏對辨,上優答之。時,濩病甚,凡有疏章,皆倩人構呈,及興慶之引避也,時輩使濩劾之,濩不敢違,力疾詣臺,病遂越加,乃死。
6月3日
编辑○壬寅,時,開政有命,而判書趙相愚,以李澤疏引入,參判李墪有病。參議權尙游,違召坐罷,問于大臣,以趙泰老爲吏曹參議。
○領議政崔錫鼎上疏有曰:「臣於前後諸疏之發,其有可辨者,隨手箚錄,非苟欲屑屑較辨,只爲事關經傳,目以毁經侮聖,有不可終於泯默。」仍進一冊子,上優奬之。其冊子有曰:「儒疏以爲,朱子一生功力,在於《補亡章》,而臣之一生用力,亦在於此。」以儒疏中,以其截去《補亡章》頭辭,爲罪故也。其他飾辭自辨,蔑先聖而誇己見,皆此類。
○先是,儒疏,皆以朴世采之入於崔錫鼎《類編》中講確,爲非實狀,世采門生李挺英等,亦上疏辨誣,錫鼎陳箚自明曰,答問非一,簡尺俱存。敎官梁處濟,求見其簡尺,而終不出示,處濟抵書于尹拯而問之,拯不答。處士姜錫朋亦世采門人也。以挺英等疏語,不能痛辨,與其徒四五人,將陳疏,先以書議于拯,拯報曰:「栗谷之論晦齋《大學》,只辨其得失而已,何嘗謂之斯文大變耶?尊先師未嘗參涉,則只可告他,使之去之而已,驚動何至於是耶?無乃懲於向來西溪事耶?彼所以爲說,前後一般,黨人之所爲也。今乃踵其後,作一場紛紜,豈未之深思耶?無已則與同志,從容論辨,作一說,以明尊先師本意,以曉觀者,抑未爲不可也。」處濟以書譏之曰:「先生以《思辨》之駁,歸之於黨人之所爲,實未料黨之一字,出於先生長者之辭也。知其非而言之者,固其黨也,知其非而不言者,獨非黨耶?只說義理之如何,不必以黨之一字,橫在肚裏也。」拯不能答。錫朋知其不可與議,遂上疏曰:
臣先師之學,一尊朱子。嘗有一家子弟,自西溪來,先師問曰:「宗兄作何工夫?」對曰:「方改撰經註。」先師愀然曰:「此兄可謂枉用其心。」其後有以《思辨錄》來進者,先師輒拒而不見。所謂宗兄,卽朴世堂也。其惡人之背異朱子說者如此,則於今日變亂三書,當痛惡斥絶,猶恐其不及焉,何暇有講論商確於此者乎?且臣師抵故副提學林泳書曰:「聞汝和送所纂禮書於令許,末端以季肯兄及生閔彦暉爲證。此書曾於延城時,略見其面目,不省其中勘定當否如何,而其說至此可笑。」所謂汝和卽崔錫鼎之字,季肯,朴世堂之字,彦暉,故縣令閔以升之字,生則世采自謂也。臣師自言其無所參涉如此,至於嘆咄。只此禮書猶然,矧爾三書乎?今右議政臣尹拯亦入講確中,而臣等聽於士友之言,則拯曰:「實不知也。自上頒賜《類編》,然後始知有此事,不勝怪訝,以書抵羅良佐,問何以有此?」云云。其於臣師,旣歿之人,無講確而謂之講確,亦可以傍照,而知其虛罔矣。
又條擧《類編》僭妄處,而辨破之甚切,喉司稱以有禁,遂却之,士林憤鬱。
○初,趙翼著《庸學解論》,其家人求序文於朴世采,世采辭之曰:「先相國遺書,殆與文公舊註,勢抗力敵。夫集註、章句旣行之後,不宜各立門庭,以犯一統之義。是爲儒家宗法之大忌。鄙見旣如是,雖復黽勉隱括,而爲之勢難全沒,其大旨恐亦不可用也。」至是,錫鼎引翼所著書爲證曰:「翼之復定傳註,與臣所自編註懸別,而朴世采亦嘗許之。」世采門生,又擧世采辭序文,書而明之。翼後孫命興,上疏追怒世采不已,而不敢以一言挨逼《類編》,人皆笑之。
6月4日
编辑○癸卯,以權詹爲執義,李肇爲副應敎,宋宅相爲正言,韓配周爲持平,吳命恒爲修撰,林象德爲副修撰。
○知敦寧府事宋奎濂卒。奎濂與宋時烈、宋浚吉同宗,且同居一鄕,多所浸灌,時望頗重。爲人恬靜,多退少進。自己巳後,仍不復起,一時稱其勇退之節。是年,以年八十,增秩崇政,尋卒。後諡文僖。
6月5日
编辑○甲辰,蔚珍縣連日地震。
6月6日
编辑○乙巳,以丁思愼爲校理,梁重廈爲承旨,孟萬澤爲大司諫。
○召對玉堂官。侍讀官宋正明稱鄭纉先等三人被論之冤,請更加開釋,期於勉出,上可之。仍下敎曰:「李觀命疏中指斥,專出吹覓,且非公心。鄭纉先等一向撕捱,無意行公,分義所在,豈容如是?今後毋敢復言情勢,俾卽察任。」
6月7日
编辑○丙午,開城留守申銋以本府事宜,狀聞于朝,廟堂不省,銋復馳啓,譏切廟堂。李寅燁怒之,因登對斥銋甚力,上然之。至是,銋以勑行所用雜物,列錄狀聞,上敎以此乃前所未有之事也。其意專在於侵斥廟堂,辭氣大欠和平,命罷銋職。
6月8日
编辑○丁未,以崔錫恒爲吏曹判書,金宇杭爲兵曹判書,兪得一爲戶曹判書。
6月10日
编辑○己酉,諫院論:「牟利之大賈,赴燕之象胥,或稱轉販,或諉路資,戶、兵曹、司僕寺及各軍門銀貨,多數貸去,還來後不卽備償,或以物貨願納,甚至以田土、家舍,折價請償,所謂物貨,未免太半失本,若其田土、家舍,終歸無用。請自今凡商譯中貸去者,一切禁斷,雖或不得已許貸,切勿折價代納事,定式施行。」從之。
6月12日
编辑○辛亥,忠淸道觀察使韓配夏辭陛,引見勉諭。
6月13日
编辑○壬子,司諫李頣晩論:「客使接應之際,或忽防閑之道,則必貽意外之患。乃者勑行在館之日,謂有善寫善醫者,無論士夫、胥徒,或問藥或求筆,無不奔波,任自出入。況儐接之間,一動一靜,必待稟裁,而都監全不檢察,一任其聚集。杜防之道,貴在嚴密,懲礪之方,不容緩忽。請館伴及延接都監堂郞,竝從重推考,差備官亦令科治。」上從之。姜鋧方與徐宗泰有隙,聞宗泰嘗遣子問藥,嗾頣晩發此啓,其實欲發宗泰事,令宗泰不安也。宗泰卽首實,判中樞府事李頣命,曾遣外孫問病,亦上疏請罪,上竝慰諭之。
6月16日
编辑○乙卯,以李寅燁爲刑曹判書,趙相愚爲判尹,柳述爲正言,權忭爲校理,崔奎瑞爲開城留守。奎瑞終不赴。
6月19日
编辑○戊午,副護軍閔鎭厚上疏辭籌司之任,上不許曰:「卿之所處之地,與他臣僚有異,故前日批旨云云,蓋以兄弟之竝帶,爲未安矣。厥後一遞一否,可知予本意也。」
○獻納李縡上疏曰:
殿下有聰明睿知之姿,承惟精惟一之訓,而第義理之公,常奪於偏係之私,躁暴之病,輒發於喜怒之節,執德不固,作事無漸,諛言易入而多惑,善端乍萠而旋晦,疑生於億逆,過成於好勝,輾轉激惱,病根益深。目今嬪御之列,竝置私第,丘史之賤,闌入淸禁,閫域不嚴,出入無防,外言之入,內言之出,已多深憂,而掖庭小隷,橫行街巷,閹寺、騶從,擬於宰執,其驕肆之狀,又不啻兆見而已。宮家所乏者,豈良田、美宅,而洛中申第,相繼折入,各占數區,無有限節,至使强買之譏,上及聖朝。折受査罷之擧,實光聖德,而覆奏之際,旋有所靳固。水旱飢饉,百姓之顚連道路者,殿下不此之念,而只欲爲宮家富益富之計,惜乎,殿下不能以若保赤子之心,易其愛之欲富之念也。賢辟之用人,必量其才而授之,官如權衡,稱物不失銖兩。今殿下,於用舍進退之際,只循一時之好惡,其人之長短稱否,漠然若不經於聖心者。而以殿下之明睿,臧否淑慝,宜無不知,而惟其惡剛而喜柔,好懦而厭直,不求其正己,而求其適意,不取其可畏,而取其可喜,故用舍乖舛,名器日賤。此豈非好惡之心,不得其正也?夫人才,必須儲養於平時,可以得力於緩急。殿下今日所儲養者誰歟,所親信者誰歟,所恃以寄百里之命,當一面之寄者誰歟?萬一國家多虞,四方有警,則抑將何以應之耶?苟殿下,勿以同異爲用舍,愛惡爲進退,惟才是擧,惟賢是用,而猶曰眞才不出,官方不淸,則臣未之信也。殿下每以朋黨爲憂,而臣愚以爲,殿下亦不免乎黨論也。何者,古之欲去朋黨者,必以明是非爲先。蓋是非明則公議定,公議定則朝著寧矣。今殿下,於是非之分,不能知之明,而守之確,搖奪於波蕩之中,眩亂於靑紫之別,而又或知其是而不能是之,知其非而不能非之,徒知彈論之爲伐異,而不悟營救之爲黨同,意欲鎭定,而反益其乖裂。此豈非是非之心,不得其正也?伏聞向日筵中,有老少緩急之敎,不識,有諸?彼臣下之稱東稱西,謂老爲少者,不過私室之談,而有識亦且羞道。是豈廈氈吁咈之間,所當言者哉?在朝百官,均是臣子,而今乃區別彼此,顯有左右色目之稱,至形天語,殿下何示人不廣也?今日言路之杜絶甚矣。廷臣豈盡不能言?卽不敢言耳。蓋其意以爲,今之進言者,雖切中時病,而未見有採用之實,此無益也,出一言論一事,則一切歸之黨論,尤無益也,又或語觸忌諱,雷威易發,此可畏也,大小相戒,緘口結舌,而殿下又傲然自聖,輕視臣僚,欲以爵祿,驅使一世,故患失之類,惟以含默保位,阿諛順旨爲事。間有敢言之臣,一鳴卽斥,或棲遑下邑,或見枳銓選,又或橫罹罪籍,久靳牽復,謇諤者日踈,庸碌者日親。惟殿下,幸而無大失德,必亡國之擧,設或有之,決知其無一人敢諫矣。故臣崔晛坐逆獄當刑,仁祖大王下敎以晛曾於夜對直諫,予頗苦之,厥後思量,眞是愛我也。今雖有罪,必不負初心,特命減死,聞者爲之感泣。試以昨年李東彦事觀之,殿下之累降嚴敎,欲置極刑者,得無愧於聖祖事歟?搢紳之間,名節掃地,侫辭泉湧,諛言日進。如頃年尊號之議,近日主第之請,最爲朝廷之大羞恥。世道至此,尙復何言?時事累嬗,世路多巇,父詔其子,兄勉其弟,惟以隨俗俯仰爲計,不復知有經術節行之可貴,而非徒不能培植,又從以剝喪之,僇辱驅逐,無復餘地。至於疏章勿捧之命,遽出於臺疏欺誣之後,是欲箝一國之人口,折四方之士氣,雖謂之喪邦根柢,未爲過也。彼敎冑之長,不識訓迪之爲何事,惟逐逐於爭奪之場,回互崎嶇,用意甚勞,及其被人詆斥則乃曰:「非我也,聖上處分也。」彼固不足責,而臣所惜者,虧國體也,累聖德也。噫!爲治之道,莫先於以實心行實政,而備局次對,盡歸空談,經筵進講,只遵常規,大小事務,一切置之皮膜之外,而政令顚倒,銷刻無常,人心不信,國體益輕。試以築城事言之,自北城而爲都城,自都城而又沁都矣,十年之間,所成何事?進銳退速,有始罔終,委靡遷就,莫知所屆。此猶如此,他尙何論?
上答曰:「有懷疏陳,蓋出無隱,予甚嘉尙。可不留心焉?丘史出入,自今禁斷,閹寺騶從,毋得過濫爲宜。噫!人主之所惡,莫甚於黨論,而爾之疏曰:『殿下亦不免於黨論。』辭氣忿忿,少無忌憚,告君之辭,安敢乃爾?極爲寒心也。其他患失保位、庸碌日親、欲置極刑等語,指意非常,尤可駭也。」縡以嚴敎引避。後,正言徐命遇處置,以營救重辟,〈卽李東彦〉語極謬戾,遞之。
6月20日
编辑○己未,火星入太微西垣內。
○白川郡錢浦邊大石,自移一間許。
6月22日
编辑○辛酉,諫院論:「太常係是祭享所需,各項封進之物,奸吏輩任自那移,每當祭物封進之時,督責貢物主人,主人等旣已准納當年條之後,又未免引年之弊。請令有司,按簿査徵,依律科斷。」從之。
6月23日
编辑○壬戌,流星出牛星上,入坤方。
○召對玉堂官。檢討官林象德言:「端宗大王復位之後,被戮諸臣,或命立祠,或命褒贈,而獨金宗瑞、皇甫仁,未蒙伸雪,議者以爲闕典。伸冤復官,雖不可輕議,昔六臣罪名未除,而宣廟聞朴彭年子孫,淪於賤隷,特命去其賤籍而除職,遂爲士族。今皇甫仁未聞其有子孫,而聞金宗瑞後孫,在湖西,而淪沒賤品。況宗瑞以柱石大臣,又有開拓六鎭之功。雖使有罪,實有十世宥之義,擇其後孫中可用者而甄錄,似光聖德。」上命分付兩銓。
6月24日
编辑○癸亥,以宋廷奎爲承旨,金斗南爲掌令,宋正明爲獻納。時,廷奎以胡赦,蒙宥矣。
6月25日
编辑○甲子,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時,吏曹判書崔錫恒,以兄爲首相,弟爲銓長,爲難安之端,連章乞免。於是,左議政徐宗泰,引鄭太和爲領相時,其弟致和行公之例,請開諭勉出,上命牌招察任。宗泰又奏:「去年節使到灣後,太子方物,以皇旨,使停止,故留置灣上矣。太子今已復立,以此特遣賀使,則所留方物,似當付送。設令彼或不受,在我不害爲從厚之道。」上令諸臣,各陳所見。左參贊趙泰采、韓城君李基夏,皆以宗泰言爲是,工曹參判趙泰耉獨言:「先爲移咨禮部,得其可否,然後送之似得宜。」宗泰申言其不必移咨之意,上命送之。宗泰曰:「似聞太子,素非平常底人,且於我國,常懷不平意云。今若更送方物,則當以前文書還付,而以此辭意,別爲移咨禮部似好。」上然之。基夏方帶訓將,仍奏申光夏爲人精緊,金得魯身體勇健,且有膂力,柳萬增力才藝,亦爲過人,請竝令勸武,上可之。光夏,故大將汝哲之孫,得魯,故相臣構之姪,萬增,故兵使德三之姪也。
6月29日
编辑○戊辰,領議政崔錫鼎呈辭幾四十度,陳疏過二十,上始許勉副。
○宗廟直長李相休上疏,言太廟、社稷之名之以署等,列於惠活、典司之間,倒次於寺監、倉庫之下,事甚謬戾,請改署爲殿,奉揭殿額,仍陳北漢、洪福築城之宜,上答以太廟、社稷,皆以署稱號,且省記書於諸司之下,心常不安,欲一釐正矣。覽爾疏辭,實合予意。宜令禮官稟處,而至於扁額,予以爲不可也。所論二城事,蓋出憂時,而有難輕議也。
6月30日
编辑○己巳,流星出五車星上,入北方。
○以丁道復爲執義,梁聖揆爲獻納,權詹爲副修撰,宋正明爲吏曹正郞,林象德爲副校理。
秋七月
编辑7月2日
编辑○辛未,召對玉堂官。檢討官權詹言:「儒罰不必久施,請解太學兩齋任停擧。」上許之。翌日,又命四學疏頭儒生,竝解停。以視學在前故也。
7月3日
编辑○壬申,以宋徵殷爲大司成,金演爲京畿觀察使,權尙游陞爲開城留守。
7月4日
编辑○癸酉,流星出貫索星上,入西方。
7月5日
编辑○甲戌,以南致熏爲都承旨,李彦綱爲判尹。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全羅監司李震壽以折半留庫穀物及山城軍餉,量宜分糶事,先已分付列邑,而仍爲狀請稟處,左議政徐宗泰以爲:「此雖出爲民之意,而先給後稟,事涉顚倒,請推考。」上可之。仍下敎曰:「大抵姑息之政多,故作事漸不如古。守令以姑息而論報,監司以姑息而狀請,退捧減捧,國穀漸縮。此莫非姑息之病,予嘗慨然矣。」宗泰又請未及分給者,使卽停止,上可之。工曹參判趙泰耉,盛言故參判曺漢英庚辰一疏,澟然有尊周之誠。三年燕獄,危辱備至,而終不屈服,宜有易名之典。宗泰又稱其節槪文章,可合賜諡,命贈職贈諡。泰耉又陳故府尹黃一皓,被禍慘然之狀,請一體贈諡,上曰:「日昨擧動時,過南別宮紅門外,想其冤死之狀,心甚惻然也。其許之。」宗泰又陳故判書朴長遠,名德行檢,請特贈議政,上許之。司諫李頣晩論:「土豪之貽害小民,不可勝言。富饒者多積子貨、錢穀,散給貧丐之類,以田土文券,爲其典當,及利息日滋,無以准償,以其所典當者,仍成買賣,奪其田土,且稍有氣勢者,誘聚游民,曲加庇護,脫免烟役,公然驅使,甚至屠牛販利,匿結逃賦。請申飭各道監司,摘發科治。」上從之。又論:「廚院副提調坡山都正杉,行己鄙陋,處事狂悖,視膳之際,擧措乖戾。且路遇大臣,不識回避,及其被呵,隨後哀乞,請遞差。」上不從,屢啓始允。
7月6日
编辑○乙亥,以李萬選爲承旨,李濟爲黃海道觀察使。
○諫院啓請自今,毋論僉、萬戶、別將、權管,另加擇差,雖久勤當次者,其老敗者則切勿差除。又論:「先朝撤毁尼舍,蓋出防禁左道之計。近年以來,所謂尼舍,在於京城咫尺之地者,非止數三處,而尼徒往來街市,不啻紛紜,出入閭閻,恣行誑惑。請令漢城府,一一摘奸,諸處尼舍,竝卽毁破,尼徒之出入城市者,一切禁斷。」上以邊將擇差及尼徒之冒入城市者,嚴禁事,依啓,答之。頣晩以批旨,不及老敗二字,送言喉司,欲微稟得旨,承旨梁重厦以爲:「擇差事,旣已准請,則老敗一款,自在其中」云,故頣晩遂退去。後,正言徐命遇,只改傳尼舍撤毁之啓,上敎曰:「頃日邊將啓辭批答,只以擇差事依啓矣。老敗一款,旣不連啓,又無停啓之事,該曹若以爲混同蒙允,則今此大政,當次久勤者,或以衰老未差,有違當初區別之本意,不可不明白下敎。政院察啓。」政院具由仰對,上曰:「老敗者,勿爲差遣,自在不允之中,而承旨之未詳本意,以准請爲答,殊甚率爾。」於是,命遇、頣晩,竝引避見遞。後,正言徐命淵更發老敗人勿爲差遣之啓,上終不聽。
7月8日
编辑○丁丑,戶曹判書兪得一上疏言:
因人得聞,向日,臺官於公會中,擧臣曾忝本兵時被劾之語,有所酬酢,而臣漠然無聞。冥行顚隮,慙悔之極,不可仍冒。
上賜例批。於是,獻納梁聖揆上疏曰:
臣常觀重臣莅官,多煩苛之誚,居家有侈忲之習。曾在西銓,頗通賂遺,致有人言,重被臺劾。當此國儲匱竭,民生困瘁之日,不可付諸此手,故臣頃忝憲職,果與同僚,有所酬酢,搢紳之間,傳說譁然。重臣宜無不知,而晏然冒出,已失自處之道,延過累日,始乃自列,吁亦異矣。然臣始發言,終不提論者,蓋出斟量之意,則今不必呶呶索言,而如使重臣,克袪舊習,誠能勵食蘖之操,追却金之義,則向者臣言,安知不爲重臣之藥石也?
上答以過當之論,爽實之事,追提於數年之後,予未知其得當。
7月11日
编辑○庚辰,諫院論:「醫官權聖徵,久處內院,鍼術最精,其在保護聖躬之道,不可使之暫出。請今番使行時,勿令帶去。掩胔之政,卽先王所重。向在戊己疫死之類,朝家特令槥瘞近郊,而曾未幾何,破土耕墾,枯骸朽骨,散棄田間,委翳不收,所見慘然。請令各部,一竝收聚,更爲埋置。」允之。
7月12日
编辑○辛巳,以金弘楨爲承旨,宋成明爲檢閱。
7月13日
编辑○壬午,副校理林象德上疏,首言僧尼亂俗之弊,請亟允臺章,毁撤尼舍,又曰:
我朝古時臺諫,尙有一日屢啓之規,故臺章之可否從違,動決於三兩日之內,自累啓之規廢,而遂有經年爭執之例,上下相持,各有厭意。臣謂自今,復開臺章一日累上之路,至於榻前啓辭,體面尤別,事理得失,尤宜口諭面命。許其隨意辨對,委曲而曉之,優容而納之,寧有牽裾折檻之狂?無爲應文備數之歸,則聽言之聰,制事之明,亦必大有補矣。
末又請深加本源之工,毋以私吝虛僞之念,留之心術隱微之地,發揮精神,略去邊幅,使至公至實之心,孚于上下,答曰:「頃年臺啓之批,已喩予意,斷非出於崇奉也。一日屢啓,不惟古今異宜,當此朝論日潰,黨習日痼之日,決不可爲也。」
7月14日
编辑○癸未,以李明浚爲掌令,徐命淵爲正言。
○召對玉堂官。檢討官吳命恒,因文義陳尼舍事,請亟允臺啓,李肇又力言之,上曰:「予意非一毫崇奉也,亦非以爭執之言爲非也。宣廟朝太學生,上章闢佛,宣廟手札賜批曰:『在首善之地,講論者道義也,期待者程、朱也。宜動心忍性,切磋琢磨,敬義夾持,表裏交養,爲他日眞儒,立於朝端,上輔寡君,下澤斯民,使治隆而俗美,則吾道之衰,異端之盛,不足慮也。何必如太武誅沙門毁佛寺之爲哉?』以此觀之,其時似以毁撤爲請,而聖祖之批如此。頃年,予之臺啓之批,亦此意也。」終不聽。
7月15日
编辑○甲申,東萊府使權以鎭馳啓,金井山城多有頹圮處,城門亦破傷,不得開閉,上覽之,以監董官循例塞責,全不着力,命還收賞加,而仍令攸司勘治。
7月17日
编辑○丙戌,以李晩堅爲司諫,吳命恒爲獻納,鄭楷爲持平,趙翼命爲正言,李健命爲吏曹參判,許玧、吳命峻爲承旨。
7月21日
编辑○庚寅,流星出天中,入乾方。
○江原道杆城海水,六月成氷,廣可十餘把,厚如紙。
○前判書閔鎭厚上箚曰:
竊聞朝廷,將以停留義州之方物,追付於今番使行。夫畏天事大,必以禮義。少或踰越,君子病之。況我國之於彼中,雖壓於形勢,歲輸金繒,其不可一毫有加於常例之外則明甚。今玆方物之停留,旣因彼咨,則彼必無還索之理,萬一還索,我以直辭折之而有裕矣。顧何必務悅其意,爲此苟且無名之擧哉?縱彼谿壑之慾,以簞豆而見色,我之所爲,初出計較之私,亦足可羞。倘或以辭却之曰:「嘉爾之誠而義不可受」云,則雖傾東海之水,何以洗此辱哉?此猶不足言。觀今天下,雖在長夜之中,草野秉彝之性,亦或有能知義理者,若操筆而書之曰:「朝鮮追送旣停之方物,以爲媚虜之計」,則今日君臣上下,將何辭自白乎?惟聖明,更詢廟堂,亟寢成命,毋取譏於今後。
答曰:「追送方物,元非常例之外,而媚虜二字,語意非常,終莫曉也。」左議政徐宗泰以此上辭箚以爲,媚虜等語,汚衊無餘。仍乞更詢群議而裁處,上下批慰諭,仍命依箚辭,更問於諸大臣,皆言還寢無妨。上曰:「玆事付送無妨,不送亦無妨,而諸大臣之意如此,不爲付送可也。」
7月23日
编辑○壬辰,先是,江原監司李台佐,以嶺西三邑、嶺東九邑改量田總,修啓條陳,制賦便宜,請令廟堂,商量其法,元田大同減四斗,續田大同或三手糧,比元田更減其賦,仍用隨起隨稅之規,備局覆啓曰:「關東之民業凋殘,大同征賦之重,反有加於三南。只緣崖峽之間,漏田居多,稍有所支賴,今經新量,悉入搜括,一切按結徵賦,無以慰一路繹騷之情。元田應捧之敷,比量前剩一百餘石,則該曹亦不當以減縮爲慮。東民百年之利病休戚,在此一着者,誠如所論。必當詳加斟量,以爲永久遵行之地。大同四斗減給之請,雖難準許,特減二斗,一結一年所納,定爲十四斗,續田三手糧,亦令全減,隨起隨稅,始量之初,已有定奪,自當依此擧行後,繼量春川、橫城、洪川等三邑,一體施行。」
7月24日
编辑○癸巳,以李㙫爲應敎,權世恒爲修撰,趙泰耉爲大司成,李世最、李縡爲吏曹佐郞,李肇爲司諫。
7月25日
编辑○甲午,命故大司諫尹煌贈職贈諡,錄用其奉祀孫。因校理李世瑾所白也。故執義尹宣擧亦因儒疏,命贈職諡。
○左議政徐宗泰三箚祈免,上遣承旨慰諭甚至。
7月26日
编辑○乙未,爲都目政。以尹行敎爲副應敎,洪禹瑞爲副修撰,李世最爲吏曹正郞。
7月27日
编辑○丙申,都目政。以丁思愼爲校理,宋正明爲副校理,林象德爲吏曹佐郞。
7月28日
编辑○丁酉,陳賀正使臨陽君桓、副使兪集一、書狀官李翊漢辭陛,上引見宣醞。
○忠淸道德山等十邑海溢,大興等三邑海溢,黃海道殷粟等三邑海溢,蟹損蟲災。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朔己亥,日蝕。
○先是,三名日諸道所封進方物、朔膳、物膳,因年凶減省,至是,禮曹請復舊,上又命限明秋姑減。
8月4日
编辑○壬寅,同副承旨吳命峻上疏以爲,邦內量案,歲久多訛。量後加起,盡歸猾吏,以致歲入大縮,國計衰痛。請急遣各道敬差官,搜括量後加耕,上命廟堂稟處。
8月5日
编辑○癸卯,以申慶濟爲掌令。
8月6日
编辑○甲辰,藥房入診。左議政徐宗泰,請對同入言:「太學儒生之以疏擧,承嚴敎空館者,開諭還入,齋任之私自施罰者,亦開諭解罰,竝使觀光於謁聖盛擧爲宜。」上可之。會,左參贊趙泰采上疏,又陳此請,上答以已有處分。於是,太學齋任兪勉基入泮,疏儒被罰二十四人內,十四人解罰,金在魯等十人,諉以罰名甚重,不爲解罰。
8月7日
编辑○乙巳,以李寅燁爲戶曹判書,朴弼明爲大司諫,李世最爲副修撰。
8月8日
编辑○丙午,以李廷濟、李深爲正言,閔鎭厚爲刑曹判書。
8月10日
编辑○戊申,時,秋雨成霖,禜四門祈晴。
8月11日
编辑○己酉,上詣文廟,行酌獻禮,試儒生于明倫堂,出御下輩臺,試武士。文科取金相玉等五人。正言李廷濟進前,申前啓尼舍事,上又不從。廷濟又言:「今聖上親臨太學,尊師先聖,八方多士,莫不瞻仰。今此尼舍之啓,出於斥邪穢崇正道之意,而尙未蒙允,豈不貽聽聞之訝惑耶?泮水堂闢入一兩諸齋,卽先朝撤毁慈壽、仁壽兩區尼舍,而移建者也。此聖上所臨觀也。」上曰:「只撤京城最迎處,可也。」
8月14日
编辑○壬子,去夜,上命還入尼舍事擧行條,上敎中添入不必一倂撤毁,郭外尼舍中,十一字改下,仍敎曰:「頃觀林象德疏本,甲申臺論停止後,有新結尼舍云,只撤此一處,從今申飭,毋得加構。」政院請還收曰:「頃日臺啓頷可之敎,適下於聖上視學之日,滿廷臣僚,橋門多士,莫不欽頌我殿下尊聖學闢異端之盛意,而曾未數日,乃有此改下之敎,致令朝令,旣行而復反,聖德旣光而復晦。傳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此今日殿下之所當猛省處也。」上不聽曰:「日昨諫臣之以所懷陳達也,不曰依啓,以只撤最近處,措辭批下,予之本意,不在於一倂撤去也。若以臺啓爲頷可,則是錯認也。夫闢異端之道,不在於盡撤與否。昔我宣祖大王答館儒批旨中,何必如太武之誅沙門,毁佛寺之爲哉之敎,至爲允當。聖批若果未安,則詞臣何以載之於幽宮之誌也?今玆參酌處分,蓋出此意。是豈一毫崇奉而然哉?」獻納吳命恒適詣臺,卽發還收之啓,上不從。玉堂又上箚爭之曰:
殿下所引聖祖批旨,尤有所不然者。今若勸殿下,以誅一國之沙門,毁八路之佛寺,則宜殿下以此爲喩,而今臺臣所請毁者,不過逼近京城之四五尼舍,則顧何難於一倂毁去,而强取太武事,以爲固拒之資乎?
上答以太武事,卽聖祖批辭,而拈出爲言,殊涉未安。正言李廷濟又上疏曰:
臣於伊日,陳奏纔了,天語如響,卽令撤去,無少留難,固知聖意,只在於遵先志斥異端,而今日下敎,至於如此,豈不慨然乎?
上答以喉司之批,備悉予意。命恒又論:「除職者,攷解由,乃是不易之典。武弁中未出解由,冒授京外職者有之云。請令兵曹,詳査改差。」從之。
8月16日
编辑○甲寅,以趙泰耉爲吏曹參判,李台佐爲吏曹參議,宋正明爲吏曹正郞,李墪爲副提學,兪命雄爲承旨,洪重夏爲江原道觀察使。
8月20日
编辑○戊午,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戶曹判書李寅燁曰:「江都築城事,諸議參差,只令留守,主管築役,而訖無明白敎令,故留守亦難於擧行。如欲築之,幸今歲稍稔,劃卽始役,俾勿過時可矣。」上曰:「頃見江留狀啓,以無定奪爲言,此未會決築之本意也。今已秋深,宜亟始役。」左議政徐宗泰曰:「大計旣定之後,又復前却,則何事可做乎?但慮周遭太闊,運石極艱,畢竟就緖,有不可必也。」寅燁曰:「或欲包南山而竝築,或欲因舊址而改築。南山則東西二水門之役,極其浩大,只依舊址而包絡左右兩麓,南山則別築墩臺,以爲猗角之勢,似爲便好。」諸臣皆言:「小而堅築,宜於防守。」上命外南山而築之。寅燁又言:「延豐漢院,實據守之要路,而舊有德周山城,今盡頹廢。請移屬忠州,使牧使李聖漢主管修繕,忠州接近延豐處,亦宜量其量卜多小,換給延豐。」守禦使閔鎭厚又言:「南漢、南山甚高,俯壓城中。自前有築城之議,而連築本城則太闊,別築一城則難便,群議多以築墩爲宜。請與將臣李基夏、尹就商,同往看審而定之。」上竝可之。鎭厚又言:「全家徙邊罪人,主戶身死者,妻子放送,雖非應行之規,而卽今兩南、西北,俱被凶歉,流離飢餓,殊甚矜惻。固宜依前放送,以示好生之意。罪人金昌奎,決無來現之理,而其母與妻,一向囚繫,瘐死可慮。亦宜參酌疏放。」上竝可之。寅燁以昌奎母妻之全釋,爲太過,陳達保放。司諫李肇申前啓尼舍事,上不從。肇又力爭之,上曰:「宣廟朝手批如許,而伊時無敢以崇佛疑者。今予所敎,出於十分參酌。豈尼徒締結宮屬,夤緣請囑而有此敎乎?列聖批旨,宮中有諺錄,故慈殿嘗覽宣廟批旨,而城內雖或毁之,城外則不必毁去爲敎。予旣親承慈旨,今以不御世之故,而遽然變改,非子孫之道,區別新舊,參酌處分,而曾不以此事發說矣。今者衆說嘵,嘵不得已言之矣。」宗泰曰:「今承下敎,始知聖意之所在。第閭巷小民,豈能盡知之乎?語雖無倫,不可家道戶喩。事本微細,而有損聖德,非小矣。今雖不必一倂除去,逬而遠之,使不得接跡京城宜矣。」寅燁曰:「一切撤毁,雖不容易,先朝時所構尼舍外,新建者,卽命撤去,則上不違慈旨,下不至誑惑矣。」校理李眞儉、執義丁道復,亦言之,上終不聽。
8月22日
编辑○庚申,月犯五車東南星,月暈回土星。
8月23日
编辑○辛酉,以李彦經爲大司諫,尹德駿爲大司成,姜鋧爲判義禁,李廷濟爲副校理,徐命淵爲持平,李端章爲正言。
8月24日
编辑○壬戌,咸鏡道觀察使趙泰東、開城留守權尙游辭陛,上引見,竝加勉勑。
8月27日
编辑○己丑,上謁敬陵,行酌獻禮,歷展于翼陵、明陵。
8月28日
编辑○丙寅,義州府尹權𢜫,以開市時所聞彼中事,馳啓曰:「鳳城將因瀋陽將奏請,所屬軍兵,今方鍊習騎射,取其材藝。五月間,皇帝特遣西洋國人,善解天文、地理者,來到鳳城,歷覽地理,圖畫山形後,轉向水上云云,或曰往見白頭山及寧固塔。皇帝方留蒙古地方,九月間,當還北京云。」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戊辰,以李明浚爲修撰。初,崔奎瑞爲冬至正使,病不應命,上遞之,仍命以從二品備擬,及以李墪,末擬也。乃落點於當品首擬之李彦綱,彦綱又以戊寅奉使時,冒禁購書事,引嫌辭遞。是日晝講時,上問曰:「副提學李墪,年過七十乎?」特進官閔鎭厚曰:「六十八歲也。」上曰:「此人雖以久次言之,固合陞擢,而但見甚衰多病。崔奎瑞旣以病許遞,而又遣衰病之人,有非體下之道,故不拜之矣。」仍命更以從二品備擬,大臣乃薦趙泰耉,陞拜正使。
○獻納吳命恒上疏,論尼舍事,上不從。
9月2日
编辑○己巳,御晝講。知經筵姜鋧,請愼妃祠宇修改時,移安告由事,勿爲啓稟,直爲移文擧行事,定式施行,從之。講訖,引見黃海觀察使李濟,勉諭之。
9月4日
编辑○辛未,以朴弼明爲承旨,尹德駿爲吏曹參判,李肇爲應敎,韓配周爲司諫。
9月5日
编辑○壬申,月犯心後星。
9月6日
编辑○癸酉,上謁太廟。
○司諫韓配周停尼舍啓,因物議,引避見遞。
9月7日
编辑○甲戌,館學儒生李必重等上疏,請敦召尹拯,上嘉納之。
○上下敎于政院曰:「醫官金有鉉,敢以今番陵行時隨駕,不能跨馬遠行,猥煩天聽,已極可駭,而又以明年,若又受點,則決難生還等語,肆然繼達,尤爲縱恣。渠雖老妄,安敢乃爾?姑先削職。」
9月9日
编辑○丙子,夜,電。
○以金興慶爲執義,李明浚爲司諫,梁聖揆爲掌令,趙翼命爲持平,李世最爲校理。
○設儒生輪次于泮宮,命居首進士沈尙鼎,直赴殿試。
9月11日
编辑○戊寅,御晝講。上曰:「箕子八條之敎,實爲東方之大功。其祠在平壤,曾遣近侍致祭,而歲月已久矣。今又遣承旨致祭。武烈祠同在平壤,卽宣廟朝爲皇朝諸將石星、李如松、李如栢、張世爵、楊元創建者。尙無致祭之事,實爲欠典。亦遣禮官致祭,竝申飭守護焉。」先是,平安道有德池筒,周回甚廣。癸未年間,監營割筒洩水,盡作屯田,落種幾至一千五百餘石。閔鎭厚陳建榻前,以該筒穀物,移屬慈母山城,自備局句管,而民人等,稱以民田,多有混入,呈訴稱冤。趙泰耉爲監司時,打量査覈,其中百餘石地,狀聞還給矣。後,吏曹判書崔錫恒,謂此必土豪、奸民冒占之致,請還屬慈城,上可之。於是,泰耉言:「旣已從民許給,而卽爲還屬,則失信於民大矣。若因此失信,則所得小而所失大矣。」上曰:「末世奸民之言,未必盡信。續續出給,非收拾之本意,事體亦爲顚倒矣。」
9月12日
编辑○己卯,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徐宗泰,請申禁守令之乘轎濫率,各司官之平服出入本衙者,上可之。又言:「外方人才,率多沈翳,至如嶺南,地大而文風盛,科目甚夥,而仕宦者常尠,銓曹每患窠窄,不得調敍。國初如僉正、判官,多用文官,而近世蔭路太盛,右族居先,故此法不得行。今令該曹,特採衆論,其中表著者,擬差於僉正以下諸窠,似好也。」又言:「前執義鄭齊斗,出於名家,天資近道,處靜求志,深有淸脩之節。姑先試用於藩維之任,恐無不可。」上竝可之。又曰:「金鎭圭爲人固滯,論議之間,主張太過。此固病痛,而長處亦多。君上闕失,隨事直陳,長於文學,主試頗公,淸苦一節,亦足可尙。略其病而取其長,固不害用人之道,而當初罪名,旣不至顯著。今已年久,似當牽復。」上曰:「予亦非欲永棄也。戚里之臣,主論太過,故欲裁抑之也。」上曰:「壬辰之亂,平壤收復後,宣廟親謝於李如松,問前後勝敗之異,如松曰:」見來北方之將,恒習防胡,故取敗,後來之將,能用戚將軍禦倭法,故全勝。「宣廟仍請見戚書,如松秘之不出。乃令譯官,潛購出來,下于都監,使之鍊習各軍門。卽今遵用者,乃戚法,而但無活法,故曾令將兵之臣,講究活法之意,下敎於趙相愚爲兵判時,而相愚未幾遞職,因循至今。更令兵曹,依前下敎,分付將臣,從容講究可也。」
9月13日
编辑○庚辰,憲府論:「愼妃廟創建,聖意非偶,而第其守護者,不過廟僕數人、軍卒三名,呵禁不嚴,雜人闌入。且於廟門不遠之地,有一射場,衆夫喧聒,聽聞可駭。請令內官守直,一切禁斷。」上令該曹稟處。禮曹判書姜鋧因晝講,陳昭顯廟則內官守直,而愼妃廟之只有典僕者,出於減殺之意,請詢大臣而處之,上曰:「愼妃祠,不可與昭顯廟同。只令申飭典僕,禁其雜亂可也。」
9月14日
编辑○辛巳,以金興慶爲應敎,權世恒爲修撰,吳命恒爲副修撰,鄭齊斗爲執義,李宜晩爲獻納。
9月16日
编辑○癸未,流星出室星下,入巽方,雷電。
9月17日
编辑○甲申,雷電。
○御朝講。侍讀官李世最,因文義言:「父兄之仇,在所必報,而後世恩讎太分明,言議少有挨逼,視同仇讎,至不欲同朝,誠未知其可也。」上曰:「不與共天下,不與共國云者,乃指父兄深讎也。近來少有挨逼,輒曰事關父兄,何可同朝,殊可怪也。曾以甘、凌事下敎,而固守己見,不遵傳敎。國有紀綱,安敢乃爾?向者申靖夏,亦以嫌礙辭春坊,予已欲下敎而未及矣。」時,靖夏以史官入侍,乃陳情事痛迫,迫不得已之意,侍讀官李眞儉言:「史官之榻前引嫌,殊未安,而承旨不爲請推,亦乖事體。」上可之,遂命推考。
9月18日
编辑○乙酉,以李壄爲大司諫,李師尙爲慶尙道觀察使。
○御晝講。侍讀官李眞儉盛言外方生祠之弊曰:「稍有形勢,政涉要譽,則擧皆立祠,至於一時奉命之臣,亦或有立祠者,其弊不可勝言。除先輩已故者外,生存者生祠,一倂毁撤,則彼諂諛之民,必以爲無益,而不復建祠矣。」上是其言,命竝毁之。
○時,故判書趙絅後孫九輅等,爲絅上申辨疏。蓋光海時持平丁好寬,首發永昌大君按法之啓,及至廢母之論,稍持異議。後,絅製故相李德馨碑文,特書曰:「猰狗舐糠,必欲及米。臺官鄭造、尹訒、丁好寬等,共發廢母后論。」蓋廢母之論,實權輿於誅永昌之啓,故絅書之如此。好寬孫時翰,作一冊,名曰《辨誣錄》,其徒趙湜宰晋州,刊行之。李玄逸、李栻、李維樟等,爲序跋,頗詆絅有曰:「創前人所不道之言。」至欲以好寬,比於李德馨、李恒福、李元翼諸人之立節。九輅等以此陳辨,上答曰:「丁好寬之罪惡,與造、訒無異,而趙湜輩,肆爲無倫之言,眩亂是非,誠可痛惋也。不可不嚴明處分,《辨誣錄》板本,爲先毁破,湜等,令該府,亟正黨邪之罪。」是時,玄逸、維樟已死,湜、栻被拿納供。義禁府讞奏曰:「趙湜、李栻等,刊布丁家私錄,固已謬妄。若其序跋之語,尤涉不諱。相臣墓道文字,旣是名卿所撰,則雖有不慊於心者,直加訾毁,殊無顧藉先輩之意。況李元翼、李德馨、李恒福三大臣,昏朝樹立,炳如日星,湜敢以好寬癸丑之避,比之於元翼乙卯之箚,至謂造、訒破括,比擬不倫,遣辭無嚴。德馨、恒福所參,是出置之啓,而栻乃反換錄正律,其曰龍洲〈趙絅號也。〉之筆,其將人人而誅乎云者,語絶悖。大抵兩大臣出置之議,非以永昌爲有罪也,自內擁立之說,旣出於兇賊之口,伊時朝議,至藉宗社爲言,其保護全安之道,寧不如出置闕外之爲遠嫌,一段苦心,可質神明。若如三司之議,必罄于甸人,則誓死不從者,此固兩大臣權度之素所審定,其時按法之論,主意逈別。栻於供辭,旣服其誤聞,乃反誣引諸說,或反其本旨,或截其句語,變亂捏合,至以出置正律,不必多辨等說,恣其譸張,欲售其終始眩幻之計者,尤極駭然。兩人疑亂事實,誣詆先正之罪,不可不懲,宜杖一百徒三年。」上允之。後,李德馨等三家子孫,各陳章訟辨。
9月19日
编辑○丙戌,命前應敎李肇、襄陽府使李海朝、前修撰任守幹、北評事李縡、南平縣監林象德、司書洪萬遇,賜暇湖堂。大提學姜鋧,同吏曹抄選。
9月20日
编辑○丁亥,命湖堂被抄人及承旨、翰注、玉堂、春坊、騎省郞官,會銀臺,親出表題試之,命大提學姜鋧科次。又使鋧製進,御筆親批,賞賜有差。湖堂被選人,皆在外,獨肇、萬遇在,屢違牌不來,上命後日來會。
9月21日
编辑○戊子,以洪景濂爲掌令,李肇爲應敎,權詹爲副校理。
○時,上講《禮記》幾畢,問繼講冊子于諸大臣,左議政徐宗泰言:「宜講《通書》、《西銘》、《正蒙》諸書。」右議政尹拯辭不對,校理沈壽賢,以私相問難,宜講《近思錄》之意,歸奏,上命以是書繼講。
9月25日
编辑○壬辰,弑夫罪人宣玉,三省鞫問,就服正刑。
9月26日
编辑○癸巳,以兪得一爲刑曹判書,朴熙晋爲持平。
○掌令洪景濂上疏曰:
公道不行,黨論日熾,嶺南人才,率多淹滯。李濰、崔柱厦,被選槐院,而臺臣擊去,李增祿,家世文望,尤爲表著,而終始枳塞,道德之後,忠貞之裔,收錄絶少。當路世族,不論賢愚,起自白徒,布列州府。請留意於公之一字,以爲立極表率之地。
上答曰:「今玆疏陳,遣辭或欠稱停,而留意於公之一字之說,大意固好。可不留心焉?」
○命贈故上洛府院君金時敏、原州牧使金悌甲、兵曹佐郞姜壽男諡;西川府院君鄭崑壽祠宇造成時,題給物力,錄用其後孫。藥房入診時,都提調李濡、提調趙泰采所建白也。
9月28日
编辑○乙未,湖堂被抄人李肇、洪萬遇,應製五、七排律各十韻,命大提學姜鋧科次,賞賜有差。
9月30日
编辑○丁酉,以趙錫周爲掌令,李宜晩爲副修撰,柳述爲獻納。
冬十月
编辑10月2日
编辑○朔己亥,命判府事崔錫鼎,往審江都築城形止。
10月5日
编辑○壬寅,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徐宗泰,陳嚴緝淸白貧窮,年老病重,宜給相當藥物,上可之。先是,有純褒純貶抄啓之命,而吏曹久不擧行。至是,判書崔錫恒言:「純褒抄啓,固宜十分審愼,從略抄進,而純貶抄啓,未知其得當。蓋繡衣廉問,非不詳悉,而毁譽虛實,或多爽實。從前廉問時被罪人,日後或不無可觀之事。設令眞有負犯,一入抄啓,便是禁錮,書名錮人,恐非聖世所宜。臣意被劾御史,見彈臺啓者,自銓曹,參酌輕重,勿復檢擧宜當。」上可之,只令書入純褒。判敦寧趙相愚曰:「人有廉貪,國有賞罰。今若書入純褒,而掩置純貶,則顧安有勸懲之意哉?」校理李眞儉亦言:「貪汚之類,書名入啓,永廢前程,少無所惜,且賞罰分明,然後人知畏法,有褒無貶,恐非勸懲之道。」錫恒曰:「貪汚不法之人,則臺官可以糾劾,朝家亦可重究,豈可謂無勸懲乎?」上是錫恒言。先是,朝議欲修築都城,斲石車運,軍儲匱竭,而朝論矛盾,竟又中寢。於是,兵曹判書金宇杭請只修女墻,乃分授禁衛營、御營廳、訓鍊都監,同力修築。大司諫李壄論:「禁中跟隨,自有定限,而近來宰相、名官出入時,騶從過多,請申飭騎曹,一依定式施行。都城內白晝行喪,明有禁令,而近來常漢輩,白日裹尸,恣出都門。請令京兆,申飭五部,嚴加禁斷。」掌令梁聖揆論:「松禁非不申嚴,而無賴之徒,與山直輩,結爲契房,任自偸斫,請令京兆,一切禁斷。」竝從之。
10月6日
编辑○癸卯,以李敏英爲承旨,李大成爲吏曹參議,李台佐爲大司成,李世最爲吏曹佐郞,李頣晩爲執義,特擢執義鄭齊斗爲戶曹參議。
○王世子患瘧彌留,至是快愈,上命賞賜藥院都提調以下有差。
○御晝講。上以近來大司成,遞易頻數,全無久任責成之意,諭吏曹判書崔錫恒,限周年勿爲遷轉。
10月8日
编辑○乙巳,右議政尹拯累疏,輒賜優批,至是,又陳疏祈免,上遣史官傳批曰:「尊賢,居九經之一。歷觀前代,雖明哲之君,必求賢爲師。況予昏愚之質乎?雖治平之世,必得賢共理。矧今屯艱之會乎?惟卿德行高而學問正,爰立作相,實出慕卿之深,望卿之重也。文純公李滉,七十之年,卒乃就召,亶由我聖祖之至誠也。卿年高德邵,無愧先正,而只緣予諴淺禮薄,造朝尙遲,予實慙恧,不知所以爲諭也。卿其體寡昧之尊賢,幡然就途,毋孤至意。」
10月9日
编辑○丙午,印信僞造啓覆罪人李鉽,從獄中作兇書,如小札樣,使一女兒,乘昏投納于御營大將金錫衍家。錫衍拆見,請對袖進,上命招大臣、禁府堂上、兩司長官,設鞫于內兵曹。鉽被拿時,先納一封文書,仍供曰:「甲申六月,借居會賢坊洞,倉洞居姜宰承來訪,卽姜萬鐵子也。言曰:『今兵曹判書尹世紀,是吾一家人。兵判養子有眼患,欲得識字人,與之破寂。』仍要與同往,而以寒士蹤跡,不爲進去。其後武人崔洽,以世紀言請來,卽與洽步往,世紀曰:『吾子有眼病,君言鼠膽爲良藥云,然否?』曰:『然矣。』又問曰:『君與宋相爲何如間耶?』答曰:『亡父與宋相同壻也。』自是頻頻往來,世紀多有顧見之事。八月,更往其家,則無鞍馬,只有一平轎子,入大門則寂然無人,中門不開,總角奴子,立門內曰:『申政丞來到』云,仍曰:『大監有令,不報來客,徐入可也。』問兵判所在,則其奴曰:『在後房,與申政丞對話』云。卽入坐其房外窓前退廳,則語聲相聞,而亦不辨其爲何語也。俄而,兵判妾子尹濁,開窓見之甚驚,辭色不平。申政丞出去,兵判起立,辭色亦有異。使總角奴,送書招宰承,兵判與入內邊房,俄而,宰承出來,書李白秦人相謂曰,吾屬可去矣之句於簡片,秦字書以眞字,去矣二字,書以擧義,側手以示,固問曰:『知此意否?』屢次頷首,宰承嚙其紙,投庭中。仍進坐附耳語曰:『兵判聞尹就商之言,故要兄至此耳。以兄學兄之外祖〈外祖卽故府使李英發也。〉術業,所見高明,每欲計事,而遷延未果。今聞兄,聞兵判與申相相語之言云,今則無相隱之事矣。東宮得位,則吾屬皆將死。卽今禍老張死之童謠,〈其時街巷兒輩,作事不成,每稱火爐匠士,故翻傳爲此說矣。〉誠極可怕,三十一字之天讖,誠非偶然。兄意果如何?以文字答曰:『族矣無妄言。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俄而,兵判出來,其說話略如宰承言。仍使進坐曰:『伯夷苦節,太公大義,孰取孰舍?』笑答以伯夷不到於太公之家,吾今到此,有何他意?勿慮焉。兵判目其子濁,持一冊子來見之,則歃血完議之書也。首書申琓,次書尹世紀,次書尹就商,次書尹澤,次書姜宰承,越三四張後,列書五六十人,皆名不知者,而知名者,丁時璧、時斗、李世樑、宰承之弟宰興、沈鳳翼也。仍使濁,取血來,世紀自嘗,俺與宰承,次第飮罷後,使書名着押。又曰:『君名鉽字,與金鉽之鉽字同,改以鋽字』云,故以鋽字書之。仍曰:『君我禍福一體,愼之。』又言:『訓局,與禁營合擧,則此萬全也。此則世紀、就商之策也,符同內官,陰毒東宮,此申相之計也。』後,世紀遞兵判後,宰承又出示一大冊,內書人名,比前冊子尤多,幾至七十,其中有慶尙水使韓姓人,典獄奉事尹斗晩名,而宰承以其冊,納壁莊中。待宰承就睡,取其冊而歸家,埋置廳下,宰承與丁時璧兄弟,迭來推之,至以偸取羊裘樣,呈捕廳捉囚後,搜探家中,還奪其冊子。故宰承書二張,宰承母諺書一張,宰承推冊時成標書一張,典獄呈狀一張,已爲現納於文書中,而預構原情,亦同入,見此則可以詳知。」云云,又言:「以此告于獄官,使之轉達,而獄官尹斗晩泛然題退」云。世紀方以金吾堂上參鞫,走出胥命,鞫廳請拿宰承、時璧。時璧招言:「以前部將,罷散居京中,聞宰承與兵判有族誼,鉽以醫人,出入兵判家,故望其通情,與之相交。宰承及鉽,稱以通情得官,貸用興陽出身宋必元錢六百兩,鉽又偸必元所欲貿之毛衣。後聞鉽,偸毛衣,置在西門內,故呈捕廳捉囚,親入封對,鉽受二次亂杖,以此嫉如仇讎,有此誣陷。」宰承招言:「與尹世紀爲七寸親。尹判書謫泗川,同生宰興,亦謫泗川,受其眷恤,情意相親,放歸後,仍與往來矣。尹判書子眼患非常,而武人沈鳳翼言:『鉽善治眼疾。』告于尹判書,邀來醫治,而終不見效。追聞鉽行止於鳳翼,則乃是盜賊云,故告于尹判書,請勿更爲款待,自是斥絶,不相往來。且其偸竊羊裘也,揣知渠之所爲,言于羊裘主人,故以是嫌怨,有此誣陷」云。鉽預構原情中,毒藥等說,及其再供時,稱以無他看證,宰承母無通書之事,而冊子持去後,始有哀乞之書,必是宰承弟妻或宰承妾之筆。獄中書札,軍卒或傳給,或自墻外投之,雖未知必是宰承書,而辭意筆跡,似是宰承之書云。書給成標時,則李世樑及尹主簿名不知人見之云云,世樑旣已身故,尹主簿卽聖彦也。鞫廳拿聖彦、斗晩。聖彦言:「全無所知。」斗晩言:「今月初四日入直時,有一罪人突出呈狀,取見則多有侵斥本署官之語,而有一封書繫於末端,外書以秘密,御營大將親執開拆。固不勝其驚愕,而罪人私書,不可傳致軍門,獄卒輩亦言:『鉽虛罔,有同喪性人』,故不爲取信,果爲矇然題退」云。鞫廳又請鉽與宰承、時璧面質,互相牴牾,終未歸一。鞫廳大臣以下請對。左議政徐宗泰言:「鉽所納書札,辭意凶秘,最爲關緊,而宰承以爲非渠所書,諺札亦非其母之書云,而皆無參證。第二札中句語凶秘處,皆有塗改之痕,此固可疑矣。」諸臣皆言其可疑。知義禁李彦綱曰:「所謂推冊後標書本紙,稱以見失,所納者,乃是謄本,此已有難取信,書札紙色,終非天然,顯有追後竄改之跡矣。」上曰:「予亦見其書札,則紙色暗黑,塗改分明,所見果同矣。」宗泰又請拿世紀及其妾子濁、尹就商,以無顯著之事,命姑勿拿囚。又拿沈鳳翼、姜宰承母。鳳翼言:「曾與鉽同爲借入家舍,而鉽自言善治眼疾,故果爲紹介於尹判書家,而亦以一婢借鉽,其婢言:『鉽有兩刃劍、三枝槍,夜出朝還,日昏時則聚無賴輩於家後南山,行止殊常』云,故言及宰承,此外全無所知」云。宰承母景德言:「鉽因宰承貸錢事,適於宰承下往關西時,作書恐喝,或誘說,故果以善爲調劑則可幸之意,答之,因此節節竄改,有此構陷」云。世紀招則言:「有罪無罪,天日在上。不忍汚諸口吻,逐節陳辨。」濁招言:「鉽偸去家中粧刀、牛黃之後,聞以他處作賊之故,被囚捕廳,又爲呈狀。鉽因此加受亂杖,自是絶跡含怨,作此叵測之擧」云。世紀與鉽面質,鉽語多違錯,景德諺書中,挾書加書抹改之跡,亦現發,鞠廳請上裁,上以鉽情狀絶痛,特命嚴刑得情,訊杖至八度,卽輸誣告情節。宰承初謂書札,非渠手筆,及屢推,始言:「鉽每言其請囑除官事,誑誘武弁,多受賂錢。又以渠行盜賊之事,言于時璧,常陰欲陷害,故果有往復書札,而至於凶言處,皆是鉽所竄改。」鞫廳以變幻可惡,請刑推,受刑一次,終不服。十七日鞫廳請對啓曰:「鉽自當依律擧行,而宰承、時璧等告者,旣以誣告自服,則凶謀一節,雖不可問,此輩自是一種不逞之徒,交相締結,出入宰相之門,誑誘鄕曲武夫,中間受賂之狀,旣已現著。決不可全釋,似當參酌定配。」上曰:「鉽乃印信僞造罪人也。予見御將請對時,所進小紙,已知其無實。以爲十二月當死之人,欲進兩月了矣。書札及預構供辭,難掩其粧撰之跡,且甲申年事,今何始告於六年之後乎?決知其虛踈,而旣曰上變,則無論虛實,被告之人,不可不一番推覈,故拿來各人矣。鉽旣以自做兇言,明白承款,各人無更問之端,竝放送,宰承、時璧,竝邊遠定配。」判府事崔錫鼎又言:「在囚罪人,旣稱告變,則無論虛實,宜卽告知于堂上或大將,而尹斗晩泛然論題,亦宜勘罪。」諸臣皆以錫鼎言爲是,上令該府照律。知義禁趙泰耉引《大明律》告狀不受理,杖一百徒三年例,請以此照勘,上可之。餘皆放送。鉽結案曰:「繫獄當死,或冀可生,且尹判書、姜宰承,呈捕廳推治,故因此嫌怨,乃有誣告之事。預構原草中凶言,無非做出之語,申政丞、尹大將,則不可獨擧兵判一人,故有所竝擧,而尹大將則捉囚同生於捕廳,故以此懷嫌竝告。禍老張死之說,果有童謠,故借用之,三十一字爲世字,故傅會做出,以指世紀之世字。成標書,亦是做出,而諺書中加書塗擦等事,亦是自作自改,自作凶言,陷人惡逆的實」云。籍沒家産等事,竝如法。持平朴熙晋啓曰:「尹世紀初不知鉽之爲何狀,而爲藥邀見,不是異事。至於宰承,乃是惡逆餘種,而不爲斥絶,與之昵狎,從中用事,憑藉受賂之狀,見發於宰承手札,難掩於各人招辭。身爲卿宰,迎接無狀之輩,終致釀成誣告之狀,殊失士夫飭躬遠禍之道,請削奪官爵。」上問於錫鼎,錫鼎曰:「以朋輩間責勉之道言之,則固以爲非矣。第宰承,以世紀之親戚,相從於謫所云。人之明察未易,何以知其無狀如此乎?臺啓雖出,責勵之義,臣未知其恰當矣。」上遂不從,屢啓,始允之。
10月10日
编辑○丁未,持平徐命淵上疏,首請以一箇實字,體驗身心,參互事爲,以爲不篤不措之功,又請蕩洗文爲之末,習用新一代之精神,頻引輔臣,賜坐論事,如宋朝天章、皇朝煖閣故事,脫略虛文,開示中誠,施設之際,廣採群情,赫然明斷,毋致輕撓。又論:
諸宮家、各衙門折受還給,徒有其名,未有其實,而度支每於節使入燕,輒以二千金,買取錦段、豐貂,以備御供衣襨,流來舊例,雖不可輕議,方當民窮財竭之日,豈無裁損之道,而況聞貿來之物,不盡爲御用,羨餘之數,或爲頒賜諸宮之歸云,是亦不可以已乎?或減其物種,省其羡數,取足爲御供而止,或間年送貿,以省不急之費,則其於尙儉之實,豈不有益哉?
又論守令遴選之道曰:
自今另勑銓部,抑其躁妄,擧其才能,必以曉事識體者,選爲守令,則庶得爲官擇人之實,而若有屢試顚沛,罪干贓汚,則追正銓官謬擧之罪焉。侍從之莅外邑者,久任責成,聲續頗著者,擢試大邑,治有異等,實效茂著,則雖用漢代賜金增秩,入補九卿之法,亦無不可矣。且其拜辭也,輒賜引對,別加飭諭,則人人必思自勵,而如有不似者,卽加澄汰,則該曹初不敢以不似者擧擬矣。至於賑後考績,必以活民善治爲律,勿以穀數爲差,只以治最八道者,方許加資,則稍近於古者用治行,爲天下第一之意矣。淸北守令,亦間以侍從差遣,如祖宗朝滿浦等處文臣差送之例,則彈壓慰悅之道,庶有實效矣。近來西路邊將,多以本土人差送,專務善事,不識防備,亦申飭該曹,勿以西路人,塡差本道邊將焉。臣頃詣臺廳,目見女僕之負戴出入者,連絡成群,牛馬駄載者,雜遝於政院、賓廳之間,而略無呵禁。此後嚴加禁斷,無使有其名而無其實焉。
答曰:「歲貿唐物,令尙方稟旨量減。守令、邊將事,令該曹稟處。闌入雜人事,固當嚴禁,而牛馬出入,自是呈手本爲之者,不宜混禁也。」
10月11日
编辑○戊申,夜,流星出天倉星下,入西方,出玉井星下,入坤方。
○前數日,五道儒生奇挺溟等,疏論崔錫鼎《禮記類編》,且付進冊子,辨破錫鼎所進冊子之說。政院據傳敎退却,則疏末侵斥政院,政院啓稟,上命捧入。是日,李齊松等一千六百餘人,又呈疏,略論《類編》事,專請安時相誣罔之罪。承旨李敏英,以此事雖因《類編》而發,疏中不及《類編》是非,則累千多士之疏,有難終始退却,不得不捧入之意,爲啓,上曰:「此等疏章,旣有勿捧之命,而擅自捧入,已極無嚴,疏中不及《類編》是非云者,欺罔亦甚。當該承旨,從重推考,此疏還出給。」敏英因此陳章見遞。
10月13日
编辑○庚戌,以姜銑爲都承旨,李彦經爲承旨,金始煥爲校理。
10月15日
编辑○壬子,陞執義李頣晩爲承旨,特擢副提學李墪刑曹判書,以丁道復爲執義。
10月18日
编辑○乙卯,月暈廻木星。
10月19日
编辑○丙辰,以洪萬朝爲都承旨。
○藥房入診訖,都提調李濡奏言:「李鉽以死囚,獄中上變,如朴應犀變書,辭語極凶慘,耳不忍聞,口不忍道。雖其奸情已露,而特以告者,故不得直請刑推,自上洞察情狀,特命嚴刑,終使罪人就服,而今者人心之妖惡,如此,實國家之所大憂也。」上曰:「然矣。」退出後,下嚴旨曰:「李濡以誣告罪人李鉽事陳達,而朴應犀事,揷入其中,心甚不平,泛然答之矣。噫!應犀以死囚,受賊臣爾瞻之陰嗾,從獄中上變,延興府院君、永昌大君,慘被其禍,金墉之變,此爲根柢也。今此李鉽以妖惡之人,不過爲死中求生之計,應犀之事,何可比論於此事,亦何敢擬議於今日乎?世道至此,極可寒心。政院知悉。」濡待命金吾門外,政院啓稟,上命勿待命。濡仍出城外。翌日入診時,上又下嚴敎曰:「李濡遣辭無倫,旨意非常,而兩司諸臣,媕婀無一言。尹世紀事,固不可謂飭躬,而此則論之可也,不論亦可也。昧於輕重,論此而不論彼,予用慨然也。」提調趙泰采曰:「李濡果妄發矣。第濡平日言辭頗長,故借獄中上變而言之耳,若其本情,則斷斷無他矣。」上曰:「非謂本心如此。若謂本心如此,則豈但以政院知悉爲敎乎?」
10月21日
编辑○戊午,以徐宗憲爲江原道觀察使。
○大司諫李壄、司諫李明浚、持平朴熙晋,因筵敎引避。壄避曰:「所引應犀事,比擬不倫,而若其本情則只據獄中上變之事,有此率爾妄發,殿下之追下備忘,竊恐有歉於待大臣之道。」明浚避曰:「大臣之言,只以死囚獄中上變之事,援據以陳,而辭不達意,未免一時做錯。以此深咎,輕加論劾,非臣意慮之所及。」熙晋避,兼附下敎尹世紀事惶悚之意,掌令梁聖揆處置請出,允之。仍敎曰:「大臣所陳朴應犀事,意慮之所不到,而亦非語次間一時做錯之比。其所擬議,殊甚驚駭,安得默然無言乎?但以政院知悉爲結辭者,蓋出斟量矣。臺臣避辭中,有歉於待大臣之說,已未可曉,而李明浚以爲只以死囚獄中之事,援據以陳,未知應犀之事,必爲今日之可援耶?殆不成說,良可駭也。」
○放定配罪人沈益昌。益昌於己卯科獄,論奸未成律定配。至是,其子廷玉上言,該曹稟請上裁,上以遠配十年,足以懲罪,特宥之。
10月22日
编辑○己未,月犯軒轅左角星。
10月24日
编辑○辛酉,復拜崔錫鼎領議政,以韓配周爲司諫,崔宗周爲持平,宋正明爲校理。
10月27日
编辑○甲子,副修撰李宜晩演《魯論》,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之義,作爲箴語,目之曰五要,投疏附陳,疏末又曰:
目今財匱民窮,邦本不固,此誠君臣上下,一意儉約,與民休息之時,而數年以來,處處設城,版鍤遍一國,臣恐任事之臣,或未深思也。況希功之徒,不計功役之巨細,不問壘堞之完否,惟汲汲於一資半級之賞者,亦不可謂必無矣。然則今日陰雨之大計,反爲無恥輩媒進之階,而畢竟所築,不過民怨而已。
答曰:「省爾疏辭,繼覽箴戒,治國之要,稟在於此,深嘉爾愛君之誠焉。疏末所論亦好,而第當此憂虞溢目之日,陰雨之計,不可少弛也。」命賜虎皮一令。
○領議政崔錫鼎上疏陳《類編》事,前後被斥難安之狀,乞收新命,上遣史官傳批曰:「曩者勉副,蓋不獲已,缺然之心,久猶未已。此時元輔,微卿莫可,今日重卜,夫豈偶然?至若侵斥之說,備盡開釋,予不必多誥。卿不宜深引,速出論政,無孤子終始倚毗之意。」
10月28日
编辑○乙丑,以權忭爲掌令。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戊辰,慶尙道觀察使李師尙辭陛,引見勉諭。
○執義丁道復上疏,請以春宮患候平復之慶,亟行告廟陳賀,又言:
玉候未寧,而都提調待罪門外,提調獨任重責,殊非重事體之義,合有變通之道。
又請各邑糴穀虛錄,守令身犯,固無可恕,監色庫子等偸竊之類,別立科條,從其所偸多寡,或論以一罪,或施以次律,守令則勿論,俾絶眩亂舞弄之弊。答曰:「藥院賞典,已示志喜之意,至於告廟,予意以爲不然也。殊非重事體之說,所論得宜。都提調之任,今姑勉副,而疏末事,令廟堂稟處。」
11月2日
编辑○己巳,以李墪爲大司憲,吳命峻爲大司諫,尹樟爲持平。
11月3日
编辑○庚午,太白晝見,是後,終歲屢見。
○上候左邊闌門穴下,濕痰凝聚結核,或受針或受灸,藥院自今日直宿。
○領議政崔錫鼎三疏祈免,答曰:「卿元無誣侮之罪,則前後人言,專出於爲人求罪,必欲擊去之意,此予所以深惡痛斥者也。至若近來疏章,亦非鄕儒之所獨辦,必有陰嗾而激成者,事之駭惋,孰甚於此?然則卿之深引固辭,不惟大有損於事體,正中其敲撼之計矣。卿胡不念及於斯耶?體予思想,病裏愈切,亟回遐心,速出視事。」越二日,錫鼎肅命,仍直宿藥院。
11月6日
编辑○癸酉,平安道觀察使尹趾仁狀陳本道災荒,請減歲收米豆,廟堂以爲係是正供,請勿許,上特命量減,通一道每一結,尤甚邑減二斗,次邑減一斗。
11月7日
编辑○甲戌,雨雹。
11月8日
编辑○乙亥,土星犯天樽第一星。
○以崔奎瑞爲刑曹判書。
11月9日
编辑○丙子,雷。
○藥房入診。都提調崔錫鼎陳畿邑敗船拯米,爲醎水所浸濕,民不得食,而到今還捧,無異白徵也。上命停捧。
11月10日
编辑○丁丑,正言李深上疏,陳紀綱解弛,風俗壞敗,人才衰乏之弊,上嘉納之。
11月11日
编辑○戊寅,輔德李晩堅陳疏辭職。有曰:
新書〈卽類編也〉作一邦禁,前後章疏,輒被抑却,是非顚倒,士氣沮喪。如臣妄觸忌諱者,宜在廢斥之科。
上許遞職。崔錫鼎方直藥院,卽退出闕外,陳箚乞免,上遣史官諭之,以當爲面諭之意,錫鼎乃進參入診。上曰:「李晩堅之疏,非有新語。且只爲參考,而每謂之進講者,全昧本意而然也。」仍慰諭錫鼎。
11月12日
编辑○己卯,憲府請還收沈益昌放送之命曰:「益昌以順億之出送試券,重被科場用奸之律。該府覆奏,雖以不受還送,有所稟裁,如使益昌,初無相約之事,順億何以出送試券乎?當初定配,旣出末減,不可以歲月之稍久,輕加肆赦之典。」上從之。
11月13日
编辑○庚辰,月犯昴星。
11月15日
编辑○壬午,月犯五車東南星。
○以宋儒龍爲執義,吳命恒爲校理。
○時,判府事李濡,胥命城外,不敢以章疏自列,領相崔錫鼎因入診啓曰:「濡旣在大臣之列,且聖明已悉其本末,雖有一時語言之失,似當寬假優容矣。」上曰:「只曰知悉,而其後更無下敎,則意非出於必欲譴罰也。不必一向引罪於城外矣。」是後,濡陳疏,上遣史官慰諭以事過之後,不曾留在胸中,安心勿待罪,卽速入城。
11月16日
编辑○癸未,月暈廻土星。
○黃順中累訊不輸情,上命停刑,全家定配絶島。憲府論:「順中換着女服,稱以靈巫,出入閭家,不分內外,蒙頭騎馬,恣行晝夜,假托祈禱,以濟其奸,其惑衆誣民,瀆亂風化,莫此爲甚。至於蠟脂染髮,細作眉毛一款,渠亦終不能自掩,其奸妖情跡,固已畢露,取服正法,斷不可已,而議稟旣出意外,勘罪止於定配,其爲失刑,莫甚於此。請仍囚嚴刑。」上不從,屢啓始允仍囚之請。大司憲李墪,以前任秋曹時,順中定配之命,不卽覆奏,直爲擧行之故,見非物議,引避見遞。
11月17日
编辑○甲申,月暈廻土星。
11月18日
编辑○乙酉,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坤方,月犯輿鬼西南星。
○備邊司,初以舊未捧身布,西關、嶺南、湖南外,其餘諸道,則兩年條收捧事,頒降事目,諸道農形,晩後大變,木花尤失稔,故又請只捧最高一年條,令前已捧之布,則竝令上納,俾無中間消失之弊,從之。
11月19日
编辑○丙戌,月入軒轅右角星內。
○以李周徵爲承旨,左承旨朴弼明,例陞爲都承旨,崔奎瑞爲大司憲,李世瑾爲副修撰。
11月20日
编辑○丁亥,江原道觀察使徐宗憲辭陛,引見勉諭。
11月21日
编辑○戊子,玉堂因陽至上箚,勉以淸心寡慾,仍附雷變修省之道,上嘉奬之。
11月23日
编辑○庚寅,流星出北斗星下,入東方。
○命停啓覆。以上候未寧故也。
○領議政崔錫鼎、左議政徐宗泰,因雷變,聯名上箚,請策免,仍陳警動修省之道,上躬自引咎,優批勉出。
○四道儒生李弼基等五百餘人,上疏請敦召尹拯,優答之。
11月28日
编辑○乙未,以金始慶爲掌令,金錫衍爲刑曹判書。
○逆楨孫墀,擊登聞鼓,訟楨冤,至擧明聖王后下敎爲言,援金錫衍爲證。錫衍上疏請譴曰:「臣於辛巳六月,方任江都留守,爲承仁顯王后患候加減,入議藥廳問候,仍與之酬酢私說話。臣問閔鎭厚曰:『昨年楨之繼子爀,擊錚原情中,引尊叔父老峰公語爲證云,尊叔父果有是言乎?』鎭厚以所嘗聞於其叔父者,答之曰:『爀之言非做出矣。』臣曰:『不肖兄弟,於庚申後,承引對於明聖王后,則下敎曰:「楨全不畏愼,自取其死。天道昭昭,誰怨誰尤?但其逆謀,未有現出處,而處以逆律,予甚惻然。」慈敎如此。今聞公言,始知尊叔父之言,乃然耳。』所謂尊叔父老峰,卽故左議政臣閔鼎重也。侍藥之地,自不無傍聽之人,以致傳播,至爲擊錚者訴冤之端,臣實不安于心也。」上賜例批。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丁酉,上候有加,入啓章疏及不緊公事,還下政院,只命以最緊公事,入之。
12月2日
编辑○戊戌,正言李端章論:「國綱解弛,懲討不嚴,逆家餘孽,肆然擊皷訴冤。此固世道之大變,而刑曹判書金錫衍,昨陳一疏,至引先后下敎,縷縷爲說,殆若伸救者然。噫!事係內間,雖尋常言語,宜不敢傳泄。況先后下敎,何等嚴重,而年久之後,私相說道,致令逆楨遺孽,擧證於爰辭,分義道理,豈容如是?請罷職不敍。逆賊緣坐,自是不易之典。姜宰承兄弟,俱是正刑罪人,萬松之姪子,初旣邊配,則何可遽因自訟,而有所寬貸乎?宰承父萬鐵,雖不吐款而斃,亦一奸逆,終使其子,偃息輦轂,恣行奸濫。頃者設鞫之日,居間受賂之跡,狼藉畢露,善地編配,失刑殊甚。請姜宰承絶島定配,其弟應被緣坐,而放還者,竝依前定配。」上不從。
12月3日
编辑○己亥,以李墪爲吏曹判書。
12月6日
编辑○壬寅,藥房移直司饔院。
○宣陵冬至大祭時祝文,誤書獻官姓名於御諱之下,謹遣臣之上行,大祝亦依此誤讀。陵官報禮曹,禮曹啓請獻官、大祝,竝推考,上特命拿推。諫院啓曰:「凡於塡祝之際,陵官例爲在傍參看,其所不察,實無異同,請一體拿問。」從之。
12月8日
编辑○甲辰,流星出北極星上,入東方。
12月10日
编辑○丙午,藥房入診。都承旨朴弼明曰:「奉朝賀南九萬、判府事李畬、金昌集,來到城外,大司憲崔奎瑞等,在外諸臣,不知上候輕重,聞藥院移設,驚惶上來矣。」上不答,退出後下敎曰:「今番證候,本自不輕。況腫處濃潰,閱月水剌厭進之餘,今初四日,中氣暴虛。伊時自量,實有無窮之憂,而卽今病情,亦不可謂回頭矣。今日,朴弼明以大臣事陳達,而乃以不知輕重爲言。身在藥院,以證候置之輕重之間。若然則藥院不必移設,醫官不必待令。人臣分義道理,豈容若是?凡爲人臣而歇視君父之病者,心常駭然。決不可置之,姑先從重推考。」弼明逬出胥命。
12月11日
编辑○丁未,流星出軍門星上,入巽方。
○藥房入診。都提調崔錫鼎曰:「藥院提擧不備,事體苟簡。朴弼明旣不施罪,宜令察任。」上曰:「君父之病,閱月彌留,爲臣子者,聞而上來,分義所當然,朴弼明以爲不知上候輕重,而以藥院移設之故,上來云,此謂輕乎?重乎?身居藥院,乃以不知輕重爲言,實非意想之所及也。」錫鼎曰:「上敎至當矣。第我國風習,如婦人女子,動多拘忌。至尊患候,尤是致謹之地,不敢顯言沈重,所達如是矣。」上曰:「語雖誤達,旣施問備之罰,使之入來直宿可也。」弼明遂入直。
12月14日
编辑○庚戌,以金始煥爲正言,金斗南爲掌令,李明浚爲副校理。
○上命時急公事,斟酌捧入,留院公事,亦間間入啓,而日暮後,勿爲入啓,待平復,依前限以人定。
12月16日
编辑○壬子,月犯輿鬼西南星,流星出天園星,入坤方。
○右議政尹拯陳疏乞免,遣承旨敦諭。
○淸州靑川江斷流。江卽俗離山下流,㺚川上流,根源最遠,大旱不竭,是日斷流五里許。
12月19日
编辑○乙卯,賜柑試士于泮宮,居首人李鳳翼賜第。
○龍川等五邑地震,昌城雷動地震。
12月20日
编辑○丙辰,以趙泰億爲大司諫,沈壽賢爲獻納。
12月23日
编辑○己未,夜,流星出參星下,入坤方,出織女星上,入東方。
12月25日
编辑○辛酉,流星出王良星上,入北方。
12月26日
编辑○壬戌,流星出天中,入艮方。
12月30日
编辑○丙寅,上候久在未寧中,都目政不得設行,命殿最中、下守令,變通出代。
○以權尙游爲平安道觀察使。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