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語類/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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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
编辑古者初年入小學,只是教之以事,如禮樂射御書數及孝弟忠信之事。自十六七入大學,然後教之以理,如致知、格物及所以為忠信孝弟者。驤
古人自入小學時,已自知許多事了;至入大學時,只要做此工夫。今人全未曾知此。古人只去心上理會,至去治天下,皆自心中流出。今人只去事上理會。泳
古者小學已自養得小兒子這裏定,已自是聖賢坯璞了,但未有聖賢許多知見。及其長也,令入大學,使之格物、致知,長許多知見。節
古人小學養得小兒子誠敬善端發見了。然而大學等事,小兒子不會推將去,所以又入大學教之。璘
小學是直理會那事;大學是窮究那理,因甚恁地。宇
小學者,學其事;大學者,學其小學所學之事之所以。節
小學是事,如事君,事父,事兄,處友等事,只是教他依此規矩做去。大學是發明此事之理。銖
古人便都從小學中學了,所以大來都不費力,如禮樂射御書數,大綱都學了。及至長大,也更不大段學,便只理會窮理、致知工夫。而今自小失了,要補填,實是難。但須莊敬誠實,立其基本,逐事逐物,理會道理。待此通透,意誠心正了,就切身處理會,旋旋去理會禮樂射御書數。今則無所用乎御。如禮樂射書數,也是合當理會底,皆是切用。但不先就切身處理會得道理,便教考究得些禮文制度,又干自家身己甚事!賀孫
古者,小學已自暗養成了,到長來,已自有聖賢坯模,只就上面加光飾。如今全失了小學工夫,只得教人且把敬為主,收斂身心,卻方可下工夫。又曰:「古人小學教之以事,便自養得他心,不知不覺自好了。到得漸長,漸更歷通達事物,將無所不能。今人既無本領,只去理會許多閑汨董,百方措置思索,反以害心。」賀孫
問:「大學與小學,不是截然為二。小學是學其事,大學是窮其理,以盡其事否?」曰:「只是一箇事。小學是學事親,學事長,且直理會那事。大學是就上面委曲詳究那理,其所以事親是如何,所以事長是如何。古人於小學存養已熟,根基已深厚,到大學,只就上面點化出些精彩。古人自能食能言,便已教了,一歲有一歲工夫。至二十時。聖人資質已自有十分。宇作「三分」。大學只出治光彩。今都蹉過,不能轉去做,只據而今當地頭立定腳做去,補填前日欠闕,栽種後來合做底。宇作「根株」。如二十歲覺悟,便從二十歲立定腳力做去;三十歲覺悟,便從三十歲立定腳力做去。縱待八九十歲覺悟,也當據見定劄住硬寨做去。」淳。宇同
器遠前夜說:「敬當不得小學。」某看來,小學卻未當得敬。敬已是包得小學。敬是徹上徹下工夫。雖做得聖人田地,也只放下這敬不得。如堯舜,也終始是一箇敬。如說「欽明文思」,頌堯之德,四箇字獨將這箇「敬」做擗初頭。如說「恭己正南面而已」,如說「篤恭而天下平」,皆是。賀孫
陸子壽言:「古者教小子弟,自能言能食,即有教,以至灑掃應對之類,皆有所習,故長大則易語。今人自小即教做對,稍大即教作虛誕之文,皆壞其性質。某當思欲做一小學規,使人自小教之便有法,如此亦須有益。」先生曰:「只做禪苑清規樣做,亦自好。」大雅
天命,非所以教小兒。教小兒,只說箇義理大概,只眼前事。或以灑掃應對之類作段子,亦可。每嘗疑曲禮「衣毋撥,足毋蹶;將上堂,聲必揚;將入戶,視必下」等協韻處,皆是古人初教小兒語。列女傳孟母又添兩句曰:「將入門,問孰存。」淳。義剛同
教小兒讀詩,不可破章。道夫
先生初令義剛訓二三小子,見教曰:「授書莫限長短,但文理斷處便住。若文勢未斷者,雖多授數行,亦不妨。蓋兒時讀書,終身改口不得。嘗見人教兒讀書限長短,後來長大後,都念不轉。如訓詁,則當依古注。」問:「向來承教,謂小兒子讀書,未須把近代解說底音訓教之。卻不知解與他時如何?若依古注,恐他不甚曉。」曰:「解時卻須正說,始得。若大段小底,又卻只是粗義,自與古注不相背了。」義剛
余正叔嘗言:「今人家不善教子弟。」先生曰:「風俗弄得到這裏,可哀!」文蔚
小童添炭,撥開火散亂。先生曰:「可拂殺了,我不愛人恁地,此便是燒火不敬。所以聖人教小兒灑掃應對,件件要謹。某外家子姪,未論其賢否如何,一出來便齊整,緣是他家長上元初教誨得如此。只一人外居,氣習便不同。」義剛
問:「女子亦當有教。自孝經之外,如論語,只取其面前明白者教之,何如?」曰:「亦可。如曹大家女戒、溫公家範,亦好。」義剛
後生初學,且看小學之書,那是做人底樣子。廣
先生下學,見說小學,曰:「前賢之言,須是真箇躬行佩服,方始有功。不可只如此說過,不濟事。」淳
和之問小學所疑。曰:「且看古聖人教人之法如何。而今全無這箇。『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蓋作之君,便是作之師也。」時舉
或問:「某今看大學,如小學中有未曉處,亦要理會。」曰:「相兼看亦不妨。學者於文為度數,不可存終理會不得之心。須立箇大規模,都要理會得。至於其明其暗,則係乎人之才如何耳。」人傑
問:「小學載樂一段,不知今人能用得否?」曰:「姑使知之。古人自小皆以樂教之,乃是人執手提誨。到得大來涵養已成,稍能自立便可。今人既無此,非志大有所立,因何得成立!」可學
因論小學,曰:「古者教必以樂,後世不復然。」問:「此是作樂使之聽,或其自作?」曰:「自作。若自理會不得,自作何益!古者,國君備樂,士無故不去琴瑟,日用之物,無時不列於前。」問:「鄭人賂晉以女樂,乃有歌鐘二肆,何故?」曰:「所謂『鄭聲』,特其聲異耳,其器則同。今之教坊樂乃胡樂。此等事,久則亡。歐陽公集古錄載寇萊公好舞柘枝,有五十曲。文忠時,其亡已多,舉此可見。舊見升朝官以上,前導一物,用水晶為之,謂之『主斧』,今亦無之。」某云:「今之籍妓,莫是女樂之遺否?」曰:「不知當時女樂如何。」通老問「左手執籥,右手秉翟」。曰:「所謂『文舞』也。」又問:「古人舞不回旋?」曰:「既謂之『舞』,安得不回旋?」某問:「『漢家周舞』,注云:『此舜舞』。」曰:「遭秦之暴,古帝王樂盡亡,惟韶樂獨存,舜舞乃此舞也。」又問通老,大學祭孔子樂。渠云:「亦分堂上堂下,但無大鐘。」曰:「竟未知今之樂是何樂。」可學
元興問:「禮樂射御書數。書,莫只是字法否?」曰:「此類有數法:如『日月』字,是象其形也;『江河』字,是諧其聲也;『考老』字,是假其類也。如此數法,若理會得,則天下之字皆可通矣。」時舉。論小學書,餘見本類。
弟子職一篇,若不在管子中,亦亡矣。此或是他存得古人底,亦未可知。或是自作,亦未可知。竊疑是他作內政時,士之子常為士,因作此以教之。想他平日這樣處都理會來。然自身又卻在規矩準繩之外!義剛
弟子職「所受是極」,云受業去後,須窮究道理到盡處也。「毋驕恃力」,如恃氣力欲胡亂打人之類。蓋自小便教之以德,教之以尚德不尚力之事。」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