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歌詩編/卷第一

  李賀歌詩編
卷第一
 

李憑箜篌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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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張高秋,
空山凝雲頹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
憑中國彈箜篌。
崑山玉碎鳳凰叫,
芙蓉泣露香蘭笑。
十二門前融冷光,
二十三絲動紫皇。
女媧煉石補天處,
石破天驚逗秋雨。
夢入神山教神嫗,
老魚跳波瘦蛟舞。
吳質不眠倚桂樹,
露腳斜飛溼寒兔。

殘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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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楊葉老鶯哺兒,
殘絲欲斷黃蜂歸。
綠鬢年少金釵客,
縹粉壺中沈琥珀。
花臺欲暮春辭去,
落花起作迴風舞。
榆莢相催不知數,
沈郎青錢夾城路。

還自會稽歌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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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肩吾時,嘗作宮體謡引,以應和皇子。及國世淪敗,肩吾先濳難會稽,後始還家。僕意其必有遺文,今無得焉,故作《還自會稽歌》以補其悲。

野粉椒壁黄,
溼螢滿梁殿。
臺城應敎人,
秋衾夢銅輦。
吳霜點歸鬢,
身與塘蒲晚。
脉脉辭金魚,
羈臣守屯賤。

出城寄權璩、楊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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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暖雲昏萬里春,
宮花拂面送行人。
自言劍當飛去,
何事還車載病身?

示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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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弟三年後,
還家一日餘。
醁醽今日酒,
緗帙去時書。
病骨猶能在,
人間底事無?
何須問牛馬,
拋擲任梟盧!
入水文光動,
插空綠影春。
露華生筍徑,
苔色拂霜根。
織可承香汗,
裁堪釣錦鱗。
三梁曾入用,
一節奉王孫。

同沈駙馬賦得御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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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苑白泱泱,
宮人正靨黃。
繞堤龍骨冷,
拂岸鴨頭香。
別館驚殘夢,
停杯泛小觴。
幸因流浪處,
暫得見何郎

始爲奉禮憶昌谷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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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斷馬蹄痕,
衙回自閉門。
長槍江米熟,
小樹棗花春。
向壁懸如意,
當簾閱角巾。
犬書曾去
鶴病悔遊
土甑封茶葉,
山杯鎖竹根。
不知船上月,
誰桌滿溪雲?

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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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浦今朝暗
羅帷午夜愁。
鵲辭穿線月,
花入曝衣樓。
天上分金鏡,
人間望玉鉤。
錢塘蘇小小
更值一年秋。

過華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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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月夜啼鴉,
宮簾隔御花。
雲生朱絡暗,
石斷紫錢斜。
玉碗盛殘露,
銀燈點舊紗。
蜀王無近信,
泉上有芹芽。

送沈亞之歌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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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沈亞之元和七年,以書不中第,返歸於吳江。吾悲其行,無錢酒以勞,又感之勤請,乃歌一解以送之。

吳興才人怨春風,
桃花滿陌千里紅。
紫絲竹斷驄馬小,
家住錢塘東復東。
白藤交穿織書笈,
短策齊裁如梵夾。
雄光寶礦獻春卿,
煙底驀波乘一葉。
春卿拾材白日下,
擲置黃金解龍馬。
攜笈歸重入門,
勞勞誰是憐君者。
吾聞壯夫重心骨,
古人三走無摧捽。
請君待旦事長鞭,
他日還轅及秋律。

詠懷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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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卿茂陵
綠草垂石井。
彈琴看文君
春風吹鬢影。
梁王武帝
棄之如斷梗。
惟留一簡書,
金泥泰山頂。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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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夕著書罷,
驚霜落素絲。
鏡中聊自笑,
詎是南山期。
頭上無幅巾,
苦蘗已染衣。
不見清溪魚,
飲水得相宜。

追和柳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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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洲白蘋草,
柳惲乘馬歸。
江頭楂樹香,
岸上蝴蝶飛。
酒杯葉露,
玉軫桐虛。
朱樓通水陌,
沙暖一雙魚。

春坊正字劍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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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輩匣中三尺水,
曾入吳潭斬龍子。
隙月斜明刮露寒,
練帶平鋪吹不起。
蛟胎皮老蒺藜刺,
鸊鵜淬花白鷴尾。
直是荊軻一片心,
莫敎照見春坊字。
挼絲團金懸簏敕,
神光欲截藍田玉。
提出西方白帝驚,
嗷嗷鬼母秋郊哭。

貴公子夜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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嫋嫋瀋水煙,
烏啼夜闌景。
曲沼芙蓉波,
腰圍白玉冷。

雁門太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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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壓城城欲摧,
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裏,
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
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臺上意,
提攜玉龍爲君死。

大堤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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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家住橫塘
紅沙滿桂香。
青雲教綰頭上髻,
明月與作耳邊璫。
蓮風起,江畔春;
大堤上,留北人。
郎食鯉魚尾,
妾食猩猩脣。
莫指襄陽道,
綠浦歸帆少。
今日菖蒲花,
明朝楓樹老。

蜀國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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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香晚花靜,
錦水南山影。
驚石墜猿哀,
竹雲愁半嶺。
涼月生秋浦,
玉沙粼粼光。
誰家紅淚客,
不忍過瞿塘

蘇小小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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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蘭露,如啼眼。
無物結同心,
煙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蓋。
風爲裳,水爲佩。
油壁車,夕相待。
冷翠燭,勞光彩。
西陵下,風吹雨。

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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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兔寒蟾泣天色,
雲樓半開壁斜白。
玉輪軋露溼團光,
鸞佩相逢桂香陌。
黃塵清水三山下,
更變千年如走馬。
遙望齊州九點菸,
一泓海水杯中瀉。

唐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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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玉磽磽眉刷翠,
杜郎生得真男子。
骨重神寒天廟器,
一雙瞳人剪秋水。
竹馬梢梢搖綠尾,
銀鸞睒光踏半臂。
東家嬌娘求對值,
濃笑書空作「唐」字。
眼大心雄知所以,
莫忘作歌人姓

綠章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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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霓扣額呼宮神,
鴻龍玉狗開天門。
石榴花發滿溪津,
溪女洗花染白雲。
綠章封事諮元父
六街馬蹄浩無主。
虛空風氣不清冷,
短衣小冠作塵土。
家香弄千輪鳴,
揚雄秋室無俗聲。
願攜戟招書鬼,
休令恨骨填蒿里。

河南府試十二月樂詞并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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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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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迎春新春歸,
暗黃着柳宮漏遲。
薄薄淡靄弄野姿,
寒綠幽風生短絲。
錦牀曉臥玉肌冷,
露臉未開對朝暝。
官街柳帶不堪折,
早晚菖蒲勝綰結。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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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飲酒採桑津
宜男草生蘭笑人,
蒲如交劍風如薰。
勞勞胡燕怨酣春,
薇帳逗煙生綠塵。
金翹峨髻愁暮雲,
沓颯起舞真珠裙。
津頭送別唱《流水》,
酒客背寒南山死。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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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風來滿眼春,
花城柳暗愁殺人。
復宮深殿竹風起,
新翠舞衿淨如水。
光風轉蕙百餘里,
暖霧驅雲撲天地。
軍裝宮妓掃蛾淺,
搖搖錦旗夾城暖。
飘香去不歸,
梨花落盡成秋苑。

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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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涼暮涼樹如蓋,
千山濃綠生雲外。
依微香雨青氛氳,
膩葉蟠花照曲門。
金塘閒水搖碧漪,
老景沉重無驚飛,
墮紅殘萼暗參差。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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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玉押簾額,
輕縠籠虛門。
井汲鉛華水,
扇織鴛鴦紋。
迴雪舞涼殿,
甘露洗空綠。
羅袖從徊翔,
香汗沾寶粟。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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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生羅,伐竹,
帔拂疏霜簟秋玉。
炎炎紅鏡東方開,
暈如車輪上徘徊,
啾啾赤帝騎龍來。

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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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依雲渚冷,
露滴盤中圓。
好花生木末,
衰蕙愁空園。
夜天如玉砌,
池葉極青錢。
僅厭舞衫薄,
稍知花簟寒。
曉風何拂拂,
北斗光闌干。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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孀妾怨長夜,
獨客夢歸家:
傍檐蟲緝絲,
向壁燈垂花;
簾外月光吐,
簾內樹影斜;
悠悠飛露姿,
點綴池中荷。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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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宮散螢天似水,
竹黃池冷芙蓉死。
月綴金鋪光脈脈,
涼苑虛庭空澹白。
露花飛飛風草草,
翠錦斕斑滿層道。
雞人罷唱曉瓏璁,
鴉啼金井下疏桐。

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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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壺銀箭稍難傾,
缸花夜笑凝幽明。
碎霜斜舞上羅幕,
燭籠兩行照飛閣。
珠帷怨臥不成眠,
金鳳刺衣着體寒,
長眉對月鬥彎環。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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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城團回凜嚴光,
白天碎碎墮瓊芳。
撾鍾高飲千日酒,
卻天凝寒作君壽。
御溝泉合如環素,
火井溫泉在何處。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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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腳淡光紅灑灑,
薄霜不銷桂枝下。
依稀和氣排冬嚴,
已就長日辭長夜。

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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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重光,年重時。
七十二候迴環推,
天官玉管灰剩飛。
今歲何長來歲遲,
王母移桃獻天子,
羲氏和氏迂龍轡。

天上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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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夜轉漂迴星,
銀浦流雲學水聲。
玉宮桂樹花未落,
仙妾採香垂佩纓。
秦妃卷簾北窗曉,
窗前植桐青鳳小。
王子吹笙鵝管長,
呼龍耕煙種瑤草。
粉霞紅綬藕絲裙,
青洲步拾蘭苕春。
東指羲和能走馬,
海塵新生石山下。

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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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吹山作平地,
帝遣天吳移海水。
王母桃花千遍紅,
彭祖巫咸幾回死?
青毛驄馬參差錢,
嬌春楊柳含細煙。
箏人勸我金屈卮,
神血未凝身問誰?
不須浪飲丁都護
世上英雄本無主。
買絲繡作平原君
有酒唯澆趙州土
漏催水咽玉蟾蜍,
衛娘發薄不勝梳。
看見秋眉換新綠,
二十男兒那刺促。

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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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風驚心壯士苦,
衰燈絡緯啼寒素。
誰看青簡一編書,
不遣花蟲粉空蠹?
思牽今夜腸應直,
雨冷香魂弔書客。
秋墳鬼唱家詩,
恨血千年土中碧。

帝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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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帝子一千里,
涼風雁啼天在水。
九節菖蒲石上死,
湘神彈琴迎帝子。
山頭老桂吹古香,
雌龍怨吟寒水光。
沙浦走魚白石郎
閒取真珠擲龍堂。

秦王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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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騎虎遊八極,
劍光照空天自碧。
羲和敲日玻璃聲,
劫灰飛盡古今平。
龍頭瀉酒邀酒星,
金槽琵琶夜棖棖。
洞庭雨腳來吹笙,
酒酣喝月使倒行。
銀雲櫛櫛瑤殿明,
宮門掌事報一更。
花樓玉鳳聲嬌嚀,
海綃紅文香淺清,
黃鵝跌舞千年觥。
仙人燭樹蠟煙輕,
清琴醉眼淚泓泓。

洛妹真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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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真珠小娘下青廓,
清洛苑香風飛綽綽。
寒鬢斜釵玉燕光,
高樓唱月敲懸璫。
蘭風桂露灑幽翠,
紅弦嫋雲咽深思。
花袍白馬不歸來,
濃蛾疊柳香脣醉。
金鵝屏風蜀山夢,
鸞裾鳳帶行煙重。
八驄籠晃臉差移,
日絲繁散昏羅洞。
市南曲陌無秋涼,
鬢四時芳。
玉喉窕窕排空光,
牽雲曳雪留陸郎

李夫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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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皇宮殿重重開,
夫人飛入瓊瑤臺。
綠香繡帳何時歇?
青雲無光宮水咽。
翩聯桂花墜秋月,
孤鸞驚啼商絲髮。
紅壁闌珊懸佩璫,
歌臺小妓遙相望。
玉蟾滴水雞人唱,
露華蘭葉參差光。

走馬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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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辭鄉劍,
玉峯堪截雲。
襄陽走馬客,
意氣自生春。
朝嫌劍花淨,
暮嫌劍光冷。
能持劍向人,
不解持照身。

湘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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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竹千年老不死,
長伴娥蓋湘水
蠻娘吟弄滿寒空,
九山靜綠淚花紅。
離鸞別鳳煙梧}}中,
雨遙相通。
幽愁秋氣上青楓,
涼夜波間吟古龍。

南園十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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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草蔓眼中開,
小白長紅女腮。
可憐日暮嫣香落,
嫁與春風不用媒。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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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北田塍曉氣酣,
黃桑飲露窣宮簾。
長腰健婦偷攀折,
將喂吳王八繭蠶。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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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裏繰絲挑網車,
青蟬獨噪日光斜。
桃膠迎夏香琥珀,
自課傭能種瓜。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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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未有二十餘,
白日長飢小甲蔬。
橋頭長老相哀念,
因遺《戎韜》一卷書。

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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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何不帶吳鉤,
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凌煙閣
若個書生萬戶侯。

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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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章摘句老鵰蟲,
曉月當簾掛玉弓。
不見年年遼海上,
文章何處哭秋風。

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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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卿牢落悲空舍,
曼倩詼諧取自容。
見買若耶溪水劍,
明朝歸去事猿公

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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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初生乳燕飛,
黃蜂小尾撲花歸。
窗含遠色通書幌,
魚擁香鉤近石磯。

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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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沙軟臥鴛鴦暖,
曲岸回篙舴艋遲。
瀉酒木欄椒葉蓋,
病容扶起種菱絲。

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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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讓今朝憶蔡邕
無心裁曲臥春風。
舍南有竹堪書字,
老去溪頭作釣翁。

其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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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巒谷口倚家,
白晝千峯老翠華。
自履藤鞋收石蜜,
手牽苔絮長蓴花。

其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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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溪黑水新龍卵,
桂洞生硝舊馬牙。
誰遣虞卿裁道帔,
輕綃一匹染朝霞。

其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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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開朝徑,
長茸溼夜煙。
柳花驚雪浦,
麥雨漲溪田。
古剎疏鍾度,
遙嵐破月懸。
沙頭敲石火,
燒竹照漁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