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先生文集 (洪直弼)/卷二十二
書
编辑答趙秉悳孺文○丙戌九月
编辑博奕云云。亦可見檢押之一段。推是心以往。將天下之善歸之。尤令人贊歎。夫子所謂爲之猶贒乎己者。聖人非敎人博奕。所以甚言無所用心之不可也。魯哀公問孔子曰。吾聞君子不博有諸。孔子曰有之。爲其兼行惡道也。苟其可爲。而夫子云爾哉。且陶士行卽僭晉之一閫臣。而猶投蒱博于江中。自取責於寸陰。况誦法孔子。而可以開褻瀆之源。虧敬養之本乎。彈碁雖云手談。投博尤是惡業。其爲蕩心蠱目則一也。爲此戲者。往往忘喪志之譏。耽用智之巧。擲千金於俄頃。輸百萬於須臾。坦懷者杜門縱讎。溺志者覆舟抱局。是豈儒者所可爲哉。秖當以德不修學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爲憂已矣。外此則非所聞也。非所與也。曷可苟循人情。不自樹立乎。寧學伯夷之隘。不可學柳下惠之不恭也。承喩爲近於隘。而不無見惡。是固出於慮患。而亦當放敎善者好之不善者惡之而已。其所好惡。亦何與我事耶。隨俗追逐。不失淸濁。亦非君子之所爲。栗谷所云紛紜出入。打話度日。政好識戒也。然旣不能絶物。則詎可徑作斷橋和尙乎。秖當擇交而簡出而已。不矜細行。終累大德。吾輩所宜兢兢也。身心內外。元無間隔。存諸內而略夫外。則是自爲間隔。而此心流行之全體。常得其半而失其半也。曷若動靜語默。由中及外。無一事不敬。俾心之全體。流行周洽。無一物之不徧。無一息之不存哉。幸體此意。彌自擔夯。俾斯文一脈。不至殄絶。則修齋公壁間獅子之托。應有所歸。是爲所期朢耳。
與趙秉悳丙戌復月
编辑腫患輕重。專係分野。未知所發部位之如何。而不甚妨運用否。昔李諧因癭而擧頤。因跛而緩步。因謇而徐言。人謂善用三短。卽緣病而得力者也。且晦翁嘗患阿睹。自云緣此閒坐。做恬養工夫。至恨盲廢之不早。是爲經歷鍛煉而發者。非出於戲言也。且瘡疾不碍於劬書。則坐地不遷。秖助堅固刻厲之工。然則斯疾也。未必不爲玉成。吾見其可喜。不見其可憂也。愚亦嘗患膝腫。半歲不動。幾作籧篨不鮮。而能做主靜工夫。因之專精佔畢。鑽硏名理。往往有悅豫處。不審有此箇境界。此箇意想否。小學長課。間已卒業否。江門負笈。計應視愼節爲進退。將不歸罷休乎。賤息月初擔囊而出。承學近思錄。惟孺文是待。不辭爲居停主人。幸亟圖之。此理充滿宇宙。天地鬼神。且不能違。况于人乎。誠知此理當無彼此之私。善之在人。猶在己也。故曰人之有善。若己有之。人之彥聖。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幸軆斯義。胥訓告胥保惠胥敎誨。成己成物。合內外之道。斯乃〈缺〉學之門。進德之地。得其門不得其門。有其地無其地。惟在我誠與不誠耳。得其門有其地。是所望于孺文。孺文彌自擔夯。圖所以任重道遠。則異日之責。有不得以辭者也。
答趙秉悳爲人問丁亥七月
编辑始葬者過時而不葬。雖出三年。子之服不變。以故昔有問於子思子曰。喪服旣除。然後乃葬則服何服。子思曰三年之喪未葬。服不變除。何有焉。推斯義也。改葬者受服於啓墓。六月而始克襄。則當服緦以守尸柩。安可未葬而除乎。所謂改葬緦。以不忍無服送至親也。非直六月。雖過歲年。只當旣葬而除已矣。緬服鄭玄謂從三月而除。王肅謂事畢而除。馬融亦謂墓事已而除。不必三月。朱先生以禮宜從厚。謂當從鄭。是爲通行之禮。而竊詳禮意。則王馬說契子思旣葬而除之論。恐爲得正。然秖當遵從厚之訓已矣。至若受緬服。過時而窆者。豈有更服三月之義乎。三年而後始葬者。練祥則當比月而行之。禫則過時不擧。亦何可以過時而不擧吉祭乎。改葬與初葬未葬前不除服則同。旣葬而除則不同。初葬者自有練祥吉諸祭。當以漸而變也。改葬者靡所變制。當卒事而卽除。何待以日易月乎。
葬而不立主。固已失禮之大者。而及今追行。恐不容少緩。亦何待再朞之祀乎。妻喪十五月而喪畢。則再朞非祥而忌也。苟欲趁忌祭立主。前一日設虛位于所嘗饋奠之室。題主於其所後。設酒果告由恐宜。始不立主於窀穸之日。則不可謂神返室堂。固當成主於塋域。而旣行下室之饋。又擧練祥之祭。則不可復求神於墟墓。故題主於饋奠之所者。以魂靈之所爲留也。告辭錄在下方。
維歲次云云。夫某昭告于亡室某封某氏。始初營窆。僅掩淺土。貧不爲禮。罔克立主。式擧闕典。神主追成。惟靈是憑是依。
父喪旣葬而祖歿。則父喪題主。當待祖喪喪畢改題。而同行吉祭。然練祥禫祝。不可以未及改題而仍亡子之稱。當用子祭父之辭。壹遵備要所載。亦不可昧然無告。練事前一日。因上食告由恐宜。告辭當云維歲次云云。孝子某。敢昭告于顯考某官府君。始喪題主。顯祖考主喪。以其屬稱書之矣。顯祖考不幸以某年某月某日棄不肖。謹依禮家定論。當待顯祖考喪畢改題。而自從明日小祥。謹用子告父之祝。冞增罔極。敢告。此就羣賢說。略有損益。惟在取舍之如何耳。
答趙秉悳戊子五月
编辑承喩以俗累之擺脫不得爲憂。是固通患。擧世何人。其誰免者。晦翁每云非科擧累人。人累科擧。愚亦謂非俗務累人。人累俗務。邇之仰事俯育。遠之服。官從政。皆有生不可闕者。是所謂人事不敎人做。更責誰做者也。必要一切謝却則絶物而後已。幾何不歸於禪定耶。所云淸明正大之域。非想像揣摩之所可及。寡慾養心。志氣如神。則自應馴致此地位。胷中灑落。如光風霽月者。亦由是而之焉。惟在勉強之如何耳。
與趙秉悳戊子七月
编辑昨者見詢以通書第七章不達二字之義。竊更入思。上文旣曰剛柔善惡。中而已矣。繼言不達者。卽謂不達於中也。大率剛者過之。柔者不及。本註惡者固爲非正。而善者亦未必皆得乎中者。是釋不達於中也。此章卽言師道之敎人爲善。立極於天下而變化氣質。自至其中。是爲節度也準的也。如是看得。未知如何。斯乃自設問者。若認以問者之不達。則恐沒意味也。幸稟丈席以示也。
答趙秉悳己丑元月
编辑憑聞振衣于蘭臯。泛舟于馬江。哀百濟之屋社。弔成階之忠魂。非汗漫筇屐尋幽選勝之比。計應興慨攬涕。有不盡之感也。鄒經近思之雙課。極令人聳聽。亦應有新警名理。可得與聞者。曷不示及。用敍離索乎。竆格一事。若不𢬵生棄死去理會。終不解得。以故朱先生嘗云學問須是大進一番。方始有益。若能於一處大處攻得。破見那許多零碎。只是這一箇道理。方是快活。是爲喫盡辛苦而發者。亦所望于後人者也。老病垂死如賤子者。眞老牸之不受鞭。己所不能。願孺文之爲之也。
令從子國瑞相守已過歲年。而溫粹朗慧。眞有受之器也。適會目疾。不能見物。罔克講學。只倣濂翁之敎李初平者。爲口傳心授之法。而無實作及人。是爲愧耳。書糧一事。曷不見諒。又復云爾乎。老洲則四方之士盈門。雖欲盡饋。無術博施。又難取舍於其間。以故賤息之負笈也。不敢不爲館糓。計其勢固也。若至鄙人則秖有一國瑞耳。山廚蔬糲。與共饑飽。事理所當然。苟非然者。豈通家世好。痛痒相關之誼乎。天下事有可以通行者。亦有可以獨行者。惟其義已矣。處吾兒則如彼。處令姪則如此者。自謂隨時而處中。何謂不可乎。以吾之不可。學柳下惠之可。不亦可乎。以孺文明理。知所以處我也。
答趙秉悳己丑三月
编辑陰陽相循。如環之無端。所謂變於上則生於下。無間可容息也。然則以一陽初動處。萬物未生時二句。爲陰陽未生之證者。有若眞有不生不化底時節者然。然此以極本竆源而言。看詳其若截自三字則可認其設辭也。非謂眞有此境界也。且坤復之交。乃萬化之始。殆若太一肇判。雖謂之陰陽未生亦可也。活看則無病。
太極本不可以有無言。而其曰無極而太極者。猶言雖無極。乃太極也。非若易繫所云神無方易無軆。而節齋以變易無體。解無極者。恐失本旨。宜守夢之斥之也。周子所云太極雖原於夫子所云易有太極。然立文命意。初不干於變易之義。而節齋以大哉易也一句。捏合於易有太極。而至謂無體之易。則非直爲語病而已。
此章論性大旨。以本然氣質。錯綜爲說。靜而本然。動而氣質。十三性字。各有條理。脉絡貫通。朱子所釋五段。從文勢起結而言。三節。分本然氣質而言。細究則非直三節而已。來示分屬。恐皆得之。所謂此理天命。卽指其不雜氣者。該終始本末而言也。所謂孟子性善。卽證繼之者善。亦就其發見之端言也。因之推求靜體。則孟子性善之性。與中庸天命之性。同是一原。同一地頭。豈有不同乎。〈近思錄一之二十一條○下同〉
人生而靜之生字。承上文生之謂性之生字說下來。故朱子認以人物未生時。恐於生字及以上二字。看得太重也。人生而靜。卽未發境界。以上云者。包在靜字裏面。非謂超以上之於人生以前也。善乎羅整庵之言曰人生而靜。卽未發之中。一性之眞。湛然而已。更着言語形容不得。故曰不容說。以上二字。只是分截動靜之界。由動而言靜爲以上。朱子於此。求之太過。却謂人物未生時。恐非程子本意。陳北溪亦謂以上云者。只說從未感物以前。斯言亦得之也。樂記所云人生而靜。天之性。卽云未感物時。全天地之性也。程子所援。正指本然之性。繼以才說性時。便不是性善。言世人所常說。乃性之動。非性之本也。示喩不必以人生而靜以上。推之於人物未生前。而以不容說。謂未發之不可形容。以才說性。謂已發之非性本體者。見得卓說得正。不勝贊歎。
祭統鋪筵同几。少牢特牲。一尸共饌。卽所謂精氣合也。考妣同卓。極有精義。當遵無疑。而家禮襲開元書儀之謬。各卓而異饌。備要要訣。惟家禮是循。而愚意嘗欲舍家禮而從古禮。旣同几而共饌。則恐不宜有合有各。飯羹盞盤。亦當幷設。而五禮儀有云大夫士時享考妣合饌。惟飯羹酒匙箸各設。先儒有取之者。遵用何妨。第一行若難幷設。盞盤差退於第二行。庸何傷乎。此等處因地勢分排。不必局定其所耳。
三代俱歿者。固當立後以主喪。未繼嗣之前。旣有先死者之兄。則所謂長者親者也。當主其三喪。而以亡弟亡從子亡從孫題主已矣。禮無男主然后。始立女主。且顯辟顯舅顯祖舅之稱。俱有可據。而是爲禮窮則變。乃不得已也。豈禮之正哉。今有期功之親。則曷可以老且死而不爲之尸厥喪祭乎。其子之代父服祖。固已得禮。則其妻之從夫承重者。何可以天死喪中。而不終其制乎。凡父死喪中。而代父服祖者。秖服其殘月而已。不更服三年也。然則其妻之承重者。亦當以祖舅喪二十七月。爲除服之期已矣。
答趙秉悳己丑四月
编辑后土之名。始見于武成。而曰告于皇天后土。註云后土社也。句龍爲后土。禮記月令。季夏其帝黃帝。其神后土。註云土官之神。顓頊氏之子黎也。句龍初爲后土。後祀以爲社。后土官闕。黎雖火官。實兼后土。所謂北正黎司地者也。周禮大宗伯。王大封則先告后土。註云后土土神也。左傳云舜擧八凱。使主后土。漢武汾陰祠后土。望拜如上帝禮。光武北郊祀后土。盖后土卽對皇天之稱。而后皇兩字。尤見其對待也。所謂句龍正黎。皆司地之官。而因以爲神。非喚做句龍正黎爲后土也。朱先生嘗論土神祭曰。極言之亦似僭。然此卽古人中霤之祭。而今所謂土地者。郊特牲。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敎民美報焉。故家主中霤而國主社。觀此則天不可祭。而土神在民。亦可祭。雖曰土神。而只以小者言之。非如天子所謂祭皇天后土之大者也。然則祭土神非僭。而稱后土爲僭。爲其名號之尊嚴也。瓊山所云士庶之家。有似乎僭。其言非無稽也。但朱子於家祭則曰土地。墓祭則曰后土。其義有未敢知者。爲其保佑先壠。而特施尊稱歟。抑當改而不改歟。苟嫌其僭。則山神家神。曷可差殊觀乎。備要從丘儀改后土以土地者。恐不可易。南溪說恐難遵耳。
祭統曰散齋七日以定之。致齋三日以安之。開元制禮。減其日數。爲散齋二日致齋一日。書儀合開元散致之日。幷行散致之事。而曰致齋。然其云致者。非祭統所謂致也。家禮則襲書儀。而又無書儀專致思祭祀之文。則只是散齋之事而泛稱致也。亦從簡耳。要訣添以致齋者。本之祭統祭義。祭義齋日五思。註曰致齋思此五者也。散齋七日。不御不樂不弔。此要訣所以舍家禮而從古禮也。家禮所著四事。雖只是散齋。行禮者卽四者而盡純一警惕之道。則是爲致齋。致者所以自盡於心也。齋三日。乃見其所爲齋云者。亦由是而致之而已。
旣曰不弔喪問疾。則除却二者外。亦當出入。以要訣猝遇凶穢。掩目而避云者而可知也已。然此以四日散齋而言耳。若如家禮之合散致而一之。則不過前期三日而已。雖非吊喪問疾。恐不可出入耳。
齋者所以專心想念也。用志不分。乃凝於神。若是者方能通幽明之故也。書固攝心。而恐不可看讀於齋日。以齋則敬不專。以書則心爲奪。是豈所以主一無適哉。
忌者。終身之喪也。以故夫日不樂而哭于宗室。唐人則孝服受弔。孝服受弔。雖則過禮。其忌日必哀則可見於此矣。家禮亦云是日不飮酒食肉。夕寢于外。其所戒愼。反有加於齋日。可忍出入爲哉。忌日罷齋。不見于古書。而近俗輒稱罷齋。而若無事在。非直尋常出入之爲悖理而已。讀書則恐若可爲。而亦不宜作聲伊吾。詩與樂記之類。尤不可讀。
攝行者若卑幼。則當用使某之文。若尊屬則當用屬某之辭。屬字雖不見于經禮。而南溪亦嘗云爾。恐當遵也。入廟不諱云者。讀祝而不諱父祖之名也。至若以卑幼而直書尊屬之名。恐涉凌犯。未若秖書屬稱之爲安心也。尊屬同行。而衆兄弟則區別其伯仲叔季恐宜。
沙溪曰以子而名父祭母。固爲未安。祭祖先則壓尊故猶可。猶可云者。有所未盡之辭也。然揆以入廟不諱之義。則讀祝而不諱父名。恐爲得正。若攝父行禮。亦恐難讀。父與祭則父爲主。故不當諱。父不與祭則子爲主。故當諱。當諱不當諱。恐當以攝行親行爲準。
答趙秉悳庚寅四月
编辑盛課之經以鄒閩兩部。緯以退淵兩集者。譬如羅列珍羞綺饌。而左右手攫以啖之也。若使座下處隱巖鶴橋之間。則未易辦此多少工夫。詎非處獨居閒斷絶逢迎之所爲致乎。古來羣儒。咸從勞苦餓乏辛苦不快中做將出來。孺文今日所經歷。當爲進。修之基本。區區所心喜也。承喩以無一順境爲悶。處順境易。處逆境難。難處打過。所以增益不能。是爲眞難耳。萬緣咸有前定。一生已自安排。秖宜任運。隨遇順應已矣。晦翁常歎今人不能咬菜。而至違其本心者衆矣。是乃安命之義諦也。孺文所誦法。其不在玆乎。退溪酷閱己乙斬伐之禍。終身畏約。內而不出。而沉潛理窟。發揮闡繹。論學文字。殆朱子後所創見。雖謂之小朱書亦可也。但四七格致諸說。往往有解不去處。是則姑爲倚閣。通其所可通。而無強通其所難通。如何如何。三淵卽不世出之英豪也。高風峻節。聳動千古。靈心睿識。曠絶一世。非東方再生底人物也。賤子平生尊信。有如神明。如三大札等諸編。每冠帶而讀之。造次不離斯集。老病垂死。不能擊節諷誦如少時。只撫卷興喟而已。見處極高。故亦或有過中處。是則不可以不識也。善學退翁之敦厚溫柔。淵翁之淸通灑落。則庶不淪於一偏。孺文乎。知所以裁之哉。
梅月翁天分靈異。殆近生知。以五歲童子。得盛名於上下。苟不爲索隱行怪。無以自靖於光廟之世。是所謂放浪形骸。遊方之外者也。豈不識名敎中樂地而然哉。其所以拋棄名敎者。乃所以培植名敎也。嘗謂不降其志。不辱其身如夷齊。身中淸廢中權如虞逸。栗翁所云標節義扶倫紀。究其志。可與日月爭光。雖謂之百世之師。亦近之者。當爲不易之公案。若是者詎但以高見遠識許之哉。退翁秖見其跡之弔詭。不察其心之守經而云爾也。篤論者當哀其跡而服其心。心儒跡佛。所以見取於君子也。斯翁嘗云庶欲萬樹凝霜。修仲由之縕袍。千山積雪。整王恭之鶴氅。常欲依其言。以鶴氅縕袍。改寫眞影而藏之。時出而拜。用寓仰止。力綿未就。孺文可能遂此意否。俎豆之所有像。而皆頭陀形。以故有拜者有不拜者。若攝衣巾而揭虔。則孰有不致敬者乎。
與趙秉悳辛卯八月
编辑蕭允之可避不避。不知所以遠害者。卽可以無死而死。如子路之死於衛而傷勇也。竊更思之。古來臨亂苟免。不能見危授命者。咸以孔曾所處爲口實。若是者眞蕭允之罪人耳。蕭允以東宮舊僚。克諦同死社稷之義。不計利害。惟命是安。詎不勝於草間苟活哉。過死而反害其勇者。固爲失中。而滔滔是不及。則寧失於過。如允者非可以過中而譏之者也。向所云爾者。亦出於責備。靡敢爲工訶也。冲庵集年譜。昨纔卒業。肅此呈納。此老之於文章。亞於生知。其早慧夙就。不學而能。如梅月河西。信能充闡其志業。則其所以發揮道妙。輿衛斯文者。當與石潭同歸。而摧折督迫。猶恐其進德立言。以張吾道。司命者亦何心哉。直欲天問大招。而不可得也。
與趙秉悳辛卯鞠旬之翌
编辑史課不住鑽硏。幾了五代否。五代五十年。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三綱淪而九法斁。惟周世宗得王朴制禮作樂。幾成一王規模。是爲差強人意。然世宗亦無父之人耳。若是者。詎可曰粗有三代之風乎。當時立慬者。亦不爲無人。而獨冠章甫以儒自名者寥寥乎。死節節士。遠世自臧。不事汙君而然歟。何其讓義於韎韋之君子也。鍾山雅集。誠非少緣。而賴有弄丸翁小車。增新其水光山色。尙令人醒神。座下於動流靜峙。應有以發仁智之趣者。幸述小記。用備山中故事。如何如何。懸想岳麓。秋容向濃。澄懷澹緣。聊成大隱之趣否。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一句。直與天地萬物。上下同流。會得此意。則不惟賞秋之怡情也。
凡祧主遞遷。幷奉于長房祖禰者。誠有以小宗合大宗之嫌。時享俗節及朔朢參禮。先祭祧主。後祭祖禰。是爲得正。而旣不能乃爾。則獨於吉祭。曷可爲別嫌明微。不合祭埋主乎。備要所載合祭埋主祝。雖主宗子而言。亦不言長房之不可爲。則何忍無祭而祧埋乎。原祝中刪先王制禮。祀止四代。心雖無竆。分則有限四句。神主下添準禮二字恐宜。祧埋之節。當依歲一祭禮。行高年長者當主之。
緬服緦也。緦喪成服後。祭如平時。則緬服雖重於他緦。禮無廢祭之文。吉祭恐亦當行。但不受胙耳。吉祭猶然。况禫乎。然則初六日擧緬者。以初十日丁亥行禫。何嫌于吉凶相襲乎。
與趙秉悳辛卯陽月
编辑灝噩新課。計應不住溫繹。已過半部。而見得二帝三王之心否。典謨爲文字之祖義理之宗。每中夜朗誦。若有神明洋洋在上。又若與元凱羣龍。揖讓進退於虛雲亭日之中。未覺千世之爲曠也。洙泗之學。出於唐虞。洛建之學。出於洙泗。而後來儒者。秖知祖孔孟禰程朱。而不知孔孟之所由本。三淵所謂資口耳而昧淵源。少超悟而多支離者。眞善說弊也。願吾友善讀尙書而爲孔孟。如淵翁攸訓也。肅括二字。卽老洲函丈爲孺文施敎者。在孺文爲對證之金丹。當因之名室。用資顧諟。故謹書肅齋二字。以備揭榜。亦擬爲文以記其事。而病廢鉛槧。戛戛乎下筆。終當有以仰副也。若是者亶出於延道脈裨世程之一段苦忱。詎爲觀瞻之美哉。幸體斯義。夙夜警惕。馴致於神明其德。是爲所顒若也。
昨詢禮疑。間已講究得正否。沙溪答外親適人者當降之問。引喪服疏而曰外親雖適人不降。惟爲人後者爲本生母黨當降。又引鄭氏雖外親無二統之論而曰爲本生母黨降一等爲是。然則爲本生母黨者。豈不可降服乎。是所謂私親之爲之也亦然也。或者以外親雖適人不降之文。爲出繼者仍服本服之證者。其於報服之義。何如哉。所謂不降云者。以內外從出嫁者而云爾。卽以本服緦者。降則無服。有此從厚之論。而亦非禮之正也。曷可爲不降外親之證哉。
從曾孫之主庶從曾祖母喪者。虞祝當云從曾孫某官某。昭告于庶從曾祖母某封某氏。日月不居。奄及初虞。悲悼無已。玆以淸酌庶羞。陳此云云恐宜。若有爲亡者應服三年者爲之再祭。〈卽指練祥〉若有服期者〈卽出嫁女〉爲之練祭〈靡所行練只借其名〉而撤靈。若無三年及期者。從疏家小功緦麻至祔及依服月數而止之說。爲之虞祔而撤靈。至若所謂卒哭。所以卒無時之哭。惟有朝夕二哭。漸就於吉禮。故曰成事。緦喪豈有無時朝夕哭之可言乎。無祭可以卒哭。秖行虞祔。恐爲得禮。旣無練祥。則自從初忌祝。當用不勝感愴四字。
答趙秉悳壬辰四月
编辑承喩以竆寂之鄕樵牧之社。恒抱離索之憂爲憂。是樂也非憂也。處城闉易受緇塵。在鄕里無閑是非。樵牧不可換以冠冕。竆寂詎不勝於鬧熱乎。人世萬緣。摠不相干。惟將葩魯兩書。爲長夏計活。擧天下樂。何以易此。此可謂高出於萬物之表者歟。二南之不講久矣。近世羣儒。擧皆束閣。甘心於面墻。以故口說支離。而無得乎性情之正。人僞滋而天機淺。淵翁說得斯義痛切。實心軆究。涵暢道德之中而歆動之。有吾與點之意。則非直長一格已矣。朱先生敎人熟讀涵泳。自然和氣。從胷中流出。妙不容言。此意甚眞。益會興觀羣怨之旨。用成敦厚溫柔之敎。如何如何。
子陸唁疏。不當用邦國不幸四字。代以不意凶變。奄捐館舍四字。代以奄違色養恐宜。盖卿大夫死於罪謫。則當遵士禮故也。陶庵從享䟽。伏閤十數日未徹。因薄國祥罷休。更期以來秋。三淵,渼湖追配石室。疏論繼發。是皆士林公共之議。固不可已者。而未若讀其書傳其心之爲眞愛慕耳。每服三淵論祠院之弊。而曰雖其不可已者。亦宜從容而有節。不欲其輕銳。此意甚好。吾輩所宜誦法也。
答趙秉悳壬辰八月
编辑南塘影堂。未及告成。而被持斧者所毁。聞方更始云。間已揭虔否。創院雖關邦禁。妥靈無異私廟。是則非朝家之所與知。而壞了其旣建者。無已太甚乎。且斯翁之一區俎豆。夫孰曰不可乎。屛溪影堂。又將經始云信否。俎豆固是彌文。而出自士林公論。靡所挾雜。則亦當物各付物而已。
吾東儒先。咸宗朱子。而惟退尤兩賢。有專門之功。退溪則主講學論理。尤翁則主時事出處。三淵有云退尤同尊朱子。而退溪則如掌書之侍史。尤翁則如辟人之前茅。斯言似然。而爛用其名理。建立其丈尺。則尤翁有焉。致力於時事出處者。亦以時然耳。願孺文幷學兩賢。得其中而造其極焉。
與趙秉悳戊戌上元
编辑嚴內外。固爲喪紀之大防。而臨祭則主人主婦各率其禮。非所可拘。自虞卒至祥禫。皆用主婦亞獻。則何獨於祔祭而嫌其共事哉。
答趙秉悳庚子四月
编辑盛業不住硏易。彌愜願言。是書也爲文字之祖義理之宗。不可以不讀。然象著而難見。理微而難究。是誠累世不能通。當年不能究者也。然爲學而不讀易。無以知聖神功化之極致。所以不容但已也。且其卦義卦辭。孔子彖傳。說破已極分曉。善讀者沉潛闡繹。則亦可以見得矣。朱子本義。固主卜筮。而亦嘗云伊川以天下許多義理。散入卦爻中。意味無竆。使人句句適用。可以見之行事應接之間。此理甚明。而不善讀者昧昧。或以爲程傳無與於易。豈其然哉。縱云不關於象占。象占亦豈外義理而爲之哉。義理則已經程子勘盡。故朱子只擧其象數。說得作易之本旨已矣。幸合程朱之易。融貫會通。以達乎四聖之心。如何如何。然亦不可專門。專門則雖畢生其中。靡有了期也。鄭生云云。是亦先入爲主。而然湖右羣賢。擧皆云爾。何獨鄭生爲執拗哉。彼以肚裏橫却一箇李文正。致慨於賢者。而自家胷中。可能無一箇韓文純乎。反躬發省。是爲公天下之理。而入附出汙。蔽錮已甚。爲之奈何。正廟書下金台文字。縱爲彼藉口之資。而不載於弘齋全書及正廟御製。朱子答徐子融書。則編諸御定百選中。取舍之權衡。有可以仰測者也。黎湖先生雅言湖學自謂有所受。妄出無據之論。迷了後學。若有如栗尤兩先生者。則必不敢如是自恣。是爲痛懲時弊而云然也。然不必費辭對辨。不知者以爲爭長競短也。
孟子不動心章吾不惴焉。趙註曰不當驚懼之。朱子從古註改驚作恐。恐懼之三字。卽言雖寬博之賤。吾不懼之之字。政指褐寬博也。然語意欠順。故所以有吾得不怕寬博乎之論也。蒙引亦曰吾不惴焉。猶云吾得不怕他。非怕褐寬博。怕理也。此等處固當主集註。而如可備一說。亦何妨參看乎。信能見得正義。雖與集註有少出入。不患不爲紫陽純臣也。洗垢索瘢。冷眼看四書註解。必欲與朱子對壘者。固爲斯文亂賊。因見識不逮。或思索太深。而有所參差者。不見罪於秉法義之君子。此華陽老子所以誅黑水而恕浦渚也。
遠隔宗家。不克與祭者。遵朱子紙榜行祀之訓。可謂得禮之變而不失其宜。吾東諸賢。亦多行之。而是爲伸情已矣。則秖當擧忌祀。不當及正祭。正祭旣不可備禮。又不可略設。略設則不成盛祭。備禮則恐涉宗事。朱子說雖若幷許正祭。然恐難遵也。忌日之薦。亦當施諸考妣。不宜上及於祖曾。以致拖長之嫌也。斯禮也。秖爲洩哀。則恐不必盡用祭禮。無祝單獻。哭盡哀。辭神而撤恐宜。祭茅侑食闔門。亦非所施。此與以長房而祭祧主者。名義不倫故也。鹿門紙榜行祀。祝文以始擧也。故不容不詳告。而未必用此爲歲例。亦未必因有祝而行三獻也。宗法至嚴。此等處尤宜兢兢。毋貽干統之嫌焉。
紙榜所書神位。當用支子承祭者屬稱。不當從宗子也。幷祭考妣與秖祭當位。是則壹遵宗法恐宜。
與宗家異居。設虛位行祔者。前一日告所祔位。固有問解說。而若形格勢禁。則雖先期預告。亦不害禮。不須切切於爲日之遠近也。異宮者往往不告。非所以祭昭穆之次而屬之之義也。雖則豫告。紙榜降神。用家禮初祖祭告辭。恐非無據。亦用宗子名恐得。
答趙秉悳庚子梧秋
编辑宋子七旣長於賢者九歲。則當稱以老兄已矣。以搢紳所以待儒賢之禮待之者。不幾於陽浮慕乎。山林之稱。卽朝廷所施於旌招之地者。而其言無稽。近翁嘗歎曰自有山林之名。學問之士。爲別人也。沈君憲悟解絶倫。往往操戈入室。殆令老傖口呿而退三舍。說禮泥古。任鹿門,尹竹巖均有是病。奚獨君憲乃爾哉。此君近治朱黃通解。故亦惟古禮篤信。然家禮之作。乃所以酌古通今。諸賢皆因家禮而上下損益。何曾以未成書而舍之哉。夫禮之用。時爲大。故朱先生雅言。使聖贒有作。必不一切從古。只是以古禮減殺。從今世俗之禮。令稍有防範節文。不至太簡而已。講禮者當遵斯義。述古而不局。從俗而不野。然後庶幾通變得宜。情文相稱也。
李贄字卓吾。陽明之徒也。其學以飜剔前案爲奇。非毁聖賢爲高。每創爲兩人語。其一曰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其一笑曰然則羲農以下。晝日燃燭而行也。次至孟子。以迄程朱。誹侮尤甚。掊擊繩趨矩步之士。以呂政爲聖帝。武瞾爲聖后。馮道爲聖相。反賊林道乾爲二十分膽二十分識。其子死。益肆誕妄。造妖捏怪。靡所不至。晩年薙髮爲僧。始與耿楚侗爲友。後爲耿所惡。贄遂操戈攻耿。嫉儒者如仇讎。給事張仲奏其事。付錦衣鞫問。贄懼罪不測。自刎而死於獄。其猖狂自恣。無復忌憚。至於斯極。其不得其死也宜哉。皇明之末。士趨不端。放縱淫悖。名檢掃地。李贄,顔山農輩特其甚者也。推原反本則王伯安安得辭其責哉。學術一差。貽害世敎。至於天壤易處。可不懼哉。前書說及贄農事。猶有未悉者。玆又追擧耳。
蓉湖金台德叟積月沉疾。竟作古人。人事之了當乃爾耶。不被人擸掇。超然爲元祐完人。身名俱全。有光淵翁。經術文章。特其餘事也。愚與斯翁。卽五十年神交。形跡攸拘。罔克過從。而居近以來。荐服見顧。一片靈犀。洞徹心胷。居然大存歿矣。倀倀末路。靡所披心。亦焉用見在哉。賢者於斯翁。縱未有一日之雅。其所傷惜。非獨以姻戚之誼也。
文立不薦程瓊。知其年垂八十。稟性謙退。無復當時之朢也。聽松被薦。尙成安公以首相作書勉出。松翁擧文程事以答焉。文立蜀人。師事譙周。門人比立於顔子。事載晉書儒林傳。劉珙之不薦晦翁。滄溪之不薦拙齋。與文程事同一意度。後世朋友。不知有此個道理。徒以仕宦相擸掇者。眞面朋也市道也。
祔於祖廟者。當在三年之後。而必先就祖而祭者。以未忍一日無所歸也。曷可以宗子死而闕其禮也哉。主人旣攝行宗子之事。則當以其名先告曾祖後。行祔祭於喪家。恐爲得正也。紙榜行事。已極虛遠。政所云神之格思。不可度思。詎可不告而祭之乎。先告後祭。亦不可以已者也。旣無宗子。則以喪主而攝宗事者。祔祭告祝。當用其屬稱。亦以此意。幷爲告由。然則何干統之可嫌哉。告辭在下。
維歲次云云。曾孫某。敢昭告于顯曾祖考云云。顯曾祖妣云云。以某日干支。將擧先考府君躋祔之禮于某所。異宮行祀。方設紙榜。且宗子當主祔事。而宗子死無後嗣。不肖攝行其禮。謹以酒果。用伸虔告謹告。
答趙秉悳辛丑人日
编辑家無二尊。故婦人私服不敢干於夫家。若母之私服朞以上喪。則其父在者。冠昬皆可行。而新婦見舅姑。姑不可卽席受幣如平時。亦不可以姑不受幣而退行見禮。奠贄盥饋等禮。恐當獨行於舅也。心喪雖與持衰差殊。周旋于樽俎筵席之間。爲禮之盛者。詎可以心有重喪。而抑而行之哉。見舅禮畢。見姑于房室。而贄則陳而不行。以示變恐宜。
所謂儒爵云云。世俗所以簸弄儒者。其假眞售僞。不誠無實者。孰有甚於此者哉。來示山林之名。沮天下爲善之心。誤天下爲善之人者。至哉言乎。然由是而逡廵畏避。不力於爲善。則是有動於毁譽也。凡係外至者。秖當視以太空浮雲而已。大隱翁平生守身。泥塗軒冕。方其門戶全盛。猶苦辭儒選。儒選適足以汙却此翁。今而後知其永免。則在斯翁分上。詎不大好快活乎。昔邵堯夫自詑其急流中領取十年快樂。愚曾誦斯義於隱翁曰。吾輩則當享畢生快樂。更爲賢者願之。寧爲眞士夫。毋爲假道學。是爲邵二泉憂時憤俗而發者。吾輩所警省。其不在玆乎。隱翁所値情界。慘惻有未忍言者。而亦能順受。安之若命。不如此。何以爲隱翁哉。
答趙秉悳辛丑四月
编辑示諭渼湖所引朱子語。豪傑而不聖賢者。有之矣。未有聖贒而不豪傑者。斯言與孟子所云此之謂大丈夫者。同一意致。愚所嘗三復而激昂者也。凡爲小人儒者。其異乎穿窬者幾希。末俗易高。滔滔是徇名忘實。政所謂由君子觀之。是乃妾婦之道。何足道者也。朱子說遍考大全語類而終不得。此與此翁所引程子四百四病。惟俗不可醫云者之不載於程書同。吾輩罔克看詳而然耳。豈此翁無所見而云爾哉。明道曰人有四百四病。皆不由自家。是心須敎由自家。黃山谷亦云子弟諸病皆可醫。惟俗不可醫。渼翁合兩說而認出於程子。如明德小註虛靈不昧。說明德意已足。卽陳北溪說。而認爲朱子者同。苟其名理之可宗。則不必切切於所從出也。况渼翁立論。爲懲假眞售僞同流合汙之習者乎。此翁器局俊偉。言議磊落。學問門路之眞正。當爲幷時羣賢之冠冕。苟欲矯俗。舍斯集何由哉。幸益誦法申望。俯貺乾薑。爲賤疾對證之劑。其爲珍感。不翅神丹。亦願學薑性之到老愈辣。用副故人特贈之至意也。
不知親死之日者。用是月或丁或亥日擧祭。恐非可已。繆昌期,劉球皆死於囹圄。而莫知其日。故卽其聞諱日行祀。玆爲可遵也。忌祭卜日。無所於稽。惟不詳死日者。乃可爲耳。
稅服當以曾子說小功不稅。則是遠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云者爲正。鄭康成亦云若限內聞喪則追全服。通典步熊,賀循皆同鄭義。而惟王肅以但服殘月。限滿卽止立論。而庾蔚之斥以求之人情。未爲允愜。至謂無殘月之制。是符曾子成訓也。然則追後聞喪者。不拘服期之已過未過。追服其全服恐宜。
喪服不杖朞條爲衆子註。衆子者。長子之弟及妾子。敖繼公曰士妻爲妾子亦期。據此則嫡母之服妾子。一視衆子已矣。妾子服嫡母如親母。則嫡母安得不服妾子如己子乎。善乎退溪之言曰古人雖嚴於嫡庶。骨肉之恩則嫡庶無異。故不分差等。國典亦壹遵古禮也。
答趙秉悳辛丑六月
编辑承諭以我之稱譽人過度。反爲其人之害。俾母蹈前習。所云其人。無乃賢者自道耶。抑別有所指耶。愚素性柔弱。善善長而惡惡短。每樂道人之善。樂成人之美。願學大舜之隱惡揚善。雖被以方之欺。猶懷與人之善。今服勤誨。亦不改此度。幸諒此意。彌強爲善。俾夫夫偕底至善之域。如何如何。名盛則責望重。實不副則訾咎深。以故名下難居。斯爲古來通患。然聖人未嘗敎人求名。亦未嘗敎人避名。避名者刓方就圓。圖占便宜。往往淪於流俗。其弊甚於好名。好名者猶能慕善。慕善者可以有爲。秖宜循名責實而已。信能眞誠勉學。則一個身心。點檢不暇。豈有餘念可及於世間毁譽乎。聲聞過情。固爲可恥。而我自不求。則過不過。亦何與我事耶。賢者占得少歇處。亦已久矣。固無先病後瘳之可言。何須更要遵晦。別生病痛乎。鄙人贅疣於世。老而不死。爲人口吻中軟物久矣。嘗所矢言。擧世毁之而靡足以損吾之一毛。擧世譽之而靡足以增吾之一毛。吾守吾身。吾讀吾書。與人無相干涉。符到卽行。爲究竟法已矣。聊誦拙規。用備賢者之取舍焉。
妾子父在爲本生母。當被髮杖期。壹遵正室子。父在母喪之禮。以雜記主妾之喪則練。使其子主之之文。而知其然耳。杖故練。不杖則期而除服。豈有練不練之可論哉。小記又云庶子在父之室。則爲其母不禫。註妾子父在壓屈也。此以同宮者而云爾。若異宮則父在亦當行禫也。近翁答賤子問。始而不敢同於正室子。父在母喪之禮。似當服不杖期。亦不被髮。而禮無明文爲疑。後得雜記小記之文。爲杖期之證。亟改前見。至若嫡母在爲所生母。寒岡主服期。陶庵主伸服三年。而妾子無爲嫡母壓屈之義。則陶庵說恐得正。而近翁於此兩說。始未决從違。後答尊王考丈曰家禮勿論嫡母有無。幷許三年。陶庵以從家禮爲正。見此方無疑。於是焉看詳則可認初晩之別。而不迷於裁取也。
語孟精義。後改名集義。集義序見載於朱子大全。而朱子遺書所載者秖名精義。與集義一書而二名也。集義序擧九家而不及周氏。精義亦然。而論語或問兼擧周氏。周氏似是周恭叔。而其說無從可見也。按年譜精義成於壬辰。而九家說猶有遺脫。旣加補塞。又得毗陵周氏說。附于本章。仍改稱精義曰要義。或問則實以二程及十家說辨論者。而弘治間刻或問時。不幷刊要義。故追補之說。雖有或問所論。而本說不可攷可恨。問考首編。揭黃仲昭小識。而亦載此說。容叔應據黃說而云然也。尤翁只據見行之精義。而幷或問編成已矣。農巖贊周氏以敦厚易直。亦據或問所攙論而云爾。未必見集義所載周說也。
妾爲女君不杖期。肇自喪服。而家禮備要之所俱載。恐不可易也。傳雖曰妾之事女君。如婦之事舅姑。此以服勤而云爾。未可以婦服舅姑之陞三年。而亦爲女君三年也。老洲嘗云雖婢妾。旣御於君。則當免賤而不爲女君三年也。秖服不杖期。則被髮非可議到也。被髮本非古禮。子婦之爲舅姑被髮。尤爲非禮。今不可猝改。而後有周公者出而制禮。則必去被髮也審矣。
凡未行三年之喪者撤几筵。當限以主喪者之除服。則承重妾子。於其所生母撤靈。亦當以緦服除日爲限。是爲得禮之正。厚齋說心喪行饋奠以終三年者。出於情勝。恐不可從也。若有在室女應服三年者。則當爲之再祭如古禮。無則秖當以緦服之盡。爲撤靈之期已矣。情理雖甚缺然。亦無如之何矣。若不揆禮律。擅行三年之喪。則非禮家之所知也。
與趙秉悳壬寅南至
编辑賢者幷與小成而斷絶。則行藏已定矣。卽所云忘形乎物我之表。縱志乎有無之上。不爲山而自高。不爲海而彌廣者也。間與大隱丈商確座下向後關柝之當否。則其言曰我東士夫。不農不賈。徒謀其食。故指官爲家。一往不返。而第今祿仕苟欲愛民濟物。則俸錢有媿。奚暇圖私。若民與家俱肥。未之前聞。幸以紫陽所謂貧者士之常。毋易其操之訓。爲終身服行之符。寄語孺文云。故爲之誦傳。計應怡渙也。粤瞻世界。聲利滔天。其不沒頭沒尾者幾希。眞是擧世之人若狂。如座下者必立脚得住。方可以維持頹俗也。孺文素日不以得喪寵辱累心。而吾輩兩翁。爲先事之論者。反恐汙却高蹈也。仰噱仰噱。貴宗古樸齋泰萬氏。不囿於鴒原風氣。能超然自在。不喪眞心者。奇哉奇哉。大舜及象尙矣。靡敢擬倫。而惠跖牛魋。亦可以幷擧。比諸南褒之於衮。沈義之於貞。北窓之於礥。石川之於百齡。又加難矣。常恐其湮滅無稱。故要爲之立傳。是亦衰世之意也。座下可能述傳家舊聞如遺事者。示及否。當依據而泚筆矣。
答趙秉悳壬寅亞歲後三日
编辑無怨無惡。無譽無毁。穩過平生之云。不害爲安身立命之義諦。而一此爲準則幾何不爲和光混塵。貴無名者乎。鄕人之善者好之。不善者惡之。斯爲得好惡之正者。以故往哲取人於毁譽相參之中。若秖以無怨惡毁譽爲度。則要須闇然媚世。每人悅之而後乃能。所以似德而非德。爲德之賊也。惡鄕原以反正經。卽孔孟朱宋所傳授之眞詮正諦。吾輩所宜銘心而刻骨者也。凡人世之得喪寵辱毁譽是非。靡足以累我靈臺。惟以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天。爲存身之究竟法。如何如何。聲聞過情。固君子之所恥。愚之所常兢兢者也。於稱道贒者。亦豈沒分數而云爾哉。聖門諸子。非不彬郁。而獨稱顔子爲好學。好學二字。出處尊嚴。非夫夫之所敢當者。然而欲施諸幷世。則舍賢者其誰。亦以期朢綦重。不容不加此題目。幸勿推讓。必學而至於聖人。是爲所厚冀耳。信道益篤。行果守固。玆乃八字符。勉旃勉旃。
二妻祔者。男位居中。而左右祔焉者。世俗通例。而呂坤以兩婦夾夫爲褻。夫一位婦一位。左右旣分。雖三五婦。當同一位。斯言恐爲得禮。
答趙秉悳乙巳臘月
编辑俯示兒子諸紙。俾兒子讀而聽之。自不禁發一大笑也。愚七十年塞兌息影。與人無相干涉。垂死之年。不幸致玷儒選。受人嗤點。固已多矣。獻議事又是不幸中不幸。致有沈書而殿之以通文。其所醜辱。罔有紀極。然是必有暗地做謊。殊塗而同歸者。如沈宜年輩亦何足責哉。擧世譽之而靡足以增吾之一髮。擧世毁之而靡足以損吾之一髮。向前喫盡多少脣舌。而吾心空蕩。視之以太虛浮雲也。媢疾者亦何嘗有愛惡哉。特以我名位之故也。顧玆危喘凜凜。若將朝暮就溘。幾何不相忘於江湖也。視所在而攻之者。不已勞乎。毋勞心於緝翩交構。卽淵翁所以謝酉峯之徒者也。愚於其人亦云爾。然吾雖老悖。豈可與此輩呶呶乎。愚之所知。無辨已矣。賢者亦以我心爲心。更勿以斯事掛齒。如何如何。不惟不掛齒。亦不宜掛心也。昔因華陽碑事。屛溪門人發通。侵及渼湖。其辭之危險。殆無異沈書。渼門諸賢至欲對辨。而渼翁苦心挽止。事遂得已。愚不敢妄擬於渼翁。而賢輩之爲我地者。前後豈有二揆哉。君憲之封還沈書。俾不發露者。亶出於慮患之苦衷。處變事而不失其正者也。卽以此事。說與此身無毫髮不盡分者。莫費往復。致煩葛藤。不勝其厚幸也。座下因沈事。辭氣過越。至比其人於武叔之毁仲尼。世無仲尼。安有武叔乎。無乃辟於親愛。而不覺引喩之千萬不襯乎。善乎三洲之論曰白休庵李延平。一生爲師門出力衛護。誠則殫矣。然其承繼淵源。發明師傳。孰若聽松沙溪之爲烈哉。賢輩於此。知所以自措哉。後以書來。勿復攙及斯事。惟專意於自修。用卒聞可之願。是爲所交勖耳。
答趙秉悳己酉建陽日
编辑鹿門悟解絶倫。講硏名理。往往師心獨造。其所論心。幾與理無別。與渼湖書說能字。非不玲瓏透徹。而終是過當。晩年論理者。不過初年所說能字之影而已。分明是認氣爲理。此翁於氣之本然處。有實見得者。故一向從氣上推理。却有摸象可據。遂認爲一物。而守之甚固。若不知一物之中。自有正定不易之體。老洲扶植理字。其功當幷稱於孟子性善養氣之論也。盖理無爲而氣有爲。理無跡而氣有跡。理弱氣強。理爲氣掩。故聖賢千言萬語。只要理爲氣主。主理者儒者之學。主氣者異端之敎也。吾儒中務自得者。擧不免主氣。所以花潭之自得。不若退溪之依樣也。
服祥祭之服。以示前喪有終。卽因雜記有父之喪未沒喪而母死。除父之服也。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而云爾也。是爲輕喪中重喪變除。當服白笠白布直領白帶。行父祥無可疑者也。有以承重喪中行父之祥。與母喪中行父之喪不同。有壓屈之義。不可服白衣冠。問諸近翁。近翁引沙溪說。雖於緦功輕服。亦當暫釋重服而服其服。况大祥之服。本非吉服。又何疑云者。而曰壓尊之嫌。非所當論。是爲可遵。然櫟泉祖母喪中除父服行祥。以全廢重服未安。以布直領素帶蔽陽子變除。恐爲得中也。承重喪中猶然。况所後父喪中。除本生喪者乎。本生除喪。卽受黲制。黲制非可施於斬衰服中者也。持三年之喪者。於緦功之慽成服。猶可以釋重服輕。而黲制則與緦功衰服不倫。恐不當比擬於輕服。而變服黲服也。秖合以櫟泉所行爲正耳。
從古聖哲。受誣於流俗者。亦復何限。而至若霅橋漫錄中說及渼湖者。非出於工訶。乃因傳者之妄。承訛襲謬以致然耳。霅橋東州高士。非若叔孫武叔之毁仲尼也。愚亦曾有傳聞之誤。就質于近齋。近齋曰吾嘗荐拜渼翁于永同衙次。而不見有是事。累言而不一言。吾則信服師說已矣。渼湖間世英豪也。言行之正大。學術之純粹。非直歷選幷時。尠與擬倫。疇敢肆其誣筆。點瑕於白璧哉。多見其不知量也。何必屑屑辨皙於後生少輩。有若辨誣然哉。
答趙秉悳己酉白露之翌
编辑文章亦有小心放膽之異。爲學者亦何爲不然哉。南塘講學論理。師心自得。不免太快。至于論禮。一掃經傳註疏。創立己說。是所云放膽也。其所謂天子諸矦。不可爲長子斬。及由旁支入承大統。而不得以先君爲父者。當稱其私親爲父。爲之服三年者。靡所考據。取辦胷臆者。不幾近於無忌憚乎。非直惶恐已矣。鹿門辨說。明白痛快。無復餘蘊。其有裨於禮敎者。詎可量哉。九京可作。南塘亦應悔謝之不暇也。
師無服。心喪三年。是爲不易之正理。而程子栗谷情義淺深之論。又不可已者也。當據檀弓弔服加麻。三月麻除。心喪三年爲宜。其不能者。是爲朋友麻。非師服云者。集考說固爲守經。而心喪三年。是豈可責於夫夫者乎。必準三年。如勉齋之於朱子則得正。而否則如沙溪之於栗谷。尤庵之於沙溪。以期年爲度。恐爲得中也。名爲三年。而不嚴於心喪。則未若減其期而盡其禮也。當遷就於情禮之間而處之。恐難局定也。若責秖見伊川面者。以服三年。則竊恐師生之名。從此絶矣。詎非可悶乎。盖師不立服。不可立也。當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處之。若顔曾之於孔子。雖服斬衰三年亦可。其成己之功。與君父幷。其次各稱其情已矣。
喪服記不曰朋友緦。而曰朋友麻者。非服緦也。只是加麻於弔服之上而已。故注云相爲緦服之絰帶。而處於五服之外。則非緦服可知也。旣葬而除麻。非若更行心喪。如師服然也。朋友之墓。草宿不哭。以過期則不復哭也。引朋友期而爲爲師三年之證者。鄭注看得甚正。而三年者心喪也。期者哭已矣。
答趙秉悳庚戌元月
编辑思傳不住溫繹否。道體至中庸。闡發顯明。無復餘蘊。始言一理。卽天命之性。中散爲萬事。卽達道達德九經天道人道之屬。無非天命之性。末復合爲一理。卽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卽又天命之性矣。是爲座下所雅言。無容提及。而竊不勝贊嘆。聊復云爾。神靈二字。非所以言性。朱子亦嘗云爾。而以虛靈不昧之靈。陰陽不測之神。屬之形而上者。恐不辨道器之別也。神理固玅合無間。而詎可混而爲一物乎。是出於不識心與氣質之分而致然也。實見得心體之至神至靈。則自無多少說話。而已從塘屛諸賢。認心爲氣質。只喚做心以火臟已矣。亦不欲索言也。座下亦宜各尊所聞。何須切切於辨析乎。市南續集云云。亦出於手分現化。置之無復道也。
所示朱子婚事。原書中此兒云者。安知非爲第三兒耶。禮主循序。倒婚恐非當然。縱使拘於事勢而致然。非爲法於後世者也。曷可以大賢所行而苟從乎。
答趙秉悳壬子孟夏
编辑換鵝使君。近况安吉。亦能得乎上官。優優乎做邑否。聞千里饋粮。用供甘旨云。計應戛戛也。承示習奢已久。不能頓變。玆乃擧俗所通患。非直爲尊門之憂。且推遠之地。尤難容力。而爲子孫惜福。存乎崇儉。故曰儉德之恭也。計應以斯竟爲有家模範。而竊恐良工之心獨苦也。盛業之因憂患倚閣者。固爲可悶。而奉八耋之親。管百口之命者。若待了無事在。則恐無其日。隨分施功。健天之以惟日不足。俾延斯文一脈。玆爲所仰望耳。賤疾日添月㞃。上眩下痿。委身床笫。其不眞做尸鬼者幾希。常恐風燭奄及。不復見吾孺文而死。死固快活。而終於無聞。將齎恨於千古。是爲所痛悶耳。愚雖靡足道。天地中間自在身也。蚊皷之狂鬧。簧舌之噂𠴲。何與於我哉。危喘凜凜。待盡晷刻者。曷可與金李兩人爭競長短乎。所謂毁譽專出於愛憎。好惡何曾有定準哉。華陽老子三達俱尊。而猶不免倉魋惡口。况末路乎。人心險巇。殆甚於瞿塘灩澦。吾輩秖求不獲罪于天已矣。吾輩做自家人。修自家心。安得閒工夫向人分䟽乎。臧否太明。易致取禍。善善長而惡惡短。郭有道所以免也。吳伯豐朱門之顔子也。若不蚤世。則衣書之托。詎讓於勉齋哉。朱先生始疑伯豐立脚不住。至云曷嘗見顔子而爲桓司馬家臣。更聞其樹立卓然。以其早世。歎吾道之衰。贒者只知其始。不知其終。故月朝乃爾耶。愚之所期朢于座下者。以終始一揆也。儘能於大原頭。見得眞切。則世間得喪榮辱。瑣瑣無足道也。承喩不忘在溝壑。自無窒礙。大小大快活。讀下不覺塵襟灑落。靡吾孺文。何處見得此箇名論耶。
吾東辛壬閒事。不幸與趙宋光寧之際相似。四大臣盖當餘干之任者。預建儲位。其忠則同。而特不克如紹煕之行禮耳。欲退閒之意。亦有上敎。參决非如傳禪。而猶累日廷爭不知止者。雖其脅持沮撓。罪在羣兇。而廷請一事。終是過於慮患。故陶庵以玉署長。居在花田。而一不入參。此跋之所由作也。斯爲建儲義理築底處。九京可作。四忠亦應莞爾而笑也。盖辛壬誣獄。雖出位如五人。皆當斷以一忠字。微賤如白望。只當斷以一冤字。是乃陶翁定論。可驗其明理知言也。斯跋之見刪原集。固爲可恨。而卽因金氏諸公。不欲受文集。而然乃有所不獲已者存耳。老洲所著辨惑。乃天壤間有數文字。而其所忌諱。甚於此跋。曷可遽出乎。靖獻篇卽貞庵外孫金公獻材所述。其所以辨聖誣而明大義者。亦不可易者也。事實疑晦。非據當時文案。未遽看詳者也。紹煕行禮。記載說郛。可考而知也。
父在爲祖服斬。卽因天子諸矦父有廢疾。不任國政。不任喪事而云爾。以故勉齋續通解。天子諸矦正統旁期圖說。父有廢疾。孫爲祖後。亦斬衰三年。而後儒有云鄭志雖專爲天子諸矦而言。然臣庶之家。父有篤疾不能執喪。而子代父執祖父母喪者。宜均用此禮。尤翁南溪之所施於閔愼家變禮者也。帝王家事。不可爲證。只宜以本服攝祀者。春翁說恐爲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