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五百四十五卷 |
第五百四十五卷目錄
將帥部紀事一
官常典第五百四十五卷
將帥部紀事一
编辑《左傳》僖公二十七年,「楚子將圍宋,使子文治兵於暌, 終朝而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 七人,貫三人耳。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蒍賈尚 幼,後至,不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於 子玉曰:『以靖國也。靖諸內而敗諸外,所獲幾何?子玉 之敗,子之舉也。舉以敗國,將何賀焉?子玉剛而無禮』」, 不可以治民。「過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賀,何 後之有?」
冬,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晉於是乎 蒐於被廬,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郤縠可。臣亟聞其 言矣。說禮、樂而敦《詩》《書》。《詩》《書》,義之府也。禮、樂,德之則 也;德、義,利之本也。君其試之。」乃使郤縠將中軍,郤溱 佐之。
《孔子家語》:楚伐吳,工尹商陽與陳棄疾追吳師,及之。 棄疾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商陽手弓,棄疾曰:「子射 諸!」射之,斃一人,韔其弓。又及,棄疾謂之又及,棄疾復 謂之。斃二人。每斃一人,輒掩其目。止其御曰:「吾朝不 坐,燕不與,殺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聞之曰:「殺人 之中,又有禮焉。」子路怫然進曰:「人臣之節,當君大事, 唯力所及,死而後已,夫子何善此?」子曰:「然。如汝言也, 吾取其有不忍殺人之心而已。」
《孔叢子居衛篇》:「子思居衛,言苟變於衛君,曰:『其材可 將五百乘。君任軍旅,率得此人,則無敵於天下矣』。衛 君曰:『吾知其材可將,然變也。嘗為吏,賦於民,而食人 二雞子,以故弗用也』。子思曰:『夫聖人之官人,猶大匠 之用木也。取其所長,棄其所短,故杞梓連抱,而有數 尺之朽,良工不棄,何也?知其所妨者細也。卒成不訾 之器。今君處戰國之世,選爪牙之士,而以二卵棄干 城之將,此不可使聞於鄰國者也』。」衛君再拜曰:「謹受 教矣!」
《儒服篇》:「子高任司馬乂為將於齊,與燕戰而敗。齊君 曰:『以子賢明,故信子也』。答曰:『君知穿孰若周公』?齊君 曰:『周公聖人,而子賢者弗如也』。子高曰:『然,臣固弗如 周公也。以臣之知乂,孰若周公之知其弟』?齊君曰:『兄 弟審於他人』。子高曰:『君之言是也。夫以周公之聖,兄 弟相知之審,而近失於管、蔡,明人難知也。臣與乂相』」 見,觀其材志,察其所履,齊國之士,弗能過也。《書》曰:「知 人則哲,惟帝難之。」穿何慚焉。且曹子為魯,三與齊戰, 三敗失地,然後以勇敢之節,奮三尺之劍,要桓公、管 仲於盟壇,卒收其所喪。夫君子之敗,如日月之蝕,人 各有能,乂庸可棄於?今燕以詐破乂,是乂不能於詐 也。臣之稱乂,稱其武勇才藝,不稱其「詐也。乂雖敗,臣 固不失其所稱焉。」齊君辭屈而不黜司馬乂。
《漢書黥布傳》:「布六人,姓英氏,坐法黥論,輸驪山,與其 徒長交通,率其曹耦亡江中為群盜。陳勝之起也,布 眾數千。章邯之滅,勝破呂臣軍,布引兵北擊秦左右 校,破之青波,引兵而東。聞項梁定會稽,西渡淮,布以 兵屬梁。梁西擊景駒、秦嘉等,布常冠軍。項梁立楚懷 王,以布為當陽君。梁敗死,懷王與布軍彭城。當是時」, 秦急圍趙,趙數使人請救懷王。懷王使宋義為上將 軍,項籍與布皆屬之,北救趙。及籍殺宋義河上,自立 為上將軍,使布先涉河擊秦軍,數有利,籍乃悉引兵 從之,遂破秦軍,降章邯等。楚兵常勝,功冠諸侯,諸侯 兵皆服屬楚者,以布數以少敗眾也。項籍引兵西至 新安,又使布夜擊阬章邯秦卒二十餘萬人至關,不 得入,又使布等先從間道破關下軍,遂得入咸陽,布 為前鋒。項王封諸將,立布為九江王,都六。項王往擊 齊,徵兵九江,布稱疾不往,遣將將數千人行。漢之敗 楚彭城,布又稱病不往。楚項王由此怨布,數使使者 譙讓召布,布愈恐,不敢往。漢謁者隨何說布,遂殺楚 使歸漢。漢四年秋七月,立布為淮南王,與擊籍。項籍 死,布遂剖符為淮南王,都六,九江、廬江、衡山、豫章郡 皆屬焉。十一年,高后誅淮陰侯,布因心恐。夏,漢誅梁 王彭越,盛其醢以遍賜諸侯。至淮南,淮南王方獵,見 醢,因大恐,陰令人部聚兵,候伺旁郡警急。布有所幸 姬病,就醫,醫家與中大夫賁赫對門,赫厚饋遺姬。姬 侍王,譽,赫長者,王疑與亂,欲捕赫。赫乘傳詣長安,上 變,布遂族赫家,發兵反。上遂發兵自將,東擊布,布東 擊荊,荊王劉賈走死富陵,盡劫其兵,渡淮擊楚。楚發 兵與戰徐、僮間,為三軍,欲以相救為奇。布破其一軍二軍散走,遂西,與上兵遇蘄西會。布兵精甚,上乃 壁庸城,望布軍置陳,如項籍軍。上惡之,與布相望,見 隃謂布:「何苦而反?」布曰:「欲為帝耳。」上怒罵之,遂戰,破 布軍。布走渡淮,數止戰,不利,與百餘人走江南。長沙 哀王使人誘布,偽與俱亡,走越。布信而隨至番陽,番 陽人殺布茲鄉,遂滅之。
《晉書禮志》:「漢魏故事,遣將出征,符節即授節鉞於朝 堂。其後荀顗等所定新禮,遣將御臨軒,尚書受節鉞, 依古兵書跪而推轂之義也。」
《劉遐傳》:「遐妻冀州刺史邵續女,驍勇有父風。遐嘗為 石季龍所圍,妻單將數騎,拔遐出萬眾之中。及田防 等欲為亂,遐妻止之不從,乃密起火,燒甲仗都盡。」 《陶侃傳》:「侃子輿,果烈善戰,以功累遷武威將軍。元康 中,侃與杜弢戰敗,賊以桔槔打沒官軍船艦,軍中失 色,輿率輕舸出其上流以擊之,所向輒剋。賊又率眾 將」焚侃輜重,輿又擊破之。自是每戰輒剋,賊望見輿 軍,相謂曰:「避陶武威。」無敢當者。後與杜弢戰,輿被重 創卒。侃哭之慟,曰:「喪吾家寶!」三軍皆為之垂泣。 《梁書。鍾嶸傳》,嶸永元末,除司徒行參軍。天監初,制度 雖革,而日不暇給。嶸乃言曰:「永元肇亂,坐弄天爵,勳 非即戎官以賄就,揮一金而取九列,寄片札以招六 校。騎都塞市,郎將填街,服既纓組,尚為臧獲之事;職 唯黃散,猶躬胥徒之役。名實淆紊,茲焉莫甚。臣愚謂 軍官是素族,士人自有清貫,而因斯受爵,一宜削除, 以懲僥競。若吏姓寒人,聽極其門,品不常,因軍遂濫 清級。若僑雜傖楚,應在綏附,正宜嚴斷。祿力,絕其妨 正,直乞虛號而已。謹竭愚忠」,不恤眾口。敕付《尚書》行 之。
《魏書賈智傳》:「智字顯智,少有膽決。孝昌中,除伏波將 軍、冗從僕射,領直齋。蕭衍將夏侯夔攻郢州,以智為 龍驤將軍。刺史元顯達以城降於蕭衍。智勒城人不 欲叛者,與顯達交戰,相率歸闕。後為都督,從王天穆 征邢杲。臨陳流矢中胸,仍戰不已。元顥入洛,仍隨天 穆渡河,朝莊帝於河內。與尒朱兆同先渡河,破顥軍。」 以勳除征南將軍,封義陽縣開國伯,邑五百戶。與行 臺樊子鵠討呂文欣於東徐州,平之,增邑三百戶。及 尒朱仲遠為徐州刺史,智隸仲遠赴彭城。尒朱榮之 死也,仲遠舉兵向洛,智不從之,遂擁部下出清水東, 招勒州民,與相拒擊。莊帝聞而善之,除右光祿大夫、 武衛將軍,進爵為侯,因鎮徐州。普泰初,還洛,仲遠忿 其乖背,議欲殺之。智兄顯度先為世隆所厚,世隆為 解喻得全。智與兄顯度、斛斯椿謀誅尒朱氏,椿、顯度 據守北中,令智等入京,擒世隆兄弟。出帝初,除散騎 常侍、本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滄州刺史。在州貪縱,甚 為民害。出帝徵還京師,智去就多端。後坐事死,時年 四十五。
《北齊書獨孤永業傳》:「永業字世基,本姓劉,中山人。母 改適獨孤氏,遂從其姓。有才幹,便弓馬,被擢補定州 六州都督,宿衛晉陽。世宗超授中外府外兵參軍。乾 明初,出為河陽行臺右丞,遷洛州刺史。宜陽深在敵 境,周人於黑澗築城戍以斷糧道,永業亦築鎮以抗 之,治邊甚有威信,遷行臺尚書。至河清三年,周人寇」 洛州,永業恐刺史段思文不能自固,馳入金墉助守。 周人為土山地道,曉夕攻戰,經三旬,大軍至,寇乃退。 永業久在河南,善於招撫,歸降者萬計,選其二百人 為爪牙,每先鋒以寡敵眾,周人憚之。武平三年,遣永 業取斛律豐洛,因以為北道行臺僕射、幽州刺史、領 軍將軍。河洛民庶,多思永業。朝廷又以疆場不安,除 永業河陽道行臺僕射、洛州刺史。周武帝親攻金墉, 永業出兵禦之。問曰:「是何達官,作何行動?」周人曰:「至 尊自來,主人何不出看客?」永業曰:「客行忽速,是故不 出。」乃通夜辦馬槽二千。周人聞之,以為大軍將至,乃 解圍去。
《庫狄伏連傳》:「代人庫狄伏連,字仲山。少以武幹事尒 朱榮,至直閣將軍。後從高祖建義,賜爵蛇丘男。世宗 輔政,遷武衛將軍。天保初,儀同三司。四年,除鄭州刺 史,尋加開府。」伏連質朴,勤於公事,直衛宮闕,曉夕不 離帝所,以此見知。鄙𠫤愚狠,無治民政術。及居州任, 專事聚斂。性又嚴酷,不識士流。開府參軍,多是衣冠 士族,伏連加以捶撻,逼遣築牆。武平中,封宜都郡王, 除領軍大將軍。尋與瑯琊王儼殺和士開,伏誅。伏連 家口有百數,盛夏之日,料以倉米二升,不給鹽菜,常 有饑色。冬至之日,親表稱賀。其妻為設豆餅,伏連問: 「此豆因何而得?」妻對:「向於食馬豆中,分減充用。」伏連 大怒,典馬掌食之人,並加杖罰。積年賜物,藏在別庫, 遣侍婢一人專掌管籥,每入庫檢閱,必詔妻子云:「此 是官物,不得輒用。」至是簿錄,並歸天府。
《陳書徐陵傳》:大建二年,陵遷尚書左僕射,朝議北伐, 高宗曰:「朕意已決,卿可舉元帥。」眾議咸以中權將軍 淳于量位重,共署推之。陵獨曰:「不然。吳明徹家在淮
左,悉彼風俗,將略人才,當今亦無過者。」於是爭論累日不能決。都官尚書裴忌曰:「『臣同徐僕射』。陵應聲曰:『非但明徹良將,裴忌即良副也』。」是日詔明徹為大都 督,令忌監軍事,遂克淮南數十州之地。高宗因置酒, 舉杯屬陵曰:「賞卿知人。」陵避席對曰:「定策出自聖衷, 非臣之力也。」
《古事苑》:馮寶妻洗氏為南國首領,撫循眾部。隋文帝 封石龍夫人,戰則錦繖自衛,乘寶幰,軍中號「錦繖夫 人」,為古今女將第一。
《唐書平陽公主傳》:「主下嫁柴紹。高祖兵興,主居長安。 紹曰:『尊公將以兵清京師,我欲往,恐不能偕,奈何』?主 曰:『公行矣,我自為計』。紹詭道走并州,主奔鄠,發家貲 招南山亡命,得數百人以應帝。於是名賊何潘仁壁 司竹園,殺行人,稱總管。主遣家奴馬三寶喻降之,共 攻鄠。別部賊李仲文、向善志、丘師利等,各持所領會」 戲下,因略地盩厔,武功、始平,下之。乃申法誓眾,禁剽 奪,遠近咸附,勒兵七萬,威振關中。帝渡河,紹以數百 騎並南山來迎。主引精兵萬人與秦王會渭北,紹及 主對置幕府,分定京師,號「娘子軍。」
《婁師德傳》:「師德,上元初為監察御史。會吐蕃盜邊,劉 審禮戰歿,師德奉使收敗亡於洮河,因使吐蕃。其首 領論贊婆等自赤嶺操牛酒迎勞師德,喻國威信,開 陳利害,鹵為畏悅。後募猛士討吐蕃,乃自奮戴紅抹 額來應。詔高宗假朝散大夫,使從軍,有功遷殿中侍 御史,兼河源軍司馬,并知營田事。與鹵戰白水澗,八」 遇八克。天授初,為左金吾將軍,檢校豐州都督。衣皮 褲,率士屯田,積穀數百萬,兵以饒給,無轉饟和糴之 費。武后降書勞之。
《聞見後錄》:突厥默啜自則天世為中國患,朝廷旰食, 傾天下之力不能克。郝靈筌得其首,自謂「不世之功。」 時宋璟為相,以天子好武功,恐好事者競生心徼倖, 痛抑其賞。逾年始授郎將,靈筌慟哭而死。
《大唐新話》:天寶中,李林甫為相,專權用事。先是郭元 振、薛訥、李適之等咸以立功邊陲,入參鈞軸。林甫懲 前事,遂反其制,始請以蕃人為邊將,冀固其權。言於 元宗曰:「以陛下之雄才,國家富彊,而諸蕃未滅者,由 文吏為將怯懦不勝武事也。陛下必欲滅四夷,威海 內,莫若武臣,武臣莫若蕃將。夫蕃將生而氣雄,少養 馬上,長於陣敵,此天性然也。若陛下感而將之,使其 必死,則狄不足圖也。」元宗深納之,始用安祿山,卒為 戎首。
《演繁露》:渾瑊年十一,立跳盪功。《唐兵志》:「矢石未交,陷 堅突眾,敵因而敗,曰跳盪。」
《南唐近事》:馮謐總戎廣陵,為周師所陷,乃削髮披緇, 將圖間道南歸,為識者所擒,送至行在。時鍾謨亦使 周,人或譏之曰:「昔日旌旗擁出坐籌之將,今朝毛髮 化為行腳之僧。」世宗甚悅,因釋歸之。終中書侍郎。 賈崇自統軍拜使相,鎮江都,周師未及境,盡焚其井 邑,棄壘而渡。元宗引見於便殿,責其奔潰之由,且曰: 「朝野謂卿為賈尉遲,朕甚賴卿。一旦敵兵未至,棄甲 宵遁,何面目至此耶?」崇叩首,具陳舒元既叛,大軍失 律,城孤氣寡,無數旅之兵,以禦要害,雖真尉遲,無所 施其勇,臣當孥戮,惟陛下裁之。以忤旨釋罪,長流撫 州。
朱匡業、劉存忠雖無勳略,然以宿舊嚴整,皆處環衛 之長。劉彥貞壽陽既敗,我師屢北,京師危之。元宗臨 軒旰食,問其守禦之方。匡業對曰:「時來天地皆同力, 運去英雄不自由。」遂忤旨,流撫州。存忠在側,贊美匡 業之言不已,流饒州。
高崇文以舊德殊勳,位崇台袞,巨鎮名藩,節制逮之, 坐鎮浮競,出入三朝,喜慍莫形,世推「名將。」臨武昌日, 閱兵於蹴踘場。武昌廳有古屋百餘間,久經霖雨,一 旦而頹,出乎不意,聲聞數里,左右色動心恐,惟崇文 指。縱點閱,安詳如故,亦無所顧問。
《宋史太祖本紀》:建隆三年春二月壬午,上謂侍臣曰: 「朕欲武臣盡讀書,以通治道,何如?」左右不知所對。 《後山談叢》:太祖常幸祕書省,召管軍官使觀書焉。 《談苑》:太祖微時,常遊鳳翔,從王彥超,超遺十千遣之。 後即位,悉徵藩侯入覲,苑中縱酒為樂。諸帥競論疇 昔功勳,惟彥超獨言久參藩寄,無功能可紀,願納符 節,入備宿衛。上喜曰:「前朝異世事,安足論彥超之言 是。」後從容諭彥超曰:「卿當日不留我,何也?」對曰:「蹄涔 之水,安可以延安神龍?萬一留止,又豈有今日之事! 帝王受命,非細事也。」上益喜,謂曰:「復遣卿還鎮,意以 為報耳。」餘諸帥悉歸班。
《國老談苑》:曹彬初剋成都,有獲婦女者,彬悉閉於一 第,竅度食,且戒左右曰:「是將進御,當密行之。」洎事寧, 咸訪其親以還之,無親者備禮以嫁之。彬平蜀回,輜 重甚多,或言悉奇貨也。太祖令伺之,皆古圖書,無珠 金寸錦之附。
《石林燕語》:「太祖初,曹武惠王彬討江南,潘美副之。將 行,賜燕於講武殿,酒三行,彬等起跪於榻前,乞面授處分。上懷中出一實封文字付彬曰:『處分在其間,自 潘美以下有罪,但開此徑斬之,不須奏稟』。二臣股栗 而退。訖江南平,無一犯律者。比還,復賜燕講武殿,酒 二行,二臣起跪於榻前:臣等幸無敗事,昨面授文字, 不敢藏於家」,即納於上前。上徐自發封視之,乃白紙 一張也。上神武機權如此。
《涑水紀聞》:曹武惠王彬凡降四國主,未嘗殺一無辜。 子瑋、琮、璨皆領旌鉞。陶弼有詩曰:「蒐兵四把降王縛, 教子三登上將壇。」
《隨手雜錄》:曹彬、潘美伐太原,將下,曹麾兵少卻,潘力 爭進兵,曹終不許。既歸至京,潘詢曹何故退兵不進, 曹徐語曰:「上嘗親征,不能下,下之則我輩速死。」既入 對,太祖詰之,曹曰:「陛下神武聖智,尚不能下,臣等安 能必取?」帝頷之而已。
《歸田錄》:曹武惠王彬,國朝名將,勳業之盛無與為比。 嘗曰:「自吾為將,殺人多矣,然未嘗以私喜怒輒戮一 人。」其所居堂室弊壞,子弟請加修葺。公曰:「時方大冬, 牆壁瓦石之間,百蟲所蟄,不可傷其生。」其仁心愛物 蓋如此。既平江南回,詣閣門,入見,牓子稱「奉敕江南 勾當公事回。」其謙恭不伐又如此。
《談錄》:太祖明聖慈惠,歷代創業之主,不可比也。初,陳 橋為三軍擁迫而回,不獲已而徇其眾懇,乃先與三 軍約曰:「汝等入城,不得驚動府庫,不得殺害人民,不 得取奪財物。從吾令則吾不違汝之推戴。」於是三軍 皆曰:「不敢違命。」洎即位後,遣王全斌等先鋒,王自大 散關入,船自夔峽而入,水陸齊攻。曹彬為都監,沈義 倫為行營判官,收復西蜀。無何,全斌殺降將三千人。 是時,曹不從命,但收其文案,不署字。王、曹、沈等回,太 祖傳宣送中書取勘。左右曰:「方克復西蜀回,然殺降 將亦不可便按劾,今後陛下如何用人?」太祖曰:「不然。 今河東、江南皆未歸服,若不勘劾,恐今後委任轉亂 殺人,但令勘成案。」宣令後殿見,責,問曰:「如何敢亂殺 人?」又曰:「曹彬但退,不干汝事。」曹不退,但叩頭伏罪曰: 「是臣同商議殺戮降兵,朝廷問罪,臣首合誅戮。」太祖 見曹如此,皆與原之。王受金州節度,餘皆次第進擢 也。忽一日,宣曹太尉彬、潘太傅美曰:「命汝收江南。」又 顧曹曰:「更不得似西蜀時亂殺人。」曹徐奏曰:「臣若不 奏,又恐陛下未知。曩日西川元不是臣要殺降卒,緣 臣商量,固執不下。臣見收得當日文案,臣元不肯著 字。」太祖令取進呈,太祖覽之,又謂曰:「卿既商量不下, 為何對朕堅自伏罪?」曰:「臣初與王全斌等,同奉陛下 委任,若王全斌等獲罪,獨臣清雪,有愧獨生,臣是以 一向伏罪。」太祖曰:「卿既自欲當辜,又安用此文字?」曰: 「臣初謂陛下必行誅戮,臣留此文書,令老母進呈陛 下乞全老母一身。」太祖尤器遇之。又謂曰:「但只要他 歸伏,慎勿殺人是也。無罪只是自家著他不得,卿切 記取。」曹曰:「謹奉詔旨,不敢違越。」晉公曰:「今國家享無 疆之休,良由是耳。」曹之子璨、瑋、琮皆享豐祿,豈非餘 慶乎?
筆錄侍中曹公彬為樞密使,向公敏中為副使。當是 時,契丹犯塞,繼遷叛命,每軍書至,上必亟召樞臣計 議。彬則曰:「狂寇當速兵誅討,斬決而已,止用彊弩若 干,步騎若干足矣。」敏中徐曰:「某所儲廩永備,或途迂 遠,或出兵非其時,當施方略制之。」纖悉措置,多從敏 中所議。上或謂將帥難其人,彬必懇激而言:「臣請自」 劾,更無他說。敏中常私怪之。及彬之子瑋,亦有將材, 累歷邊任,威名甚著。晚自樞貳出殿西鄙,臨事整暇, 寬洪容眾,酷類其父。復果於戰鬥,而未嘗不以安民 柔遠為意。
《儒林公議》:太宗嘗責趙普以下舉將帥,普對曰:「昔明 宗舉石晉,晉選張彥澤;劉高祖拔郭上皇,世宗得太 祖,臣豈敢輕舉耶?」
《畫墁錄》。前輩雖介冑士,有執一不移之節。有裴鎮崇 班者,晉公之後,監華州赤水鎮酒。段少連領漕事,巡 過,督其職事,命去愨頭。既而曰:「且與愨頭以待再來 點檢。」裴曰:「此愨頭是受官日朝廷所命之服,運判既 命去之,不敢擅裹,須候朝廷指揮。」自爾露頭治事,凡 出入見賓客,以至迎送,露頭穿執者三年。朝廷亦聞 之,有旨:「段少連不合去,命官巾愨,罰食俸。」裴即日復 冠,人方之《貢禹》。
《宋史韓億傳》:億同知樞密院事,時承平久,武備不戒, 乃請二府各列上才任將帥者數十人,稍試用之。又 言「武臣宜知兵,而書禁不傳,請纂其要授之。」於是帝 親集《神武祕略》,以賜邊臣。
《張詠傳》:詠知銀臺,進封駁司兼掌三班院。張永德為 并代部署,有小校犯法,笞之至死,詔案其罪,詠封還 詔書,且言:「陛下方委永德邊任,若以一部校故,推辱 主帥,臣恐下有輕上之心。」太宗不從。未幾,果有營兵 脅訴軍校者,詠引前事為言,太宗改容勞之。
《談苑》:元昊叛,狄青屢將兵出戰,四年間大小二十五 陣,八中流矢,人呼為狄天使。上觀其儀表,曰:「朕之關張也。」於是有敵萬之稱,謂以一足以敵萬也。初,青在 軍伍間,韓魏公、范文正公一見之,皆稱其有將相之 器,果能為國立功,為時名將。
狄青、王伯庸同在樞密府,王常戲狄之涅文云:「愈更 鮮明。」狄云:「莫愛否?奉贈一行。」伯庸為之大慚。
《畫墁錄》:「狄武襄,西河書佐也。逋罪入京,竄名赤籍,以 三班差使殿侍出為清澗城指揮使,种世衡知城。范 文正帥鄜延科閱軍書,至夜分,從者皆休,唯狄不懈, 呼之即至。每供事,兩手如捧玉。种以此異之,授以兵 法,又延之於范公,遂成名。」
《澠水燕談錄》:狄武襄既平嶺南,仁宗欲以為樞密使、 平章事。龐莊敏公曰:「太祖遣曹彬平江南,止賜錢二 十萬,其慎重名器如此。今青功不及彬,若用為平章 事,富貴已極,後安肯為陛下用力?使後有寇盜,青更 立功,陛下將何官賞之?」乃以青為護國軍節度,子皆 優官,厚賜金帛。
皇祐五年,儂智高陷二廣,詔樞密副使狄青督諸將 討之。言事者以青武人,不可專用,請以文臣副之。仁 宗以問龐莊敏,公曰:「向者王師所以屢敗,由大將不 足以統一,裨將人人自用,故遇敵輒北。劉平以來,敗 軍覆將,莫不由此。青勇敢有智略,善用兵,必能平賊, 願勿憂。」仁宗乃詔行營諸將皆受青節制,賊平,處置 民事,則與孫沔、余靖同議。及捷報至,上喜謂莊敏曰: 「嶺表平殄,皆卿之力也。」
《東軒筆錄》:元昊分山界戰士為二箱,命兩將統之。剛 浪㖫統明堂左箱,野利遇乞統天都右箱。二將能用 兵,山界人戶善戰,中間劉平、石元孫、任福、葛懷敏之 敗,皆二將之謀也。慶曆中,种世衡守青澗城,謀用間 以離之。有悟空寺僧光信者,落魄耽酒,邊人謂之王 和尚,多往來蕃部中,世衡嘗厚給酒肉,善遇之。一日 語信曰:「我有書答野利相公,若代為賫之。」即以書授 信。臨發,復召飲之酒,而謂曰:「塞外寒苦,吾為若納一 襖,可衣之以行,回日當復以歸我。」信始及山界,即為 邏兵所擒。及得賫書,以見元昊,元昊發其書,即尋常 寒暄之問。元昊疑之,遂縛信,拷掠千餘,至脅以兵刃, 信終言無他。元昊益疑,顧見信所衣之襖甚新潔,立 命棼拆,即中得與遇乞之書。其言前承書有歸投之 約,尋聞朝廷及云:「只候信回得報,當如期舉兵入界, 惟盡以一箱人馬為內應。倘獲元昊,朝廷當以靖難 軍節度使西平王奉賞。」元昊大怒,自此奪乞之兵,既 又殺之,遇乞死山界無良將統領,不復有侵掠之患, 而邊陲亦少安矣。洎西戎入貢,信得歸,改名嵩,仕左 藏庫副使。
《補筆談》:种世衡居營青澗城,有紫山寺僧法崧,剛果 有謀,以義烈著名,世衡延置門下,恣其所欲,供億無 算。崧酗酒狎博,無所不為,世衡遇之愈厚。留歲餘,崧 亦深德世衡,自處不疑。一日,世衡忽怒謂崧曰:「『我待 汝如子,而陰與賊連,何相負也』?拽下械繫捶掠,極其 苦楚,凡一月,濱於死矣。崧終不服曰:『崧丈夫也,公聽 姦人之言,欲見殺則死矣,終不以不義自誣』。」毅然不 顧。世衡審其不可屈,為解縛,沭浴,延入臥內,厚撫謝 之曰:「爾無過,聊以相試耳,欲使為間,萬一可脅,將洩 吾事。設鹵人以此見窮,能不相負否?」崧默然曰:「試為 公為之。」世衡厚遺遣之,以軍機密事數條與崧曰:「可 以此藉子。」仍偽報西羌,臨行,世衡解服所絮袍贈之 曰:「胡地苦寒,以此為別,至彼,須萬計求見遇乞,非此 人無以得其心腹。」遇乞,鹵人之謀臣也。崧如所教,開 關求通。遇其鹵人,覺而疑之,執於有司。數日,或發袍 領中,得世衡與遇乞書,詞甚款密。崧初不知領中書, 鹵人苦之備至,終不言情。鹵人因疑遇乞,舍崧,遷於 北境。久之,遇乞終以疑死。崧邂逅得亡歸,盡得鹵中 事以報。朝廷錄其勞,補右侍禁,歸姓為王。崧後官至 諸司使,至今邊人謂之「王和尚。」
《夢溪筆談》:寶元中,党項犯邊,有明珠族首領驍悍,最 為邊患。种世衡為將,欲以計擒之。聞其好擊鼓,乃造 一馬持戰鼓,以銀裹之,極華煥,密使諜者陽賣之入 明珠族。後乃擇驍卒數百人,戒之曰:「凡見負銀鼓自 隨者,併力擒之。」一日,羌酋負鼓而出,遂為世衡所擒。 元昊之臣野利常為謀主,守天都山,號「天都大王」,與 元昊乳母白姥有隙。歲除日,野利引兵巡邊,深涉漢 境,數宿,白姥乘間乃譖其欲叛,元昊疑之。世衡嘗得 蕃酋之子蘇吃曩,厚遇之,聞元昊嘗賜野利寶刀,而 吃曩之父得幸於野利,世衡因使吃曩竊野利刀,許 之以緣邊職任、錦袍、真金帶。吃曩得刀以還,世衡乃 唱言野利已為白姥譖死,設祭境上,為《祭文》敘歲除 日相見之歡。入夜,乃火燒紙錢,川中盡明。鹵見火光, 引騎近邊窺覘,乃佯委祭具,而銀器凡千餘兩悉棄 之鹵。人爭取器皿,得元昊所賜刀及香爐中,見祭文 已燒盡,但存數十字。元昊得之,又識其所賜刀,遂賜 野利死。野利有大功,死不以罪,自此君臣猜貳,以至 不能軍平夏之功,世衡計謀居多,當時人未甚知之世衡卒,乃錄其功,贈觀察使。
《夢溪筆談》:「寶元中,党項犯塞,時新募萬勝軍,未習戰 陳,遇寇多北狄。青為將,一日盡取萬勝旗付虎翼軍, 使之出戰,党項望其旗易之,全軍徑趨,為虎翼所破, 殆無遺類。又青在涇原,嘗以寡當眾,度必以奇勝,預 戒軍中盡捨弓弩,皆執短兵器。令軍中聞鉦,一聲則 止,再聲則嚴陣而陽卻,鉦聲止則大呼而突之。士卒」 皆如其教。纔遇敵,未接戰,遽聲《鉦》,士卒皆止,再聲皆 卻。党項大笑,相謂曰:「孰謂狄天使勇?」時党項謂青為 「天使鉦。」聲止,忽前突之,党項兵大亂,相蹂踐死者不 可勝計。
狄青為樞密副使,宣撫廣西。時儂智高守崑崙關,青 至賓州,值上元令節,大張燈燭,首夜宴將佐,次夜宴 從軍官,三夜饗軍校,首夜樂飲徹曉。次夜二鼓時青 忽稱疾,暫起如內,久之,使人諭孫元規,令暫主席行 酒,少服藥乃出。數使人勤勞座客,至曉各未敢退。忽 有馳報者云:「是夜三鼓,青已奪崑崙矣。」
狄青戍涇原日,嘗與金戰,大勝,追奔數里,寇忽壅遏 山路,知其前必遇險,士卒皆欲奮擊,青遽鳴鉦止之, 寇得引去。驗其處,果臨深澗。將佐皆悔不擊,青獨曰: 「不然,奔亡之寇,忽止而拒我,安知非謀?軍已大勝,殘 寇不足利,得之無所加重。萬一落其術中,存亡不可 知,寧悔不擊,不可悔不止。」青後平嶺寇,賊帥儂智高 兵敗奔邕州,其下皆欲窮其窟穴,青亦不從,以為趨 利乘勢入不測之城,非大將事。智高因而獲免。天下 皆罪青不入邕州,脫智高於垂死。然青之用兵,主勝 而己,不求奇功,故未嘗大敗,計功最多,卒為名將。 狄青為樞密使,有狄梁公之後,持梁公畫像及告身 十餘通,詣青獻之,以為青之遠祖。青謝之曰:「一時遭 際,安敢自比梁公」厚有所贈而還之,比之郭崇韜哭 子儀之墓,青所得多矣。
曹南院、知鎮戎軍。日嘗出戰,小捷,金兵引去。瑋偵金 兵去已遠,乃驅所掠牛羊輜重緩驅而還,頗失部伍。 其下憂之,言於瑋曰:「牛羊無用,徒縻軍,不若棄之,整 眾而歸。」瑋不答,使人候金兵。金兵去數十里,聞瑋利 牛羊而師不整,遽襲之。瑋愈緩,行得地利處乃止以 待之。金兵將至,使人謂之曰:「蕃軍遠來必甚疲,我不 欲乘人之怠,請休憩士馬,少頃決戰。」金方苦疲甚,皆 欣然嚴重。歇良久,瑋又使人諭之:「歇定可相馳矣。」於 是各鼓軍而進,一戰大破金師,遂棄牛羊而還。徐謂 其下曰:「吾知金已疲,故為貪利以誘之。比其復來,幾 行百里矣。若乘銳便戰,猶有勝負。遠行之人若小憩, 則足痺不能立,人氣亦闌,吾以此敗」之。
寶元中,忠穆王吏部為樞密使,河西首領趙元昊叛, 上問邊備,輔臣皆不能對。明日樞密四人皆罷,忠穆 謫虢州。翰林學士蘇公儀與忠穆善,出城見之,忠穆 謂公儀曰:「鬷之此行,前十年已有人言之。」公儀曰:「必 術士也。」忠穆曰:「非也。昔時為三司鹽鐵副使,疏決獄, 因至河北。」是時,曹南院自陜西謫官,初起為定帥,鬷 至定,治事畢,瑋謂鬷曰:「決事已畢,自此當還,明日願 少留一日,欲有所言。」鬷既愛其雄才,又聞欲有所言, 遂為之留。明日,具饌甚簡儉,食罷,屏左右曰:「公滿面 權骨,不為樞輔,即邊帥。或謂公當作相,則不然也。然 不十年,必總樞柄。此時西方當有警,公宜預講邊備, 蒐閱人材,不然無以應卒。」鬷曰:「四境之事,唯公知之, 幸以見教。」曹曰:「瑋實知之,今當為公言。」瑋在陝西日, 河西趙德明嘗使人以馬博易於中國,怒其息微,欲 殺之,莫可諫止。德明有一子,方十餘歲,極諫不已,曰: 「以戰馬資鄰國,已是失計,今更以貨殺邊人,則誰肯 為我用者!」瑋聞其言,私念之曰:「此子欲用其人矣,是 必有異志。」聞其嘗往「來牙市中,瑋欲一識之,屢使人 誘致之,不可得,乃使善畫者圖形容。既至觀之,真英 物也,此子必須為邊患,計其時節正在公秉政之日, 公其勉之。」鬷是時殊未以為然,今知其所畫,乃元昊 也,皆如其言。
《墨客揮犀》:曹武穆知渭州,號令明肅,西人懾憚,由是 邊境無虞。一日方召諸將飲食,會有叛卒數千亡奔 賊境者,候騎報適至,諸將相視失色,公言笑如平時, 徐謂騎曰:「吾命也,汝無泄。」西人聞之,以為襲己,皆殺 之。
《名臣傳》:范仲淹領延州,夏人聞之,相戒曰:「毋以延州 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數萬甲兵,不比大范老 子可欺也。」戎人呼知州為老子,大范謂雍。
《宋史石元孫傳》:元孫遷西上閤門使、并代州兵馬鈐 轄,歷侍衛親軍步軍殿前都虞候、鄜延副都總管、緣 邊安撫使,遷邕州觀察使。康定初,夏人寇延州,元孫 與戰於三州口,軍敗見執,傳者以為己死,贈中正軍 節度使兼太傅,錄其子孫七人。及元昊納款,縱元孫 歸,諫官、御史奏元孫軍敗,不死辱國,請斬塞下。賈昌 朝獨言曰:「在春秋時,晉獲楚將穀臣,楚獲晉將知罃,
亦還其國,不誅。」因入對,探袖出《魏志于禁傳》以奏曰「前代將臣敗覆,而多不加罪。」帝乃貸元孫,安置全州。以升袝赦,內徙襄州。侍御史劉湜言:「元孫失軍辱命, 朝廷貸而不誅。若例從量移,無以勸用命之士。」元孫 遂不徙。後徙許州,還京師卒。
《王巖叟傳》:巖叟拜中書舍人,滕甫帥太原,為走馬承 受所撼,徙潁昌。巖叟封還詞頭,言:「進退帥臣,理宜重 慎。今以小臣一言易之,使後人畏憚不自保,此風浸 長,非委任安邊之福。」乃止。
《湘山野錄》:殿中丞程東美守賓州日,儂賊寇賓,因棄 城後得罪,編置於郢,純厚人也,能道守賓日,監斬陳 崇儀事甚詳,自言狄相青正月一日至賓。初六日詰 旦,帥斾將起,就坐,擒陳及裨將供奉官將斬之。捽二 人者於庭,謂曰:「二君後事但請無慮。」青一切為置之。 時陳神識荒越,卒無一詞,獨供奉者慷慨不怖,氣貌 怡然,叩狄公曰:「某萬死無恨,獨一事須干台聽。以亡 母骨櫬,尚寄州南,存留縣院二十年,不孝未葬。某今 得罪,既死,乞令燒訖,篋其骨,專謹人馳歸,并家書付 妻男。將某骨與亡娘之骨,買地一處葬之,則閉目受 刀,無恨矣。」狄公許之。擒二人者就廊酒食。時曉寒,酒 餌冷落,陳但狂號不能食,獨供奉者飲啖如平時,謂 眾兵曰:「吾本一健兒,今日陪奉一崇儀使喫劍,何虧 於我乎?汝輩努力,無當效我。」索紙筆寫家書,一字無 誤。及至市,先設衾褥,面北正坐,顧持刀者曰:「刃銛利 否?若一刀不斷,我必訴汝於陰府。」言訖,刃下斬訖,大 斾遂南矣。 《談苑》:夏守恩作殿帥,舊例諸營馬糞錢分納諸帥,守 恩受之,夫人別要一分。王德用作都虞候,獨不受。又 章獻上僊,內官請坐甲,王獨以為不須。興國寺東火, 張耆樞相宅近須兵防衛,王不與。以此數事作樞密 副使。
《卻掃編》:「范文正公為陝西招討使也。以邊兵訓練不 精,蓋無專任其責者。又部署、鈐轄等權任相亞,莫相 統一。故每有事宜,職卑者付以懦兵,逼逐先出;位高 者各㨿精兵,逗遛不進。是以屢致挫敗。於是首分鄜 延路兵以為六將,將各三千餘人,選路分都監及駐 泊都監等六人,各監教一將兵馬。又選使臣指揮使 十二人,分隸六將,專掌教閱。每指揮選少壯勇健者 二十五人,先教之以弓弩短兵,俟其技精則補為教 頭。每人卻俾分教十人,以次相授,一季之後,盡成精 兵。遇有寇警,少則路分都監將所部先出,多則鈐轄、 都署領兩將或三將以出。更出迭入,約束既定,總領 不貳,勞逸又均,人樂為用,邊備寖修」,寇不敢犯矣。其 後諸路皆用此制,熙寧將法蓋本范公之遺意也。 《聞見後錄》:初,熙寧、元豐間,西羌大首領鬼章青宜結 為邊患,數覆官軍。神宗懸旌節為賞,捕之不能得。至 元祐間,大將种誼生致之,呂汲公在相位,誼但轉一 官為西上閤門使而已,亦宋璟之意也。
《龍川別志》:元昊既叛,陝西四路置帥,夏英公竦為總 帥,居長安,不臨邊,精兵勇將留寘麾下,四路戰守出 入,皆取決焉。既遠不及事,而四路負敗,罰終不及總 帥。知制誥張公安道為諫官,言「自古元帥無不身對 敵,雖齊桓、晉文霸主亦親履行陣。至於將佐有敗,元 帥必任其責。諸葛亮為大將軍,馬謖之敗,降右將軍。 此古今通義也。今夏竦端坐長安,未嘗臨敵,諸路失 律,一皆不問,有總帥之名而無總帥之實。乞據四路 敗事,皆以責罰,而罷總帥,使四路帥臣自任戰守之 計,有事於它路,著遞相關報,隨宜救應,於事為便。」朝 廷從之。英公降知州,而四路各任其事,蓋始於此。 《齊東野語》紹興七年三月,浚奏劉光世在淮西,軍無 紀律,罷為少師、萬壽觀使,以其兵隸都督府,命參謀、 兵部尚書呂祉往廬州節制,且以王德為都統制,酈 瓊副之。瓊與靳賽皆故群盜,與王德素不相能,德威 聲名素著,軍中號為「王夜義。」都承旨張宗元深以為 不可,謂浚曰:「瓊等畏德如虎,今乃使臨其上,是速其 叛也。」浚不謂然,復謀之岳飛曰:「王德淮西軍所服,浚 欲以為都統制,而命呂祉為督府參謀領之,如何?」飛 曰:「德與瓊素不相下,一旦使揠之在上,勢所必爭。呂 尚書雖通才,然書生不習軍事,恐不足以服之。」浚曰: 「張宣撫何如?」飛曰:「暴而寡謀,且瓊之素不服。」浚曰:「然 則楊沂中耳。」飛曰:「沂中視德等耳,豈能馭之!」浚艴然 曰:「浚固知非太尉不可。」飛曰:「都督以正問飛,飛不敢 不盡其愚,豈以得兵為念哉!」即日乞解兵柄,持餘服, 而浚訖行之,瓊輩懼,不敢喘。及德視事教場,諸將執 撾用軍禮謁拜,瓊登而言曰:「尋常服事太尉不周,今 日乞做一床錦被遮蓋。」德素獷勇自任,竟不解出一 語慰撫之,遂索馬去。於是瓊輩愈懼,相與連銜上章, 乞回避之。張宗元知其事,復語浚曰:「業已爾,今獨有 終任德或可以鎮,不然變且生矣。」浚不以為然,遂奏 召德還。以張浚為淮西宣撫使,駐盱眙;楊沂中為淮 西制置使,劉錡副之,並駐廬州。且命酈瓊以所部兵 赴行在,意將以奪其軍而誅之。宗元聽制於文德殿下,語人曰:「是速瓊等叛耳。」會祉復密奏罷瓊兵柄,書 吏朱照漏語於瓊,於是叛謀始決。及金字牌飛報,呂 方坐廳事,聞有大聲如𩩉箭,辟歷自戟門隨牌而至, 啟視之,乃《三使除書》也。呂拍案歎曰:「龐涓死此樹下。」 即時亂作。遂縛呂祉及殺中軍統制張景、鈐轄喬仲 福、劉永衡,前知廬州趙康直,釋知廬州趙不群,以其 所部七萬人悉叛歸劉豫,至淮岸,遂殺祉及康直,釋 不群使還。浚乃亟遣張宗元使招之,已不及矣。浚遂 上章引咎。臺臣交章論列,謂:「浚輕而寡謀,愚而自用, 德不足以服人而惟恃其權;誠不足以用眾,而專任 其數。若喜而怒,若怒而喜,雖本無疑貳者皆使之有 疑貳之心;予而陰奪,奪而陰予,雖本無怨望者皆使 之有望怨之意。無事則張威恃勢,使上下有暌隔之 情;有急則甘言美辭,使將士有輕侮之意。酈瓊以此 懷疑,以數萬眾叛去。然浚平日視民如草菅,用財如 糞土,竭民膏血而用之軍中者,曾何補哉!陛下尚欲 觀其後效,臣謂浚之才,止如是而已。」時司諫王縉則 以罪在劉光世,參政張守期為力求末減,都官郎官 趙令裕則乞留浚,陳公輔則謂不可因將帥而罷宰 相。於是罷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太平觀。其後言者 不已,遂詔落職。既而御批「張浚散官,安置嶺表」,趙鼎 力捄解之,改祕書少監、分司西京,且為出言官於外。 孝宗隆興元年正月,以張浚為樞密使,仍都督江、淮 軍馬;五月,兼都督荊、襄。浚既入見,屢奏欲先取山東。 時顯官名士如王大寶、胡銓、王十朋、汪應辰、陳良翰 等,皆魏公門人,交贊其謀。左僕射史浩獨不以為然, 曰:「宿師於外,守備先虛。我能出兵山東,以牽制川、陝, 彼獨不能警動兩淮、荊、襄,以解山東之急耶?惟當固 守要害,為不可勝之計。必俟兩淮無致敵之慮,然後 可前。若乃順諸將之虛勇,收無用之空城,寇去則論 賞於朝,寇至則僅保山寨,顧何益乎?」繼而主管殿前 司公事李顯忠、建康都統制邵宏淵亦奏乞引兵進 取。浩曰:「二將輒自乞戰,豈督府命令有不行邪?」督府 準遣。李椿以書遺浚、子栻曰:「復讎討賊,天下之大義 也。然必正名定分,養威觀釁,而後可圖。今議不出於 督府,而出於諸將,則已為輿尸之凶矣。況藩籬不固, 儲備不豐,將多而非才,兵弱而未練,節制未允,議論 不定,彼逸我勞,雖或有獲,得地不守,未足多也。」武鋒 軍都統制陳敏曰:「盛夏興師,恐非其時。兼聞金重兵 皆在大梁,必有嚴備。萬一深入,我客彼主,千里爭力, 人疲馬倦,勞逸既異,勝負之勢先形矣。願少緩之。」浚 皆不聽。韓元吉以長書投浚,言和、戰、守三事,略云:「和 固下策,然今日之和與前日之和異。至於決戰,夫豈 易言。今舊兵憊而未蘇,新兵弱而未練,所恃者一二 大將,大將之權謀智略既不外見,有前敗於尉橋矣, 有近衂於順昌矣,況渡淮而北,千里而攻人哉?非韓 信、樂毅不可也。若是則守且有餘,然彼復來攻,何得 不戰?戰而勝也。江淮可守,戰而不勝,江、淮固在,其誰 守之?故愚願朝廷以和為疑之之策,以守為自強之 計,以戰為後日之圖。」自亮賊之隕,彼嘗先遣使於我 矣,又一再遺我書矣,其信其詐,固未可知,而在我亦 當以信與詐之間待之。蓋未有外國欲息兵,「而中國 反欲用兵者」云云。參贊軍事唐文若、陳俊卿皆以為 不若養威觀釁,俟萬全而後動。亦不從。遂乞即日降 詔幸建康,以成北伐之功。史浩曰:「古人不以賊遺君 父,必俟乘輿臨江而後成功,則安用都督哉?」上以問 浩,浩陳三說云:「若下詔親征,則無故招致金兵寇邊, 何以應之?若巡邊犒師,則德壽去年一出,州縣供億 重費之外,朝廷自用緡錢千四百萬,今何以繼?若曰 移蹕,欲奉德壽以行,則未有行宮。若陛下自行,萬一 金有一騎衝突,行都騷動,何以處之?」孝宗大悟,謂浚 曰:「都督先往行邊,俟有功績,朕亦不憚一行。」浚怒曰: 「陛下當以馬上成功,豈可懷安以失事機?」及退朝,浩 謂浚曰:「帝王之兵,當出萬全,豈可嘗試而圖僥倖!主 上承二百年基業之託,漢高祖起於亭長,敗亡之餘, 烏可比哉!」尋復論辯於殿上,浚曰:「中原久陷,今不取 豪傑,必起而取之。」浩曰:「中原必無豪傑,若有之,何不 起而亡金?」浚曰:「彼民間無寸鐵,不能自起,待我兵至 而為內應。」浩曰:「勝、廣能以鉏《耰棘》矜亡秦,彼必待我 兵至,非豪傑矣。若有豪傑而不能起,則是金猶有法 制維持之,未可以遽取也。今不思,將貽後悔。」又上疏 力諫曰:「靖康之禍,忠臣孝子,孰不痛心疾首,思欲蹀 血鹵庭,以雪大恥。恭想宸衷,寢膳不忘,然邇安可以 服遠?若大臣未附,百姓不信,而遽為此舉,安保其必 勝乎?苟戰而捷,則一舉而空朔庭,豈不快吾所欲!若 其不捷,則重辱社稷,以資外侮。陛下能安於九重乎? 上皇能安於天下之養乎?此臣所以食不甘味,而寢 不安席也。浚老臣,慮宜及此,而溺於幕下新進之謀, 眩於北人誑惑之說,是以有請耳。德壽豈無報復之 心?」時張、韓、劉、岳各擁大兵,皆西北戰士,燕薊良馬,然 與之角勝負於五「六十載之間,猶不能復尺寸之地今欲以李顯忠之輕率,邵宏淵之寡謀,而欲取勝,不 亦難哉!惟當練士卒,備器械,固邊圉,蓄財賦,寬民力, 十年而後用之,則進有闢國復讎之功,退無勞師費 財之患,此臣素志天下大計也。」既而督府乏用,欲取 之民,浩曰:「未施德於民,遽重征之,恐賊未必滅。民貧 先自為盜。必欲取民,臣當丐退。」上為給《虛告》五百道, 且以一年歲幣銀二十五萬兩添給軍費。浩復從容 為浚言:「兵少而不精,二將不可恃。且今二十萬人留 屯江、淮者幾何?」曰:「十萬復為計,其守舟運糧之人則 各二萬,至戰卒纔六萬耳,彼寧畏是哉!況淄青、齊、鄆 等郡雖盡克復,亦未傷破,彼或以重兵犯兩淮,荊襄 為之牽制,則江上危如累卵矣。都督於是在山東乎? 在江上乎?」如此詰難者凡五日。又委曲勸之曰:「平日 願執鞭而不可得,幸同事任,而數數議論不同,不惟 為社稷生靈計,亦為相公計。明公以大讎未復,決意 用兵,此實忠義之心,然不觀時勢而遽為之,是徒慕 復讎之名耳。誠欲建功立業,宜假以數年,先為不可 勝之計,以待敵之可勝,乃上計也。明公四十年名望 如此,一旦失利,當何如哉?」浚曰:「丞相之言是也。雖然, 浚老矣。」浩曰:「晉滅吳,杜征南之功也,而當時歸功於 羊太傅,以規模出於祜也。明公能先立規模,使後人 藉是有功,是亦明公之功,何必身為之!」浚默然。明日, 內引浚奏曰:「史浩意不可回也,恐失機會,惟陛下英 斷。」於是不由三省密院,徑檄諸將出師矣。德壽知之, 謂壽皇曰:「毋信張浚虛名,將來必誤大計,他專把國 家名器財物做人情耳。」已而浩於省中忽得宏淵等 遵稟出軍狀,始知其故。浩語陳康伯曰:「吾屬俱兼右 府,而出兵不得與聞,則焉用彼相哉?」浩遂力請罷歸, 乃出知紹興府。臨辭,復曰:「願陛下審度時勢,若一失 之後,恐終不得復望中原矣。」浚至揚州,合江、淮兵八 萬人,實可用者六萬,分隸諸將,號二十萬。以李顯忠 為淮東招撫使,出定遠,宏淵為副使,出盱眙。浚自渡 淮視師。顯忠復靈壁縣,敗蕭琦。宏淵至虹縣,金拒之, 會顯忠亦至,遂復虹縣。知泗州蒲察徒穆、同知大周 仁並降,二將遂乘勝進克宿州。捷奏,顯忠進開府儀 同三司、淮南京畿、京東河北招討使,宏淵進檢校少 保、寧遠軍節度使、招討副使。是時,顯忠名出宏淵右。 時符離府軍中,尚有金三千餘兩,銀四萬餘兩,絹一 萬二千疋,錢五萬緡,米豆共糧六萬餘石,布袋十七 萬條,衣絛、棗、羊,各一庫,酒三庫。乃縱親信部曲,恣 其搬取,所餘者始以犒軍,人三兵共一緡,士卒怨怒 曰:「得宿州賞三百,得南京須得四百。」既而復出戰,悉 棄錢溝壑。由是軍情憤詈,人無鬥志。浚乃移書令宏 淵聽顯忠節制,宏淵不悅。已而復令顯忠、宏淵同節 制,於是悉無體統矣。孝宗聞之,手書與浚曰:「近日邊 報,中外鼓舞,十年來無此克捷。」以盛夏人疲,急召李 顯忠等還師。未達間,忽報金人副元帥紇石烈志寧 大軍且至,遇夜,軍馬未整,中軍統制周宏先率軍逃 歸,繼逃歸者,宏淵之子世雄,統制左士淵,二將皆不 能制。於是顯忠、宏淵大軍並丁夫等十三萬眾,一夕 大潰,器甲資糧委棄殆盡,士卒皆奮空拳,掉臂南奔, 蹂踐饑困而死者不可勝計。二將逃竄,莫知所在。浚 時在盱眙,去宿尚四百里,傳言金且至,遂亟渡淮入 泗州,已而復退維揚,窘懼無策,遂解所佩魚,假添差 太平州通判張蘊古為朝議大夫,令使金求和。僚吏 力止之,以為不可,乃奏乞致仕,又乞遣使求和。孝宗 怒曰:「方敗而求和,是何舉措?」於是下詔罪己,有云:「朕 明不足以見萬里之情,智不足以擇三軍之帥,號令 既乖,進退失律。」又云:「素服而哭殽陵之師,敢廢穆公 之誓;嘗膽而雪會稽之恥,當懷句踐之圖。」張浚降特 進、江淮東西路宣撫使,官屬各奪二官。邵宏淵降五 官,又責靖州團練副使、南安軍安置。李顯忠責授清 遠軍節度副使,筠州安置。又再責萊州團練使、潭州 安置,棄軍諸將,遞降、貶竄有差。既而置宣撫司,便宜 行事。未幾,復以浚都督江、淮軍馬,既而又復入為右 僕射,仍領都督。二年三月,復詔浚淮上視師,浚復謀 大舉,上不從。四月,召還,罷江淮都督府,浚亦罷相。及 和議將成,浚堅持以為不可。湯思退乃白上以張蘊 古求和事,由是浚議遂絀。既而金紇石烈志寧遣書 議和,有云:「乃者出師,詭道襲我靈壁、虹縣,以十餘萬 竊取二小邑,主將氣盈,率眾直抵符離帥府以應兵 進討。憑仗天威,以全制勝,所殺過當,餘眾潰去,計其 得喪,孰少孰多。若以符離之役尚為兵少致敗,則請 空國之眾,以迎我師」云云。是歲八月,浚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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