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六千七百六十七 永樂大典
卷之六千八百二十六
卷之六千八百二十七 

永樂大典卷之六千八百二十六 十八陽

王湛𣈆書列傳王湛字處冲司徒渾之弟也少有識度身長七尺八寸。龍頴大鼻少言語。初有隱德人莫能知兄弟宗族皆以為癡

其父昶獨異焉。遭父喪居于墓次服闋閣門守静不交當𣥌冲素簡淡噐量隤然有公輔之望兄子濟輕之所食方丈盈前不以及湛湛命取菜蔬

對而食之濟嘗詣湛見床頭有周易問曰叔父何用此為湛曰體中不佳時脫復看耳。濟請言之。湛因剖析玄理㣲妙有奇趣皆濟所未聞也濟才

氣抗邁於湛略無子姪之敬既聞其言不覺慄然心形俣肅遂留連彌日累夜。自視缺然乃歎曰。家有名士三十年而不知濟之罪也既而辭去湛

送至門。濟有從馬絶難乘濟問湛曰叔頗好騎不湛曰亦好之因騎此馬姿容既妙。迴策如縈善。騎者無以過之又濟所乗馬甚愛之湛曰此馬雖

快。然力薄不堪苦行。近見督郵馬當勝。但芻秣不至耳濟試養之而與己馬等湛又曰此馬任重方知之平路無以别也。於是當蟻封内試之濟馬

果躓而督郵焉如常濟益嘆異還白其父曰。濟始得一叔乃濟以上人也武帝亦以湛為癡每見濟輙調之曰卿家癡叔死未濟常無以荅及是帝

又問如初濟曰臣叔殊不癡因稱其美帝曰誰比濟曰山濤以下魏舒以上時人謂湛上方山濤不足下比魏舒有餘湛聞曰欲處我於季孟之問

乎湛少仕歴秦王文學太子洗焉尚書郎太子中庶子出為汝南内史元康五年卒年四十七子承嗣楊正𢖍音義頴蘇朗反隤徒雷反。同易云坤

隋然秣。音末。蟻。魚綺尺躓。陟利反。

王承𣈆書列傳王承字安期清虛寡欲無所脩尚言理辯物但明其指要而不飾文辭有識者服其約而能通弱冠知名太尉王衍

雅貴異之。比南陽樂廣焉永寧初為驃騎叅軍值天下將亂乃避難南下遷司空從事中郎豫迎大駕。賜爵藍田縣侯遷尚書郎不就東海王越鎮

許以為記室叅軍。雅相知重。勑其子毗曰夫學之所益者淺體之所安者深閑習禮度。不如式瞻儀形。諷味遺言。不若親承音㫖。王叅軍人倫之表

汝其師之在府數年見朝政澣替。辭以母老求出越不許乆之遷東海太守政尚清靜不為細察小吏有盗池中魚者綱紀推之承曰文王之國與

衆共之池魚復何足惜邪有犯夜者為吏所拘承問其故答曰從師受書不覺日暮承曰鞭撻𡩋越以立威名非政化之本使吏送令歸家其從容

寬恕若此尋去官東渡江。是時道路梗澁人。懷危懼承每遇艱險豦之夷然。雖家人近習。不見其憂喜之色。既至下邳。登山北望嘆曰人言愁我始

欲愁矣。及至建鄴為元帝鎮東府從事中郎甚見優禮承少有重譽而推誠接物盡弘恕之理故衆咸親愛焉。渡江名臣王導衛玠周顗庾亮之徒

皆出其下為中興第一年四十六卒朝野痛惜之自昶至承。世有高名論者以為祖不及孫孫不及父子述嗣梗古杏反。

王述𣈆書列傳王述字懷祖。少孤。事母以孝聞安貧守約。不求聞達。性沉靜每坐客馳辨。異端競起而述豦之恬如也。少襲父爵年

三十尚未知名人或謂之癡。司徒王導以門地辟為中兵屬。既見無他言惟問以在東采價述但張目不答導曰。王椽不癡。人何言癡也。𡮢見導每

發言。一坐莫不賛美述正色曰。人非竟舜。何得每事盡善。導改容謝之謂庾亮曰。懷祖清貞簡貴。不減祖父但曠淡㣲不及耳康帝為驃騎將軍。召

補功曹。出為宛陵令。太尉司空頻辟。又除尚書吏部郎。並不行。歴庾氷征虜長史。時庾翼鎮武昌以累有妖怪。又猛獸入府。欲移鎮避之。述與氷牋

曰竊聞安西欲移鎮樂鄉。不審此為筭邪。將為情邪。𠰥謂為筭。則彼去武昌千有餘里數萬之衆。創造移徙。方當興立城壁。公私勞擾。若信要害之

地所宜進據猶當計移徙之煩權二者輕重。况此非今日之要邪方今彊胡陸梁當稸力養銳。而無故遷動自取非筭。又江州當溯流數千供繼軍

府力役增倍疲曳道路。且武昌實是江東鎮戍之中非但扞禦上流而已急緩赴告駿奔不難若移樂鄉逺在西𨺪一朝江渚有虞不相接救方嶽

取重將故當居要害之地。為内外形勢使闚𨵦之心不知所向若是情邪則天道玄逺鬼情難言妖祥吉凶誰知其故是以達人君子直道而行不

以情失昔秦忌忘胡之讖卒為劉項之資周惡檿孤之謡而成褒姒之亂此既然矣歴觀古今鑒其遺事妖異速禍敗者豈不少矣禳避之道苟非

所審且當擇人事之勝理思社稷之長計斯則天下幸甚今名可保矣若安西盛意已耳不能安於武昌但得近移夏口則其次也樂鄉。之舉咸謂

不可願將軍體國為家固審此舉時朝議亦不允翼遂不移鎮述出補臨海太守遷建威將軍會稽内史𦲷政清肅終日無事母憂去職服闋代殷

浩為楊州刺史加征虜將軍初至主簿請諱報曰亡祖先君名播海内逺近所知内諱不出門。餘無所諱尋加中書監固讓經年不拜復加征虜將

軍進都督偒州徐州之琅邪諸軍事衛將軍并冀幽平四州大中正㓨史如故尋遷散騎常侍尚書令將軍如故。述每受職。不為虛讓。其有所辭。必

於不受至是子坦之諫以為故事應讓。述曰。汝謂我不堪邪。坦之曰。非也。但克讓自美事耳述曰既云堪何為復讓。人言汝勝我。定不及也。坦之為

桓温長史温欲為子求婚於坦之及還家省父。而述愛坦之。雖表大。猶抱置膝上坦之因言温意述大怒遽排下曰。汝竟癡邪詎可畏温面而以女

妻兵也坦之乃辭以他故温曰此尊君不肯耳。遂止。簡文帝每言述才既不長直以眞率便敵人耳謝安亦歎美之。𥘨述家貧。求試宛陵令。頗受贈

遺而脩家具為州司所檢有一千三百條王導使謂之曰。名父之子。不患無禄屈臨小縣甚不宜耳述答曰。足自當止。時人未之達也。比後屢居州

郡清潔絶倫禄賜皆散之親故。宅宇舊物不革於昔始為當時所嘆。但性急為累𠹉食雞子以筯剌之。不得便大怒擲地雞子圓轉不止。便下牀以

屐齒踏之又不得𦗀甚掇内口中齧破而吐之。既躋重位。每以柔克為用謝奕性麤𠹉忿述極言駡之述無所應面壁而已。居半日奕去始復坐。人

以此稱之太和二年以年迫懸車。上䟽乞骸骨曰臣曾祖父魏司空昶。白牋於文皇常曰昔與南陽宗世林共為東宫官屬。世林少得好名。州里曕

敬。及其年老汲汲自勵。恐見廢棄。時人咸共笑之。若天假其壽致仕之年不為此公婆婆之事。情㫖慷慨。深所鄙簿。雖是牋書乃實訓誡。臣忝端右

而以疾患禮敬廢替猶謂可有差理。日復一日而年衰疾痼。水無復曕華幄之期乞奉先誠。歸老丘園。不許。述竟不起。三年卒。時年六十六𥘨桓温

平洛陽議欲遷都朝廷憂懼。將遣侍中止之述曰温欲以虛聲威朝廷非事實也但從之。自無所至事果不行。又議欲移洛陽鍾虡述曰水嘉不競

暫都江左方當蕩平區宇。旋軫舊京若其不耳宜改遷園陵不應先事鍾虡温竟無以奪之追贈侍中驃騎將軍開府謚曰穆以避穆帝改曰簡子

坦之嗣楊正𢖍音釋蓄丑六反。屐。奇進反。齧。五結反。虡音巨。滹南王若虛文集臣事實辨𣈆王述𥘨以家貧求試宛陵令所受贈遺千數百條王導

戒之荅曰。足自當止時人未之達。其後屢居州郡。清潔絶倫宅宇舊物不革于昔始為當時所嘆子常讀而笑之矣所謂廉士者。惟貧而不改其節

故可貴也。今以不足而貪求既足而後止尚可為廉乎。而史臣著之以為美談亦已陋矣葉石林老人避暑録王述乞骸骨自序其曾祖昶與魏文

帝牋曰云云述時年方六十三辭情慷慨。自出其志是以卒能踐之不但為美談也。

王坦之𣈆書列傳王坦之字文度弱寇與郄超俱有重名時人為之語曰盛德絶倫郄嘉賓江東獨步王文度嘉賔超小字

也僕射江虨領選將擬為尚書郎坦之聞曰自過江來尚書郎正用第二人何得以此見擬虧遂止簡文帝為撫軍將軍辟為掾累遷叅軍從事中

郎仍為司馬加散騎常侍出為大司馬桓温長史尋以父憂去職服闋徵拜侍中襲父爵時卒士韓悵逃亡歸首云失牛故叛有司劾悵偷牛考掠

服罪坦之以為悵束身自歸而法外加罪懈怠失牛事或可恕加之木石理有自誣宜附罪宜從輕之例遂以見原海西公廢領左衛將軍坦之有

風格尤非時俗放蕩不敦儒教頗尚刑名學著廢莊論曰荀卿稱莊子蔽於天而不知人楊雄亦曰莊周放蕩而不法何晏云鬻莊軀放玄虛而不

周乎時變三賢之言逺有當乎夫獨構之唱唱虛而莫和無感之作義偏而用寡動人由於兼忘應物在乎無心孔父非不體逺以體逺故用近顔

子豈不具德。以德備故膺教胡為其然哉不獲已而然也夫自足者寡故理懸於羲農狗教者衆故義申於三代道心惟㣲人心惟危吹萬不同孰

知正是雖首陽之情三黜之智磨頂之甘落毛之愛枯槁之生負石之死格諸中庸未入乎道而况下斯者乎先王知人情之難肆懼違行以致訟

悼司徹之貽悔。審褫帶之所緣。故陶鑄群生謀之未兆。每攝其契而為節焉使夫敦禮以崇化。日用以成俗。誠存而邪忘利損而競息成功遂事。百

姓皆曰我自然。盖善闇者無怪。故所過而無滯執道以離俗孰踰於不達語道而失其為者。非其道也。辯德而有其位者非其德也。言默所未究况

楊之以為風乎。且即濠以尋魚想彼之我同推顯以求隱。理得而情昧若夫莊生者。望大庭而撫契仰彌高於不足寄積想於三篇恨我之懷未盡

其言詭譎。其義恢誕君子内應從我游方之外衆人因藉之以為弊薄之資然則天下之善人少不善人多。莊生之利天下也少害天下也多故曰

魯酒薄而邯鄲圍莊生作而風俗頽禮與浮雲俱征僞與利蕩並肆人以克己為耻。士以無措為通時無履德之譽俗有蹈義之愆驟語賞罰不可

以造次。屢稱無為不可與適變雖可用於天下不足以用天下。昔漢陰丈人修渾沌之術孔子以為識其一不識其二莊生之道無乃類乎。與夫如

愚之契何殊間哉若夫利而不害。天之道也為而不爭聖之德也群方所資而莫知誰氏在儒而非儒。非道而有道彌貫九流。玄同彼我萬物用之

而不既亹亹日新而不杇。昔吾孔老固已言之矣又領本州大中正簡文帝臨崩詔大司馬温依周公居攝故事坦之自持詔入於帝前毁之帝曰

天下儻來之運。卿何所嫌坦之曰天下宣元之天下。陛下何得專之。帝乃使坦之改詔馬温薨坦之與謝安共輔㓜主遷中書令領丹陽尹。俄授都

督徐兖青三州諸軍事北中郎將徐兖二州刺史。鎮廣陵將之鎮上表曰臣聞人君之道以孝敬為本臨御四海以委任為貴恭順無為則盛德日

新親秋賢能則政道邕睦昔周成漢昭並以㓜年纂承大統。當時天下未為無難終能顯揚祖考保安社稷盖尊尊親親信納大臣之所致也伏惟

陛下誕奇秀之姿禀生知之量。春秋尚富涉道未曠。方須訓導以成天德皇太后仁淑之體過於三母先帝奉事積年每稱聖明。臣願奉事之心便

當自同孝宗太后慈愛之隆亦不必異。所生琅邪王。餘姚主及諸皇女冝朝夕定省承受教誨導習儀刑以成景仰恭敬之美。不可以屬非至親自

為踈疑昔肅祖崩殂成康㓜冲事無大小必丞相導所以克就聖德實此之由今僕。射臣安中軍臣冲人望具瞻社稷之臣且受過先帝綢繆繾

綣並志竭忠貞盡心盡力歸誠陛下以報先帝愚謂周旋舉動皆應此二臣二臣之於陛下。則周之旦奭漢之霍光。顯宗之於王導冲雖在外路

不云逺。事容信宿必冝叅詳然後情聽獲盡。庶事可畢又天聴雖聦不啓不廣群情雖忠。不引不盡宜數引侍臣。詢求讜言。平易之世有道之主。猶

尚誡懼日昊不倦。况今艱難理盡。慮經安危祖宗之基繫之陛下不可不精心務道以申先帝堯舜之風不可不敬脩至德以保宣元天地之祚表

奏帝納之𥘨謝安愛好聲律朞功之慘不廢妓樂頗以成俗。坦之非而苦諫之安遺坦之書曰知君思相愛惜之至僕所求者聲謂稱情義無所不

可為。聊復以自娱耳若潔軌迹崇世教非所擬議亦非所屑𠹉謂君粗得鄙趣者猶未悟之濠上邪故知莫逆未易為人坦之荅曰具君雅㫖此是

誠心而行獨徃之美然恐非大雅中庸之謂意者以為人之體韻猶器之方圓方圓不可錯用體韻豈可易處各順其方以弘其業則𡻕寒之功必

有成矣吾子少立德行體議淹允加以令地優游自居僉曰之談咸以清逺相許至於此事實有疑焉公弘二三莫見其可以此為濠上悟之者得

無鮮乎且天下之寳故為天下所惜天下之所非何為不可以天下為心乎想君幸復三思書徃反數四安竟不從坦之又𠹉與殷康子書論公謙

之義曰夫天道以無私成名二儀以至公立德立德存乎至公故無親而非理成名在乎無私故在當而忘我此天地所以成功聖人所以濟化由斯論

之公道體於自然故理泰而愈降謙義生於不足故時弊而義著故大禹咎繇稱功言惠而成功於彼孟反范燮殿軍後入而全身於此從此觀之

則謙公之義固以殊矣夫物之所美已不可收。人之所貴。我不可取。誠患人惡其上。衆不可盖故君子居之而每加損焉。隆名在於矯伐。而不在於

期當匿迹在於違顯而不在於求是於是謙光之義與矜競而俱生卑挹之義與夸伐而並進由親譽生於不足。未若不知之有餘。良藥效於瘳疾

未若無病之為貴也夫乾道確然。示人易矣坤道隤然示人簡矣。二象顯於萬物兩德彰於群生。豈矯枉過直而失其所哉由此觀之則大通之道

公坦於天地謙伐之義。險巇於人事。今存公而廢謙則自伐者。託至公以生嫌自美者因存黨以致惑此王生所謂同貌而實異。不可不察者也然

理必有源教亦有主苟探其根。則玄指自顯。若尋其末。弊無不至。豈可以嫌似而疑至公弊貪而忘於諒哉。康子及𡊮宏並有疑。難。坦之摽章摘句

一一申而釋之。莫不厭服。又孔嚴著通葛論坦之與書賛美之。其忠公慷慨摽明賢勝皆此類也𥘨坦之與沙門竺法師甚厚每共論幽明報應。便

要先死者當報其事。後經年。師忽來云貧道已死。罪福皆不虛惟當勤修道德以升濟神明耳言訖不見。坦之尋亦卒。時年四十六。臨終與謝安桓

冲書言不及私惟憂國家之事。朝野甚痛惜之。追贈安北將軍謚曰獻楊正𢖍音釋褫。池爾反。邯鄲。寒。丹。二音。亹亹。音尾。綢繆。上直牛反。下武彪反

繾綣。上音遣。下去阮反。濠。胡刀反。𤓖蘇叶反。厭於叶反忱市林反文康葛公詩廢莊演論救時玄。未免仍為習氣牽諷寡勸多吾不解遣辭全只用

三篇。本論云。寄積想於三篇。唐孫元晏詩𣈆祚安危只此行坦之何必苦憂驚謝公合定寰區在爭遣當時事得成

王禕之𣈆書列傳。王禕之字文邵少知名尚尋陽公主歴中書侍郎。年未三十而卒贈散騎常侍坦之四子。愷愉國寳忱

王愷𣈆書列傳。王愷字茂仁愉字茂和並少踐清階愷襲父爵愉稍遷驃騎司馬。加輔國將軍。愷太元末為侍中領右衛將軍多所

獻替。兄弟貴盛。當時莫比及王恭等討國寳愷愉並請解職以與國寳異生。又素不協。故得免禍。國寳既死出愷為吳郡内史愉為江州刺史都督

豫州四郡輔國將軍假節未幾徵愷為丹陽尹及桓玄等至江寧愷領兵守石城俄而玄等走。復為吳郡。病卒追贈太常愉至鎮未幾殷仲堪桓玄

楊佺期舉兵應王恭乘流奄至愉既無備惶遽奔臨川為玄所得玄盟于尋陽以愉置壇所。愉甚耻之及事解除會稽内史玄篡位以為尚書僕射

劉裕義旗建加前將軍。愉既桓氏婿父子寵貴又嘗輕侮劉裕心不自安。潜結司州刺史温詳謀作亂。事泄被誅子孫十餘人皆伏法

王國寳𣈆書列傳王國寳。少無士操。不脩廉隅。婦父謝安。惡其傾側。每抑而不用。除尚書郎。國寳以中興膏腴之族。惟作吏

部。不為餘曹郎。甚怨望固辭不拜。從妹為會稽王道子妃。由是與道子遊處。遂間毁安焉。及道子輔政。以為秘書丞。俄遷琅邪内史領堂邑太守加

輔國將軍。入補侍中。遷中書令中領軍。與道子持威權。扇動内外。中書郎范寗。國寳舅也。儒雅方直。疾其阿諛。勸孝武帝黜之。國寳乃使陳郡𡊮悅

之。因尼支妙音致書與太子母陳淑媛。說國寳忠謹。宜見親信帝知之。託以他罪殺悦之國寳大懼。遂因道子譛毁寗。𡩋由是出為豫章太守。及弟

忱卒。國寳自表求解職迎母並奔忱䘮。詔特賜假而盤桓不時進發。為御史中丞褚粲所奏。國寳懼罪。衣女子衣。託為王家婢。詣道子告其事。道子

言之於帝。故得原。後驃騎叅軍王徽。請國寳同讌。國寳素驕貴。使酒怒尚書左丞祖台之攘袂大呼以盤醆樂器擲台之台之不敢言。復為粲所彈。

詔以國寳縱肆情性。甚不可表台之儒弱。非監司體。並坐免官。頃之復職愈驕蹇不遵法度。起齋侔清暑殿。帝惡其僭侈。國寳懼。遂謟媚於帝而頗

踈道子。道子大怒。𠹉於内省面責國寳。以劎擲之。舊好盡矣是時王雅亦有寵薦王珣於帝。帝夜與國寳及雅宴帝微有酒。令召珣將至。國寳自知

才出珣下。𢙢至傾其寵。因曰。王珣當今名流。不可以酒色見帝遂止而以國寳為忠將納國寳女為琅邪王妃。未婚而帝崩。安帝即位。國寳復事道

子進從祖弟緒為琅邪内史亦以佞邪見知道子復感之。倚為心腹並為時之所疾國寳遂叅管朝權威震内外。遷尚書左僕射領選加後將軍丹

楊尹道子悉以東宫兵配之。時王恭與殷仲堪並以才器。各居名藩恭惡道子國寳亂政屢有憂國之言道子等亦深忌憚之將謀去其兵未及行

而恭檄至以討國寳為名國寳惶遽不知所為緒說國寳令矯道子命召王珣車胤殺之。以除群望因扶主相以討諸侯。國寳許之珣胤既至而不

敢害反問計於珣珣勸國寳放兵權以迎恭國寳信之。語在珣傳。又問計於胤。胤曰。南北同舉而荆州未至若朝廷遣軍恭必城守。昔桓公圍壽陽

彌時乃剋若京城未㧞而上流奄至君將何以待之國寳尤懼遂上䟽解職。詣闕待罪既。而悔之詐稱詔復其本官欲收其兵距王恭道子既不能

距諸侯欲委罪國寳乃遣譙王尚之收國寳付廷尉賜死。並斬緒於市以謝王恭國寳貪縱聚歙不知紀極。後房伎妾以百數天下珍玩充滿其室

及王恭伏法詔追復國寳本官元興典初桓玄得志表徙其家屬於交州

王𢘚𣈆書列傳。王𢘚字元達。弱冠知名與王恭王珣俱流譽一時歴位驃騎長史𠹉造其舅范寗與張玄相遇。寗使與玄語玄正坐

歙袵待其所發。𢘚竟不與言玄失望便去。𡩋讓𢘚曰。張玄吳中之秀。何不與語𢘚笑曰。張祖希欲相識自可見詣寗謂曰。卿風流雋望眞後來之秀

𢘚曰不有此舅焉有此甥既而寗使報玄。玄束帶造之。始為賓主太元中出為荆州刺史。都督荆益寧三州軍事建武將軍假節。𢘚自恃才氣放酒

誕節慕王澄之為人。又年少居方伯之任。談者憂之及鎮荆州。威風肅然殊得物和桓玄時在江陵既其本國。且弈葉故義。常以才雄駕物。𢘚每裁

抑之。玄𠹉詣𢘚通人未出乗舉直進𢘚對玄鞭門幹。玄怒去之。𢘚亦不㽞𠹉朔日見客使衛甚盛。玄言欲獵。借數百人。𢘚悉給之。玄憚而服焉。性任

達不拘。末年尤嗜酒。一飲連月不醒。或祼體而游。每嘆三日不飲。便覺形神不相親。婦父常有𢡖。𢘚乘醉吊之婦父慟哭𢘚與賔客十許人。連臂被

髮。祼身而入。繞之三匝而出其所行多此類數年卒官追贈右將軍。謚曰穆

王綏𣈆書列傳。王綏。字彦猷少有美稱厚自矜遇。實鄙而無行。父愉為殷桓所捕綏未測存亡在都有憂色。居處飲食每事貶降。時

人每謂為試守孝子。桓玄之為太尉。綏以桓氏甥甚見寵待為太尉右長史及玄篡。遷中書令。劉裕建義。以為冠軍將軍其家夜中梁上無故有人

頭墮於床而流血滂沲。俄拜荆州刺史假節。坐父愉之謀。與弟納並被誅初綏與王謐桓胤齊名為後進之秀。謐位官既極。保身而終。胤以從坐誅

聲稱猶全綏身死名論殆盡。亦以薄行矜峭而尚人故也。自昶父漢鴈門太守澤已有名稱𢘚又秀出綏亦著稱。八葉繼軌軒冕莫與為比焉

王嶠𣈆書列傳王嶠字開山祖默魏尚書父佑以才智稱為楊駿腹心駿之排汝南王亮。退衛瓘皆佑之謀也位至北軍中候矯少

有風尚並司二州交辟不就永嘉末。擕其二弟避亂渡江時元帝鎮建鄴教曰王佑三息始至名德之冑並有操行。宜蒙飾叙且可給錢三十萬帛

三百匹米五十斛親兵二十人尋以嶠叅世子東中郎軍事不就愍帝徵拜著作郎右丞相南陽王保辟皆以道險不行元帝作相以為水曹屬除

長山令遷太子中舎人以疾不拜王敦請為叅軍爵九原縣公敦在石頭欲禁私伐蔡州荻以問群下時王師新敗。士庶震懼莫敢異議嶠獨曰中

原有菽庶人採之百姓不足君孰與足若禁人樵伐未知其可敦不悦敦將殺周顗戴若思嶠於坐諫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安可戮諸名士以自

全生敦大怒欲斬嶠。賴謝鯤以免敦猶銜之。出為領軍長史。敦平後。除中書侍郎。兼大著作。固辭。轉越。騎校尉頻遷吏部郎御史中丞祕書監領本

州大中正咸和初朝議欲以嶠為丹楊尹嶠以京尹望重不宜以疾居之求補廬陵郡乃拜嶠廬陵太守以嶠家貧無以上道。賜布百匹。錢十萬。尋

卒官謚曰穆。子淡嗣歴位右衛將軍侍中中護軍尚書廣州剌史淡子度世驍騎將軍。史臣曰王湛門資台鉉。地處膏膄識表鄰機才惟王佐叶宣

尼之逺契翫道常唱編。遵伯陽之幽㫖。含虛牝谷。所謂天資不雕。合於大朴者也安期英姿挺秀。籍甚一時朝野挹其風流人倫推其表燭雖崇勳懋

績。有闕於旂常。素德清規足傳於汗簡矣懷祖鑒局夷逺冲衿玉粹坦之墻宇凝曠。逸操金貞騰諷庾之良箋。情嗤語怪。演廢莊之宏論。道煥崇儒

或寄重文昌。允釐於衮職或任華綸閣宻勿於王言。或能堯著徽音保其榮秩。美矣國寳檢行無聞坐升彼相。混暗識於心鏡開險路於情田于時

疆場多虞憲章罕備。天子居綴旒之運人臣𢕄覆餗之憂。於是竊勢擁權。黷明王之彝典。窮奢縱侈假凶竪之餘威繡桷雕楹陵跨於宸極。驪珍治

質充牣於帷房。亦猶犬彘腴肥。不知禍之將及告盡私室固其宜哉。荀景猷履孝居忠。無慙徃烈。范玄平陳謀獻策有會時機。崧則思業該通。緝遺

經於已紊。汪則風颷直亮抗高節於將顛。揚推而言俱為雅士。劉韓儁爽摽置軼羣。勝氣籠霄。飛談卷霧。並蘭芬菊耀無絶於終古矣。賛曰。處冲純

懿。是稱奇器。養素虛庭。同塵下位雅道雖屈高風不墜。猗歟後胤世傳清德。帝室馳芬。士林楊則。國寳庸暗。託意驕奢。既豐其屋。終蔀其家。荀范令

望。金聲逺暢。劉韓秀士。珠談間起。異術同華。葳蕤青史。楊正𢖍音釋醆。側限反。祼。郎杲反。峭峭。峻也。七召反蔡州荻徒歴反牝。毗忍反。旂。梁希反。箋

側前反。餗。音連。桷。音角。彘。直例反。紊。無運反。蔀。音部。葳。音威。

王敦𣈆書列。傳。王敦。字處仲。司徒導之從父兄也父基治書侍御史敦少有奇人之目尚武帝女襄城公主。拜駙馬都尉除太子舍

人。時王愷石崇。以豪侈相尚愷𠹉置酒敦與導俱在坐。有女伎吹笛。小失聲韻愷便毆殺之一坐改容。敦神色自若他日又造愷愷使美人行酒以

客飲不盡。輙殺之。酒至敦導所。敦故不肯待。美人悲懼失色。而敦傲然不視。導素不能飲。恐行酒者得罪。遂勉强盡觴導還歎曰處仲若當世心懷

剛忍。非今終也。洗馬潘滔見敦而目之曰處仲蜂目已露但𧲣聲未振若不噬人亦當為人所噬及太子遷許昌詔東宫官屬不得送敦及洗馬江

統潘滔舎人杜甤魯瑶等冒禁於路側望拜流涕時論稱之遷給事黄門侍郎趙王倫篡位敦叔父彦為兖州刺史倫遣敦慰勞之會諸王起義兵

彦被齊王冏檄懼倫兵强不敢應命敦勸彦起兵應諸王故彦遂立勳績惠帝反正敦遷散騎常侍左衛將軍大鴻臚侍中出除廣武將軍青州剌

史永嘉𥘨徵為中書監于時天下大亂敦悉以公主時侍婢百餘人配給將士金銀寳物散之於衆單車還洛東海王越自榮陽來朝敦謂所親曰

今威權悉在太傅而選用表請尚書猶以舊制裁之太傅今至必有誅罰俄而越收中書今繆播等十餘人殺之越以敦為揚州剌史潘滔說越曰

今樹處仲於江外使其肆豪强之心是見賊也越不從其後徵拜尚書不就元帝召為安東軍𥙊酒會揚州刺史劉陶卒帝復以敦為揚州刺史

加廣武將軍尋進左將軍都督征討諸軍事假節帝𥘨鎮江東威名未著敦與從弟導等同心翼戴以隆中興時人為之語曰王與馬共天下尋與

甘卓等討江州剌史華軼斬之。蜀賊杜弢作亂荆州剌史周顗退走敦遣武昌太守陶侃豫章太守周訪等討弢而敦進住豫章為諸軍繼援及侃

破弢。敦上侃為荆州刺史既而侃為弢。將杜曾所敗。敦以處分失所自貶為廣武將軍。帝不許。侃之滅弢也。敦以元帥進鎮東大將軍開府儀同三

司加都督江揚荆湘交廣六州諸軍事江州剌史封漢安侯敦始自選置兼統州郡焉。頃之。杜弢將杜弘南走廣州求討桂林賊自效敦許之陶侃

距弘不得進乃詣零陵太守尹奉降奉弘與敦敦以為將遂見寵待南康人何欽所居嶮固。聚黨數千人敦就加四品將軍於是專擅之迹漸彰

矣建武𥘨又遷征南大將軍開府如故中興建拜侍中大將軍江州牧遣部將朱軌趙誘伐杜曾為曾所殺敦自貶免侍中並辭牧不拜尋加荆州

牧敦上䟽曰。昔漢祖以神武革命開建帝業繼以文帝之賢纂承洪緒清虛玄默擬迹成康。賈𧨏歎息以為天下倒懸雖言有抑揚不失事體今聖

朝肇建漸振宏綱。徃段匹磾遣使求效忠節尚未有勞使以方州與之今靳明等為國雪耻欲除大逆此之志望皆欲附翼天飛雖功大宜報亦宜

有以裁之當杜漸防萌慎之在始中間不逞互生事變皆非忠義率以一朝之榮天下漸弊實由於此春秋之時天子㣲弱諸侯奢侈𣈆文思崇周

室至有求隧之請襄王讓之以禮聞義而服自爾諸侯莫敢越度臣謂前者賊寇未殄苟以濟事朝廷諸所加授頗多爵位兼重今自臣以下宜皆

除之且以塞群小矜功之望夷狄無懨之求若復遷延顧望流俗使姦狡生心遂相怨謗指摘朝廷讒諛蜂起臣有以知陛下無以正之此安危之

機天下之望。臣門户持受榮任備兼權重渥恩偏隆寵過公族行路厮賤猶謂不可臣獨何心可以安之臣一宗誤陛下傾覆亦將尋至雖復灰身

剖心陛下追悔將何所及伏願諒臣至𣢾及今際會小解散之並授賢雋少慰有識各得盡其所懷則人思競勸矣州牧之號所不敢當輙送所假

侍中貂蟬又宜並官省職以塞群小覬覦之望帝優詔不許又固辭州牧聴為刺史時劉隗用事頗踈間王氏導等甚不平之敦上䟽曰導昔蒙殊

寵委以事機虛已求當竭誠奉國遂藉恩私居輔政之重帝王體逺事義不同雖皇極初建道教方闈惟新之美猶有所闕。臣每慷慨於遐逺愧憤

於門宗是以前後表䟽何𠹉不寄言及此陛下未能少𡸁顧眄暢臣微懷云導頃見踈外所陳如昨而其萌已著其為咎責豈惟導身而已羣從所

蒙並過才分導誠不能自量陛下亦愛忘其短常人近情恃恩昧進獨犯龍鱗迷不自了臣竊所自憂慮未詳所由惶愧踧踖情如灰土天下事大

盡理實難導雖凡近未有穢濁之累既徃之勳疇昔之顧情好綢繆。足以厲薄俗明君臣合德義同古賢。昔臣親受嘉命云吾與卿及茂弘當管鮑

之交臣忝外任漸冉十載訓誘之誨。日有所忘至於斯命銘之於心。竊猶眷眷謂前恩不得一朝而盡伏惟陛下聖哲日斯廣延俊又臨之以政齊之

以禮。頃者令導内綜機宻。出録尚書杖節京都。並統六軍既為刺史兼居重號殊非人臣之體。流俗好評必有譏謗宜省録尚書杖節及都督且王

佐之器當得宏達逺識。高正明斷道德優備者以臣闇識未見其才然於見人。未踰於導加輔翼積年實盡心力霸王之主何𠹉不任賢使能其相

終始。管仲有三歸反坫之譏子犯有臨河要君之責蕭何周勃得罪囹圄然終為良佐以導之才何能無失當令任不過分役其所長以功補過要

之將來導性慎宻尤能忍事善於斟酌有文章才義動静顧問起予聖懷外無過寵公私得所令皇祚肇建八表承風聖恩不終則遐邇失望天下

荒弊人心易動物聴一移將致疑惑臣非敢苟私親親惟欲忠於社稷表至導封以還敦敦復遣奏之𥘨敦務自矯厲雅尚清淡口不言財色既素

有重名又立大功於江左專任間外手控彊兵羣從貴顯威權莫貳遂欲專制朝廷有問鼎之心帝畏而惡之遂引劉隗刁協等以為心膂敦益不

能平於是嫌隙始構矣每酒後輙詠魏武帝樂府歌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以如意打唾壺為節壺邊畫缺及湘州剌史甘卓

遷梁州敦欲以從事中郎陳頒代卓帝不從更以譙王承鎮湘州敦復上表陳古今忠臣見疑於君而蒼蠅之人交構其間欲以感動天子帝愈忌

憚之俄加敦羽葆鼓吹增從事中郎掾屬舎人各二人。帝以劉隗爲鎮北將軍戴若思爲征西將軍悉發揚州奴爲兵外以討胡。實禦敦也永昌元

年敦率衆内向以誅隗爲名上䟽曰劉隗前在門下。邪佞謟媚譛毁忠良疑惑聖聴遂居權寵撓亂天機威福自由有識杜口大起事役勞擾士庶

外託舉義内自封植奢僭過制乃以黄散爲參軍𣈆魏已來未有此比傾盡帑蔵以自資奉賦役不均百姓嗟怨免良人奴自爲惠澤自可使其大

田以充倉廪今便割配皆充隗軍臣前求迎諸將妻息聖恩聴許而隗絶之使三軍之士莫不怒憤又徐州流人辛苦經載家計始立隗悉驅逼以

實已府當陛下踐作之始投剌王王官本以非常之慶使豫蒙榮分而更充征役復依舊名普取出客從來久逺經涉年載或死亡滅絶或自贖得免

或見放遣或父兄時事身所不及有所不得輙罪本主百姓哀憤怨聲盈路身欲北渡以逺朝廷爲名而宻知機要潜行險慝進人退士高下任心

姦狡饕餮未有隗比雖無忌宰噽弘恭石顯未足爲喻是以遐邇憤慨羣后失望臣備位宰輔與國存亡誠乏平勃濟時之略然自忘駑駘志存社

稷豈忍坐視成敗以虧聖美事不獲已今輙進軍同討姦孽願陛下深𡸁省察速斬隗首則衆望厭服皇祚復隆隗首朝懸諸軍夕退昔太甲不能

遵明湯典。顛覆厥度。幸納伊尹之勳。殷道復昌漢武雄畧。亦惑江充讒佞邪說。至乃父子相屠。流血丹地。終能尅悟。不失大綱。今日之事。有逾於此

願陛下深𡸁三思。諮詢善道則四海又安社稷永固矣又曰。陛下昔鎮揚州虛心下士優賢任能。寬以得衆。故君子盡心小人畢力。臣以闇蔽豫奉

徽猷。是以遐邇望風有識自竭王業遂隆惟新堯建。四海延頸成望太平自從信隗已來。刑罰不中。街談巷議皆云如吳之將亡。聞之惶惑精魂飛

散不覺胷臆摧破泣血横流陛下當全祖宗之業存神器之重。察臣前後所啓奈何棄忽忠言。遂信姦佞。誰不痛心。願出臣表諮之朝臣介石之機

不侯終日。令諸軍早還不至虛擾敦黨吳興人沈充。起兵應敦敦至蕪湖又上表罪狀刁協。帝大怒下詔曰王敦憑恃寵靈敢肆狂逆方朕太甲欲

見幽囚。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今親率六軍以誅大逆有殺敦者封五千户侯。召戴若思劉隗並會京師。敦兄含時爲光禄勳叛奔于敦。敦至石頭

欲攻劉隗。其將杜弘曰。劉隗死士衆多。未易可尅不如攻石頭。周札少恩兵不爲用。攻之必敗札敗則隗自走敦從之。札果開城門納弘諸將與敦

戰。王師敗績。既入石頭。擁兵不朝放肆兵士劫掠内外宫省奔散惟有侍中二人侍帝。帝脱戎衣。着朝服顧而言曰。欲得我處但當早道。我自還琅

邪何至困百姓如此敦收周顗戴若思害之以敦爲丞相江州牧進爵武昌郡公邑萬户使太常荀崧就拜又加羽葆鼓吹並僞讓不受還屯武昌

多害忠良寵樹親戚以兄含爲衛將軍都督沔南軍事領南蠻校尉荆州剌史以義陽太守任愔督河北諸軍事南中郎將敦又自督寧益二州及

帝崩太寧元年敦諷朝廷徵已明帝乃手詔徵之語在明帝紀又使兼太常應詹拜授加黄鉞班劎武賁二十人奏事不名入朝不趨劎履上殿敦

移鎮姑孰帝侍中阮孚齎牛酒犒勞敦稱疾不見使主簿受詔以王導爲司徒敦自爲揚州牧敦既得志暴慢愈甚四方貢獻多入已府將相嶽牧

悉出其門徙含爲征束將軍都督揚州江西諸軍事從弟舒爲荆州彬爲江州邃爲徐州含字處弘凶頑剛暴時所不齒以敦貴重故歴顯位敦以

沈充錢鳳爲謀王諸葛瑶鄧嶽周撫李恒謝雍爲爪牙充等並凶險驕恣共相驅扇殺戮自己又大起營府侵人田宅發掘古墓剽掠市道士庶解

體咸知其禍敗焉敦從弟豫章太守棱日夜切諫敦怒陰殺之敦無子養含子應及敦病甚拜應爲武衛將軍以自副錢鳳謂敦曰脱其不諱便當

以後事付應敦曰非常之事豈常人所能且應年少安可當大事我死之後莫𠰥解衆放兵歸身朝廷保全門户此計之上也退還武昌收兵自守

貢獻不廢。亦中計也。及吾尚存。悉衆而下。萬一僥倖計之下也鳳謂其黨曰。公之下計。乃上策也。遂與沈充定謀湏敦死後作難敦又忌周札殺之

而盡滅其族。常從督冉曾公乗雄等爲元帝腹心敦又害之以宿衛尚多奏令三番休二。及敦病篤詔遣侍中陳晷散騎常侍虞𩦎問疾時帝將討

敦㣲服至蕪湖察其營壘又屢遣大臣訊問其起居遷含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含子瑜散騎常侍敦以温嶠爲丹陽尹欲使覘伺朝廷嶠至

具言敦逆謀帝欲討之知其爲物情所畏服乃僞言敦死於是下詔曰先帝以聖德應運創業江東司徒導首居心膂以道翼讃故大將軍敦叅處

股肱或内或外夾輔之勳與有力焉階緣際會遂據上宰杖節專征委以五州。刁協劉隗。立朝不允。敦抗義致討情希鬻拳兵雖犯順猶嘉乃誠禮

秩優崇人臣無貳事解之後。刧掠城邑放恣兵人。侵及宫省背違赦信誅戮大臣。縱凶極逆不朝而退六合阻心。人情同憤先帝含垢忍耻容而不

責委任如舊禮秩有加。朕以不天尋丁酷罰。煢煢在疚哀悼靡寄而敦曾無臣子追逺之誠又無輔孤同奬之操繕甲聚兵盛夏來至輙以天官假

授私屬將以威脅朝廷。傾危宗社。朕愍其狂戾冀其覺悟故且含隱以觀其終而敦矜其不義之强有侮弱朝廷之志。棄親用羈背賢任惡錢鳳竪

子專爲謀主逞其凶慝誣罔忠良周嵩亮直讜言致禍周札周筵累世忠義聴受讒構殘夷其宗秦人之酷刑不過五郭之誅戮傍濫無辜滅人之

族莫知其罪天下駭心道路心目神怒人怨篤疾所嬰昏荒悖逆日以滋甚輙立兄息以自承代多樹私黨莫能同惡未有宰相繼體而不由王命

者也頑凶相奬無所顧忌擅録冶工輙割運漕志騁凶醜以窺神器社稷之危匪夕則旦天不長奸敦以隕斃鳳承凶冗彌復煽逆是可忍也孰不

可忍也今遣司徒導鎮南將軍丹楊尹嶠建威將軍趙胤武旅三萬十道並進平西將軍邃率兖州剌史遐奮武將軍峻奮感將軍贍精鋭三萬水

陸齋勢朕親御六軍左衛將軍亮右術將軍胤護軍將軍詹領軍將軍曕中軍將軍壺驍騎將軍艾驃騎將軍南頻王宗鎮軍將軍汝南王祐太宰

西陽王羕被練三千組甲三萬總統諸軍討鳳之罪罪止一人。朕不濫刑有能殺鳳首封五千户俟賞布五千匹冠軍將軍鄧嶽。志氣平厚識經

邪正前將軍周撫質性詳簡義誠素著功臣之胄。情義兼常。徃年從敦情節不展畏逼首領不得相違論其乃心無貳王室朕嘉其誠。方任之以事

其餘文武諸爲敦所授用者一無所問剌史二千石不得輙離所職書到奉承自求多福無或猜嫌以取誅滅敦之將士從敦稱年。怨曠日久或父

母隕没或妻子䘮亡。不得奔赴。衙哀從後。朕甚愍之。希不凄愴其單身在軍。無有兼重者皆遣歸家終身不調其餘皆與假三年休訖還臺當與宿

術同例三番明承詔書。朕不負信。又詔曰。敢有捨王敦姓名而稱大將軍者軍法從事。敦病騎篤不能御衆使錢鳳鄧嶽周撫等率衆三萬向京師

含謂敦曰。此家事。吾便當行。於是以含爲元帥。鳳等問敦曰事尅之日天子云何敦曰。尚未南郊何得稱天子便盡卿兵勢保護東海王及裴妃而

已乃上䟽罪狀。温嶠以誅奸臣爲名含至江寧司徒導遺含書曰近承大將軍困篤緜緜。或云已有不諱。悲怛之情。不能自勝尋知錢鳳大嚴欲肆

奸逆朝士忿憤。莫不扼腕。去月二十三日得征北告劉遐陶瞻蘇峻等深懹憂慮不謀同辭。都邑大小及二宫宿術咸懼有徃年之掠不復保其妻

撃是以聖主發赫斯之命具如檄㫖近有嘉詔崇兄八命望兄奬群賢忠義之心抑奸細不逞之計當還武昌盡刀藩任卒奉來告乃承與犬羊俱

下。雖當逼迫猶以罔然兄立身率素見信明於門宗年踰耳順位極人臣仲玉安期亦不足作佳少年本來門户良可惜也兄之此舉謂可得如大

將軍昔平之事乎昔年佞臣亂朝人懷不寧如導之徒心思外濟今則不然。大將軍來屯于湖漸失人心君子危怖百姓勞弊將終之日委重安期

安期斷乳來幾日又於時望便可襲宰相之迹邪自開闢以來頗有宰相孺子者否諸有耳者皆知將禅代意非人臣之事也先帝中興遺愛在人

聖主聦明德洽朝野思與賢哲弘濟艱難不比面而執臣節乃私相樹建肆行威福凡在人臣誰不憤歎此直錢鳳不良之心聞於逺近自知無地

遂唱姦逆至如鄧伯山周道和恒有好情徃來人士。咸皆明之方欲委任與共戮力非徒無慮而已也導門户小大受固厚恩。兄弟顯寵可謂隆矣

導雖不武情在寧國今日之事明日張膽爲六軍之首寧忠臣而死不無頼而生矣但恨大將軍桓文之勲不遂百兄一旦爲逆節之臣負先人平

素之志既没之日何顔見諸父於黄泉謁先帝於地下邪執省來告爲兄羞之且悲且慚願速建大計惟取錢鳳一人使天下獲安家國有福故是

竹素之事非惟免禍而已夫福如反手用之即是導所統六軍石頭萬五千人宫内後苑二萬人護軍屯金城六千人劉遐已至征北昨已濟江萬

五千人以天子之威文武畢力豈可當乎事猶可追兄早思之大兵一奮導以爲灼怛也含不荅帝遣中軍司馬曹渾等撃含于越城含軍敗敦聞

怒曰我兄老婢耳門户衰矣。兄弟才兼文武者世將處季皆早死今世事去矣語參軍吕實曰我當力行因作勢而起困乏復卧鳳等至京師屯于

水南。帝親率六軍以禦鳳。頻戰破之敦謂羊鑒及子應曰。我亡後應便即位光立朝廷百官。然後乃營葬事𥘨敦始病。夢白犬自天而下嚙之又見

刁協乗軺車導從。瞑目令左右執之。俄而敦死時年五十九應祕不發䘮襄尸以席蠟塗其外埋於𠫇事中。與諸葛瑶等恒縱酒滛樂沈充自吳率

衆萬餘人至與含等合充司馬顧颺說充曰今舉大事而天子已扼其喉情離衆沮。鋒摧勢挫持疑猶豫必致禍敗。今𠰥决破𣑭瑭。固湖水灌京邑

肆丹艦之勢極水軍之用。此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上策也籍初至之鋭並束南衆軍之力。十道俱進。衆寡過倍。理必摧䧟中策也轉禍爲福因敗

爲成。召錢鳳計事因斬之以降下策也。充不能用。颺逃歸于吳。含復率衆渡淮。蘇峻等逆撃大敗之。充亦燒營而退。既而周光斬錢鳳吳儒斬沈充

並傳首京師有司議曰王敦滔天作逆有無君之心宜依崔杼王凌故事剖捾戮屍。以彰元惡。於是發瘞出尸焚其衣冠跽而刑之敦充首同日懸

于南桁。觀者莫不稱慶。敦首既懸莫敢收葬者尚書令郄鑒言於帝曰昔王莽漆頭以輗車。董卓然腹以照市王凌儭土徐馥焚首前朝誅楊駿等

皆先極官刑後聴私殯然春秋許齋襄之葬紀俟魏武義王脩之哭𡊮譚由斯言之王誅加於上𥝠義行於下臣以爲可聴私葬於義爲弘詔許之

於是敦家收葬焉含父子乘單船奔荆州剌史王舒舒使人沉之于江餘黨悉平敦眉目踈朗性簡脱有鑒裁學通左氏。口不言財利尤好清談時

人莫額惟族兄戎異之經略指麾千里之外肅然。而麾下擾而不能整武帝𡮢召時賢共言𠆸藝之事人人皆有所說惟敦都無所關意色殊惡自

言知撃鼓因振袖揚袍青節諧韻神氣自得傍若無人。舉坐歎其雄爽石崇以奢豪矜物厠上常有十餘婢侍列皆有容色。置甲煎粉況香汁。有如

厠者皆易新永而出客多羞脱衣而敦脱故着新意色無怍羣婢相謂曰此客必能作賊又𡮢荒恣於色體爲之弊。左右誎之敦曰此甚易耳乃開

後閣驅諸婢妾數十人並放之時人歎異焉史臣曰琅邪之初鎮建鄴。龍德猶潜雖當壁膺圖預定於𡨋兆豐切厚利未被於𥠖氓王敦歴官中朝

威名夙著作牧淮海望實逾隆遂能託魚水之深期定金蘭之宻契弼成王度光佐中興卜世延百二之期論都創三分之業。此功固不細也。既而

負勲高而圖非望恃勢逼而肆驕陵釁隙起自刁劉禍難成於錢沈典𣈆陽之甲纏象魏之兵蜂目既露𧲣聲又發擅竊國命殺害忠良。逐欲篡盗

乗輿逼遷龜鼎頼嗣君英略𣈆祚靈長諸侯釋位股肱戮力用能運兹廟筭殄彼凶徒克固鴻圖載清天步者矣。楊正𢖍音義毆烏口。反磾音低坫

都念反。閫。苦本反。陳頒。布還反。帑。他朗反。噽。匹鄙反。犒。苦到反剽掠上匹笑反。下力讓反。鬻拳。音有權。筵。音延煽。音扇。跽。暨几反。桁。胡郎反輗車輗

礙車也。五奚反。抱。音俘






永樂大典卷之六千八百二十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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