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府
作者:墨憨齋主人 

笑府序

古今來莫非話也。話莫非笑也。兩儀之混沌開闢。列聖之揖譲征誅。見者其誰耶。夫亦話之而已耳。後之話今亦猶今之話昔。話之而疑之可笑也。話之而信之尤可笑也。經書子史鬼話也。而爭傳焉。詩賦文章淡話也。而爭工焉。褒譏伸抑亂話也。而爭趋避焉。或笑人或笑於人。笑人者亦復笑于人。笑於人者亦復笑人。之相笑寧有己時。笑府集笑話也。十三萹猶曰簿乎云爾。或閱之而喜。請勿喜。或閱之而嗔。請勿嗔。古今世界一大笑府。我與若皆在其中。供人話柄。不話不成人。不笑不成話。不笑不話不成世界。布袋和尚吾師乎。吾師乎。

墨憨齋主人題

笑府目錄

卷一
故艷部
卷二
腐流部
卷三
世諱部
卷四
方術部
卷五
廣萃部
卷六
殊稟部
卷七
細娛部
卷八
刺俗部
卷九
閨風部
卷十
形體部
卷十一
謬誤部
卷十二
日用部
卷十三
閏語部

笑府卷一

古艷部

墨憨子曰。古艷云者。言從古所艷羨也。粟紅貫朽。乘堅策肥。人亦孰不欲富貴哉。所以 䖏富貴者。毋為人笑難耳。昔某翁有三子。翁且死。命之言志。伯曰。願堆金百萬。仲曰。願歷官台鼎。季曰。願生大眼一雙。翁訝之。季曰。我須大着眼。看他富貴能幾時鳴呼。慶弔同門。如之何不自警也。集古艷部。

富翁帶巾

財主命牧童晒巾。童晒之牛角上。牛臨水照視驚而走逸。童問人曰。見一隻戴巾牛否。

此牛自知分量勝却主翁多許。

借牛

有走柬借牛于富翁者。富翁方對客。諱不識字。偽啟緘視之。對來使曰。知道了。少停我自來也。

雖不識字。却已暗合。
余所識一富翁。向人索債。倒持契書。其人笑之,翁怒曰。吾持與汝看。豈自看耶。又方對客。適鄰家致柬。翁展視客知其貿々。故問之。翁曰。請我吃酒耳。使者曰。非也。乃告借銅鑼銅鼓一用。翁笑曰。借銅鑼銅鼓,難道不請我吃酒。人更服其機敏。

孔子見死麟。哭之不置。弟子謀所以慰之者。乃編錢掛牛體。告孔子曰。麟已活矣。孔子觀之。曰非也。分明一隻牛。只多這幾箇錢耳。

有姓李者。暴富而驕。或嘲之云。一童子讀百家姓首句。求師請解。師云。趙。是精趙的趙字。蘇語謂放肆曰趙錢。是有銅錢的錢字。孫。是小猢猻的孫字。李。是張三李四的李字。又問倒轉可講得否。師曰。也得。童曰。如何講。師曰。姓李的小猢猻。有了幾箇銅錢就精趙起來。

江心賊

一暴富人日夜憂賊。一日偕友遊江心寺。壁間題江心賦錯認賦字為賊。驚欲走匿。友問故。答云。江心賊在此。友曰。賦也。非賊也。曰。賦便賦了。終是有此賊形。

清福

一鬼托生時。㝠王判作富人。鬼曰。不願富也。但願一生衣食不缺。無是無非。燒香吃苦茶過日。足矣。王曰。要銀子便再與你幾萬。這清福許你享。

一說鬼云々。王降座問曰。有這等安間受用的所在千萬挈帶我去。

訓子

一富翁世不識字。人勸以延師訓子。師至。始訓之執筆臨朱。書一畫。則訓曰一字。二畫。則訓曰二字。三畫。則訓曰三字。其子便欣然投筆。告父曰。鬼已都曉字義。何頻師為。乃謝去之。踰時。父擬招所親萬姓者飲令子晨起。治狀。久之不成。父趣之。其子恚曰。姓亦多矣。奈何偏姓萬。自朝至今。終完得五百餘畫。

又有問薑字如何寫者。對以草字頭。次一字。次田字。又一字。又田字。又一字。其人寫草壹田壹田壹完。玩之。罵曰。如何誑我。有此字。分明是一座寶塔兒。

監生打釘

一人往妓館打釘畢。徑出。妓牽之索謝。答曰。我生員。妓曰。監生又如何。曰只是白丁。

一監生過國學門聞祭酒方。盛怒兩生而治之。問門者曰。然則罰與。打與。礅鎻與。答以出題考文。即咈然曰。咦。罪不之此。

出塲

監生方出塲。遇一故人。故人揖之。并揖路旁猪糞。生問。此臭物。揖之何謂。答曰。他臭便臭。也是膓裡出來的。

眷制生

一監生見有投眷制生帖者。深嘆制字新奇。偶致一遠扎。即效之甚得意。僕致書回。生問主人何言。僕曰。當面啟看。便問老相公無恙乎。予對曰安。又問老妳妳無恙乎。予又曰安。乃沉吟數四。帶笑而入。少焉打發回書。遣我歸耳。生大喜曰。人不可不學。只一字用得好。他見了。便添下多少慇勤。

張幼于先生。曾言凡喪服長短。皆王制也。一切㫷功皆可用制字。不獨親喪為然。近亦頗有寫㫷制者。只問老相公老妳々。反是他差。

王監生

一監生姓王。加納知縣。初視學。青衿呈書得牽牛章請誦之際。忽問那王見之是何人。答曰。此王誦之々兄也。又問那王曰然是何人。答曰。此王曰叟之弟也。曰。好々。且喜我王氏一門都在書上。

或曰。知縣可加納乎。余曰。有詩為證。詩云。加納為官一樣強。不聞臭氣只聞香。若還閣老容交易。破了家私也不妨。

酸臭

小虎謂老虎曰。今日吃一箇人。滋味甚異。上半酸。下半臭。是何人也。老虎曰。此必秀才納粟者。

近來監生行事。都兼帶酸氣只合喚作𨞑醋耳。𨞑音甕
又一秀才畏考。援例。堂試日。至晚不成篇。乃大書卷面曰。惟其如此。所以如此。若要如此。何必如此。堂官見之笑曰。寫得出此四句。畢竟還是箇附例。

官府生日

一官府生辰。吏曹聞其属鼠。醵黃金鑄一鼠為壽。官喜曰。汝知奶々生辰。亦在日下乎。奶々是属牛的。

鴇家哄人。慣以做生日為名。這牛奶々有鴇腔矣。余又開一酒令。除眞盜外。要似盜者。一人曰歛錢為首開天窓。一人曰三櫓飛船戴歹人又一人曰。四人憍見唱道來。衆譁曰。此何以似盜。答曰。你看如今樭在轎上的。那箇不勝似強盜。

應夢

一官性貪。見皂隸髸插一錢欲取無計。乃詐為夢語曰。一箇錢也是好的。既醒。召隸至近。問曰。適我夢中有何言。隸以實對。官乃取其髸邊之錢。叩齒曰。應夢大吉。

土地

一官貪甚。任滿。歸家。見家属中多一老叟。問何人。父曰。縣土地也。問何為來此。答曰。地皮都被你括將來了。教我如何不随來。

青白

一青白人涉訟。自訴眼瞎。官曰。一雙清白眼。如何訴瞎。答曰。老爺看小人是清白的。小人看老爺是糊塗的。

避暑

官值暑月。欲覔避暑之地。同僚紛義成曰。某山幽雅。或曰某寺清閒。一老人進曰。搃不如此。公㕔上最凉也。官問何故。答曰此地有天無日頭。

天氣不正

有貴人于雪候居氊帷中。熾爐飲酒。々力薰灼。汗出。乃云天氣不正。一椽居帷外。稟曰。小人站䖏天氣頗正。

語儘可入世說。

封君

有市井獲封者。初謁縣官。跼蹐甚。堅辭上坐。縣官曰。叻為令郎同年。理選該侍立。乃張目問曰。你也是属狗的麼。
又一人與縣官同坐。方揮扇。適茶至。藏扇不迭。遽插之衣領內。縣官大笑。

公子

一人問封君與公子孰樂。答曰。做封君齒已哀矣。惟公子最樂。其人急超而去。追問其故。曰欲送家父上學。

有公子兼封君者。父對之欣羨不已。訝問其故。曰。你的爺既勝似我的爺。你的兒又勝似我的兒。

縣丞

一丞不識字。凡買物即畵形簿上。令來。值丞不在。展簿視之。恠其所為。每行用硃筆直抺。丞歸視。怒曰。你衙內買紅燭。如何也記在我簿上。

典史

衙官相遇。各問何職。一人曰。随常茶飯掇將來。盖義取見也。一人曰。滾湯鍋裡下文書。盖煮簿也。一人曰。鄉下蠻子租糞坑問者不解。答曰。典屎。
若如此說還是典史近錢。

新替職

新替職揮使與父別居。嵗首往賀。值父未起。因留眷生帖。曰多致急往府縣。不得面拜矣。父怒甚。召而責之曰。汝如何用眷生帖拜我。子回首沉吟曰難道我襲職之後。就不該認他做親眷了。

或者不是他令尊。莫恠他。

堵子

一武官出征。將敗。忽有神兵助陣。反大勝。官叩頭請神姓名。神曰。我是堵子。官曰。小將何德。敢勞堵子尊神見救。答曰。感汝乎昔在教塲。從不曾一箭傷我。

如今武官不肯習射。豈死靠堵子報恩耶。

夜巡

一武弁夜巡。有犯夜者。自稱書生會課歸遲。武弁曰。既是書生。且考你一考。生請題武弁思之。不得。唱曰。造化了你。今夜幸而沒有題目。
遼東一武職素不識字。被論。使人念劾本云。所當革任回衛者也。痛哭。曰。革任回衛。也是小事。這者乜兩箇字。怎麼當得起。有聞此語而笑者。余謂之曰。莫笑莫笑。近來天下事都在者乜之乎軰操縱中此武職痛哭何减賣太傅。

太監

鎮守太監觀風。出後生可畏鳥為題。衆俱笑。璫問其故。教官禀曰。諸生以題目太難。求减得一字也好。璫笑曰。既如此。减後字。只做生可畏鳥罷。

或疑太監何以附古艷。曰。從來富貴的。有得幾箇不俯仰內相。

笑府卷二

腐流部

墨憨子曰。人有恆言。曰腐儒。腐儒。言朽敗不任也。朽敗不任。何以儒為。勝國區民。八娼。九儒。十丐。夫列于娼之下。丐之上者。今之儒是己。直是可涕可悲。豈直可笑而已哉。集腐流部。

老童生

虎出山而回。呼肚饑其黨曰。今日固不遇一人乎。對曰。遇而不食。問其故。對曰。始一和尚來。因䏲氣不食。次一秀才來。因酸氣不食。最後一童生來。亦不曾食。問童生何為不食。曰。怕咬傷了牙齒。

末句。舊云筋骨老凝不堪食。少蘊籍。年少童生須仔細防老虎。

縣官考童生。傍晚。忽聞厰角喧閙。問之。門子稟云。童子拿差了拄拐。在那裡認。

未冠

童子有老而未冠者。考官問之。以孤寒無網巾對。官曰。只你一嘴鬍髯。勾結網矣。對曰。新冠不好帶得白網巾。

包巾

老童生臨死。見子孫滿前。嘱曰。我殮時。若帶帽枉却一生讀書。若帶巾又恐僣分。因嘆氣曰。仍以包巾束髮罷。

得頭

或問童生之父曰。令郎卷面遍。已許取乎。曰。縣尊極愛小兒卷。得頭不已。問如何得頭。乃搖首曰。是橫得。

儒學碑

儒學碑亭新完。一士擕妓往視。見負重。戲謂妓曰。汝父在此。何不拜。妓即下拜云。我的爺。看你這等蹭蹬何時能出學門。

德行

士有好飲宿娼。而賄得德行者。或嘲之曰。聞顏子有負郭田三十頃。如何得窮。一人曰。他簞瓢飲。所以窮了。又一人曰。闞飲到去不多。都買了德行頭兒。
单是闞飲。不得不買德行頭兒矣。

喫糧

孔子絕粮于陳。命顏回往回々國借粮。以其名與國𭈹相同。兾有情熟。比往通訖。大怒曰。汝孔子要攘夷秋。恠俺回々。連你也罵着。說回之為人也擇乎。粮斷不與。顏子怏々而歸。子貢請往。自稱平昔奉承。常曰賜也何敢望回々。羣回大喜。以曰粮一擔。先今携去。許以陸續送用。子貢歸。述諸孔子。孔子攢眉曰。粮便騙了以擔。只是文理不通。

粮長𠬧粮在倉。恠其日耗。潜視之。見黃鼠羣食其中。亟開倉掩捕。黃鼠有䕶身屁。放之不已。大怒曰。這樣放屁的畜生。也吃了我的粮去。

租戶連年欠米。田主責之每推年時做不出。至一年大熟。又推田瘦做不出。田主怒曰。明年待。我自種。看如何。租戶曰。相公種便種了。只是做不出的。

随你做得出不種何用莫恠成敗論英雄也。

灼龜

一士灼龜。問前程。卜者曰。冲天甲乙何用。士曰。鄉試曰。定是解元。丙丁何用。士曰會試。曰定自會元。腰問甲乙何用。士曰廷試。曰。又是狀元。丙丁何用。士曰散遺才。曰這利不稳。

四字齋扁

有士好䛖者。或謂之曰。昨夜夢天帝命音樂導齋匾至宅。兄必中矣。其人喜甚。問扁上幾字。曰四箇字。須作東請我。方可言之。士因具酒相欵。々畢。問何四字。答曰。豈有此理。

產喻

一士屢科不利。其妻素患難產。謂夫曰。這一節。與生產一般艱難。士曰。你却是有在肚裡。

鑚刺

鼠與蜂約為兄弟。固邀一秀才與盟。秀才不得已。往列之行三。人問曰。公何以屈于鼠輩之下。答曰。他兄弟輩。一會鑚。一會刺。我只索讓他罷了。

求籤

一士嵗考。求籖。通陳考六等上々。四等下々。廟祝曰。相公差矣。四等止杖責。如何反是下々。曰。此非你所知。等黜退。極是乾淨。若在四等。看了我文字。决被打殺。
看他自知之明。定是有資質秀才。恨不肯用功耳。又有評秀才𢙣習者云。隨你兩箇人考。也要擠一擠。随你十頓飯。乜要搶一搶。随你一箇題目。也要結燭。随你一名不取。也要說不公道逼眞可笑。

四等親家

兩秀才同時四等。于受責時曾識一面。久之。聯親。于會親日相見。男親家曰。尊容曾于何䖏會𬨨來。女親家亦曰。便是面善。一時想不起。各沉吟間。忽然同悟。男親家㸃頭曰。嗄。女親家亦㸃頭曰嗄。

趂船

一僧同秀才趂船。秀才欺僧。乃橫卧舟中。僧㱄足以避。久之。問曰。敢問相公。那堯舜是一人是兩人。秀才云。天生是一箇人。你這賊禿問他怎麼。僧曰。既如此。小僧且仲々腳。

一說。多澹臺滅明為兩人。

老賠賔

一秀才慣賠賔。忽逢嵗考。聞出恭擊雲板聲。認謂弔客至矣。急趋出。遂以犯規受責十下。起謂行杖者曰。起動你。打錢去司喪房裡支了罷。

吳下二十年前。凡有喪者。必惜重儒中陪客。適值4吳下二十年前。凡有喪者。必惜重儒中陪客。適值嵗考。諸生俱往。乃請一勅封秀才謂鄉賢一原任秀才謂已黜承乏。有同事者作口𭈹嘲之曰。昨日某家陪賔走出兩頂儒巾。一頂虚田寔契一頂產去粮存時傳以為笑譚云。

窮秀才

有初𭭾見㝠王者。㝠王謂其生前受用太𬨨。判來生做一秀才。與以五子。吏禀曰。此人罪重。不應如此善。遣王笑曰。一箇窮秀才。許多兒子。活累殺他罷了。

頌屁

一士𭭾見冥王。々忽撒一屁。士即拱揖進辭云。伏惟大王。高聳尊臋。洪宣寶屁。依稀絲竹之音。彷彿麝蔄之氣。王大喜。命牛頭卒引去別殿。賜以御宴。至中途士頋牛頭卒謂曰。看汝兩角夸々。好似天邉之月。雙宴尚早。先在家下吃箇酒頭了去。

酷盡好䛕情狀。
一說云。一秀才𭭾。見冥王。自陳文才甚敏。王偶撒一屁。士即進詞云々。王喜。命延壽一年。至期𭭾。復詣王。適王退衙。鬼卒報有秀才求見。王問何人。鬼卒曰。就是那做屁文字得秀才。

名讀書

車胤囊螢讀書。孫康映雪讀書。一日康往拜胤。不遇問何往。門者曰。出外捉螢火䖝去了已而胤答拜康。見康閒立庭中。問何不讀書。康曰。我看今日這天不像箇下雪的。

謁孔廟

有以財入泮者。拜謁孔廟。孔子下席荅之。士曰。今日是夫子弟子。禮應坐受。孔子曰。你是我孔方兄的弟子。不敢受拜。

未申年。𡻕凶新例。許納穀以助貧儒。即批入泮。或嘲之云。衆秀才在明倫堂。見以穀秀至。遙指曰。鵞頭來矣。俗謂騃子曰鵞頭穀秀曰。你便鵞頭。衆曰。笑你費了許多家財。嵗考依舊無用。故曰鵞頭。我等如何是鵞頭。荅曰。不是鵞頭。如何吃我的穀。

教官辭朝

教官辭朝。見象。看之。不覺出神。人問之。荅曰。我想祭祀猪有這般大便好。

上任

嵗貢選教職。初上任。其妻進衙便大哭。夫驚問之。妻曰。我巴你到今日。只道出了學門。誰知反進了學門。

公子厮打

教官公子。與主簿公子厮打。教官公子屢負。訴其父云。不知他吃甚東西。直恁有力。教官訪之。聞彼每日吃肉。歸謂其子曰。我兒不要忙。祭𬨨了丁。與他厮打便了。

問館

乞兒買得新竹筒。衆丐沽酒賀之。酒底曰。慶新管。一先生𬨨。聞之。急問曰。你的舊館何在。荒歲有延師者。月俸止斗米。而薦書甚衆。主人莫適與適音的。乃悉召而試之。方欲閉門出題。復有數人跪門外。問之。則告考者也。又一先生。聞朝廷考館選誤以為舘也。欣然欲往告考。其友止之曰。彼所考皆進士。何能及公。先生愀然曰。恠道館不易覔。都被有勢力的占去。邇來鄉紳多設館授徒。盖嘲之云。

猫𢆝鼠

猫趕鼠。々廹甚。走區竹轎扛中。猫頋之。嘆云。看你管便進了。這幾箇節如何𬨨得。
偏是這幾箇節好𬨨有羨先生賺自在錢者。先生云。分明是箇松柴。逢節方有此油水。

登廁

一學徒將入廁。問先生曰。欲登廁否。先生曰。我也有這箇意思汝且先往。徒去。值先有人在廁。遽返。先生問曰。何為遽返。曰。又有一箇有意思如先生者在裡而。

晝寢

一師晝寢。及醒。謬言曰。我乃夢周公也。明晝。其徒効之。師以界方擊醒。曰。汝何得如此。徒曰。亦往見周公耳。師曰周公何語。荅曰。周公說昨日並不曾會尊師。

夫子責宰予以朽木糞土。宰予不服曰。吾自要見周公。如何怪我。夫子曰。日間豈是夢周公時候。宰予曰。周公也不是夜間肯來的人。

又師喜晝寢。弟子曰。宰予晝寢四字如何解。師曰。宰者。殺也。予者。我也。晝者。日中也。寢者。眠一覺也。又問如何貫串。曰。便殺我也說不得。到日中定要眠一覺。余又曾見宰予全節講章一篇。腐極可笑。并附此云。夫子設教于否壇之上。洙泗之濵。方進午饍。忽聞齁々鼾睡之聲。夫子驚而起曰。斯何人也。其回也與。回也不惰。殆非也。其由也與。由也好勇亦非也。跡而視之。則其人姓宰。名予。向在言語之科者。夫子蹴之起。跪而責之曰。夏后氏以松。可雕也。殷人以柏。可雕也。周人以栗。亦可雕也。汝則朽木。不可雕也。數仞之墻可杇也。及肩之墻。亦可杇也。即鯉之面墻。猶可杇也汝則糞土之墻。不可杇也。吾將以絕孺悲之瑟絕汝。恐汝不悟。吾將以扣原壌之杖扣汝。恐汝不疼。必須以誅少正邜之刑誅汝方可以儆衆。而刀鋸又在魯庫之中。吾今用何物誅汝乎。用何物誅汝乎。

讀別字

吳語謂之白字

有訓蒙者。首教大學。至於戲前王不忘句。竟如字讀之。主人曰。誤矣。冝讀作嗚呼。師從之。至冬間讀論語註。儺雖古禮而近於戲。乃讀作嗚呼。主人曰。又誤矣。此乃於戲也。師大怒。訴其友曰。這東家甚難理會。只於戲二字。年頭直與我拗到年尾。

有主人以米數石。延蒙師。與之約。讀一別字。罰米一升。至散館。計一年所讀退却。僅存米二升。主人取置案上。師大失望。嘆曰。是何言興與是何言興。主人頋童子曰。連二升一併拿進。

讀破句

冥王惡世多。庸師。不識句讀。誤人子弟。乃私行訪之。聞有教大學序者。念曰。大學之。書古之。大學所以教人之。即命鬼卒勾來。責之曰。汝何甚愛之字。我罰你做一箇猪。其人臨行。囘頭曰做猪所不敢辭。願判生南方。王問其故。對曰。南方之。強于北方之

一說。二蒙師𭭾。見冥王。一係讀別字者。一係讀破句者。勘畢。別字者罰為狗。破句者罰為猪。別字者請為母狗。王曰。何也。曰禮記云。臨財母狗得。臨難母狗免。做猪者。請生南方云々。

作祭文

一人喪妻母。托館師做祭文。乃按古本誤抄祭妻文與之。其人怪問。館師曰。此文是刋本定的。誰教他死錯了人。

屎字

一學生問先生云。屎字如何寫。先生偶想不起。荅曰。分明在口邊。一時說不出來。

川字

一蒙師止識一川字。見弟子呈書。欲尋。川字教之連揭數葉無有也。忽見三字。乃指而罵曰。我着處尋你不見。你到睡在這裡。

講書

一蒙師設教。有問大學之道如何講者。師佯醉曰。汝等偏揀醉時來問我歸與妻言之。妻曰。大學是書名。之道是書中的道理。師領之。明日謂門人曰。汝軰無知。昨日我醉。便來問我。今日偏不問。何也。汝昨所問何義對以大學之道。師如妻言釋之。弟子又問在明明德如何。師遽捧額曰。且位我還中酒在此。

教法

主人咎師不善教。師曰。汝欲我與令郎俱𭭾耶。主人不解。師曰。我教法已盡矣。只除非要我鑚在令郎肚裡。我便悶殺。令郎便脹殺。

沒坐性

夫婦夜卧。婦持夫𫝑問何物。夫曰先生也。婦曰既是先生。有館在此。請他一處。雲雨畢。明早。妻以二雞子煖酒。啖夫。々笑曰。我知你是謝先生了且問你先生如何。妻曰。先生儘好。只嫌他沒坐性些。

不但沒坐性。還怕嫌他罷軟。

或遇處館者。呼曰。坐冷板櫈的來了。處館者不喻。其人曰。此做先生本等也。處館者曰。我一向不知。姑耐心一日。坐而騐之。既少坐。不勝其煩。曰趂熱走罷。

吳欲貧家多火葬。故各門有燒人壇。掌火者即件作軰也。有兄弟二人。分燒二棺。嫡所焚屍。下體獨不燼。訪之。彼是醫生。勞苦枯瘠。此則先生。坐冷板櫈者也。明日又有儒醫一棺至。弟懲前事。乃擇醫生。素無坐性。而醫則日々坐家者。

兄弟延師

有兄弟二房。共延一師。分班供給。每交班。必互嬿師瘦咎供給之不豊。于是兄弟相約。師初至。即称斤兩以為交班肥瘦之騐。一日弟將交師于兄。乃令師飽餐而去。既上秤。師偶𠎭一屁。乃咎之曰。秤上買賣。豈可撒出。說不得。原替我喫了下去。

又一翁。晚而得子。欲得佳名。以祝其易育。鄰士貪而有學。乃往懇之。士命曰金郎。未幾而夭。在育。命曰銀郎。又夭。後又誕一子。謂士曰金銀貴重。故難招。乞擇一賤而壽者命之。士曰。可命曰先生。翁駭問其故。士曰。做先生的饑不殺。凍不殺。定是易養。嗚呼。師道可憐。至此極矣。

餘姚先生

餘姚師多館吳下。春初即到。臘盡方歸。本土風景。煩認不眞。偶見𣒒絲可愛。向主人乞一枝。寄歸種之。主無葉的。

餘姚師館雲問歸。親友共走候之。問彼中。風土。師極言富庶。且云。普照寺前所陳海錯無數。衆曰。汝魯喫否。曰。我止眼飽而已。因其圍争䑛其眼。

䑛眼回去。還有吮他舌頭的。

道學相罵

兩人道詬于途。甲曰。你欺心。乙曰。你欺心。甲曰。你沒天理。乙曰。你沒天理。一道學聞之。謂門人曰。小子聼之。此講學也。門人問。相罵。何謂講學。曰。說心說理。非講學。而何。曰既講學。何為相罵。曰你看如今道學軰那箇是和睦的。

問孔子

兩道學先生議論不合。各自詫眞道學。而互詆為假。久之不决。乃共請正于孔子。孔子下階。鞠躬致敬而言曰。吾道甚大。何必相同。二位老先生皆眞正道學。丘素所欣仰。豈有偽哉。兩人各大喜而退。弟子曰。夫子何䛕之甚也。孔子曰。此軰人哄得他去勾了。惹他甚麼。

不問馬

一道學先生在官時。馬廄焚。童僕共救滅之。回報。道學問之曰傷人乎。對曰幸不傷。但馬尾燒𨚫了此。道學大怒。責治之。或請其罪。曰豈不聞孔子不問馬。如何輙以馬對。

行房

有道學先生行房。既去褻衣。拱手大言曰。吾非。為好色而然也為祖宗綿血食也。乃凸一下。又曰。吾非為好色而然也為朝廷添戶口也又凸一下。復曰。吾非為好色而然也。為天帝廣化育也。又凸一下。或問弟四凸說甚麼。有識者曰。如此道學先生。只三凸便完了。還有甚說。

倭子作揖

一士遇倭。避土穴中。為倭所覺。自稱道學。求免。倭曰。既道學先生。出來作揖。士曰。畏將軍之刀。請衘之。已又曰。畏將軍之刀鋒。請內衘之。倭信為寔然。如其言。士乃出。方揖。遽以手拍刀背。刀䧟其頰。倭衘刀謂士曰。好箇道學。

這道學還有此作用。可敬可敬。

女道學

一儒家女新婚。交歡之際。陰道先生。此女忽穿衣下地。整容向末萬福。夫驚問故。荅曰僣先了。

笑府卷三

世諱部

墨憨子曰。貧與賤。世所諱也。余亦因而諱之。然賤而不貧。或遂忘其賤。貧而不賤。誰肯憐其貧。此又可微世風矣。雖然。貧莫如丐。而丐中有孝子。賤莫如妓而妓中有義娼。壽于稗史。芬于口類。貧賤固不足諱也。不足諱又何笑焉。笑貧賤中之可笑者。亦以笑世之笑貧賤者。集世諱部。

貧士過冬

冬至節近。貧士向人愁曰。我過年之物。反有二件矣。恨無物過冬耳。曰。何不且移過年者過冬乎。士蹙額曰是移不得的。問何物。曰。芝蔴箕。石灰。

遇偷

偷兒入一貧家。徧摸。一無所有。乃唾地開門而去。貧漢于床上見之。喚曰。賤可為我開了門去。偷兒曰。你這箇人呌我賤。也忒難。

一說。喚賊關門。賊笑曰。我且問你。關他做甚麼。亦有味。舊說云。賊。可替我帶上了門。賊曰。是這等貧懶所以做不得人家。貧漢曰。我做人家與你偷麼。

賊見有穿新衣者。疑其富夜掘其壁。其人故貧。未睡遇掘䖏。即將鍋盖抵檔。賊嘆曰。看他不惟身上好穿着。屋裡也好裝摺。其人應云。你外面看來好。不知我裡面那東掩西。𦅈捕得好若。

偷兒入一貧家。其家止米一小甕。置卧床前。偷兒觧裙布地。方取甕傾米。床上人竊窺之潛抽其裙去。急呼有賊。々應聲曰。眞箇有賊。方纔一條裙在此。轉眼就不見了。

一說偷兒既失裙。乃曰。此䖏原來有賊的。語亦冷亦趣。

一貧士素好鋪張。偷兒夜襲之。室如也。罵而去。士摸床頭數錢追贈之。嘱曰。君此來。雖極怠慢。然人前萬望包荒。

兩衫

甲乙俱貧。隆冬時。甲穿单布衫二。乙穿夾布襖一。甲笑乙曰。𧇊你一件衣襖。如何禦寒。乙曰。你我皆兩臂。何以笑我。甲曰。我難道不多你此兒。乙曰。多甚麼。甲云。可是多兩箇底襇。

貧漁夫婦于冬天以網為被。中夜。以指透網外。私相謂曰。如此寒夜。𧇊那無被的。如何熬過。

借債

有持券借債者。主人曰。不須券。只畵一幅行樂圖來可也。問其故。曰。怕日後討債時。不是這般面孔耳。

戴笆斗

有避債者。偶以事出門恐人見之。乃頂一笆斗而行。為一債家所識。殚其斗曰。所約如何。姑應曰。明日。已而雨大作。斗上㸃擊無筭。其人荒甚。乃曰。一㮣明日。

說出來

一人為索逋者索苦。辭之不去。乃曰。你定要我說出來麼。索逋者疑其道已心病嘿然而去。如此數次。一日發狠曰。由你說出來罷。我不怕你。其人又曰。真箇要我說出來。曰真要你說。曰。不還了。

說夢

欠債者謂討債者曰。我命不久矣。昨夜夢見身𭭾。討債者曰。陰陽相反。夢死反得活也。欠債者曰。還有一夢。々見還了你的債。

坐椅

一家索債人多。椅俱占滿。更有坐檻上者。主人私于坐檻者曰。汝明日早來。坐檻者意其先完己事。乃揚言以散衆人。次日黎明即往。叩其相約之意。荅曰。早來可先占把交椅。

保債

有負債者。為債主人所逼。自投眢井。債主人恐甚。呼之出。曰吾不出矣。出。無以償汝。債主人曰。即出。當為你焚券。曰。甚善。雖然。我不出矣。吾家貧甚。債主人曰。即出。當為尔綃致錢粟。又曰。甚善。雖然。吾猶不出也。吾有好友。貧更甚。汝必貸以十金。債主人曰。吾為惠于尔足矣。何能及尔友乎。曰。苐貸之。有我在不妨。

轉債

一人借銀五兩。約四分起利。滿十月。應還七兩矣。謂債主人曰。目下來不及。汝找三兩與我。轉十兩文契罷。從之。又十月。應還十四兩矣。又曰今年也來不及。加我一兩轉十五兩罷。債主以所找甚寡。復勉從之。再十月。應還二十一兩矣。及往索。又乞找四兩。轉二十五兩。債主有難色。其人便怒曰。我那一年本利不清。你直如此作難。

有欠債屢索不還者。主人怒。命僕軰潛伺。扛之以歸至中途。僕暫歇。其人謂僕曰。快走罷。歇在此。又被別家抗去。不關我事。
舊話云。㝠王命拘蔡青。鬼卒誤以為債精也。拘至案。王知。其謬。命放囘。債精曰。此䖏權借一躲。其寔不須去了。扛他去者。亦恐不易打發。

小欠

有小欠者。每索。必辭以不在家。一日又辭。索者識其音。正欠主也。曰。汝在家。如何囘我。應曰。我非某人。乃其親眷耳。索者濕破紙窓。認出之。其人即大怒曰。所欠。幾何而壞吾窓也。俟補好。當還汝。索者曰。是不難。即為補訖。復索之。應曰。如今又不在家了。

相傳此為祝京兆枝山回魚錢事。京兆有債僻。每肩與出。則索逋者纍々相随。盖債家謂不往索。恐其復借而京兆亦恬然不為恠也。嘗托言款客。往友家借銀鑲鐘數事。既借。主人心疑。遣僕随其與察之。則己汲々擗銀而棄胚于外矣。僕追止之。京兆曰。借我。即我物也。汝欲用。亦拿一兩事去。不妨。又嵗盡。乏用。遍走柬于所親知。托言弔喪。借得白圓領共五十餘件。并付質庫。𬨨嵗首。諸家奴雲集。則皆索白圓領者也。覔典票。已失之矣。事極可笑。然于京兆不妨奇品。

定親

一人如廁。偶廁先有女子在焉。偶失凈紙。因言若有知趣的給我。願為之婦。其人聞知。即以自用者。從壁隙中扥逓與。女凈訖。逕去。其人嘆曰。雖定得這頭親事。屁股頭何日乾淨。

乞兒

有乞兒積粟二酒瓶。自謂極富。一日與伴行市中。聞路人問荅。言今嵗収𬨨米三千石矣。丐躡伴足謂曰。你聴這人說謊。不信他家有許多酒瓶。

一乞兒戒食狗肉。衆丐勸之。必不可。曰。我戒之久矣。衆曰。你便戒他。々倒不戒你。

一乞兒病腿爛。卧金剛腳下。狗往餂之。乞兒曰。畜生。直恁性急。我𭭾後少不得都是你的。

或述此笑話云。是嘲敗子者。余曰。還是嘲敗子之父。或問何說。余曰。他做人家忒呌化樣了。定然養出這等畜生來。

初靠

初靠人家。怕羞。講𬨨空身跟随。不拿甚物。一日家主欲出。偶乏人持竹盒。強使拿之。其人不得已。乃揷一沽々鳥在上沽々鳥吳俗賣慓之名。市人喚曰。賣竹盒的來。其人指家主曰。前面這位已買下了。

復入

一僕嫌主貧。逃外。後主人得第。求復入。主人不許。堅求不已。主人怒。呼進。責二十板。逐之。至大門不肯出門者勸之速行。僕曰。我如今是他嫡々親々的家人了。門者曰。既打了。决不用你。如何是他家人。僕曰。不是他家人。怎打得我。

争坐位

鼻與眉争坐位。鼻曰。一應香臭皆我先知。我之功大矣。汝有何功。位居我上。眉曰。是則然矣。假如鼻頭居上位。世有此理否吳俗呼家人為鼻頭

相傳蘇州王氏僕吳一郎。富而恣。宴會。踞上席。坐中作此嘲之。吳逡廵而去云。又吳以貲得官。出入常乘輿。一日乘四人轎。赴姻家席。坐中有某春元惡之。時有關白之警。乃遽謂吳曰。近閱邸報。關白已就擒矣。吳欣然來問。某曰。原來關白是一妖恠身長數丈。腰大百圍。截其頭。重數千斤。碎之而後能舉也。吳曰。那有此事。某曰。只一箇鼻頭。就是四箇人擡了。吳亦不終席而去。

見飯就住

有投靠者。自言一生不會橫撐船。不肯縮退走。見飯就住。主人喜其小心向前且廉于口也。納之。後撚河泥。辭曰。說𬨨不會橫撐船的。使揷秧。又辭曰。說𬨨不肯縮退走的。主人慍甚。伺其飯。則連進不止。乃摘見飯就住語責之。其人張口以喉向主人曰。可見飯否。

𣬝胚

一人性淫。死後冥王判作女身。其人搶一陽物而趋。鬼卒持陰追換。其人疾走不頋。卒遂以陰從後擲之。曰。随你走得快。來世怕不做箇𣬝胚。

賣草紙

一人如厠。適旁厠先有人。偶乏淨紙。云願出一文買之。此人偶有餘紙。遂得一文。以為有利甚。明日抱淨紙一束。往厠旁候買。有識者謂之曰。昨偶然耳。這是出恭的所在。如何指望賺錢。

出恭所在。還筭有本錢的。比光棍白掉如何

屁眼癢

一人遇仇于途。執而歸。知其好潔。乃紙糊一室。命善屁者與仇同䖏。而扄其戶。踰日。度彼已困。乃以簮腳穿窓一孔窺之。眼為屁氣所觸。發奇痒。以示醫。々曰。赤眼可醫白眼亦可醫。此屁眼痒也。教我如何醫得。
屁眼痒如何醫不得。此公不曾看醫書上腸風一條耳。

一童子初被誘。痛極。狂奔數百步。因以臋示。傍人曰。煩老伯々一看。卵還在裡面否。

世襲小官人

有龍陽生子。人謂之曰。汝已做老官人矣。難道還做小官人事。龍陽指其子曰。深欲告致。只恨替代還小。

不意龍陽中亦有龍斷。

丟西瓜

一小官人要喫西瓜。人與之賭曰。丟得進屁眼。便輸你喫。如其言投進。有聲。呼迸出。視之。已先有一瓜在內。

俗語云。世間何物為三寶。硬卵寬𣬝與緊屄。卵軟屄寬𣬝太緊。搃然好煞也蹺蹊。這小官人有一寶矣。

夫々

有與小官人厚者。及長。為之娶妻。請𬨨通家不避。一日撞入房中。適親家母在。問女曰。何親。女荅曰。夫々。

龍陽新婚

一龍陽新婚。纔上床。即攀婦臋。欲做。婦曰。差了。曰。我從小學来是這等的。如何得差。婦曰。我從小學來却不是這等的。
又一龍陽畢姻後。日就外宿。妻走母家訴曰。我不願從他了。母驚問故。荅曰。我是好人家女兒。倒去與他做鳥龜。

一龍陽新婚之夜。以臋凑其妻。々摸之。訝曰。如何沒有的。龍陽亦摸其妻。訝曰。你如何也沒有的。

㣙衣

小官人穿新㣙衣出。一人見之。曰。此㣙異哉。非蠶絲所織。乃蜘蛛[絲]也。問其故。曰。根々在屁眼內抽出來的。

壽木

有好男色者。夜深。投宿飯店。適與一無鬚老翁同宿。暗中以為少童也。調之。此翁素有臋風。欣然樂就。極歡之際。因許以製衣。買鞋。俱云不願。問所欲何物。荅曰。願得壽板一副。

有老龍陽洩氣。狎客為之叩齒。衆問故。荅曰。老鴉呌吳音鴉𣬝同亦可笑。

歲首妓

一妓歲首站門。欲招一客發市。客曰身止有錢一文。汝願否。妓嫌大寡。從之去。鴇聞之。趋出曰。一箇錢也是好的。如何放𬨨他。乃命遙呼之轉。客聞呼。悔曰。想是還透他了。

不要笑妓中真有一文不值的。

客與妓久別。後再往。各道相思。妓云。我無夜不夢見你。同眠同食同遊戲。當是積想所致。客云。我亦夢之。妓問。汝夢為何。客曰。我夢見你不夢見我。

豁拳

闞客與妓密甚。相約同𭭾。既設酖酒二甌。妓讓客先飲。客飲畢。因促妓。々伸拳曰。我量窄。與你豁了這甌罷。

豁拳是彼長技。不然亦不豁矣。
一說。客方飲。妓即以扇拍案曰。板後亦直截。

咬虱

客與妓對坐。妓摸得一虱。潜自咬殺。客已見之矣。少焉。客亦摸得虱。偽為燒香者。而投之爐中。遇火作响。妓笑曰。燒熟了。客曰。強如你生喫。

至々生曰。一對色精。

羊皮襖

妓接一北方客。臨去。妓欲煖其心。偽云有三箇月孕。是你骨血。你須來一看。客信之。如期而至。妓計困。乃以小白犬一隻。置兒籃內。蒙被而誑客曰。兒生矣。客啟視大喜。橅犬曰。果是我親生骨血。在娘胎就穿下羊皮襖子了。

小娘

牝狗與牛交而生兒。及長。人問其爺娘何在。指牛曰。此爺也。指狗曰。此娘也。訝曰。這一箇大老官人。如何配這箇小娘。

有翁嫗好道。相約六十時。當入山修行。至期。偕往終南。翁命嫗且止山下。我先往觀。既涉山頂。則仙翁皆千百嵗人。指翁曰。小官兒何來。翁聞之。急下。促嫗速行。嫗問故。翁曰。我這把年紀。還認做小官。你若去。倘呌你做小娘。你自也沒趣。

贖身

某家畜一牝犬。鄰家雄犬日逐之出入。主人厭之。命烹此犬。已而羣犬復至。主人謂之曰。癡畜生。休想罷。尊翠已自熟贖了。

虎與蛇相愛之極。蛇乃以身纏虎腰。愈纏愈緊。終不忍離。問後來如何。曰。纏之不已。被他纏殺罷了。

果是相愛。果是不忍相離。情愿纏殺。但恐蛇性難測。雖有老虎手叚。難脫他軟蔴繩耳。

吏偕卓

一吏飯于家。欲往鄰家借卓。妻曰。自己所有。何用去借。吏笑曰。我的腳伸在別人卓子底下喫慣了。

嘲慣撞席的也得。嘲門客也得。
或謂余曰。古稱四賤。曰娼優隸卒。吏不與也。子伸丞史于古艷。而附吏書于世諱。有說手。余應之曰。有。無官不貴。無役不賤。

杓耳

有訟人咬去其耳者。被告辨云。是他自咬的。與小的無干。吏在公座後。杓己耳。團々走轉。官回頭見之。喝云。這是甚麼規矩。稟云。小的在這裡詳情。

做牌

有叩吏門者。妻曰。出去了。你可是要做牌。留大些一箇東道在我房裡。憑你要擱就擱。要捺就捺。要牒就牒。要繳就繳。

十箇外郎九箇狼且喜他娘于活動。

書手吟詩

蘇人有二壻者。長秀才。次書手。每薄次壻之不文。次壻恨甚。請試。翁指庭前山茶為題。咏曰。㩀看庭前一樹茶。如何違限不開花。信牌即仰東風去。火速。明朝便發芽。翁曰。詩非不通。但純是。衙門氣。再命咏月。咏云。領甚公文離海角。奉何信粟到天涯。私渡關津猶可恕。不合夤夜入人家。翁大笑曰。汝大姨夫亦有此詩。何不學他。因請誦之。聞首句云。請光一片照。姑蘇。嘩曰。此句便差了。月豈偏照姑蘇乎。須云照姑蘇等䖏。

義民官

一義官奉上奔走。汗透。乃就混堂浴。而所解大小衣。悉為人竊去。方喧覔間。主人誚其圖頼。此官憤甚。乃帶紗帽穿鞋。而繫帶于亦身。謂衆人曰。難道我是這等來的。

門子

一按君出廵。言動素極莊嚴。既卧。偶欲動厲聲喚曰。門子你上來。門子跪應曰。嗄。既登床。將合。門子復下跪曰。稟老爺。唾兒一件。還是爺這裡用。還是小的自備。曰。舊規是怎麼樣的。稟曰。舊規是協辦的。曰。照前院行事罷。

鄉間[蚊]虫最大。有居鄉者苦之。遷性城中。至縣前。聞有喚門子者。鄉人見之大驚曰。汝城中蚊子恁大。不釘𭭾人乎。荅曰。不然。鄉間蚊子是釘人的。城裡蚊子是與人釘的。

皂隸新婚

皂隸新婚。始合時。妻不能忍不覺失聲。隸大喝曰。咄不要嚷。

舊話皂隸既富。盛服。往妓館飲酒。舉筯訖。即以筯撐順如執杖狀。妓曰。這位官人像箇皂隸。々即吆喝曰。咄。亦同意。

拿屁

官坐堂。衆人中撒一屁。官問甚麼响。拿𬨨來。皂稟曰。拿不着的。官云。如何作弊。定要拿來。皂將紙包一屎塊。回云。正犯走了。拿得家属在此。

或云。這紙包該賞皂隸。余曰。未必穩。只怕官還要問家属一箇不合。

搃甲

一火夫。改充搃甲。偶以接官不到被責。其母曰。我道官高必險。不如仍做火夫去。

戯子

戯子出門。嘱其妻云。同伴來。可拿出戯鼓教他對々戯眼。妻悮以為脫出屁股。教他對屁眼。同伴至。乃以後庭與之。伴問云。你家主公說我做法何如。其婦云。好是好。只是急撮戯。文板須要上緊些。

笑府卷四

方術部

墨憨子曰。孔墨之後。儒分為八。墨離為三。白再踰而成黑。雖小道。必有可笑者焉。集方術部。

醫人

有遇醫士出門者。犬適欄門而吠。主人喝之即止。醫贊其觧人意。主人曰。此畜生頗々依人。

幼科

富家延二醫。一大方。一幼科。適客至。問一位何人。主人荅曰。皆名醫。又問那一科。主人指曰。這是大方。這是小兒。
舊話呂洞賔戯白牡丹。白問其陽何物。荅曰。仙人種也。呂亦問其陰。荅曰。小兒窠。

夜啼

小兒苦夜啼。迎醫治之。醫用藥訖。因留宿。夜半。使童子潜探兒啼止否。還報曰。兒不啼。兒母啼矣。

一說還報云。小兒不啼。大人啼矣。醫曰。問大人也要藥吃否。

身𤍠

小兒患身熱。服藥而𭭾。其父詣醫家咎之。醫不信。自往騐視。撫兒尸。謂其父曰。你太欺心。身子幸已凉矣。

此與醫駝背用夹板者同。人但知此是笑話。不知執古方治病。頭痛醫頭脚痛醫脚者。皆此類也。

藥闘

病兒服藥後。腹痛甚。兒父走問醫者。醫者曰。無訪此。吾藥與病鬦耳。言未畢。家人跟蹌而至。報兒𭭾矣。醫拊掌曰。我說鬦我的藥不𬨨。

包殯殮

一幼醫藥𭭾人兒。々家詬之曰。汝若好々殯殮我兒。我無言矣。醫許。以帶歸䖏置。因約兒于藥箱中。々途又遇一病家邀去。啟箱用藥。誤露𭭾兒。病家驚問。對曰。這是我帶去包活的。

有醫𭭾人兒。許以袖回殯殮者。其家恐見欺。命僕随之。至橋中。忽取𭭾兒擲諸河。僕怒曰。如何拋了我家小舍。醫曰。非也。因舉左袖曰。汝家的自在。

學游水

一醫生醫壞人。為喪家所縛。夜自脫。赴水遁歸。見其子方讀。脉訣。遽謂曰。我兒。讀書尚緩還是學游水要緊。

冥王訪名醫

冥王遣冥卒訪陽間名醫。命之曰。門前無寃鬼者即是。每𬨨醫門。寃鬼畢集。最後至一家。見門前獨鬼徬徨。曰。此可當名醫矣。問之。乃昨日新竪藥牌者。

一醫。々𭭾人兒。即以己兒賠之。無何。醫死人僕。家止一僕。入以賠之。一夜又有叩門者。云娘々產裡病。煩看。醫私謂妻曰。又看中意你了。

殭蚕

一醫甚無生理。忽求藥者至。開箱取藥。中多蛀虫。人問此何物。曰殭蚕。又問殭蚕如何是活的。曰。喫我藥耳。

只怕人喫了。倒做了殭蚕。

怨算命

或見醫者。問以生意如何。荅曰。不要說起。都被算命先生悞了。嘱我有病人家莫走。

自飲

一醫賣生熟藥。俱不發市。乃煎成藥飲賣之。至夜。無來問者。恨曰。這等沒生意。活他做甚便取所煎藥自飲。

看脉

有醫壞人者。罰牽麥十擔。牽畢。放歸。明日有叩門者曰。請先生看脉。麥醫應曰。曉得了。先淘在那裡。我就來牽也。

送藥

一醫遷居。謂鄰舍曰。向來打攪。無物可將別敬。每位奉藥一帖。鄰舍辭以無病。醫曰。喫我藥起來。自然有病。

病家請醫看。醫許以無事。費多金。竟不起。病家恨甚。遣僕往罵之。頃間便回。問曾罵否。曰。不曾。問何以不罵。曰。罵者太多。教我如何擠得上。

願脚踢

樵人擔柴。誤觸醫士。醫怒。欲揮拳。樵跪曰寧受脚踢。旁人訝之。樵曰。經他手。定是難活。

歪嘴求藥

有患嘴歪者。叩醫求藥辭云。我是裡科。無此等藥。歪嘴曰。難道特地做一箇郎中。枳丸也沒得在家裡。吳音嘴同枳直同术

跳虱藥

跳音條一人寫招牌。出賣上好跳虱藥。問如何用藥。曰捉住跳虱。以藥抹其嘴。即𭭾矣。問者曰。既捉住。何不搯殺了省事。曰。如此說來。你的方子更好。

疥藥

有醫者招牌書神妙疥瘡藥。適求藥者至。醫指架上葫蘆令其自取。求藥者責其懶。荅以病疥。問既病疥。何不抹此藥。曰。惟其抹之耳。

診僧脉

有留僧宿書房者。僧適病。迎醫視之。醫見精室。疑以為房惟中也。及診脉。遂言經事不調。及胎前產后。諸症。僧揭帳。視醫而笑。醫謂僧曰。小舍々。你莫笑。令堂的病凶在那裡。

補藥

一醫止宿病家。夜半。尿急不便。乃出于一藥。格中閉之。晨起。主人請用藥。偶欲抽視此格。醫堅不許。主人問是何藥。荅曰。我自喫的補藥在內。

有謂小便為還魂湯。服之益人。然則此乃還魂飯也。名為補藥宜矣。

方相

方相路遇醫人。扯住痛哭。旁人問曰。為何如此悲切。方相訴曰。一言難盡。自彼行醫。使我日々不得安閒。

子中狀元

一醫生之子。學問平々。忽中狀元。不觧其故。乃齋宿城隍廟中。求神指示。夢神曰。汝知發大魁之故乎。以汝父有大陰功也。曰。吾父一醫生。何太陰功之有。神曰。他陰功最大雖做醫生。從不曾用藥。

乳癰

一婦左乳生癰。醫往視。乃弄其右乳。婦怒詰之。醫曰。像了此乳。有甚事來。

一人往觀武塲。飛箭誤穿其耳。迎外科治之。醫用小鋸々其外簳。即索謝求去。內截如何。曰。這待裡科來。

經騐方

方上醫者聞一良方。即筆之。途遇賊。伏林莽潜窺。見羣盜方殺一大卵脬者。首墜而脬已縮小。乃取筆記之曰。醫大卵脬經騐方。

謝醫

有害眼赤者。百方不效。或教以將己尿抹之。如言。遂愈。一日小觧。向湯物。言曰。虧你醫好我眼。我要結巾送你。你時大時小。要做衣送你。又時短時長。人問何為自言自語。荅云。我正打㸃謝醫。

一說。人問這是你自家屋裡郎中。謝他則甚。荅曰。越是自家屋裡郎中。謝到要緊。盖醫者為親所嘲云。

前知

一卜者善揣摩。素稱前知。晚年多不騐。其子曰。時𫝑不同也。欲騐。亦甚易耳。父使次日試之。于晨起。見大風雨。意今日必無人矣。俄有求卜者。即問曰。汝東北方來乎。曰然。汝姓張乎。曰然。汝為尊正卜乎。亦曰然。卜畢而去。父驚問何以知之。子荅云。今日乃東北風。其人面西而來。故肩背俱濕也。且其來甚早。手尚執燈。明寫清河字。非張姓而何。父曰。是則然矣。何以知其為妻卜也。曰。如此風雨。起黑。早來卜不為老婆難道為爺娘不成。

傷時之甚。

星相

街市失火。延燒百餘家。止兩家不動。問之。則一星家。一相家也。問火𤏲𤏲音着時。何以獨免。荅曰。星相家自然不𤏲的。

相々

有設帳行相者。扯一行人要相。其人曰。我倒相看你了。相者問云。你相如何。曰。我相你决是相不着的。

三阿弟

漢時有一神相來訪劉玄德。劉使觀相。々者曰。汝相甚好。白面而白心。因令相雲長。相者曰。汝相亦好。赤面而赤心。劉聞之。急握張翼德手曰。三阿弟險矣。莫相罷。

風水

有酷信風水者。動輒問陰陽家。一日偶坐墻下。忽墻倒被壓。亟呼救命。家人軰曰。且忍看。待我去問陰陽先生。今日可動得土否。

微俗多溺風水。甚者盜埋易骨。無所不至。又有覔得一善地者。云極富貴。但須尅𬨨士人。乃發。其人欣然定穴。問其親丁幾何。自數不𬨨六人耳。尤可笑。袁了凡先生訪地。至光福。問一村農。曰。頗聞此䖏隹穴否。曰。小人生長于斯。三十餘年矣。但見帶紗帽者來尋地。不見帶紗帽者來上墳。先生嘿然而去。此村農近有道者。要之風水不可過信。亦不可不信。余又聞一笑話云。有于暑月舟行者。鄰人止之曰。語云朝華不出市。今日天色必變。風々水々。行船不易。勿出可也。其人不從前途。果值風雨。幾覆夜往謝鄰人。鄰人曰。我原說有風水的。你自不信耳。

一巫者方降神。被被音披髮謾語。適官府𬨨。見之大怒。命擒來。問為何人。巫惶廹叩頭曰。小的是金元七搃管。

燒丹

問燒丹者曰。師父既善㸃化。何不自㸃些用。曰。貧無本錢。又問師父。既赤貧有何謝師。而學此妙術。曰。向來原係富家。又問富家何以得。貧曰。都是燒丹燒盡。

笑府卷五

廣萃部

墨憨子曰。僧道方外。厥品卓矣。雖然。今之僧。非黃面之僧。今之道。非青牛之道。彼亦直徑馬以作衣食之緣耳。若爾則與庖人工人中人媒人。手忙脚亂舌費唇勞者何異。集廣萃部。

和尚宿娼

一僧宿娼家。以手摸娼前後。忽大呌曰。奇哉妙哉。前面好像尼姑。後面一似我徒弟。

一僧宿娼。々遽攀僧頭以就其陰。僧曰。非也。此小僧頭耳。娼意其嫌小。應曰。儘勾了。

問和尚曰。汝軰出家已久。此物還硬否。和尚曰。一月只好硬三次耳。曰。若如此。大好。和尚曰。只有一件不好。一硬就要硬十日。

有人自述一日行房三十度者。傍一老嫗聞之。合掌曰。阿彌陀佛。也抵我門一箇月了。以此嫗配此僧。方是對手。

跳牆

一和尚偷婦人。為人所追。既跳牆。復倒墜。見地下有光㾗。乃捻拳印指㾗其上。如冠子樣。曰。不怕道士不認。

聞香袋

一僧每進房。輒閉門。口呼親肉心肝不置。衆徒俟其出。啟[鑰]瞷之。無他物。惟蓆下一香囊耳。疑此有來歷乃去香。寔以雞糞。僧既歸。仍閉門取香囊。且嗅且喚曰。親肉心肝。呀你怎麼這等。莫非撒了尿麼。

樁糞

按院新到。出榜。每寺院要取樁。寔糞一擔。如無者。拆毀其寺。僧與徒議樁。徒許之。行事間。僧屢以指唾抹臋。徒怒。遽起厲聲曰。拆了山門也。說不得。纔樁得些你又喫去了。如何凑得起。

舊話云。有買糞于寺者。道人索倍價。買者訝之。道人曰。此糞與他䖏不同。盡是師父門樁寔的。

响屁

一翁以幼孫命犯孤宿。乃送之入寺。々僧具酒欵之。孫偶撒一屁。翁不覺大慟。僧曰。老親家何以發悲。翁曰。我哭我小孫。此後要撒這箇响屁。再也不能勾了。

又一僧患大卵脬。請醫視之。醫曰。此症。他人患之。可醫。惟出家人最難醫。問何故。荅曰。這一大包。都是徒弟門的屁在裡面。

對穿

沙彌初誘一師弟。興酣。師弟之陽亦舉。濕津々然。沙彌從後摸着。嘆曰。阿彌陀佛。對穿。

天報

老僧往竹園出大恭。其臋悞戴笋上。小僧見之。合掌云。阿彌陀佛。天報。

開葷

師父夜謂沙彌曰。今宵可𣬿一素𣬝。沙彌曰。何謂素𣬝。曰。不用睡者是也。已而沙彌痛甚。呌曰。師父熬不淂。開了葷罷。

春方

或問春藥方何者最効。荅曰。麺觔荳腐二味絕勝。問者訝其妄。荅曰。若不信。只看這些和尚。

至々生曰。和尚何嘗吃麵觔荳腐。只怕還在那裡喫春藥。

鷂子追雀。々投入一僧袖中。僧以手搦定曰。阿彌陀佛。我今日喫一塊肉。雀閉目不動。僧謂已𭭾。纔縱手。雀即飛去。僧曰。阿彌陀佛。放生了你罷。

和尚私買鰕食。鰕在𤍠𬫚中亂跳。乃合掌低聲向蝦曰。阿彌陀佛。耐心。少時紅𤍠。便不疼了。

強盜頭

人問強盜頭如何剃。荅曰。剃伴爿的。曰。原來兩箇強盜頭。只抵得一箇和尚。

追度牒

一縉紳遊寺。問和尚喫葷否。曰。不甚喫。但逢飲酒時畧用些。曰然則汝又飲酒乎。曰。不甚飲。但逢舍岳妻舅來畧陪些。問者怒曰。汝又有妻。全不像僧家。明日當對縣官說。追你度牒。僧曰。不敢欺。前年賊情事發。已追𬨨了。

近來僧家。五戒若掃矣。此僧尚守一不妄語戒。

鄷都

有素不信佛事者。及𭭾。坐罪重。乃傾其冥資。欲延僧鬼作功果遍覔不淂。問人曰。此間固無僧乎。曰。來者皆發去鄷都。那得在。

禅僧

一士從禅僧勸。問修行如何用功。教以先習打坐。士坐片時。忽跳起曰。坐禅果有効騐。僧問。何以見得。荅曰。十年前有人借一糞料。忽于此中省得。

代謂經

一士遊佛寺。至西房。為僧所慢。怒而出。復往東房。見僧方誦經。問曰。汝與誰家懺悔。對曰。閒時誦下。若有檀越布施。即畫在他名下去。士忽鏨僧頭不已。僧曰。小僧何罪。士曰。適西房賊禿可惡。此打可畫在他名下去。

丘沒謂釋珊。々殊微。傾之。有州將子弟來謂。珊接之甚恭。浚意不平。珊曰。接是不接。不接是接。浚勃然起杖珊數下。曰。和尚莫恠。不打是打。々是不打。

遇虎

和尚功德回。遇虎。惶迫甚。以鐃鈸一片擊之。虎衘訖。復進。在一片。亦如之。乃以經卷投虎。々急走歸穴。々中虎問故。荅曰。遇一和尚無禮。止擾他兩片薄脆就支一本䟽簿來。不得不跑。

一說。投之以經。虎啣訖。又來。僧乃去帽。以光頭撞虎。々急跑回。僧歸人述之。人曰。我曉得了。這决是箇雌虎。更有味。

坐席

一老僧遣其徒代赴醵飲。歸。老僧問坐苐幾。荅曰。首席杜某。次席徐某。杜之下。就是小僧。

一僧從門外來時。雪花飄集僧頂。有見者問曰。師父頭上白者何物。僧以手摸其頭。曰。想是雪了。

又一婦人市猪血。從人叢中行。觸污僧衣。僧詈之。婦曰。誰教你撞了我身上來。

行脚

頭虱為褲中虱邀去。值其人行事。久之方歸。其黨問何所遇。荅曰。相邀遊黑松林。遇一和尚。又問和尚如何。曰。初時軟弱郎當。似怯病和尚。已而昂藏堅挺。似少林和尚。及其出入不休。似當家和尚。忽然嘔吐。似中酒和尚。問者曰。究竟是甚麼和尚。曰。臨了時施却包袱便走。還是箇行脚和尚。

登塔

有士欲登塔。僧曰。小僧賤恙。不敢奉陪了。士既登而下。僧問觀覽如何。士曰。妙甚。只你就好看了。乃以指約三寸許。謂曰。下面偌大一箇和尚。上面看了只這掘兒。

一說漁婦與僧結兄妹。登塔後。漁婦嘲僧云云。僧曰。你也好看。乃以四指約為梭形。謂曰。下面偌大一隻漁船。上面看了。是這件一箇東西。

摹景

一僧立橋上玩水。吟曰。清水綠悠々。照見老僧頭。道人從旁大笑。僧問之。荅曰。我想此兩句詩。師父是摹擬脚桶裡光景。

懴悔

一僧懴悔亡人。須銀三錢。包送西方。婦與色銀。僧遂念東方。婦不悅。以色銀對。即算補之。改念西方。婦哭曰。我的天。只為幾分銀。使你跑到東。又跑到西。我好不苦。

一孝子懴悔亡父。僧誦普庵呪。至南無佛陁耶。孝子喜曰。正愁我爺難𬨨奈河橋。多承陁了。乃出銀劳之。僧曰。你若肯佈施時。連你娘也陁去罷。

舊尚有僧迦耶一叚。今去之。

僧趂船

一僧要趂船。應曰。舟中有女客。須閉眼。方可趂你。僧如教。既至岸。呼僧起身。忽鑿僧頭一下。僧攢眉曰。阿彌陀佛。眼也不曾開為甚打小僧。其人曰。我只問你箇肚裡那來搭。那來搭吳語猶云怎麼樣在那裡也

尼庵

一僧往尼庵借宿。尼拒之曰。小庵甚窄。且是女僧。不好相留。僧曰。我是凈身僧也。無妨。尼乃納之。臨寢。尼問僧曰。汝等凈身後。還長出些否。僧曰。如不修仍要長。尼曰。長幾何。僧曰。一年長一寸。尼曰。汝幾年不修了。僧曰。約有七八年。尼合掌曰。阿彌陀佛。勾了。

齋字

一僧讀齋字。尼認是齊字。因而相爭。一人斷之曰。上頭是一樣的。但下頭畧有些差。

念佛尼

一嵗極寒。有珠船膠于洞庭湖。舟中絕食。餓且𭭾矣。見傍舟一尼。蓄米甚多。願以珠减價往易。尼方擊木魚念佛。曰。不要不要。客曰。願以斗珠易一石米。尼亦曰。不要不要。乃至升珠易升米。尼猶曰。不要不要。客曰。汝意如何方肯。尼念佛不停口曰。餓𭭾了。怕這一船不是我的。

入觀

有無妻者。每放手銃。則以礶盛之。久之精滿。將擕出傾棄。乃對礶痛哭曰。我的兒。只為沒娘。所以送你入了礶。

傳法

老道與小道同睡。小道求傳法術。老道云。法術甚多。小道云。今夜先傳些。老道云。既是要傳。你先伏起壇來。

赤鼻頭師父

一人往道觀。見道士方低頭用印。問曰。你家赤鼻頭師父何在。道士以為請做醮者。即以印色抹鼻。應曰。是我。其人曰。舊有小欠。特來奉索。道士急以手背從鼻上揩去。指東曰。這便在東房。

傷飽

一道士與行童至人家做醮。其家奉齋。凡謝將之物。二人盡之而歸。遂至傷飽。中途。風墜板巾。命行童拾之。童曰。我若替你拾得板巾。不自家結了襪帶。已而見一堆牛糞。道士摩腹嘆曰。我若也撒出這些。腹中便得爽快。既至家。謂守者曰。急將藤床面豎起。我要睡々。守者曰。師父病矣。可贖貼藥來喫。道士曰。我涓滴也添不下了。討些圍藥圍々肚皮罷。

鬼迷

一道士𬨨王府基。為鬼所迷。頼行人救之。扶以歸。道士曰。感君相救。有一邪符。聊以奉謝。

廚子

一廚子調羹。主家嫌其味不隹。乃曰。似你家這副竈頭。可調得好羹出麼。

主家宜荅云。似你這箇廚子。可用得好竈頭麼。

有廚子在家切肉。匿一塊于懷中。妻見之罵曰。這是自家的肉。何為如此。荅曰。我忘了。

茶酒

或慕蘇州有天池茶三白酒甚隹。特買舟來訪。悞投一村落索飲。則惟老葉湯。酸白酒耳。訝曰。久慕蘇州如何有此惡茶惡酒。荅曰。近來風俗變了。要好茶酒正是難得。

吹手

一人厭吹打咶耳。冀別有清雅之音。使人謂曰。可另換一調來。吹手曰。調是沒得換了。除非最嚮些罷。

待詔剃頭

一待詔剃僧頭。失刀割墜一耳。僧痛極失聲。待詔慌于地下拾此耳。兩手捧之曰。師父不要忙。原生不動在此。

一待詔初學剃頭。每刀傷一䖏。則以一指掩之。已而傷多。不勝其掩。乃曰。原來剃頭恁難。須得千手觀音纔好。

待詔剃頭纔舉手。所傷甚多。乃辭主家曰。此頭尚嫩。姑再俟之。

篦頭

篦頭者。必有主頋。一日偶被賊偷。次日至主頋家。主人見其戚容。問之。荅曰。辛苦所積。昨宵被盜。仔細想來。只當與賊篦了頭耳。主人怒而逐之。他日另換一人。其人問曰。某人是宅上主頋。如何𨚫換小人。主人為述前言。其人曰。這樣不會說話的也出來弄甚卵。

取耳

一待詔為人取耳。其人痛極。問曰。左耳還取否。荅曰。右完。次及左矣。其人曰。我只道你就是這等取𬨨去了。

又有取耳樂甚。不覺口掣。待詔遽批其頰。駭問何故。荅曰。汝已咬將來矣。

裁縫

年早。太府令法官求雨。々不至。太府怒。欲責法官。々稟云。小道本事平常。不如某裁縫好。太府曰。若何。荅曰。他要落一尺。就是一尺。

若果用裁縫。又恐是水荒了。

皮匠鞋

一皮匠。生平止用皮底一雙。凡替人□鞋。出門必落。輙尾其後。拾取以為本錢。一日尾之不獲。泣曰。本錢送斷矣。及歸。見底已落戶內。

修靴

一士命匠修舊靴。匠失之。將賠以新者。明日士來索。匠訴其故。且云。相公造化。某今不敢索錢。只須一請足矣。士喜。為設酒食。他日索靴。匠云。相公今次又應請我矣。士問故。荅曰。前鞋今已尋出。

木匠

一木匠每動斧削。輙傷其手。徃鐵鋪打一鐵手罩之。既罩。又難于握木。乃謂鐵匠曰。與我鋸些剉㾗在上。待我單了手。一㮣剉々罷。

一匠人裝門閂。誤裝門外。主人罵為瞎賊。匠荅曰。你便瞎賊。主人曰。我如何瞎。曰。你有眼。呌我這一箇匠人。

銀匠

一人至銀匠家。見方打一銀盆。問何用。荅曰。偶缺凈手盆。胡亂打此。問何不用銅盆。荅曰。這兩日銅反貴是銀子。又問何故。荅曰。因人家來打首飾者太多耳。

一人傾成色銀用。既傾出。覺其太低。與匠爭論。久之曰。我不用成色了。你綽還我原銀罷。匠矣曰。足下莫非癡的。也須有些銀氣在內。方可綽得。

棲麻雀

或有女欲招有手藝之人。能養老婆者妻之。媒說一人善棲麻雀。父私念亦可日進分文。因約為婿。三朝後。命出生理。恐其辛苦。每日只限十雀。至晚不歸。舅往伺。見壻方執竿候雀。問已滿數否。荅曰。快矣。棲得此雀。只少九隻了。

酒店

一人上酒店。見店中無客。喜其清凈。已而店主出。急取索縛客于柱。客訝曰。買酒飯喫。何為見縛。店主曰。我若乞火去時。怕你又走了。

漁婦

呼所愛曰。我的肉。此通稱也。漁舟夫婦交合歡甚。婦抱夫頸呼曰。我的魚。

黑魚

有舉網得大黑魚者。魚力大。握之不住。復失之。對岸人笑之曰。好箇大魚。如何沒出息。放了他去。荅曰。我是不喫黑魚的。

媒人

有𤵚背男子嘱媒人曰。我寧捐厚聘。必欲擇一美婦。事成。許以厚謝。適一女亦病𤵚。而嘱媒亦如之。媒陰為兩家說合。及何卺。相見。各詫曰。不成事矣。媒曰。不妨。試取鋤來。乃置鋤于中。而令二𤵚東西倚之。指曰。這不是箇水字。

有憂貧者。或教之曰。只求媒人足矣。其人曰。媒安能療貧乎。荅曰。随尔窮人家。經了媒人。口就發跡了。

中人

玉帝修凌霄殿。偶乏用。欲將廣寒宮典與人皇。因思中人亦得一皇帝方好。乃請竈君下界議價。既見朝。朝中訝之曰。天庭所遣中人。何黑如此。竈君笑曰。天下那有中人是白的。

凡媒人醫人之類随意可換。

老翁

老翁與嫗行房。嫗恥其寬。以手向後撮緊。翁苦陽萎。亦以兩指夾之塞進。嫗嗔之。翁曰。你打後手。我怎不用些搭頭。

老翁續娶一嫗。其子夜往竊聽。但聞連呼快活爽利。子訝曰。吾父高年。尚有此老本事乎。及細察之。乃是命嫗抓背。

又老翁冬夜醉卧。置脚爐于被中。悞𬋖其腿。早起罵鄊鄰曰。我老人家多了幾杯酒。睡去了。你們後生家。難道燒人臭也不聞得。語亦可笑。

婢生子

有婢所生子既長。或問其號。子謙讓久之。乃云。賤號小梅。問尊公原號何梅。荅曰。非也。乃家母名臘梅耳。

或謂市井號多用少。小。紹。後類。一字相沿。累世不絕。可厭甚矣。余曰。古不諱名。即無號不更雅乎。且今日某庵某所某齋。雪片皆是。與市井相沿何異。猶憶二十年前有以所字為號者。一時効之。凡齋庵之號。俱改為所。友人相遇問號。至云。尊號是甚所。尤可發㗛。

朝奉

徽人狎妓。賣弄才學。臨睡。要各呈一故事。乃舒妓兩股。以其陰對己之陽。曰。此丹鳳朝陽也。妓亦以其陽對己之陰。徽人問曰。此何故事。妓曰。卵袋朝縫。

笑府卷六

殊稟部

墨憨子曰。人之情性不同。好尚亦異。至于蜻蜓與逰。瘡痂為飯。則幾于非人矣。吾獨取夫騃子者。一團天趣。可矜可喜。世人皆笑其騃。而孰知其自謂不騃者。大騃人也。悲夫。集殊稟部。

性剛

有父子俱性剛。不肯讓人者。一日父留客飲。遣子入城市肉。子取肉回。將出城門。值一人對面而來。各不相讓。遂挺立良久。父尋至。見之。謂子曰。汝姑持肉回陪客飯。待我與他對立在此。

性急

一人性甚急。常謂妻曰。世上若更有性急𬨨我者。我必懆𭭾。一日入麫店。曰。快取麫來。麫主人持麫至。傾之卓上。曰。你胡亂喫罷。我要緊凈碗。其人怒。歸。對妻述之。曰。我必𭭾矣。妻聞之。便往嫁人。既嫁。踰一宿。後夫欲出之。婦曰。我何罪。後夫曰。我恠你不養兒子。

有性急者。僕有𬨨。跪而責之。連呼板子不至。懆甚。僕謂主曰。且打箇巴掌。應一應急。

易怒

一人性易怒。偶見六月帶氊帽者。惡其不時。便欲毆之。衆勸歸。因發病。久之。始愈。值臘月迎春。其弟偕往看。冀為紓悶。遙見一帶騌帽者。急趋謂之曰。家兄病初好。乞足下少避。

性緩

一人性緩。冬日共人圍爐。見人裳尾為火所燒。乃曰。有一事。見之已久。欲言。恐君性急。不然。又恐傷君。然則言是耶。不言是耶。人問何事。曰。火燒君裳。其人遽𠬧衣而怒曰。何不早言。曰。我道君性急。果然。

性懶

有性極懶者。卧而懶起。家人喚之喫飯。復懶應。良久度其必餓。乃哀懇之。徐曰。懶喫得。家人曰。不喫便𭭾。這如何使得。曰。我亦懶活矣。

舊話云。夫婦俱懶。約早上須靜卧。先開口者。罰燒面湯。至午不起。鄰家訝其寂然。排闥入視。妻不覺曰。戶啟矣。夫曰。是你去燒面湯。

性畏

有性畏者。生平未敢從舟。一日有出。必欲渡河。乃使同伴以繩繫于船。嘱曰。須極固。既達岸。方欲觧縛。問轉來還渡河否。荅曰。如何不渡。曰。若然寧多費錢願夫連船擡去罷。不然。恐第二番縛來不能如此固耳。

曾見有舟行。慮橋墜者。每𬨨橋。必暫起岸。一日偶忘之。忽舉頭。己在橋下矣。乃急取扇遮頭而𬨨。

好靜

一人極好靜。而所居介于銅鐵匠之間。朝夕咶耳。甚苦之。常曰。此兩家若有遷居之日。我願作東款謝。一日二匠。忽並至曰。我等且遷矣。足下素許作東。特來叩頭問其期。曰。只在明日。其人大喜。遂盛欵之。酒後問曰。汝兩家遷于何䖏。二匠曰。我遷在他屋裡。他遷在我屋裡。

何不自遷。弄得他好。

善忘

一人攜刀往竹園取竹。偶內急。乃置刀于地。就園中出恭。忽擡頭曰。家中正要竹用。此䖏好竹。惜未帶刀耳。己觧畢。見刀。喜曰。天随人願。適有刀在此。方擇竹下刀。見所遺糞。慍曰。何人沿地出痢。幾污吾足。

舊話挾弓矢騎馬出者畧同。後益云。須臾抵家。徘徊門外。曰。此何人居。妻適見。知其又忘也。罵之。其人悵然曰。娘子頗有些面善。如何開口便罵。
又一人問翁何姓。曰。姓張。少焉再問。翁復告之。至第三問。翁慍曰。已說姓張。如何屢問。其人便云。這位李老官人。直得就惱。
有一官極善忘。有商人得罪于某門子。官正坐堂。門子即差一人拘商人到。差人稟稱拿某人到。門子即抽籤喚皂責商人三十板訖。大聲喝令去。此官直自而視。不知所以。既退堂。召門子問曰。適商人誰喚他來。曰。老爺着喚他。又問因何打他。曰。老爺看籤筒。小的就知要打他。官俯仰尋思。心中恍惚。睨視門子曰。這件事多一半是你做的。

性不飲

除夜。有酒一瓶腐一盂。供石敢當。主人揖畢。見狗在旁。命童子速𠬧之。童方擕酒入內。復出𠬧腐。已為狗所啖矣。主人叱曰。癡奴才。先𠬧腐便好。狗是不喫酒的。

好飲

一好飲者。夢得美酒。將熱而飲之。忽然夢醒。乃大悔曰。恨不冷吃。

此人遺嘱。必寫云。身後須赤埋土中。異日化而為土。或取為甕。冀以盛酒。

呆子守店

有呆子者。父出門。令其守店。忽有買貨者至。問尊翁有麼。曰。無。尊堂有麼。亦曰。無。父歸知之。謂子曰。尊翁。我也。尊堂。汝母也。何得言無。子懊怒曰。誰知你夫婦兩人都是要賣的。

幸是呆子。不然連爺娘也賣了。

問令尊

一人遠出。嘱其子曰。如有人問你令尊。可對以小事出外。請進拜茶。又以其呆。恐忘也。書紙付之。子置袖中。時取看。至苐三日。無人來問。以此紙無用。付之燈火。苐四日忽有客至。問令尊。覔袖中紙不得。因對曰。沒了。客驚曰。幾時沒的。對曰。昨夜燒了。

一字

父寫一字教幼兒。明日兒在旁。父適抹卓。即以濕布畫卓上問兒。々不識。父曰。此吾昨所教汝一字也。兒張目曰。隔得一夜。如何大了許多。

獨行生意

行音杭

一人思想要做件獨行生意。只有平天冠無店。既開鋪。寂無買者。或教以此冠惟皇帝可戴。皇帝在京師。乃移店就之。中途借宿山家。忽有虎舒一掌入籬門。作哀鳴聲。初甚恐。少焉。試取火照之。見有竹刺在掌。即為拔除。虎歡躍而去。自喜曰。我又增一獨行本事矣。比至京。大書招牌云。出賣平天冠。兼拔虎刺。

愁文王

有講文王囚羑里者。師適赴召。不竟其說。一士快々而歸。愁容可掬。中途。友人問之。對曰。朝來吾師說文王大聖人也。為紂所囚。吾憐其辜耳。友曰。文王不久便釋。非老于囚者。士曰。不愁不釋。只愁今夜獄中難過。

六成銀

一人值家費。純用紋銀。或勸以傾八九成雜使。當有便宜。其人出元寶一錠。托鎔入成。或素知其呆也。止四十金付之。而利其餘。其人問銀幾何。曰。四十兩。因又問元寶五十兩乎。曰。然。問五十兩。如何今止四十。曰。此八成銀也。五八得四十。其人遽曰。吾為公悞矣。用此等銀。反無便宜。

相傳此為崑山周用齋先生居喪事也。先生性絕騃。幼時。每為同學誘至城上。則盤桓而不能下。其䖏館也。值黃梅時。見主家暴衣。問其故。曰。凡物此候不經日色。必招濕氣。周因暴書囊。并啟束修陳之。館童竊數件去。周往視。訝其减少。童詒云。為烈日所銷耳。偶舟行。見來船𬨨舟其速。訝問之。僕以兩來船對。乃笑曰。造舟者何愚也。尚盡造兩來船。豈不快耶。後成進士。𬨨吏部堂。令通大鄊貫。周悞以為大鄊官。乃對曰。敝鄉有狀元申瑤老。吏部知其騃。麾使去。出謂同人曰。尚有王荊老未言。適堂上色頗不豫。想為此也。又曾往婁東吊王司馬。時元羑遘先司馬之難誤詣王學士宅荊石以省親在告。學士錦衣出迓。周不審視。遽稱尊公可憐者再。學士曰。老父喜無恙。周曰。公尚未知尊人耗耶。已為朝廷置法矣。學士笑曰。得無吊鳳洲乎。周悟非是。即解素服言也。其憒々多此類。而文藝極工。誠不可觧。

夾被

暑月有攤夾被卧者。或問其故。荅曰。綿被太𤍠。

看戱

有演琵琶記者。找戱是荊釵逼嫁。忽有人嘆曰。戱不可不看。極是長學問的。今日方知蔡伯喈母親。就是王十朋的丈母。

有演琵琶記而找關公斬貂蟬者。鄊人見知注曰。可惜好箇孝順媳婦。辛苦了一生。被紅臉蠻子害了。

或款鄊下親家。而演琵琶記者。既十餘齣。鄊人謂其無殺陣也。怒見聲色。主家陰嘱優使為之。戰甚酣。鄊人大喜。願主翁曰。這纔是。我不說也罷。只道我不在行了。行音杭

曾見弋陽腔。搬伯喈里正妻。與趙五娘跌打。則相殺亦未足奇。

李三老

有持竹竿入城者。橫進之不得。直進之不得。截之。則又可惜也。正躊躇間。旁人曰。十里外有李三老。智人也。盍與啇之。適三老騎驢而至。衆欣躍往迎。見其坐于尻上。問云。曷不坐中央。曰。繮繩長耳。

着靴

有兄弟共買靴一雙。兄日着以拜客赴宴。弟不甘。亦每夜着之。環行室中。俄而靴敝。兄再議合買。弟曰。我要睡矣。

毡帽

有暑月帶毡帽出者。趕大樹下歇凉。即脫帽以當扇搧訖。謂人曰。今日若不帶此帽出來。幾乎熱殺。

近來暑月有賣簿絨襪者。謂之絨暑襪。有言其佳者。問佳䖏何在。曰。取他臨脫時一陣凉快。

下公文

有急足下緊急公文。官恐其遲也。撥一馬與之。其人逐馬而行。人問如此急事。何不乘馬。曰。六隻脚走。豈不快于四隻。

倒卧

一人卧于橋。頭下脚上。見者笑其倒卧。荅曰。若是直卧。何不立了。

糟餅

一人家貧。而不善飲。每出。止啖糟餅二枚。即有酣狀。適遇友人。問曰。尔晨飲耶。曰。非也。食糟餅耳。歸以語妻。々曰。便說飲酒。也粧些門面。夫頷之。及出。遇此友。問如前。以喫酒對。友詰之曰。𤍠喫乎。冷喫乎。荅曰。是熯的。友笑曰。仍是糟餅。既歸而妻知之。咎曰。酒如何說熯。須云𭵴飲。夫曰。已曉矣。再遇此友。不待問。即誇云。我今番的酒是𤍠喫的。友問曰。你喫幾何。伸指曰。兩箇。

一團天趣。反被庸婦人教壞。

避盜

一人聞盜入門。急寫各有內外粘堂上。盜已進堂。又寫此路不通于內堂前。盜復至。迯入厠中。盜蹤跡及之。乃掩厠門咳嗽曰。有人在這裡。

認鞋

一婦夜與鄰人有私。夫適歸。鄰人踰窓而出。夫攫得其鞋。罵妻不已。因枕鞋而卧。謂妻曰。且待天明認出此鞋。當與汝筭帳。妻乘其熟寐。以夫鞋易去之。夫晨起。復罵。妻使認鞋。既已見鞋。大悔曰。我錯怪你了。原來昨夜跳窓的倒是我。

解僧卒

一卒。管解罪僧赴戍。僧故點。中道。醉之以酒。取刀髡其首。脫己索反紲之。而逸。次早。卒寤。求僧不得。自磨其首。居然髡也。而索又在項。乃大詫曰。僧故在此。我在那裡去了。

有赤貧者。所親偶寄地平一塊。其人恐招盜。每夜必身卧其上。一日偷兒乘其睡熟。拽之天井中。而取地平以去。及醒仰面見天。大詫曰。地平𧇊我壓住在此。屋已被拆去了。意亦同。

搽藥

一婦陰中有瘡。請醫治之。醫知其夫之呆也。乃曰。此藥須我親搽方可。乃以藥值龜頭。與婦行事。夫從旁視之。良久曰。若無這點藥在上。教我疑心到底。
又一童子出恭。其蚱蜢跳入後庭。倩人取出。其人曰。取則不能。為汝樁殺之可也。既行事。童子曰。快些樁殺了罷。恐旁人看見。疑為男風耳。

呆壻

一壻有呆名。舅指門首楊竿問曰。此物何用。壻曰。這樹大起來。車輪也做得。舅喜曰。人言壻呆。妄也。及至廚下。見拈醬擂盆。曰。這盆大起來。石臼也做得。適岳母撒一屁。曰。這屁大起來。霹靂也做得。

凍水

一呆壻至妻家。舅留飯。偶喫凍水味美。乃以紙裹匿腰間。歸謂妻曰。汝父家有隹味。我特擕來啖汝。索之腰間已消矣。驚曰。出了一塲尿。迯走了。

穿肚皮

一壻新婚。受教于人。而未詳也。乃據婦腹。漫作往來勢。久之。偶插入牝中。大駭。披衣走門外。自匿。𬨨數日。昬夜。潜至巷口。詢傍人云。可聞得某人家新婦。搠穿了肚皮。沒事麼。

鬻饅頭

有鬻饅頭者。壻甚不慧。婦翁偶欲出外。因嘱壻曰。饅頭定須四分一籠。若折本。不如自喫。既而買者紛然。但不肯依價。婿一々啖之。翁歸查筭。壻云。亦有人來。因價不合。某依尊命。悉自喫。翁怒以杖逐之。壻繞卓而走。翁見其愚態。不覺失笑。壻曰。大人。你今方始悟耶。

守楊芉

有栽楊芉者。命童守之。旬日。不失一株。主喜。謂童曰。汝用心可佳。然何法而能不失。荅曰。我夜々拔來藏在家裡。

看茶

有童子甚愚。其家客至內命看客多少。以便具茶。童以指數客曰。一箇兩箇。主人怒而責之。且戒曰。自後只當暗數。後值客至。童點額暗數。逓茶畢。忽撫主人背曰。今番何如。

櫈脚

鄊間坐櫈。多以現成樹丫叉為脚者。一脚偶壞。主人命僕于林中覔取。僕持斧出。至晚空回。主人問之。對曰。丫叉儘有。都是向上生。更無向下的。

相傳此為太倉張阿留事。

比較

一鄊人夜謂僕曰。你明日早起。我差你城中去幹一正經。比天曉。呼僕分付。已失之矣。僕趂船往城。船中九人皆比較者。問僕入城何事。曰。承主命幹正經。問何正經。曰。便是不知。九人之其騃。謂曰。我等十區粮長。正缺一區。你若凑數比較。是亦正經也。僕如其言。與九人同受杖而出。歸復主人曰。正經已幹矣。主人詢得其故。罵曰。真騃子。僕曰。我是騃了。那九人難道都是騃的。

喫扯麵

一人命僕往楓橋打聽麥價。僕至橋。聞有呼喫扯麵者。以為不要錢也。連進二碗。逕走。賣麵者索錢不得。批其頰六下。急歸謂主人曰。麥價不知若何。麵價吾已曉矣。主人問之。荅曰。扯麵每碗要三箇耳光。

叉袋

有持銀入市糴者。失叉袋子途。歸謂妻曰。今日市中閙甚。沒得好叉袋也。妻曰。你莫非也沒子。荅曰。随你好漢便怎麼。妻驚問銀子何在。荅曰。這到沒事。我緊緊縛在叉袋口上。

藏鋤

有兄弟耦耕者。其兄先歸作飯。々熟。聲喚弟歸。弟遙荅云。待我藏鋤田畔。即來也。飯時。兄謂之曰。凡藏物須密。如汝高聲。人皆聽見。豈不被偷。弟唯々唯音委。及飯畢。下田。鋤已失矣。因急歸。低聲附兄耳曰。鋤已被偷去了。

有于席間述此笑話者。一客停杯問曰。畢竟此鋤是誰人偷去的。舉座大笑。

賣鵝

有賣鵝者。因如厠。置鵝于地。一人以鴨換去。其人觧畢。取視嘆曰。終一時不見。如何餓得黑瘦了。

掌嘴

一鄊人進城。偶與人競。被打耳光了兩下。赴縣呌喊。官問何事。曰。小的被人打了兩箇乳廣。官不省。連問。只以乳廣對。官大怒。呼皂掌嘴。方被掌。遽指示官曰。正是箇様。

鑼聲

有達官鳴鑼于道。一鄉人從屋內聞之曰。此官人老矣。詰其由。以鑼聲破對。

醃蛋

甲乙兩鄊人入城。偶喫醃蛋。甲訝曰。此蛋何以獨塩。乙曰。我曉得了。是醃鴨哺出來的。
又甲乙二鄊人入城。聞鐘聲。乙問何物呌。甲曰。鐘也。乙曰。鐘肉可好喫麼。甲曰。泥做的怎喫。盖見範鐘之具云。

噴嚏

一鄊人自城中歸。問其妻曰。我在城中連打噴嚏。何也。妻曰。是我思量你故。他日桃糞。𬨨危橋。復打噴嚏幾失足。乃罵曰。騷花娘。就是思量我。也須看甚麼所在。

駱駝蹄

鄊人入城見鬻駱駝蹄者。倚擔睨視。鬻者欺其鄊人。謂曰。你識得這物。當輸數杖。其人笑曰。難道這物也不曉得。是三箇字。鬻者心念曰。是矣。你且說第一箇字。其人曰。落。鬻者遽已服輸。既啖畢。鬻者曰。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且說完看。鄊人曰。落花生。

代打

有應受官責者。以銀二錢浼鄰人代往。其人得銀。欣然而往。既見官。々喝打三下。方受數杖。痛極。因私出所得銀賂行杖者。得從輕。其人出謝前人曰。蒙公與銀救我性命。不然幾乎打殺。

又一鄊人受重囚賂。為之代綁。刑官至。即判斬。妻子環泣。埋怨不宜貪財捨命。其人曰。我如今已乖了。喫𧇊折本。也只這遭。又有負重辟者。哄一鄊人代認。問成絞律。其人既入獄。嘆曰。忙時忙月。問了甚麼絞罪。又不知幾時得絞。快絞了我要去插秧。俱可笑。

好放債

一人好放債。已貧矣。止餘斗粟。仍謀煮粥放之。人問如何徵利。曰。討飯。

如今財主家。都有些呌化相。何必笑好放債者討飯耶。

好乘馬

有好乘馬者為人所欺。以五十金易一馬。駑甚。不堪策。乃賃舟載馬。而身跨其上既行里許。嫌其遲。謂舟子曰。我買酒請你。與我快些搖。我要出一箇轡頭。

好古

一富人素性好古。或偽以舜所造漆碗。周公撻伯禽之一杖。孔子杏壇所坐之席。求售。各以千金得之。襄貲既空。乃左執虞舜之碗右持周公之杖。身披孔子之席。行乞于市曰。求賜太公九府錢一文。

好內

或問好色者曰。世間何事最樂。荅曰。行房最樂。又問既行房後。還有甚樂。沈吟曰。除是再行。

又一人好于醉後近色。或戒之曰。大醉行房。五臟反覆。此甚不宜。荅曰。惟我不妨。問何故。荅曰。我每行定是兩度。又有好色者。病劇。于色愈昵。人喻止之。對曰。誠恐[死]期一迫。不及為此耳。更可笑。聞一先軰語云。婦人衣下有甚好窟竉。掘得淺是箇藥礶。掘得深就是箇棺材。吁。可畏哉。

好外

有好外者。見糞船𬨨。以手招風而嗅之。客問其故。荅曰。小官人□所□□在側。愧甚。為之俯首。其人遽謂曰。乳喫醋耶。

近有盛言男色之妙者。或問曰。姣童猶可。既冠。汝猶□之。何也。荅曰。無頭髮氣更隹。又問曰。古云鬚出陽關無故人。汝獨不恕。又何耶。荅曰。非尔所知也。是名𣬝柄。要緊時。一把鬚扯住了。怕他不肯。一前軰聞之。嘆曰。世道愈壞矣。人身上空也生不得一箇了。

精童

一人有好外僻。往候一友。々知其性。呼曰。喚精童具茶來。已而献茶者。乃一奇醜童子也。其人妄意尚有精童。渴欲一見。久坐不起。天且暮矣。謂友曰。適所言精童者可得見乎。友曰。前奉茶者是也。其人曰。似此何名精童。友曰。你看他可有一些人氣麼。吳語人銀俱讀作凝

笑府卷七

細娛部

墨憨子曰。樂極必悲。勝極必負。自然之數也。闞客之後。流為閒漢。賭塲之中。必有偷兒。君子亦何必硜々然粧道學腔哉。妙在適興而已。集細娛部。

客與妓宿。中夜。妓謂客曰。頗思量娘子否。荅曰。他不思量我。我如何思量他。妓曰。汝何以之娘子不思量也。荅曰。似我這一箇好闞的。你道他思量我也不。

妓謂客曰。你便在此作要。你娘子寡在家裡。客曰。他到不寡。妓驚問曰。何以不寡。荅曰。你試詳情。他若是寡在那裡。怎肯放我出來。

有此虐謔遂令醋婦藉口。

闞客自妓館歸。妻問曰。這些淫婦。徑𬨨了千萬箇人。此物一定寬了。有甚好處。你歡喜他。荅曰。不知怎麼緣故。但是名妓。越接得客多。此物越好。妻曰。原來如此。極易事。何不早說。

一闞客闞盡。遂留妓家服役。乃懸瓦一片。磚一塊。遮其前後。聞有徽客謀為妓造房者。因謂曰。朝奉只出木頭罷。磚瓦都在我身上。

妓問一徽客曰。朝奉賣何寶貨。荅曰。賣幾根小木頭。妓以為木客也。甚奉之。及細訪。乃擺刀柴于街上賣者。然則出木頭的。亦未可信。

一人好賭。日夜不歸。已破家。止剩一妻。乃以出稍。不幾擲。復輸去。因請再饒一擲。贏家曰。講絕了稍做事。如何又饒。荅曰。有一緣故。房下還是室女。贏家曰。那有此理。荅曰。若不信。你只問我從做親來。那一夜住在家裡。

王無夢好賭。所得賣文錢。盡以佐呼盧費。王元美問其得意何在。荅曰。爾時偏喜其面真。

一方士自言能變女作男。人問其術。曰。可將猪䐗一枚。納女于中。朝夕滚之。卵自生矣。人騃問何故。曰。終日在䐗內滚。怕不出卵。

捉頭

按君訪察。匡章。陳仲子。及齊人。俱被捉。匡自信孝子。陳清客。俱不請托。惟齊人以其一妻一妾送顯者求觧。顯者為見按君。按君述三人罪狀。都是敗壞風俗的頭目。所以訪之。顯者曰。匡章出妻屏子。仲子離母避兄。老大人捉得極當。那齊人是呌化子的頭。捉他甚麼。

有偉丈夫至閶門。謂人曰。有名這一箇大馬頭。如何賭錢的也沒有一箇。人問曰。老丈莫非要賭。荅曰。非也。要撚幾箇頭耳。因思昔人有賣賭錢不輸方者。封緘甚密。一富兒以千金得之。啟視撚頭二字也。可發一笑。

賭客之子在學堂。聞人說銀子二字。疑甚。索而觀之。曰。此即汝家所謂銀子乎。曰。然。曰。汝哄我耳。這件東西我家喚做見綃。見音現

舊說嘲餘姚先生喚銀為束修。今移。嘲賭客。尤有關係。

敗子

或勸敗子曰。敗子,回頭便作家。敗子曰。你可曉得我從幼是強頸麼。

一人以好棋破產。因而為小偷。被人縛住。有相識者見而問之。荅云。彼請我下棋。嗔我棋好。遂相困耳。客曰。豈有此理。荅曰。豈不聞棋高一看。縛手縛脚。

教棋

下棋最忌旁觀者多口。有甲乙二人象戱。一人從旁教甲不置口。乙怒。揮拳擊其頰。其人痛極。却步。方以右手摩臉。遽以左手遙指曰。還不叉士。
問如何又教。荅曰。專怪他打我。

鬦牌

陪賔者鬦牌輸絰帶與人。歸語妻曰。權借你脚帶束腰。妻曰。你自鬦輸了牌。倒教我赤脚麼。

吳語謂空牌為赤脚。

九件事

一清客值夏天對人愁家常事云。常言開了大門七件事。如今世俗要九件了。人家一發難做。問那兩件。曰。早間那幾朵茉莉花必罷不得的了。夜間這條蚊烟。如何少得。

清客只有茉莉花。蚊烟兩件。那有九件。問何故。田柴米油塩醬醋茶。般々都靠別人家。

除夜

幫閒人除夜。與妻同喫夜飯。忽然笑曰。想我一生止受用得一箇字。妻問何字。曰。一箇熟字。你看大老官那一箇不熟。小娘窠婦那一箇不熟。游船上那一箇不熟。戱子歌童那一箇不熟。簫管唱曲朋友那一箇不熟。說未畢。妻忽大慟。其人問故。曰。既是你件々皆熟。如何我這件[過]年的青布衫偏不贖。

好東西

一清客貧甚。外喜鋪張。時有貴客在坐。兒適啼饑。因呵其子曰。勿哭。頃遣人去買榛松果品回矣。妻甚不堪。乃曰。渠要好東西喫。夫悞謂其助已也。因問何物。妻曰。飯。

飯原是苐一件好東西。非悞也。

荇葉

清客貧甚。煮荇葉食之。而出赴富兒席。飲空心酒𬨨多。遂大噦。而荇葉出焉。乃指而言曰。早上喫白滚湯時。用不多幾箇蓮心。如何小荷葉出得恁快。

有閒漢咽糠而出。遇大老官于舟次。呼之喫飯。曰。曉來喫狗肉。已𬨨飽。有酒。領一杯可也。既飲。忽吐。主人見之曰。汝云喫狗肉。如何吐出糠來。乃睨視久之。荅曰。我是喫狗的想這狗是喫糠的。

佛手柑

有請教于老帮閒者。教之曰。大抵凑趣一節。因時制宜。假如此時。佛手柑新出。買幾隻藏之于袖。飲酒中間。悄々擘下。每位送些。便道你在行了。其人如教。及酒酣。不見分送。老帮閒促之。荅曰。擘下半日了。但未見其囊耳。

失火

一閒漢正在懽宴。或報以家中失火。其人將衣帽一整。仍坐云不妨。家當盡在身上矣。或曰。令正却如何。荅曰。他怕沒人照顧。

開路神

金剛遇開路神。羨之曰。你我一般長大。我怎如你喫好穿好。開路神曰。阿哥。你不知我只圖得些口食耳。若論穿着。全然不濟。剝去外一層遮羞皮。渾身都是篾片了。

望烟囪

一富兒纔當飲啖。閒漢畢集。恠問曰。汝軰何以知之。對曰。遙望竈頭出烟。知是動火。故來耳。曰。我明日煨箇行竈。看你如何。對曰。你若到煨行竈時。我等自然不來了。

怕煨行竈時。還要來。問來做甚麼。曰。討債。

老白相

荒歲閒漢無䖏活口。值官府于玄妙觀。施粥。私議曰。我等平日鮮衣美食。今往喫。必貽人笑俄廷久之。無奈腹中餓甚。曰姑待衆饑民喫𬨨。尾其後。可也。遠望人散而往。則粥已盡矣。乃以指拉食釜杓閒餘粥。道士見而問之。荅曰。我等撈白相耳。

饑民中儘有大老官在內。老白相不妨陪食。

唱曲

縣前枷號人。封條上或限二月。或限一月。或限數日。惟一枷無之。或問此何罪。荅曰。罪在唱曲。問唱何曲。曰。此景無限。

吹簫

吹簫朋友到。主人迎曰。奉候久矣。便請教一曲。曰。我這簫有靈性。須設酒飯祭𬨨他。纔吹得響。主人曰。簫又無肚皮。何用酒飯。笑曰。吹簫人是有肚皮的。

劣簫管

一家簫管忽然成精。滿屋亂跳。主人訟之張天師。天師拘而問之。簫管曰。不千我事。是他的手自成精耳。問何故推手。荅曰。随你好簫好管。到了他手。定然作恠。

笑府卷八

刺俗部

墨憨子曰。人有百病。惟俗難醫。有俗骨者。必有俗態。有俗套者。必有俗腸。有俗譽者。必有俗累。子與稱同俗無刺。豈其然哉。集刺俗部

射虎

一人為虎啣去。其子執弓逐之。引滿欲射。父從虎口遙謂子曰。汝須是着脚射來。不要射壞了虎皮。

溺水

一人溺水。其子呼人急救。父于水中探頭曰。是三分銀子便救。若要多。莫來。

不請客

一人性極吝。從不請客。一日鄰人借其家設宴。有見者。問其僕曰。汝家主今日請客乎。僕曰。要我家主請客。直待那□世來。主人聞而罵曰。誰要你許他日子

或云□一世不知做牛做馬。且不要忙。余笑曰。如此慳吝。只今世便與兒孫做馬牛了
近移此嘲尔債者。妻回債家云。要我家還清。再隔三百年。夫歸知之。罵曰。誰要你約他日子

一吝者家有禱事。命道士請神。乃通陳請兩京神道。主人曰。如何請這遠的。荅曰。近者都曉得你的。說請他。々也不信

私喫飯

客謂主人曰。宅上好座廳堂。可惜梁柱都被白馬蟻蛀壞了。主人訝曰。敝居並無此䖝。客曰。他在裡面喫外邊如何得知
有喫糕者。見客至。以書覆之。客曰。世多不平之事。浮屠至高。如何喚他做塔。遂以手揭其書曰。這書地下壓的東西。反喚做糕

不留客

客遠來久坐主家。雞鴨滿庭。乃辭以家中乏物。不敢留飯。客即借刀欲殺已乘馬治餐。主曰。公如何回去呢。客曰。憑公于雞鴨中借一隻我騎去便了

一說客坐至午。主人不留。適聞雞聲。客謂主曰。盡雞啼矣。主曰。此客雞不准。客曰。我肚饑是准的。

名好客

或誇某人好客。不减孟甞門下三千。聞者慕其高義。往拜之。見門下寂無一人。問諸客何往。鄰家對曰。此際皆回家喫飯去了

門神

夜遊神見門神夜立。憐之。問曰。汝長大乃爾。如何做人門客。早夜伺候。受此辛苦。荅曰。出于無奈耳。曰。然則有飯喫否。荅曰。無。曰。既上他門。如何沒有飯喫。荅曰。若要他飯喫時。又不要我上門了

不謝醫

問醫者猫生病喫甚藥。曰須喫鳥藥。又問假如狗生病如何。曰喫白藥

蘸酒

有性吝者。父子在途。每日洁酒一文。慮其易竭。乃約用筯頭蘸嘗之其子連蘸二次。父叱曰。汝喫如此急酒耶。

海味

有慕海味而吝于買者。見𫊥蚨擔[過]。偽欲買。取看因以指甲挹取其汁。每食。則稍嘗之。以為嗄飯。夜則以指放被外。極其珎惜。數日後。味變。乃詫曰。早是置不多。臭了。

粉孩兒

一人做粉孩兒出賣。生意甚好。謂妻曰。此後做束手的。粉可稍省。果賣去。又曰。此後做坐下的。當更省。仍賣去。乃曰。此後做垂頭而卧者。不更省乎。及做就時妻提起。看之曰。省則省矣。只是看々不像箇人了。

一人謀做褲。而吝布。連喚裁縫。俱以費布辞去。最後一裁縫至云。只須布三尺。其人喜甚取布與之。乃縫一管。今穿二足在內。曰。廹甚。如何行動。裁縫笑曰。如此要省定行不動。

一人做卓。問匠以省木之法。匠曰。只二脚倚楹而用。可也。一夕月明。主欲移放庭中。終難安頓。召匠責之。匠云。屋裡可省。出外却省不得。

行樂圖

一人要寫行樂圖。連紙墨謝儀。共只三分。画者乃用水墨于荊川紙上。画一背像。其人曰。寫真全在容顏。如何背了。画者曰。我勸你莫把面孔見人罷。

開典

有慕開典鋪者。謀之人曰。開典用本幾何。曰。大典萬金。小者亦須千許。其人大驚辞去。更請一人曰。百金開一錢當亦可。又辞去。最後一人曰。開典如何要本錢。只須店櫃一張。當票數紙足矣。乃欣然擇期開鋪。至日。有持物來當者。驗収訖。填空票付之。當者索銀。荅曰。省得称來稱去。費了手脚。待你贖時。只將利銀來便了。

塩荳

徽人多吝。有客蘇州者。製塩荳置瓶中。而以筋下取。每頓自限不得[過]數粒。或謂之曰。令郎在某䖏大關其人大怒。傾瓶中荳一掬盡納之口嚷曰。我也敗些家當罷。

末句。一云我也不做人家了。同意。
蘇州多時塩荳。因號塩荳為蘇州人。有徽客歸。[攜]塩荳一瓶餉其妻者。置枕邊。夜與妻合。悞傾荳瓶。妻曰。不好了。滿床都是蘇州人矣。

一猴[死]見冥王。求轉人身。王曰。既欲做人。須將毛盡拔去。即喚夜叉拔之。方拔一根。猴不勝痛呌。王笑曰。看你一毛不拔。如何做人

開門爆杖

嵗朝開大門。必放爆杖三杖。以响啞卜休咎。一人曰。我只用戒尺拍三拍。更勝。一不要錢買。二不愁火燭。三箇々響

錫馬桶

女眷嫌木馬桶易壞。不如打一錫者。可以傳久。一人須錫五斤。訝其太費。斥不用。後遞减至一斤。猶以為多。帷一人止用三兩。喜甚。問曰。三兩如何打。工曰。只打一錫杓。娘子尿急時。舀出罷了

指石為金

一貧士遇故人于途。故人已得仙術矣。相勞苦畢。因指道傍一磚。成赤金。贈之。士嫌其少。更指一大石獅為贈。士嫌未已。仙曰。汝欲如何。士曰。願乞公此指

有掘地得金羅漢一尊者。乃以手鏨其頭不已。問那十七尊何在。貪人無厭。大率如此。甞聞一貧士有詩云。要觧心中悶。除非一塊金。方々三十丈。又要不空心。亦可笑。

千斤

起釘器以鉄為之

新遷居。欲得美讖。乃属千斤于僕。吳語斤金同音曰。到新居。授我。宜大聲曰。家主翁。千金在此。僕頷之。悞置火爐旁。既至熟甚。以袖裹而授之。如主人言。因曰。仔細。看盪了手

造方便

有造方便覔利者。遙見一人揭衣。知必小觧。恐其往所對隣厠。乃偽為出恭者。而先踞其上。小觧者果赴已厠。久之。其人不覺撒一屁。帶下少糞。乃大悔恨曰。為小失大

惜糞如金。真是成家之子。只怕到頭來一屁不值耳。蘇州有潘十萬者。[死]後至地府。羣鬼哄傳大財主至矣。凡送茶者。送果者。送點心者。趋之惟恐不及。潘許以謁[過]冥王。一搃打發。既投到。出門。衆鬼爭先領賞。潘以兩手摸袖。嘆曰。怎麼好。一箇錢也不曾帶來此。語堪提醒貪夫

合做酒

甲乙謀合本做酒。甲謂乙曰。汝出米。我出水。乙曰。米都足我的。如何筭帳。甲曰。我决不欺心。到酒熟時。只逼還我這些水便了。其餘都是你的

合種田

有兄弟合種田者。禾既熟。議分之。兄謂弟曰。我取上截。你取下截。弟訝其不平。兄曰。不難。待明年。你取上。我取下可也。至次年。弟催兄下穀種。兄曰。今年種了芋艿罷

討便宜

一人好討便宜。市人相戒無敢[過]其門者。或[攜]砂石一塊。自念無妨。逕[過]之。其人一見。即呼且住。急趋入。取廚下刀于石上一再鐾。麾曰去鐾音避治刀使利也

新絹裙

一人穿新絹裙出行。恐人不見。乃聳肩而行。良久。問童子曰。有人看否。曰。此䖏無人。乃弛其肩曰。既無人。我且少歇

一說嘲道學云。有道學遇雨。歛手緩步。容甚肅。轉一巷。問童子曰。背後有人看否。大曰。無。乃趋曰。既是無人得知我且避雨

說大話

主人謂僕曰。汝出外。須說幾句大話。裝估体面。僕頷之。值有言三清殿大者。僕曰。只與我家租房一般。有言龍衣船大者。曰只與我家帳船一般。有言牯牛腹大者。曰。只與我家主人肚皮一般

一說見馬。則曰。我家狗還大些。見驢。則曰。我家猫還大些。見攤船。則曰。我家主母的脚還大些

甲云。家下有鼓一面。每擊之。聲聞百里。乙曰。家下有牛一隻。江南喫水。頭直靠江北。甲搖首云。那有此牛。乙曰。不是這一隻牛。怎謾得這一面鼓

有新婚者。掌禮人喝撒帳詞云。撒帳東。新郎官人的暸子好撞鐘。新婦于帳中應曰。我不怕。伴媼急掩其口曰。豈宜如此。曰。我專怪這様說大話的

一人見肉擔[過]。喚曰。拿肉來。賣肉者歇擔。持秤問曰。官人要用幾斤。其人大言曰。我們這等人家。問甚斤數。你將這一脚称々便了。賣肉者秤訖。曰官人這脚九斤四兩在此。其人曰。也罷。只聽了九斤。其餘都與你用了

十八般武藝

一人自誇十八般武藝皆精。適倭警。官府聘之出征。既持鎗列陣。手顫不已。問何為如此。荅曰。我氣極耳

治生帖

蘇人歲旦拾得申相公帖。因誇于人曰。相公親來拜我。其有取帖視之。乃是治生。曰。有何該管而寫此帖。其人即云。我現住他房子

曾聞申相公一門客。頗荷恩眷。其子向人誇曰。我父親是普天下苐三箇人了。或問其故。荅曰。苐一是皇帝。苐二是申相公。我父親與相公最厚。不是苐三箇

題柩

有王媼家富而好勝。臨歿。厚贈道士。嘱之曰。身後題冥位。須多着好字。為里黨光。道士思無可稱。乃題曰。其官隔壁王媽々之柩某官就時地顕宦寔之

女眷好勝

甲乙二女眷。甲好奢。乙好朴。同出赴席。乙與甲約裝飾俱從素凈。至席上。乙首無雜飾。而甲則黃白盈頭。察之。乃是借來銅杓覆頂而出。衆譁問其故。荅曰。因銀匠沒工夫耳

孝順媳婦

一翁曰。我家有三媳婦。俱極孝順。大媳婦。怕我口淡。見我進門。就增了。次媳婦。怕我寂寞。時常打竹筒鼓。與我聽苐三媳婦更孝。聞說夜飯少喫口。活到九十九。故蚤飯就不與我喫。

引避

有𫝑利者。每出逢冠盖。必引避。同行者問其故。曰舍親。如此屢々。同行者。厭之。偶逢一乞丐。亦效其引避。曰。舍親。問何為有此令親。曰。但是好的。都被你認去了。

唐一士人方姓。好矜門第。但姓方貴人。必認為親戚。或戱之曰。豊邑方相。何親也。遽曰。再從伯父。戱者笑曰。既是方相令姪。只堪嚇鬼。又吳人陸遠。係進士陸大成堂叔。大成發解。頗有聲望。遠每對人呼大成舍姪。人多厭之。時王弇州在坐。謔云。當不得他還一句遠阿叔也。衆為捧腹。

甲乙同行。甲望見顕者車蓋。謂乙曰。此吾好友。見我必下車。我當引避。不意正避入顕者之家。顕者既入門。詫曰。是何白日撞。匿我門內。呼僕軰毆逐之。乙問曰。向說好友。何見毆辱。曰。他與我慣是這等取笑的

一說捉進去。撻之十下。乙問曰。既相認。何以見撻。曰。可笑之甚還是前日便宜行事欠的更好。

屁香

有奉貴人者。貴人偶撒一屁。即曰。那裡岐南香。貴人慚曰。我聞屁乃穀氣。以臭為正。今香。恐非吉兆。其人即以手招氣嗅之曰。這一會微有些枯辣氣。

一說或謂貴人曰。夜夢公活了一千年。貴人曰。夢[死]得生。莫非不祥否。其人遽曰。啐。我說差了。正是夢公[死]了一千年。亦同意。

躂痰

有清客謂一貴人曰。小子非不知孝順。只因門下人多。爭先奉承。小子擠不上耳。貴人曰。老夫不缺他物。無勞動念。但有痰疾。對客不免。咳吐于地。足下能為我滅迹。感荷多矣。其人唯々。一日廣坐中。聞貴人喉問有痰聲。急以脚躂其嘴。々為出血。貴人怒詰其故。荅曰。若吐在地下。恐又被人先躂去了。

吳音蝦呵相似

有以歇前語行酒令者。首曰。情所寄。因指酒曰。一壺次席曰。爬甏。問之。荅曰。蟹。又次席曰。我也有了。連呼卵脬。衆譁曰。卵脬是指何物。其人乃張口曰。鰕。

有新中者。趋附甚多。一人挨擠不上。乃以竹竿一枝通其節。于人樷中伸入呵之。未幾擠折。嘆曰。是人呵脬。偏我去呵。就是呵折了。

妒友

一門客妒甚。凡同在門下者。無不譖絕。恐復有進。身不離左右。一日偶出。主人苦無相對。聊取市中泥孩兒玩之。此客一見。即極言其不可。主人曰。泥人耳。何妨。曰。古人有言。泥人勿用

這主人到像箇泥人。不然。如何憑門客做起。

掇馬桶

甲乙俱惧內。乙往訴甲曰。房下迩來作事更狠。至晚馬桶亦要我掇。甲攘臂言曰。這箇𢖼難。若是我言未畢。甲妻背後大喝曰。若是你。便怎麼。甲不覺下跪曰。若是我就掇了。

十弟兄

有惧內者。欲訪其類扳十弟兄。城中已得九人矣。尚缺其一。因出城訪之。見一人掇馬桶出。衆齊聲曰。此必我軰人也。相見。到相訪之意。其人搖手曰。我在城外做苐一箇到不好。與你城中做苐十箇。

下操

一武官惧內。或教之曰。尊嫂特未見兄威容耳。乃盔甲仗劍而入。妻見之。喝曰。汝粧此模様做甚。不覺下跪曰。請問奶々今日可要下操

原來武官盔甲仗劍時。愈如沒用了。可嘆可嘆。

虎𫝑

有被妻毆。往訴其友者。友教之曰。兄平昔懦弱慣了。須放些虎𫝑出來。友妻從屏後聞之。喝曰。做虎𫝑便怎麼。友驚跪曰。我若做虎𫝑。你就是李存孝。

尿鼈

有以妻喫醋毒打童婢訴其友者。友曰。老兄勸你罷。只看我房下一箇尿鼈也不容。就打碎了。

脫脚

妻命夫為脫脚帶。脚臭甚。不覺掩其鼻嘴。妻怒問之。荅曰。纔吃蒜。怕觸了娘子貴脚。

呼茶

有惧內而好裝體面者。對客屢呼茶不至。餙為怒。且罵。自走取茶。妻伏屏後。見夫至。連批其頰其人忍痛急轉曰。我專怪你不支持茶出來。

避打

一人被妻打無奈。鑚在床下。妻呼曰。快々出來。荅曰。男子大丈夫。說不出來。定不出來。

如今為男子大丈夫者。大半皆此軰也。可嘆可嘆。

記酒

有觴客者。其妻每出酒一壺。即將[鍋]煤畫于臉上。記數。主人索酒不已。童子曰。少吃幾壺罷。家主婆臉上有些不好看了

曆日

一官置妾。畏妻。不得自由紿曰。我只得奏一本去。乃以黃袱裹綾曆一册。從外擎回曰。本已在此。妻頗懷惧。一日。夫出。妻私啟視。見正月大。二月小。喜云。原來皇帝也有大小。看三月大。四月小。都無語。至五月大。六月大。七月大。即怒云。如何熱=上執=天都分與我

正夫綱

衆怕婆者相聚。欲議一不怕之法以正夫綱。或恐之曰。列位尊嫂聞知。已相約即刻一齊打至矣。衆駭然奔散。惟一人坐定。疑此人獨不怕者也。察之則已驚[死]矣。

婆像

一怕婆者。婆既[死]。見婆像懸于柩側。因理舊恨。以拳擬之。忽風吹軸動。大驚忙縮手曰。我是取笑。

節哀酒

吳俗送火葬者。親友移酒勞孝子。謂之節哀。一人出父殯。領節哀酒。盡醉而歸。視其母笑哈々不止。母怒曰。痴烏龜。死了爺有甚快活。看了我。只管笑。荅曰。我看你身上還有一醉。

一說母怒曰。爺[死]了有甚快活。喫得爛醉。子睨曰。扯淡。可是你作成我的。亦好。

各爨

有父子同赴宴。父上坐。而子逕就對席者。同席疑之。問上席是令尊否。曰。雖是家父。然各爨人矣。

銀會

銀會之弊今日極矣。有人拉有作會。友固拒之。不得。乃曰。汝若要我與會。除是跪我。其人即下跪。乃許之。旁觀者誚曰。些須會銀。左右要還他的。如此自屈。吾甚不取。荅曰。我不折本也。他日討會錢時。拜我的日子正多哩。

一人對客忽轉身曰。兄且坐。我欲進去兌還一主會錢。即出奉陪。纔進內。便出。客問何不兌銀。其人笑曰。我曾筭來。他是痴的。所以把錢與我。々若去還他。也是痴的。

說謊

有慣說謊者。謂衆曰。我昨晚自山間歸。見一蛇。長數百丈。高五六尺。衆曰。此山中安得有數百丈之蛇。其人曰。即無數百丈。數十丈也有。衆曰。即數十丈。亦無之。其人連减至數丈。衆猶未信。乃沉吟曰。怎麼䖏。將次方了。
舊唐書載天寶中。有蛇高一丈。長十丈。見北印山下。胡僧曰。水妖也。咒以天竺法。蛇自[死]此說尚未是謊。

有兄弟相約。今後說謊。不許相訝。々者罰東銀一兩。一日兄曰。前村井水極佳。昨夜有人盜此井去。為人所覺。追逐之。其人棄于地。跌成三段。弟訝曰。那有此事。兄伸前罰。弟曰明早備東。向午不至。兄往詢之。見弟尚未梳洗。問何故。答曰。昨晚有一恠事。弟婦腹痛。至夜半。連養下十七八箇兒子。兄訝曰。那有此事。弟曰凖[過]罷

撒酒風

酒房中鼠擾。廒中鼠多次。乃邀至荅席。以口廒鼠之尾。垂之酒甕中。使吸。下鼠曰。告飲。上鼠不覺應曰。請了。口開鼠墜。因浴酒作聲。上鼠曰。纔告飲又在那裡撒酒風了

有師善酗酒。一日出對曰。雨。弟子以風對。既而曰。催花雨。即對曰。發酒風。又曰園中陣々催花雨。對云。席上遭々發酒風

不勸酒

一人赴飲。私念不知坐席幾時。乃自酌半酣。春色而往。既坐。而主人不善勸酒。閒談而已。將別。乃謂主人曰。佳釀已不敢領。只是我原來面孔。望乞見還

[過]謙獎

甲好諛。乙好謙。乙偶以雨滑失跌。甲見之。扶起曰。適來尊跌雅甚。他人跌不出。乙曰。承兄[過]奬。自愧不成甚跌

甲乙遇于途。甲問尊姓。乙曰。不敢。年幼無姓。甲曰。人豈無姓。乙曰。百家姓上小々一箇姓。曰。姓甚。曰。姓張。曰。如此說。想令尊亦姓張了。曰。也姓張。賛曰妙哉妙哉。難得一門都姓張

: 笑林評曰。天帝姓張。名堅。日神姓張。名表。灶神姓張。名单。梓潼姓張。名惡子。張仙即張星。歷代天師亦姓張。然則張姓真隹謙譽都不差也

快揖

一人以作揖甚快。屢得罪于人。或教之曰。汝揖時。嘿念正月二月至十二月。乃完一揖。則自遲矣。一日遇友于途。如其言作揖。又遲甚。及揖完。友已去已。乃問傍人曰。是那一月裡去的

一人善踱。行步甚遲。日將晡矣。廵夜者于城外見之。問以何往。曰將往府前。廵夜者即指犯夜。欲捉送官。辨曰。天尚未黑。何為犯夜。曰。如此踱法。踱到府前。極早也是二更了

舊嘲踱足。令易嘲善踱者。甚妙

搬是非

一家尊奉三教。塑像供養先儒。次釋。次道。々士見之。即移老君子中。僧見又移釋迦于中。士見仍移孔子于中。三聖自相謂曰。我們自好々的。却被人搬來搬去搬壞了

絕頂議論

賭咒

兩人賭咒。一人曰。我若云々。生碗大的疔瘡。一人曰。我若云々。生屋大的疔瘡。所親私問之。荅曰。若生下屋大的瘡。我自走了出來。由他自痛罷了

法家

無頼子怒一富翁。思所以傾其家而不得。聞有茅山道士法最高往訴懇=左忄右貇=之。道士曰。我使天兵陰誅此翁。荅曰。其子孫仍富。吾不甘也。曰然則吾使天火焚其室廬。荅曰。其田土仍存。吾不甘也。道士笑曰。汝仇深至此乎。吾有一至寶。賜汝持去。朝夕供養。拜求彼家自然立耗矣。其人喜甚。請而觀之。封緘甚密。啟視。則紙做成筆一支也。問此物有何神通。道士曰。你不知我法家作用耳。這紙筆上不知破了多少人家矣

硬中証

有病偏墜者。左腎以家私不均事故于肚皮。右腎自覺占脬太多。訴狀中。遍求一硬中証相助。無如卵者。乃厚禮結之。及臨審。卵縮首不出一語。右腎抗辨甚力。肚皮不能决。姑發醫生䖏明回報。或問卵何頓軟弱。荅曰。見本主子忒硬掙。我只得縮了

刁民

一人對客。為虱所囓。難于咬掐。密以兩指撚殺。虱以非刑訴于冥王。々因追攝與虱對理。虱辭窮。其人遂得釋。客以其再生。復來探視。方坐定。又有一虱嚙之。其人曰。且停談論。待我捉了這刁民。省得又去告狀

學樣

有于郊外見遺骸暴露。憐而瘞之。夜聞叩門聲。問之。應曰妃。再問。曰。妾楊妃也。遭馬嵬之難。遺骨未[収]。感君掩覆。來奉枕席。因與極歡而去。鄰人聞而慕焉。因遍覔郊外。亦得遺骸瘞之。夜有叩門者。問之。應曰。飛。曰。汝楊妃乎。曰俺張飛也。其人惧甚。強應曰。張將軍何為下顧。曰俺遭閬中之難。遺骨未[収]。感君掩覆。特以粗臀奉獻

笑府卷九

閨風部

墨憨子曰。語云。婦人無德。無才即德。然則有才可稱。猶非所尚。況取而資噴飯者乎。知風之自。是在男子。集閨風部。

破體

一女十三歲破體。一日見對門女子。因問幾嵗。對門女荅曰。十四嵗。此女即拍手曰。阿呀々。壞了。

問嫂

一女未嫁者。私問其嫂曰。此事頗樂否。嫂曰。有甚樂䖏。只為周公之禮。制定夫妻耳。及女嫁後歸寧。一見嫂。即曰。好個謊說胚

舊話云。有出嫁者。哭問嫂此禮何人所制。嫂曰。周公。女將周公大罵。及滿月歸寧。問嫂周公何在。嫂云。尋他做甚。女曰。欲製一鞋謝之耳。

肚腸

有未嫁者。偶見父陽物。以問母。々難顯言。曰此肚腸也。既嫁而歸。母念壻家貧。與女愁之。女曰。窮是窮。只落得肚腸好。

評陽物

有嬸姆二人私議此物。一謂骨肉。不然。何以能硬。一謂筋属。不然。何以時硬時軟。二人爭論不已。小姑在房聞之。拍案曰。不消疑得。筋的是。

一說。陽明先生讀書樓上。聞樓下議陽物者。或云骨。或云筋。或云是氣之升降。先生拍案厲聲曰。主氣之說良是

覔轎扛

女初出閣。正哀哭。聞轎夫覔扛不得。乃帶哭曰。我的娘。轎扛在門角裡

搖船

一新嫁者。途中哭泣甚哀。舟人不忍。欲暫停住。女曰。哭者自哭。搖者自搖。干你甚事。

一說轎夫聞哭甚哀。曰。小娘子。且擡你轉去何如。女應曰。如今不哭了。

墜轎底

一新嫁者。中途。轎底忽墜。轎夫相議謂新婦既不可徒行。欲換轎。轉去又遠。女聞之曰。我到有一計。衆喜問之。荅曰。汝外面自擡。我裡面自走。

搶婚

有婚嫁女富男貧。男家恐其賴婚也。擇日。率男搶女。悞背小姨以出。女家人追呼曰。搶差了。小姨在背上曰。莫[聽]他。不差不差。快走。

新婦親嘴

新婦方坐帳。即持新郎親一嘴。新郎怒。随嫁乳媼解之曰。新娘子應是認錯了人。郎君勿惱。

妻畫寢。夫進房見之。就而親嘴。妻呻呤問曰。是那箇。亦可笑。

產兒

有新婦初拜堂而產一兒者。婆愧甚。急取匿之。新婦曰。早知親娘如此歡喜。家中大的苐二的。何不一發領來。

新婦屁

有新婦善屁。随嫁一嫗一婢。嘱以遮羞。臨拜堂。忽撒一屁。右願嫗曰。這箇老媽。少焉。又一屁。左願婢曰。這箇丫頭。少焉復一屁。左右願而嫗婢俱不在。乃曰。這箇屁眼

喜郎

新婦初夜。月事至。夫戱曰。此番若得男胎。他日宜喚為喜郎。次早。夫所脫帽偶為風墜。婦願嫗曰。快拾起喜郎父親的頭巾。

同年序齒錄。往々預填兒名。此亦喜郎父親之類也。

摸脚

有新婚者。枕向東設。壻疑新婦。或西匿。先從脚頭摸起。無有也。察之。則兩脚先豎起矣。新婦嘆云。此際尚摸索。又嫁一箇遲貨了。

壻呼痛

有新婚者。婆憐媳年小未經。夜往竊聽。但聞兒呼痛不止。明日問之。乃為新婦𫾎痛臀也。

呼不好

一新婦初夜。既放進。曰不好。壻曰拿出罷。又曰不好。壻問欲如何。曰。我要拿進拿出。

解衣

壻勸新婦解衣。婦曰。母嘱我勿觧。母命不可違。夫勸我觧。夫命亦不可違。正沉吟間。壻迫之。婦曰。我知之矣。只觧下截衣。兩盡了罷。

作難

壻初夜。抱新婦云。你父親直恁作難。如今在此了。既行一次。又云。你母親直恁作難。如今在此了。又行一次。復云。你哥子勸也不勸一聲。如今在此了。又行一次。既畢。新婦云。我家嫂々也是不說好話的。

可惜新婦不曾作難。不然還有一次。

用枕

有嫁女于他[鄉]者。歸寧。母問[鄉]土相同否。答曰。只有用枕不同。吾[鄉]用在頭邊。彼䖏用在腰裡。

抹唾

新婚。壻恐婦苦難。以唾抹之。婦曰。原來[鄉]方䖏々別。我那邊男風便用唾

蝦能助陽。子方欲下箸。母遽云這留與父親喫罷。子問曰。父親何故要喫他。母曰我兒子。你直待討了新婦自然曉得。

絲瓜

有客方飯。偶談及絲瓜萎陽。不如韮能壯陽。已而主人呼酒不至。以問兒。々曰。娘往園中去了。問何為。荅曰。要拔去絲瓜種韮菜

老䖝

吳人呼曰老䖝

夫妻同卧。妻指夫陽物曰。此何物。夫曰。此白虎䖝也。妻曰。既是白虎䖝。何不進窠去。遂交合有聲。兒在床聞之。呼其母問曰。如何白虎䖝一到窠裡。便數銅錢起來。

嗔兒

夫妻行事。妻樂極。連呼我[死]。兩兒俱在床。大兒聞之。不覺失笑。母慚怒鑿其頭。幼兒曰。打得哥々好。聞娘[死]不哭。反笑。

一說夫婦行事。欲避兒眼。乃卧兒于床閣板上。已而興發。床俱震動。婦連呼欲[死]。兒忽言曰。你們倒不[死]。搖我跌下來。倒是箇半死。

夫婦日間行事。惡兒在傍。乃始往隔鄰王媽々家去耍。兒纔去復來。母嗔曰。你又來怎麼。兒曰。王媽々家也在那裡如此。

半截

一人慾事[過]度。憊甚。夫婦相約下次興發。止放半截。及行事。妻忽掬夫腰盡納之。夫責以前約。妻曰。我原講[過]下半截。

雙斧劈柴

一人酒色過度而病。醫曰。此雙斧劈柴也。今後須戒。妻從旁睨之。醫會其意。轉口曰。即不能戒色。亦須戒酒。病者曰。色害勝酒。還宜首戒。妻曰。先生的好話不[聽]如何得病好。

多男子

一人連舉數子。醫士諛之曰。寡慾多男子。兄少年老成。[過]于保養。何不乘此強壯。快活快活。其妻在屏後聞之。曰。先生說得極是。我也生育得不耐煩了。

又有謀娶妾者。妻曰。你將銀來。我討一箇與你。至吉日。命具鼓樂迎妾。妻去髻改粧。從後門上轎。夫于前門迎入。既啟簾。則居然妻也。驚問其故。荅曰。我做大已不奈煩了。今做小罷。意亦相同。

知痛痒

一婦興發。難對夫言。因令夫在裡床睡。夫于身上[過]去。畧無動靜。婦曰。反不自在。不如仍往外床。夫復[過]之。婦忽哭曰。沒人之我痛痒。夫問為何。妻曰。你在門前經[過]兩次。竟不進來一望。知甚痛痒。

夜約

有夫約婦是夜當盡興。至夜夫因醉。睡去。妻候之良久。因搖醒之。謂曰。你醉了。日間所言。且莫罷。

燒香

夫婦同卧。夫有慾心。妻曰。不可。汝明早要某廟燒香。須自志誠。已而夫睡去。妻甚悔之。忽聞窓外兩聲。乃蹴夫醒曰。你[聽]麼。造化到了。

反目

夫妻反目。分頭而睡。夜半妻欲動而難于啟口。乃摸夫脚。問曰。這是甚物。夫曰是脚。妻曰獃東西。既是脚該放在脚蜪裡去蜪音陶

腹痛

一婦臨產。腹痛甚。謂夫曰。都是你帶累我的。怨詈不止。夫呵之曰。娘子省得你埋怨。[過]這一次。我閹割了罷。妻復罵曰。臭鳥龜。一時纔覺可些。你又來氣我了。罵語須作病声。方妙

當卵

一婦攬權甚。夫所求不如意。乃以帶繫其陽于後。而誑妻曰。適因某用甚急。與你索不肯。已將此物當銀一兩與之矣。妻摸之。果不見。乃急取銀二兩付夫。令速贖取。夫訝其多。妻曰。鋪中如有別人當絕下大此的。貼換一張也好。

祈神

有病陽萎者。具牲醴禱神。巫者祝曰。世陽世陽。願得卵硬如鎗。病者曰。何敢望此。妻從屏後呼曰。費了大錢大陌。也得如此。

男女胎

問成胎何以或男或女。荅者曰。行房時。左脚起為男。右脚起為女。其人沉吟曰。我得之矣。下次行事時。只撳下他右脚便了撳去按也

穩生男

問如何方穩生男。紿之者曰。并二子納戶中。無不胎矣。夜如其言。納左則右出。納右則左復出。恨曰。便生出兒子來。也是箇強種了。不如罷休。

藥名

一人久客歸。妻已育三子矣。訝其何以不夫而孕。妻曰。思君之極。當是結想所成。故命名皆有深意。長曰。遠志。想你出行也。次曰。當歸。想你歸也。又次曰。茴[鄉]。想你回也。夫曰。我若再做幾年客。家裡開得一箇生藥舖了。

今正開生藥舖。足下亦是一物。問何物。曰。敗龜板。

官話

有好闞者。妻謂之曰。我看妓家容貌。也只平常。你愛他有甚好䖏。夫曰。我愛他官話說[聽]耳。妻即應云。這也何難。
一說客對妓嫌口濶者。因述俗諺云。口濶陰門大。妓即撮口罵曰。小猢猻。

鄰人看

一婦訴其夫曰。鄰其常々看我。夫曰。倸他甚麼。婦曰。我今日對你說。你不在意。下次被他看上了。不關我事。

二婦績麻

二婦東西相對績麻。東婦云。我生平未得縱欲。得硬卵一籃。方快意耳。西婦曰。我只要軟卵一籃。東婦云。軟的要他何用。西婦曰。一籃軟的。硬起來。却是兩籃了。

訟奸

有婦訴官云。往井汲水。被人從後淫污。官問云。那時汝何不立起。荅曰。若立起。恐忒了出來耳。

雍熙寺僧

雍熙寺和尚。奸一婦。々呼四隣來救。和尚曰。本寺從無四隣。東是大帝廟。西是城隍廟耳。婦乃連呼廟々廟同妙

頭婚妾

一人娶妾。必欲求䖏子。或教之曰。初夜但以卵示之。若不識者。真䖏子矣。如其言。握以問妾。々曰。柳齊也。怒曰。號都曉得不真不真。逐去之。再娶一女。問如前。以此物對。又怒曰。表都曉得。一發不真。復逐去。最後娶一年極少者。問如前。曰。我不識。曰。此卵也。其女曰。不信道卵是這一點々兒。

末句。一云。從不曾見此小卵。亦好。

屁婢

一婢偶于主人前撒屁。主怒欲笞之。見其臀甚白。偶動火。及與之狎。明日主在書室。忽聞叩門聲。問之。乃此婢也。問其來何為。荅曰。我適間亦撒一屁矣。

哭天

一婦聞夫[死]哭天何說。荅者曰。交合時。夫在上。故曰天。婦沉吟久之。悟曰。可知道妻[死]亦有時哭天。

搧屍

一婦新喪夫。親戚往探。見婦方舉扇搧屍。問其故。對曰。我的天。臨終之際分付我待他冷々。

如此性急。倒不如乘𤍠。

咬牙

有姑媳俱孀居。姑常謂媳曰。做孤孀。須是咬緊了牙管[過]日子。未幾。姑與人私。媳以前言責之。姑張口示媳曰。你看。也得我有牙齒。方好咬。

再醮

有再醮者。初夜交合。進而不覺也。問夫進未。夫曰。已進矣。遂顰蹙曰。如此我有些疼。

爬灰

一翁謂媳曰。娘子竈中灰已滿矣。如何。媳澷應曰。爬了就是。翁遽曰。娘子親口許下的。莫頼。

換床

一翁欲偷媳。々與姑議之。姑云。不妨。今夜你躲[過]。我自有䖏。乃往卧媳床。而滅火以候之。夜深。翁果至。認為媳也。雲兩極歡。既畢。嫗謂翁曰。老賊。今夜便換得這張床。如何這等高興。

一說嘲賣古董者云。嫗代媳卧。翁往摸之。嫗乃夾緊以自掩。翁認為媳。極言譽之。以為遠出婆上。嫗罵曰。臭老賊。舊東西也不識。賣甚古董。

父子論理

翁方偷媳。其子撞入見之。責其父不通道理。父云。有甚不通。你睏了我的媳婦。我怎不睏你的家婆。

陰痣

相者云。婦人陰門有痣。必生貴子。一人喜云。果尔。則家嫂乃貴相也。曰。令嫂有痣。兄何以知之。荅曰。家父與房下說。房下與學生說。

雷打

有客外者。見故[鄉]人至。問[鄉]中有甚新聞。曰。某日霹靂震[死]數人。都是偷媳婦的。其人驚問曰。家父無恙乎。荅曰。令尊無恙。令祖便棄世了。

偷阿姨

一貧士留小姨宿。而別無鋪陳。乃置脚後。夜半偷之。小姨訴于父母。士曰。非也。乃脚指悞犯耳。小姨連聲罵曰。臭烏龜。臭亡八。弗信道脚指頭。光踢躂。弗信道脚指頭𤍠閘々弗信道脚指頭無指甲。弗信道脚指頭毛搭煞。弗信道脚指頭對子裡面只一噆。翁招嫗謂曰。老媽。說起來是卵了。

笑府卷十

形體部

墨憨子曰。唐伯虎先生自題小像云。我問你是誰。你原來是我。々本不認你。々却要認我。々少不得你。々却少得我。你我百年後。有你沒了我。夫既百年同盡。則西施嫫母。圴付之一笑。可矣。集形體部。

長面

有失去馬鞍者。見一人面長而凹。認以為鞍也。執之。其人曰。此吾面也。爭辨不已。將往[聽]斷于官。有行人問知其故。謂長面人曰。勸兄賠他些價罷。若經官。定是斷給。

老面皮

衆閒諭世間何物最硬。或言石。曰。石可碎也。或言金。曰。金可鑿也。最後一人指有鬚者曰。惟老兄鬚最硬。金石不如。問其何說。荅曰。你看這一副面皮裡面。虧他鑚了出來。

或以此嘲有鬚者。復之曰。足下面更老。這等硬鬚還鑚不[過]。

番臉

暑月無帳。復惜烟條費。忍熱=上執=擁被而卧。蚊=左䖝=噆其面。隣家有一鬼臉借而帶之。蚊口不能入。謂曰。汝不[過]省一文錢耳。如何便翻了臉。

末句。或云。如何就放出老面皮來。亦可。

俗云。脚麻脚麻上鼻頭。謂以柴芒貼鼻端。即止。一人遍貼額上。人問為何。曰。我屁股都是麻的。
有姓王而麻者。或嘲之云。一蒙師止識一王字。主人適姓王。有三兒。求命名。乃于王字上加一點。問傍人識此字否。曰是主字。師接口曰。正是主字。即命長徒曰王主。又于王字右加一點。問如前。應曰。玉字也。復接口曰。正是玉字。即命次徒曰王玉。至苐三徒左加一點問人。則曰無此字。再加右點問人。又曰無此字。上下左右皆點。又云無此字。乃乱點曰。喚他王麻子便了。

近視

兄弟三人皆近視。同拜一客。登其堂。上懸遺清堂扁。伯曰。主人病怯耶。不然。何為寫遺精室也。仲曰。不然主人好道。故寫道情堂耳。二人爭論不已。以季弟少年目力。使辨之。季弟張目曰。汝二人皆妄。上面那得有扁。

又近視者臨河見藁薦浮來。認以為柴船也。呼渡不應。跳其上溺矣。乃曰。你便不肯渡我。你的柴也翻在水了。又見綳魚。疑為鴨蛋。握之而腹癟。訝曰。如何小𪀋任出得快。

某家設席。同上坐者二人。一瞎左目。一瞎右目。已而有客近視者至。竟至前席。良久。私問同席者曰。上席那濶面孔的朋友。是誰。

嘲近視詩云。笑君雙眼忒希奇。子立身邊問是誰。日透窓欞拿彈子。月移花影拾柴枝。因看画壁磨傷鼻。為瑣書櫥夾住眉。更有一般堪笑䖏。吹燈燒了嘴唇皮。

一瞽者與衆人坐。衆有所見而笑。瞽者亦笑。衆問之曰。何所見而笑。瞽者曰。你們所笑。定然不差。

世人皆謂此瞽可笑。不知凡依樣画葫蘆。蹈襲舊時大套子。及隨人脚跟做事者。皆此瞽耳。

二瞽者同行。曰世上惟瞽者最好。有眼人終日奔忙。農家更甚。怎得如我們心上清閒。衆農夫竊聽之。乃假為官人。謂其夫子迴避。以鋤壩各打一頓。而呵之去。随復竊[聽]之。一瞽者曰。畢竟是瞽者好。若是有眼人。打了還要問罪。

有近視者。拾火爆一杖。就燈認之。觸火而嚮傍有聾子拊其背。問曰。汝方纔拾甚麼東西。在手就散了。

一醫者重[聽]。至一家看病。々人問蓮心喫得否。醫者曰麵筋喫不得。病者曰。蓮肉也。醫曰。塩肉也少喫些。病者曰。先生耳朶是聾的。醫曰。若裡股內紅的。還須防他生橫痃。

諱聾啞

聾啞二人各自諱。聾見啞者。懇其唱曲。啞者知其聾也。乃以唇開合而手為按節狀。聾者側耳良久。見其唇止。即曰。久不聞佳音。今番更進。
英雄欺人。不免有此。莫笑聾啞漢也。

赤鼻

有見長下頰者。曰我欲借你面上搭一鷹架。其人駭曰為何。曰。要拆你的下頰。其人曰。下頰如何拆得。曰下頰拆不得。鼻頭如何拆了。吳語赤拆同音

又白眼與赤鼻頭相遇。謂赤鼻頭曰。足下開染店。大費本錢。鼻頭都染作大紅。荅曰。不敢。也只淺色而已。怎到得尊目漂白得好。

齆鼻

黃鼠遇狗追趕。即撒屁以觸其鼻。有雄鼠覔食田間。一犬逐之。鼠極力跑脫。至穴。訴之雌鼠。雌鼠曰。汝防身屁。何在。曰連撒數屁。彼全不理。雌鼠曰。我知道了。是箇齆鼻狗。

甲乙俱齆鼻。甲致柬于乙。畵枰尺笤箒各一件。乙見之。便曰。枰答柬。画蜈蚣一條。斧乙柄。甲見之。點頭曰。蜈

看這兩人千古知已。合扳做兩親家。或笑曰。如今有病痛的鼻頭。越要扳好家哩。

鬍𩯽

或看審囚回。人問之。答曰。今年重囚五人。俱有色認者。一痴子。一顛疾。一偏瞎。一多𩯽鬁也。問如何審。荅曰。只多鬚與𩯽鬁要决。餘免[死]矣。又問何故。荅曰。痴弗殺。顛弗殺。鬍子搭𩯽殺。

痴弗殺四句。皆吳下俗語。搭𩯽殺。本作搭莿撒。鬍貌言齷齪也。

𩯽鬁

北地多梨。北人至南。索梨食不得。南人因進蘿葡曰。此吾土產梨也。北人曰。不甚中喫。只合呌做臭辣梨。

鬍子愁窮

有鬍子愁窮。其友謔之曰。據兄家事。不下二千金。何以過愁若此。鬍子曰。二千金何在。友曰。兄面上現有千金了。難道令正沒有些私房。

就真有二千金的。若一毛不拔。與那窮鬍子何異。

請鬍子

有寡婦將再醮。夜坐凈盆。自視其私謂曰。阿鬍子。明日就有東西喫了間壁鬍子應曰。娘子。他家未曾請我。

此等席。撞之何妨。

春画

一人見春画。曰。此非春画。乃夏画也。不然。何以赤體。又一人曰。亦非夏画。乃冬画也。問何以知之。荅曰。你不見鬍嘴呵凍筆頭。

呵凍筆。寫甚麼。曰。這鬍子一些墨水沒有。定。寫出白字來了。

一般鬍

有嘲鬍子者曰。論語一書皆講鬍子也。不亦悅乎。不亦樂乎。不亦君子乎。這三箇乎。是好鬍。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這三箇乎。是不好鬍。君子者乎。色莊者乎。這兩箇乎。一好一不好。或問使乎使乎如何講。曰。上面的鬍。與下面的鬍一般的。

鬍子答嘲

顏子。々路與伯魚三人。私議曰。夫子惟鬍。故開口不脫乎字。顏子曰。他對我說回也其庶乎。子路曰。他對我說。由。誨女知之乎。伯魚曰。他對我說。女為周南君南矣乎。孔子在屏後聞之。出責伯魚曰。回是箇短命的。由是箇不得好[死]的。也罷了。你是我的兒子。也來嘲我。
舊有十鬍子語。各引四書中哉字一句甚隹。因附記于此。鬍子一。我未上頭你先出。是天下莫早于一鬍子。一鬍子曰。時哉時哉。鬍子二。一逢考試預先剃。是天下莫詐于二鬍子。二鬍子曰。豈予所欲哉。鬍子三。炒黑芝麻滿面攤。是天下莫穢于三鬍子。三鬍子曰。此物奚宜至哉。鬍子四。拍子辮子無意思。是天下莫劳于四鬍子。四鬍子曰。予豈好辨哉。鬍子五。風吹倒捲如老虎。是天下莫猛于五鬍子。五鬍子曰。彼鳥敢當我哉。鬍子六。朝々夜々防大燭。是天下莫險于六鬍子。六鬍子曰。水哉水哉。鬍子七。未曾喫粥。你先濕。是天下莫累于七鬍子。七鬍子曰。尔馬能浼我哉。鬍子八。一塲相罵連根拔。是天下莫痛于八鬍子。八鬍子曰。是何傷哉。鬍子九。陰陽二毛稱好友。是天下莫尊于九鬍子。九鬍子曰。鳥得有其一以漫其二哉。鬍子十。下爬匡當摸弗出是天下莫暗于十鬍子。十鬍子曰。且君之欲見之也。何為也哉。

無鬚

蝦或前跳。或却走。一稚子問曰。何䖏是蝦頭。荅曰。有鬚者是頭。無鬚者是屁眼。

黃鬚

一人鬚黃。每于妻前自誇黃鬚無弱漢。一生不受人欺。一日出外。被毆而歸。妻述前語笑之。荅曰。他的鬚是通紅的。

臭嘴

或行酒令。俱要就身上說一必不然之事。一人云。脚面𧇊得在前。若在後。被人踏住。怎麼好。一人云。鼻孔𧇊得向下。若向上。雨落在內。怎麼好。一人云。尿孔𧇊得在臀。若在面。臭氣觸人。怎麼好。主令者曰。此句該罰。屎孔儘有生在面上的。

或謂口過者曰。別人也罷。𧇊你自家的鼻頭。如何過了。旁人代對曰。做了他的鼻頭。随你臭只索耐他。此語可嘲臭家主。

或訴人曰。昨夜悔氣。與某同寢。患其善屁。只得做一頭睡。而口復臭甚。藏頭被內則屁臭。舒頭被外則口臭。徹夜展轉。若不可言。捱至天明。纔小寢耳。問畢竟如何睡着。曰。只得在被內了。
或問治口過有良方乎。荅以喫大蒜最良。問者訝其臭。荅曰。大蒜雖臭。々得正路。

懸疣

一人項有懸疣。因取凉夜宿神廟。神問此何人。左右荅云。蹴氣毬者。神命取其毬來。其人失疣。不勝踴躍而出。次日又一疣者聞其故。亦往廟宿。神問之。左右仍對如前。神曰。可將昨毬還他。

此與舊話倏丟々同意。倏丟々者。稚子謂狗呌子也。客有[攜]至京師者。上聞其生悅之。召客進覽。問和名。曰。倏丟々。問其價。客妄索千金。即以千金買馬。他客聞之羨甚。適畨人牽千里馬。求售。此客念倏丟々一文錢耳。且得厚酬。若千金之馬。數萬金必可得。因傾囊市之。而賂內監以献。上命太僕審價。僅判千金。客不敢餙。然猶幸不𧇊本。及領價。上曰。倏丟々我已吹厭了。交易與他罷。

矮人乘舟去遊。因閣淺。自起撐之。失手墜水。々沒[過]頂。矮人起而怒曰。偏我閣淺。閣在深䖏。

有持大扇者。遇矮子。戱以扇置其頭。曰。欲借兄作扇墜耳。矮子大怒。罵曰。直娘賊。若拿我做扇墜時。我就兜心踢你。

一矮子新婚上床即親嘴百餘不止。婦問何故。荅曰。我下去了還有半日纔上來哩。

胖子不便行房。使其妻仰坐椅上。身就之。而婢從後雅之。曰推。曰。再推。即回頋婢曰住。

𤵚

有𤵚子赴席。泰然上坐。衆客既齊。𤵚子自覺不安。復趋下謙遜。衆客曰。大𤵚叔請上。姪怎敢。

一人平昔善做鬼臉。引人笑。[死]見閻王。々問曰。汝平日有何長。以鬼臉對。王曰。人說我是鉄面閻王。若引得我笑。當送汝生天。方動臉。王即大笑。乃命牛頭馬面送之。至中途。跪告曰。大王平日利害。我軰若做得鬼臉引得他笑。愁甚刑罰。千萬教我。其人曰。不知你學得鬼臉否。且把臉來我看。既看。曰你勾了。

臭脚

一修足者。脫足。臭甚。遽以手搧之。問何不修。曰。姑俟其冷。

一人方欵客。忽聞臭甚。呼童子問之。童子附耳曰。是娘子脫脚。其人低聲沉吟曰。即脫脚。臭未必至此童子復附耳曰。兩脚俱脫耳。

大脚

有大脚婦乘轎。置脚于外。轎夫恥之。懇其縮進。婦曰。若是縮得進。何消你說。

責臀

一官好拿閒人。有行野者。值官來。惶迫無計。欲匿道旁空樹中。先有一人在內。乃僅匿其首。官[過]。命隸擒來。其人[死]掙不出。遂令掀衣責臀。樹中人問曰。官[過]否。喫打者曰。且莫側聲。外邊正打閒人哩。

此人少年。定是箇幸同。問何以知之。曰。他把屁股只當做別人得。

巨卵

人有浴于水者。一人拱立。候其浴畢穿衣。即鞠躬問曰。老嫂何修。浴者駭問其故。曰。偶見兄陽物甚巨耳。浴者曰。罪[過]。拙荊是奉齊的。其人吐舌曰。還要修哩。

有病[死]而冥王罰為驢者。其人辨得值。許復故形還䰟。因行急。猶存驢卵未變。既醒。欲再往懇復全體。妻勸止之曰。鬍閻王不是好講話的。苦正着罷。

鐵匠柴行與樂戶三人言志。鉄匠曰。欲得屋大磁石一塊。不拘鋤頭斧頭。自然都吸來。不消買鐵。柴行曰。欲得屋大琥珀一塊。不拘茅艸松箍。自然都吸來。不消買柴。樂戶曰。欲得驢子大卵袋一張。不拘了頭婆娘。自然都吸來。不消買粉頭。

痴烏龜。大卵當不得銀子用的。

小卵

或見卵極小者。戱之曰。𧇊你令正如何熬過了。旁一人觧曰。他只道普天下卵都只如此耳。小卵者辨曰。不然。我房下曾道來。說小卵別有一種好處。

問卵

一官升職歸。謂妻曰。我的官又大些了。妻曰。官大。不知此物也大些否。官曰。奶々。左右我的大。你也大了。

又一人命妻造鞋而小。慍曰。你當小不小。偏小在鞋子上。妻荅曰。你當大不大。偏大在脚上。

陽萎

有病陽萎者。一夜。偶硬。甚喜。比至腹仍萎矣。妻問爬起何為。荅曰。我想要裡床睡。

貴相

有家人婦得愛于主人者。同伴私問其狀。荅曰。貴相真是不同。問何以見之。荅曰。卵袋都是綿團一般的。

妓家呼闞客為綿團。亦本此。
有父子同私一家人婦者。子未帖席。而父已在戶外矣。婦乃匿小主于床下。而納主人。未幾。聞夫履聲。主人跼蹐甚。婦曰。無傷也。若持扊扅而色怒以出。我自有說。主如其言而去。夫入房問故。婦曰。小主得過于翁。々持挺欲撻。故來覔耳。問小主何在。妻指床下曰。躲在此。

癟東西

一老人。取幼婦雲雨間。對婦云。願你養一兒子。婦曰。兒子倒養不出。只好養箇團魚。其夫問故。荅曰。這樣癟鼈東西。如何不養團魚。

鸛鼈交

老鸛見鼈。欲淫之。而苦長短之不及。乃令鼈立田岸而以己足陷泥中相凑。既合。鼈回頋曰。看你頭已白了。有甚高興。鸛曰。愛你鼈屄耳。

屄篤

松江人呼屄為篤一人問其友曰。同一陰物。或稱屄。或稱篤。何也。友曰。毛而瘦者為屄。光而肥者為篤。因問令正有毛乎。無毛乎。其人即喝曰咄咄篤同音

善屁

有善屁者。往鉄匠鋪打鉄搭。方講價。連撒數屁。匠曰。汝屁直恁多。若能連撒百箇。我當白送一把鉄搭。其人便撒百屁。匠乃打成送之。臨出門。又撒數箇。乃謂匠曰。這幾箇小屁。乞找幾隻六錚釘。

椅响

一人方陪客。偶撒一屁。愧甚。欲掩之。乃連以指磨椅面作响。客曰。還是苐一聲像。

鑿頭

數人同舟。有撒屁者。衆疑一童子。共鑿其頭。童子曰。阿彌陀佛。別人罷了。𧇊那真正撒屁的。擔得□起。也來鑿我。

祖師殿

祖師殿中忽聞屁臭。衆互推不認。乃推祖師曰。汝為正神。受萬方香火。如何撒屁。祖師驚起辨曰。尚有四將。何獨推我。四將亦辨曰。尚有龜蛇。何獨推我。蛇欲辨而口不能言。乃努嘴向者數四。
原來撒屁的是烏龜。

或行酒令。要嘿乾。一客撒屁。糾之曰。不默。其人欲辨。方開口。復糾曰又不嘿。

笑府卷十一

謬誤部

墨憨子曰。嘗聞詞隱先生論曲。家之誤云。有名周惟盛者。吳音盛與臟同。因呼為周惟臟。後又譌為周皮匠。未幾逕稱為周師父矣。又有童子報新聞于主人曰。頃過學院門。見一黑面秀才。倒步而入背宗師而跪。宗師命扑其肚皮。是何為也。主人疑而察之。則一士以反帶儒巾被責耳。事之可笑多有若此。何必聚三十六州鐵。乃打成一錯乎。集謬誤部。

訟失牛

有訟失牛于官者。官問幾時失的。荅以明日。吏不覺失笑。官怒。指吏曰。是你偷在那裡。吏乃灑兩袖曰。憑老爺搜。

揵踢

一童子弄揵子。偶踢下井。乃俯視井。對影哭曰。還了我。父問之。訴曰。揵子為井中兒所[収]。父亦臨井。見己影謂曰。汝家兒子要踢揵子。我家兒子難道不要的。

行令

一人出令曰。春雨如膏。或疑為糕也。曰。夏雨如饅頭。或又疑為夏禹也。曰。周文王像塔餅。

衆至一家祝壽。飲酒間。行令各說壽字一句。一人喊云。壽天莫非命。衆嘩曰。是何言也。以大鐘罰之。即曰該[死]該[死]。

拜帖

或謂友曰。某人甚是不通。清早來拜我就寫了晚生。其友曰。這還差不遠。還有秋間拜客。寫春生的。

較嵗

一人新育女。有以二嵗兒來作媒者。其人怒曰。我女一嵗。渠兒二嵗。若吾女十嵗。渠兒二十嵗矣。安得許此老壻。妻聞之曰。汝悞矣。吾女今年雖一嵗。明年便與彼兒同庚。如何不許。

看鏡

有出外生理者。妻嘱回時。須買牙梳。夫問其狀。妻指新月示之。夫貨畢將歸。忽憶妻語。因看月輪正滿。遂買一鏡回。妻照之。罵曰。牙梳不買。如何反娶一妾。母聞之。往勸。忽見鏡。照云。我兒有心費錢。如何娶個婆子。遂至訐訟。官差往拘之。見鏡慌云。如何就有捉違限的。及審。置鏡于案。官照見。大怒曰。夫妻不和事。何必央[鄉]宦來講。

四人趂船

一齆鼻。一鐵匠。一皂隸。一代打人。同宿舟中。夜半。齆鼻者鼻中作聲如風襄搧火狀。鐵匠驚起。連換打々。隸以為打人也。即吆喝曰。數代打者急曰。饒得一板也是好的。

才人

一官人有書義未觧。問吏曰。此間有高才否。吏悞以為裁衣人姓高也。應曰。有。即喚進。官問曰。貧而無諂如何。荅曰。裙而無襇。使不得。又問富而無驕如何。荅曰。袴而無腰。也使不得。官怒。喝曰。唗。荅曰。若是皺。小人有熨斗在此唗皺俗音同

陸先生

有念甪直為角直者。人教以甪音陸。後見有賣角先生者。因呼為陸先生。

陸先生奉嘲勿恠。做得角先生。儘受用了。
先生。父兄也。此號豈可加于褻器。昔有好唱者。曲不離口。適借坐卜店。目視敗龜板。唱云。好似我㕠親模樣。怎穿着破損衣裳句。遂為笑談。角先生之名。何以異此。呼為角生。不亦雅乎。
吳中向來有三先生之號。館于申閣老家者吳語角音同閣。曰角先生。館于吳一郎王氏富僕家者。曰蘿蔔絲絲音同師吳人呼僕為蘿蔔
館于俞化酒肆有名者家者。曰教化子。三名甚巧。

頭巾

一僕随主人應試。巾箱偶墜。呼曰。頭巾落地矣。主人曰。落地非佳語。宜呼為及第。僕頷之。既拴好。因復曰。今後再不及地了。

藁𥤆

貧家盖藁𥤆。小兒不知諱。父撻而戒之曰。後有問者。但云盖被。一日父出見客。而𥤆艸掛鬚上。兒從後呼曰。且除面上被。

囤心黃

有貧而喜誇者。客至留飯。呼內曰。須取囤心黃作飯。及飯至。粗糲耳。方嗔責間。內遽曰。遍䖏糴囤心黃沒有。胡亂喫些罷。

海獅

一人見賣海獅者。喚住要買。問曰。許多錢一斤。賣者笑曰。從來海獅是量的。其人即喝曰。這難道不曉得。問你幾箇錢一尺。

猪婆肉

有賣猪母肉者。嘱童子諱之。已而買肉者至。童子遽謂曰。我家並非猪婆肉。其人覺之。不買而去。店主怒曰。我分付[過]。如何反先說起。乃鑿其頭兩下。少焉。又一買者至。見肉。問曰。此肉好似猪婆肉。童子謂主人曰。你[聽]。這難道也是我說的。
與舊話此䖏無銀三十兩。同意。

攘羊

一婦攘鄰家羊一隻。匿之床下。嘱其子勿言。已而鄰人沿街呌罵。其子曰。我娘並不曾偷你羊。婦惡其惹事。以目睨之。子指其母言曰。你看。我娘這㕠眼。活像床底下這隻羊。

官語

有兄弟徑商者。學得一二官語。將到家。兄因如廁。暫留隔河。命弟先往見父。々一見問曰。汝兄何在。弟曰。撒屎。父驚曰。何䖏殺[死]。荅曰。河南。父方哀苦。而兄適至。父遂罵其次子曰。汝何妄言如是。曰。我官話耳。父曰。如此官話。只好嚇你爺。

有祖督孫過。命跪階下。其子見而憐之。亦跪不起。祖曰。兒為孫謝耶。荅曰。汝難為我兒。我那得不難為汝兒。

亦是孝子。亦是慈父。若此子喫[鄉]飲酒儘通。

劈柴

父子同劈一柴。父執柯悞傷子指。子罵曰。老烏龜。汝眼瞎耶。孫在旁。見祖被罵。意不平。遽曰。直娘賊。不識道理。父親可是罵得的。

整嫂裙

有嫂前行。而裙夾于臀縫。叔從後掣整之。嫂頋見。疑調之也。大怒。叔躬身曰。不必怒。待小叔照舊放進。不差一些兒便罷。

有奉泰水之命。以房典銀。既成交。而房價未足。壻為作柬促之。柬云。岳母房事。至緊至緊。早晚望公一䖏以救其急。尤可笑。

床榻

有賣小木家火者。夫遠出。使婦守店。一人往買其床。還價既少。而銀水又低。爭值良久。勉強售之。次日。復來買榻。婦謂之曰。你昨日床上。討盡我的便宜了。今日榻上又來。

鄰家做功德

一孤兒見鄰家做功德。謂孀母曰。間壁某阿伯[死]了。喚許多和尚在家乒々乓々。偏我家冷靜如此。母曰。我兒。掙得做娘的有箇好日。也會凸起了肚皮。呌些和尚在家乓々的。

一少年私鄰家之婦。聞叩門聲。知夫歸。迫甚。婦議以布囊盛之。懸于床側。夫問及。則紿以米。議定。啟門納夫。々見囊。覺其有異。問是何物。妻惶惧不即對。夫厲聲再問。少年不覺于囊中應曰。米。

撒半價

客有欲買蘇州貨者。或教之曰。蘇州人撒半價。視其討價。半酬之可也。客信之。至紬緞店。凡討二兩者。只還一兩。討一兩五錢者。只還七錢五分。店主恨甚。謂客曰。若如此。說。不消買得。小店竟送兩疋與足下罷了。客拱手曰。不敢不敢。學生只領一疋。

或問蘇州人曰。尊姓。荅曰姓陸。曰。是三老官人了。又問住房屋幾間。荅曰。五間。曰。是兩間一披了。又問宅上更有何人。答曰有拙荊一人。其人背曰。是與人合討的。

髮換糖

一人見以髮換糖者。謂凡食皆可換也。晨出。藏髮一料以往。遇酒肆。因入飽餐。々畢。以髮與之。肆傭皆笑。其人怒曰。他人俱當錢用。到我偏用不得耶。爭辨良久。肆傭因撏髮亂毆。其人徐理。髮言曰。整料與他不要。倒在我頭上亂搶。

髮換引線

有戴破帽破網者。途中見人。呼破帽子換銅錢。急取帽袖之。再呼破網巾換銅錢。復急脫網巾袖之。又呼亂頭髮換引線。乃大怒曰。你這人無禮。忒尋得我要緊。

進士弟

一進士之弟頗橫。怨家罵曰。汝兄自登黃甲。初何關汝。荅曰。不見牌額上。寫進士弟耶。

有懸進士第額于大門者。一[鄉]人見之。沉吟曰。齋扁只兩字。如何有三字。乃問人曰。阿哥。借問一聲。此三字是齋々扁。還是齋扁々。

梅花

有不落欵梅花一幅。或見之。極賛其真。人問曰。你曉得甚人画的。只管賛他是真蹟。荅曰。張敞。

不識貨

徽人有開典鋪而不識貨者。一人以单皮皷來當。喝云。皮鑼一面。當銀五分。有以笙來當者。云。紫竹酒壺一把。當銀五分。有當笛者。云。絲緝火通一枝。當銀一分。後有持了事帕來當者。云。虎貍斑汗巾一條。當銀三分。小郎問曰。朝奉。要這物何用。乃云。留他抹々嘴也是好的。

了事帕。古謂之淫籌。盖一用不再也。今呼為陳媽媽不知何義。有嘲姓陳者云。或問婦人凈帕何名。荅曰陳媽々。然則男風所用又何名。曰。這叫做陳官人。

二醫同走。見有[攜]鰻及團魚賣者。一醫指鰻云。賣這條烏梢蛇與我。一醫笑云。鰻也認不出。倒不如買了這穿山甲罷。

不但不識藥。連團魚鰍鱔也不曾見面的。

笑府卷十二

日用部

墨憨子曰。人之日用。莫切于耳目口鼻四肢。然用而忘其用者。一之也。夫一之。猶有笑焉。况其外者。集日用部。

破網巾

有見人網巾甚敝。勸令修補。其人喚匠至。即與坐上伸頭令修。匠請除下。應曰。若除下。散矣。

有見人網巾太舊者。謂之曰。兄身上何乃有仙氣。試撿看。指網巾曰。此是也。即日要昇天矣。其人訝曰。網巾何以成仙。曰。你看他那一䖏修不到了。

一人網巾破。用布補之。久而布多于騌矣。或曰。如此網巾。帶之熱=上執=否。荅曰。難道布唐巾不帶了。

此與皮補鞋說難道靴不穿了同意。又一人蒲鞋破。屢用皮補。或見之。訝曰。你的皮鞋。如何帶此蒲在上。

希網巾

有見人帶希網巾者。訝之曰。尊頭要送與何人。其人不觧。問之。荅曰。既不送人。如何套盤絡在上。

破帽

有見人戴破帽者。揖之曰。乞公一小帽。其人曰。何得有此。曰。難道尊帽只開花。不結子的。

管衣服

有裸骵捧茶者。僅懸一瓦遮其前。客訝之。問此何人。主人曰。小僕也。客曰。兄何時[収]用的。主人曰。[収]之嵗餘矣。飯是他自喫。家下只照管他衣服耳。

一說。小頃換茶。此僕更以荷葉遮前而出。主人曰。小僕儘可用。恨他好勝。如此荒年。還要脫換衣服。

破衣

一人衣多破孔。或戱之曰。君衣好似棋盤。其人笑曰。不敢欺。若着々。還要打劫哩。

鞋襪訟

一人鞋襪俱破。鞋歸咎于襪。々亦歸咎于鞋。相與訟之于神。々亦不能决。乃拘脚跟證之。脚跟曰。小的一向逐出在外。何由得知。

鞋襪都該歸咎于脚跟。問何故。曰。都被老脚跟摩壞了。
一人見破襪者。戱謂曰。你的鞋子在那裡滾。其人不觧。問之曰。襪都抪出來了。

一人襪破無底。跳一水缺。襪從脚面墜下。旁人見之呼曰。老兄轉來。拾了襪去。其人穿襪謝曰。不遇兄這般好人。幾失此襪矣。家中有舊襪一雙。當以相謝。

原來無底的是他新襪。可笑。有狎客毡襪太敝。衆欲舉以為笑。乃出令曰。視襪有破孔者。每孔浮一太白。狎客陰貫二襪于股。伸足曰。我今日不曾穿襪出來。

筆管襪

時興筆管襪。言極窄也。有買襪者。屢易而嫌寛不止。店主曰。公若要如意。何不去尋漆匠。問其故。荅曰。不用穿襪。只白染了兩腿。豈不妙。

喫着

有曵瓜皮出城者。遇曵破草鞋者于途。問曰。尔將此何用。曵鞋者曰。我以破甚者供燎爨之用。擇其好者穿之。因問汝曵瓜皮何用。曰。你要穿好的。我豈不要喫好的。

末二句。或只云。单許你穿好的麼。亦蘊籍。

属犬

一酒客訝同席者飲啖太猛。問其年。對以属犬。曰。早是属犬。若属虎。連我也都喫了。

又有道人。願捨身夜餧虫蚊。大士試其誠。化為虎欲啖之。道人大呌曰。別客可請。今晚這東道難做。
又有一人遇餓虎。將遭啖。哀懇之曰。圈有肥猪。願以自代。虎許之。随至其家。喚婦取猪啖虎。婦不舍。曰。所存荳腐頗多。亦堪一飽。其人曰。罷々。看這一箇主客。可是喫素的。

合卓

甲乙同席。甲大啖。問乙何不動箸。乙曰。小弟想還有一卓。甲曰。弟與兄是合卓的。乙曰。兄也曉得是合卓的麼。

一說。甲問乙曰。兄如何筯也不動。乙還問曰。兄如何動也不住。

索燭

有與善啖者同席。見盤中且盡。呼主翁索燭。主翁曰。得無太早乎。曰。我卓上已不見了。

人禱

一神險惡。賽者必用人禱。有點者穵供卓中一孔。而伸頭其內。俟神舉筯。頭忽縮下。神大怒。罵曰。這般小鬼都是賊。方纔動手。如何嘎飯就沒了。

或問險惡神有名手。余曰。此盡盤將軍也。

撒網

或見善啖者。頃刻肴盡。復以筯撈取其餘。乃急除網巾擲之。驚問其故。荅曰。你到不如撒一網罷。

日食

有客他[鄉]者。問本[鄉]逢月食如何護日。以府縣公服率軍校持兵擊鼓為對。因問客曰。貴[鄉]同否。客曰。敝䖏不然。只是善求。問如何善求。曰。合掌了對黑月說道。阿弥陀佛。喫得勾了。剩些罷。

荳腐

一人留客飯。止荳腐一味。自言荳腐是我性命。覺他味不及有。異日至客家。客記其食性所好。乃于魚肉中各和荳腐。其人擇魚肉大啖。客問曰。兄甞云荳腐是性命。今日如何不喫。荅曰。見了魚肉。性命都不要了。

有好食魚肉者。謂人曰。人生只受用一飽。[死]後惟此腹随我耳。一人曰。我見異汝。即不飯魚肉。[死]後□此腹不随我。余謂好食魚肉者。說此腹随我。甚只随了魚肉走。那裡随你。

餛飩

甲乙同食餛飩一盂。甲舉筯如飛。乙為停手。須臾噉盡。止留一隻。乙不堪。謂曰。何不并啖此隻。荅云。麵食。

一說妻病。夫問曰。想甚食否。妻曰。除是好肉餛飩想喫一二隻耳。夫為治一盂。意欲與妻同享。方往取筯回。而妻已染指噉盡。止餘其一矣。夫曰。何不并啖此枝。妻攢眉荅云。我若喫得下此隻。就不害病了。

饅頭

有貧士餒甚。見市有鬻饅頭者。偽大呼仆地。主人驚問其故。曰吾性畏饅頭。主人因設數十枝于空室中。而閉士于內。冀相困以為一笑。久之寂如。乃啟門。見其搏食[過]半。詰之。則曰不知何故。忽不覺畏。主人怒叱曰。汝得無尚有他畏乎。曰無他。此際只畏苦茶兩碗。

有呌賣糕者。聲甚啞。人問其故。曰。我餓耳。問既餓。何不食糕。曰是餿的。兩曰皆低声說

糍粑

有啖糍粑過多歸家而嘔者。妻使婢視之。還報曰。有糍粑在地。官人對之而嘔。不知何故。妻曰。得無傷食耶。婢曰。非也。若食而吐者。那得無齒痕。

慣撞席

鼠與獺結交。鼠先請獺。々荅席。䭾鼠[過]河。置之船旁暫往覔食。猫忽來見鼠。作欲食狀。鼠慌曰。請我的不見。吃我的又來了。

一[鄉]人做廵捕官。值按院門。太守來見。跪報云。太老官人進。按君怒。責之十下。次日。太守來。報云。太公祖進。按君又責之。至苐三日。太守又來。自念[鄉]語不可。通文又不可。乃報云。前日來的。昨日來的。今日又來的了。
余嘗寓南院中。有撞寡門者。屢次相[過]。述此嘲之。一時大笑。又友人方張宴。一俗子至。主人勉留之。席散。主人恠閽人與通。頗加誚讓。次日。其人不待欵啟。直入書室。余述此笑話。而易其末段云。至苐三日。太守又來。乃跪懇之曰。你來一次。連累我一次。勸你今日莫進去罷。一時亦大笑。

喫素

一鬼見冥王。自陳一生吃素。要求箇好人身。王云。我那裡查考。須剖腹騐之。既剖。但見一肚皮涎唾。

至々生云。該罰他做一隻蟹。原吐出來。
佛說輪廻。如簷頭滴水。點々不差。今殺一雞。後世我身。仍變為雞。而為彼殺。乃至百䖝亦復如是或駁之曰。若然。莫如殺虎而食。後世變為虎食人。又後世復變為人而食虎矣。且有知無知。等生也。則等殺也。食鳥變鳥。食魚變魚。尚得暫領飲。啄游沫之趣。若食蘿蔔菜。後世亦應變蘿蔔菜。藏頭土中。時受糞穢。既悶且臭終不免殺。豈不倍苦。此雖強詞奪理。亦由已甚之說激之耳。即如殺人者[死]。法也。然自弑逆以及悞傷。刑不一律。况人物貴賤豈無差等。而概云相償。何以塞老饕之口。禮經云。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則有故而殺者。在議之內矣。即無故不殺。亦分別言之。非㮣禁也。王制戒數罟。孔子釣不網。弋不射宿。這纔是箇中道。近有問袁中郎六齋十齋何說。荅曰。欲生人漸遠殺氣。名言哉。

屠有貪者。聞陰間猪肉得價。盡宰家猪。而自縊。為鬼市。賣至第十八重獄。見門禁甚嚴。私念餘肉。尚多。舍此則無售矣。乃厚賂閽者求入。既入。羣鬼見之。訝曰。汝來差了。此間都是吃素的。

猫項下偶帶數珠。老鼠見之。喜曰。猫喫素矣。率其子孫詣猫言謝。猫大呌一聲。連啖數鼠。老鼠急走。乃脫伸舌曰。他喫素後越兇了。

喫齋念佛。乃上等好事。但世人不求種福。而專求准罪。不惟思准已往之罪。且思預准將來之罪。至今人謂若要欺心人。喫素蜪裡尋。良可恨也。有老翁強奪人產。其子泣諫曰。翁一生好善。何忽作此強橫事耶。翁笑曰。吾奉齋甚久。念佛甚多。所種福業。還勾你一代強橫哩。又有軍士念佛者。主師問曰。臨陣須殺人。如何終日念佛。荅曰。我口中念佛。肚裡一片殺人心。咦。阿彌陀佛。地獄之設。盖謂此軰。

甘蔗查

一人拾甘蔗查嚼之。恨其枯甚。乃詈曰。真饞牢。吃得這等盡情。

熟荳

有師徒同遊街上。見熟荳一粒。徒俯拾之。師曰。衆人属日之地。奈何如此。其徒不覺面赤。比歸。悶坐室中。少焉。聞扣門聲甚急。徒問何人。師曰。頃所拾荳。可出共享。難道獨自受用。

舊話云。蒙師見徒手持一餅。誘之曰。我咬箇月彎與你看。既咬一口。又曰。再咬箇錠勝與你看。徒不忍。以手掩之。悞咬其指。乃呵曰。沒事沒事。今日不要你念書了。家中若問時。只云狗咬便罷。

有鬻乾柿者。一士見之。連取食二杖。又欲舉手。鬻柿者慍曰。相公各要尊重。士復取一杖。且行且頋曰。你不知。此物甚能清肺。

鬻柿者宜荅曰。相公的尊肺。也不在我肝上。

妻給食

一窮漢婦美。頗有調之者。夫不許。然夫每出覔食。輙竟日不歸。婦因為私交以自給。一日夫歸。呼餓甚。婦曰。前某々願給我朝夕。汝自不肯耳。夫悔恨久之。妻知其意急。因使視鍋中。則有白米飯。及肉在。欣然飽餐。問何從來。妻曰。此即某所遺也。因忍餓不[過]。姑與私通耳。夫喜曰。問此人好男風否。

夢戱酌

一人夢赴戱酌。方定席。為妻驚醒。乃罵其妻。々曰。不要罵。趂早睡去。戱文還未到半本哩。

早赴席

有請客者。嘱以早赴。其人心記。半夜即起。妻止之。四鼓。復起。妻又止之。忽睡去。既醒。則黎明矣。大驚。以為遲也。亟梳洗以往。則夜來客久坐方散。在門外作別。其人遙望。即頓足曰。吾為不賢妻所悞。梁然來遲。席已散矣。

掗相知

有掗相知者。途遇一人。即冒認以為通家。久濶。必欲登堂。辭以道遠不勞。曰小弟北京也常去的。不得已。乃同行。至家呼茶。即曰。不消賜茶酒。主人私念此無賴。不飲酒不止。因呼酒。又曰不消賜酒飯。因又命治飯。々次。見其人四頋不已。問其何。荅曰。我看那一䖏好掛網巾。

此舊笑話也。前尚有辭以危橋惡犬語。後尚有殺身難報多語。余惡共煩悉去之。

[攜]燈

有夜飲者。僕[攜]燈往候其主。々曰。少時便天明矣。何用燈為。僕乃歸。至天明。復往。主訝曰。汝大不曉事。今日反不帶燈來。

吳俗賣小菜傭。率以五鼓出行。適臨街樓中有通宵飲者。菜傭見而訝之。曰。知此早便飲酒乎。飲者亦訝菜傭曰。如此晏尚賣菜乎。此事可發一笑。乃知長夜失日。真有是事。

遠近

衆客酒後各談。歸途遠近。一醉客曰。合席惟我最近。衆云莫如主人。醉客矓目云。主人進去。尚有少路。我只此已是了。

淡酒

有以淡水酒飲客者。客甞之。極譽其烹庖之妙。主人曰。粗殽尚未設。何以知之。荅曰。勿論其他。只這一味酒煮白滾湯。已好喫矣。

有人見淡酒。便向主人索刀。問何用。曰。欲殺此壺。又問壺如何殺。曰。殺了出此水氣。

一說見淡酒至。便縮脚置椅上。人問其故。曰。水至矣。又舊話。𮫽魚與河魨扳親。𮫽魚屢往備擾海錯。因語河魨親家何不到小去䖏下頋。河魨許馬。𮫽魚歸曰。海頭太々至矣。擇深港迎之。魨魚甫至港口。便返。𮫽官追問其故。曰。我喫不慣貴䖏這樣淡水。

有飲人白酒而甘之。請教釀法。曰米若干。酒藥若于。水若干。幾日釀。幾日開。一々記訖。至期則依然水耳。往咎前人。前人曰。汝得微違吾教乎。曰。何敢違也。酒藥若干。水若干。幾日釀。幾日開。甚者欲其香冽。加以菊花數朶。問其米。曰。只忘了這一件。

酸酒

有上酒店而嫌其酒酸者。店人怒。弔之于梁。客[過]。問其故。訴曰。小店酒極佳。此人說酸。可是該弔。客曰。借一杯我甞之。既甞畢。攢眉謂店主曰。可放此人。弔了我罷。

有賣酸酒者。客上店。謂店主曰。腐菜足矣。但須美酒。店主應去。少間。來問曰。菜內可着醋。客曰。醋滴菜心甚好。取菜置訖。又問曰。荳腐中可着醋。客曰。醋烹荳腐也好。取腐置訖。又問曰。酒中可着醋。客訝曰。酒中如何着得醋。店主攢眉曰。怎麼䖏。已着在酒內了。

一店中釀方熟。適有戴巾者[過]。揖入使甞之。甞畢。曰。像我。店主心知其秀才也。謝去之。少焉。一女子[過]。又使甞之。女子亦曰像我。店主曰。方像秀才官人曰像我。是酸意了。你也說像我。為何。女子曰。無他。只是有此走作。

借茶葉

有留客飲茶者。向鄰家借茶葉。未至。每湯沸。以水益之。釜且滿矣。而茶葉終不得。妻乃謂夫曰。此友是相知的。到留他洗箇浴去罷。

何魨

有夫婦聞河魨甚盛。謀買甞之。既治具。疑其味毒。互相推諉。久之。妻不得已。將先舉筯。乃含淚謂夫曰。喫是我先喫了。只求你看頋這兩箇兒女。

還少分付一句。若大起來。教他千萬不要買河魨喫。

和頭多

一童子洗蘿蔔欲賣。失足墜河而[死]。母哭之曰。我箇肉耶。如何只見蘿蔔不見了肉。

有請客者。盤飧少。而和頭多。客嘲之曰。近來嗄飯俱富貴相了。䓤菜蘿蔔悉用魚肉汁來煑的。

笑府卷十三

閏語部

墨憨子曰。語云。美言可市。洵然哉。但取觧願。何虞亂德。余故採影語之巧者。謔語之善者。及澹語之可味者。以足十二部之遺。盖歸餘于終。周之閏法然矣。集閏語部。

造人

玉帝私行。見夫婦行房者。召土地問之。荅曰。造人。問一年造幾箇。荅曰。一箇。曰。既如此。何消得這等忙。

仙女

董永行孝。上帝命一仙女嫁之。衆仙女送行。皆嘱付曰。此去下方。若更有行孝者。千萬寄箇信來。

千里馬

關公乘赤兔馬。日行千里。周倉握刀從行。日亦千里。公憐之。欲覔一良馬賜焉。而遍索無千里者。止一馬日行九百。乃厚價市之贈倉。々乘馬從公。一日差百里。兩百差二百里。倉恐失公。仍下馬步行。而又不忍棄馬。乃以索攢馬蹄。懸之刀頭。掮之而飛走。

尤俞

人有性尤俞者。各誇所姓之美。姓俞者曰。公之姓。犬牛等耳。惟我姓属人。姓尤者曰。何徵。曰。徵于孟子。孟子云。犬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與

蛀帽

有盛大盛二者。所戴氊帽。遇暑月。同置一所。至冬復取戴之。其一蛀損。兄弟皆認其不蛀者。遂致喧開適一士經[過]。二人以其讀書人也。請决之。七執蛀帽番覆再四。乃睨盛大曰。此汝帽也。問何以證之。曰。豈不聞大學註云。宣盛大貌

或問孔門七十二腎人。已冠者幾人末冠者幾人。荅者曰。已冠者三十人。未冠者四十二人。問何證。曰。論語曰。冠者五六人。五六得三十。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也。又問那三千弟子。後來都甚結果。荅者曰。時將戰國了。二千五百都充了軍去。那五百箇做了客商。又問何證。曰論語注云。二千五百人為軍。五百人為旅。引書巧合。如天成然。異哉。

公治長

有以婦翁之力得中魁選者。或為語嘲之曰。孔門弟子入試。臨揭曉。聞報子張第十九。衆曰。他一貌堂々。果有好䖏。又報子路苐十三。衆曰這粗人也中得高虧=左虛=他那一陣氣魄。又報顏淵苐十二。衆曰。他最有學問。屈了他些。又報公治長第五。駭曰。那人平時不見怎得。如何倒中得高。一人曰。他𧇊有扶持。問誰扶持他。曰。丈人。

胡廬生曰。但是平時不見怎的。偏中得高。豈箇々有婦翁是聖人。

滑字

主人見客好食火肉。盤中且盡矣。命童持內請益。童意內必有餘。并啖所剩。而內已告竭。乃空手復命。主因索前剩盤。童偽曰。路滑。已跌失矣。主怒曰。你說謊。若寫得滑字出。當恕你。童乃以指畫掌曰。一點兒。又一點兒。又一長點兒。其餘是骨了。

蘇字

有設魚享客者。主席魚大。客席魚小。客問主曰。蘇州蘇字如何寫。主曰。草字頭左魚字。右禾字。客曰。又有放魚字于右者。何也。主曰。左右俱放得的。客即取大魚置前曰。既如此。々魚這裡也放得。

金銀錠

貧子持金銀錠一串行。頋錠嘆曰。若得你硬時。就濟得我用了。錠笑曰。我如何得硬。不若你硬了凑我罷。

到得硬時。富翁與貧子同。真錠與假錠同矣。此最可喚醒痴迷也。

口脚爭

脚謂口曰。世上惟你最討便宜。我千辛萬苦奔得來時都被你喫去了。口荅曰。不要爭。我莫喫你也莫走。如何。

全𧇊喫得。所以奔得。老脚底不識好歹。

歲首謝怪

一人歲首出門。適鳥遺糞帽上。以為不祥。欲謝恠。又值無銀。捱至夜。于鄰家賖一猪頭謝訖。屢討不還。至次年歲首。賣肉者來索曰。汝去年此日賖我猪頭謝恠。今周年矣。理該還否。荅曰。遲是遲了。只是我有一譬喻在此與你說。譬如此猪不生得頭。索者曰。亂話。那有猪沒頭的。曰既講不通。還有一說。譬如去年我還了銀子。你用[過]。如今也沒得了。索者曰。一發亂話。若去年討得來用。又省下別項銀子矣。乃沉吟曰。此又講不通。還有一說。譬如去年這堆鳥屎。出在你頭上如何。

銀喻

有以銀喻婦人者。曰面孔。是白臉。頭髮是細絲。臂腹是粉坡。一雙妳也是起花煎餅。或曰。雖如此。還欠足色。問何處不足。曰。嫌屁眼風窠大些。

妻化銀

俗傳見北斗畨身。随指一物。可化為銀。一貧士見之。偶指其妻。已化銀人矣。丈人聞之。謂士曰。你只好自家鑿。不要與別人鑿。

就不鑿。也是箇銀婦了。

短方巾

有婦人倚門。見一人帶方巾甚短。笑曰。此巾何異鉄鐓。其人曰。奉娘子打箇釘何如。

親家公

有見少婦抱小兒于懷。即呼之曰。好兒子。婦知其討便宜也。應曰。既是好兒子。與你做了女壻罷。荅曰。若如此。你就呌我親家公了。

僧耳

一僧奸人婦。為人割去其耳。僧托病。不能見人。有識者詒之曰。汝病勿瞞我。々能醫之。僧以寔告。因盛欵求療。其人命取曆日來看。揭至七月。指甲子日言曰。看汝造化。是日若有雨。耳即長矣。僧恠問之。荅曰。秋甲子雨。禾頭生耳。

魔王反

魔王率鬼兵造反。觀音持凈瓶誦咒。諸鬼悉攝入瓶中以符封口。魔王惧。請降。乃釋之。魔王問諸鬼曰。汝等在瓶中饑否。荅曰。餓是小事。只是幾乎擠殺。

有以小船請多客者。名姬馮喜生話此嘲之。一坐絕倒。乃知笑話雖佳。須時然後言。方得價耳。

城隍廟燒香

甲遇乙于途。問何往。乙曰。欲往城隍廟燒香。甲曰。他正忘了你。々又去捉醒他則甚。

封君相

相士在途。餒甚。見一士衣冠甚偉。因注視之。士訝曰。子得無善風鑑乎曰。然。曰。何以視我。曰。公相貴甚。士喜邀歸。厚欵之。因請教。相者曰。貴是貴。只莫恠我說。公乃封君相也。士猶喜其子貴。因呼子出。求相。々者曰。好々。又是一位封君。

不奉富

千金子驕語人曰。我當甚。汝何得不奉。其人曰。汝自有金。于我何與而奉汝耶。曰。儻分半與汝。何如。荅曰。汝五百。我亦五百。我汝等耳。何奉焉。又曰。悉以相授。難道猶不奉我。荅曰。汝失千金而我得之。汝又當奉我矣。

說得極妙。恨世人不知。又富翁謂貧士曰。我所蓄近十萬矣。貧士曰。我亦有十萬之蓄。公未知耳。富翁驚問曰。汝十萬何在。貧士曰。公不用我亦不用。可是一般。

烟雨樓

嘉興只有烟雨樓。可以舒跳。偶嘉興人與蘇人會飲。蘇人行令。欲各陳本處佳勝。負者罰之。蘇人曰。虎兵嘉興人曰。烟雨樓。蘇人連舉石湖。天平洞庭七十二峯之屬。嘉興人無以對。前後只烟雨樓耳。受罰無算。大醉而歸。妻問故。荅曰。與蘇州朋友。行令。賭說景致輸了。是以醉也。妻曰。何不說烟雨樓。

心在身上

一有妾者。與妻雲雨間。妻曰。你身在這裡。心自在那邊。夫曰。若然。待我身在那邊。心在這裡。何如。

摳眼睛

有婦人倚戶。行者停目看之。婦曰。看甚麼。摳出你這雙眼睛。其人曰。娘子。若摳下。千萬放在馬桶裡。

燒速香

有見燒速香屑者。笑之曰。何苦氣之甚也。舍下速香似木柴一般燒。々香者曰。未必。只怕宅上木柴到似速香一般燒哩。

表號

有借馬者。柬云。生偶他往。告借駿足一騎。主人問駿足何物。對曰。馬也。主人曰。原來畜生也有表號。

綿紬衫

有借佳扇觀者。以綿紬衫袖襯之。扇主看其袖色。謂曰。你到是光手拿着罷。

醵金

有人遇喜事。其友醵金一星往賀。乃密書封內云。現五分。賖五分。已而此友亦有賀分。其人仍以一星荅之。乃以空封往。內書云。退五分。賖五分。

諱偷棋

有自負棋名者與人角。連負三局。他日人問之曰。前與某人較棋幾局。曰。三局。又問勝負如何。曰。苐一局。我不曾嬴。苐二局。他不曾輸。苐三局。我要和。他不肯罷了。

見皇帝

一花子從京師回。自誇曾見皇帝。或問皇帝門景如何。曰。四柱牌坊。金書皇帝世家。大門內扁。金書天子第。春聯寫日月光天德。山河壯帝居。又問皇帝如何粧束。曰。頭帶玉紗帽。身穿金海青問者曰。汝說謊。穿了金打的海青。如何作揖。荅曰。呸。你真是不曾見景的。皇帝與那箇作揖。

皇帝深居如天。真不易知。金粧玉束。想當然耳。莫笑莫笑。又甞聞挑糞。[鄉]人苦曉寒。倚擔相劳苦間。忽慕皇帝受用。其黨問之。荅曰。我想皇帝老官。此時怎肯早起正在紅緜紬被內。抱了皇后娘々同睡。口中吃乾柿𥓿哩𥓿音

外太公

有教小兒字者。苐一日。教以大字矣。明日寫太字問之。試其記性。兒仍曰。大字。因教之曰。中多一點。此即俗呼太公太字也。又明日。寫犬字問之。兒仍曰。此太公的太字。師曰。點在外面。如何還是太字。荅曰。這是外太公的太字。

蜆子

兩人相遇。問所生子女幾人。一曰。五女。一曰。一子。生女者曰。一子是險子。生子者怒曰。我是蜆子。猶勝你許多𧉻。

好漢

強盜往刼一家。其家呼為大王。盜曰。我不要呌大王。只呌我好漢便了。其家因連呼好漢。臨去。謂之曰。好漢是好漢了。有本事在寒家喫了早飯去麼。

一人偶仆地。方起。復跌。乃曰。早知還有一跌。不起來也罷了。

賣[鍋]

賣[鍋]者必以[鍋]底擲地作聲。以明無損。一人偶擲地而破。謂人曰。如此等[鍋]就不賣與你了。

露水卓子

一人偶于露水卓子上。以指戱畫。我要做皇帝。五字。仇家見之。即掮卓赴府。首彼謀反。值官府未出。日光中。露水已滅迹矣。衆問。汝掮卓至此何為。荅曰。此卓一樣六張。列位要買否。

殺天

落雨不止。一田夫將天大罵。復欲取刀殺之。其妻力勸而止。因起向天曰。我的龍天。他雖然性懆。你也忒煞。

笑林評曰。仗得此婦調停。不然幾乎惹出大事來。

親嘴

一人于無人䖏。遇一女子。即擁抱親嘴。女子方怒罵。其人即曰。不必惱。我只怕你要如此耳。我是甚麼正經。

換馬

一人跨蹇而出。前遇騎駿馬者。急下。揖而請曰。願以此驢易公之馬。騎馬者曰。君莫是痴否。騎驢者曰。我將謂公是痴的耳。

石敢當說話

有石敢當者。能言禍福。里甲希上官之賞。急趋報府。府命負敢當來騐。既至。再三問之。不言。官怒。責甲十板。仍令負去。中途。遇其鄰。問曰。請賞幾何。甲頓足曰。為此冤家。已受杖五下矣。石于背上言曰。如何調謊瞞却五下。

陳摶

諺云彭祖公々活子八百嵗。不比陳摶一寣眠。彭祖初生時。乃翁請陳摶先生相之。摶云。此兒養不大的。歸家即睡去。既醒。問旁人曰。彭家小兒。如何了。答曰。[死]矣。摶曰。我說難養果然。

却不道怎的

有羣棍欲騙人物。乃以凌雲巾彭緞衣及鞋襪餙胖丐。謂曰。此皆汝有也。但須從我一言。丐問何言。曰。此去不論到何人家。我等對你說話。你只應却不道怎的罷了。丐曰諾。乃偽事為主人翁。而自為羣僕随之。至紬緞店。大言曰。某爺取家小上京。要買羅緞若干。大相公自在此。其家信之。盡情搬看。棍俱呈様于乞曰。此等可用若干乎。曰却不道怎的。凡各様問荅皆然。約近百匹。乃曰。大相公權坐此。我等送去船中與奶々看畢兌銀。可也。曰。却不道怎的。已而久去不返。店主疑曰。莫非不來了。曰。却不道怎的。店主曰你那大相公。莫非假的。曰。却不道怎的。乃共譁為騙子。剝其衣。而破絮俱露。罵曰。原來是一箇呌化子。曰。却不道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