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目續麟 (四庫全書本)/卷12
綱目續麟 巻十二 |
欽定四庫全書
綱目續麟巻十二
宜春張自勲撰
〈壬齊中興二年梁高祖武帝蕭衍天監午元年魏景明三年○是歲齊亡梁代〉夏四月梁王衍稱皇帝廢齊主為巴陵王遷太后于别宫封拜其功臣有差
分註〈齊主至姑孰下詔禪位于梁四月宣德太后遣尚書令亮等奉璽綬詣梁宫梁王即位于南郊贈兄懿為丞相封長沙王諡曰宣武奉和帝為巴陵王宫于姑孰奉宣德太后為齊文帝妃封文武諸臣車騎將軍夏侯詳等十五人為公侯以王亮為尚書令王瑩為中書監沈約為僕射范雲為吏部尚書〉
楚棄疾立公子比春秋書比弑其君及棄疾殺比止以兩下相殺為文〈見魯昭公十三年〉融廢寳巻是亦公子比也而衍廢融為巴陵復正其為主而書弑〈下書梁王衍弑巴陵王于姑孰〉何哉涪陵〈寳卷廢為涪陵王〉不君融廢之宜也衍本欲自取乃委賊于人茍不正其名而誅之則是奸賊得以計免而庸愚無知者常被其惡而不可辭特書齊主所以著衍之罪也而寳融之愚而受惡蕭衍之詐而彌彰皆可以鑒矣
梁徵謝朏何𦙍何㸃不至
分註〈梁徵謝朏何𦙍為光禄大夫何㸃為侍中𦙍點終不就〉
書法〈書不至何嘉節守也梁室革命萬物維新而獨能守節不屈與常書徵士不至者又異矣〉
衍亦簒賊耳何新之有𦙍㸃不至宜也書法謂與常書徵士者異非是按常徵不至者可以至而不至者也𦙍㸃不至不可以至而不至者也其不至雖同而所以不至則異又况未幾朏已為梁司徒〈明年梁以謝朏為司徒分註云朏逃竄年餘一旦輕舟自出詣闕〉節守安在哉
〈癸梁天監二年未魏景明四年〉春正月梁以沈約范雲為左右僕射尚書令王亮廢為庶人
書法〈廢辭有二廢某為庶人者無罪之辭也某廢為庶人者有罪之辭也亮則曷為罪之亮在前朝依違取容署牋獻首則身為之倡既乃奉靈綬詣梁宫是則罪之大者也〉
依違取容署牋奉璽此綱目罪亮之意至梁之廢亮則以不赴元㑹設餞别省御史奏亮不敬詔削爵為庶人〈詳梁書本傳〉今據綱目之意而為廢亮之案非其實矣〈此條無分註故書法不得其說〉凡例云凡廢黜無以考其罪之實者曰某人廢又曰罪疑則姓名在上亮雖託疾是亦無以考其實耳故以疑罪例書如書法所云則當加有罪字〈凡例罪狀著者名下加有罪字〉何以略之若此哉
五月梁僕射范雲卒
考異〈提要無僕射二字〉
當直書梁范雲死去僕射卒三字○按梁之范雲沈約猶齊之褚淵王儉也義當書死官卒何為哉○初蕭衍有受禪之志沈約進曰齊祚已終明公當乗其運衍然之召雲等告之雲對略同約㫖明旦約出懷中詔書并諸選置有頃衍召雲入曰我起兵三年諸將不為無功然成帝業者卿二人也夫君臣之義不可泯也既已臣之復以本朝輸人不可不誅
冬十月魏散騎常侍趙修有罪伏誅
分註〈修恃寵驕恣為衆所嫉高肇從而構之甄琛王顯等素諂附修懼連及助肇攻之魏主命尚書元紹檢訊免死鞭一百徙燉煌為兵琛顯監罰欲令必死宻加鞭至三百即召驛馬縛置鞍中急驅之行八十里乃死魏主聞之責紹不重聞紹曰修之佞倖為國深蠧臣不因釁除之恐陛下受萬世之謗魏主以其言正不罪也〉
據分註當書趙修有罪徙燉煌未至而死綱目書官書伏誅誤○按修雖有罪因而構之者高肇也〈見分註〉有罪宜誅何所事構既出于構則鍛錬周内保無過情者乎乃令修獨䝉惡聲也且君免其死而監刑者必不令生又曰因釁除之豈可稱天討而書伏誅邪今惟書徙燉煌以正趙修之罪書未至而死又以見諸臣之挾私肆虐非君命而妄行誅殺也〈觀魏主責紹不重聞可見〉
〈甲梁天監三年申魏正始元年〉夏五月魏司徒北海王詳有罪幽死分註〈詳驕奢好聲色貪冒無厭請託公行中外嗟怨將軍茹皓以巧思有寵于魏主弄權納賄詳亦附焉高肇本出高麗時望輕之魏主專委以事肇以詳位居其上欲去之乃譖之云詳皓謀逆四月魏主召中尉崔亮使彈詳皓詔賜皓死宥詳免為庶人徙太府寺圍禁之詳遂𭧂卒〉
北海王三字宜刪○按凡例云官爵已見者不復書辛巳既書以北海王詳為司徒則此但稱司徒詳足矣奚必更書爵邪即無罪猶當略之况有罪乎○春秋之義大夫雖有罪殺之不以其罪猶不以其罪罪之詳貪冒驕奢不為無罪然其死也徒以高肇之譖可謂以其罪罪之者乎綱目直書有罪亦非春秋之義
〈丙梁天監五年戌魏正始三年〉魏驃騎大將軍馮翊公源懷卒
分註〈懷性寛簡嘗曰為貴人當舉綱維何必事事詳細譬如為屋外望高顯楹棟平正基壁完牢足矣斧斤不平斵削不密非屋之病也卒諡曰忠〉
懷此論待人則可自待則非古聖賢克己慎獨直使無一毫不盡豈特外望高顯楹棟平正而已哉温公以屋喻為治源懷以屋喻為人皆非也〈按懷所云即子夏大德不踰閑小德出入可也意然先儒每謂其不能無𡚁固知未可為定論也〉
〈丁梁天監六年亥魏正始四年〉秋八月魏中山王英齊王蕭寳寅以罪除名
當直書魏元英蕭寳寅以罪除名去中山王齊王五字○按下書以罪上不當書官〈罷免例官已見者不復見〉據後書崔仁師以罪除名不書官〈唐太宗貞觀二十三年〉則此年書中山王齊王亦自矛盾
〈戊梁天監七年子魏永平元年〉梁右衛將軍竟陵公曹景宗卒
分註〈諡曰壯〉
景宗不可謂賢〈按本傳景宗為人自恃好勝妓妾數百窮極錦繡性躁動不能沉黙嗜酒好樂臘月于宅中作野虖逐除遍往人家乞酒食部下多剽輕因弄人婦女奪人財貨先是都督郢司二州多鬻貨聚斂于城南起宅開街列門東西數里而部曲殘横民甚厭之〉綱目卒之如賢臣例〈凡例宰相賢若曰某官某爵姓名卒而註其諡又曰凡賢臣特書依賢相例〉非是當去竟陵公及分註諡曰壯三字
〈庚梁天監九年寅魏永平三年〉三月魏主之子詡生
考異〈主之二字羨據提要書魏主之子恂生綱目定本削去〉
書法〈子生不書必關于國家之故而後書此其書何志胡后亂魏之姑也然則宋子劭生魏子恂生不書主此則曷為以魏主之子書詡竟弑者也胡氏之毒之也未必不曰此我子也我殺之何傷綱目則曰此魏主之子也魏之所以託承宗廟守社稷者也故于其生也書曰魏主之子所以正他日胡氏之為弑而非自殺己子之謂也其㫖深矣終綱目書子生五書主之子者一而已〉
當從考異刪主之二字○按肅宗在位十四年乃一國之君非獨魏主之子也綱目于胡后殺詡〈戊申〉特書弑其子〈以母殺子而書弑可見親不敵尊淵儉雲約顧可以無統恕之乎〉未嘗謂殺其子也是時君臣之分重父子之義輕即非魏主之子后罪亦不可逭安在變文起義然後見其罪哉〈史法據事直書而褒貶寓是時肅宗始生安知其後之必弑而先于此立義邪〉書法傅㑹綱目不可從
冬十月魏中山王英卒
當直書魏元英卒去中山王三字○按英前書以罪除名〈丁亥分註有司奏英罪當誅詔免死除名為民〉則衆人耳復書中山王與例不合〈凡例衆人無官則爵無爵則姓名而已〉故當刪去
〈乙梁天監十四年未魏延昌四年〉二月魏司徒高肇伏誅
當去司徒二字○按肇前書弑后及子〈正始四年書高肇弑其主之后于氏及其子昌〉則國賊也此云下詔𭧂其罪惡削除職爵葬以士禮〈見分註〉非復司徒矣且前已書司徒高肇督軍侵梁〈上年十二月〉此復書官尤非已見不書之例故當刪去
魏以清河王懌為太尉廣陵王懷為司徒任城王澄為司空于忠為尚書令元乂為散騎常侍乂妻胡氏為女侍中
書法〈漢書太后封女弟嬃為臨光侯矣胡氏亦太后妹也書乂妻何並命也譏其重者而已矣書女侍中始此終綱目書女侍中三〉
列叙胡氏于諸王大臣之下明舉朝皆婦人耳所謂巾幗之辱也書法僅以為並命非是
魏太后攝行祭事
分註〈太后以魏主幼未能祭欲代行事禮官議以為不可太后以問侍中崔光光引漢和熹太后祭宗廟故事以對太后大悦從之〉
崔光可謂逢君之惡矣敗典禮以悦婦人罪可勝誅邪按宋哲宗欲立劉賢妃鄒浩乞追停册使帝引真宗立劉德妃以為祖宗故事浩曰祖宗大德可法者多陛下不之取獨效其疵耶〈鄒浩可謂畜君矣賢不肖相去何如〉愚于崔光亦云
大寒淮泗皆冰
考異〈提要大上有梁字按前書大旱大水皆冠以國當從提要〉
分註〈浮山堰士卒死者什七八〉
書法〈秦書四月大寒矣記異也此十二月爾大寒恒也則其書何于是築堰士卒死者十有七八則其為害也大矣故特書之不書梁天下之辭也終綱目書大寒二而已〉
當從提要補梁字○據分註是年大寒為築堰死者書也則其為梁明矣〈四月梁淮堰潰復築之〉書法以不梁為天下之辭〈目載浮堰死者而綱書大寒此春秋重民恤災之義也使果為天下記異安得專以梁事為據雖不録分註可也〉豈天下皆築堰邪天下不皆築堰安知死者盡什七八而為天下書邪使當夏而寒猶可曰為天下記異十二月恒事耳不繫之梁亦何足為異而特書之哉〈書淮泗皆冰譏不恤民也若曰大寒如此尚可以事水功乎使非築堰死者未必什七八故當書梁以别之必謂綱目非漏則庚子江淮海溢不書梁亦將曰為天下記異邪〉
〈丙梁天監十五年魏肅宗申孝明帝詡熙平元年〉春二月魏攻硤石克之
考異〈提要攻下有梁字〉
分註肅宗二字宜刪○按硤石本魏地〈上年九月大書梁攻魏西硤石據之〉爲梁所據距此僅數月耳魏復攻而克之是梁不得而有也故不書梁提要不可從
〈壬梁普通三年寅魏正光三年〉五月朔日食既
書法〈食既大變也是歲正德奔魏逃歸而侯景渡江之禍始此矣綱目書食既十有二未有無其應者也〉
食既非獨十二特綱目所書僅此耳按癸巳甲午連歲食既〈並見秋七月〉綱目但書日食而不曰既將以其無應而削之抑有應而漏既字邪書法謂未嘗無應終屬傅㑹
柔然王婆羅門叛魏魏討而執之
考異〈討當作擊〉
婆羅門已降〈正光二年〉而復叛故得書討考異不必從
〈癸梁普通四年卯魏正光四年〉三月魏司空劉騰卒
書法〈騰乂黨也嘗幽太后矣書卒書官何譏失刑也〉
當直書魏劉騰死去司空卒三字○按騰本宦者既與元乂殺清河王懌幽胡太后于北宫及爲司空公私屬請惟貨是視刻剝六軍逺近苦之較元乂尤甚綱目于乂書討書誅〈元年庚子書中山王熙起兵討元乂孝昌元年乙巳書誅尚書令元乂〉而劉騰書官書卒非所以治臣子之叛逆也書法雖指爲譏失刑然與崔光無異〈是年冬魏司徒崔光卒〉光雖不可謂賢〈詳光卒分註〉視劉騰則有間今于騰曰司空卒于光曰司徒卒使騰無書法光無分註孰知騰非光比而光猶愈于騰乎且與元乂罪同而罰異騰雖逃鈇鉞當書死以罪之〈書死不書誅其爲失刑明矣〉安在書官以卒槩從賢臣之例乎〈凡例賢者書官〉若謂美惡不嫌同辭則凡例不必立元乂宜書殺何以書討書誅略不少假邪當以鄙説爲正
夏四月柔然王阿那瓌執魏使者犯魏邊魏發兵擊之不及而還
書法〈婆羅門書叛書討阿那瓌執魏使則曷爲書擊之病魏也納所不宜納以自取侮魏亦不能無責矣書擊不書討所以示敝内事外者之貶也〉
擊當作討○按婆羅門亦非宜立者〈阿那瓌伏跋之弟婆羅門則其從父兄也〉安見阿那瓌不當納邪執此以為書擊之證特傅㑹綱目耳不然婆羅門以降而書討蠕蠕之立〈魏立阿那瓌爲蠕蠕王〉獨不可以叛亂治之乎
冬魏司徒崔光卒
分註〈光寛和樂善終日怡怡未嘗忿恚于忠元乂用事皆尊敬之事多咨決而不能救裴郭清河之死時人比之胡廣張禹〉
當去司徒二字直書崔光卒○按光諂附胡氏略無匡正時人比之胡廣張禹則常人也故當去官綱目書官與賢臣無别非是〈凡例衆人官爵已見者不復書是年三月大書崔光為司徒是官已見也〉
〈甲梁普通五年辰魏正光五年〉蜀賊寇魏雍州討平之
討上漏魏字○按魏營州人就德興反魏遣兵討之胡琛寇魏豳夏北華三州魏遣兵討之皆再書魏此不書魏討漏也
〈乙梁普通六年巳魏孝昌元年〉魏討徐州不克梁以元法僧爲司空徐州二字當作元法僧〈法僧徐州刺史是年反降梁〉下書梁以法僧去元字○按徐州魏地也法僧雖反未必一州之人皆從之可槩以地書乎〈魏討徐州不可與後梁王琳伐臨川比故當正之〉且下書梁以法僧爲司空上曰討徐州不克若二事然何以著梁黨逆之惡而正法僧叛君之罪哉當以鄙說爲正
三月魏元乂解領軍
分註〈魏主與太后宻謀黜乂丞相高陽王雍雖位居乂上而深畏憚之㑹太后與魏主遊洛水雍邀二宫幸其第相與定圖乂之計于是太后謂乂曰元郎若忠于朝廷無反心何故不去領軍以餘官輔政乂甚懼求解領軍許之〉
當作魏解元乂領軍○按乂初無解領軍之意特太后欲誅乂〈見夏四月誅尚書令元乂〉故先以此制之耳書法既與漢誅霍氏罷其屯兵並稱而綱目以自解爲文非是
〈丙梁普通七年午魏孝昌二年〉魏安北將軍爾朱榮執肆州刺史而以爾朱羽生代之
當作以從叔羽生代之而字羨○按羽生榮從叔也書以從叔見榮叛君昵親之罪而羽生身為叔父不克以義自正輒受叛姪之命亦可謂同惡相濟者矣故書從叔交譏之也
〈丁梁大通元年未魏孝昌三年〉莫折天生寇雍州敗死衆潰
考異〈莫上漏圏子〉
雍上漏魏字考異知漏圏子而不及此何與
梁主捨身于同泰寺
發明〈甚哉梁武之愚也人生天地間有此生則有此身生不可滅則身不可捨抑不知梁武之所謂捨者以何為捨耳若以屏富貴棄妻子爲捨邪則是身捨物而非曰捨身也若以委其身于佛氏則所謂佛者當取其身而用之可也今既曰捨而其身猶在則是初未嘗捨也〉
按捨身猶佛云出世也世不可出身不可捨而要之捨不在身出不在世梁武何足語此發明辯詰雖詳終屬隔膚
〈戊梁大通二年魏孝昌四敬申宗孝莊帝子攸永安元年〉
考異〈分註孝昌四當作武泰元〉
書孝昌所以正明帝之終也武泰僅踰月而魏主弑曷足録哉綱目不書略之也〈凡例註云建安二十五年改元延康不能悉見〉考異不必從
六月元彧自梁歸于魏
書法〈凡奔書歸善辭也猶有宗國之心焉故善之〉
迎元顥者彧也〈明年魏主子攸奔河内彧與安豐王延明帥百僚迎顥入洛陽〉安在有宗國之心哉綱目于彧奔書爵〈書臨淮王彧〉所以著其失職之罪而此斥稱姓名見其窮而來歸非復魏之諸王矣書法以為善之非是〈使魏無己酉之禍以爲善之可也彧歸而魏再亂何善之有〉
魏免其侍郎高乾高昂官
考異〈提要作魏侍郎高乾高昂免〉
分註〈魏高乾與弟敖曹季式皆喜輕俠與魏主有舊爾朱榮之向洛也逃奔齊州聞河陰之亂遂集流民起兵于河濟之間頻破州軍至是乃降魏主以乾及敖曹皆爲侍郎爾朱榮以乾兄弟前爲叛亂不應復居近要魏主乃聽解官歸敖曹復抄掠榮誘執之敖曹名昂以字行〉
據例當從提要書魏侍郎高乾高昂免按罷免例云罪不著者曰某官某免無罪者曰免某官乾昂前爲叛亂不為無罪綱目以無罪例書之非是
冬十月梁立元顥爲魏王遣將軍陳慶之將兵納之
考異〈提要此條下有據銍城三字〉
當從提要補據銍城三字不書據城則嫌于已入魏與後書入洛陽近複〈見明年五月〉綱目略之非是
〈己梁中大通元年酉魏永安二年〉五月魏王顥取梁國滎陽虎牢
考異〈提要王當作主〉
不書主不與顥之稱帝也〈四月顥稱皇帝〉考異不可從
閏月魏爾朱榮渡河魏王顥走死
考異〈提要王並作主據上書顥稱皇帝則當書魏主顥〉
考證〈據分註此條提要當接下條提要為是〉
發明〈顥未成乎君而亦以魏王書之顥固子攸之類也使顥有成則亦子攸子攸無成亦一顥耳等而書之夫豈過哉〉
此條魏王二字可刪〈據顥入洛陽不書魏王〉提要作魏主非是考異不必從○按史稱子攸素有令望而顥驕怠不恤軍國則顥非子攸比也况胡后弑君顥為貴戚大臣不能舉討賊之義及子攸既立魏有君矣顥乃仗鄰敵以殘宗國則亂賊也〈時沛郡王欣集文武議所從軍司崔光韶抗言曰元顥受制于梁引寇讐之兵以覆宗國此魏之賊臣亂子也〉故綱目于子攸書主而顥終其身止稱王〈國不可二主地均則當論人綱目未嘗例視發明以爲等書亦非〉子攸出則書奔〈奔河内〉入則書歸〈歸洛陽〉顥始則書納書稱帝終書入〈顥入洛陽春秋傳云入者不順之辭〉書走死皆不與其爲君也惡可以常例拘哉〈凡例稱帝者曰某主〉王與主正自不同發明以爲等而書之尤謬餘從考證合下爲一條〈下書陳慶之走歸梁魏主子攸歸洛陽榮自爲天柱大將軍本與上爲一條特爲考異發明所間而刋本誤以圏隔今當刪去庶免錯簡〉
九月梁主捨身于同泰寺
考異〈按大通元年書梁主捨身此再捨身則捨上當有再字〉
當作復捨身于同泰寺綱目不書復非是○按身一而已書復見其身猶在所謂捨者文焉爾
〈辛梁中大通三年魏節閔帝亥恭普泰元主朗中興元年〉梁主立子綱爲太子六月封孫歡爲豫章王譽爲河東王詧爲岳陽王
考異〈主字羨〉
書法〈斥梁主何譏也何譏先是梁主信讒太子統終身慙憤不能自白及卒梁主欲立統子銜其舊事不立立綱以是為梁主之私而非天下之公也故斥書主自是梁立太子不悉書〉
當從考異去主字〈據立子例非正統因事特書則梁書立子即所以譏其私非必書主而後見也書法傅㑹綱目非是〉六月以下當作封孫歡等爲王豫章河東等字宜見分註○按封歡等爲王非梁主本意也特以人言不息姑假此以慰其心耳〈見分註〉略而不叙明其非得已也今並書于冊既悉王其子又安見梁主之薄乎〈綱總書而目分列爲是或曰書封某爲某王者著諸王相攻之本也曰彼自有因事而見之例不必于此起義也觀後書以某王爲某州刺史可見〉
冬十一月魏高歡立渤海太守元朗自爲丞相敗爾朱兆等軍于廣阿
朗下當補爲帝二字〈分註有爲帝二字〉○按此不書帝後何以稱主〈明年二月書魏主朗入居于鄴〉且前書以高歡爲渤海王〈是年〉此書高歡立渤海太守某不書帝安知其爲王邪帝邪且書帝所以明其爲歡主也下書自爲丞相而上不書帝丞相亦何自而至邪或曰前書立廣陵王不書為帝〈是年二月爾朱世隆廢其主曄而立廣陵王恭不書爲帝〉此何以書曰上書廢其主某則下所立者即其主也〈下書立平陽王修不書帝即此義〉朗本由太守爲帝不書帝安見朗爲高歡之主哉惟書立某爲帝然後歡之廢恭及朗可以正其爲主而誅之也〈明年大書高歡入洛陽廢其主恭及朗而立平陽王修自爲大丞相〉合前後書法觀之〈朗既廢復封安定王仍書故主〉益信爲帝二字不可省
〈壬梁中大通四年魏普泰二中子興二孝武帝脩永熙元年〉高歡入洛陽廢其主恭及朗而立平陽王脩自爲大丞相
書法〈高歡自三月自爲太師削其官矣此復不書魏何歡伉也〉
高上漏魏字書法謂不書魏非是〈宇文泰弑君且書魏况歡之廢其主乎〉○按下書廢其主立平陽王脩而上不書魏則歡一敵國耳安見恭朗爲歡主而平陽乃魏君哉惟繫之于魏然後見歡爲魏臣而歡之罪益不可逭耳書法徒以爲歡伉莫伉于爾朱氏〈庚戌爾朱世隆反立長廣王𣋌弑魏主子攸辛亥復廢𣋌立廣陵王恭殺侍中楊侃司空楊津太保楊椿夷其族並有魏字冠其上〉綱目且書討〈辛亥書高歡起兵討爾朱氏〉而皆書魏况歡乎又况未幾復書魏乎〈下書魏大丞相歡〉書法傅㑹綱目多此類
〈癸梁中大通五年丑魏永熙二年〉春正月魏大丞相歡襲秀容殺爾朱兆
考異〈提要無大字後並同〉
丞相書大去君一間耳書所以著伉也提要不必從
〈甲梁中大通六年魏永熙三年東魏孝静帝寅善見天平元年○是歲魏分爲二凡三國〉冬十月魏大丞相歡立清河世子善見于洛陽
考異〈提要作東魏主善見立〉
考證〈下當分註是爲東魏〉
據下書梁伐東魏則此當從考證補是爲東魏四字提要書某主立無以見歡擅置其君之罪非是當以綱目所書爲正
閏十二月魏大丞相泰進毒弑其君脩
考異〈提要漏進毒二字〉
進毒二字羨〈義見漢宣帝本始三年〉提要不書良是考異以爲漏非是
〈乙梁大同元年魏文帝寳炬卯大統元年東魏天平二年〉春正月朔魏大丞相泰立南陽王寳炬
考異〈提要作魏主寳炬立〉
分註〈魏宇文泰與羣臣議所立多舉廣平王贊濮陽王順垂涕謂泰曰高歡逼逐先帝立幼主以專權明公宜反其所爲廣平幼沖不如立長君而奉之乃立南陽王寳炬〉
寳炬非泰立之安得稱魏主當以綱目所書爲正提要不必從
魏大丞相泰以蘇綽爲行臺左丞
分註〈宇文泰用蘇綽爲行臺郎中居歲餘未之知也而臺中皆稱爲能有疑事皆就決之泰與僕射周惠達論事惠達請出議之以吿綽綽爲之區處惠達入白之泰稱善曰誰與卿爲此議者惠達以綽對且稱綽有王佐之才泰與公卿如昆明池觀漁行至漢故倉池顧問左右莫有知者召綽問之具以狀對泰悦因問天地造化之始歴代興亡之跡綽應對如流遂留至夜問以政事卧而聽之綽陳爲治之要泰起整衣危坐不覺膝之前席語達曙不厭詰朝謂惠達曰蘇綽真竒士吾方任之以政即拜左丞參典機宻自是寵遇日隆〉
書法〈凡拜官書某以某譏專也此書泰以何美泰也泰于是能用才矣故美之〉
當去大丞相泰四字○按後書以鄭穆爲京兆尹亦泰以也〈丁卯〉綱目直書魏以不曰大丞相可證况泰尤弑君之賊綽有王佐才而爲泰所以非因不失親之義故當削之爲賢者諱〈庚午梁以陳覇先爲交州刺史乃湘東王繹授之也綱目亦書梁以不曰湘東王書法謂成覇先此不當全蘇綽乎〉書法槩以爲美泰非是
冬十一月梁侍中徐勉卒
考異〈提要無冬字〉
分註〈勉雖骨鯁不及范雲亦不阿意茍合故梁世言賢相者稱范徐云〉
冬字不可省提要疑漏〈是年書春夏秋而闕冬字非是己未九月不書秋倣此〉○范雲背君鬻國不可謂骨鯁當時猶稱賢相是非不明若此安望其有善治乎
〈丙梁大同二年魏大統辰二年東魏天平三年〉三月梁處士陶𢎞景卒
分註〈𢎞景博學好養生仕齊爲奉朝請棄官隱居茅山梁主早與之游及即位恩禮甚篤每得其書焚香䖍受屢以手敕招之𢎞景不出國家毎有大議必先諮之時人謂之山中宰相〉書法〈特筆也布衣卒黄憲管寧徵士卒陶潛處士卒陶𢎞景皆特筆也處士書卒終綱目一人而已矣〉
按𢎞景非陶潛比潛書晉而𢎞景書梁其涇渭明矣綱目以其處亂世而能隱居以卒不以梁主之好要榮干寵所以媿世之爲范雲沈約者非真以爲處士之一人而特卒之也書法與潛等並稱非是
九月東魏行臺侯景侵梁梁陳慶之擊破之
考異〈提要破作敗〉
破當作走○按本傳云時大寒冰景棄輜重走〈凡例非寇陷征討悉從本文〉提要不必從
〈丁梁大同三年魏大統已三年東魏天平四年〉○東魏大丞相歡侵魏冬十月魏大丞相泰迎戰渭曲大敗之
當作迎戰于渭曲渭上欠于字○按書法云書迎戰予泰也勲謂泰亦歡耳曷足予哉予泰所以甚歡也
〈戊梁大同四年魏大統午四年東魏元象元年〉二月東魏遣行臺侯景治兵虎牢復取汾潁豫廣四州
當作遣侯景治兵于虎牢行臺二字羨○按凡例云官已見者不復見前年侯景侵梁已書行臺不必復書
東魏范陽人起兵應魏東魏討平之〈分註作討綱目因之非是〉分註〈范陽盧仲禮及從弟景裕起兵應魏東魏討平之景裕本儒生歡釋之使教諸子〉書法〈盧景裕兄弟也不書叛書起兵何應魏正也郭質起兵則書名此但人之何景裕不能死志茍免于歡則亦不足錄已故東魏得書討綱目人之而不名其爲不能守義之戒深矣〉發明〈上書起兵應魏若有勤王之意下書東魏討平之則是叛亂之人耳蓋高歡雖有逐君之罪而宇文泰亦有弑逆之意是以書法如此〉
討當作擊〈北史景裕傳亦作討然彼上書反此書起兵未可例論〉○按書人衆辭也起兵者非獨景裕故以衆辭書〈據分註仲禮及景裕人字當屬仲禮非專貶景裕也〉書法以爲不足録則綱目何以特書起兵〈凡例兵以義起者曰起兵〉即謂景裕不能死志亦非東魏所得討也書法于歡殺爾朱兆〈癸丑〉謂歡不得而誅〈書法云歡既據晉陽則與爾朱等兆雖爲賊歡不得而誅之故爾朱氏之死皆書誅惟兆以歡殺止書殺〉而謂景裕可以討書豈景裕之罪尤浮于兆乎且上既以應魏爲正下復謂得書討亦自矛盾如發明所云綱目便當書叛安得謂之起兵傅㑹討字究與起兵之義牴牾並謬〈東魏書侵魏書伐未嘗無分別發明以爲不分曲直亦誤見上年殺竇泰條〉
〈己梁大同五年魏大統未五年東魏興和元年〉魏大丞相泰置行臺學
書法〈書泰置何嘉泰也〉
當去大丞相泰四字○按禮善則歸君置學雖善而目丞相泰則專矣專則何美之有〈學所以明人倫泰弑君矣何學之有削不書名庶以全其美也〉書法徒以爲嘉泰非是下書魏制禮樂亦泰命也〈分註泰命僕射周惠達郎中唐瑾損益舊章至是稍備〉綱目不書泰得之
冬十月魏置紙筆于陽武門以求言
以字羨
十一月東魏行興光厯
分註〈校書郎李業興所修也行之〉
興光當作興和○據魏書律厯志司馬子如表云〈即上興和厯者〉運屬興和以年號爲目豈獨太初〈漢武帝〉表于漢代景初〈魏明帝〉冠于魏厯按太初景初皆漢魏年號即以名厯是歲興和元年當云行興和厯〈如魏行正光厯北齊行天保厯皆以年號爲目〉綱目書興光誤〈興光乃成帝年號僅一年無名厯者詳考李業興本傳及律厯志俱無此厯〉
〈辛梁大同七年魏大統酉七年東魏興和三年〉九月魏省官員置屯田頒六條分註〈六條一曰清心二曰敦教化三曰盡地利四曰擢賢良五曰恤獄訟六曰均賦役〉
語曰治本在得人魏頒六條而以擢賢良置盡地利之下豈爲知治者哉自治本不明人矜所長不務德化而以戰爭此五季之紛亂所由無寧日也惜哉
〈癸梁大同九年魏大統亥九年東魏武定元年〉春二月東魏北豫州刺史高仲宻以虎牢降魏三月魏大丞相泰帥軍應之及東魏大丞相歡戰于邙山大敗而還
分註〈魏宇文泰帥諸軍應仲宻三月圍河橋南城高歡將兵十萬渡河據邙山爲陳數日泰留輜重夜襲之歡聞之正陳以待黎明泰至東魏彭樂以數千騎衝魏軍所向奔潰遂馳入魏營虜泰督將僚佐四十八人諸軍乘勝擊魏大破之斬首三萬餘級歡使樂追泰泰窘謂樂曰癡男子今日無我明日豈有汝邪樂從其言而還明日復戰泰爲中軍與右軍若干惠合擊東魏大破之悉俘其步卒歡失馬赫連陽順下馬授歡歡走從者七人東魏降者吿泰以歡所在泰募勇敢三千人皆執短兵配賀拔勝攻之勝執槊逐之槊刃垂及歡段韶射勝馬斃之歡遂逸去勝歎曰今日不執弓矢天也左軍趙貴亦戰不利東魏兵復振泰與戰又不利遂遁入關屯渭上〉
當書東魏北豫州刺史高仲宻以虎牢降魏魏大丞相泰及東魏大丞相歡戰于邙山不克而還〈按後梁王琳伐周迪大敗綱目止書不克可證〉三月帥軍應之六字宜刪○按書帥軍應之則是役也貪以取敗其曲在魏故不書者爲魏諱也魏雖大敗而明日復戰大破東魏則勝負均耳今專目魏敗而不及高歡不亦偏乎惟但書不克以爲東魏復取虎牢之本〈是年四月〉而不書三月〈據分註泰迎仲宻在三月前〉則邙山之戰其爲虎牢之降明矣綱目予魏而黜東魏故更定若此
魏以侯景爲司空
當合上爲一條〈上書東魏復取虎牢〉魏字羨○按司空之命由景改諜書以得虎牢也〈詳取虎牢分註北史云五月以克復虎牢以吏部尚書侯景爲司空〉義當合書綱目另提而魏不書東並誤
〈丁梁太清元年魏大統十卯三年東魏武定五年〉東魏大丞相渤海王高歡卒當作東魏高歡死去大丞相渤海王六字○按歡廢二主〈恭朝〉而立二君〈平陽王修清河世子善見〉是亦賊也故當書死綱目具官爵卒非是
秋七月梁遣貞陽侯淵明督諸將侵東魏
發明〈侯景背叛其國歸魏而魏不納遂復挈地以附于梁是固彼之叛臣賊子今反大舉往伐斯師也謂之何師哉故以侵書之〉
按侯景降魏魏以爲太傅行臺〈詳降魏分註〉非不納也特景自復叛耳發明謂歸魏而魏不納則是罪在魏而不在景豈不謬哉〈如發明所云便似景之降梁魏驅之耳誤甚至蕭介諌梁主謂景爲宇文不容特借以著景之惡非實語也〉
東魏大將軍澄入鄴幽其主于宫中殺侍讀荀濟等而還
發明〈高歡逐君而終身北面事君盡禮正將以蓋其醜也然軍國大權在其掌握雖有虛文何補于事前史載其鞠躬屏氣執香步從魏主以見其事上之恭豈知政由𡩋氏祭則寡人此正姦雄之尤者爾〉
謂高歡虛文爲姦雄之尤可也謂事君盡禮則非也孔子所稱盡禮豈僅如高歡之虛文乎儗非其倫幾于侮聖未可爲援引之小失也且既謂之盡禮則不得謂之虛文語意亦自矛盾
〈己梁太清三年魏大統十巳五年東魏武定七年〉梁中領軍朱异卒
分註〈朝野以侯景之過共尤朱异异慚憤發疾卒梁主痛惜特贈僕射○胡氏曰侯景能濟江由正德舟楫之助正德能反噬由朱异失職之薦景固亂臣正德固賊子异乃亂賊之媒也然則非景與正德能亡梁也乃朱异亡之耳〉
書法〈禍梁者异也書官書卒何譏失刑也〉
卒當作死○書官以見梁主之失書死以正朱异之罪書法槩以爲譏失刑則凡例所謂非賢不卒者安在哉〈書法大臣卒例云宋魏至陳無不具官者非賢不録也〉
侯景殺蕭正德
考異〈提要殺作誅〉
分註〈正德怨侯景賣已宻書召鄱陽王範使以兵入景遮得其書縊殺之〉
書法〈蕭正德與景同反者也怨景賣已景殺之而以誅書何正德爲子則不孝爲臣則不忠乃天地間罪人也人人得而誅之幸而不正于典刑而爲同惡者所殺殺之之人雖非而其所殺者則有罪者也以誅書之垂戒萬世〉
發明〈正德當誅而書殺者景不得而誅之也是時正德既已復爲大司馬又嘗泣見梁武于城陷之日與相勞苦父子如初然而綱目亦不繫之梁者背父叛君之賊義不得復爲臣子故絶之于梁也〉
一正德耳提要書誅書法謂人得而誅之綱目書殺發明又云景不得而誅之兩造並具何其無定獄與勲謂以春秋書楚棄疾公子比觀之則當以綱目所書爲正蓋侯景雖外臣然挾正德以覆梁猶棄疾脅比以簒國也正德雖不孝其罪不過于弑君春秋既以弑君之罪罪比則其死也宜從州吁無知之例〈衛人殺州吁見魯隱公四年齊人殺無知見莊公九年〉而必曰楚棄疾殺公子比豈非以比雖有罪而殺之者非其人故稱其主名而存其族邪〈書公子則比異于州吁無知不書人則棄疾異于石碏雍廩〉綱目于侯景正德以兩下相殺爲文庶幾春秋書公子比之義〈正德不書梁以引侯景圍梁也又非比見脅棄疾者例故絶之書法全未窺此〉書法不辨提要之非又傅㑹其說後之人孰從而斷之邪○按正德之泣猶侯景之汗也〈景見武帝于大極東堂不敢仰視汗流被面〉况是時景已廢正德爲司馬正德自傷爲景所賣故且泣耳武帝云啜其泣矣何嗟及矣語意婉而刺安有所謂與相勞苦父子如初者哉發明迂甚
梁合州刺史鄱陽王範以州附于東魏以乞師
分註〈範聞臺城陷戒嚴欲入僚佐咸說之曰今魏人已據夀陽大王移足則虜必窺合肥範乃止㑹高澄遣李伯穆逼合肥範方謀討侯景藉東魏爲援乃以合州輸伯穆送二子于鄴以乞師出屯濡湏以待上遊之軍久之不至東魏亦不爲出師範糧乏進退無計乃西軍樅陽〉
書法〈于是東魏師不果出書乞師何嘉其志也綱目予權故範不書降書附〉
書以州附于東魏以乞師譏範也因以罪梁之諸王也是時諸王各擁重兵跨據方岳乃無同仇之志範欲討賊不先骨肉而外求師又割地以賂之失策甚矣魏既嫁禍于梁方坐觀成敗以洩其黨叛辱國之憤寧復能爲救患恤鄰之舉邪故範謀討侯景不書〈據永安侯確特書謀討侯景〉而乞師東魏必書以州附見其徒爲卑屈而無當于討賊之義耳若以爲嘉其志則當大書討景以著乞師之由而綱目削之固知爲譏範以罪諸王非予權也〈使範乞而魏出師又能誅景以爲予權可也魏師既不出而範且進退無計權安在哉當以鄙說正之〉
盜殺東魏大將軍渤海王高澄于鄴
分註〈澄獲衡州刺史蘭欽子京以爲膳奴京屢自訴澄杖之曰更訴當殺汝京與其黨六人謀作亂澄嬖琅邪公主欲其往來無間侍衛者常遣出外一日與陳元康楊愔崔季舒屏左右謀受禪京進食置刀盤下殺之元康以身蔽澄亦被傷而卒東魏主聞之竊謂左右曰大將軍死似是天意威權當復歸帝室矣及弟洋入謁從甲士八千人登階者二百餘人皆攘袂扣刃若對嚴敵令主者傳奏曰臣有家事須詣晉陽再拜而出東魏主失色目送之曰此人又似不相容朕不知死在何日〉
當書東魏高澄伏誅〈侯景亦都督殺之也而書伏誅可以類推〉○按澄之惡甚于歡〈澄嘗侍飲舉大觴屬魏主魏主不勝澄怒罵使崔季舒拳毆魏主侍讀荀濟謀誅澄澄覺之勒兵入宫見魏主不拜而坐曰陛下何意反居三日幽魏主于含章殿烹濟等于市〉子京雖以私憾殺澄然適㑹澄謀受禪則亦若或使之故魏主謂左右以爲天意故當書伏誅以正其罪綱目于趙修鄭儼皆書伏誅〈修爲散騎侍郎恃寵驕恣爲衆所嫉魏主𭧂其罪惡免死鞭一百徙燉煌監刑者加鞭至三百即置驛馬急驅之走死儼與從兄榮陽太守仲明謀據郡起兵爲部下所殺書法云書伏誅何罪宜誅也〉而于高澄書盜書殺〈澄罪浮修儼而罰輕之失其平矣〉非是○奴殺澄與部下殺儼一也儼書伏誅而子京書盜何輕重失衡若此况子京尤衡州刺史初非部下諸人比史稱謀作亂安知無誅澄之心如荀濟所謂奉詔討高澄者〈見武定五年殺荀濟分註〉乃黜之爲盜哉
九月侯景陷吳興梁太守張嵊御史中丞沈浚死之分註〈景使侯子鑒寇吳興吳興兵力寡弱張嵊書生不𡢃軍旅或勸嵊效袁君正迎降嵊歎曰袁氏世濟忠貞不意君正一旦隳之吾豈不知此難久全但以身許國有死無貳耳戰敗還府整衣安坐子鑒執送建康景欲活之嵊曰吾忝任專城朝廷傾危不能匡復連死爲幸景又欲存其一子嵊曰吾一門已在鬼録不就爾虜求恩景怒盡殺之并殺沈浚〉
沈浚不宜大書當去御史中丞沈浚六字○按浚非嵊比也嵊志在必死浚則求得殺之是城陷之時浚未必無求生之意特以銜命忤景無可解免故卒就死耳〈浚傳云侯景逼京城既和復背皇太子令浚詣景所景瞋目叱浚浚正色責景景密銜之及破張嵊乃求浚害之此段宜入分註今但云并殺沈浚若一時同死者殊欠析別〉顧可與一門鬼録欲活而不從者同日語哉况臺城之陷浚爲御史中丞不于此時倡義勤王徒違難東歸及張嵊城守又未聞并力捍宼而遽以全節予之則如嵊者又何加焉以江氏兄弟親與賊抗義不獨生〈江子一與弟子四子五帥所領五百人出戰子一直抵賊營徑前刺賊從者不繼賊解其肩而死子四子五相謂曰與兄俱出何面獨旋皆赴賊死〉猶不獲大書况沈浚乎勲故去此六字而以浚之本末詳見分註庶幾春秋誅意之法也或曰張沈並書以浚勸嵊舉義也子獨刪御史中丞得無過與曰不然太守之死不繫于御史之勸觀其往見之辭其志固已決矣〈嵊傳云太清三年京城陷御史中丞沈浚違難東歸嵊往見曰賊臣憑陵社稷正人臣効命之秋今欲收集兵力保據貴鄉若天道無靈忠節不展雖復及死誠亦無恨浚曰鄙郡雖小仗義拒逆誰敢不從于是收集士卒繕築城壘〉况同爲王臣使方舉義豈可復沮之乎其從而勸之亦常事耳予所以責浚者正爲同義而不同難嵊死而後求浚害之是則未可與嵊並書耳
〈庚梁太宗簡文帝綱大寶元年魏大統十六年東魏武午定八年齊顯祖文宣帝高洋天保元年○是歲東魏亡齊代〉九月梁湘東王繹取郢州邵陵王綸奔齊昌侯景兵襲之綸遂奔齊齊以為梁王
分註〈邵陵王綸大修鎧仗將討侯景湘東王繹惡之遣王僧辯鮑泉等襲之至鸚鵡洲綸遣其子礩將兵擊之且以書責僧辯曰將軍前年殺人之姪今歲伐人之兄以此求榮恐天下不許僧辯送書于繹繹命進軍綸乃集其麾下于西園涕泣言曰我本無他志在滅賊湘東嘗謂與之爭帝遂爾見伐今日欲守則交絶糧儲欲戰則取笑千載不容無事受縛當于下流避之麾下將士爭請出戰綸不從與礩登舟北出僧辯入據郢州繹以其世子方諸爲刺史綸出營巴水稍收散卒屯于齊昌遣使請降于齊齊以綸爲梁王〉
當書湘東王繹取郢州逐其兄邵陵王綸綸奔齊齊以爲梁王奔齊昌至襲之等字可刪〈據分註僧辯襲綸在奔齊昌之先大書先奔後襲尤謬〉○按僧辯不進軍而送書于繹猶有中止之意繹命進軍而後僧辯據郢州故據州雖僧辯直書繹取者〈據殺河東王譽直書僧辯〉所以恕僧辯而深惡繹也繹以弟伐兄何况侯景乃若齊昌之奔特爲降齊之地耳凡皆繹逐兄所致也書逐其兄刪齊昌景襲等而綱目惡繹之義明矣法有以略而該詳者此類是也
冬十月魏太師泰伐齊不戰而還洛陽平陽皆降于齊
書法〈書伐何齊簒也不戰而還惜之也〉
伐齊義也不戰而還譏泰爲義之不勇也皆降于齊又以見爲義不勇者之害書法僅以爲惜之非是
〈辛梁大寶二年魏大統未十七年齊天保二年〉齊以梁湘東王繹為梁相國承制
書法〈齊以何病繹也繹爲梁宗藩不急父兄之難而甘心齊命是齊鄙也故特書齊以深病之〉
此條可刪○按繹未嘗降齊何以書齊以〈詳考齊梁諸紀皆不載此事〉書法以爲病繹非是〈是年二月繹方遣陳覇先取江州五月伐侯景仍書梁湘東王繹此突書齊以殊不可解姑識以俟質〉
梁湘東王繹遣大都督王僧辯伐侯景次巴陵景攻之不克六月繹使胡僧祐擊景敗之獲其將任約景遁還
考異〈伐擊二字皆當書討〉
不書討爲其不成討也獲賊將不誅〈僧祐擒約送江陵繹赦之〉而能討賊者且下獄死〈徐文盛一克武昌再敗侯景兵至是坐怨望下獄死〉知討賊者不若此矣故書伐書擊若非其臣子然所以深譏之也〈明年綱弑棟廢特書討侯景明前此之討賊非誠也〉考異不必從
梁湘東王繹誘江安侯圓正執之
分註〈圓正武陵王紀之子也爲西陽太守寛和好施歸附者衆有兵一萬湘東王繹欲圖之署爲平南將軍及至囚之分其部曲使人吿其罪荆益之釁自此始矣〉
當作誘其兄子江安侯○按前書逐其兄此書誘其兄子而蕭繹安忍無親之惡著矣但曰江安侯曷足以見其罪哉
〈甲梁承聖三年魏恭帝戌廓元年齊天保五年〉秋八月齊殺其太保高隆之分註〈齊主之未爲魏相也高隆之常侮之及將受禪隆之復以爲不可由是銜之隆之常與儀同元旭飲謂旭曰與王交當生死不相負至是旭坐事賜死人白其語齊主怒令壯士築殺之并其子二十人〉
書法〈高洋即位以來殺斥齊主者凡九惡淫刑也此其止書齊何于是隆之亦不能無過耳綱目于刑殺專斥書主者五君焉洋其一也惟殺隆之不斥書〉
齊下漏主字書法以爲隆之之過非是○按是年殺隆之與己卯殺杜弼高德政一也〈弼諌受禪德政爲楊愔所譖德政稱疾愔曰若用爲冀州病當自瘥從之德政即起齊主大怒殺之〉杜高皆稱主而此獨歸過隆之非權衡之平者且德政懼則稱疾用則即起豈特一語之失而謂隆之不當書主乎又况杜高及身而止隆之尤淫及其子至二十人乎益信書法之謬
冬十月魏遣柱國于謹帥師伐梁十一月入江陵十二月執梁主繹殺之
分註〈魏人百道攻城胡僧祐親當矢石晝夜督戰魏不得前俄而僧祐中流矢死魏悉衆攻栅反者開西門納魏師梁主退保金城日㝠城陷梁主乃焚古今圖書十四萬巻以寶劒擊柱折之歎曰文武之道今夜盡矣命御史中丞王孝祀作降文或問梁主何意焚書梁主曰讀書萬巻猶有今日故焚之十二月魏人殺梁主及愍懷太子元良等〉
于是梁主焚書十四萬巻或問其故曰讀書萬巻猶有今日嗟乎何其誣也且梁主所讀者果何書邪古今治平之理莫備于堯湯周孔之書使梁主能遵而行之雖萬世存可也他不具論姑以梁主行事不合經傳者言之禮曰父之讐弗與共戴天臺城之陷繹宜寢苫枕干朝不及夕顧緩追縱寇使簡文再弑所忌既盡然後遣兵東下禮教固如斯乎詩曰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傳曰雖有小忿不廢懿親而繹首攻湘州繼襲襄陽河東豫章相次受斃此豈詩傳之所載邪語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納宿預以叛齊〈上年〉又何義乎由此觀之繹固詩書之罪人也而反以是爲詩書罪且謂文武之道從此盡矣夫文武之道固不盡于書繹又安能讀書盡文武之道哉
〈丙梁敬帝方智太平元年魏子恭帝三年齊天保七年〉六月梁陳霸先及齊師戰敗之殺蕭軌及徐嗣徽
考異〈據前書徐嗣徽襲建康不克入于石頭以叛則及字當作誅〉
分註〈霸先與吳明徹沈泰等首尾齊舉縱兵大戰侯安都自白下引兵横出其後齊師大潰死者不可勝數擒徐嗣徽斬以徇追奔至于臨沂諸軍相次克捷虜蕭軌等斬之〉
書法〈杜龕嗣徽皆書叛矣殺之則曷爲不書誅覇先父子不得而誅之也故止從蕭軌書殺〉
當作誅徐嗣徽及蕭軌○按始爲叛者嗣徽也蕭軌則援叛者耳是嗣徽累蕭軌非蕭軌累嗣徽也安得以軌及之〈即以首從言亦不當以軌及徽益見書及之誤〉又况先斬嗣徽而後及蕭軌乎義當以嗣徽及蕭軌而特書曰誅方可以正叛臣之罪若謂覇先父子不得而誅則元顥稱帝綱目既黜之矣〈己酉魏王顥稱皇帝綱目止書魏王書法云不予顥之自稱也〉而費穆書誅又何說焉〈書法云誅穆者顥也不成顥之爲帝曷爲以誅書逆賊人得而討之〉况顥罪顯而覇先猶未著者乎書法于彼謂人得而誅于此謂不得而誅亦自相矛盾矣
冬十月魏太師大冢宰安定公宇文泰卒世子覺嗣分註〈泰北渡河還至牽屯山而病驛召中山公䕶至涇州謂曰吾諸子皆幼外寇方彊天下之事屬之于汝宜努力以成吾志遂卒世子覺嗣位爲太師柱國大冢宰安定公出鎮同州〉書法〈賀善贊曰泰自書統軍囘進官皆書以既書弑其君修則書自官者再然綱目未絶之也再敵高歡再伐東魏一救金墉一定長安綱目皆書其功其相魏也書作新制書求賢書制禮樂書更權衡度量服制書除宫刑書作府兵書作九命九秩相望于冊至用蘇綽置行臺學直以泰書之其爲太師大冢宰猶不書自也及其再行廢弑則綱目斥其姓名重罪之矣泰之心跡瑕瑜不相揜可也〉
當作魏宇文泰死子覺嗣爲太師大宰安定公○或曰書法謂瑕瑜不相揜書卒可也何以書死勲按所謂不相揜者爲輕重等耳莫重于廢弑而泰兩行之何瑜之可敵哉夫制禮作樂孰若周公使非輔成王以終其身雖周公猶不足道况宇文氏乎〈泰死不㤀簒故謂宇文䕶曰努力以成吾志其救金墉定長安皆自爲耳豈真爲魏哉〉語云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以周公之才一驕吝且不可况弑君哉
綱目續麟巻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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