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兵實紀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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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二
練兵實紀 兵家類
練兵雜紀 兵家類
提要
〈臣〉等謹案練兵實紀九卷雜紀六卷明戚繼光撰繼光字元敬世襲登州衛指揮僉事歴官薊州永平山海等處地方總兵官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進太子少保事蹟具明史本傳考隆慶二年繼光以都督同知總理薊州昌平保定三鎮練兵事至鎮上疏請浙東殺手礮手各三千再募西北壯士馬軍五枝歩軍十枝專聴訓練此書乃載其練兵實效一練伍法二練膽氣三練耳目四練手足五練營陣六練將其附載雜紀一儲將通論二將官到任三登壇口授四軍器制解五車歩騎解蓋繼光為將精於訓練臨事則飈發電舉當世稱為戚家軍今以此書考其守邊事蹟無不相符非泛摭韜畧常談者比繼光初到鎮疏有云教兵之法美觀則不實用實用則不美觀此書標曰實紀徴實用也考登壇口授云時惟庚午夏六月諸邊新臺肇建過半奏奉暫停以舉練事庚午為隆慶四年又考繼光請刋此書移文云擬定教練已經二年今將條約通集成帙則是書成於隆慶五年辛未矣明史本傳稱當時十七年中易大將十人率以罪去繼光在鎮十六年邊備修整薊門晏然繼之者踵其成法數十年得無事又稱所著紀效新書練兵事實談兵者遵用焉此本題曰練兵實紀與史不同或史偶悞一字歟乾隆四十六年六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臣〉陸 費 墀
凢例
分給教習次第一〈十五條〉
一行伍之卒愚夫也介胄之士未閑文墨者也故其爲辭必鄙近通俗條約貴簡但欲成桓桓節制之師十全無一隙漏即此十冊未見其多總而約之一語足該矣請求之
一給習之術必須先以練將冊給將練卒冊給卒每隊一冊每一旗擇一識字人誦訓講解全隊口念心記
一㝷常比較武藝㸃夘不到小有過失事干人衆應責治者即以條約爲賞罸凢能誦五條免打一棍如此行去不待戒而自熟
一俟熟將此夲見之行事之實以信之習而未通者因其行事而通之
一練伍一冊止是選兵練伍之將宜全習之此開練第一首務也兵法鬭萬衆如一人臂指節制之根要咸屬於此不可不詳玩而信行之
一次將練耳目一冊給將卒通習之如前
一次將練手足一冊給大小將領預偹什物分撥教師教習之
一次將行營一冊給發習之如前
一次將野營一冊給發習之如前
一次將戰約一冊給發習之如前
一士卒應罰背條欵者不必一字一句順文背出但每欵内能記念得大義是要如何即准爲背熟之例
一將領偏裨而上須條條欵欵背記即練卒條欵將官亦必誦熟
一士卒每次只與一冊每冊多不過數十餘條一日限定短條記三條長條一條一月可記二冊俟一冊熟再給一冊今所刋書冊每一卷爲一本者正謂便於刷印頒給隊伍耳
一附儲將材一卷論練兵一卷皆將兵之官與將將者之所有事也不必用以訓士卒如士卒中能自奮習者聼
一如此教之庻愚䝉士卒日誘其入而不見其多大約一軍之内即至愚者皆得通曉如此可以人自爲戰謂之節制之師謂之兎罝干城舉行伍之下皆知兵之將矣以一教十擴而充之一年之内節制兵數十萬可以立就云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實紀卷一
明 戚繼光 撰
練伍法第一〈計四十三條〉
騎兵
第一選騎兵預日先將部下官生夙守軍令習知束伍之教者各分執事塡於白牌或紙上其塡營伍次第者爲一號牌塡年貌籍貫者爲二號牌塡疤記武藝者爲三號牌總塡隊伍姓名者爲四號牌抄隊伍清冊者即隨之爲五號牌每一牌用卓一張縳𥪡一號即守主將之傍餘號各於空地分設挨號而下又一靣將腰牌隊冊照各種式様預日刋刷齊偹式開於後次日早將投募見在軍士人等以次喚進如一千先定千總一員令千總選部下把總幾員驗中又令各把總選百總幾員驗中又令各百總選旗總三名先以一百總下一旗總令選隊總三名先以一隊總自行揀兵十一名一字向上立定主者與之辨驗堪否以有力伶俐者二名爲一伍二伍長充鳥銃手以鳥銃爲長兵仍習雙手刀爲短兵以有力伶俐者二名爲第三第四充快鎗手各執長柄快鎗爲長兵近用柄代棍爲短兵以有殺氣者二名爲第五第六各充鎲鈀手以鎲鈀爲短兵兼火箭爲長兵以有殺氣能射者二名爲第七第八充刀棍手以刀棍爲短兵以射爲長兵以有力習射者二名爲第九第十充大棒手以大棒爲短兵弓矢爲長兵以庸碌可役者一名爲第十一名充火兵聼隊長管束此馬營左右二部也中部輕騎每司第一局俱銃手爲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鈀手兼火箭爲第九十二局三局俱殺手第一二三四俱弓矢腰刀第五六七八俱弓矢鈎鎗第九十俱鈀并火箭以上俱聼隊總管束凢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俱横列爲偶一伍在左連兵五名一三五七九是也二伍在右連兵五名二四六八十是也先塡隊總牌連人送一號塡營伍次第訖連人傳與第二號塡籍貫年貌畢連人傳與第三號塡疤記武藝畢連人傳與第四號塡全隊姓名於腰牌將牌送塡清册又以一名與腰牌紙一張連人挨次挨塡如式又喚一隊如此三隊畢即喚一旗總照此塡完領於空地將隊伍擺箇式様一靣即將預日做就如式方色認旗一靣付執以辨行伍三旗總俱完付與一百總軍足三千二百以上每把四百總軍止三千以下每把三百總俱完即命夲把總領於空所擺列申明約束領回如此每一營將官下既完一靣照腰牌造冊五夲有式在後出示於第二日㸃名隨即均給馬匹凢戰兵俱與上等馬係火器差使不屬前鋒者與第二等馬其下等馬汰去不用每營三部雖同一體而驍健伶俐好漢須多歸各頭司即暗寓選鋒法矣束伍事竟叉約日於教塲公同再三訂諭宣明徳意即取各官挨次呈逓無有不堪甘結狀式開於後
第二騎旗鼓每營旗牌六名號銃手三名門旗二名金鼓旗二名執五方旗五名執號帯五名角旗四名認旗二名廵視旗八名吹鼓手十六名夜不收五十名火藥匠二名鐵鋥匠二名弓箭匠二名醫士一名家丁一名醫獸一名家丁一名
第三騎雜流每營將官下識字三名家丁不拘數務要同死生可抵好漢聼自設法募養伴當八名軍牢二十四名厨役二名俱馬軍軍伴十八名養馬三名薪水三名俱歩軍
中軍官每員下識字二名軍牢八名俱馬軍軍伴四名俱歩軍
千總每員下識字一名軍牢六名俱馬軍軍伴四名俱歩軍
把總每員下識字一名軍牢四名俱馬軍軍伴四名俱歩軍
百總每名下旗丁馬軍一名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卷一>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卷一>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卷一>
右冊式解
夫冊式行位有限悉塡不全故减其文恐讀之不得其詳復加解説於此用者先於此辨之俾知冊内字眼即盡知各軍所習技藝然後考較爲便夫刀銃者鳥銃長刀也鳥銃遠射極凖長刀近用先及鎗棒者鎗亦銃北方呼爲快鎗痼不可變今加長柄逺則用火藥鉛子舉放近則以柄代棒擊之習則用木棒但銃藥子數製原粗謬多致不凖中今有新法可謂詳盡鈀箭者义與火箭也火箭逺發鈀近用因鈀有股可架火箭而放之故併爲一卒棍矢者夾刀棍兼弓矢也夾刀棍即白棒加刃逺則用弓矢近則用夾刀棍可刺可擊棒矢者白棒兼弓矢也馬上不敢用擊且一擊必一刺故又加短鋒於頂以便馬上刺之歩下擊刺兼用棒即梃也孟子曰執梃可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非真言梃之可禦堅利也盖言人心齊一即梃非可與堅甲利兵敵者用之亦取勝今夫敵甲誠堅矣兵誠利矣而我人心何如迺以白棒當敵爲長技迷而不悟即孫呉復起毋能轉移何其謬訛入人之深也弓矢逺不如火器命中不如鳥銃而敵以堅甲當之每每射不能入亦明知而不肯變其習者緣上司操閲偏於此耳火器不精不如無今知以火器當敵而不知精亦無埒也火擔者火兵也擔扁挑也用鐵尖扁擔便於肩挑又可擊刺亦農中戰器也
第五騎旗號每一大營將官分五色每營將官下各部伍又分五色在將官以旗心定夲營方色以邉生旗靣以黄應德千總以心坐夲方以邉應主將以帯應德把總以心坐夲方以邉應千總以帯應主將百總以心坐夲方以邉應把總以帯應千總旗總以心轉應夲營不用邉帯軍士盔有纓而無旗
隊總盔旗長六寸上書隊哨分數字様方色照營將旗
旗總背旗一靣身方二尺五寸斜角用邉旗桿長三尺六寸
百總認旗一靣身方二尺斜角用邉桿用鎗頭長九尺上書字一局書振勇二局書揚勇三局書威勇四局書武勇
把總認旗長三尺斜角有邉桿高一丈一尺用纓頭號帯一條長五尺
千總認旗長四尺斜角有邉桿高一丈三尺號帯一條長七尺
營將認旗長六尺斜角有邉桿用纓頭雉尾高一丈五尺號帯一條長八尺五寸〈以上俱小尺〉
前營將官認旗紅心藍邉黄帯珠纓雉尾書前軍司命中部千總旗黄心紅邉黄帯
中左司把總旗藍心黄邉紅帯
百總旗藍心黄邉紅帯
旗總旗紅
隊總盔旗紅
以後照此
中右司把總旗白心黄邉紅帯
百總旗白心黄邉紅帯
旗總旗紅
隊總盔旗紅
左部千總旗藍心紅邉黄帯
左左司把總旗藍心藍邉紅帯
百總旗藍心藍邉紅帯
旗總旗紅
隊總盔旗紅
左右司把總旗白心藍邉紅帯
百總旗白心藍邉紅帯
旗總旗紅
隊總盔旗紅
右部千總旗白心紅邉黄帯
右左司把總旗藍心白邉紅帯
百總旗藍心白邉紅帯
旗總旗紅
隊總盔旗紅
右右司把總旗白心白邉紅帯
百總旗白心白邉紅帯
旗總旗紅
隊總盔旗紅
後營將官認旗黒心白邉黄帯珠纓雉尾書後軍司命中部千總旗黄心黒邉黄帯
中左司把總旗藍心黄邉黒帯
百總旗藍心黄邉黒帯
旗總旗黒
隊總盔旗黒
中右司把總旗白心黄邉黒帯
百總旗白心黄邉黒帶
旗總旗黒
隊總盔旗黒
左部千總旗藍心黒邉黄帶
左左司把總旗藍心藍邉黒帶
百總旗藍心藍邉黒帶
旗總旗黒
隊總盔旗黒
左右司把總旗白心藍邉黒帶
百總旗白心藍邉黒帶
旗總旗黒
隊總盔旗黒
右部千總旗白心黒邉黄帶
右左司把總旗藍心白邉黒帶
百總旗藍心白邉黒帶
旗總旗黒
隊總盔旗黒
左營將官認旗藍心黒邉黄帶珠纓雉尾書左軍司命中部千總旗黄心藍邉黄帶
中左司把總旗藍心黄邉藍帶
百總旗藍心黄邉藍帶
旗總旗藍
隊總盔旗藍
中右司把總旗白心黄邉藍帶
百總旗白心黄邉藍帶
旗總旗藍
隊總盔旗藍
左部千總旗藍心藍邉黄帶
左左司把總旗藍心藍邉藍帶
百總旗藍心藍邉藍帶
旗總旗藍
隊總盔旗藍
左右司把總旗白心藍邉藍帶
百總旗白心藍邉藍帶
旗總旗藍
隊總盔旗藍
右部千總旗白心藍邉黄帶
右左司把總旗藍心白邉藍帶
百總旗藍心白邉藍帶
旗總旗藍
隊總盔旗藍
右右司把總旗白心白邉藍帶
百總旗白心白邉藍帶
旗總旗藍
隊總盔旗藍
右營將官認旗白心黄邉黄帶珠纓雉尾書右軍司命中部千總旗黄心白邉黄帶
中左司把總旗藍心黄邉白帶
百總旗藍心黄邉白帶
旗總旗白
隊總盔旗白
中右司把總旗白心黄邉白帶
百總旗白心黄邉白帶
旗總旗白
隊總盔旗白
左部千總旗藍心白邉黄帶
左左司把總旗藍心藍邉白帶
百總旗藍心藍邉白帶
旗總旗白
隊總盔旗白
左右司把總旗白心藍邉白帶
百總旗白心藍邉白帶
旗總旗白
隊總盔旗白
右部千總旗白心白邉黄帶
右左司把總旗藍心白邉白帶
百總旗藍心白邉白帶
旗總旗白
隊總盔旗白
右右司把總旗白心白邉白帶
百總旗白心白邉白帶
旗總旗白
隊總盔旗白
中營將官認旗黄心紅邉黄帶珠纓雉尾書中軍司命中部千總旗黄心黄邉黄帶
中左司把總旗藍心黄邉黄帶
百總旗藍心黄邉黄帶
旗總旗黄
隊總盔旗黄
中右司把總旗白心黄邉黄帶
百總旗白心黄邉黄帶
旗總旗黄
隊總盔旗黄
左部千總旗藍心黄邉黄帶
左左司把總旗藍心藍邉黄帶
百總旗藍心藍邉黄帶
旗總旗黄
隊總盔旗黄
左右司把總旗白心藍邉黄帶
百總旗白心藍邉黄帶
旗總旗黄
隊總盔旗黄
右部千總旗白心白邉黄帶
右左司把總旗藍心白邉黄帶
百總旗藍心白邉黄帶
旗總旗黄
隊總盔旗黄
右右司把總旗白心白邉黄帶
百總旗白心白邉黄帶
旗總旗黄
隊總盔旗黄
第六騎什器
旗總每名明盔一頂甲一副臂手一副背旗一面旗桿一根合力弓一張弓二條大箭三十枝鋒利腰刀一把雙挿一副鞓帶一條椰瓢一箇
隊總每名明盔一頂甲一副臂手一副背旗一面旗桿一根合力弓一張弓二條大箭三十枝鋒利腰刀一把雙挿一副鞓帶一條椰瓢一箇
鳥銃手每名明盔一頂甲一副鞓帶一條長刀一把鳥銃一門㮶杖一根錫鱉一箇藥管三十箇鉛子袋一箇銃套一箇偹征火藥每三錢爲一出偹三百出另偹空藥六兩通共六斤鉛子三百箇火䋲五根每局鉛子模一副椰瓢一箇銃以可容三錢鉛子爲合式藥比鉛子分兩每一錢加二分餘皆倣此
快鎗手每名明盔一頂甲一副鞓帶一條快鎗一桿㮶杖一根錐一把剪一把藥袋一箇藥管三十箇藥線筒一箇藥線五百根硫黄醮兩頭鉛子袋一箇偹征鉛子三百箇火藥每出五錢偹三百出共偹藥九斤六兩銃口不同子藥照鳥銃例加减火䋲三根鋒利腰刀一把每局鉛子模一副火䥥石一副椰瓢一箇
鎲手每名明盔一頂甲一副鞓帶一條椰瓢一箇鎲一把火箭自負三十枝偹帶三十枝箭簍一箇油罩一箇火䋲三根
刀棍手每名明盔一頂甲一副鞓帶一條椰瓢一箇刀棍一根合力弓一張二條大箭三十枝雙挿一副
棒手每名眀盔一頂甲一副鞓帶一條椰瓢一箇大棒一根合力弓一張二條大箭三十枝雙挿一副
弓刀手每名眀盔一頂甲一副鞓帶一條椰瓢一箇腰刀一把合力弓一張二條大箭三十枝雙挿一副
弓鎗手每名眀盔一頂甲一副鞓帶一條椰瓢一箇鈎鎗一桿合力弓一張二條大箭三十枝雙挿一副
火兵每名鐵尖扁擔一根臨時即充棍擊之用鐵尖可刺俱習棍法鍋一口椰瓢一箇
馬每匹鞍仗一副轡頭一副肚帶二條滚肚一條木絆一副絆馬䋲二條馬樁一件草䥷每隊一口
虎蹲礟每位鐵錘一把剪一把錐一把藥線盒一箇藥升一箇木送二根木榔頭一箇火藥每出八兩共偹藥三十出火䋲三根火線四十五根木馬子三十箇合口石子三十箇鉛子如重一兩者用三十箇重三錢以下者用一百箇分大小輕重定數合口大鉛子十箇每箇重五錢皮簍二箇每二位䭾架一副隨二位藥子什物䭾架一副
騾每頭鞍仗一副轡頭一副肚帶二條滚肚一條韁䋲二條鐵橛一箇木樁一箇䭾架一副
第七騎神器凢騎兵營有虎蹲礟各有䭾騾平時仍屬一官名為管神器把總專爲管束操練㸃察偹辦什物喂飼騾頭出征分與各部每旗一位專責隊總管放下營時十部不用俱貼出外圍每二旗一位與外圍原砲每二旗合三位
第八拒馬柞每一旗十二架每六架一包每二包一䭾每營左右中三部俱同下營時中部拒馬俱貼外圍每一旗合三包共十八架中層在子營不用門角間俱下單層便於出入
歩兵
第一選歩軍預日偹牌號卓次并刷腰牌冊俱與騎兵束伍同是日選時先擬千把百旗隊等總亦同騎兵例先以一隊總自行檢兵十一名一字向上立定主者與之辨驗堪否以有力伶俐者二名爲一伍長二伍長各爲鳥銃手兼雙手長刀一把第一名在左第二名在右又二名爲長柄快鎗手鎗柄即代短棍爲第三名第四名以便㨗骨柔者二名爲藤牌手爲第五名第六名又以力大貌黒而粗猛者爲狼筅手二藝俱有短無長爲第七名第八名以年少有精神殺氣者二名爲鎲鈀手仍兼火箭以其鈀上可架火箭便於放也爲第九名第十名以庸碌者一名爲火兵横看一伍者即在左之伍也所管者三五七九四名二伍者即在右之伍也所管者四六八十四名火兵總於隊長管束列陣照此凢出戰於銃鎗火箭放過之後牌爲一層筅爲二層鈀爲三層長刀爲四層鎗棍爲五層
第二歩旗鼓與騎兵同車兵亦與騎兵同無馬者聼第三歩雜流俱與騎兵營同但無醫獸
第四歩隊牌俱同騎兵冊只三層用藤牌四層狼筅五層鎲鈀之異耳
第五歩旗號同騎兵例
第六歩什器
旗總每名背旗一靣旗鎗桿一根明盔一頂甲一副合力弓一張二條大箭三十枝雙挿一副鋒利腰刀一把椰瓢一箇
隊總每名色旗一靣長旗桿一根有刃明盔一頂甲一副合力弓一張二條大箭三十枝雙挿一副鋒利腰刀一把椰瓢一箇
鳥銃手每名長刀一把鳥銃一門㮶杖一根鍚鱉一箇銃套一箇鉛子袋一箇藥管三十箇偹征火藥每出三錢偹三百出另偹藥六兩共六斤鉛子三百箇火䋲五根每局鉛子模一副椰瓢一箇子藥合口配搭照騎銃例
快鎗手每名快鎗一桿㮶杖一根錐剪各一件藥袋一箇藥線筒一箇藥管三十箇鉛子袋一箇偹征火藥每出五錢偹三百出共藥九斤六兩鉛子三百箇藥線五百根火䋲三根鋒利腰刀一把火燫火石一副鉛子模一副椰瓢一箇子藥合口配搭照騎銃例
牌手每名藤牌一靣鋒利長腰刀一把椰瓢一箇好水光拳石六塊
筅手每名狼筅一把椰瓢一箇
鎲手每名鎲鈀一把火箭三十枝椰瓢一箇
火兵每名銅鍋一口鐵尖扁擔一根照式椰瓢一箇
車兵
第一選車兵預日偹牌號卓次并刷腰牌冊俱與騎兵束伍同是日選時先擬千把百總車正隊長亦同騎兵例但騎兵人數無拘多寡有大營小營可以從權此以車爲定額每營一百二十八乗方足外圍庻馬歩入營不踈不密中軍望竿車一乘將臺車一乘鼓車二乘座車一乘大將軍車四乘子藥什物車四乘火箭車四乘共一十六乘除望竿車在營操壯觀出征不用餘俱從征其編𣲖行伍若足一車之用須用四大隊每隊十二名共四十八名今因額定每營軍不過三千除雜流外正得二千七百之數車人兩爲所局勢莫由我姑以二十四名爲一車分竒正二隊先令該管百總將車正隊長二人選到俱令坐下盖不坐不得齊肅也凢選車正必須伶俐知事有主張者隊長必有膽者於内先喚第一車正就將衆軍中取二十名前來内選有力而稍伶俐者一人爲舵工又以有力伶俐者六名爲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俱充佛狼機手以一三五三名在左管狼機一架以二四六三名在右管狼機一架又以力弱伶俐者二名爲第七第八管火箭與舵工車正共十名此正兵隊也機手仍給有刃大棒各一桿火箭手給鈀一柄便於放火箭也又於二十名之内仍選竒兵一隊將先選到隊長給長桿鎗一根上用該色隊旗聼隊長自揀兵九名内以年紀伶俐有力者四人爲鳥銃手各給長倭刀一把爲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在車内放鳥銃出車先放鳥銃賊近用長刀又選身中年少骨軟者二人爲藤牌手爲第五名第六名在車内放火箭出車打石塊賊近用藤牌又以有殺氣者二人充鎲鈀手爲第七名第八名在車放火箭出車亦放火箭賊近用鎲鈀火兵爲第九名專管各隊炊飯共十名此竒兵隊也又有新製輕車利於逺出經過險隘有時用之每營二百一十六輛每靣五十四輛每乘車正一名即隊長也舵工一名即火兵也第一二三四五六名俱銃手第七八名俱鈀箭手第九十名俱狼機手爲一隊凢選車正必須伶俐知事有主張者於内先喚第一車正就將衆軍中選有力伶俐者六名爲火器手火器不拘鳥銃快鎗第九十二名為狼機手肯為人下者一名爲火兵車輕不用舵工一車完即給方色如式認旗一靣車兵擺列圗一張令車正領在空所照圗擺成二隊車正隊長各領一隊如行伍圗式坐定一把總者俱完放出其各車正將圗用木牌粘懸車上偹查以憑管束一將官下完足示日於教塲領車給器聼演習𣲖宗城司哨明白
第二車旗鼓每營旗牌二班各三名號銃手三名門旗二名金鼓旗二名五方旗五名五方號帶五名角旗四名認旗二名廵視旗八名吹鼓手十六名火藥匠二名木匠五名鐵匠五名醫生一名家丁一名醫獸一名家丁一名
第三車雜流每一營將官下書記三名家丁無定數照騎兵例軍伴一十八名軍牢二十四名伴當八名養馬三名薪水二名厨役二名
中軍官下識字二名軍牢八名軍伴四名
每千總下識字二名軍牢八名軍伴四名
每一把總下識字一名軍牢四名軍伴四名
每一百總旗丁一名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卷一>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卷一>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卷一>
輕車照大戰車一同但毎輛只兵一隊以大戰車一隊各分半用二輕車即是一大戰車也
第五車旗號
車兵不用盔甲
車正用盔甲方旗長二尺
百總旗長三尺
把總旗長四尺
千總旗上角濶三尺長五尺帶長五尺
營將旗上角濶四尺長六尺號帶長七尺
前營將官紅旗藍邉黄帶凡旗上字與騎兵同
左千總藍旗紅邊黄帶
一司把總紅旗藍邊
二司把總藍旗藍邉
三司把總白旗藍邉
四司把總黒旗藍邉
以上纓頭俱用紅色
右千總白旗紅邉黄帶
一司把總紅旗白邉
二司把總藍旗白邉
三司把總白旗白邉
四司把總黒旗白邉
以上頭纓俱用紅色
百總與本司把總旗色同
車正旗色與百總同
後營將官黒旗白邉黄帶
左千總藍旗黒邉黄帶
一司把總紅旗藍邉
二司把總藍旗藍邉
三司把總白旗藍邉
四司把總黒旗藍邉
以上纓頭俱用黒色
右千總白旗黒邉黄帶
一司把總紅旗白邉
二司把總藍旗白邉
三司把總白旗白邉
四司把總黒旗白邉
以上纓頭俱用黒色
百總與本司把總旗色同
車正旗色與百總同
左營將官藍旗黒邉黄帶
左千總藍旗藍邉黄帶
一司把總紅旗藍邉
二司把總藍旗藍邉
三司把總白旗藍邉
四司把總黒旗藍邉
以上纓頭俱用藍色
右千總白旗藍邉黄帶
一司把總紅旗白邉
二司把總藍旗白邉
三司把總白旗白邉
四司把總黒旗白邉
以上纓頭俱用藍色
百總與本司把總旗色同
車正旗色與百總同
右營將官白旗黄邉黄帶
左千總藍旗白邉黄帶
一司把總紅旗藍邊
二司把總藍旗藍邉
三司把總白旗藍邉
四司把總黒旗藍邉
以上頭纓俱用白色
右千總白旗白邉黄帶
一司把總黄旗白邉
二司把總藍旗白邉
三司把總白旗白邉
四司把總黒旗白邉
以上纓頭俱用白色
百總與本司把總旗色同
車正旗色與百總同
中營將官黄旗紅邉黄帶
左千總藍旗黄邉黄帶
一司把總紅旗藍邉
二司把總藍旗藍邉
三司把總白旗藍邉
四司把總黒旗藍邉
以上纓頭俱用黄色
右千總白旗黄邉黄帶
一司把總紅旗白邉
二司把總藍旗白邉
三司把總白旗白邉
四司把總黒旗白邉
以上纓頭俱用黄色
百總與本司把總旗色同
車正旗色與百總同
第六車什器
車正每名旗一面鎗桿一根明盔一項甲一副鞓帶一條鋒利腰刀一把椰瓢一箇
狼機手每名共管佛狼機一架每架子銃九門鐵閂三根鐵錘剪錐匙凹心送子各一件大鉛子一百箇火藥三十斤火䋲五根椰瓢一箇
鳥銃手每名鳥銃一門㮶杖一根鱉一箇藥管三十箇鉛子袋一箇銃套一箇備征火藥每出三錢備三百出另備藥六兩共六斤鉛子三百箇火䋲五根每局鉛子模一副椰瓢一箇子藥合口配搭照騎兵銃例
火箭手每名火箭六十枝負三十枝備三十枝火䋲三根簍一箇油罩一箇椰瓢一箇
大棍手每名大棍一根棍頭用刃有式椰瓢一箇舵工火兵每名銅鍋一口水桶一隻椰瓢一箇戰車每輛佛狼機二架子銃一十八門鐵閂四根鐵錘剪錐匙送各二件火藥六十斤鉛子二百箇火䋲十根鳥銃四門㮶杖四根錫鱉四箇藥管一百二十箇鉛子袋四箇銃套四箇細火藥二十四斤鉛子一千二百箇火䋲二十根火箭一百二十枝火䋲六根火箭簍二箇油罩二箇大棒六根銅鍋一口水桶一隻圍幔一條大油單一張
第七車神器每大將軍一位子銃三門每子銃一門備征子藥十出共三十出每出火藥四斤共一百二十斤鉛子三百六十五箇共一萬九百五十箇木馬三十箇石子三十箇
第八計車乘凡用車數目已在前欵選車兵内但創車之初營制不一本府初到創議用車之時先用正廂車隨又加以偏廂四方行俱如墻又兼以布牌以防斷續不聨之患每隂陽二乘為一隅隨可為門隨可為壁緣重贅難運望亦參差今改為行陣擡營向徃只用前後二門門車用活扇每門八乘廂窄者十乘十二乘不等餘俱左右偏廂為隅在兩傍行如運城然無丈尺之隙矣
第九車分數計二十四人為一車每一車為一宗用車正一名每四宗用百總一員是為一局每四局用把總一員是為一司每四司用千總一員是為一部每二部用將官一員是為一營多多放此
第十車責成每車正通管一車凡正隊竒隊舵工等兵俱聽管束其正兵隊内機手舵工火箭等尤為專管又竒兵隊長只管本隊出戰兵車兵不相干預車正與舵工不出車而專在内管車恐有傾覆佛狼機手六名專備狼機鎲鈀籐牌手專放火箭鳥銃專打銃火兵專備炊煮防火之用
第十一車戰隊凡出車迎敵除正竒隊先在車内各照責成條下供役外其竒兵隊仍將鳥銃四名藤牌二名狼筅二名鎲鈀二名聼令擺鴛鴦陣備戰詳於營陣條欵内
第十二車行營將正竒二隊分為二班每班一隊輪流拽車單日竒兵隊雙日正兵隊每五里一換遇有泥水及上坡全隊合力不許論班
第十三蘇騾力每車雖有騾二頭緣車重騾少運拽不前必得四頭乃可長行近因設有騾頭車兵遂盡倚於騾以致騾力為竭行不聨束今已將騾革訖如仍用騾不過長途一時借力須是車兵分班輪推與騾同力不然既有騾拽又用車兵何為哉
第十四眀戰法論戰車本不當用騾近加騾者為長途蘇軍之力耳至於臨賊十里之内雖日操軍士尚且倉皇失措差了號令無知牲畜安能周旋中我䂓矩况抝性之騾乎臨賊必去騾只可用䭾軍士行李軍士二班合力挽運庶前後各車頭尾相聨稀不致斷密不致擠方合號令乃保萬全
第十五嚴廵車造完車乘𣲖到營内取各千把百總車正各管御不致損壊收管繳報一面將車上各兵勇每日每車輪撥一名守車每日輪把總一員車正每一總一名廵邏過夜至次日平眀交代與換班之人赴主將處囬話稱云廵車無事如有車什物釘鐵之類損失一件俱該日把總之事除綑打外仍責廵風總正車兵賠償交代之時接班官兵務要將車細看如有前項損失即扭前班之人赴該營查究如容隠不舉及已代替而方覺舉者只坐見班之罪仍將此項每一總刋寫輪班水牌二靣撥兵塡牌發與遵守牌到而赴代遲悞者軍法重治此條與軍器通寫在牌上
輜兵
第一選輜兵預日備牌號卓次并刷腰牌册俱與騎兵同是日選時先擬千把百總車正隊長俱同騎兵例計輜重車八千乘每乘騾十頭鼓車二乘元戎車一乘各騾四頭先選正兵一隊將車正一名省令側立聼該車正將先已領過騾頭軍兵扯出相認識八名一靣先編車正為首騾兵八名挨次為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平列以舵工一名為第九内以第一二三四五六名放佛狼機二架以第七八名專管騾頭以舵工與車正管車又選竒兵一隊先選隊長一名責令於各部軍中揀出九名八名給火銃以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各仍兼長刀以第五第六各兼鎲鈀兼火箭以第七第八名各給藤牌以老實可役一名充火兵一車完即給方色如式認旗一面車兵擺列圗一張令車正領在空所照圗擺成二隊車正隊長各領一隊如行伍圗式坐定一把總者俱完放出各車正將圗用木牌粘懸車上備查以憑管束一將官下完足示日於教塲𣲖宗城司哨明白領車給器聼演習
此車不用正廂不用門車俱是左右偏廂開營兩路而行遇賊合為方營待戰並不移動
第二輜旗鼓同車營例
第三輜雜流同車營例
第四輜兵牌同車營例
第五輜旗號同車兵但每千只有二把左部一司即前司二司即左司右部一司即右司二司即後司
第六輜什器
車正旗一面有鎗頭旗桿一根明盔一頂甲一副鞓帶一條椰瓢一箇
每車狼機二架每一架管放兵三名每架子銃九門鐵閂二根鐵錘錐剪匙凹心送子各一件偹征火藥每出三兩備三百出共二十斤大鉛子一百箇火䋲五根椰瓢一箇
鳥銃手每名鳥銃一門㮶杖一根鍚鱉一箇藥管三十箇鉛子袋一箇銃套一箇偹征火藥每出三錢偹三百出另偹藥六兩共六斤鉛子三百箇火䋲五根每局鉛子模一副椰瓢一箇子藥合口搭配同騎銃例
大棒手每名大棒一根棒頭用刃有式椰瓢一箇火兵每名鐵尖扁擔一條銅鍋二口水桶二隻椰瓢一箇
每車圍幔一條㧞軸䋲二條稍坡䋲一條出索䋲六條撒䋲二條迎撒䋲二條大鐵鐶二箇小鐵鐶二箇鐵索二條皮肚帶一條皮後鞦一條麻擁子十條麻搭子共二十條木鞍一座屉子一箇草䥷一口栁筐一口水桶二隻載水大簍一箇
每車應載⿰炒二石五斗米三石七斗五升豆六石二斗五升
第七計輜乘已在前欵選車兵條下今新立三營在三屯爲中營在密雲爲前營在遵化爲後營即民間大車每車上加板平分爲左右廂
第八輜分數計共二十人爲一車每一車爲一宗用車正一名五宗爲一局用百總一員四局爲一司用把總一員二把總爲一部用千總一員二部用將官一員是爲一營
第九輜責成每車正通管一車凢正隊竒隊舵工等兵俱聼管束其正兵隊内騾兵狼機手舵工尤爲專管又竒兵隊長只管夲隊出戰兵車兵不相干預車正與舵工不出車專在内管車恐有傾覆騾兵管騾恐有跳躍騾兵内以六名專放佛狼機竒兵一隊鳥銃快鎗手六名一二三四名專執鳥銃長刀五六名鳥銃兼藤牌腰刀七八名鎲鈀兼火箭在車内藤牌收在車上俱放鳥銃鈀銃手專放火箭出車下作戰以四名逺放鳥銃賊近用長刀第五第六將鳥銃收在車上執藤牌刀各仍懐水光石三塊賊近用石逼身戰用牌第七第八逺放火箭賊近用鎲鈀俱結鴛鴦陣勢
第十輜戰隊同車營例
第十一輜行營凢征行軍兵各執各藝遇有坑坎水泥通爲合力推車以助騾力速拔出險
第十二號令車與車營同隄防火燭尤爲要務
第十三輜餱糧每營計該⿰炒二百石米三百石黒豆五百石平日於駐劄處所建立倉厫一所將煤炒米豆查照新定事例於該衙門倉厫領出俱用布袋裝盛盖恐一時有事裝運不及也每於夏天晒揚一次過三年聼給軍支用即將各軍應得行糧就於該倉總領委官裝偹或收折色糴買以抵輜糧尤爲潔淨
合車歩騎營
第一車騎倂營每歩兵一枝馬兵一枝合爲一營其法以選定過騎兵營車兵營各預操行伍慣熟聼合將車兩行列定廂俱向外前後門車俱合除前門車八乘後門車八乘左右幇車各二乘不𣲖騎兵外左右廂車每兩車一聮𣲖騎兵一旗計騎兵凢三局爲一司者照此若四局爲一司者門車俱一體𣲖就將騎兵旗總與兩車車正三人互相認識任是縱横輪轉開合進止三人者不許相離車廂只是向外車正認定旗總但若相失必催相傍旗總專看二車正之車但若相失務要凑近迴轉凑合間只以騎就車不以車就騎如致相離俱責旗總任是如何行營内外轉折騎兵只在二車廂裏第一旗總不過第一車之頭第三隊火兵不出第二車之尾𦂳𦂳相隨車向何轉騎兵向何轉如此記定就是一營十營一萬十萬再不錯亂前亦不聳後亦不斷亦無車前馬後馬前車後之悞矣
第二車騎責成凢戰車遇逺行或加騾或加人另載車營欵内輜重營每車八頭遇䧟亦難各運配到馬兵一旗遇過泥濘水阻盡數下馬合力運車過之此隨險從便行事不在號令之内設又十分險䧟人力不足即將各軍馬匹就用所帶韁䋲接起拴於車桄併力拽過若車車到險方才收拾必悞行路但凢前途險阻一車收拾即便轉來各車一齊收拾及至過險則如在平地庶不躭悮時光
車歩騎保結式
第一取保結自上而下保無不堪
某叅遊某人今當某處保結得夲哨下千總並非怯懦不堪如虚甘罪結狀是實
某千總某人今當某處保結得夲部下把總並非怯懦不堪如虚甘罪結狀是實
某司把總某人今當某處保結得夲司下百總並非怯懦不堪如虚甘罪結狀是實
某百總某人今當某處保結得夲局下旗總並非怯懦不堪及冐名頂替如虛及有迯走甘罪結狀是實某旗總某人今當某處保結得夲宗下隊總並非怯懦老弱及冐名頂替如虚及有迯走甘罪結狀是實某隊總某人今當某處保結得夲隊下各兵並無老弱怯懦不堪及冐名頂替如虛及有迯走甘罪結狀是實
第二取保結自下而上保夲管不致失䧟
千總某某等今當某處實保領過夲管將官某前去上陣並不致臨陣踈失如有踈失各甘死償命把總某某等今當某處實保領過夲管千總前去上陣並不致臨陣踈失如有踈失各甘死償命
旗總某某等今當某處實保領過夲管百總前去上陣並不致臨陣踈失如有踈失各甘死償命
隊總某某等今當某處實保領過夲管旗總前去上陣並不致臨陣踈失如有踈失各甘死償命
中軍旗鼓
一列清道夫建大將旗鼓非爲美觀視自近世之將不用旗鼓以戰故遂廢而不知講迺只用爲擺列之虚具以充瞻視壯威儀而已此大謬也盖無事日軍行則爲大將中軍而大將居其下正行之間有警即爲分札營壁之用立表之需所謂行則成陣止則成營人見其紛紛紜紜交雜於途而不知九軍八陣五行六花悉寓其中一聞號頭變化立成安營定壘人見其各有趨附而不知全憑旗鼓以舉錯及其復收悉依號令又照圗爲行營矣自非知彀者鮮能得此中之妙莫不視爲贅疣耳圗列於左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卷一>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卷一>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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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卷一>
練兵實紀卷一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實紀卷二
明 戚繼光 撰
練膽氣第二〈計四十三條〉
第一辯真操夫陳師鞠旅列衆於塲謂之操練爾等知之矣殊不知教塲操練不𬨨明金皷號令習射打擊刺手藝之能此等事不是在人家房門院墻内做得故設教塲操練之平時在各歇家之時若肯心心在當兵起念一心以殺賊為計蓄養鋭氣修治軍裝講明法令通之以情結之以心何嘗不是操練也
第二循士情主將常察士卒饑飽勞逸強弱勇怯材技動静之情使之依如父母則和氣生氣和則心齊兵雖百萬指呼如一人
第三公賞罰凡賞罰軍中要柄如該賞者即與將領有不共戴天之憾亦要録賞患難亦須扶持如犯軍令便是親子姪亦要依法施行決不許報施恩讐有此者以其所報之罪坐之
第四信口耳發號施令預先決定不可臨時反覆使三軍疑惑故云將無還令凢應行軍務係有文字事緩者除通行揭示外若值𦂳急軍機雖有文字抄示不及者主將門上掌號笛各偏裨傳帶頭目自百總以上赴聽面諭主將無定位但凢臨時在本地方獨尊者便是如職位相等則尊其老成年長者一人主之掌號笛各同僚中軍千把百旗總以上俱赴共行會計遵守夫主將一人耳車步騎官兵數萬一句説話如何傳得遍知但主將號令只傳偏裨偏裨只傳中軍千把總千把總只傳百總百總只傳旗總旗總只傳隊總隊總口授軍兵而止須要傳説明白叮嚀熟記若一時聽記不全還挨次再問所傳之人若都問不明再問主將不許攙越推挨若有得令不傳傳到不遵及與傳説不明或忘記不來再問以致誤事者軍法重治干係偏裨者事小則治其中軍官其告示文字之類亦要挨次抄傳互相字字説明以上二項傳諭口令抄謄文字仍要一字一言不許增减及别添禍福之説每傳畢差廵視旗於街上或歇家喚二三箇軍來問之照不知條内查治所由
第五一號令軍中有主將〈謂同在軍中之尊者非大將也〉而副將以上〈非副總兵乃一時同事位稍次者〉輙出號令及改易旌旗軍號者重治若號令未便須令改易者先申主將
第六謹漏泄凢承受到軍期密約號令及關報賊情事宜文字只可傳到將領等人員自知常作隄備不許漏泄令衆人知之如漏泄致賊乘我者軍法不貸
第七定軍禮中軍千總見本管主將兩跪一揖合營主將亦如之路迎從便别營主將官銜拜帖角門庭叅一跪两揖後堂旁坐待茶
凡千總待中軍以長官禮閲人馬則併坐於次凡把總見千總平時两揖一跪入營奉臺上發放則跪而聽之私諭旁立受教途遇本管千總下馬拱立遇合營千總待如本管禮路迎從便遇别營千總譲道立馬候過
凡隊總之於旗總旗總之於百總平時於教塲俱照兵士之於隊總其途遇本管俱下馬倘見遲下馬稍誤不必加罪但終於下馬即已非所管者道旁側趨不許抗禮
凡議過禮節定要遵行諺云軍中立草為標但一字一言出口就是軍令更易不得雖卑如隊長所管數人既知惡屬下數人抗違不能行事即知已身不可又效屬下之人復抗在上頭目夫軍機乃國家重務情難掩法敢有親識相容故違明抗容者犯者通以軍法重治
第八止驀越隊總旗總文移只至千把總千把總文移只至營將營將只至鎮道鎮道轉達督撫鎮轉達兵部偏裨以下不許擅往都㑹説人是非逞已功勞如有驀越各上司徑行者查究叅治甚或有仍前結交京要私冩掲帖有所傾害人遇調發臨敵騰布功罪者訪出定行重治明有天道幽有鬼神決不佑此奸心險行之徒
第九詳責成凡責成之例不拘平時臨陣小而一切號令有違作奸犯科大而退縮致誤軍機管五名以上者一名有犯必連坐之管二十名以上者二名有犯必連坐之管六十名以上者六名有犯必連坐之管百名以上者十名有犯必連坐之管三百名以上者二十名有犯必連坐之管一部以上者五十名有犯必連坐之管三部以上者一百五十名有犯必連坐之一萬名者五百名有犯必連坐之若先呈舉者免坐至於賞亦如之若逃去奸盗等事不詰首疾病患難不報官専罪隊總與同隊甲兵器械損壊不充足専罪旗總武藝不精習専責百總號令不明通専罪千把總所謂専者特於此等人加重也非是只罪此項人員而本管大小頭目便不相干
第十正名法行伍既定軍士與旗隊總同宿歇一房者立則傍立坐則傍坐所睡床炕不拘方向飲食之際軍士候旗隊總旗隊總務先取其次者以成揖讓之風凡有當行事體軍士務聽旗隊總言語不許抗違如旗隊總有過集本旗并一隊之人合辭諫止一次不聽再諫又不聽三諫稟百總知若因諫正旗隊總既不知過又計害軍士以圖報復者軍士避之不可與爭只赴百總處告知百總亦曉諭旗隊總知過再不知過若與軍挾怨者送把總處治若軍士有小過旗隊總即時口責三次不聽先將令書供在卓上無卓則懸於壁命犯兵跪旗隊總立傍云你這箇人所為今對號令某一欵所犯相同我念同歇處恕你二次你又不改今照令書處治多不過五棍不服者徑送本營將官處凡軍士與不係本管旗隊總同歇者亦讓以兄長之禮凢事遜避不許衝犯其餘則平處係百總則照旗總禮百總與旗隊總同居者照依軍士共旗隊總同住例
第十一連覺察同隊之人即不同住同住之人雖不同隊務要互相覺察彼此奸弊三勸不改即報在本管如軍士犯法報在隊總隊總犯法報在旗總旗總犯法報在百總之類各先行量處如處過不悛報在營將再處不悛報在主將必以軍法重治
第十二達士情軍士若有公事私事𦂳急欲訴本管者先與旗隊總言之徑赴應該千把百總處門上即時放入不許攔阻執辱把百總以下不拘暮夜食寢之時即穿衣領赴某衙門或應自往者諭其自往務要耐煩待他如或厭惡作性不與他好好曉諭者或被訪出或問本人得知定將該管官記過類論
第十三清尅减本管官尅减錢糧者許本屬軍士及屬官告治此不坐犯上之罪若係責比武藝督治遣過因而懐憾或刁訟者定以軍法從事
第十四分軍餉軍士月糧賞賜出先將數報知即時委官并請主將委官監鏨包封先刋印板一方上書某月糧額該若干每人以一分為耗委官某人鏨限二日内完足請主將下教塲或在衙門通𠉀軍士集到唱名給與先取一封秤兊如一封不足則所包諸封盡行筭數倍償治罪軍士已散到手若復情愿送人者日後告狀亦不許扯引在内如未散到手而本管官私尅並不稟鏨包封而徑散者通坐以邊海錢糧論徑聽告理
第十五蘇勞役凡軍中除教閲外將領不得以無要𦂳事勞擾軍士務令休息即用一人如勞自已一般
第十六戢濫差凡軍稱曰軍士戰士力士勇士義士士卒夫必稱曰士者所以貴之也朝廷之命名貴士如此所以望之出力疆塲衛國保民其責非輕今却使之為轎夫厮役以厮役待士而欲其出死力捐命禦冦有是理哉縁往日責實未至習弊成痼恣人占用迎送上司無不安然順承只恐結下怨憾隂為訾害未思將軍馬累壊失損復失其心萬一有事不能戰禦利害在誰即使平日執持得罪於人比敗軍失守之罪孰重况主客將領既定有雜流以供差用復以何辭擅役軍伍如有私情應迎送者准於雜流内差撥敢將編定戰兵擅遣差使迎送者各以責成欵内分數治罪坐區副叅遊守把等官除正額應用人役外凡守垜守墩逺哨守口之人一名不許擅行差遣凡各處公差人到亦不許擅作威福强取跟用今置差簿一扇其頂缺帶糧不該輪差者俱不必開只將實在軍士逐名一字平列開在册内馬軍另為一起步軍另為一起該營自置票板一方印刷差票發各中軍提調收𠉀凡差一軍必須填票一張明註為某事見差某人票收軍人之手差註該簿之内每半年查比外仍聽不時調票查對如票有而册無或票無而册有者俱係將領私用及賣放之弊並不准作數其軍士買票者定從重懲治補差如填某差而却私用者許各軍即時將票赴府陳告定與查處審出定將填票官識重治本告免差半年決不許各隊抽差致亂行伍違者營將而下通以軍法責究
第十七勵火兵編過火兵有能奮學武藝精熟者陞為戰兵戰兵内懶墮不習武藝號令生踈者降改火兵每季終次月初二日一考平時聽各火兵自首即與驗陞
第十八恤病傷凡軍士有疾病同夥房即報本管隊總隊總報旗總同到歇處驗過即報百總徑赴本營將官并主將處報知遣醫胗㸔病形輕重百總一面再報該管把總把總報千總千總報營將知會所以百總即報主將者蓋病人一時感患立待救濟若循資挨報七八處衙門何時報達得遍也凡報病者不論大小衙門啓閉冗暇即時投入如有把門人阻攔及將官施行遲悞者罪坐所由報病遲過一日者罪在報遲之官若因遲報致病兵身死者究其遲悞之人
第十九視病期凡病兵初病者視之以後在隊總則時時看視旗總則一日一看百總則三日一看把總則五日一看千總則十日一看營將每半月一看主將惟看病重者存恤之
第二十戒居常同夥住歇兵士入晩則安眠靜睡以養精神不許枕上謳吟唱曲以耗精氣勾惹淫念鼓惑思鄉仍輪流喂馬務要勤起添草白晝早起梳洗畢各團聚一處將所給號令逐欵聽一識字人講説一遍早飯畢各出當差放馬買賣等事午間休息或坐或睡務在安閒日西各於便處習學武藝或學弓馬或學披甲至昏而止每五日一次將自己器械應磨光者磨光修利者修利以上俱該管隊總旗總督率行事百總於磨器械之日一查
第二十一遵節制軍中惟有號令宋時人稱岳忠武軍曰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夫軍士一人不過一百斤力氣如何比山難撼蓋山是土石可以掘取鑽穵軍士萬人一心一箇百斤力萬箇百萬力矣如何撼得動若人各一心百萬之衆各是一箇身子即賊一箇便可衝動之古者義勇武安王即今天下廟中關王也生前曾獨馬单刀於萬衆中斬顔良正是顔良之兵人各一心也或者又謂萬人各具一箇身如何使得一心要我一箇身子合得百萬斤力氣來不亦難乎是不然你只看用人巨石大木萬萬斤木石用千數箇人便能擡得來蓋數千人雖是力在各人身上而繩子扛子則可均在衆人身上也如今操練的賞罰號令節制䂓矩連坐之法都是擡石木的繩扛一樣人人遵守號令重如性命死便就死不敢違令死於賊手尚有優恤立廟祭祀犯了軍法被殺空喪了性命又無前項許多恩典人人只得揀着好處死且與賊對敵固恐殺死所以怕他却不想見他走了被他快馬趕來却也是死走在水裏不免淹死山上跳下不免跌死但愚衆不怕死只是怕賊若將走了死的念頭肯向前與他厮殺殺他一箇做箇好漢死也報了我的仇恨自然萬人一心萬身一力况爾輩與人爭競一句一言都要報復他却被賊殺來不肯動手與他一對低頭聽他殺死全不想我若殺死賊賊必不能又殺我有功生還登時富貴何等是好爾輩愚人何不肯萬衆一心一齊殺賊所謂天堂有路不肯往地獄無門自撞入也思之思之今日號令決要比岳爺爺軍又如一株大木一塊大石繩子扛子不拘千萬人同都要壓倒肩頭上來㫁然不准你們人各異心如往年兒戲也
第二十二思豢養凡你們當兵之日雖刮風下雨袖手髙坐少不得行月二糧這銀米都是官府徴𣲖地方百姓辦納來的你在家那箇不是耕種的百姓你肯思量在家種田時辦納的苦楚艱難即當思量今日食糧容易又不用你耕種但作養了一年不過望你一二陣殺勝你不肯殺賊保障他養你何用就是軍法漏網天也假手於人定不放過騙食官糧之人也
第二十三稽功過各營將立功過總簿一扇每千各與一扇凡遇百旗隊總及兵夫㝷常勤勞譬如多差他行了幾十里路多差他幹了一件事紀在功條一次與人言語之爭不至軍法處者紀在過條一次兵之功過隊旗總開送百總轉送把總紀之凡百把千總與中軍家丁夜不收雜流功過俱營將紀之附於總簿每積一季聽弔查一次類行賞罰
第二十四體初犯官兵除犯有行營野營對陣軍機及謀逆殺人奸盗詐偽賭博等項重情不論初犯二犯必行軍法外其餘一切小過幷違犯新出號令係平時操行者初犯免究二犯紀過於簿三犯方綑打
第二十五省已過凡你們本為立功名報効而集兵是殺賊的東西賊是殺百姓的東西百姓們豈是不要你們去殺賊官府豈是好為作踐輕視你們設使你們果肯殺賊守軍法不擾害地方百姓如何不奉承官府如何不愛重只是你們到箇地方百姓不過怕賊搶擄你們也曾搶擄百姓怕賊焚毁你們也曾拆毁百姓怕賊殺你們要討功也曾殺他這百姓如何不避而怨之如何不關門鎖户官府為爾糧餉千思百慮東那西處日日只見運糧運草及至敵入時却並不見你一人出力只是任敵縱横官府如何不作踐如何不惡棄也今練之後但凡軍行必是依令營一人不得攙越生事詳見行營欵内
第二十六勸涵忍他人索我爭鬭就是他人理短亦好好避他稟赴本管轉達應該上司定與處分得平若與爭競縱是軍士十分理長先打軍士不忍之故然後另與審處若强買民物虧折價值等項因而爭競者不論曲直只將軍士先處然後聽有司剖㫁
第二十七程逃故凡遇有逃故本伍即刻報隊總隊總報旗總旗總報百總百總報把總把總報千總千總報哨將即於本日開手本呈逓營將一面行令該管隊伍將故者一切衣裝財物㸃查幷身間有無銀兩聽詳給付本主家屬有敢尅留者以軍法論仍加倍追恤故軍之家
第二十八補軍限凡遇事故頂補每月初一十五二次呈送驗發
第二十九擬捕鞫各營官軍有犯事同一起者不許擅自拘捕問理須呈本營將官轉命投營取來仍令各中軍官會問通詳主將定奪不許一營偏㫁
第三十明勾攝軍衛有司提取官軍一面留差人等𠉀一面呈請主將酌量時勢緩急事體輕重摘發收問如不詳請而擅聽拘去者同隊同夥該管官員把總以下通治若已呈詳而本總哨將不為留人轉詳及遲延者拿書手治罪若差人强拿不由分説者先將此令與看説之不聽一面拘守一面飛報主將收監定以打攪軍政阻撓練兵叅治
第三十一申軍紀平時恃强凌弱酗酒忿爭喧驟無禮蹂取人果稼作踐人廬器分别輕重治之貫耳遊營奸淫人婦女偷盗人財物軍法示衆以上有犯但係同夥同隊之人有一舉首餘皆免罪首者行賞若互相容隠同夥同隊之兵俱以軍法連坐
第三十二立逃約凡募兵必取保結若遇逃走同隊之人各連坐一半送監一半保拏革去月糧一年不獲原保人發哨三年本伍軍從重綑打發落收伍准支半糧獲日乃復
第三十三究冐頂凡冐兵頂替入操者正替身俱以軍法綑打所雇之人即充兵收操工食即將原雇之人分支一半
第三十四禁爭毆自己軍士頭目兩相鬭毆不論曲直各綑打然後查其所由加治若軍士與非管隊總隊總與非管旗總車正旗總車正與非管百總百總與非管把總把總與非管千總爭毆者先治其卑者以不守分之罪然後另剖曲直若與本管爭毆者以毆父母論定行軍法從事
第三十五禁喧譁凡軍中要𦂳第一件只是不許喧譁説話每遇動止進退自有旗幟金鼓若無令許説話但開口者着實重處夜間尤是切禁
第三十六禁竊盜自相竊盜者不計物多少在軍中以軍法從事非出軍臨陣自有常法
第三十七禁博奕凡軍中除習武藝為戯不禁若將條約隨俗改為唱曲習學以相戯樂者有賞凡别項博戯俱皆禁止違者照條治
第三十八禁妖妄訛言誑惑妄説隂陽卜筮道釋鬼神災祥禍福搖動衆心者重治因而誤事者軍法從事
第三十九禁乖異凡將領官哨隊長不相和協傾陷妬忌因而悞事者軍法處之商議兵機務在平允即時決定違與執抝者處治
第四十嚴途令凡軍士途遇文武大小官俱下馬讓道若在營中操練奉金鼓號令者一惟號令是聽不必廻避
第四十一書器械應有兵器軍士配定随身雖一弓一箭須書各行伍在上或遺失易為檢給或臨操易為辦賞官器不必書名以便更代者
第四十二整騎什馬上鞍轡什伍每一月營將㸃驗一次千總㸃驗一次把總㸃驗一次每三操過旗隊總督查一次仍須身率以為士倡况營將千把總各有坐馬有家丁馬百旗隊總各有騎䭾馬必照條約先將已馬逐一㸃檢然後方可責軍以不如式之罪屬下有不自為倡率者營將查出輕則自行責治扣廩糧處辦重則解送主將重治營將之馬聽主將驗治
第四十三養戰馬夫國之大事在戎兵之馳騁在馬西北原野以馬為命所賴不亦重乎但馬之饑飽勞佚濕燥疾病有口無言不能自白必須在我領馬官軍時其水草適其性情節其饑飽勞佚加意調息戢其蹄耳習其馳逐閑其進止人馬相親然後可使鞍轡勒御必令全好乏絶輙補冬歸深廐夏入凉廡今者既無深廐凉廡可不思所以處之乎每於盛暑之時務將馬匹拴繫就隂所在如城市無隂凉之隙可牽於城外人家村落林木隂鬱之所與東西北三面城墻之下拴喂盛寒則拴於南墻之外向陽明與近人煙處入夜將屉用肚帶縛在馬脊上遮冷庻堪戰陣之用但各該官軍率無敵愾之心惟是養身之計尅减草料飲飼不時再加差役䌓多以致馬匹損憊勞傷不知臨時以何為命况今降罰之例甚嚴主將偏裨悉所不免誠不可不嚴加稽考各哨將置立等第循環文簿二本將該管見在馬匹通行查出逐一躬親驗選其往時原以超上中下及下下五等比驗近該本府操閲三屯標下軍馬驗得各兵馬騾如頭等之内有十分臕壯應擬頭等之上者有臕分正合頭等者有臕分稍次難作二等者二等之内有臕分出於二等之上次於一等之下者三等之内有瘦弱而可騎者有瘦弱不至狼狽者有十分瘦弱埀死者五等不盡其選臨時執筆猶豫難決擬之不得其平何以使人激勸近照武藝一體定為九則如上等内滿臕過當則註為上之上滿臕而不至溢肥則為上之中有臕而不滿則為上之下臕壯而未至平鞦則為中之上半臕則為中之中擬下等則稍肥擬中等則未及乃為中之下雖瘦而不至弱擬屬下等則為下之上瘦弱而不至不可騎喂則為下之中瘦弱不堪騎喂則為下之下如此驗註當時流水擬去人既不枉其勞馬又擬得其當再無疑難頗稱得意合行通遵改擬自今以後凡㸃驗馬騾臕分别上等三則要見某馬為上上等即舊之超等某馬為上中等某馬為上下等即舊上等推廣也中等三則某馬為中上等某馬為中中等某馬為中下等即舊之中等推廣也下等三則某馬為下上等某馬為下中等即舊之下等推廣也某馬為下下等即舊之下下等也庻便稽考臕分進退以憑賞罰其上中等六則馬匹省令各軍自行取便用心喂養下等三則責委勤慎官一員專管攅槽喂飼逐日查驗各軍草料仍查夜草如有不用心及短少草料者徑自責治將責治過縁由填註簿内該管將官每三個月一次㸃驗臕分如二等喂至頭等三等喂至二等俱免比責即於循環簿明開某人原係二等今入頭等某人原係三等今入二等各另自行喂養如三等喂至頭等亦要明開某人原係三等今入頭等免其攅槽仍具名呈來以憑犒賞免工免差如三等馬匹臕分不加各綑打二十其間如有頭等反為二等二等反為三等者責如之三等反致瘦弱者綑打四十各照舊攅槽喂養每季一次將填註循環責令經管書手賫送赴鎮倒換查考通以三箇月為則二等者俱要喂至頭等中間如有臕分不增呈請發落仍係三等或瘦弱者各綑打四十責令變買臕壯好馬解烙若將瘦弱馬匹不行明白開報那移作弊者定將作弊人役痛以軍法懲治將領連坐馬軍加倍重處㫁不輕恕
凡夏秋輪隊趕就水草牧放至晩歸交各主如其放牧不以實致令各馬飢餓者將該日之人送把總處治登於簿上各軍情愿自出割草喂馬者聽
凡冬春馬匹上槽須多留夜草每日飲水以時如無夜草及飲水失悞者隊總旗總查治之一次責五棍如事重仍開送把總附過於簿
凡馬不傷於末必傷於始不傷於飢必傷於飽日暮道逺必數上下寧勞於人切無勞馬常令有餘備敵之覆我也凡走驟之時欲往者看逺近緩緩收勒不可陡然𦂳收常自約度母致喘損
凡戰馬除本軍自䭾馬草馬料之外若代他人䭾物及雇人騎乘者雇者與者各罰馬一匹本軍以軍法綑打一百枷號示衆
凡馬軍除器甲及飲食外不得䭾物過十五斤凢馬操一日次日必歇操各五更早出放馬採草備馬一日之食以便次日進操
凡馬匹草料本折兼支本為定例但各軍只將本色三日者勻作六日喂馬而三日折乾遂為己用是本折兼支本為體悉便軍之意而今反資尅落之奸致減馬口之食馬安得不瘦損哉今後三日草准作四日喂養其餘二日須用折銀買草買料喂之若仍再減不行買料草喂馬者定行軍法重治折銀追究下落以上一法全在哨將之督責千把總之考查而哨將總之稽考也
凡關支本色草料出日該隊總一日一查哨將千總時常差人緝訪若將草料賣借與人者查舉得出本軍軍法綑打旗總免罪如被挐獲而非該隊總檢報一體連坐賣者買者同罪
凡馬雖畜類其効汗血之勞戰陣之間為國家宣力與官軍無異又為爾輩騎乗代勞且最有功於爾也死在出征地方止許割耳蹄回報應該衙門全體掩埋不許開剥食用如違者軍法重治凡官府有責其不以皮張送驗者執此條為証
凡比較武藝之日馬匹或付火兵出放或留在槽喂養火兵看守不必進操軍士亦不必着盔甲
練兵實紀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實紀卷三
明 戚繼光 撰
練耳目第三〈計十六條〉
第一明旗鼓各官兵耳只聽金鼔之聲目只看旗幟方色不拘何項人員口來分付决不許聽之如鼔聲不絶便前面是水火也須跳入如鳴金該止就前面有貨財緞帛好馬匹亦不許一耳顧應查令旗令箭令票者便是主將自來三件物内必有一件方放無亦不准放
第二明笛號吹嗩呐謂之掌號笛要聚各官旗頭目發放軍務必須吹得到齊方止
第三明喇叭大小將領門前及教塲内行營處吹喇叭是掌號第一次是頭號要人收拾行李做飯食用遲半箇時辰又吹第二次喇叭要人吃飯收拾出門詢問劄營信地取齊吹第三次喇叭是要起身主將自本衙門出到各兵劄營地方另擬向往其在營中或在教塲或正行正操之處乃各人飯已吃過俱已出門只掌一號便聴令行營或演操不必仍用二號三號也
凡喇叭吹長聲一聲謂之天鵞聲是要各兵齊呐喊凡喇叭吹擺隊伍聲是要車步騎三兵就于脚下挨營擺隊伍也
凡吹長聲喇叭放銃一箇磨旗是要轉身各兵俱看旗所指處俱向某處轉身轉車
凡擺隊已完喇叭稍歇復又吹擺伍者是要車步騎三兵一字列開成陣備戰也
第四明哱囉凡吹哱囉是要各兵起身再吹一次是要馬兵上馬車兵附車步兵執器械立齊
第五明銅鑼凡打鑼是要各馬兵下馬車正下車再打銅鑼是要各項兵俱坐地休息旗幟俱偃卧
第六明羯鼓凡㸃鼓是行營㸃鼔一聲約行二十步㸃𦂳鼓一聲行一步則將擂鼔交鋒矣但聞擂鼓是交鋒要各兵向前與賊厮殺
第七明黄旗下營定放銃一箇竪黄旗擂鼓是放各兵出營汲水取柴放馬
第八明摔鈸凡摔鈸鳴是要各兵收隊再鳴成大隊旗幟通向中軍
第九明礟號每要新起一號令必放礟一箇使人有耳者先共聞之然後方用旗幟號頭等項示行凡官軍但聞銃響後其已前行過號令進止俱歇専一看有何旗幟更變有何號頭之聲即速遵照庶不悞事一用砲分數
升帳砲〈三舉即鳴金大吹打〉
升旗砲〈一舉即擂鼓鳴鑼升帳〉
靜砲〈發放後三舉營中肅靜候令〉
呐喊砲〈一舉喇叭吹天鵝聲呐喊一聲三舉止〉開營砲〈一舉即聴㸃鼓便開營行〉
分合砲〈一營一舉欲分㡬營㡬路為㡬舉無定數舉畢看旗幟照旗色依數分之合營同〉閉營砲〈一舉即大吹打閉營門〉
定更砲〈遇夜擂鼓畢一舉喇叭吹天鵝聲〉
變令砲〈凡號令正行之間欲别更號令人衆隔逺一時更變恐人不知失於眼視故先舉砲聲一聞砲前令即止専心側耳聴新起何令照行〉
第十明釭號凡軍中一切鼓樂有音如號笛哱囉喇叭鼓鈸等類每欲止必鳴金一聲其已舉者聞金即止聴更令後即如所更之令行打金三聲是要退兵及止吹打打金二聲是大吹打及退兵下方營時鳴金邊是發五方旗招出營立表立表營内所以分别門角以便出入識認立表營外所以分别營盤防守界限賊來舉之以應逺近緩急
第十一明旗次各營隊總看本旗總所執旗旗總看本百總所執旗百總看本把總號旗把總看本千總號旗千總看本哨將號旗哨將看主將號旗若主將五方旗招俱起立㸃動則五方之營俱照旗而動如止于一旗立㸃則該應之旗俱立㸃别旗照常若主將五方旗招俱偃則五方之營俱照旗偃止若只一旗偃則該應旗俱偃别旗照常某旗磨則該應旗俱磨别旗照常某旗向某方㸃指該應旗俱向某方各兵隨旗而往
第十二明旗應凡主將旗舉時先哨將應之千總不許先應哨將旗舉先千總應之把總不許先應千總旗舉先把總應之百總不許先應把總旗舉先百總應之旗總不許先應百總旗舉先旗總應之隊總不許先應旗總以下口傳身率不用旗鼓號令要與旗鼓令同差錯以軍法治之
第十三明旗色黄旗屬土中營中軍所用但見黄旗即知為某中營某中軍也在五營則為五營之中在一營則為一營之中在一千則為一千之中少至五人則為五人之中凡人面向者為前紅旗屬前凡營壘所在向前者則用紅旗但見紅旗俱想向前凡人就本身之左手為左藍旗屬左凡向左者則用藍旗但見藍旗俱想向左凡人就本身之右手為右白旗屬右凡向右者則用白旗但見白旗俱想向右凡人就本身之背為後黒旗屬後凡向後者則用黒旗但見黑旗俱想轉身向後是故曠野人衆若說東西南北認辨不真凡人皆有左右手面前背後故即以其易知者教之人人只以大營中軍分左右前後又以本身前後左右為向再不必論東西南北也
第十四明望旗凡常操及發兵于主將未到塲之時先將望竿繩䌇等項收找停當候主將陞帳稟陞旗即放砲擂鼓陞旗旗正著甲執白旗一面上斗聴中軍號令凡掌哱囉兵立則旗立凡打鑼兵坐則旗收旗向前㸃官軍俱向前行向左㸃俱向左行向右㸃俱向右行向後㸃俱向後行車步騎大小將官旗總車正俱視此旗向往如逺行俟掌頭號畢稟放砲擂鼓將望竿眠行遇報有警擂鼓再立望竿賊從左來則旗向左磨賊從右來則旗向右磨賊從前來則旗向前磨賊從後來則旗向後磨賊從兩面來先磨賊近一面三磨三立又向一面磨賊從四面來將旗繞竿頭轉逓賊逺則旗頭向上磨之賊來近則旗頭平低磨之賊近百步來則旗低埀向下磨之賊退則立某方賊退立在某方亦如報賊來事例事定將旗捲訖若𦂳急追賊無望竿車此條不用
第十五定發放凡操期前一日懸操牌各營傳知次日五更不拘時但聴主將門前掌號各將官門前皆掌號各兵做飯將官亦做飯以飯熟食畢為期乃掌二號各兵備馬收拾軍裝往教塲列成行伍掌三號主將出至教塲中軍官稟放陞帳砲喊堂開轅門稟陞旗望旗同陞在野只陞望旗幕屬等官先行㕘見回還中軍官稟掌號笛聚官旗聴發放望旗向左右前後磨轉一次官旗用手旗引于塲前轉身向上挨次先騎兵次車兵次歩兵各頭目自隊長以上皆赴事急只同旗總以上隊長守伍至臺下立定笛止中軍傳云官旗過來各齊應一聲以卑而尊先隊長次旗總次車正次百總把總千總俱跪次營將于臺上跪先起乃發放衆曰官兵聴著耳聴金鼓目視旌旗手熟擊刺步閑進止馬習馳逐謹戢策轡車熟分合嚴飭火器萬人一心有進無退畿輔重寄軍法有常每一項人員班内一人先尊行後卑行髙聲報曰某官叩頭命起至百總止又發放曰車正聴著凡車戰進止號令俱車正之責臨時差誤責有所歸車正起去又曰舵工聴著凡左右前後縱横曲直俱看車旗聴命車正擺營不合髙下失悞責有所歸次巡視藍旗過列聴發放曰凡入操喧譁不肅下營行伍不齊行營攙前越後臨陣舉動違令斬賊強奪首級戰畢妄殺降人種種作奸犯科俱聴爾挐來處治臨陣摘牌當戰割耳回兵查明分别輕重以行軍法若故縱需索治爾之罪發放畢分付各官旗下地方大吹打得勝鼓樂聴各回營各哨將一體掌號笛一照臺上發放即使金鼓班聲相聞無妨也哨將發放畢千總用旗招把總以下發放亦照臺上但云奉臺上號令畢把總招百總以下發放只傳臺上分付親口之言不用耳聴金鼔等文亦云奉臺上號令畢百總招隊旗總發放先發放所聞把總之言次發放已意畢旗總集隊總各隊兵士發放亦云奉臺上號令將節奉各上官話頭一一講説分明畢隊總亦令各兵跪聴分付云奉臺上號令發放畢但凡謂發放係奉臺上號令凡卑一等者必跪聴敢有違者即時巡視旗拏送臺上綑打遊營
第十六稽傳令凡發放過話候大小將領都發放畢主將抽隊下一軍向前問今日所發放何事若能知其大畧則已如全不知則取隊總問之隊總能言之則治軍以不聴受之罪隊總不能言則取本旗總問之旗總能言之則治隊總以罪軍則免究是隊總傳不明也如旗總不能言則取本百總問之百總能言則治旗總以罪百總不能言則取本管把總問之上至哨將一體皆然每次發放過聴哨將於各千總下取一軍千總於各把總下取一軍把總於各百總下取一軍百總於各旗總取一軍問之不明者千把總聴營將發落百總以下所抽問者紀過一次即仍於上一等頭目再照發放之法挨次説諭一遍通畢赴臺報
練兵實紀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實紀卷四
明 戚繼光 撰
練手足第四〈計二十條〉
第一校武藝夫武藝不是答應官府的公事是你來當兵防身殺賊立功本身上貼骨的勾當你武藝髙決殺了賊賊如何又㑹殺你你若武藝不如他他決殺了你若不學武藝是不要性命也况費著官銀又有賞罰比那費了家私請著教師學武藝的便益多少想你往日不學武藝不修器械不著重甲只是安心見賊便走料定不用鎗刀對手皆因自來臨陣素無紀律以致當先退後功罪難辨故人無戰心今連坐已定號令已明進前退後都有箇法子管著〈見戰約條内〉便是十萬人臨陣設使有一箇當先一箇退縮都查得你出決照條内施行你們旣無躱身之法不想學武藝都是與性命為讐若身上盔甲堅好就被他戳砍我一下不能傷入我就手藝拙第二下也殺到他身上思之思之
凡哨將通將各兵花名分照見定武藝造武藝冊一本送印發收百總每入操日比一旗輪比週而復始把總每月初六日一比又比過一人即打一把字小印于中式等第格内千總每月十六日比即打一千字小印于格内營將每月二十六日比即打一將字小印于格内督撫鎮道比驗無時遇該比之日每百總下抽取數人試過只對此舊冊查其印之髙下相去不逺即憑冊以為賞罰若比較之日該閱操則從操而移比或非操期則從比而免操此在臨時酌擬凡遇千把總比期預日于本營將領處討出冊本註完次日送交冊式開後其賞罰連坐自旗百以至將領查定分數之法載于練膽氣條下兹不重開
連坐領兵官賞罰例
一部下俱賞無罰者為超等
賞数十分之九者為上上等
賞數十分之八者為上中等
賞數十分之七者為上下等
賞數十分之六者為中上等
賞數十分之五者為中中等
賞數十分之四者為中下等
賞數十分之三者為下上等
賞數十分之二者為下中等
賞數十分之一者為下下等
超等將官金段二疋紬二疋臺盤一對銀花一對重一兩
中軍千總段一疋紬一疋臺盤一副銀花一對重一兩
把總紬二疋銀花一對重一兩
百總段一疋紬一疋
上上等將官紬二疋臺盤一副
中軍千總紬二疋
把總紬二疋銀一兩
百總段一疋銀一兩
上中等將官紬二疋銀花一對
中軍千總紬一疋
把總賞段二疋
百總賞紅細布二疋
上下等將官段二疋銀花一對
中軍千總段一疋
把總中絹一疋
百總粗布一疋
中上中中免究
中下等將官量罰
中軍千總打二十板
把總綑打二十
百總綑打四十
下上等將官重罰
中軍千總綑打二十
把總綑打四十
百總綑打六十
下中等將官㕘降
中軍千總綑打二十降把總
把總綑打四十降百總
百總綑打六十降臺頭
下下等將官以抗違練兵綑打㕘革中軍千把百總俱綑打八十革回照例半俸百總發哨
比較武藝例
弓箭狼機鳥銳快鎗俱九發為額
九中者准超等
八中者准上上等
七中者准上中等
六中者准上下等
五中者准中上等
四中三中者准中中等
二中者准中下等
一中者准下上等
不中者准下中等
不知者准下下等
比較各項武藝以九則分
上等三則
上上 上中 上下
中等三則
中上 中中 中下
下等三則
下上 下中 下下
極精極熟出乎上上之外得手應心自知機彀可以傳教者為超等
舞對二事全然不通與未習者為不知
舞對俱疾速力猛不差正彀者為上中又稍純熟者為上上比中上稍鈍弱者為上下
舞對猛力不差正彀俱稍生澁者為中中比中中又稍熟者為中上比中中再生者為中下
藝雖純熟而不知彀者雖合彀而不熟與合熟而遲鈍者為下上能舞而不知對能對而不知舞雖精只作下中或能一事而生與但舞對俱差正彀者雖熟亦為下下
比較馬營雜流例
凡雜流武藝與鎗銃射箭只比一件
官比射仍比藝一件不知射者聴
旗牌比射不能者比武藝一件仍比下操號令吹鼔手比吹打仍比下操號令
五方旗手比磨旗并用旗號令
號帶旗手比磨號帶并用號旗號令
金鼓旗手比旗號令
門旗手比旗號令
坐纛旗手比旗號令
認旗手比旗號令
角旗手比旗號令
醫生考醫 家丁一名不考
醫獸考醫 家丁一名不考
火藥匠凡考各放火箭九枝火線三條大將軍等砲裝放法則
號銃手比銃號令
巡視藍旗比各武藝一件巡視號令
隨營擺塘𤓰探夜不收比弓矢仍各比武藝一件以射為主
將官中軍千把總
書記比射不知者比武藝一件
軍牢伴當比武藝一件能射者聴
百總執認旗軍問旗號令
家丁比武藝一件能射者聴
䭾騾兵比武藝一件
厨役免比
薪水免比
軍伴免比
以上俱隨各便益武藝不拘種色
賞罰比較冊式
比較冊等第式凡比較預將兵名填在下
下之下當中空内㸃閲等第㸃在各等間
右仍另刻板一片用時不拘刷砌㡬百張以
書兵名足為數每冊用前賞罰由一張在前
凡入操下營畢或不下營各營將各千把總俱立私把分投習學先尊者射打舞對起以尊而卑不必唱名不必設鼓乃私習也中軍把子聴調比者唱名等項如常儀
凡武藝務照示習實敵本事真可搏打者不許仍學花法
第二校逺射北方之習最重于射但射不在圖中能扯硬弓射重箭又去得平又去得逺又多中中必深入此超等射手不可以㝷常待也射得不逺而平開硬弓發重箭能中者二等也射得逺而不平箭輕弓軟多中者三等也倭宼之箭射皆不逺蓋箭重故也箭重故中人不可當聴主將立藍旗一面是調射手的旗號各箭手官軍攢隊把以八十步為止步弓以五尺為準每一千立把四面每㑹五名照把唱名以射凡把材把衣步弓俱各馬兵千總做每總大小把四箇俱用布畫人于上用木桿二根縫邊以繩四角釘之以便帶行髙七尺如人騎馬狀也濶二尺
凡射箭立身大架搭箭要快眼專視賊前手主定後手加力前手把弓如月出箭穏疾者為上等其有灣腰騎馬等射已精熟者不必改習所謂失邯鄲之故步也射尚生者務使改從大架射
第三校火器俟射畢打箭過將把子再移二十步聴竪紅旗是調銃的旗虎蹲砲佛狼機鳥銃快鎗火箭俱集中軍聴候
凡鳥銃快鎗手但㸃過先看銃口大小平日各該管將領曾否將銃通行選較以銃口相同者各為一旗曽否置合口鉛子模範一箇曽否鑄出鉛子磨光逐箇稱驗是否正合各銃之口流入稍澁用㮶杖送下乃為合格庶打出有力而正㮶杖以堅直為式火門以小為式火繩以乾為式火藥以燥細性急為式火線㸃放一二根看其緩急長短務合前式藥管以銃之大小裝藥不多不少為式什物線藥錫鱉鉛子袋逐一查驗合式大銃不用藥管用小升一箇上刻㡬升為一銃
凡銃把必以百步為準每把六人為一班鳴鑼一聲一人舉放大銃以長聲喇叭一聲舉放一位大銃每人以三發為止鳥銃快鎗每人以六發為止報名下籌俱照射箭例
凡鳥銃手須眼看兩照星銃去不動手不轉頭又中多者為上打放如式而中少者次之轉頭搖手雖中而在下等放完一班第一銃又裝畢再放為快凡邊銃今當俱令一手挐在銃前銃身夾在腋窩之内不轉頭不搖前手又中者為上轉頭搖手雖中不取一班放畢照鳥銃手又裝起為快
凡佛狼機每座提銃九箇三人中以一人定銃管放以二人裝提銃運送平時學習只用三箇提銃㸃過一架先看母銃腹内是否光圓勻浄于銃口週圍牙肩是否齊整子母二銃合入是否嚴謹鉛子是否亦合子銃口一半火藥袋内藥是否分兩火線是否長短合式鎚剪是否鋒利錘送堪否架機倏髙倏下倏左右是否活便乃看裝藥安位下子是否如法一架連放三次提銃裝運速而如式者為上等又中者超格另論
凡虎蹲砲先看砲身次看藥須細迅藥線燃之是否疾躍鎚剪是否鋒利藥升有無大小袋藥稱足分兩火繩是否乾𦂳送子木錘是否堅固大石鉛子是否合口一半木馬子是否鬆下平口小鉛鐵子有無足數次看裝法是否合式藥至某處木馬至某處子土至某處必一一合式乃令舉放必髙下正合逺近安置不致跳躍又能中把為超等
第四校圓牌北方無藤以栁木加革代之每人長腰刀一把北方戰馬疾速又有盔甲不必用標鎗聴放砲一箇中軍竪起黒旗是集牌手的旗各牌手俱集中軍伺候習時二人一排務要遮得身過為妙先于界河插棍四枝粗五分髙可二尺以上者約與二人濶狹相等聴各人使牌上前專砍樹枝砍空者以下等行罰此即馬脚也臨陣時以牌向頭上檠架遮當敵箭只是低頭下砍馬脚原有退步使法今不必學試牌木棍各牌手自備每人一次一根
第五校腰刀敵專用刀我兵亦用刀手力不殊刀之長短相似而又頑鈍不敵夫短不接長自是定論况我軍力不壯于敵必須比他長了一寸乃有一寸便益便砍不著他身上必先砍著他馬頭今除箭手另給腰刀銃手特給長刀外凡竪立白旗是集刀手的旗各馬步軍長短刀手俱集中軍聴候每馬兵一旗預備長短棍二根一根長七尺一根長三尺五寸短棍在前長棍在後相去二尺馬軍各馳馬步軍各趨跑向棍來馬軍用分鬃箭射長棍三矢馳上先砍短棍一刀如馬頭次砍長棍頂頭一刀如敵人步軍長刀俱聴令如原習倭刀進法向前低頭下砍短棍根一刀如馬腿轉身上砍長棍一刀如馬頭中式者賞違式者登簿三次不中者比較落馬及生疎者通行責治
第六較刀棍正所以比敵馬討一寸便益之物也俱用大棍教師之法一打一戳乃為正餘皆花法也只專刺馬腹人喉馬眼人面聴中軍竪紅髙招刀棍手俱集中軍聴候亦照前備二項木棍聴擂鼓騎馬飛馳向短棍戳一下即戳馬眼馬腹也次將長棍戳一下即戳賊喉面也先將鋒炭染黒或以灰刷白中者為上務要戳入重拔出速不然不得戳第二下也
第七校大棒聴中軍立起藍髙招各棍手俱集聴候每隊備短枝一根長一尺長枝一根長四尺稟安訖兵以六人為列聴擂鼓飛跑向前一齊打去先打短棍一下如打馬脚同又髙打長棍一下如打馬頭同賞罰例與刀棍同
第八校大鈀聴中軍竪起黑髙招各鈀手集候蓋北方無長鈀我今器械件件長過他的鈀法一打一戳只戳馬眼人眼人喉即以棍手所用髙棍立起飛身向前一戳短棍頭如馬眼一戳長棍頭如人喉中者為上其平日學使依教師鈀法有進無退
以上射箭打銃有定數外其比鈀棍刀鎗牌手俱以二次為準凡係大比其進退坐作俱用臨陣金鼔號令以習之及至操演營伍則舉動即合號令而已熟矣此第一不可廢者
第九校戰隊凡各武藝比完通將各旗先行挨次列定掌擺隊伍喇叭先鳥銃手為第一層一字列定次快鎗手為第二層列定次火箭手為第三層列定次射手為第四層列定次大捧手各為第五層列定打鑼坐息吹哱囉起身照常操號頭鳥銃照令分畨打把畢火箭手照把子放火箭每人三枝畢射手照把子一齊射各三矢畢摔鈸鳴收了火器執起殺器快鎗倒用照號令一齊向把子以鴛鴦陣衝向前去至把而止聴金鳴退回原札地方立定候照常收營號令各旗領各藝回各營
第十校呐喊所以壯軍威有不齊者巡視旗挐來治以軍法
第十一校摩旗隨鼔𦂳慢行如摩旗之時兩手托開陰陽挐住髙舉伏身轉腰繞頭一遭方纔竪起
第十二校打鼓夫打鼓之勢用堅木為鎚起遲下速兩手髙舉過額而著鼓沈重則聲齊且逺
第十三察遺失凡火器裝藥竹筒火繩火線匙鎚刀剪油单火藥一有不全入塲忘記懸帶隨身及藥不乾燥各不如法隊長同罰本犯加治
第十四稽損廢凡隨帶百樣軍火器械隨壊隨治如力不能私製者即明稟各總轉報處置給用
第十五收火器每放過即行洗晒陰雨後初晴之日即晒一次平日收架務要如法不許濕損如收架不如法不行晒晾致有濕壊者本役軍法重處旗隊連坐仍罰賠償
第十六小比較不用旗招不聚軍兵或臺上自行喚某營某項或分投委官赴各營内
一鳥銃手把子仍一百步二人一隊鳴鑼一聲放一門每六名放過又裝完又放則合式矣其取法已在大比較内兹不重開
一鳥銃本為利器臨陣第一倚賴者也夫何各軍兵不思倚賴之重其在操内并臨陣人衆齊發煙火障蔽非一目可視一手可措俱不平執銃身貼腮面對照星放打却埀手抵執與快鎗一同此則何貴于鳥銃况名為鳥銃謂其能擊飛鳥以其著准多中也如此打去勢不由人不知所向安得中賊况求之可中鳥乎查得各隊長只管四銃又分兩層每層二銃舉目可見稍有差謬舉手可持相應責成以後凡放鳥銃快鎗隊總即隨銃手監看若仍前埀手放鳥銃不貼腮面對照者及鳥快等銃或不㸃放或尅火門火線朝天放向地放者許隊長平時或摘牌或取藥筒或取㡌務獲隨軍輕便什物一件為証隨操畢送處如遇真操臨陣或割耳或割鬚髪即送本營斬首示衆該隊長免其連坐如互相容隠閱操查出定將隊長一體連坐臨陣隊長與軍同斬
一快鎗
一佛狼機
一虎蹲砲以上火器弓矢俱載大比較條内不拘大小比俱同今不重開
一火箭車先數火箭看堪否抽放三枝次看車是否堅固有無損壊箭架藥槽聯線逐一合式然後一架一架面看裝入將各把凑成五丈闊如賊擁衆之勢于六十步立定舉放
一大將軍先看子母合口次看鐵門堅壯榔頭送子查堪木馬試合平口藥線放一條要迅速長短合格藥袋斤數相同子藥什物不欠先看裝置如法照火箭打把
以上火箭車大將軍車大小比較俱不調集每防間試比較一次足矣
一放火箭先看火箭如法以安置火箭于鈀上執挐正直準放雖放出髙下勢不由我只不回頭不搖手知以前手主定以後手髙下之即合式也
一藤木牌二人一排先自跳舞能遮身嚴密活利者為合式舞過即用長鎗手對戳鎗到不慌忙不先動鎗一戳即隨鎗而進鎗頭縮後則又止進時步步防鎗不必防人牌向鎗遮刀向人砍只至鎗手之身為上等舞生而對熟者為中等舞熟而對生者為下等鎗到先動慌忙者膽小之故其人不可用牌刀亂使不知防鎗者為下下等
一鎲鈀共用二人一排平使致柄顫者乃有力也舞熟而𦂳疾者為上等舞畢即以長鎗對之大都短不接長鎗十戳九入第鎗誘不動執鈀有勢進鎗時步步以鈀頭照管鎗頭一擊一戳而入者為上等鎗來手動身搖進鎗不知隄防騎鎗而入者為下等其舞敵生熟等第一照藤牌擬之
一倭刀共二人一排舞路旣多疾速為上等次以木刀對砍舉落疾速不使人乘隙得犯為上等其等第一照藤牌擬之
一長鎗共二人一班舞過柄顫手熟者為上等二人相對分鎗即進者為上等若鎗分不知進歇鎗等他入者為下等生熟例一照藤牌擬之
一大棒二人對打打下聲重有力不做等候相待之套打合拍位打下壓著他棍而入者又路多者為上等打無力而熟者與有力而生者為中等力怯打遲緩舉待敵者為下下等
第十七練心力凡人之血氣用則堅怠則脆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大人且然况兵乎不宜過於太甚是謂綀心之力也
第十八練手力凡平時各兵所用器械輕重分兩當重于交鋒時所用之器蓋重者旣熟則臨陣用輕者自然手㨗不為器所欺矣是謂練手之力也
第十九練足力凡平時各兵須學趨跑一氣跑得一里不氣喘才好如古人足囊以沙漸漸加之臨敵去沙自然輕便是謂練足之力也
第二十練身力凡平時習戰人必重甲荷以重物勉強加之庶臨陣身輕進退自速是謂練身之力也
練兵實紀卷四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實紀卷五
明 戚繼光 撰
練營陣第五〈計一十八條〉
第一操馬兵以一營為例一營者一將官所統也凡入場自稟放升帳砲以後至稟掌號下營止照練耳目條内舉行此只從舉變令砲起掌哱囉一通各起身披執又吹哱囉一通上馬本營看大中軍旗立起是何色便是何營聽𠉀向何方㸃該營亦向本方㸃乃㸃皷本營下兵馬依營旗所向架梁馬先報前途險隘一路行營左部當先為前路中軍繼之中部為中路右部為後路每旗三隊六馬平行作一路圍繞教場行至原起處轉角舉變令砲一聲俱立定打鑼各下馬再打鑼各坐息中軍禀稱兵已過險前途平曠變三路行營中軍竪旗三桿舉變令砲一聲大衆聞砲響即舉首看藍白黄旗三面竪起吹哱囉一通俱立起再吹俱上馬舉變令砲一聲聽吹擺隊伍喇叭即變三路左部立定𠉀中部趨至中路右部趨至右路中路與左右二路相去空各三十步㸃皷前行又行週一遍約至教場中塘馬執小黄旗旋馬中軍舉變令砲一聲吹擺隊伍喇叭則左右二部即為外圍中部左右二總前後各收進中間分開即為子營標下人員兩行列於中軍再吹單擺開喇叭每一小隊連人脚中分横去各一丈營定鳴金邊發旗立表表有内外不同臨時口定旗行打鑼俱下馬外圍兵將馬退入隊後仍照鴛鴦陣二馬一列聨絡拴絆如式務要隊伍分明兵俱趨出馬前立成鴛鴦陣勢鳴鑼坐定一面將拒馬列如式虎蹲砲安各旗空前去人一丈俟賊在一百步外舉砲一聲吹哱囉起身子圍馬軍上馬再吹哱囉賊至一百步内掌天鵞聲喇叭一遍外圍步戰之兵第一層鎗銃手舉放一次又吹天鵞聲一遍第二層鎗銃手舉放一次但每大操鎗銃手因其人衆難查多失故態全不照比較時打把之勢却只以一隻手執向上以一手㸃火於門不平不中是將火噐盡置無用安能中賊而奪魄耶今須務破此病賊至亦如官府單名比較一般不許單手執㸃向天放去亦不許向地倒放出口不逺凡望烟圏向上即是向天放者烟向地衝起土色即是向下放者俱拏出重治且問你放銃的人有何巧計又將烟圏同你作弊乎又吹天鵞聲一次第三層鎲鈀手就於鈀上架放火箭不拘幾枝畢放虎蹲砲又吹天鵞聲一次第四層五層俱出將殺器放在地與隊總俱射箭賊至三十步以裏摔鈸疾響止各兵收了長器俱執起短兵擺鴛鴦陣鈀居第一層刀棍居第二層大棒居第三層快鎗居第四層倒用木柄鳥銃居第五層用長刀俱𠉀厮殺子層馬兵亦聽㸃皷出在步兵之後步兵聽㸃皷整隊緩步向前聽擂皷趨跑向敵吹喇叭天鵞聲一次呐喊一聲每一陣姑以三擂三吹三喊三進於第三進之時將原擺鴛鴦陣一齊擁上不拘第幾行不許仍守次數不救前列其前列亦不要離了本伍三擂三吹三喊之後長擂長喊持夾刀棍之兵只戳其人面馬腹大棒只打其馬頭只是不圖他活馬打他馬倒不慮賊不殺死也各兵只管打砍向上並不許割取首級只要打他一箇敗走步兵就於戰所立定中軍舉變令礟一聲㸃皷中軍標旗急率原出馬兵出歩兵之前吹擺開喇叭銃手又出馬兵殺手之前即下馬舉砲但凡舉砲必用下馬放畢立定馬兵間空衝出再不下馬就於馬上射箭刀砍鎗戳全勝乃止銃手隨即裝銃列立以待凡馬兵衝陣必聽擂皷吹天鵞聲一次呐喊一聲三擂三吹三喊三進一二進隊伍要清第三進馬兵擁為一列混戰金鳴皷止聽摔鈸響各認各宗收小隊三隊前後長列又聽摔鈸響每一旗三隊六馬平列為一聚聽金鳴大吹打挨次先馬軍由中角三門回各到信地吹打止再鳴金三聲歩兵退至一半賊做復來之狀鳴金二聲各兵即轉身口發虎聲向前立定賊又不敢逼來再鳴金三聲照前退至營邊信地仍前鳴金二聲各兵口發虎聲而止退法要鴛鴦陣明白將執把鋒芒俱向前照依原受教師所傳執使之勢人首人身俱向後舉歩行時凡遇金二聲立定只回頭便是出鴛鴦陣矣此則執把俱在外人身俱在内簡捷至妙之法也再聼鳴鑼馬兵下馬歩兵立起器械再鳴鑼坐地休息少間又報賊如前又衝一門四門不許齊衝其過徃上司看操不必單門輪衝只齊衝四門此套亦所不可廢者依令操畢聽舉砲一聲擂鼔中軍竪磨黄旗開營門一靣先差旗牌官四員每門一員數放軍馬待官到各營門舉變令砲一聲擂皷各營火兵通出樵汲完再竪黄招黒旗磨動夫黄招則司中部黒旗屬水則應飲水又擂鼓中一部馬兵出營飲水中軍雜流同去掌號收回旗招仆又竪藍旗黒旗磨動擂皷左一部馬兵出營飲水掌號收回旗仆又𥪡白旗黒旗磨動又擂皷右一部馬兵出營飲水掌號收回旗仆每飲馬約定去水逺近定以放出收入時𠉀飲水馬收完再磨黄旗掌號收樵汲人進營吹打閉營門各差出官回中軍報稱數出收入軍馬名匹放起火三枝各軍炊火務要安鍋係應午時真正煮飯一靣掌號笛聽發放各頭目到中軍齊金鳴笛止不必又用臺上大發放擬定舊話就將戰陣行過得失是否應改應正應遵應習事情與此後應作何舉動軍令逐一發放凡已前戰陣合格違令者通於此時賞勸發落若又欲更變何項號令俱曉諭明白散歸聼𠉀乃禀傳鑼觧甲鑼由營靣週行鳴過俱解甲傳飡畢又差中軍官赴將臺禀稱收營回地方請鈞㫖訖放開營砲三箇先掌一號穿盔甲装束掌二號各軍收拾執把吹哱囉起身又吹哱囉上馬摔鈸響收各方旗招其兵馬每一旗為一聚舉變令砲一聲㸃皷立中黄右白左藍大旗三靣向前㸃喇叭吹擺隊伍人馬調哨為三路金鳴皷止放開營砲三聲吹喇叭天鵞聲呐喊三次聼大吹打回營金鳴吹打止各照敎塲未下營之前立過地方打鑼一次下馬再打鑼一次坐地休息將官赴大臺上回稱操畢另聽比較軍務以上如仍下車馬營則馬兵先下營時至攻打畢即收營其樵採飲馬發放等項俱於車馬合營内行之此不重舉
第二操歩兵以一營為例一營者一將官所統也凡入塲自禀放升帳砲以後至禀掌號下營止照練耳目條内舉行此只從舉變令砲一聲起就掌哱囉一通各起身本營看大中軍旗立起是何色便是何營聽𠉀向何方㸃亦向本方㸃依營旗所向三部取齊每路一旗三隊頭平行三部為三路平行中軍在中行至敎塲中道聼舉變令砲一聲吹轉身喇叭轉身向上鳴鑼各於脚下坐定休息塘馬舉旗知有賊至舉變令砲一聲各立起吹擺隊伍喇叭㸃皷一字擺列中部居中左部居左右部居右每部一司在前二司在後為二疊旗皷居中鳴金皷止又喇叭吹单擺開每一隊為一行每隊相去各連人脚中分各一丈金鳴喇叭止打鑼坐息賊在一百歩内聽舉變令砲一聲吹哱囉一通起立吹天鵞聲喇叭第一層鳥銃舉放再吹天鵞聲第二層快鎗舉放着凖打賊禁約之法亦照騎兵但每云云等句號令例行之再吹天鵞聲喇叭鈀手出前用鈀架火箭㸃放再吹天鵞聲喇叭鎗棍手與隊長出前射箭賊至三十歩摔鈸急響收放弓矢等器悉列為鴛鴦陣藤牌在前為第一層狼筅為第二層鈀為第三層快鎗為第四層即將鎗柄倒充棒用鳥銃為第五層改用長刀短兵相接三擂三吹三喊三進第三進不拘鴛鴦陣盡數擁擠上前血戰只以敗賊為功不許取首級賊敗鳴金止摔鈸響收成一旗一隊再摔鈸響分成小隊鳴金三下退回戰地約有一半又扮賊追回之狀鳴金二聲各轉身向前口發虎聲立定如賊果追上照前戰殺如賊不追來仍鳴金三下再退至營前再鳴金二下又轉身向前口發虎聲立定再鳴金徑退入原營壘内聼鳴鑼坐定休息禀稱賊已敗遁請軍令下方營舉變令砲一聲鳴金邊發立表旗㸃皷吹擺隊伍喇叭各兵照旗色分地方搶成方營四門應衝之例俱照馬兵施行中軍𥪡黄旗擂鼔發兵樵汲有馬者即出飲馬本營先差官四門數兵出入以至回話俱照馬兵例行出完仆旗中軍掌號笛聼發放各官旗到中軍齊笛止不必又用臺上大發放擬定舊話就將戰陣行過得失是否應改應正應遵應習事情與此後應作何舉動軍令逐一發放凡以前戰陣合格違令者通於此時賞勸發落若又欲更變何項號令俱曉諭明白散歸聼𠉀仍掌號一遍收樵汲兵完吹打閉營門放起火一枝營中舉火傳鑼觧甲畢間或照出征實做飯吃畢禀收營中軍舉變令砲一聲吹哱囉一通各起身摔鈸響收隊毎旗為一聚中軍原發旗招收了方營仍變為二疊立定放開營砲三箇喇叭吹天鵞聲呐喊三次中軍大吹打一路行回各信地劄定
第三廣行營如二營行則左營先變三路在前右營變三路在後如三營行加中營在中四營行則前營變三路在前之左左營變三路在前之後右營變三路在右之前後營變三路在右之後大中軍居中五營行則前左右後四營俱照四營行例惟中營獨行於中大中軍又在中營之中下營之法已寓其中每添一營加放分營砲一箇起火一枝領隊大旗一面再加一枝再倣此増所謂多多益辦也
第四廣下營如二枝合營則以各左右二部共四部為外圍以各中部為子圍自前門平分又如三枝合營則以二營俱為外營一營為子營四枝合營則以各左右部為外營各中部為子營中軍各居中四角大中軍居中毎營皆自正靣中分各得一角兩半靣五枝合營外四枝各左右部各分一靣為外營一層各中部為二層中營一枝為子營計共三層各中軍居各營角内中營與大中軍俱居中合為一萬五千之營謂之一小成也再添㡬枝照此加増所謂多多益辦也大而十營五營小而一局一宗以至一伍五人一隅二人平時則在敎塲急時則在對壘學戰實戰皆照此以為攻撃進止一字不易
第五謹驚馬遇放砲等項若各官軍馬匹不行拴拏有亂營跑走者治本軍並看馬人役之罪
第六操車兵平日先將推車生兵車正舵工將車推運上下山坂行使熟利要兩車合推再两車前後聨推務熟一靣立佛狼機敎師每車取一架使佛狼機手習放務熟一靣立鳥銃敎師習鳥銃務熟一靣做無鏃小火箭立敎師火箭手務習熟然後將各兵𣲖入車劄於教塲東西聽舉變令砲一聲掌哱囉一遍裝車務要齊肅快便擺列齊整再吹哱囉車正上車各兵俱依車聽舉變令砲一聲㸃皷望旗向何方㸃車正將旗亦向彼處㸃照練耳目内旗皷例行每營以前門正廂車俱平列如堵左右廂車各廂向外俟每車轉正則旗直立向車之前㸃皷一聲走十歩務要車車頭尾接一丈之隙不可留行至前面金鳴皷止舉變令砲一聲吹轉身喇叭望旗向賊㸃車旗亦㸃車轉向賊金鳴鼔止立定看塘報旋馬望旗向賊髙舉㸃皷務要從容向賊直行至十六歩賊以零騎數十衝至車前以試我者我兵俱静守不可應又益賊百數前來我且攅鳥銃每車照凖一賊打放只用口傳不用砲皷喇叭等號令若賊擁衆而來望旗向賊磨下垂車上旗急㸃舉變令砲一聲吹天鵞聲一次隨車銃手每車四人作二班每班二門齊打一次又吹天鵞聲又打放輪打不絶𠉀放起火一枝又吹天鵞聲一次火箭放無次佛狼機一齊舉放鳥快等少停又吹天鵞聲一次仍前放銃與機箭相輪週而復始務使砲聲分畨絡繹不絶乃為合彀且行且戰賊敗再舉變令砲一聲㸃皷再行塘報禀稱前途平坦賊勢衆大或稱天晩路長禀下方營舉變令砲一聲𥪡起四方中大旗五面大招五面鳴金發旗立表俟旗行吹擺隊伍喇叭車皆挨次魚貫劄方營營定鳴金喇叭止鳴鑼車正下車再鳴鑼坐息賊至五六十歩中軍舉變令砲一聲吹哱囉各兵起立再吹哱囉各車正上車各兵整軍火器又舉變令砲一聲吹天鵞聲一次車兵打銃放火箭等項俱照行營例賊至車前不退方用火箭車大將軍車預為推向各營面左右此時聽中軍主將號令傳示舉放賊仍作不囘之狀勢將衝入再舉變令砲一聲㸃皷出奇兵由車門出戰每車一隊每隊約自人脚外邊起相去一大歩約五尺餘除隊長為四層金鳴皷止聽舉變令砲一聲吹天鵞聲喇叭一次第一層銃打放吹天鵞聲喇叭二次第二層銃打放吹天鵞聲喇叭三次鈀手放火箭兼射手者射箭賊將近身摔鈸響整隊藤牌在前隊長在牌之内次鈀手次長鎗手次鳥銃手改用長刀列成鴛鴦隊伍㸃皷前行交鋒三擂三吹三喊三進於第三進盡數向前一擁厮殺賊敗皷止摔鈸響收整隊伍鳴金三聲器向前身面向後退歩約有一半路鳴金二下各轉頭執器口發虎聲立定又聽鳴金又退至車前仍聽鳴金二聲如前轉頭執器口發虎聲立定云云照馬兵内歩戰退囘例行再聽鳴金退入車坐息禀發樵汲舉變令砲一聲𥪡黄旗擂皷發樵汲各門發官數軍以至囘報騐放出入軍數俱照馬兵例行又豎黄招舉黑旗盡放馬騾飲水俱照騎兵例一面掌號笛聚官旗聽發放到齊笛止發放如旗兵内不必又用大臺上發放話頭云云大吹打各囘信地聽舉變令砲一聲掌號磨旗收樵汲飲水軍馬依法收回大吹打閉營門起火炊煮傳鑼解甲食畢禀收營回地方舉變令砲一聲吹哱囉一次起身再吹哱囉車正上車摔鈸響收隊再摔鈸響收回旗幟又舉變令砲一聲吹天鵞聲三呐喊三㸃皷吹擺隊伍喇叭仍舊收回行營放開營砲三聲大吹打由舊路回信地𠉀車尾收至中軍倐報賊有伏起仍照行營衝打一陣畢禀稱敵人盡敗四靣無警營歸信地大吹打回營𠋫畢金鳴吹打止鳴鑼下車又鳴鑼坐地休息凡車分合如一城分而為兩城兩城分而為四城號令俱同但聽放分營砲幾箇立旗幾面即如之如出白藍二旗放砲二箇變為二城夫城即營也一車營謂之一城即如一全城也以一車營分而為二左右二部各為一城每一城把總四員每總一靣先左部左司向右手推出三十餘歩止前司從右角起移就左司右尾合角向前一字平列右司自門起退向左而來接左前之角起推與左司對後司徑退來前合左右二角為一城其左部左司亦先向左推出三十餘歩止前司從後角移就左司前角合角向前一字平列右司自門起退至右面與前司右角合角擺與左司對後司徑退來前合左右二角為一城一時開合齊變不可先後
第七分車任凡車下出戰照圖其後一名𦂳在車頭之下不許逺離前一名務要押駐隊頭不可離車五歩之外戰陣間一面厮殺一面顧隊伍不可亂營將只在車内固守車城管放火器不領兵出戰千總領兵出戰把總管車百總既管車城又領兵出戰車正專管車内攻打隊長專領兵出戰在車内俱仍管車上攻打隊長專領兵出戰在車内俱仍管車上攻打載束伍車責成條下此與彼一條並觀相濟
第八操車騎聽掌號一遍少間中軍官禀稱聲息尚逺前路且窄一路發兵行營請鈞令舉變令砲一聲吹哱囉各兵起身乂吹哱囉馬兵上馬車兵附車中軍旗皷列出舉變令砲一聲㸃皷中軍旗皷由中道趨前馬兵照配到車輛馳入車内皷止放砲一箇再㸃皷兩列車營前靣各合門為行營係有正偏廂者以一乗正行一乘倒行兩車尾相合兩廂向外係獨廂者車頭俱向前行有仍負補空之具者俱行於車内配車馬兵左部在前而把總兵分為左右每一旗配車二乘一旗總與二車正配定中部在中按左部之後兩把總亦照左部例配車右部在中部之後兩把總亦照左部例配車空中路其車兵將官當車之頭居中行後接主將旗皷主將旗皷接車將後尾望竿將臺粮座等車行於主將清道之中主將行於將臺車前主將從人接騎兵將官之前騎兵將官接主將從者之後至車尾止務要行動相聨若過於延長彼此不互相歛凑車車不能包裹差悞不小人人用心記省臨時攅凑乃可行列既清聽舉變令砲一聲吹轉身喇叭一次望旗向上車馬俱轉身向上㸃皷前行俟車行近將臺下約留車騎轉身之地舉變令砲一聲如向左行則行者之右角車頭少止吹轉身喇叭望旗先向左指右廂車先轉身左廂車亦轉身行至頭平㸃皷齊行至教塲左盡頭照前留轉車之地又舉變令砲一聲立定吹轉身喇叭看望旗先向前指右廂車先轉身左廂車亦轉身俟行至平頭又聽㸃皷行至前面舉變令砲一聲仍留轉身之地吹轉身喇叭望旗先向右指右廂車先轉身左廂車亦轉身行至平頭又聽㸃皷右行至教塲中道訖舉變令砲一聲吹轉身喇叭望旗先向上㸃直行至教塲中半賊馬先伏倐然突起不及報警就于車門舉變令砲一聲打鑼下馬各整軍器照操車號令馬車兵一體輪班且行且打但不出歩騎之兵賊退休息差中軍官馳馬到臺下禀伏賊敗退敵勢益衆徑衝我軍而來地勢平曠下方營對敵請軍令舉變令砲一聲鳴金發旗立表俟旗出吹擺隊伍喇叭望旗直立車推向中以中為門左部前司前局二車右部前司前局二車相合係有偏正廂者俱頭向外仍俟各司第二輛車各合本廂務須每百總四車為二對如車頭不轉則兩部頭車皆差錯矣係獨廂者只以頭相接擺營之際要速完而齊有箇便宜妙法只是一車定又合一車且速且整如諸軍一時合來必致稀宻不均凡不均者須儘上手之車一角合起不論已合未合者皆湊動一遍一車移則一面之車皆移合營畢有填空之具者即塞完車兵附車馬兵仍分三部照馬兵營分外子為二層不必論原配車去車兵約丈餘地劄隊伍所留空地即如城下馬路一様中部兵在中一司居左二司居右前後首尾相接是為子營子營内近後圍為車騎二將雜流家丁居之大將軍神箭皷座等車列於馬兵中部之内為將垣望竿居將臺之左將臺居中鳴金喇叭止鳴鑼各馬兵下馬車兵下車又鳴鑼坐地休息馬兵每旗總一名隊總三名共管虎蹲砲一位騎將撥每門旗牌一員家丁一隊守門或餘兵亦可車將亦撥每門旗牌一員護車該管百總守門一面各人收拾軍火器又俟四門探馬一齊報賊已近三百歩望旗四面繞轉向上聽舉變令砲一聲聼吹哱囉馬兵下馬者整火器備更番車兵照責任再吹哱囉中部馬兵上馬車正上車營將抵車城之下賊至一百歩之内望旗平磨四繞不止舉變令砲一聲吹天鵞聲喇叭一次車兵鳥銃放一次再吹又放一次又吹馬兵各第一伍銃手放一次又吹又放一次放完放起火一枝火箭齊放無次又吹將佛狼機齊放一次又吹仍輪鳥銃放過仍又輪機箭如此週而復始更畨不歇若一日賊不退便輪放一日不歇鳥銃快鎗手速裝專聽吹喇叭便放一次以助大銃之遲也如打賊不退賊已逼車用虎蹲砲齊放塘馬又扮作進攻之狀逼近乃放大將軍火箭車其大將軍火箭車初報警即時運在四門等𠉀此待賊聚衆逼營别項火器打禦不退臨時聽主將相機有令方放無令不放不在常令之内望旗向下垂繞金鳴銃止㸃皷外圍下馬戰兵由各車小門出中軍亦㸃皷車内奇兵隨其後為二層策應子營馬兵急㸃皷即隨歩之後接踵而出照依車騎各常操號令用鴛鴦陣對敵任是如何厮殺歩兵不可去車三十歩之外車内噴筒火箭此時俱出車驚燒其馬俟賊敗退舉變令砲一聲馬陣高招急㸃即㸃皷馬兵由歩兵隊空内出前追賊如操馬兵戰法收回同其車馬歩下殺手照单操號令收回聽鳴鑼下馬下車再鳴鑼坐地休息此以後其樵汲發放解甲收營回兵俱照車馬常操號令俟操畢營中差中軍禀請軍令收營聽舉變令砲一聲吹哱囉起身再吹哱囉馬兵上馬車正上車歩兵器械立齊摔鈸鳴馬歩兵收隊旗招俱回中軍放開營砲三箇吹天鵞聲喇叭呐喊三聲大吹打車騎仍調為行營以車頭向原信地而行俟車尾將至中軍倐報賊有伏起一照操車營例行俱到原列地方金鳴止馬兵出車仍還馬兵信地鳴鑼下馬下車再鳴鑼坐息聽比較其下營時如要分營俱如操車兵例同馬兵各照配過車數隨車分行下方營時地方小馬兵不用子營
第九正車誤夫四面操車將來悞人殆甚葢操熟中軍一令四面齊舉倘賊止一面而來或一面已近應該舉放銃矢歩數一面尚逺或有車營相對或本營因地環曲每每一齊打放俱傷我軍平時如此臨敵可知費耗火器難以相繼今以四面每面各只聽本面號令本面千總把總看中軍所立旗是何方色相同本面即應作戰如無本方旗者不許應敵不拘㡬司幾營但立向一面者即聽該一面號令行
第十明用騎凡馬兵出戰不過習之使熟其實臨時輕易出不得賊衆臨車豈可放馬兵追逐無是法也顧在相機用之未可執方用藥
第十一稽差避凡塲操之日叅遊以上各置紅油小圓木牌十面自收遇攔後馬與立表之後若大小將領差人出入湏禀各哨將給牌驗放如無牌即係私出與後期者都拏送處治在行營對壘之時出入須憑令箭旗號
第十二正等威凡散操各哨自中軍以上一體擺列隨從人役旗皷頭踏威儀各隨本營騎乘至中路散出不許𠉀送主將
第十三練行伍凡騎兵雖不離所配之車但又常將馬路分明毋雜車上諸手以便緩急射打其應下馬歩戰者又要依令出速無滯為妙
第十四稱地形凡遇地勢狹窄各隨地制宜如地可容若干車為一城大大小小多多寡寡長長短短曲直偏彎只以地方為凖並不相拘
第十五置衝車每營别當有单輪小戰車數十輛平分於前後行則備補空止則列於車城之内為子營以衛中軍賊至則馳出車城之外專備衝鋒
第十六操輜營平日照依戰車營束伍已定即將各軍逐車學習稍成將車平時量載土石亦約千斤以上之物臨時則用完全輜重之屬先於教塲分與地方兩行平列車正上車騾兵執騾狼機手管狼機騎兵附車之内聽本營亦照戰車馬歩搭配車正旗總認訖舉變令砲一聲掌哱囉一遍㸃皷只有兩路分行相去不過十五丈但容得馬兵一路而已行至路盡再聽舉變令砲一聲皷止聽吹轉身喇叭轉身㸃皷行至塲中舉變令砲一聲吹轉身喇叭㸃皷向上行至劄營地方舉變令砲一聲鳴金發旗立表俟旗行吹擺隊伍喇叭就劄方營如遇警不及或地勢不便就將兩路車合了門不拘幾輛寛窄若干丈歩就隨方隨圓隨地為營將車聨齊急收騾在車内各車廂俱向外舉變令砲一聲打鑼馬兵下馬歩兵整隊營定有賊之方約賊至百歩内舉變令砲一聲吹天鵞聲放砲一次再吹再放每隊砲手一對為一層每天鵞一聲放一層放盡約賊至六十歩上下狼機大砲火箭一齊舉放將鳥快鎗銃裝完又輪放過又裝務使砲聲不絶即終日達夜不止乃為萬全賊至二十歩内奇兵聽放砲一箇㸃皷整隊速由車下出戰戰法俱照車營例行歩戰行伍號令賊敗退收囘亦如之賊逺聽打鑼下馬整隊鑼再鳴坐地休息其發放以下禀行營下營又自賊近起以至樵汲飲騾閉營解甲炊煮守夜傳更等項前後通如戰車大營法例
第十七分輜責該營車大負重每行必在戰車馬歩營之後而敵勢重大散漫百數里必有攻圍之虞尤當嚴備戰禦惟以自保為主不責力戰不責首級賊自不苦苦索敵只是輜重無失便為奇兵
第十八馬輜合營一照車騎合操例
練兵實紀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實紀巻六
明 戚繼光 撰
練營陣第六〈行營計一十八條〉
第一練啓行將領自己并家丁與各兵士行李什物軍火器具時時備辦如將行狀聽主將示以出行之期至期主將轅門前掌頭號喇叭各將門首俱掌頭號各官軍做飯喫騎兵將官預夜先將塘馬探馬架梁馬𣲖定于未掌號之先預行喫飯收拾停當俟掌頭號俱到騎將門首取齊依令前去哨探架梁掌二號各官軍出在空地劄營將完掌三號主將出至劄營所在以下馬為始分投委官數兵攔後馬于總路專拏後期者拏有後期之人送發落無故而遲者綑打一百割耳有故者令從征有功免無功仍補綑打各偏裨俱聽號旗麾招到主將前㑹約今日所行向往賊情緩急分路事宜畢打鑼坐息少頃掌號一通吹哱囉站起再吹哱囉車正上車馬兵上馬放砲三箇呐喊三聲用八方門角旗一副立四門于前從吉方㸃皷發行照塲操三路行營例每十里少止整齊一次但遇窄處探馬報前去路窄中軍鳴金站定作報聲息在三十里之狀請兵過險報訖先發騎兵中部并家丁以健將一員帶領馳前險隘高處及所出山口架梁訖放變令砲一箇㸃某色旗某營左右部門車先行出口畢次左廂車各一對行配到馬兵一旗從之次右廂車一對行配到馬兵一旗從之又左廂車一對行如此左右挨行但出險丈餘地即依行營挨劄向前續留後到車地方過盡營定金鳴止鳴鑼坐息但遇車不得方軌之地便少止俟探明賊情乃過但每過險必劄長營太平時劄方營必無徑行之理𠉀探馬報前途路寛約路約車作幾路行但聽舉變令砲一聲吹哱囉起身再吹哱囉上車上馬又舉變令砲一聲𥪡某營旗幾面放分營砲幾箇即為幾路㸃鼓行又至險仍鳴金營止前後輳宻照前號令凡過險隘必擇好將一員嚴督後車專管營尾馬兵恃車為險而車借馬兵為前後拒此專為臨敵行營而言平日須照此演過若賊在百里之外長驅追賊逺近勢殊俱单車馬相配徑行不必防險不用下營必去賊六十里乃爾又照馬上臨陣踏鐙與時常不同若稍短則站脚有力身且出人一頭此即一寸長一寸强之意但行逺路又須鐙皮長則腿膝不致酸疼合行立法仰各該營路將領即便傳諭各馬軍將馬上鐙皮俱隨人腿股長短各為三四眼一二眼稍長以為常行逺路之用一二眼稍短相去長眼一二寸許臨敵則聽鳴鑼下馬將鐙皮雀舌改移上眼庶得便利
第二明行禁凡行營之時將官不許離營先行亦不許在營尾後行軍馬不許錯亂行伍遇警之時應進應止應下營俱聽在營主將號令各軍務要湊合主將方才下營如聞報而千把總軍士自在尾後輙便下營及將官輙帶家丁離營假稱先鋒哨探者並將官一體俱以軍法從事各隊長在前領隊各旗總俱在後押隊凡路上行走不齊前後不分者俱旗總之責
第三清行伍途間行營演操隊伍行哨務要明白清肅但有紊亂隊伍攙前越後稀稠不一𦂳緩不同斷絶不湊者隊旗總重治連坐如例
第四遇卒警正行之間或失探報或遇埋伏倐然賊起或在營前後或在營腰股舉變令砲一聲㸃皷吹擺隊伍喇叭即于脚下兩路車頭相合隨地相聨若中間車凑得及則湊成一長營若湊不及便以斷處合為一頭一尾馬兵照車所止各依車在内賊至一照常操號令且于車内用火器敵打勿出馬歩兵于車外須看賊勢多寡待我人心已定臨時相機發兵也戰畢鳴金止打鑼坐地休息𠉀賊敗去再發塘馬梁馬再照令行如賊雖倐起尚在五里外者亦不下方營便用長營照常對敵此惟相敵緩急難以定方教授如平地土濶預知賊到仍列方營營成而戰東西南北隨賊所向餘號令俱同
第五請火器凡缺欠軍火器械之類須于出征前三日請給完足急行亦于前一日不許臨敵假稱放盡討索通以畏避論
第六定報事前哨差清道官役給與清道藍旗令旗凡遇大小事務俱要差人傳報中軍遇有應該迎𠉀禀事人員及各處差來賫送𦂳急公文之人審實差人只送號旗下聽令自有人承報不許面于主將處回覆如有可疑之人送中軍硏審各百總以上亦許將自己號旗立在信地以一人守定凡本官向往說與守旗人知屬下一應人等要來禀白公私事情只于號旗下㝷守旗之人守旗之人即代為㝷白本將該總侯示其差人并所屬官軍不許離營以㝷訪本將該總禀白為名違者通治以法
第七傳號令正行之間如有言語傳報應該明白曉諭者務為簡約一二句俱旗總傳聲一旗挨一旗不許越過或自前傳後或自後傳前傳到之處仍傳回云知道了挨傳到原發處止如有失接傳報者挨查到絶處上一旗總說傳過某語下旗總說不知則傳過之後不知之前一旗總不知者即係他誤了若因而誤事臨時軍法示衆
第八防解手凡行途有解手官軍下道之時該管隊内即以一人在傍守之俟畢追趕入原伍遲三里不至者貫耳示衆
第九病軍馬遇有乏馬病兵不能前行登時禀到主將給與信票聽差人押送近地城郭府衛州縣營寨所堡廵司調理病者親識隊夥仍許留一人看侍湯藥病者痊即遣赴本營該地方先具痊疴結狀申查如病痊而不赴軍行所在者以後期論若有死于行軍所者本隊伍掘墓瘞之仍立標記哨將率頭目以隨帶飲食奠之違者以故棄論事後再來取回
第十謹途遺凡軍行在路遺落器械什物見者許即收帶至止宿處送中軍招人認領失物得物之人照格賞罰隱匿不報者治罪亦不許私相交割
第十一渡水阻凡渡水處先遣哨馬百十各執小旗于四逺高處架梁不動先以一哨劄營于河岸據水然後依次以一哨照法渡之渡過一局一旗即劄成一局一旗之陣軍火器械整列完備火繩火器安置如法即如賊在面前就要戰殺一般然後鳴鑼坐地休息等𠉀一局過完劄成局營一司過完劄成司營一部過完劄成部營一營過完劄成大營則一營方行以後照此如塘馬倐然報警即不必渡各于兩岸𠉀戰臨渡而喧爭渡而縱横者平時綑打臨敵軍法從事連坐所管
第十二辨分兵分兵數道臨發時務要㑹定記號晝辨旗幟夜辨音號
第十三過山林臨賊遇沮澤深林大山不可擅即暗過須據形勢一面搜索一靣禀覆中軍聽令再行
第十四逄怪異軍行見奇禽異獸神鬼怪物入營壘及捕獲者當時報主將不告而輙傳揚聚衆讙呼爭競者並治以軍法
第十五嚴哨法凡行營夜不收不親見賊爪探不的風聞欺詐架梁塘報軍馬瞭報失真漏下伏賊因而悞事者登時斬傳調官軍遲延後期者罪減一等亦必至死
第十六擬駐宿所至地方如係安野營另見野營欵下如當入人家安挿各兵前行至城外空所前局第一旗總傳報云已到某處城外了箇箇旗總挨傳回來中軍傳云如何劄營仍挨傳到前局第一旗總仍傳回云知道了各官兵每一營為一路一字劄定每一營到齊放砲一箇打鑼坐定休息俟到完吹单哱囉各隊總起身執旗進城㝷討歇家每一隊務在一家安歇時刻不許相離别生事端互相覺察若一家難容即分間壁中有衙門士夫等家間者即間一段亦必挨去一隊完然後再歇一隊不許攙越如不隨本隊住者隊長與各兵以軍法治之一局在一街本局百長隨之一司在一隅本司把總隨之一部在一方本部千總隨之一營住處營將隨之本營各部不許相混本部各司不許相混本司各局不許相混本旗各隊不許相混將旗挿在各家門上出城禀云歇家討完然後吹雙哱囉起身聽放砲三箇吹喇叭呐喊三聲㸃皷擡營入街市大小將領于各所管兵歇處街面露坐待各項官軍都到人家門首立定聽放砲一箇沿街傳鑼各軍俱進人家安歇大小將領方進人家即主將亦如此若未待㝷歇家而軍敢先行及已到門首未奉軍令而先入者拏出綑打八十同伍之人連坐將官先入者以違令論其歇家一靣㝷討已定只是不入耳
第十七撥廵視軍馬行止宿食去處定委廵視官生旗手但有干犯軍令即便指揮呈報不許隱匿及因而需索詐騙者各依法究治
第十八治貿易軍營所至地方須用糧折工食白銀兩平交買寧讓毫釐使市人心悅不日諸貨益集物價自賤如有强買爭鬭及擅取人田園𤓰果有主薪菜斫伐人樹木作踐人田產燒毁人房屋姦滛婦女偷盜財物犯必以軍法從事不貸
練兵實紀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實紀卷七
明 戚繼光 撰
練營陣第七〈野營計二十九條〉
第一安野營軍行至午炊過再行時主將同前營營將并車歩騎營將各遣中軍一員同前哨行至未時主將領前項各官同嚮導馳高熟視擇其地形或守平野或據險塞或進退便利之處牲畜水草方便形勢可觀者立中軍旗旛舉變令砲一聲發旗立表吹擺隊伍喇叭各營接號照表旗地方安營如教操同營定金鳴喇叭止看塘馬夜不收四高瞭望無事將旗三摩三捲不放乃照塲操號令放樵汲飲馬者發放如例收完如應打馬草每馬軍三人内以二軍歩牽一馬出打三馬之草一人在營看馬先傳令抽兌停當依令而出一體數記如前若出多入少非被傷捕必係逃走或有暴病該哨將官遣的當家丁夜不收領令箭出營覔之若出少入多非係錯數必有掠回士民或夾來奸細該管便當挨查一面馬兵將官撥逺探馬每面二十匹為四撥每撥五名各帶燈籠一箇起火三枝三眼銃一門駝皷一面車將于每車通融各撥一名備差四面伏路撥完俱候樵採飲馬者各進畢即赴中軍請令箭授夜號諭令遇警尚緩放火箭一枝銃一箇警急則放火箭三枝銃三箇有警之面准放無警之面不准輕放俱出營畢探馬擺塘馬架梁馬望見探伏出訖各囬營至門取齊請令箭開放赴中軍回話一面禀放閉營砲三聲落旗吹打封閉營門
第二遏人畜行營之間行伍之内與劄定營後營盤四面不拘晝夜但有牲畜近營墻外者不許輕易差人出外牽取先報營將聽營將差夜不收由門放出取進有人徑至墻外漸漸近前者喝令逺避如係公差人員喝令到門上𠉀禀但報營外有人一面嚴行整備以待若十歩之内喝之不退又不報姓名及言語不對者夜間即開矢射之甚則開鳥銃打之日間差二人請令由門出縛來送營將報主將發落
第三謹營壁營盤不係有門之處便是何人何官到彼要行闖過者定行拏住决不許放過放者容者俱以軍法重處本軍兵士若要出入亦要由門若由車下車傍出入者一體以軍法重治賊在三十里内犯者軍法該管頭目連坐綑打
第四嚴營門凡營門每日夜該營内馬歩將官輪發兩百總把門親隨家丁執營將藍旗器械每門十名除朝暮吹打開門外以後閉門時必有令旗令箭方許開門遇開門時把門官軍披執嚴陣以待遇有公差人員到來止于門外先將書移可信之物收取報到號旗下中軍官禀白主將請令旗領入其閉門之時若無令旗令箭便是使臣主將在外亦須報到守營主將得有令旗或令箭到門驗明先用小杖敲車三次分付把門人謹慎各應訖大聲命云有令開門方才放入如主將出營外則必以一人代主將司令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者正此時耳昔周亞夫細栁營可為師鑒也公差人員馬匹俱在營門外单身進入把門人與伊看馬馬有疎失把門人賠償除報警夜不收騎馬徑入外主將入營亦只乘馬從官以下俱下馬歩入
第五慎啓放各營放出放入各由本營門内其纓頭衣服腰牌件件可辨若别營之軍悞出營門者故縱把門官軍俱以軍法連坐如能拏來犯者軍法施行把門官軍紀功一次
第六稽出營凡官兵無故非時違令出營者綑打一百棍遊營示衆
第七恤病軍凡軍下營訖有病馬病人俱送中軍醫治不許遺在外營
第八查軍器凡下營訖車騎軍火器械各頭目即逐隊檢校如破綻損壊即須修葺磨礪如有棄失申上所由即為案記准法科决
第九放厠所凡白日登厠員役由各營門將腰牌懸于門上方准開門而出畢即還認腰牌取帶回營
第十革抽差行營排陣間將領敢于行伍中抽一人一騎者軍法從事
第十一備火警與敵對壘之時軍中失火除救火人外餘皆嚴備各信地以防飛火若輙呌呼奔走擅離隊伍者徑聽所在官司拏住斬首及遺火放火燒軍營盤者斬首
第十二止擾害劄營之處軍士擅發塜墓焚廬舍殺老㓜及婦女踐禾稼伐樹木姦犯人婦及將婦女入營者軍法從事
第十三報機密士衆有聞自家變動或聞賊情消息來報主將不拘晝夜即時引報不得時刻遲滯亦不許高聲大呌以惑人心違者治以軍法
第十四治喧動凡不拘晝夜遇有賊警各靜守信地閉營聽令如有喧言亂走者軍法重治
第十五戢透漏漏泄軍事及夜號者斬
第十六責交通賊使入軍非主司輙與語者及擒獲敵人與來降者並領見主帥不得詢問彼中事宜若違問及因而漏泄者軍法重治
第十七惜水草凡軍行所至處有水泉及放牧草地各營將差人監守不得令濁亂及非理踐蹂
第十八處夜解每馬軍一旗每車兵二車各開厠坑一箇于本地方遇夜即于厠中大小解天明吹打時遇起行則埋之遇久住則打掃𠉀開門送出營外逺逺棄之夜間不許容一人出營解手
第十九教夜廵約黄昏已後將發皷時鳴金吹角擂皷舉號燈車歩騎俱舉畢發擂三通各營斷滅煙火廵邏人赴臺下跪聽發放發放云官兵聽著〈齊應〉夜廵謹慎〈齊應〉毋得懈惰〈齊應〉悞了事軍法不饒〈齊應〉起去〈齊應〉放定更砲一箇吹喇叭一聲打皷一下起更每皷一下各車以車梁代刁斗各馬兵以甲胄代刁斗各敲九下再皷再敲車營每車輪一人火繩㸃明在手馬兵每隊輪一人各醒坐一更交換敲刁斗者即此人也其餘俱聽休息
第二十申夜號每日暮時主將先發夜號于各哨各哨傳知各兵只是一字隨時定擬凡兵是夜相遇先問曰何來各曰某來便是同營人夜間俱不許言名言名者即行拏便是本管叅遊主將也要守住請令就是本管將領即靣認已熟須是取得自己標旗令旗到方准送回次早軍士赴所犯本官處扣頭謝罪曰軍令如此小的衝撞將領曰我自犯令足見爾奉法今後正當如此每人量賚諭回
第二十一辨廵箭主將發箭傳時不拘何處起箭過于車上敲三下彼車守更之人接得即傳失悞者軍法重治馬兵守夜者不傳箭臨賊絶更者斬無賊時止于綑打合營内兵足三營即輪將官一員總廵各營中軍千總各輪一員各廵本哨各司把總各輪一員廵本部一司内各局百總輪一員廵本司各局下旗總各輪一人廵本局車正每總之車輪一人廵八車廵法嚴于三更四更五更
第二十二設燈火大吹打畢發放夜廵即知其為明更也每車懸燈一盞馬兵每旗懸燈一盞務要高下合式凡夜營俱照定過燈炬為號各看燈籠遵依各營視中營之燈各千把總視本營之燈各隊視本旗總之燈各兵視本隊總之燈如視晝旗一般違者俱比白晝軍法加一等如燈難認各加記號在上不許重每去本營分三十歩燃火一堆庶我可望見賊來賊不得測我也燃火人每一旗總撥一名各請暗號
第二十三備雨晦遇風雨晦㝠是夜燈不可㸃金皷不相聞各百總差的當二人于各把總處只聽各把總傳示的確號令遵守把總差各二人于千總營將處聽令千總營將差人各二𦂳隨主將聽調度以口傳的確為真而必有令箭令旗或自用物件為信其言方可聽憑傳到暗號務要恪遵
第二十四下暗營凡要下暗營看閉門時不吹打便知要下暗營各營燈籠㸃起用衣服盖藏于車内中軍先用令箭傳營將得知用兩根㰖杆棍縳在一處傳起各隊長挨傳一遍復轉前哨第一隊長解去一根交一司把總收查仍傳一根回令又下暗營衆人俱知侯傳長令箭一枝各人收拾立起聽令再傳小短箭一枝即挨哨宻行前有預差官軍在彼問他暗號對看即聽他調度密密下營即使下營差錯只許一人暗行低聲扯改不許開口大呌違者斬首
第二十五變明暗如正下明營倐然要改暗營仍留明營者看中軍雙燈揺㸃各營燈火通㸃明亮俟照前傳暗箭各將燈火盖藏以便移營照前下暗營俟移營既畢留的當好漢每一營五十名將燈火各開仍行傳擊梆皷以示之
第二十六詰來人遇有人至不許聲問只以一人向門問是何人低聲令到門前坐在地上即差一人報主將知門上差二人由門隙出門扭住問他端的一人守他一人傳報聽示
第二十七重夜令與賊對壘之時更鋪失𠉀夜廵失號止宿失火者斬無故呌呼奔走妄言賊至及夜驚者斬即賊乘暗攻營將士輙呼動者亦斬
第二十八出夜奇夜中有賊犯大營其逺設奇伏等兵各瞭賊與大營交戰即從後鳴皷大呌以擊賊後乘得機便必當克㨗而所屯處預先于樹林山石之底縛大火把或主將遣人設機械臨時燒起庶使大營可辨兵賊以奪賊氣以見伏兵之衆也
第二十九明再發五更三㸃掌號一通擂皷一通各軍舉㸑發擂畢掌二號下號燈車騎燈俱下微明陞臺放砲陞旗吹打畢各馬歩兵赴各營將處回話營將千把總赴主將處回話夜廵無事如有事云某處驚營失火絶更有警之類回話訖掌號收伏路兵發架梁塘撥馬畢掌號笛聚官旗發放或不吹號笛聽用旗號招聚畢再掌號一通舉變令砲一聲吹哱囉起身再吹哱囉上馬放開營砲三箇吹天鵞聲三呐喊三㸃皷開營起行
練兵實紀巻七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實紀卷八
明 戚繼光 撰
練營陣第八〈戰約討三十條〉
第一練戰實夫金皷號令行伍營陣皆戰事也必曰實戰謂何只緣往時塲操習成虛套號令金皷走陣下營别是一様家數及至臨戰却又全然不同平日所習器技舞打使跳之術都是圗面前好㸔花法之類及至臨陣全用不對却要眞正摶擊近肉分鎗如何得勝又如平日只用短小竹箭臨時射大箭髙下如何得中大砲平日不演習臨時遠近如何着對又如火箭平日不放過臨時都放髙了或落在眼前安得實用便是晝夜在教塲不歇手習一不合式徒費勞苦還是不習一般若是平日教塲所操練金皷號令行伍營陣器技手藝一一都是臨陣一般件件都是對大敵實用之物便學一日有一日受用學一件有一件助膽所謂藝高人膽大也學則便熟不學便生學的便㑹殺賊保得自己性命立得功不學便被賊殺你們知道這箇縁故豈肯不學今凡敎塲内行一令舉一號立一旗排一陣操一技學一藝都是臨陣時用的實事臨陣行不得的今便不操器械不是臨陣實用的不做與你領不是臨陣實用的舞打之法不使你學到彼時實行出實用出爾官軍方信之
第二諭用命往年將官多弄虛套冐功避禍軍士無節制任其退走騎馬者望風而奔步行者躱奔山林挑壕而營者為上等今畨誓用車營車不能上山車過不得溝險必是平原曠野明明白白列為營壘馬兵在内四面車圍就有快馬亦無處跑去車兵多是歩卒便走亦不能過敵馬車城稍疎如失城事同不思𢬵命與敵砍殺何處逃避設若無功僨事大將自有朝廷典刑决放不過一切頭目與僨事軍也甚至説謊彌縫之套必當痛禁寜𢬵死决不合同你們欺心欺國各宜細思毋蹈覆轍悔之晩矣
第三查火器凡將近賊之時火器什物該管把百總再行㸃閱臨時少火線銃馬鉛子并燒火藥者軍法斬首
第四作怒氣臨陣各人壮起膽來發起怒來想起來我與他殺固怕死我殺了他他死我便不死又有功賞若被圍在内不誓死戰更有何計敗走時敵馬臕壯追上都殺了便逃得囘陣亾了頭目軍法連坐亦不饒我是走囘也免不得死既食朝廷錢粮身屬戎行命在人手何處可避各各一心發猛肅肅静靜惟主將號令是聴主將不必大官府但一營之中第一大者便是如一隊只有十箇人在彼再無别人則隊總便是主將以上類此
第五申連坐你們自來不知節制大小不相鈐束以故進前者徒死而無賞雖欲賞之無處查考退後者倖生而無罰雖欲罰之無處查考也今定有節制取有𠂀結矣如一伍同退只殺伍長一隊同退只殺隊總一旗同退只殺旗總一局同退只殺百總一司同退只殺把總一部同退只殺千總以上皆然如此看之所殺不過三五人似與你衆人無干還可退走也你不曾細思此法一行便是百萬兵一時進前退後我也都有查考所殺幾箇人不怕你百萬人都退不得聴我説其故且如一部人齊退必殺千總千總但見他一部人退時他决不退若是他不退必被賊殺了我便將他管下把總都殺了償千總之命把總見千總不退恐陣亾了千總就該償命便是把總亦不敢退他所管下百總見把總不退恐賊殺了把總所管下百總怕我殺了就守着把總不敢退百總不退若被陣亾他部下旗總都該殺旗總怕殺便不敢退他管下隊總怕賊殺了旗總必然官府殺他他也不敢退就䕶着旗總站住了伍下軍恐怕賊殺了隊總其一伍軍都該殺便都䕶着隊總站住如此不是我所殺止於陣亾的部下三五箇人便是百萬人也要同心那箇還敢輕先退走若一齊上前同力殺賊者頭目致有陣亾不坐以屬下償命之罪如有斬獲仍以功論而以首級先恤死者然後分與生者
第六齊士心殺賊只是萬人一心強者不得先進弱者不得退後如臨陣敢有一人非令先進即斬賊首得賊馬而還亦以違令軍法從事
第七禁貪利法云射人先射馬馬仆賊自敗徃時只因愛他馬要得活獲故難取勝你們看賊馬頭有三尺人在馬上髙又五尺我步兵衝在馬頭尚有馬頭馬前足相隔賊刀三尺豈能到我身上我只將衆軍聮作墻般一堵宻宻一字向前用我長刀大棒砍打馬頭馬腿馬傷跌倒此時賊被跌落身方未轉就用大棍劈頭打下無有不死者你殺得賊敗首級毎顆賞銀五十兩盔甲衣仗那件不是便宜何必要馬况一賊有數馬我欲殺者賊身下所騎一馬也大勢一敗以後馬匹那個不是你的若臨陣不先砍賊馬與牽取賊馬者俱斬首千把總以下故縱同罪砍傷馬匹戰畢即於營前燒熟代飯生存好馬俱與衝鋒之人以十匹為率只抽一馬與收馬者餘皆均散
第八治貪級自來北軍臨陣專好爭功殺倒一賊三五十人互相爭奪却將敗賊忘了追殺毎毎致賊以數人為餌誘你上前都去爭功他却大衆一擁殺來一箇首級又不得不知倒被他殺了多少乘衆却少將營盤衝破全軍沒了迷而不悟其故何也此乃將官平日無嚴制敎塲内不曽千言萬語説得明白臨時又不曽殺了㡬箇違令的以此養成夙𡚁再不知改今日比前不同若殺倒首級馬匹都不必管他殺手只管殺向前去我自另定一班人割首級收馬匹但以殺退賊為主即將級銀先賞衝鋒首級以十顆為率衝鋒者六顆銃手二顆割首級與劄營者一顆俱係陣前囬營均分仍有臨陣爭首級者首級入官所爭之人理虧者斬首各官旗隊百總一體連坐把總各以分數坐罪
第九戒銃手夫銃手善能打賊使狂勢少挫以助殺手之膽使殺手膽壯殺得賊敗自可保銃手之命即各藝雖有不同均為彼此救䕶保全何况掙立功名通是大家受用臨時打放不如法故意高放低放歪放畏懼顫摇後顧者斬首交鋒時許殺手隊總并本營隊總先割去一耳囘兵查斬若有把總在近就送斬首
第十懲虗銃凡鎗銃等手遇賊在遠時因我胆怯毎於數百步外鉛子所不到處大小銃砲只管浪放或賊來本少我銃盡放又打不着他又可惜了火藥氣力及至賊到近與擁衆衝來却稱火藥鉛子都用盡了束手送死可乎今遇賊來不論逺近只聴軍中放銃一箇吹天鵞聲就要銃手放銃照依操時之法輪班㸃放着凖打賊若賊成宗來毎人只指定賊宗當中一賊打不奉中軍銃響不吹天鵞聲便是賊進營裏來也不許放銃先放銃者便一銃打死二賊亦不准定以軍法斬首
第十一飭銃器火器收放不如法臨時致藥濕線濕放銃不響者俱以軍法斬首把總以下知而不舉及姑息不治者連坐因而悮事者一體斬首
第十二戀傷害陣上血戰之時遇有我兵戰傷就聴在地勿令呻吟吾兵只管向前便是父子有傷你只管向前殺去殺了賊便可收拾調理即是與父子報仇了若因而守顧不行向前殺賊致軍大敗賊馬追來就守之扶之向何處去也自己命不保如何救人違者斬
第十三罰故避但有詐病故將軍器馬匹車梁損壊及預先損失而臨陣方舉希圗免戰者斬首示衆仍查治本管旗隊人役
第十四報私仇將卒有私讐至臨陣互相報者軍法從事
第十五處水陷凡軍前有水陷我則據高以待之候賊至陷中即擊若賊不來則設伏退軍誘之
第十六經山谷凡有山谷處戰必然設伏佯兵誘之入伏攻之
第十七棄旗皷凡失旗皷旌節者全隊斬或為賊所取者亦全隊斬有功准贖
第十八失戰馬臨陣失馬者斬力戰馬被傷殺者不生第十九整追兵凡戰勝追賊約一里逺則聴摔鈸響收軍整隊恐賊竆返鬭軍亂難整此令俱出於同戰將領為主者不必禀中軍以其去逺不相聞也俟稍整又擂皷追逐一面分遣騎兵各處山頭林木都要留人搜瞭恐賊埋伏佯敗從來敵計如此果係大敗亦即長驅不許乘此縱賊得脱雖有前功不敘
第二十給戰獲凡軍中掠獲按條賞士將領不得輙取聴主將從宜分之
第二十一分零功凡雕剿零剿俱不開世襲紀録只作賞聴各手下之人自報不必均論亦無衝鋒之賞若報功已完又復報有斬獲者非趕散零賊必有不明斷然不准驗係眞正亦只報賞假偽者斬
第二十二處陣降凡當陣之時賊方迎鋒而來若係被擄驅之前向者今給毎哨降旗二面逺逺共呼丢了鎗刀不殺若係丢了鎗刀者令徑往白旗下聴他投附偷生若妄殺一級定斬下手之人償命各相近隊伍頭目不行舉首者同罪若聞呼不改徑持鎗刀前來者聴於陣上殺之仍以首功併論報功之日即與開説明白
第二十三刑俘姦凡姦淫民間婦女固在不赦若臨陣追獲婦女未奉明文配賞而姦淫者以姦法論比在南方有此一事犯者曰此婦被賊掠去為賊人妻奴今某無知收留尚是兵丁家室人本府亦曽折之曰他是賊你也是賊耶遂無言可對斬之
第二十四愼妄殺你聞釋家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浮屠者造塔也地獄輪迴之説變做生畜償他寃債天道好還鬼神報應不爽且你要掙得功來紀録世襲子孫輩輩受用賞的銀子又係百姓膏脂百姓不幸被賊擄掠復得到家鄉或一時被賊趕敗室家分離人人可憐之時便是外夷之人見中國人跪告哀憐亦且慈悲放了多少你我是中國鄉里人朝廷設來保障百姓今百姓在危地反殺其首級冒功與子孫受用此等無天理之人天决不宥今後戰賊既敗所獲子女人口即是眞冦賊不許殺取首級只將生口送官論功給賞若戰後殺取降人并民間婦女報功者不特紀功官不准主將臨敵時面見鮮血猶存驗有前弊查眞動手提級來報之人即時斬首償命雖夙有功者不宥此一節萬萬叮嚀凡我將士務要痛改盡洗此方第一弊也
戰後六條
第一報戰傷凡遇戰畢收兵到營時一面各營將督據千把總即開戰傷者為一手本先逓凡弓箭傷係致命處為一等雖重不開超等被中三箭以上雖輕亦開一等中二箭者雖輕不開三等凡射在手足間者為二等箭入不深再輕者為三等再輕者為四等止其刀傷當面者為超等傷手足重者為一等輕者為二等三等止凡箭刀傷俱在背後者不准亦不給醫藥若賊衆四面圍砍我軍在中向敵者雖背傷亦准作等數須取營將及臨陣將官畵字於手本末若衆軍同敗一齊奔走而傷者不論面前背後俱不准恤即不必開報若有幾人能於衆人敗走之中復囘身對敵能阻賊囘者即無傷俱開頭等傷者原合一二三四等例俱各進一等開報超等者開超超等
第二報陣亾凡亾者另開手本某人傷某處湏靣前傷乃坐同隊伍償命之罪傷在背後死者不恤亦不連坐同隊伍若大衆敗走而亾者不恤當開坐退縮被殺但有一傷在前者即准血戰陣亡之數
第三報功級凡首級另開手本本哨共斬若干衝鋒某人某人斬取首級某人某人聴主將照前例均𣲖願紀録者約自己該銀若干衆人分銀若干除已分外仍出銀與各應賞者其首級聽紀録衝鋒者除分𣲖首級之外另有特賞
第四報人口凡獲生另開手本以慿發主獲者照數賞銀
第五報軍器凡賊器另開手本解官貯庫
第六報馬匹凡賊馬另開手本以憑議賞衝鋒之軍并有功人員
練兵實紀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實紀卷九
明 戚繼光 撰
練將第九〈計二十六條〉
第一正心術將有本心術是也人之為類萬有不同所同賦者此心也近而四海遠而外夷貴而王侯賤而匹夫紛如三軍不言而信不令而行不怒而威古今同轍萬人合一者皆此心之同相感召之也是以不待造作而自相孚照夫為將者上副君父之恩中契僚宷之交下服三軍之衆豈奉承阿諛財帛惠徠而盡能之乎惟有正此心術光明正大以實心行實事純忠純孝思思念念在于忠君敬友愛軍惡敵強兵任難上做去盡其在我不以死生患難易其念堅持積乆乆則大大則通通則化幽可以感動天地轉移鬼神君父寵之僚宷敬之三軍樂服莫有異同衆皆尊而親之諺云皇天不負好心人皇天不負苦心人是也書曰作善䧏之百祥作不善䧏之百殃此非外至皆我心術所作善與不善祥與殃隨之鬼神亦隨之故稱心曰心神又曰心之神明不可欺凡俗語罵人曰欺心語曰自作孽不可活是鬼神不在廟宇内只在我心上心神之神字即鬼神之神字也善報惡報地獄輪廽豈眞有哉輪廽亦在我心上地獄亦在我心上試問吾人日間作些不好事件夜間夣寐顚倒此正欺了心神故心神就作此模様譬如一人出外夣中依然在家夫婦同眠彼在外之肉身不曽到家在家之少婦不曽隨行此正心神所為緣平日結愛之熟故儼然生前一箇景象譬如心術不正之人平日居将位偷生謀利避難巧為不幹實事不忠君父清夜良心發見思慮驚恐只怕犯出乆乆作成驚恐畏人之態思思念念于此纒繞解脱不得夜間惡夣就從這念上生出是白日為官轟烈夜夜已下地獄死後即是做夣相似墮地獄輪廽苦惱再無出期若能心術光明如前所存心内無有私曲愁慮相關其形于夣寐死于𡨋府依然還是這等所為正直無私眉吐氣我不怕人人皆敬我就都是天堂快樂之境此為将之根本建功立業光前裕後的一道通天符契也
第二立志向此志即心也心之體則為神明心之用則為志向譬如花草樹木種子小者如沙如塵大者如卵如拳純然無一物可謂微寂之甚一入土中乘春萌芽勾甲之細蟻可食而盡之及其長成叅天合抱之木五色燦爛之華悉由乎此為将恨無志志定即如此種而加眞積力行之功自然取信于上下大利于施為為國家賢臣良将戡難立功埀名竹帛皆此志一定條理做出無不收效但吾方立志之初未能大通于人不無困難拂欝阻撓踐害之患即木種初生蟻可食而盡之之類也若于此時以為立志無益以為做好人行好事無效便改了初志其人終如此而已矣竟亦墮落塵土而已矣即如種子初出見其難長遂縱牛羊踐害之生意一盡根種永絶若愛之䕶之不計歲月待其根脉堅固發榮舒長盡其種子所有之力而後已嗚呼世有立志向上而所遭不偶不得亨逹者有之矣未有不立志之人便能做得事業為将者凡于古之忠臣義士今之名將丈夫一切為國為民英雄豪傑所為事業如某人純心報主百死不囬某人文錢不取某人愛士如身某人温恭有禮某人練兵有法凡耳目不聞不見則已但見之聞之必曰彼亦人耳如何能如是吾亦人也如何不能如是便奮立志氣凡于艱苦利害死生患難都丢在一邊務要學個相似豈有不成之理此所謂立志也此所謂好種子也
第三明死生人之生也于大塊𠖇𠖇之中忽有此身其死也一去不復再返是生死之事可謂大矣故凡血氣之類莫不愛生畏死但死生有數不專在水火兵戈之中試看城郭之内富貴之家既無官事拘攝之難又無工作行役之苦不曽當兵不曽上陣若皆不死如今該有㡬千歲之人矣有朝生而夕死者有數歲而死者有二三十歲而夭死者彼富貴之家何欲不遂㣲得疾病便請數十醫竒藥盈几曽不可救是豈水火兵戈獨能夭死人哉必待受苦上陣才死天下無有将與卒矣且看那箇将領不是自少年為下官上陣殺賊一級一級挣到大将果是陣上能死人如今也無人等得到大将還活在世又有勇士屢經戰陣刀痕遍體披面尚且享有髙年故諺云人是苦蟲我命在天况使死得當立廟祭祀血食百世是死後還活地方士女口碑一日相傳是一日活在世間若生前無聞于世就活在世間已是死了爾将士之情臨陣只思退縮乃是見陣上殺傷想説就一箇死焉知不到我指望退縮的必生殊不思一動了脚箇箇都死若同心力戰我勝過他務使他退縮我如何得死即死亦有數何不想説便只一箇活焉知不是我如何只怕死到身上再不㝷路求活到身上又有愚之甚者偷生帶罪百計戀此肉身却不想神仙佛老聖賢王侯那箇肉身于今還在為将者不必計死生但要做得箇忠臣義士便此肉身受苦受難不過數十年之物丢他去了換得名香萬古立像廟庭那箇便冝勘破此關便能眞心任事上陣不懼矣
第四辨利害今之通弊率以眼前虛套奉承一時喜悦為利為能却将賊到時一箇失機大法置之緩玩無可奈何似謂哄過一時便可免害殊不思理欲不並舉實事虛聲不同道平日習弄虛套将軍務廢墜一遇賊來失守又不能戰莫説平日奉承的上官便父為上官子為将官亦免不得叅䆒亦迯不得公論正法亦遂不得私恩宿好便使守正盡職不合時好致怒上官無事之時不過去官至重則提問比之失事問死罪何如况提問不過誣以錢糧侵占此等必湏勘問若我平日錢糧支銷案卷明白軍士實實充伍豈能盡無公道成了戰守之功不録我功業已矣捨功業而復加之罪有是理乎或不能立功報國却堂堂血戰一畨死于馬革即有宿怨不䘏廕已矣顧于一死之後復有罪可加乎加罪于死後必是叛逆世間無陣亡叛夫也為吾将者只當以禮義為利害一觀理之是非毋計人之毁譽心心念念着實幹當毋干錢糧毋犯行止時時㸃檢事事正大盡其在我固不可捨已以狥人亦不可恃已以欺人分所當為固不可非理以取容亦不可失禮以凌駕人将責我以理外之事聽之而已矣人将我害義不可免者此身可辱此志不可辱此命可死此氣節不可死即加我以禍以此命付于數以公論付天下萬世公是公非之口凡輕于死者皆無足惜語有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况未必死况公論流行于天下乎審取舍者辨之
第五做好人為将者或立功而不𫎇酬録或行好而人不見知或有守而人誣以貪或用心職務而暫被斥逐或任怨而被讒或向上而不逹便生怏心或變其所守或怨天尤人遂放肆改節殊不知好官易做好人難做官有訾議不過一任改易他方再能勵志向上即稱為好官矣好人變節壊却一生即晚年再要立德訾議在人人不相信便是茍免利害茍得順利還須思量做了一塲好人品一旦盡行改變以前成立之難何如却将不死之名為昜死之身所換耶不獨将官即縉紳士民恐亦當省之凡吾為将者湏學做好人天之付我原來有善無惡如此做去人知也可不知也可其見他人壊却心術圗得享一時順利者任他快活我只守己到頭來巧偽敗露畢竟有我受用之日寜要先難後易毋使先易後難便到底不亨通亦是命數夫公論不棄好人與私情黨扶邪小數亦相當此已試之效非誑吾徒也
第六堅操守夫士之亷猶女之潔此本等修身立巳之事况朝廷俸禄豢養為官不耕而食不蠶而衣正要你不貪取軍財不剋剥糧賞况将官要軍士用命立功名保位免禍必當如此故亷之一字全是本等分内所該軍士月糧一石又是他們本等所該只一不科斂剥削殆見感之若父母愛之如骨肉即嚴刑重法受之而不怨夫以軍士應得之財以将領分内之守而得軍士感服之心死報之力何憚而不為之乎盖有説焉凢人生在世父母妻子一箇凍餒不得己身衣服飲食件件要扳人受用皆人欲之至願且見同僚富家肥馬輕裘鮮不動心而眼前茍且朦朧彌縫未必刑法到身以此從慾則易守己却難殊不思武弁之利無非侵落官銀科斂軍士彼軍士人衆口多譬如毎軍科糧㡬分罰紙一刀百金之入即出數千人之手彼豈無朋友父母親戚隣里相告一人之口又播數十人之口豈得掩耳偷鈴終不可敗耶總計一年所取不過數百金不如有勢者一啟齒之多一字之竊何不堅心忍性苦心窒慾凢粗衣糲食不過飽煖而已父母妻子不至凍餒足矣後日實乆名著人人知我為清操徳人三軍服我為愛士賢將所成所就功立位髙自然足用官乆必富豈不信然即不能然落得箇好人品日後有意外之患人亦憐我况平時任我令行禁止做了好官上司到日刮目待我又無人敢為指告行動之間德色所謂半夜敲門心不驚是也貪汚之徒平日固轟轟烈烈享用一切上司按臨惟恐仇人告索暮夜敲門驚得䰟不附體披衣而出置酒退賍跪凂啼告免其訐發事露之日忘身䘮家彼時披枷帯鎻坐獄受刑不知還有徃日受用的快活在否還是羞耻苦難難過也曽有不才子云強如借債要利錢臨時還他便了又有𠂀于事敗而死欲悔無門乃曰該當該當嗟乎果是何人遣命勢不由我所致此不才子之自敗也如此固無足惜又有操如氷檗守如處女者可謂完器矣但每每恃亷傲物專伺人之短犯上凌下罔思顧忌數年以前邊将之賢者率不免有此病竟致名位不終無以善後嗟乎天雖髙獨于亷官子孫視聽甚近何不返照自己視為本等職分完全做箇德人天未嘗不有厚報于子孫何用傲物為哉亷而傲物不如不亷者能取容于世可以保身矣
第七寛度量事無大小以量為主量能容一人則一人之長也一家之主必度量足以容一家之人以故父子兄弟親戚婣婭莫不稱賢和氣致祥動罔不吉况為三軍之主馭數千萬血氣之夫非度量寛容豈能使之各得其所各無怨尤也哉為将者有主帥上司皆我父師長上我從他易他從我難僚宷勢位相敵朋友外至之事多有兩不相應之變三軍愚人無知最多在我當将自己心嘗清嘗净不可先着一毫己意不可先要望人如何譲我凢僚友之事便𡨋目細想我今日就是他他的事就是我所為當如何而可至于不通之人不可就發性與之争較且看下落常退後一步常将着數放在後手自然受用就是行間士卒有犯公私罪過或凡百情罪亦瞑目坐想設我是此人遇有此事心下如何而可即如打人十板打至六七板且止再思或且恕去再思之其待一切有非禮之來必當報復者猶且思之恐其人言之過也恐其我發之暴也或其他人眞是而我之性識有偏再查再省自然能容不是付之于人是處必當在我自然度量寛宏先譲一着與人自然行之不錯無量受用庶免後悔是誠然也但将道貴嚴國是當守上司雖尊事有必争不争則不利于下僚宷雖親法必當執不執則被撓于中若一槩以寛容含忍處之所謂委靡所謂罷軟此人即為一人之長一家之長亦且不堪况馭三軍而將將乎嗟乎法果宜民當争則争此為力量而非抗傲也令果當行何厭誅戮此為威嚴而非狂罔也中間在吾軰有志向上者辨而審之審而力行之動與道合而功業成既不失為有容之士又可免委靡疲軟之禍矣
第八聲色害滛聲羙色易以動人縁血氣之軀本以情勝投情之好豈不易動哉古今人為此敗壊者車載斗量夫滛聲過耳便如大風吹去隨吹隨滅何似看些好書操些武藝教習士卒書入心記便不可㤀武藝到手年年得用士卒一熟便不能生踈皆為我有用之物古人尚惜分隂聽一㑹滛聲悮了㡬箇分隂羙色與人相為終始縁隂陽之道實此性生但不思人之精神有限一着念于此即責任利害士伍𠂀苦皆不在心上疆之臣一有踈虞罪死臨陣士不能戰亦死此身死後還有羙色受用否何不兢兢業業跳出此關迨歸休林下誰復我禁予常見繋念于此之人百事無心一片暮氣夫三軍恃我為強弱豈可以暮氣臨之甚至敗倫傷化奪軍士之妻家丁之色卒至全家受禍名䘮身亡不可枚舉戒之戒之
第九貨利害貨利者財帛珍玩也此物雖天地生之以給人用而能資人之乏養人之身但天地鬼神又忌多取有聚必有㪚且財物與怨相聯利入則怨隨子孫恃此墮志益過况天地間運氣流行未有富而不貧盛而不衰者諺云朱門生餓殍白屋出公卿且将軍之冨何所來乎不是軍士身上膏血必是朝廷帑藏國朝軍士之養月僅一石耗于官私十僅得五却乃巧立名目歛千萬貧乏之資而歸之一人身家之奉飽飫烹宰鼔瑟吹笙快口體于目前致使精神淹廢奪有限之年充一朝之慾猶之可也且以此歛怨失士卒心敗疆事身死名䘮求為匹夫而不可得甚至奴僕害其主屬伍叛其上樂極悲生死于刑戮𠖇司報應六道輪廽逺則害在子孫唾罵萬世何若以此易彼哉惟有知止知足以淡薄節儉為務則無慾無慾則心清神爽智慮生焉奉職為将大得人心周詳防禦古人所謂武臣不惜死文官不愛錢天下太平矣是故不惜死由不愛錢中生來不愛錢由無慾而充之平居可以延生為将可以濟事天之加報子孫盛昌為萬世長乆之計也今吾為将者勿用心於貨利毋百計以求積諺曰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作馬牛又云天不生無禄之人悉當推此念頭加意職任施㤙士卒使之為我用命保我艱危立我功名為天下大丈夫豈不羙乎
第十剛愎害堅志而勇為謂之剛剛生人之徳也恃強而自用不囬謂之愎愎剛徳之賊也吾人患其不剛固然矣剛而愎又不如不剛之為愈也故為将者一有自用之心士情不問人人觧體敵情不得耳目瞽聵忘身敗家可立而待矣善将者凢于古今名将成敗之政一時山川形勢之殊敵情我軍微隠之變必廣詢博訪集衆思屈羣策雖不撓于非禮而轉環于聽納人之有技如已有之即其不足取而言可採略其人而取其言師其言而不必用其人使吾之言行固皆盡善當理豈無一二之訛冝㤀其盡善當理之羙而急急求吾一二之訛改過就中行之以強健不息之志如此庶剛為吾之德而通下情知敵變來衆善成功業轉㓙為福矣
第十一勝人害古人訓士立志惟耻不若人夫耻不若人正欲勝人也何以為害彼耻不若人者見人好處敏已以求之極力以行之眞積力乆出于彼上則彼自讓我我自勝彼設将自治之功却只存一㸃不許人勝我之念于胸中見人有能必思所以忌之見人有功必思所以沒之便謂人不如我如此推之僚屬之才者但行事有一長必思所以忌沒之而後已他人有寸能必思所以攘為己有而後已如此必至損人利己不顧天理無所不為是必樹怨怨厚則禍成天地鬼神夲為福善而善者為勝人之徒所枉天地鬼神肯容之乎故天災人譴立足可待戒之戒之
第十二逢迎害将者死官也兵者危事也一有處置不宜安危存亡所係何今九邊之将不顧安危與存亡是非與利害凢于上司勢要當面唯唯不顧事理之通否即曰山可挾乎亦且依唯曰我當遵奉挾山不惟自己欺心遺患及将上司逢迎迷亂遂為我此舉也可以為千百年之計可以興利可以除害殊不知非議于背後者已紛紛矣逢迎之徒更不思他日地方以此乖張致失軍機禍必逮夫身夫無責于身而逢迎以取悦巳不可也有責于身而逢迎之是自賣其身于禍患之中不亦左乎吾人有疆之責遇上司之命令當道之諮詢必湏是曰是非曰非某事不宜行即曰不宜某事力不能奉行即曰力不能直以告之雖一時有拂上官意終必無失于已他時功求成事求可其上官且感我矣故忠心有徳之將必勵謇謇諤諤之風斷不逢迎以為悦
第十三委靡害人之生也直委靡者直之反也為將而委靡者必是平日貪濫徇私虛冐帑餉臨陣偷生怕死不肯用命之徒此固無足道者或守亷志謹而亦委靡何也良以兵㓙戰危易于媒孽而世人公行報復責其足恭為賢遂以軍務為趨承人情之具寄耳目于委命而低昻于顔面之間柔媚足恭不顧名分不思亷耻互相習效只于奉承鑚刺一邊用盡心機專事虚套所謂朝廷不尊官府尊官府無權吏有權是也意者如此可以免禍可以得譽殊不思凢官斯土者豈皆好汝軰奉承之人一遇豪傑在位底藴盡露平日賤惡甚如糞土萬一地方失事彼将拾柔媚舊勤而恕之否乎吾恐畏人議彼且落井而下之石矣夫人之所最愛重者此生也将官先以捨生為本生既可捨復有何事又重于此而故為委靡之態委靡則號令不行雖賞罰三軍彼且不感不畏他日僨事如執左劵何其愚耶何其愚耶䆒而言之委靡之徒君可負國可賣父母可棄妻妾可以與人皆所不屑計也嗚呼世有此将禽獸所羞尚足齒于人類乎善為将者剛不可吐柔不可茹禮體吾循舊果與典章太戾必不可從者酌中而處之其人遇我過甚吾只如是其人厚以遇我吾亦只如是軍中名分稍從損益惟可行則已如無可損益亦惟安之和平之中而有必不可假借之力持守之下而令人有可親近之慈君子之中不過如是矧将領乎
第十四功名害太上立徳其次立功其次立言功名乃太上所與何謂害夫功名有分天地最忌多取使我實盡此力實事有十分而功名至七八分則受之不為過享之不為侈天地鬼神亦安然付我矣若只管多方做虚套求益功名專事粉飾而實事不繼實苦不受最難瞞是乆遠一旦敗露天怨人惡鬼神隂為褫奪甚至夀命且不永吾人只當盡力以報朝廷功名之事安命以俟其自至即有功而不見録則當曰吾命僅止此耳有功而録之過便當兢兢業業多加勤苦以副之免為造物所忌諺云常調官好做家常飯好吃吾人常當使勞苦功業邁于身上之功名寕發逹遲挫抑多即不受用于身亦必受用于子孫他人有功之他人欲取吾之功譲之積累既深屈困既乆自然眞跡發見公論有歸是又在于的知暫飾之非多取之害然後能不攘功而功屬于我不求人知而人無不知矣
第十五尚謙德謙者羙德也不獨士君子當力行之為将者處功伐之間當危疑之任非虛不能受益非謙不能永保終譽全身完名此為上計今将之通弊寕以委靡為美徳而視謙虛為委靡第謙虛委靡大有不同夫卑以自牧有功能忘有勞不伐謂之謙取人為善收服人心謂之虛凢人有徳我必慕之效之一言一行之長我必求之納之凢遇上司僚屬必盡禮盡職立功建業視為職分所該辛勤勞苦湏知臣子當然上則愛之下則戴之所謂賛念福生吉人天相言無怨尤行無悔吝即萬一疆之累人将憐之身死而名存大易惟謙卦無㓙辭古之大将惟謙善終此之謂也
第十六惜官箴箴者規戒也明其守官之道而時時有所規戒耳何世之為武弁者自襁抱時父母溺愛之則曰縱不讀書當有官做父母之過已不勝嘆及長有知覺亦自曰我有俸禄可無憂貧矣我有世官可無憂位矣遂至無所顧惜不惟不能榮耀門閭且併其故物而失之夫朝廷一命之寄思所以號令乎一命之上亦必有體况為将者三軍司命表率數千萬人而欲使之盡力于我我得假此以報國期使殺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我不自己愛惜官箴恪守正道立身行已凢百㸃檢務可以率下事上以身為衆人之法程以官為衆人之視效否則人心解體萬法叢脞不職之罰覆餗之誅斧鉞在前矣豈直曰不能保此職而已吾人但居一職毋問崇卑務要使此官門面相趂獨處則無愧于神明自思則無愧于此心上無愧于上司中無愧于僚友陞堂無愧于公座庶幾乎
第十七勤職業語云惟勤有功毋論職之崇卑藝之大小商賈勤則致富農夫勤則收穫豐工勤則器精家給士勤則徳進業修一命之士勤于職則職脩名顯况夫為將之道疆場之安危三軍之死生係焉譬如農夫種田春則勤耕下種以時糞多力勤夏耘不失秋乃有穫尚有天時䖝災水旱未卜若有美田春僅下種不耕不耘不糞不力到秋來也要與他農同穫糧粟有此理否兵中事件一一預先勤苦教練見見成成只是等候待用還恐備乆則損氣乆則暮否則求守固戰勝即與不耕不耘望地内收糧粟之徒何異為將者湏將所守疆域時時放在心上軍士有疾病患難顛連無告之事時時訪詢隨有所聞即時處之軍器時時辨騐一有不堪即便修之行伍時時㸃檢一有紊亂即清編之烽火哨報城池墻垣稍暇即一廵行隨目所見即為修繕文移案牘時時檢行如一事未完即忘其飢勞務必終之不拘夜半乆勞之後必不使軍機文案姑待來時如此行之既熟自然㤀勞精粗巨細無不畢舉自然有備無患若夫百務廢弛且顧眼前妻孥之樂宴飲之歡致将事務躭閣行伍廢敗卒然遇變束手受死而為市曹之鬼是自取之也
第十八辨效法語云取法乎上僅得乎中取法乎中則無足術斯下矣况兵事湏求于實際之間而可無效法之辨乎為将者何所取材必于經典中求之前言徃行而史册浩瀚豈武弁所能檢習幸而有百将傳焉人品心術事業俱已槩見吾人當熟玩而習之每一将傳中不獨習其用兵之事凢為人存心立行一一細玩有不二之心純忠之行者我則師其德長于兵機而短于德行者我則師其術某将竟致敗壊屬之自取我則鑒而戒之某将忠亷智勇無愧于己而無妄得禍我師其行茍無彼之禍是我所遭之時幸也即有不虞之變古人已然我何避何嫌如此辨法眞心師向自然完名全節成古人之事業有古人之榮遇而無古人之禍難矣此可以劵取影隨非浪説也
第十九習兵法兵之有法如醫之有方必須讀習而後得但敏智之人自然因而推之師其意不泥其迹乃能百戰百勝率為名将盖未有不習一法不識一字不經一事而輙能開闔變化運用無窮者即有之亦于實陣上經歴聞見日久乃能否則吾知其斷不能也但古人兵法如七書之類就同藥肆五金八石草木鱗蟲無所不備盖不知患者何症所冝何藥耳必湏醫家胗認病勢眞正冝用某藥即取諸肆中藥無不效儻誤胗病患取藥肆中服之不瘳将歸罪曰藥之不靈烏乎靈也七書内百法俱備即藥肆也為将者要先知士伍之情山川之形認察敵人動静即問病胗之醫也稍有差誤用法不效将歸罪于法曰前人兵法不效烏乎效也吾人童而習之㓜而學之又須長壯之日履名将之門處實境之間方知兵法為有用方能變化兵法以施之行事之際至于見任将領付以邊之寄嵗有桴鼓之舉可謂學法于實境之間矣却恃其驍勇或因㓜年失學不觧文字或不知兵法之有助于實用遂又棄之而不講夫有資可習者無實履之地有實履之地者無可學之資如何而得全材為干城之器乎以後将士識字者于冬月夜長之時冝将兵法将傳每夜飯後限㸔數葉然後或有室家之擾或庭階散步以舒其懷睡則枕上且細細玩味内有不省義意者次日仍復質問于先知之人自然有得不識字者端坐澄心令書手識字之類或通文武生秀才為之髙聲朗讀數葉省其大槩復令講説數遍歸枕之際亦如前玩味自然有得久則開口議論誰謂此人不學耶古人謂開卷有益學不誤人况我國家疆之計而可以懵然一白丁克濟乎當是任者思之
第二十習武藝一物一事有象有則况乎五兵制器尚象自有用使之法法即彀也在藝中得法者謂之入彀為将者身司綂率似不必以技藝為髙但士卒全以器械為爪牙古人有言器械不利以卒予敵利之一字不專為鋒利用之便利亦此利也欲用之利必習之精習矣而不得正彀大陣之中稍有失誤或進退轉跳間前行未動後行先誤若夫以少擊衆人踈分擊尤貴于藝精為将者已不先學何以倡人已不知花法實法之辨何以辨别士卒所習之髙下如慿教師而髙下之人不服矣諺云義髙人膽大将軍者将軍于前使無技藝在身安得當前不懼且身當前行恃我之技可當二三人左右勇健宻宻相隨人人膽壮惟看將軍氣色氣色係于膽膽係于武藝是所關非小小也欲為全才之将凢種種武藝皆稍習之在俱知而不必俱精再湏專習一二種務使精絶庶有實用庶可練兵肯專心致志不過一月可熟一種各種教師置于左右毎日飲食之餘無所消遣則用一教師習之以為消遣之地他功不妨而武藝自精
第二十一正名分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髙以陳貴賤位矣惟皇建極以率諸侯諸侯以率大夫大夫率四民秩然莫可紊也即如織錦者千絲萬縷為經為緯一絲亂不得况将領統馭千軍萬馬縱横進退使非名分平日素定誰肯𠂀當誅戮莫敢仰視乎孔子論治亦只曰正名名正分定則上下相安臂指相使莫敢有違軍中名分湏從軍禮為始但軍中之政以聯情義為首務恪執名分情義頗隔湏于名分之間寓以聮屬之道尊嚴之地通以共難之情如此在下事上則尊而親之在上使下則順而悦之三軍之衆可使赴湯蹈火矣
第二十二愛士卒将者腹心也士卒者手足也将誠勇以力相敵不過數人極矣數十萬之衆非一人可當必頼士卒誓同生死奮勇當鋒兵法愛士如嬰兒故可以之赴深溪古人吮士之疽殺愛妾以饗士投醪于河以共滋味此何等作為如今将領不惟不如此推㤙且使之肩輿使之供㸑使之厮役死亡不恤凍餒不問甚至科歛財物尅减月糧到處先擇好歇處安眠将領已熟睡而士卒尚有啼飢號寒于通衢者将士夜卧羙榻甚乃伴以伎女而士卒終夜眠人簷下枵腹而宿者種種不可枚舉如此而欲人共性命人誰肯哉夫士卒雖愚最易感動死生雖大有因一言一縷之恩而甘死不辭者却是将領頭目千思百慮負義㤀恩何也愚卒心岐尚少又有軍法驅之易就善路故也第士卒之衆吾豈能人人而惠之惟我眞有是心自然人相觀感固不必其人人及之人人受千金之惠再生之德而後謂之愛而後得其感耳愛行恩結力齊氣奮萬人一心何敵不克功成名立㨗如影響
第二十三教士卒士卒愛矣與我同死生而不辭矣茍不加教習之亦是以卒予敵耳語云愛而不教禽犢之愛也故凢禮義名分行伍進退營陣武藝不教不能知徒有親上死長之心而無親上死長之具所謂乳犬犯虎伏鷄搏狸雖有鬭心隨之死矣是徒魚肉我衆必懸為賞格輔以刑杖先正名分習威儀上下秩然然後授以號令操之于塲練以武藝教之于夙俾人人有勇知方人自為戰蔑有不勝敵者
第二十四明恩威烏合之衆上下不親非有賞罰孫吳不能以為将夫賞不專在金帛之惠罰不專在斧鉞之威有賞千金而不勸者有不費數金而感深挾纊者有賞一人而萬人喜者有斬首于前而不畏于後者有言語之威而畏如刀鋸罰止數人而萬人知懼者此盖有機機何物也情也理興于心情通于理賞之以衆情所喜罰之以衆情所惡或申明曉諭耳提面命務俾人人知其所以賞與罰之故感心發則翫心消畏心生則怨心止微乎微乎用之正則聖人所謂王道仁者之事也用不以正則聖人所謂五覇智者之事也
第二十五嚴節制兵有二用數十百人隨意野戰風雨之勢非罰所加非法所管可以一語傳呼而止無節制可也雖然此即節制也若用數萬之衆堂堂原野之間法明令審動止有則使强者不得獨進弱者不得獨退峙如山嶽不可撼揺流如江河不可阻遏雖亂猶整百戰不殆握定勝筭以全制敵舍節制必不能軍節制者何譬如竹之有節節而制之故竹雖虚抽數丈之笋而直立不屈故軍士雖衆統百萬之夫如一人夫節制工夫始于什伍以至隊哨隊哨而至部曲部曲而至營陣營陣而至大将一節相制一節節節分明毫不可干金鼓各有所用音不相雜旗麾各有所用色不相雜人人明習人人恪守寕使此身可棄此令不敢不守此命可𢬵此節不敢不重視死為易視令為尊如此必收萬人一心之效必為堂堂無敵之師百戰百勝用之塞上則外摧強敵用之域中則内清叛亂萬里無危萬戰無失豈直曰百里趨利己哉将見天下莫當此兵矣
第二十六明保障天地之道惟隂與陽治世之具惟文與武文武者隂陽之義也故治亂相㝷本隂陽迭運必文武並用乃相濟有成粤稽三代而上井田聿興兵農合一五等封爵文武不分故出則為將率入則為師保聲氣既同績用有底迨至春秋戰國民無寕宇卒有常征井田寖廢兵農攸分顧孫吳者出立為一家之言特設軍容不由民社以是文武異途門户漸立秦開郡縣漢封同姓唐設藩鎮歴代沿革雖各鑒一時之弊而曲為更張戌邊禦侮官制固有不同然且文武職衘互相加授名義相關判途未甚覈軍實者猶詰責于亊定之後以故議論事權勢常相埒所以蔡功惟斷乃成迨至宋室立國本弱儒術岐多故分者决不可合而合者亦分汔于我朝以武功驅除僣亂恢拓區宇一時握戎者輙以汗馬自驕紛然多事以故防微慮重軍政肘掣承平二百年來文法日宻不惟分黨而治抑且惡異而攻惟馭衆臨壘為将士之責而糧餉賞罰操縱予奪纎細之事悉在有司即器具行伍教授法令亦縉紳預其章程復不關于利害故文武勢分情格隂陽之義判而相成之實堕矣盖嘗思之朝廷設官分職外而百里之令五百里之守上而旬宣之司激之位皆所以保民也凡我將士躍馬食肉握符當闗其所統軍卒不耕而食不織而衣民商税課為之供養毋問風雨宴安坐糜廩餼無非用其力于一朝除亂定暴則民生遂民生遂則國本安故文武之職不同所司之政雖異而其所以保民一也顧今反其道者止知軍士是我統馭其於保民之意漠然不省率徇情而偏愛之每到地方縱容搔擾百姓不肯克己嘗見東南受兵之處有謠語云賊是木梳兵是竹箆盖言梳還有遺箆則無遺矣及有軍卒生事相訐到官又輙右兵而左民以致軍士縱恣紀律不整百姓失望比臨陣時不惟無以戡定患亂且殺平民以報馘刼避寇之家以充食姦滛被難女婦矯誣掩敗設詐冒功此軰不遭人禍必受天刑於是文吏耻武夫之無術視軍士如仇讐凢軍民相干之事一切肆其尅毒務要軍将受虧曲護小民以為仁愛而小民亦只顧目前便冝那管隠禍在後等而在上惟以刻抑将士為得體為有風力互相倣效稍有通念者衆共笑而排之以為同流合汚遇有警時即錢糧軍器餽餉應付率不䆒心一意只要軍士殺賊要将官驅不飼之馬不哺之軍不着人家居宿無論賊勢衆寡機冝何如一到便殺了賊來庶才将就何其不通之甚也夫平日于凢軍伍氣勢被其摧抑已盡将官事權被其掣肘莫展臨時又不相濟復加以未諳兵機之人硬強調度豈能殺賊是以賊得猖獗蹂踐邉關䖍劉子女損傷國體不知㡬何與平日偏愛私恩孰為得失即将士粉身碎骨何補于民社也哉今後為吾将者湏是看定兵馬眞為安國保民之物事事報㤙之本無問文武分塗展布難易一心從保安民社上起念推此而馴之必以嚴節制為務欲嚴節制必先明恩威恩威明而教不行士何由措故先教士卒教士之急莫如正名分必自身率始而習武藝知兵法身率之藝也非本也本不端則萬目叢脞矣必先辨古人而效法之先勤職業則效法有日進之益先知謙德之利則我為官箴惜而人亦為我惜之但欲知義之所趨者必先知害之所伏于是而審功名之害功名之害小委靡之害大故先審委靡之害委靡自逢迎而生故先審逢迎之害逢迎之害未若勝人為害足以取禍也故先審勝人之害勝人之害生于剛愎故先審剛愎之害大都諸偏之為害未有甚于欲之為害也而貨利聲色尤害之大者貨利猶可勉强無如聲色易以惑人故聲色先于貨利能審害之所伏而不為湏知大本大端之所先而定其趨寛度量焉德之次也故先之以堅操守操守勉乎外無若先做好人以立其基做好人而于憂禍趨難定也故先辨利害利害莫大于死生明死生利害自辨死生利害惟其昧于志向故為所奪志向定雖死生不足以移之故曰先立志向然志向先起之于心故以正心術為首是故心術正則志向自立而不忒志向立則死生自明而不畏死生明而利害自辨利害辨人品自好做好人而未有不知堅操守者也操守堅而狹隘者有之故次之以寛度量心廣體胖矣而最難室者慾也慾莫如聲色與貨利眞能拔除難室之欲而尚德不可以不謹剛愎害勝人害逢迎害委靡害功名害皆以輕重次第而切磋琢磨之可也夫惟諸害既去乎身善羙已歸諸已于是而驕吝或生焉非所以受益也故尚謙虗之德焉謙而無箴其𡚁也弱矣勤職業者官之箴也辨效法者官之箴也官箴正矣或于将之職未盡也将以戡亂為務戡亂有具兵法為要武藝次之治軍有方名分為切教授次之教授有術故次之以㤙威也節制也合而言之無非以保民為職故終之以明保障約之以一言曰正心術而己矣於戱大本既正百行翼張賢将彚征文治廣被王國之慶邦家之光也以上毎一欵内多有不盡之意不出乎紀効新書練兵實紀儲練通論互相發明似為重贅但畧言之恐無以發學者生意故重其言而不重其意者有之重其意而不重其言者有之學者惟自擇之
練兵實紀卷九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__練兵雜紀>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雜紀卷一
明 戚繼光 撰
儲練通論
為議儲將材事案照先准巡撫都御史劉手本前事為照國家傍塞建都聖謨深逺顧自嘉靖庚戌而後敵騎侵軼殆無虚嵗在九邊皆然而薊鎮為甚夫天下危注意將今固其時矣第世冑之子率狃於紈袴之習無復鷙鷹虓虎之氣又或㧞自𨽻卒行伍之間足堪一劒之任而韜鈐不諳終非全材今國制三年一開科以弓馬䇿論别殿最定去留選士亦既精矣而養士之法則未備屢奉明詔令中外臣工得舉所知將材各以名聞又令廢閒將官類得甄録用將亦既廣矣而儲將之典則未講夫不蓄於平時期取用於一旦則無惑乎臨時多乏才之嘆近該本院調取所屬遵化等衛應襲舍人親臨演武塲聊一試之得年力精健騎射閑習者三百餘人竊欲將此輩羣之武庠擇立師長授以武經總要孫吴兵法六壬百將等書俾各習讀講解其義仍於騎射之外如矛盾戈鋋鈎弩礟石火攻車戰之法各随所長分門析類各令精通俟其稍熟間一試之或令之赴邊使習知山川之勢番夷之情或暫随在營使熟識旌麾金皷之節且教而且用之用之不效而復教之如此數年之後必有真材但事在謀始規條未定一切教養之方供贍之禮合行㑹議以便題請為此除行薊州永平密雲昌平霸州各兵備道㑹同計議要見各衛所應襲舍人應否選入密雲遵化等處武學作養應以何項衙門總為提督何項官員立為師長應習何書應學何藝作何考校作何優養應否比照儒生别為三舍之等應否一體議與膳糧優免供給之例亦要量定名額以防濫觴斟酌情禮求可為繼中間未盡事宜悉聴一一計議停當通呈軍門及本院以憑議題施行外為此合用手本前去煩為查照前項事宜一體㑹議施行等因到府看得所議此本院作人儲材為國為民甚盛舉也但今可教之材未乏而得師為難厯觀古之能兵者必有鬼谷子之師而後有孫龎之劍術必有韓擒虎之勇而後有李靖之兵法故曰師道立而善人多目今堪為教將之師者果其誰歟必不得已姑開學館則實心眞志教習文行者為養𫎇師兼而取之俟其應讀諸書稍能讀誦考其文行果可實用卽多選熟知各色武藝之人不拘行伍遊方之輩厮役種色人目或為藝師或為藝友每學數人日夕教演大約不過三年則諸藝俱通然後付各實用營中習教陣法操法俟其習有成效然後總調一處考校之果為精通又再付各有事地方將領隨營出征習臨敵真戰真法俟效而量才擢用其羣習一節雖吾夫子必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為今之計先選年力資幹相應者每道為一㑹俱附各道常住地方學宫之内列於儒生之後總聽學官提調另擇合格師長老成生儒曽厯邊方及遊將門者尤善有號房則於號房無號房則别求館舍以教之俟一年之終則分立三等以後每一季一考以所進等差為賞罰每季月放假一次以恤其情每名量給客費俟其考中一等者照依生員另給廩糧一石而客費與衆同者仍不廢焉若因調習不便聽其随在𨽻籍讀習此不過虚應故事而已必不能有成何也彼分散諸庠孤陋寡聞一也不能便得許多合格之師二也督責未専三也至於提調一節嵗必總之於撫院每年約日將撫屬地方各道所屬教養官生盡數調赴遵化㑹同總兵官羣而校之以行賞罰在各道則月季而章程之儲之之方如此其密則習之之效當捷於影響矣管窺之見如此深愧無能少助一時之盛舉有孤下詢之美意也别撰儲練七段為此合用手本前去廵撫右僉都御史劉處煩請裁酌施行
儲將
戚子曰將之於兵殆人身之有心乎心附於胸而運虚靈之理酬酢萬變殆將附於法而本虚靈之運指揮三軍者也心蔽於物將蔽於心一而已矣或者曰為兵之將者材官也藝士也藝而材將職理矣使貪使詐使愚皆可也子専以心言毋涉經生迂談乎戚子曰誠若是則文武為二矣夫人無二身則文武無二道材藝之美必有不二之心庶成其材苟有人焉以不二之心發於事業晝夜在公即有一尺之材必盡一尺之用至於多才之徒或巧為身謀或明習禍福用之自私雖良平之智孔明之術我何所頼故曰有將材而無將心具將也無將心斯無將徳無將徳而用其才此世之所以有驕將有逆臣有矜怠之行有盈滿之禍有快怏之色不能立功全名衛國保家為始終完器矣孔子曰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君子人與君子人也夫以託孤寄命必曰君子孰謂付之以疆場之責授之以太阿之柄而詐也愚也貪也可使之乎其在今日也所以不得已而用才不得已而用匹夫之勇不得已而使貪使詐使愚葢由養之者乏素取之者失冝習之壊者久且痼不得已而求其下焉㡬何而得良將哉恭惟太祖髙皇帝起兵濠梁統一函夏北極沙漠南窮瀚海無不賔服内而禁旅團營外而九邊海㝢與武弁襲授諸政悉屬司馬視文職之掌于冢宰事體相等凡此皆所以蓄養武弁為求將設如張大罟於深淵冀無遺鱗而後已祖宗設立武科法制至今益備漸埒文場雖草莽九流咸許在試凡此皆所以搜求材技為求將設如布大羅於深林冀無遺羽而後已為武弁者豢養幾二百餘年而武弁不足以得將為科目者㡬厯七十餘科而科目不足以得將中間寥寥有聞足為邊鄙輸力稱名偉者不過數人多出甄拔未聞咸由豢養科目之徒僅有是人焉方且恃亷傲物伐功上人求其始終無二心明義欲之辨純忠勁節無周公不足之觀者誠未見其人焉戚子嘗求其故矣嗚呼用非所養養非其用教之異其施施之者不繇於所教日撻而求其楚不可得耳今之練將者如何戚子曰無分於武弁也無分於草萊也無分於生儒也遴其有志於武者羣督而理之首教以立身行已捍其外誘明其忠義足以塞於天地之間而聲色貨利足為人害者必正其心術其所先讀則孝經忠經語孟白文武經七書白文次第記誦其所先講則孝經忠經語孟武經七書毋牽意解不専句讀毎一章務要身體神㑹其義庸有諸身乎其理果得於心乎擬而研之研而擬之由恍惚而得由得而復恍惚俟畢即讀百將𫝊將𫝊中諸將人品心術功業某何如而勝某何如而敗孰為奸詐孰為仁義孰為純臣孰為利夫孰為烈士孰為逆臣某如何而完名全節某如何而敗名喪家某何以非其罪某何以為㒺生幸免某能守經某能應變逐節比擬以我身為彼身以今時為彼時使我處此地當此事而何如可俟其志向既定仍復如前曉以禍福利害之數成仁取義之道須心中有定主不為害撓不為禍惕無見於功無見於罪常惺惺矣然後益之以春秋左傳資治通鑑以廣其才又授之學庸大義使知心性之源頭源潔流清悟見鳶魚常活潑矣又如醫者之於醫先習藥性脉訣醫方而後進之以岐伯難經素問故得命乎方而不拘乎方悟於法而不泥於法於是為純臣之性吉士之材矣然後進之以雜習器技行伍之務將之於桴皷實用之間則將材成矣
練將膽
夫如是而教養之矣則理明理明而後識定識定而後利害不撓利害不撓而膽不壯者未之有也
練將藝
夫如是而教養之矣養將之徳也養將之材也養將之智識也未曽養將之藝也或者曰如子所言則藝事非大將所急矣戚子曰不然將所以督率乎三軍也三軍之藝有正法有花法山林險阻以數人而與數人戰一藝也平原曠野以萬人而與萬人敵一藝也是故藝一也而不同者用也山林險阻敵寡我衆則人人得盡所藝之巧進退轉側各從其便惟預示明諭使吾後行悉知其説弗因前行退側疑為奔却不可一齊動脚則庶㡬矣若數萬人之敵勢如蜂擁攅隊而前一步不可那移退跳一人用進退之法則後行傍行以為奔北遂使萬衆奪氣而走是故其用不同其習自異主將不知諸藝之習何以得知諸藝正法眼必致花法混乎其中花法入而正法昩急遽難變其所關係豈小小哉况主將率三軍首鋒非藝曷以作勇非勇曷以前率是故為將者不拘三軍各色武藝長短器具必一一習之即不能皆精必精其一二技而餘技亦必習知其槩他如火器之具軍中利用而品制多門一器之用什物數種最難求精求備非為將者自信之真自知之熟弗能適用也雖一物之微弗親查較弗能適用也至於車之為用制之之宜馬之調習飼蓄之方皆將之事也一事不知則一事廢斯乏一事之濟為將者可不知藝哉當與讀習之工分日並講然講論既明必實將是器是藝親見而親作之作之不止至於熟則一藝工矣復加一藝知而實習斯得其用藝之妙矣
正習訛〈此當開導於蒙故次諸篇之中〉
習武者不外於孫呉是習孫呉者皆孫呉之徒也自夫世好之不同也試文之餘每於篇中必肆詆毁譏誚其師無所不至試使今日之毁師者受國家戡定之寄而能攘外安内如孫吳者幾人哉夫業彼之業而詆彼之短是無師矣以無師之心而知忠愛之道有是理乎况夫武弁之子受娠於父母之懐已有嫡長倫次承襲其官此朝廷所以豢我命我以武者也較之生長閭閻従事爼豆而棄其本習事王伯之談得巳而不巳者不同也及其長也受官行伍則二百年國恩望以報之於其身非執凶器誅叛亂無以塞責責塞者榮負者法當死並其祖父之績而廢之弗録爾將曰軍旅之毋學五伯之羞稱却乃藉其豢養之貲用心逐時之末謂之人品髙談於賔筵竊取於文藝佛老盗髙人之名雜縉紳之伍固亦未嘗不為之榮矣第朝廷豢養武夫正為今日將材之需今所學非所職所習非所用緩急之際求將於武弁而不得其人求將於草莽而不得其人疆場之事付之無可奈何是所負者惟君父而已夫此輩之於時謂之叛臣可也謂之賊臣可也加以不忠之戮其何辭哉雖然茍能執事舉而文藝兼備者謂非全器乎
練真將
夫如是而教養之矣而不履夫實境是猶瞽目者談五色之絲雖離婁不足過之逮以絲付手命之曰某為某色則依然瞽矣况兵凶戰危塲肆營陣之習固所必由而不可廢亦不過筌蹄之學而非忘言之境也必也無論南北但於用兵地方將所儲諸士輩分置行間出戰則置之戰陣之後於實境以試之試之既真且小委以嘗之嘗之無疑然後可用
分將品
夫如是而教養之矣能是數者純乎純矣而兼以文義雅有徳量則大將也能是數者優於技藝勵於鼓舞短於文學則偏裨也才有餘而志不足以當之勇有餘而志不足以承之皆小將也夫如是而教養之矣或既而為愚為詐為貪而皆有一長者收之幕次因其事變偶一使之優以金帛勿輕示以爵位一事竣則仍復幕次一事起則暫復任用有事則重之而足其欲無事則恕之而嚴其處此養鷹之法所以為馭將之要論而駕使偏裨無往不濟者也若曰待大將之道如何夫如是而教養之矣功由序進徳與功孚尤加慎而擇之務亷其人無欲焉無所為而為善焉功日髙而心日下焉位愈隆而志益堅焉果為純臣無二心焉推誠心以致之絶疑間以重之歸其事柄假其設施言必行焉計必聽焉財榖無問夫出入總有禆於用而已矣機宜無掣其肘腕總為有成功而已矣讒間無聽總為乃心王室而已矣食之盡其材鳴之通其意務使展千里之足馳九軌之道國有良將軍行罔功未之有也
練心氣〈此成材之將練兵之要故次於末〉
人有此身先有此心氣發於外根原於心匪心則氣曷出故出諸心者為真氣格於物而發者為客氣練心則氣壯孟子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養心也又曰志一則動氣氣一則動志今夫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其心是心者内氣也氣者外心也故出諸心者為真氣則出於氣者為真勇矣是故走陣於場習藝於師召耳目以金鼓齊勇怯以刑名皆兵中之一事如人之五官十指四肢皮毛各有輕重緩急之司要之少一件固非完人便少一件亦未害其為人亦與大命無干何也不足以該全體也即如三軍之政行伍號令旗皷技藝之數少一件固不足以為萬全之師少一件亦未必不能為一戰之勝故大命所係在氣而内屬乎心心之所係則神明之感自然之應也故誅一人而千萬人順誅心也賞一人而千萬人奮賞亦心也不怒而威豈斧鉞之力哉不言而信豈金帛之恵哉視死如歸得其心也視敵如讎心之同也茍不求於心而務求於氣誠以北方之兵驍悍勁猛氣孰尚焉往年徴役於吳一敗而不可復振葢其所發為勇者乃浮氣之在外者非真氣之根於心也氣根於心則百敗不可挫天下莫當父子之兵矣戚子於督兵東南時凡諸營伍中有養氣太勇而久未用者不使當前行以其積氣太浮畏心漸掩不輕視其號令必堕賊之計中故兵入惟恐其不勇人皆知之而勇之過盛亦不可用則知之者鮮矣善將者宜何如而練其心氣哉是不外身率之道而已矣倡忠義之理每身先之以誠感誠又如嬰兒啞子飲食為之通疾病為之恤患難為之共甘苦為之同彼有情焉如嬰兒不能自通乎心如啞子不能自白於口善將者不待其心之發而先為之所不待其口之出而預為之謀諄諄諭以忠君之義禍福之辨脩短之數死生之理使之習服忠義足以無忝所生其為榮也利也如何世之情事有重於死者有甚於生者人心觀感之下積戴之久感於愛則愛君愛將而身非所愛感于義則不忍後君後將而先其所私感于禍福之辨則患難不足恐而親上之志堅感于脩短死生之數則水火存亡不足以奪其心萬人一心心一而氣齊氣齊而萬人為一死夫是吾以一心之萬力而敵萬力之各心以一死夫而拒彼萬生命孔曰教民七年孟曰仁者無敵執梃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非得心而一其氣何以致此于民哉故感通之神孟賁失其勇良平失其智不疾而速不行而至民之可使赴湯蹈火趨仁如水趨下况三軍之士佐之以不時之賞斧鉞之威而行吾仁義于其中為有本之治耶或謂常操之套果可用于臨敵否而真操賞罰精微之處亦在此否耶戚子曰操兵之道不獨執旗走陣于場肆而後謂之操雖閒居坐睡嬉戱亦操也善操兵者必使其氣性活潑或逸而冗之或勞而息之俱無定格或相其意態察其動静而撙節之故操手足號令易而操心性氣難有形之操易而不操之操難能操而使其氣性活潑又必須收其心有所秉畏兢業又有操之似者最為操之害何則讙譁散野似性氣活潑懈苦不振似心有兢業為將者辨此為急知此可以語韜鈐之秘矣獵人養鷹犬故小道也將無所似乎且夫好生惡死恒人之情也為將之術欲使人樂死而惡生是拂人之情矣葢必中有生道在乎其間衆人悉之而輕其死以倖其生非果于惡生而必死也故所謂恩賞者不獨金帛之恵之謂雖一言一動亦可以為恩為恵所謂威罰者不獨刑杖之威之謂雖一語一黙亦可以為威為罰操之于場肆者不謂之操所謂筌蹄也而兵雖静處閭閻亦謂之操乃真操也微乎微乎妙不可測神乎神乎𤣥之又𤣥此聖賢之精微經典之英華儒者之能事豈㝷常章句之可擬耶况諉之曰弓馬粗材武夫血氣之技烏乎可或曰子用兵酷嗜節制遂至成效節制工夫従何下手戚子曰束伍為始教號令次之器械次之微權重焉不能𫝊也當於經籍中採其精華師以意而不泥實事中造其知識衡於己而通變推而進之於具武直取上乘孔子云我戰則克是巳勿謂行伍愚卒不可感通恃無才之小勇倖徂詐之一中也嗚呼
正選練〈此責不在將故以終篇〉
夫如是而教養之矣而率倡之機存乎上不有以轉移之拘夫今日之俗好將材亦不可得也故曰士修之于家而壊于壯行之時是也我國家南北取將好異而習不同最重莫西北若也其取將也頤指氣使屈體無骨徳中選矣阿䛕取容伺意作止才中選矣鄉愿勢位不立名分量中選矣大言不慙自以未嘗學問為美行陽賣奮殺之口隂為夤緣之計單騎斬馘撫劒疾視為將之上選其實則單騎亦偽斬馘亦偽撫劒吾人之前而實未嘗撫劒當數萬之衆廢三千之營而供百餘之家丁䑕竊狗偷張大其説以為功伐雖大將亦由此而立躋之至于所寄取將之耳目者又皆未經事少年識見不同好尚情殊所謂不知三軍之事而同三軍之任者也况將之用以氣氣之發未免有過中之差使其一不投好即才如孫吴皆加以不韙之名立賈竒禍夫將亦人耳中才者多遯世無悶獨立而不懼者極少幾何而不為習好所移乎其在東南也凡所以取材于武弁者俗尚循雅叱見武戅必其峩冠博帶髙談濶論繪文賦詩談舌之輩下之得于觀感以為不如此不足以希世而竊名位其于行伍分數刑名法令姑視為贅疣而已且凡用兵之地多事之秋乏材之時或用其一長或恕其任怨稍稍聴其展布一事甫竣前勞盡忘舊怨早起督過者紛紛修復日前之恨或謂不合時格或謂今得反之惟恐棄之不速為吾爼豆之恥嗚呼得人以强吾疆事公心于君父者可若此乎是則不在將而在將將者之責也
練兵雜紀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雜紀卷二
明 戚繼光 撰
儲練通論
一原軍禮夫軍中可使必鬭者軍禮也軍禮者名分也兵法鬭衆如鬭寡刑名是也意正在此彼臨敵用命係于平日有禮禮不可踰閑則知死長苟事急布恵當陣殺人皆無救于成事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如驅羣羊驅而往驅而來皆平日之威儀習之有素故也近日武教不明行伍寛縱葢由上人視此為不急之務加以頭目慾多無剛和光延日而不任怨軍禮之不興也久矣禮不興則名分不正名分不正則履加于冠上太阿倒持臂豈能使指哉為今之法宜將士衆編伍既成申令再三期集于塲主將臨之務使小卒跪聽隊長約束惟言是行少有犯者即得以徑行綑打重則貫割其耳凡有兵告隊長必先以軍法綑打而後與究其理惟有侵尅一節不在禁例牽引侵尅以圖害本管隊長者約以軍法隊下卒人犯科隊長同夥咸抵于罪若隊長之臨士卒亦必盡其同甘共苦之情其責隊長之承哨長亦如之哨長之承哨官亦如之哨官之承把總亦如之把總之承偏禆亦如之如是而威儀名分既明于夙一旦臨壘偏將于把總把總于哨官哨官于哨長哨長于隊長隊長于士卒皆舉手而揮驅而往驅而來孰不從命少有玩者一怒而三軍懼凡各相上一等者倡之總不敢棄偏禆哨不敢棄總隊不敢棄哨卒不敢棄隊不惟不敢棄且不忍棄焉指之令于臂臂之令于身行之有素習成自然軍禮之關于鬭豈不切哉
一原用人夫人心不同有如其面誠偽難知如深淵求珠兵法雖云使詐使愚酒色財氣之人皆在不棄彼前項之徒只可使于一時一事因其所迷而激之為我盡一藝之力則可也若夫寄一旅之衆當疆之責有死生利害之相加有錢糓給散之相近有患難艱苦之共嘗齊一行伍之耳目感召烏合之人心使之赴湯蹈火従吾所願豈貪詐奸愚足以當之哉故用領兵之人寧過于誠實北方所謂老實南方所謂獃氣是也彼伶俐之徒平日只顧身家而怠所事明恃其才足以庇緩急至於枹皷之間先看得利害分明恃能顛倒是非必不用命前列我之感召不能化之我之號令不能信之而在我駕馭之道窮而滯矣誠實之人感恩而不忍負畏威則不敢負雖才有不逮而疵瑕不忍遮掩則吾耳目不于是非然又有一等衝鋒陷陣之徒而不堪于管練統馭者又有一等調度知方之徒而膽力不堪衝鋒率衆者于此處之盡其道而使偏于勇力者可以將兵偏于調度者可以衝鋒是誠在我良工之心苦矣哨官以上弓馬技藝皆其末節不足為輕重然亦須各有一藝然後仗此無恐庶可當先且平時教練頭目先知此藝之利病庶可以示人之習向茍不可得兼寧用有膽而無藝者然則貪詐愚不可用於統衆誠實足以付一軍似矣又何加焉必也奉主將之命寧使下怨而奉行惟謹不茍取士卒之財而與之同其甘苦畧知文字有志向上庶㡬千人之將矣此所謂幹實事之人也幹實事之人臨陣而不𢬵命率衆者有之矣奸詐伶俐之人驅以死敵者未之有也
一原性氣夫人之生稟天地之靈天地有南北寒暖之殊故人稟有强弱直詐智愚之别南北之不可同若天地之寒暖不能一也江以北大端氣浮而輕躁易挫而難振此葢一時迫切之浮氣非真勇氣也似當先挫抑其浮氣發其真勇南兵氣雖平和而慮周多虚激之氣而無刎頸决腹之志似當掃其虚氣作其真勇教馭之方亦自不同大抵江北土平水少兵法所謂十步當一騎正其地也當重騎兵然騎兵不便短戰倭銃可以逺及因騎形之大猶易中傷步騎必湏兼用但騎不可逼步之後步若教練未信亦不可使當騎之前騎旁攻而步正出或者其可乎騎于弓矢之外可用毒弩平野之地衡騎散列直衝賊營以毒弩射之尤非弓矢所能比也步兵乘險打銃而揉之以騎亦無不可雖然臨機應變因敵易形又在主將不能逆覩也
一原感召夫民心至愚而神無令之政不誅之威畫地而守不賞而勸貴賤異養尊卑異位豈盡是智力所能驅之哉然古今人無賢智自王侯以至于庶人有同焉者昭然而不昩也惟盡我之所與行伍同者而行伍以同應之彼亦自不能知故立得脚根定蹈水火而不辭凡為主將者主將非大將之謂也一隊之中隊長為主將一哨之中哨長為主將以上倣此至誠待下平居之時視其疾病察其好惡實心愛之真如父子一家又諄諄忠義之辭感召乎衆入操之時虚心公念犯必不赦至親不私必信必果出征之日同其甘苦身先矢石臨財之際均分義讓如此則無慾無慾則剛明正直足以使人下卒雖愚昕夕得于觀感義愛蓄于平時奮氣發于臨用將見利之而不庸殺之而不怨心威于性命輕于感形威于法而油然莫知其使之者矣但將士色貨之驅鮮能自振自立必吾上人諄諄教導嚴切察訪随過曲防以納于軌不可化誨者嚴以重刑加以連坐萬人一心所向無敵不在兹乎
一原信夫人無信不立而軍中之信猶如冬之裘夏之葛不可一時缺者夫子曰去食去兵民無信不立當今之時天下之政載諸條例頒諸陳奏充棟累牘集案盈几皆通變宜民致治之言也朝行暮輟而曽無一補于治者不信之故耳如今之官府吿示張掛通衢大字招揭可謂信令矣而舉目一看者誰何良由官府不行督察之令小民習為故事如此則雖日出一示何益哉茍著實舉而行之如有司官只一牧字有餘用矣兵中號令更不可一字苟且凡集烏合之兵行伍既就首閱體統以正軍禮軍禮不肅者有誅軍禮既正在南則紀效新書在北則練兵實紀擇其第一當習者人各一本每入教塲先令每隊中識字者一人讀與衆聴日限若干抽兵考背書聲徹外至有兵人苦之曰我輩能讀書必去考做秀才不來當兵矣此豈得已哉人心既苦則又従而解諭之使知當習之故如此人人知我之令矣然未必人人行我之令也于是再約以期挨次查其行否怠事者有誅嵗月之餘習久信立人人知方是之謂節制之師是之謂人自為戰今人之談兵者却以不用節制野戰向敵人出己意謂之人自為戰謬矣謬矣是故行之而必察察之而必行操簡馭繁統萬如一信于先而用于後故未戰而廟筭勝者此也孫子以信居二呉子以果居中誠能着實用力于此二字庶幾乎節制之師
一原教夫人之才器不同而同歸于適用人之作用不同而同歸于得士心是在吾因材造就無一毫預于巳耳聖門七十子問政問孝吾夫子應之未嘗有同語各因其未及而發之也未及者既至其于已至者皆同矣敢以敝營一二實事為對如一把總平日優禮于頭目而嚴察于兵士凡是營之兵犯必輕處恩必遍及有當治以法者必多責成頭目如一把總平日寛愛兵卒而操切頭目凡是營之兵犯必重處威必全加及有當連坐以法者必量貸之其有優于調度而短于衝鋒者委司䇿應必佐之以强兵勇士其有優于膽勇而短于調度者委司前行必付以伶便之佐授以不移之令其皆因材而加造就無分智勇盡可收功實不容一毫己意為之増損也由總而馭哨官哨官而馭哨隊長隊長于十人之中亦當因平素十人性稟何如人人異應如勇者勸之合十人以為勇不可獨恃其勇勇者未必皆被害曉之義命以作其勇之類務使十人各奮其所長而改其所短破其所疑此湏主將諄諄面誨刋刻遍及懸以賞罰不時抽查所謂比及三年有勇知方此其知方之教乎
一原羣藝旗鼓營陳夫羣藝旗鼓營陳之于軍中猶人身之手足五官也手足痿痺五官病廢固不足以為人然元氣腹心實非手足五官所能攝至使手能舞足能蹈目能視耳能聽鼻能聞口能言各効用而盡職者元氣腹心之事也元氣腹心總統萬事其在兵中于本體則感召之道于效驗則為立得脚根定雖然技藝不精以卒予敵旗鼓不明是為浪戰小陳不整節制何居又皆必不可缺而亦不可獨恃者耳
一原練兵夫器械不習與赤手同教習之道湏先重師禮古云師道立而善人多教師之類于位甚卑然在兵卒之間即師傅之尊也兵卒素未習藝者不知藝之可好畧聞外習者心中有物而不化自恃舊習以為佳技師道不立則言不信教之不遵學之不習習而不恱師道廢而教無成矣湏于兵卒間隆以師禮付以便宜凡兵士之不聽教者得徑行責治稟官示以軍法將士頭目皆習其業小卒相視而謂曰其尊者信之如此吾軰當何如耶如此師教行習服速矣但教師之類皆血氣小人一技在身如藏至寳便不肯盡其法以誨人且或需索供養以厚薄為是非如此卒心不服習藝復為虚文故不假之師權則教習不行若假之師權則分外生事在吾善操其駕馭之柄而已
一原火器夫五兵之中惟火最烈古今水陸之戰以火成功最多兵法云以火佐攻者明是火器之濟于戰陣久矣但今之制火器者類愈多而愈無實用用火器者失法而毎以自悞彼有精器而無精兵以用之是謂徒費有精兵而無精器以助之是謂徒强湏兵士立得脚根定則拽柴可以敗荆况精器乎諸器之中鳥銃第一火箭次之南方則大砲火箭鳥銃皆為利器餘則只可施于舟師守城頗同而非陸戰所宜也前項火器往往打放無節賊未至而打放已盡賊既至而空手無可打放者其弊在于塲操時不曽照臨陣實演及至對陣時頭目不在前列火器之兵信不過殺手立得脚根定中軍復無主令以為火器之放止耳夫火器均謂之長技長者短用業已載之新書惟是平時即以草人約臨陣打放步數教之如對敵及臨敵之際用之則如在塲叮嚀聽中軍何令方才打放先者有誅凡力可及百步者只用于五十步之外勢險節短無有不中者矣
二原火器夫北方之火器惟有夾把鎗快鎗神鎗佛郎機碗口銃大小將軍等項種色尚多就中夾把鎗之制即快鎗也但多一鐵把以備急時充鐵棍之用耳縁所製之人洞曉此中病痛者既少而又非任怨任真之心不過捲成鐵筒而已腹内未曽用鋼鑚鑚光以致鉛子不得到底出口不直銃身單捲成器時有炸損人手不敢托架于前却以雙手把持柄後又用一手㸃火試以藥力既可炸損鐡銃豈兩手之力所能擎禦火未出而手先動銃已歪斜鉛子何由得凖又軍士不知放法官給鉛子大小不一子大而銃口小則子入不深出口便落子小而銃腹大火藥先鉛子而泄則鉛子無力何以致逺夫欲鉛子出逺而有力為其銃身長腹内光圓均直鉛子與銃口腹相合火氣不泄之故也藥幾錢則鉛子幾錢重子重藥少則無力子輕藥多則子𤍞子去多中而准者為其火發而銃不動也火發而銃不動者為其一手把于銃前手在火藥之前銃不動則發必中銃腹長則子去必直後手不㸃火而以指發機則手嘗執銃而臨發穏正此鳥銃之所以為利器也此鳥銃之所以較中雖弓矢弗如也此鳥銃之所以洞重鎧而無堅可禦也馬上步下惟鳥銃為利器其車上守城必用佛郎機今之佛郎機鑄造失法甚有母銃口大子銃口小欲將鉛子如母銃之口則小銃之力不能發葢機銃子母為二子銃口邊有隙㵼火氣火氣常弱也如照子銃製子則子小母銃腹大藥氣先出子必滚落即發去亦不逺不中又子銃之口多與母銃口不合藥發則火氣激回于後不復俱送子向前裝放之法又每以土石實子銃或用木馬而浮鉛子于面以輕激重必不能逺求其善用必將母銃口鑄與子銃口合子銃湏深銜于母銃之間放法將鉛子務與子銃口一半相合用凹心鐵送入子銃腹内不用木馬此郎機之妙用也碗口砲腹小口大項短藥少子重發出無力不堪用如用之必湏腹長三尺以上而鉛子合口送至腹底發出乃急且中也五十人之中可備一位以防要路大勢冲突之㓂今取名虎蹲砲即是又神鎗國初之製有木箭體輕而火力急斯箭發多畨跌有鏃向内而尾擊物者且遲鈍費工臨陣不過一二發而已大小將軍不可行用只可守城而每遇試放多炸破傷人者放之無法也因用藥太多土石築之將藥築實内無轉力遂乃横攻今湏用藥僅約至大腹之半木馬長三寸下至腹口虚其内四五寸使藥有轉旋之空上用一窩蜂大小子數百外用一合口大石子壓之若無大石子壓而激之口大如盂小子如栗出口便落不能逺中惟其腹之虚也故火發向虚䖏一攻而出則不横及矣他如千里勝自發銃魚骨銃等項巧立名色逞意浪造皆不如式習之苟精投石可勝用之不精雖多無益何况火器惟無惑于多端可也又其最利逺者其火箭乎利近者其噴筒乎以火箭言之頭湏鋼鐵鋒湏两刃取刃自脊鏃長三寸中間以瘰矢與火筒輕重得宜鑚眼湏直眼不直則發不正發准逺近以為髙下自天而墜擾亂後隊著人馬皆洞燃攻火盡而後止以噴筒言之慢藥明火一具三子縳以藥線合口而入入湏圓𦂳無破每子下用急藥子上用慢藥子發如星墜火出成烟霧威驚馬近敵之具也
一原戰器夫今强敵之技逺惟弓矢近惟腰刀别有鐵鈎鎗乃乘吾陣亂而用之者弓矢射不能及逺僅可五十步使我兵敢于趨前擁鬭冦矢不過三發則短兵相接弓矢無用矣此無足畏也腰刀用于馬上前有馬頭馬頭已長于刀我兵步下列擁向前舉刃撃馬豈馬上之刀可以及吾身者由此言之彼無竒術矣而邊兵毎毎䧟亂視之若神鬼出入此皆我兵之拙也何以見之薊鎮之防九邊腹裏悉有入衛之兵俱屬本府過堂人馬器技俱經面閱而人計之我所恃以為勝而且利且逺可以代矢者謂非火器乎除大砲佛郎機碗口等銃已於原火器欵内詳言矣鳥銃尚未傳至北方知用者少臨陣無有捍蔽銃盡發則難以更畨分發則數少而不足以却聚隊手鎗打造腹口欠圓鉛子失制發之百無一中則火器不足以與彼矢敵矣况用器之術短不接長且如南方狼土之兵土官軍令嚴重人人用命宜戰無不勝也初調殺倭每得一勝旋即敗衂何也所用皆長牌短刀而倭冦則以長鎗重矢此所謂短不接長及短刀相接刀法逈不如倭此所謂以不能而鬬能也余乃因蹶思便以敗求勝乃精放鳥銃之法以代矢矢不及銃步下短兵有若長鎗手握于根而倭則持鎗中截鎗法惟長彼一寸則必勝乃較倭長可五尺是倭鎗不足以敵吾之鎗矣狼筅鈀棍皆倍刀之長籐牌捍身而進刀不可入是以幸而屢㨗此後百戰未有一挫固中間感召之道立定脚根之效雖不全繫于器技匪此是又以袒裸摶虎不幾以卒予敵乎今之邊兵入衛兵火器既已如前不足恃而弓矢之外惟有短刀弓之勁既不如彼矢之利復不如彼臨時膽定力舒近發必中又不如彼及至近身彼在馬上我兵亦以馬交鋒則馬不如彼强刀不如彼利且軍士之刀平時砍木砍柴芒刃已䘮白鐵尺餘僅有刀名即謂之赤手可也如以步鬭彼在馬上我兵步下持二尺短刀欲仰逆馬首上砍彼頭雖倍兩刀之長亦不相及是今日所以禦敵之技件件短於彼件件不如敵而悉使彼得其長尚可以語戰乎今日之計以與戰言之必湏各項器械各長彼一倍相持之勢各得便宜數倍庶可驅膽怯之卒不堅之陣而當强悍之敵也精利火器火箭鳥銃噴筒則可以長于敵之矢矣長柄鈀可打可戳可以革刀步下仰戳則可及彼面馬上則先加于刀夾刀棍可打可戳步下則可戳馬腹馬上足能敵刀洞甲則可長于敵之鈎刀矣中原之地兼防内盗賊可用長鎗與敵戰則長鎗難用何也敵馬萬衆齊衝勢如風雨而來鎗身細長惟有一戳彼衆馬一擁鎗便㫁折是一鎗僅可傷一馬則不復可用矣惟有雙手長刀藤牌但北方無藤而以輕便木為之重不過十斤亦可用以牌蔽身牌内單刀滚去只是低頭砍馬足此步兵最利者也
一原用器夫長兵短用短兵長用此所謂勢險節短之法已火器火箭弓矢皆長兵也往往敵在數百步外即已打發及至敵近與大隊齊來却稱火藥放盡鉛子欠缺或再裝已遲每由此而敗縁其故在于塲操素無號令以節制之臨時殺手立不定銃手居前列毎陷于敵非此之用也今當先將銃手交與殺手臨陣放不如法違令先發徑聽殺手割耳回兵查無耳者斬銃手若亡殺手償命平日又操之以定令每于報賊將近時銃手雖列于外専聽中軍號銃中軍主將自掌號銃看敵至五六十步中軍放號銃一箇向敵一面才許放銃分畨如期每一長聲喇叭放一次看中軍放起火一枝方許一體放火箭如無號銃便敵到營下亦不許輕放若違令放銃打敵者即一銃打死二人亦以違令誅之如此而更畨有法放銃必能打敵打敵必能多中敵亦不敢衝我矣此放火器第一要務也至于义鈀鎗刀皆短器也何以長用鎗必身法步法與手法並進而手握于根即如把舵使舟义必盡柄著手皆長用之妙也但平日在教塲操時打銃則把托穏定對把従容舞械則以單對單前無利害似謂習之已精已至矣臨敵之時若使仍是照前従容酬應如教塲内比試一般不必十分武藝只學得三分亦可無敵奈毎見敵時死生呼吸所繫面黄口乾手忙脚亂平日所學射法打法盡都忘了只有互相亂打已為好漢如用得平時一分武藝出無有不勝用得二分出一可敵五用得五分出則無敵矣雖諺有云藝髙人膽大殊為不然必湏原是有膽之人習得好藝故膽益大無膽之人平日習得武藝十分精熟臨時手軟身顫舉藝不起任是如何教習亦不得膽之大也其火器猶為悮事或向天而打或手向前放銃而頭已回顧走路或忘入鉛子或下鉛子而後入藥或裝畢而滅其火繩或濕其藥線或自焚其藥十銃之中僅有四五銃發出四五之中僅有一中為難矣此葢愚劣于百敗之中百勝之際一一面見熟試而知之也難矣哉
一原將秘夫制勝之妙如珠轉圜將何有秘葢有不可以言喻而可以意受者感召之道也忠誠惻怛實心實行艱苦居士之先便利居士之後知我士情使衆由之而不覺知敵虚實使衆蹈之而忘危驅萬人以意而不在于威刑之寛猛恱萬人以心而不在于財貨之重輕材有大小各適其宜佐之惟㫁惟信無適莫方體謂非秘哉
一原練兵分數軍禮節制之道居二十分之二次第連坐之法居二十分之二賞而當居二十分之二罰而當居二十分之二月糧得實恵明號令居二十分之一利軍火等器居二十分之一營陣得法居二十分之一將勇兵精居二十分之一此皆練士之一節也仍有五分則在使站得脚根定耳以前十五分皆為站得脚根之一事雖一事不能少而不足以該全體所謂五分者實心任事至誠馭下同甘苦恤患難以感召為工夫使三軍心服恩威信于平日必至殺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兵法所云令民與上同意論語云有勇知方孟子云可使制梃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其庶㡬矣乎
一原器秘夫人無牙爪天設五兵長短相差新書已備言之但倭冦以必死為念且従童稚時即懸刀而習之法甚熟故利于短大端短不接長我兵必死之念與習服之熟與倭逺甚故必多用長以制短此不易之論也两長相對惟有法者勝两法相同惟有膽者勝鴛鴦陣長短相差管見盡于此矣
一原戰秘夫戰之有秘者猶醫方之火𠉀也方同而火𠉀異則效有差等矣陣惟密此平原之法也凡臨陣時去數里地列陣湏一息而定列陣時勿使敵見尤妙列畢火器在前擡營而進或敵來衝我或列陣待我挨到五十步内火器聽中軍令齊發只有一次兵士乘火烟如雲一齊擁進湏是飛走宻布長器如蜂叢蟻附一齊擁上不可毫髮遲疑短兵救之無有不勝此非擊殺之力乃火烟之勢飛進之雄奪其心目徑前交鋒彼自靡矣兵法謂勢險節短始如䖏女敵人開户終如脫兎敵不及拒不其然乎
為軍務事照得各營路軍器什物甚多遇有損失如體恤軍貧盡為之官製則軍無責成愈不用心收拾如盡責軍賠則貧軍又無力能前除將各項器械于㑹計之時已行三協督各將領従長計議分别某項官製遇有損失依法責治不令賠償某項初則官製一次以後損失自行賠補某項俱係各軍自辦並不官給議擬已定呈覆前來為照各器俱有官號字様若遇不時損失官給者務要即時報官其官給一次者與自備者若有損壊各軍亦要即行自備完美每月一次類報本營各將領書填字號免其責打若大衆一同損失及出征用去者臨時另行通備或屬官帑或屬罰補不在此例擬合通行遵照為此牌仰本官即便轉行所屬營路查照單開欵項𫝊諭各軍遇有損壊軍器應官製者即行報官呈請官銀修製應各軍賠補者各軍即行賠補永為定例各將領仍每月類報本府一次查考取各遵依繳查毋得違玩未便
計開車馬步器具
一盔甲 臂手 鈎鎗
鎲鈀 夾刀 鴨嘴棍
大棒 長刀 藤木牌
狼筅 腰刀 大將軍
虎蹲砲 快鎗 鳥銃
提砲 皮簍 鑼鍋
鑼皷旗 狼機 圍幔
以上俱干重大之器遇有損壊應該修整従宜估明請給官銀買辦工料修造如無故損失者若責本軍自賠不惟造不如法而工費頗多軍力不貲又非市集易買可得之物相應責令損失之人賠辦物料聴該管官呈報本將官處責令官匠造補若極貧無出者重加責治以示其懲官為之處願自納價者俱免責
一鐡閂 鐡錘 鐡剪
鐡錐 藥匙 鐡送子
搠杖 錫鱉 火繩
木梆 車騾鞍屉 繩索
木枕 木狼頭 䭾架
油簍罩 木桶 栁筐
火鐮石 鉛子模 木馬子
鐡钁鍁
以上器具遇有損壊應行官給一次以後遇有損壊所費工料不多軍力可辦應該本軍照式賠修
一鞓帶 椰瓢 解手刀
弓 箭
撒袋 火線 子藥袋
藥管 火線筒 銃套
燈籠 水袋 馬鞍仗
夾板 料兠 繩絆
釘鐝 解錐 草䥷
䩺鞋 號衣 大㡌
石子 鐡斧
以上器具俱應各軍自辦
練兵雜紀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雜紀卷三
明 戚繼光 撰
將官到任寳鑑
將者三軍司命惟悔吝固人事所召然時日吉凶所以定衆志而作氣擬之他任不同今將𦂳要應驗用忌日辰開略于左
道藏經論本命支干對冲凡上官赴任移居入宅嫁娶出行修作一應等事先看作主之人本命無犯冲尅然後選用今人但求日吉而不知本命冲尅所犯是宜詳察
甲子生對戊午庚午 甲戌生對戊辰庚辰甲申生對庚寅戊寅 甲午生對庚子戊子甲辰生對庚戌戊戌 甲寅生對戊申庚申乙丑生對己未辛未 乙亥生對己巳辛巳乙酉生對己夘辛夘 乙未生對己丑辛丑乙巳生對己亥辛亥 乙夘生對己酉辛酉丙子戊子生對壬午 丙戌戊戌生對壬辰丙申戊申生對壬寅 丙午戊午生對壬子丙辰戊辰生對壬戌 丙寅戊寅生對壬申丁丑己丑生對癸未 丁亥己亥生對癸巳丁酉己酉生對癸夘 丁未己未生對癸丑丁巳己巳生對癸亥 丁夘己夘生對癸酉庚子生對甲午戊午 庚戌生對甲辰戊辰庚申生對甲寅戊寅 庚午生對甲子戊子庚辰生對甲戌戊戌 庚寅生對甲申戊申辛丑生對丁未乙未 辛亥生對乙巳丁巳辛酉生對乙夘丁夘 辛未生對乙丑丁丑辛巳生對乙亥丁亥 辛夘生對乙酉丁酉壬子生對丙午戊午 壬戌生對丙辰戊辰壬申生對丙寅戊寅 壬午生對丙子戊子壬辰生對丙戌戊戌 壬寅生對丙申戊申癸丑生對丁未己未 癸亥生對丁巳己巳癸酉生對丁夘己夘 癸未生對丁丑己丑癸巳生對丁亥己亥 癸夘生對丁酉己酉
紫微鸞駕帝星直日一應選用合得此日者百事大吉
玉皇帝星一名顯星
孟月 丙子壬子丁夘癸夘乙酉辛酉甲午仲月 丙寅壬寅甲申乙亥辛亥癸巳庚申季月 丙寅壬寅甲申乙亥辛亥癸巳
天皇帝星一名曲星
孟月 丁丑癸丑甲辰戊辰丙戌壬戌乙未仲月 丙子丁夘壬子癸丑乙酉辛酉甲午季月 丙寅壬寅甲申乙亥辛亥癸巳
紫微帝星一名傳星
孟月 庚辰丙辰辛未丁未戊戍己丑
仲夏 丙午庚午乙夘己夘戊子己酉
季月 戊寅甲寅己巳乙巳丁亥癸亥庚申
論上官赴任十二月吉日為上後通用日次之亦當兼盡
正月上官赴任丁夘庚午己夘壬午辛夘甲子癸夘丙午乙夘戊午
二月上官赴任甲戍丁丑甲申丁亥甲辰
三月上官赴任丙寅癸酉戊寅乙酉庚寅丁酉庚子壬寅己酉壬子甲寅辛酉
四月上官赴任庚午己夘壬午己丑甲午丙午戊午
五月上官赴任丙寅戊辰戊寅丙戌戊戌丙辰六月上官赴任甲子丙子戊子庚子辛亥壬子甲寅
七月上官赴任甲子丙子壬子庚子戊子
八月上官赴任庚辰癸未庚寅庚戌
九月上官赴任庚午壬申乙亥己夘甲申丁亥辛夘丙申己亥癸夘丙午戊申辛亥乙夘庚申癸亥
十月上官赴任甲子丙子乙酉戊子庚子壬子十一月上官赴任壬申甲申壬辰甲辰
十二月上官赴任庚午壬午甲午丙午戊午庚申
四不祥日
上官初四不為祥 初七十六最堪傷
十九更兼二十八 凡人不信定遭殃
運好任中人馬死 改任終須有一塲
若是寓官知此日 官陞職顯祿髙强
給由考滿 致仕歸老同
宜黄道天恩要安天解益後續世生氣民日守日旺日復日
民日 春午夏酉秋子冬夘
守日 春酉夏子秋夘冬午
旺日 春寅夘夏己午秋申酉冬亥子
復日 正夘二寅三丑四子五亥六戌七酉八申九
未十午十一巳十二辰
猖鬼敗亡日 丁夘戊辰壬辰戊寅辛巳戊子己丑戊戌己亥辛丑戊申庚戌辛亥戊午庚申壬戌 此日已上上官赴任求名俱忌
論進呈䇿上書陳言叅官見貴
宜天恩黄道天徳月徳合黄道月空母倉又宜建除滿定執成開日
求謀文書印信
宜天貴天恩天徳合月徳六合黄道吉慶福星貴人官印喜神左輔右弼 忌赤口大小空亡 已上俱可看後卷十二月黄道通用吉日選用則吉
逐日黄道吉時用之亨通
子午日
子時月仙星福徳星 丑時天徳星寳光星夘時天開星少㣲星 午時日仙星鳳輦星申時天貴星太乙星 酉時明輔星貴人星
丑未日
寅時月仙星福徳星 夘時天徳星寳光星巳時天開星少㣲星 申時日仙星鳳輦星戌時天貴星太乙星 亥時明輔星貴人星
寅申日
子時天貴星太乙星 丑時明輔星貴人星辰時月仙星福徳星 巳時天徳星寳光星未時天開星少㣲星 戌時日仙星鳳輦星
夘酉日
子時日仙星鳳輦星 寅時天貴星太乙星午時月仙星福徳星 未時天徳星寳光星夘時明輔星貴人星 酉時天開星少㣲星
辰戌日
寅時日仙星鳳輦星 辰時天貴星太乙星巳時明輔星貴人星 申時月仙星福徳星酉時天徳星寳光星 亥時天開星少㣲星
己亥日
丑時天開星少㣲星 辰時日仙星鳳輦星午時天貴星太乙星 未時明輔星貴人星戌時月仙星福徳星 亥時天徳星寳光星
夫天時不足忌在盡吾人事自能感召天禄所謂人定亦能勝天隂陽時日何為者哉但吾軰武夫㒺習吏事到任之初手足無措已失先後緩急之序故其設施顛倒如向風理絲無怪其然予與諸將叨有一日之長師率之責乃撰其節要為到任寳鑑吾軰真肯信而行之决無不利凡我將領無論大小不拘邊腹地方奉有欽命推擢之日或生長此地或昔為屬伍日夕靣見地方事宜似不必詢衆而後知也但一官自有一官之體或内而衙門之羣務或外而上司之新政便是舊逰終隔藩籬况曽未經其地者安得不為先事之圖乎悉當于未任之前于曽經彼地逰宦或士大夫或前官或聞知彼中事情者先行多方諮訪其時人言尚公語云禮失求之野閭閻小人心無所為間訪一二謹慎知事之人亦無不可是我未至之先已得地方之情矣姑黙存之未可就信履任之日見過官屬且勿輕論地方事情本日只了應酬雖對賀客亦勿論地方輕開此口左右便測我意向所在矣應報上司先具掲帖掾書左右和以遇之即有不是且勿分别可否惟存于心次日將衙門内要𦂳號簿文卷撿覽稍知大義三日行香禮畢投文後且收在退居親行撿看稍知任内之畧乃將錢粮兵馬城池地里各文冊于案牘中擇出粗涉一過先取大數抄為手摺常在袖中應參上司則赴參見詢以職守兵邊之事只云某叨遇主司㒺敢不竭力報國心雖切切振作練兵飭武釐弊興廢以保地方但初至未諳容回任事事講求應該自行者不敢遲怠應該請詳者請詳遵奉第以設施之初人心未信不無耳目之異望主司姑為主持以需其後如果行不逮言甘辱明法倘設施果合時宜果中利弊而人言市虎亦望主司堅執投杼之嫌以禆責成于終如此對之方見老成回任之日務信其言不止務信其言當終身以此言為鑒戒務副之于其行㝷當巡行境内每到一城先將城池形勢邊牆看過詳問四方險易建置始末保障縁由入衙門將地方父老延入優以禮見問其𡚁病大率如係邊牆步步親行備問牆外所對何項夷人部落某處某年入犯因何失事因何成功夫前人之事業後人之龜鑑今當如何庶可守固戰勝諮訪在心且勿就言方畧次則查㸃庫藏如神器則云庫在某處即親詣件件驗過某件某年造如何用見今堪否且待土人典守者言之勿出己意乃又卜日入操其軍馬逐名㸃看强弱器械堪否使地方形勢人情土俗軍馬强弱衙門利弊一一在我心中有如素逰之地乃先將極貧無告之軍查出優以言辭省其差役問其疾病次革科斂之弊次將衙門内役占賄賂之𡚁盡行痛革次為各軍清楚粮餉務得實恵次將孝子順孫義夫節婦親行存問其家式其門閭如此人心大定人人知我是為民之吏愛軍之將然後仍行擇訪名望才猷素重一方之人真心求教葢彼于我初至之日未知我作用何如即有衷言未肯盡吐稍見我作用知為賢者必以佳言告我必以地方利弊宜軍宜民之畧導我凡有不忠之言偏抝之人自然不敢誑㒺于我此後任我所為皆宜軍宜民之政也如有利弊所當興革事重而不可専者明白申報上司如力可自舉者便宜行之凡有大事申報上司于文書之外仍附以掲帖備言其事之始末情節利害縁由上司無不聴允自此之後既得上司之歡心下人之悦服可謂盡善矣但人情難測患變無常又湏日慎一日無敢少安在内地常若上司督責于上在邊方常如敵患臨前慎之又慎敬以勝怠如此戰勝守固完名全節為賢將為美官永無災患矣
一居官不難聴言為難聴言不難明察為難凡將官所聴言係軍卒之利弊士氣之盛衰疆場之得失初任如前多方博問得言之後必俟經厯言合者信而無疑則即行之言不合者再以未任與初任所聞質之質之非利其為我言之人亦非也我則漸漸逺之而不用其言所言皆驗行之有益于地方則所言之人必心地光明識見髙逺我則時時請教以匡不逮以聞所未聞又勿彰人耳目使言者獲謗百計投杼則我之好必不終善言不復入耳不忠之言必勝如此而邪人日宻所行日非矣鑒之鑒之
一一切軍馬錢粮强弱等第數目錢粮出入縁由邊塞城池地里形勢馭軍防邊方畧䂓則應興應革事宜一一于到任一月之内務要取勘明白畫圖貼説具一手冊随身以便次第舉行上司詢問查取即以手摺擇出對荅登報
一到任之後即置號簿所屬置簿赴比于我我亦自置一簿以比我應行及查掾書遲早以防奸弊凡要𦂳者復宻書一帖粘于暗室毋容人見及不急之務人不在意者毎一月之内量記一二不時覺察之掾書將謂我為神明屬下將謂我為記事不忘自然警畏為官之道臣子之職鑒戒萬億亦不能盡第一𦂳要在練兵實紀一部盡之兹三言以蔽之曰勤敬亷
練兵雜紀卷三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__練兵雜紀>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雜紀卷四
明 戚繼光 撰
登壇口授〈係副縂兵李超胡守仁述〉
超守仁等猥以庸劣待罪薊鎮恒慚蚊負非宜深懼覆餗在疚入任以來仰奉督撫按闗石畫總鎮司道軍機首興臺工以固天險並舉教練以振靡風邉習邉機雖頗有所聞見而動輒扼腕亦嘗竊為我總鎮兵主憂焉至于超等鴻毛身命此不足計也時惟庚午夏六月諸邉新臺肇建過半乃奉制府㑹同撫院奏奉暫停以舉練事隨于六月下旬䝉兵主檄文奉行間竊惟是舉也徃者總鎮臥治三屯諸路損益興革勢若秦越乆矣所部獨三屯標下勇壯家丁約五千餘人能使軍容整治即為盡心厥職謂之上等品色矣超等忽奉前檄且喜且慮夫所喜者我兵主連横十一路全鎮之力深得禦大敵之道矣所慮者諸將積習未可言轉而一二日登壇口語期瘳數十年來已成已信之痼疾不易易也迺于六月二十一日東路恊守守仁西路恊守超遵化標下遊擊孫朝梁張士義三屯標下遊擊史宸王通王撫民中軍都司謝惟能分守山海叅將管英石門寨叅將李珍臺頭營遊擊谷承功燕河營叅將史綱太平寨叅將羅端松棚谷遊擊張拱立馬蘭谷叅將楊鯉入衞固原遊擊劉葵延綏遊擊侯服逺其密雲標下叅將李如檟蔡勛遊擊王祿墻子嶺副總兵張臣曹家寨遊擊王旌古北副總兵董一元石塘嶺叅將陳勛各以道逺西防𦂳要未至迺用提調等官張應時寗潮劉尚仁章延廩方相李天爵朱維藩等代及各將官部下中軍官管操書記掌號吹皷手俱集三屯鎮城是日晨皷戒嚴我兵主肅整冠服盛列威儀陞帳啓轅門超等戎裝序秩趨跪敬謹謁畢退出更衣以入兵主迎至臺中延超守仁于庭内靣北行揖禮西序立諸將簷下行兩跪禮兵主靣南受之次各都司提調中軍等官叅畢閉門兵主乃降容恱色揖超等以入止止堂南靣坐超守仁垂坐僅去尺許諸將分序于東西坐超等之後次都司提調皆序坐次中軍等官立于東西壁下次旗牌管操書手掌號吹皷手俱環侍於㕔戸之外禮畢超等知兵主之誨必諄諄不止萬言恐其聽記弗明有孤登壇授受之盛舉也乃與守仁及各將領預擇聦慧書手各一人以從暗攜文房之具布于㕔事西壁每書記一人記一句各分號編次週而復始是以兵主三日之訓辭雖不假思索出諸口而無不中節其役夫之紀集亦不敢魯魚編既合而如出素成也坐頃天氣正暑諸將士汗下如雨莫敢有揮之者兵主出呉扇千百餘柄自超以至吹皷手各給一把因命揮之以拂汗復出圃中瓜獻者于超等各三葉士識而下各一葉兵主曰位有貴賤身無貴賤自兵主而下以至士識皆兩葉于是將士不覺棄熱就凉目為異數食訖兵主屏氣澄慮良乆諸將皆作兵主曰語長復坐曰諸君以今日共坐之處是何處耶衆莫知意所在不敢對曰此非三間房子乃是一隻船且漏又當風波之中若睡的自睡坐的自坐讐人反目各不同心將船被風浪飄衝打碎彼時無分賢愚無分恩讐都是溺死遭此之際便是異心讐人既在一船說不得平日不相識說不得平日讐怨推此共患共難之心掌舵的掌舵掌繚的掌繚同心同力將此船撑過江海到了上岸時任從衆人各心各路分投而去也今要求漏船過得風浪却人人不齊心不共𢬵一箇死力那箇人能免得去况諸君起于世豢者受國恩有年崛起布衣者榮耀逾分以職事言分當捨身以國法言勢當捨身姑且勿論本鎮曽聽人言武職兩手握着便益成功則顯親掦名加官進祿是一手握着便益也陣亡則蔭子立廟血食百世是又一手握着便益也是生得便益死亦得便益但本鎮見武職畢竟廟食者少下獄者多舍了便益以圖僥倖第不知五十年前將官陣亡之時同陣偷走者如今還在否諸將曰還有今日走囘明日死在家下者兵主曰死是免不得死只是多活幾日做了箇帶罪的鬼當時偷活在世誇他便益直到今日立廟祭祀天報忠臣子孫興旺還是誰便益諸將黙然兵主乃更端諭曰夫九邉雖同為防敵惟薊鎮之事與八邉不同我先說薊鎮之形而後言將官之習比如宣大山陜無屬夷隔斷且地平無險可據蕃兵入犯無時數千亦入數百亦入甚至數十亦入將官隨有警報便就出去追剿緩急之際迅雷不及掩耳那得齊兵那得聚衆故特有家丁之設所謂在精不在多與將官厮守一處人不離營馬不離鞍一聲炮響早已出門方才追得賊及又有偷馬打帳房之類平日邊檄得此功勞以為根基及遇大敵却稱衆寡不敵即厚顔無恥尚可保全身家薊鎮切近京師議論既多山川糾繆有險可守外有屬夷限隔使我一籌莫展于平時無零賊敢入使我無根基可立于夙昔即有技能無處可試三五年才一犯每犯必東西合勢而來動稱十數萬邊外延長百餘里或以頭為尾以尾為頭分攻聚突必有一處潰入入則又以精兵劄營自固彼知勤王之師不日輻輳自入至出多不過十日此薊鎮之形也吾薊將士平日既無寸功可保臨大舉時便稱衆寡不敵惟以家丁數百窺伺零星即殺數級豈能掩罪甚至無零可剿却將平民被擄亡兵割他死頭來報功希以免罪甚至說謊反叨賞譽試以今日言之說謊難行偽首級不准倘零功不多倘無零功而彼冦自入至出全不見靣總不一交鋒可乎諸將對曰決了不得兵主曰旣知了不得如何不講戰夫諸君所以不講戰者病在理欲不並立實事與虚套不同行因有虚套行得慣故不講戰諸將平日尚怕督撫若總鎮操守清嚴也畧怕他到了報賊時便不怕總兵了盖知兵馬由不得總兵調度政出多門故也及至敵入之時督撫也不怕即有小過料督撫拘泥舊套恐有臨敵易將利害必然姑容且總兵不惟不能做主將更為諸將所執拗甲曰左乙曰右嗷嗷衆口以致主將無所適從其故為何盖逆知賊未出邉錦衣官校至矣督撫總兵或亡于陣或逮入京其時誰與他算帳欲便追論諸將之失誰復聽之既而代任上司又不惟不行查究乃預為己地且益加優言冀其感我必然盡力于我殊不知奸猾之徒騙過了多少上司此諸將所以不用命者有所恃也又將官調赴隨征之日本官未起程先差人分布於入京道路及兵部門首内府諸處計約某日可追及賊不待報至便紛紛言曰某將官追上賊了不知三千軍内還有二三百到還有相去一二百里者誰為查究還未見賊及約期將近又是前項之人各處稱曰某官如何被圍如何砍殺其欲妬人之功報己之怨者則曰某官在某處劄營如何不救㝷曰本官如何殺砍突圍而出矣甚至喧動聖明至有王全斌之賜彼人此路既熟決可僥倖復肯出死力耶平日結識此套不知用了多少心機費了多少金銀又肯捨死邪諸君多係西將率以家丁為利器決不可以此視薊鎮也家丁之召本為軍士氣弱散守地方倐然零賊入犯一時軍士呼集不前而將官當鋒必得親飬恩深之人相救相䕶今諸將每人統兵一枝二三千不等原要各將將此二三千衆教練精强又召家丁二三百厚飬以充先鋒今却顧此遺彼愛小失大就以軍士之馬供家丁騎乘以軍士之身供家丁役使以軍士之糧作家丁飬贍是得二三百人之心盡失部下二三千軍之心以有用之軍置之不用之地是費朝廷二三千軍士之糧餉而僅得二三百家丁之力本為求精適致冗費本為求多反以致寡旣視二三千為冗數又視之為必不可練用如是而厮役益多益快其欲諸將又且利於此習於此偷馬打帳房得功視此為制敵之長策及至大舉而入便謂此必不可交鋒必不可堂堂相對凡能神出鬼没偷竊零騎挑壕自固便是好漢此牢不可破之習也其在薊鎮將士又以大兵每犯無敵積威所刦亦謂決不可論戰本鎮試為言之若謂戰為容易固屬欺人但勁敵曽來亦未嘗不敗苻堅六十萬晉謝𤣥以八萬敗之烏珠拐子馬岳飛以五百人敗之漢武帝時用衞青霍去病掃空王幕我太祖用中山武寜王等盡驅元兵於沙漠恢復中原此亦為必不可戰勝乎抑還可戰勝乎衞青霍去病謝𤣥岳飛中山武寜王抑神仙乎抑是我輩之人乎薊鎮必是大舉必要大戰大戰之道在我必要合十一路全鎮之兵合衆人之心為一心合衆人之力為一體除合衆人之心力另說且以欲圖大戰試問諸君夫大戰之道有三有筭定戰有捨命戰有糊塗戰何謂筭定戰得筭多得筭少是也何謂捨命戰但云我破着一腔血報朝廷敵來只是向前便了却將行伍等項平日通不知整飭是也何謂糊塗戰不知彼不知己是也兵法多筭勝就與諸君今日在此筭之彼兵惟以弓矢為强我也是弓矢况又不如他便射得他一百人死他也射得我七八十箇官軍死彼近身惟有馬上短刀鈎子我也只有短刀况不如他兩刀相砍我砍殺他一百他也砍殺我七八十我砍他一百他不退動他砍我十箇我軍便走了彼以一人而騎牽三四箇馬且馬又是經年不騎喂息脿壯我馬每軍一匹平日差使羸瘦臨時只䭾送盔甲與軍之本身也不能若與他馬對衝萬無勝理如下馬地鬭能捨命頂當須要盔甲今我之盔甲外靣新表可觀内裏鐵葉一片數箇眼銹爛惟存鐵形還是好的其空落如篩子一般彼射可透刀砍可破是盔甲也不如他惟有火器是我所長但火器又有病痛且如三千軍一營便一營都是火器不過三千桿臨時必下四靣營每靣只得六百桿况一營決無此多又不敢以六百桿一齊放盡思以何為繼只得分為五班每班不足百桿臨陣之際死生只在眼前人人靣黄口乾心慌手顫或將鉛子先入或忘記下鉛子銃口原是歪斜大小不一鉛子原不合口亦尖斜大小不一臨時有裝不入口者有只在口上者有口大子小臨放時流出者有將藥線撚不得入用指引唾而撚者有將火線滅了者此類皆放不出已有二十桿矣放出髙下不準潤濕不燃者又有四十餘桿得中者不過二十桿内有中其腿及馬腿非致命所在又不能打他死其中他致命處而死者不過十數人夫以敵數千人衝來豈打死十餘人可使之走乎是如今我與諸君還未出門還未殺賊先已筭輸了件件不如他件件殺不得他明日有兵來却要昧着心腸糊塗與列位去上陣取勝列位以為何如天下道理只有平日件件算勝他件件强如他到了臨時尚不知地利敵情何如戰不勝者有之今却一件不經心只圖獨力靠天世間無此用兵之理無有不較多寡憑天之勝諸君今日出去可用心思想明日來件件細答我今且以利害為諸君告之彼若進入内地自入至出必然要堂堂正正血戰一塲必有數千真正功級方可塞責若不及此決是大家棄了身命死于戰塲以報國恩諸君就要偷生本鎮決無生囘之理我猶可也今之軍門撫院志存報主心在死綏諸君若不信我與軍門周旋兵間十五年矣軍門平日臨陣只是单騎為諸君先軍門生平抱負志念我所深知若不能以功報國決是成仁取義斷不為簿吏所辱曽諭本鎮曰這箇靣皮進不得城撫院同體軍門者也彼時司道等衙門孰敢不從督撫而往督撫司道在軍就是紀功之人我不慮功賞不明我只慮諸君平日套子無處使平日怯懦者無處躱軍法在前無可遮飾且如往日調兵火牌軍門只是開云星夜隨敵向往將官恐誤限期軍法嚴重初出擇其壯馬健軍三千之中不過二千餘名以往飯不及炊電奔星馳一晝夜便走二三百里再不管行伍何如軍士有無隨上何如一日之内沿途疲人倦馬已少了一半再日又少了一半及至到彼所多不過二三百便稱某人已追上了其果殺敵與否又做支吾軍門各上司亦不查本官有多少兵多少到如此即使全鎮十一路主客將官二十餘員不過五六千人兵法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是以只挑壕自守如今題奉欽依定有限期限外不到失事罪及本官限内不到已開槩累之誣所定援兵俱係三分中選二又以一分臨時聽將官自備沿途疲乏補數到了戰所必㝷主將箇箇軍定要于正行之間設法見數彼時所到不齊復有何說又徃日因無行伍因無分辨某營因無左右前後營陣故到箇地方任諸將各擇便地各自為家以故對靣視其危亡而不救甚至坑陷主將而不顧今以十路分東西各五路主客援兵務各合一營每營有定就方色旗號譬如逺逺但見一片白自東而來便知某營約到主將處某方屬白便向某方安營一箇亂不得一尺好地形揀不得又若某營前進奮勇本營旗號一色不待本營報來便知是某將軍馬若一齊退走了但望見一片某色旗便知是某將先走又上陣之時本鎮當中諸將人各為一頭將官家丁在前軍士鴈行于左右俱看本鎮髙招但有退縮者只將將官預令旗牌伺侯徑聽綁來此時那得工夫綑打只是一馬䭾送車營督撫所在之處任你如何辯解就着同營一將代管其衆所以每援兵一枝必設主客將官二三員正為臨時拿了一箇就有一箇代替再說不得臨敵易將的話了其廣布流言說謊京要一節凡遇敵入之時一切將官只報總兵各道轉報軍門撫按并不許差一人入京亂報一面預請各衙門差人于沿京大小路并九門兵部門首訪𠉀但有前項之徒即行拿住本官後日便有功亦從減論又往往朝廷法度只行于督撫總兵盖朝廷之上總其大綱將將之法要當如此偏禆而下每每好了多少說謊的人守邉不固退縮先走畏避之徒每每漏網總鎮陣亡與諸將若無干預何曾連坐一人至于部下軍士曽來未見賊後一行查究以此衆不用命本鎮今奉勑諭自副總兵以下抗違練兵便聴以軍法處治况臨陣乎我必先于練兵時一試之臨陣殺人知者怕不知者不怕倉皇之際也殺不得許多平時操練之時軍士不如法就是殺㕘遊不如法就是綑人便曉得怕去年軍門做一本說的甚是利害直待有事時方上我也做一本在這裏也待有事時上都是諸將濫差人入京及一向不曽連坐好了偷生的苦了向前的言語反覆思維舊套用不得軍法決到身上無處推奸躱死故曰活人却走死路死人却走活路何也凡將士若肯將實心拿出愛軍是愛軍的心操練是操練的心上陣是上陣的心必思勝彼之法軍火器具件件用心精製將此性命捨着出来用心竭力愛惜光陰忙忙整飾行伍倘得一日無事我且活一日一旦有事父母妻子身家各預打㸃停當出門便與他們永别了只做死的般看待方才得勝却又有功又得生囘方是大家掙駕得這隻漏船過海這便是死人走活路若不如此思量不是敗了被賊殺必是軍法殺了都是丢了生路却是自己㝷着無救解的死路行也這便是活人走死路大都今日只是要轉移念頭改箇肚腸最為要𦂳諸將唯唯兵主又曰不獨望諸君信我而改圖還要部曲信諸君而改圖不獨部曲信諸君而改圖還要士卒信部曲而改圖致此之效不獨我諄諄告諸君還望諸君以此諄諄告部曲部曲以此諄諄告士卒使上下同心人人知此箇箇改圖必須數萬人聨異為同聚少成多合寡為衆方為勝筭諸將默然兵主曰無已還有一着頗省力諸將復請兵主曰薊鎮山川險阻守固最易若能守于墻上拒打敵囘見有明例各陞世襲三級所謂重賞之下諸將曰然兵主曰奈何二十年來僅見一二次守固彼時想敵人適值大兵所集處是守之一䇿亦甚難憑必不敢信其决固也一將曰比如城在平地又四面受敵尚可守况邊墻在山上者乎兵主曰不然城小法令易及平地耳目相聞誰敢先走一城中家室所係誰忍先走出城之外再無保全身家之處何處可走又一垜數人官府多頭目聯束是以守而必固邉墻逺近髙下十一路幾二千里雖有山險墻在髙處不能得許多頭目節節而制之髙山之上經過邉墻僅十里者山内遶行便有二三十里應援之兵不可易及將官督察之時歩行力有不及馬足不能登險輿乘又屬遲誤故將數十里之山付之軍士人自為守彼無身家在墻下彼無督責于墻上就使軍士用命射打敵兵死誰則知之即或先走誰則見之况邉墻髙不過丈餘厚不過五尺彼衆數萬乘山梁之勢徑衝墻下矢如蝟集墻上即使數十軍一垜人相挨擠舉足跌落亦不能展手况以數軍孤立而當重敵勢已懸殊又望軍士用命于不賞不罰之地胡可得乎今來既奉督撫肇建空心敵臺各騎墻相映軍士據臺為守正面可禦山梁擁衆之勢兩面可打拆墻之兵便是敵馬得向臺空拆墻而入兩臺上暗認酋首數銃齊發縱安灘把都兒土蠻辛愛等皆死于我空心臺銃石之下未可知也然欲致此之效必在練有節制使貴賤尊卑上下相維十人便有一隊長十人視隊長便畏如大將如此處處是有制之伍髙山僻嶺儼如主將在上故人方用命所謂戰要練守亦要練戰勝之軍未有守不固者况今臺座俱當馬衝垜上之軍皆臺上官目親臨屈指可計某軍有功某軍先走便可執簿而書之山下各路又設有遊兵專拿逃囬先走之徒登時殺取首級懸示茍能守固所謂全軍為上不戰而屈人之兵為第一着為最上策也兵主乃出節奉督撫方畧司道議擬者特集為二册一曰明哨恐其為所襲也二曰暗哨又恐彼哨之截路也三曰架炮彼將到邉則頼之四曰烽火以便調度援兵五曰臺墻敵至下據臺乗墻而攻打之也六曰闗寨每防掣兵之後當防屬夷掩襲也于是逐句分讀字字講解與諸將士聴之其六項哨守教習詳細縁由别有守哨書册載之茲不復贅講畢目視諸將諸將曰唯唯兵主乃作色曰唯唯者乃薊鎮之虚套諸將之痼習也其餘責躬之實全未全未試為諸將言之今日之事所謂耕當問奴織當問婢與諸將共聚一堂開心見誠議論無慮數萬言只為改移痼習誓幹實事圖實戰實功以報國耳邇年薊鎮習為痼套凡上司有言不論是否只是唯唯奉命甚至増美其說俗語云馬上房子亦曰馬上房子只是眼前奉承過去心中已不然其言才一出門便生訾議非笑凡有不便于巳者不顧有無益于時事或為謡言或為異議或布諸京師或托諸親戚鄉達或鼓舞軍士訟告定使上司竟食成議曲從伊欲而後已也不要固守也不須練戰也不必精利器械只是茍圖安身得利一無所為束手享過太平日子縱他日十一路兵來不過止進一路知道由誰的路分進來破着一箇頂缸只是將督撫總鎮捨赴朝廷法網便了為今之計利害責成我已說盡須將議論不便的事體直言無隱一一當面就說事必求可功必求成大家保全却不是好本鎮聞過如食飴二年以來諸將所知督撫愛才勇之將誠實之言任事之人無異子弟手足此套不除邉機如何得轉決無守固戰勝之理諸將于是始有以守方畧請者有以戰車方畧請者有以器具請者有以哨守請者雖言人人殊要之皆為守戰實事圖也兵主隨問隨答或檢列督撫所示公移書劄與之講論再三各歸于守固戰勝諸將曉然而後已又無慮數百萬言時有向兵主言士卒之苦者兵主曰主兵月糧客兵行糧此國家兵食定制無敢議矣但在諸將隨事撫恤節省本鎮舊所炊薪皆派于近路諸軍今已之乃自遣家丁採用十二月除日薪乏舉宅闔釡至夜始得薪至其他類此者多軍士雖不䝉惠亦盡吾心焉諸將曰如退匠役以歸伍減隨從以充戰革薪炭以蘇軍諸將尺帛不敢及門此兵主之所以恤士也諸將雖不敏近日改轍效事者多矣上如督撫諄諄教戒無非欲諸將恤士耳但如月糧關給于二百里外撫賞官帑十不及一軍士每月身既修守復督採柴變價以充軍中之用且採柴惟二三處可貨深山窮谷孤寨寒村即有柴莫售雖設以採柴之名實扣月糧以充之每軍一月止得領銀一錢入已他如差使應付之繁難委吏之摧挫以禮貌恭敬為是非好惡不可枚舉兵主曰守邉將士之苦恐諸將言尚未盡吾且盡吾心且以教練守戰為圖我若做得效堂堂正正戰殺一塲盡得職分上項苦事本鎮保為諸將士轉移之若不能盡職不着實練兵殺賊臨陣走了死無葬身之地那時分文錢糧都是費了朝廷百姓的還敢說苦無别引他辭飾已過不覺日已晡後兵主乃命厨人具飱與諸將飯已薄暮諸將竟是鬱鬱而退是日登壇諭令禮畢次日方曦時兵主復陞帳諸將謁禮既竣登壇如昨諸將肅然兵主問曰昨日所言多算之策諸君必有竒見何以教我諸將無可對兵主曰凡吾所以諄諄千言萬語無非要諸君改念𢬵捨一身實圖一戰非真驅將士數萬一刻而就死也此正所以為諸君與將士求生耳吾將士要保全功名性命正在此捨世間人處天下之變捨得是未有捨而不達者兵法云必死則生幸生則死置諸亡地而後存皆此意也敵馬逺來五十歩内外不過弓箭射我我今有鳥銃快鎗火箭虎蹲砲佛郎機皆逺過木箭狠過木箭中人多過木箭以此五種當他箭諸君思之孰勝孰敗彼馬近身惟有短刀長不過三尺我今有鈀棍長鎗鈎鎗大棒皆七八尺長兵法短不接長一寸長一寸强是亦得五件當他刀諸君思之孰勝孰敗彼以數萬之衆勢如山崩河決徑突我軍我有軍營軍有火器終日打放不乏不用挑壕而壕之險在我不用依城而城已在營要行則行欲止則止諸君思之孰勝孰敗彼衆人自為戰萬人齊力我以節制刑名使萬人齊力使人不得不戰就中又伺其隙攻其惰就便益他許多了諸君思之孰勝孰敗又彼馬方來百餘里外節節險要云云此一筭也係祕機超等不敢書兵主又曰凡我標兵先赴信地應援之時其各標下車營只可將鳥銃手調赴邉墻上將車于近便總路城池沿城為衞重器還宜在車城車相恃先保無虞若能禦拒敵囬萬全之勝也萬一潰入車兵趨囬附車馬兵馳囬附營各路援兵見烽火𫝊至不待調遣馳赴主將合營舉衆迎敵中間臨時方畧今雖口授諸君但變不可預圖諸將耳可得聞口不可得而傳也先是諸路所操尖夜歩下聴調援兵但遇兵入某處各由沿邉來至云云此係秘機超等不敢書兵法乃擊其惰歸也車營在後督撫居之漸次前進本鎮與諸將云云此亦秘機超等不敢書若功不償恨還有某一着云云此亦秘機超等不敢書計凡五種方畧所謂多方以誤之必有一中大都用寡與用衆不同目今邉兵寡弱本鎮非不知在精强而不在多也當道置將亦只要箇箇是孫呉箇箇能用寡但衆寡不同勢不在我而在彼彼入薊鎮動以十萬數薊鎮主客亦有十萬數非他鎮人少莫奈何之比即使隨機應變相敵治軍亦須五六萬之上兵到萬數以上就用不得雲散烏合之法就用不得將領家丁之套就要堂堂相遇就要以全取勝一些虧吃不得若用兩家相等伎倆決是不得便宜譬如彼以弓矢我亦用弓矢彼以短刀我亦用短刀彼以馬衆我亦以馬衆就先勝他畢竟要敗何也器械軍馬相同須是對砍對殺交手方分勝負數萬之衆堂堂之戰豈是待交手之後方決勝負之物耶須是未戰已前件件筭箇全勝使他寸刃不得傷我一交手便討他些便益乃為用衆之道本鎮雖不敏然二十年前經歴薊鎮有日矣後十餘年于役東南之地血戰者無慮百數陣山川敵情伎倆雖有不同而兵家法理實無不類為今之筭譬彼以弓矢來我須使他弓矢到不得我身上我先傷他彼以刀來我先使他刀到不得我身上我先傷他彼以馬衝來我先使他馬衝不得我動我先殺他件件事事皆如此是以一交手就勝衆力不屈衆勝不怯方才是堂堂用衆之道由此思之正吾所說以火器五種對弓矢一種以鈀棍五種對短刀一種以車營對衝馬等類是也又有人謂鈀棍等件太長使打不便者此非鈀棍之不便盖人習之未熟用之未乆不能與手相忘之故也况懸之馬上只見不堪用縁用一隻手照管馬轡只得一隻手用器械豈能用數尺長鎗鈀棍重器戰打果是不便若雙手用器械又無人調馬益見其不便而已殊不知此皆歩下所用之器只是借馬䭾送甲胄軍身行路臨時必然下馬止好歩下用到陣上你們只愁短不得長方知我言的是若平時將器具短小馬上一時圖奔馳便利到了臨時馬上又站不住還要下馬地列則向所執于馬上軍器又皆無用不與空手同乎爾多士思之思之但只肯真心實信收拾軍馬振作志氣臨時如我所云云未有不勝是本鎮所以決逼諸君捨身𢬵死之因實為立功名之計到此地位是使諸君死乎是為諸君生乎是教諸君立功做豪傑乎兵主諭畢于是超等諸將豁然而歡躍然而喜咸有勇氣生于眉睫之間矣兵主復東西讓虚心遜語特請諸將教其所未逮復設案執筆凢諸將一言之善者皆録之凡諸路一事之未修舉者皆録之備次第興革時已逾午大雨如注兵主又曰連日與諸君所論雖俱軍中急務語夫合萬人為一心之本則不在是焉適值大雨無他事可做試與諸君論練守戰之本本在何處以手指胷下曰在此内乃心也心之所應則志如木種入土雖兩甲之微有㕘天合抱者有不滿拱把而萎者僅有丈尺無幾者其種已定即吾人志之已定也此志即是至誠誠至而才不能充即好種既播而地土不肥亦與常種同茍無誠心而聴諭萬言亦秋風過耳是亦鄙弱之種而望㕘天之材者同班超志在萬里竟以三十六人而取西域三十六國古人無尺寸之基皆能成大功今吾輩所將者見成軍馬十餘萬誅戮鞭撻莫敢不服此豈吾輩之長盖仗朝廷紀綱持此忠義以號令三軍即今全鎮諸將不下班生三十六人之數孟子曰舜人也我亦人也有為者亦若是只要我們志堅種子好本鎮縱不才以位則為諸將之長以責則在諸將之先今日之事只是要信我之言無有不效若肯𢬵死決然得生不止得生決然立功兵主乃出自紀愚愚稿一册逐章解示諸將盡皆談兵秘訣治心做好人龜鑑諸將始帖服無敢他議日晡復留諸將飯畢將各路軍數取置于案諸將輪至案側命坐以本路實在軍數逐欵詢于本將親為擬註先定墩臺烽火時得諸路廢弛狀有十餘里無一墩者烽火何以接傳于是擬定墩軍授以傳守之法再擬尖夜部伍練法分明哨暗哨架砲沿革次定有馬援兵不派臺垜而照信地專一應援遇急聴調次擬尖夜與帮尖夜團練步下聴調援兵次擬派墻垜之法前軍皆布守臺墻賊入乃調次擬路將自練下軍專守臺墻而不聴調次餘數百以備老弱事故而仍派臺垜凡係雜差調取之數開除無遺諸將無不樂服復定十一路援兵向往方畧多屬秘機不可預泄使聞者超等不敢備書别有專行次日于教場設大宴日亭午兵主服錦臨席諸將接于臺下兵主舉酌授超守仁次諸將次提調皆四拜告超等曰今日疆場大事同舟患難盡以托諸將策效願行則公等皆麟閣凌煙之流策違願阻則吾等皆一時覆舟之鬼願諸將勉之兵主南向中坐超守仁東西向與兵主位相近㕘遊左右坐于㕔内都司提調坐于簷外中軍官坐于臺下旗牌書記吹皷手皆坐于旗皷之下我兵主逐人視酒加以誨言畢各就次酒行優人扮三國傳兵主曰三人同心則能立國吾等三十人同心使不能報主不為三人愧乎繼出所獲倭夷盔甲鎗刀銃具之屬諸將觀之皆吐舌曰一向只說倭賊易殺如此觀之驍利當在今敵之上今只勢耳若論軍噐十不當一方出新製禦敵飛鎗之類諸將盡知為利器可恃又將各項新製軍器如快鎗如佛郎機如大刀如腰刀如長鎗如鈎鎗如火箭皆薊鎮所有而未精利雖多無禆實用者今製件件有法又如舊日毒虎大炮粗惡不堪打放須置于軍馬營壘數十歩外今加以新法名為虎蹲即于行内可發其一切什物無物不備無物不精皆兵主件件手試以教諸將每路一副以為式委官分投處造我兵主每次召一將復于案側共酌以叙心曲存問家門事産為子弟之慮亦無不至諸將無不願為國誓死者兵主乃再問于衆曰今畨凡百節省軍士或可少蘇乎諸將又備陳軍士之苦兵主泣數行下至于諸將挫抑之狀乃自卑屈固無足訝但沿襲日乆雖有豪傑亦不能一變而興起之兵主俛首歎息衆亦揮淚而已酒徹兵主率諸將西北向叩首而散次日兵主陞帳仍復如初諸將入謝兼辭歸信地兵主曰今日本鎮與諸君一以恩勝一以法勝一以信勝有請者曰䝉諭短不接長諸將鄙愚思繹不得其㫖乞再示兵主即于公堂命一官騎馬執刀自儀門馳道而前兵主自持軍士鎗迎之馬髙三尺人在馬上亦三尺腰刀僅三尺馬頸且長三尺果不及兵主身而兵主鎗鋒已及馬腹人喉矣每一殺器如此試之諸將士讙譁踊躍以為賊必可殺超等又請曰初登壇日䝉諭萬人一心即大畧已逾萬言超等惑焉彼臨陣時數萬人一擁列陣向敵便退縮不齊臨陣亦斬不得許多若取先退縮者斬之兵衆喧亂塵土飄必是敵逼身傷得兵着方纔退走比差人認得誰先走況所差之人既有敵逼身自家也要走躱矢石刀鎗還得工夫拿人便拿得一二不真正之人行法萬衆奔北拿與誰處本鎮曰此俱載于練兵條約内行且備矣諸君未之思耳本鎮試為諸君再論之自古及今大將所統動則數十萬若都臨陣來無箇法子管着如何用他若箇箇無有利害到身誰肯用命任你幾十萬人我所誅伐不過數人不怕你幾十萬不着𦂳此正節制云如竹之有節節節而制之以一管十以十管百以百管千以千管萬以簡馭煩之法也所以今定援兵三千一營都是一色旗號譬如一色白旗為某營三部有中有左有右臨時逺望一片白色向前便知是某營衝鋒若少間一片白旗不分左右中一齊退走只拿本營内㕘遊等將一二人來斬首示衆其餘再不問他了若是或左先動或右先動或中先動只拿該部千總來斬了别箇就不問他了超曰如此只處得一二箇人與衆人走的何干兵主曰如前擡營而退必殺本營主將主將不敢走不敢走的必然陣亡陣亡了本營主將其中軍千總都拿來殺了中軍千總臨陣思量起就退走必問本營主將何在若見主將不走陣亡累他斬首中軍千把總就𢬵命䕶着主將站在陣上中軍千總與主將才四五箇人豈能支得敵兵決然陣亡其中軍部下雜流千總部下把總退時必看本管千總何在看得在陣上不走各思我們走了千總陣亡我把總決是該償命㝷思不如死在陣上䕶着千總站住百總見把總不走但係本管下旗隊軍退走百總恐怕陣亡了把總償命䕶着把總站在陣上百總不走旗總怕陣亡了百總殺他旗總就不走了旗總不走隊總怕陣亡了旗總無功贖罪也是殺了必然䕶着旗總站在陣上隊總不走陣亡了只查隊下九箇兵殺了償命九箇兵若見隊總不動脚那敢先走如此推之便是三千人箇箇似刀在頭上箇箇似繩子縳住脚一節一節互相顧贍連坐牽扯郤是那一箇還好動的身郤不是萬人一心萬人齊力的妙方故兵法云强者不得獨進弱者不得獨退超曰弱者不得獨退是了强者不得獨進何也兵主曰此即是用衆抵當大敵之法數萬人併做一箇力氣一齊𢬵死當鋒故昔人稱撼山易撼岳家一箇軍難乃其明效大騐連日以來我的言語已說盡了我的心你們已看透了只是你們的心還不知怎麽様你若肯用心聴只這幾日也彀了你不用心聴就畱你們住了一年與你們講了一年有何用處大段如今事體我們受朝廷疆場重寄只是以死報朝廷此是千真萬真的念頭但只是這等徒死于國事無益不若死中求生這死中求生功夫全在萬人一心上如今敵來我有墻可據有臺可守哨探明號令明法度明墻上堵囬此大功也萬一堵不住賊進了墻便要戰今較量他的手段伎倆我的器具法令件件已說過了今不重說只是要萬人一心萬人一心功夫雖多本鎮所說連坐亦是一件平日功夫有箇節要只是聴信軍門撫院本鎮諸將號令便是且如道經佛法說天堂地獄說輪𮞉報應人便聴信他天下人走進廟裏的便怕他你們如今把我的號令當道經佛法一般聴信當輪迴報應一般懼怕人人遵守箇箇敬服這便是萬人一心了只如今說敵來定要與他戰戰不過便是死先年好走了如今没處走走的拿來照前說連坐走也是死戰也是死只是死裏揀便益就有生路這萬人不一心不得勝他這便是地獄了這便是惡報了你們如今真箇萬人一心敵來時一齊守務要守得住萬一進了一齊戰務要戰的他過我如今有這些勝他的器械何怕他大舉那時節殺退了兵成了功陞官䕃子這便是天堂了這便是善報了豈不是萬人一心報應你這教操的書記你極辛苦我自有重重的賞你你這皷手不比常時的皷手你要用心你一聲皷幾萬人都要進一聲金幾萬人都要退這號令一些差不得你的干係非細你們這一囬去只是要將說話傳與軍士要人人信服要字字遵守萬人一心這便是報朝廷的大事今日薊鎮之事惟有堂堂決一大戰大戰之術只是萬人一心數萬人共為一死夫務使敵人大創彼一敗後便有十數年安十數年生養受用日後我們軍士皆過太平日子若是要學往年舊套不見敵面還思偷些零賊做功無功殺平民之頭充數決是成不的殺了被擄平民亡兵等各首級傷害天理絶滅子孫你我都在這刀尖上掙功名還好做没天理的事我從軍門東南經百戰全是靠天理報應故有今日今我寜以無功受戮決不聴你為此若是首功無有千數之多我決不與敵干休此所謂立志也我今只恐一時氣暮你們如日方升如川方至無志氣如何皷動三軍言盡于此勉之勉之
練兵雜紀卷四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__練兵雜紀>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雜紀卷五
明 戚繼光 撰
軍器解上
五兵之制固多種古今所用不同在於因敵變置今將所宜于馬于歩或可南北兼用或邉塞獨用見今本鎮禦敵器具細開於後
一軍中秘訣稱干比戈用衆首務一向邊塞不知較量異用之術惟以敵為師彼以何利我即以本器當之不惟不敵便精長于彼且諺有云殺人三千自損八百此相敵説也殺人三千我不損一則稱比之術也譬如彼以何器我必求長于彼使彼器技未到我身我舉器先殺到他身上了他應手而死便有神技只短我一寸亦無用矣是以我不損一人而彼常應手便靡此用衆之法也若用衆只待見肉分勝負未有不敗者何則用衆有進無退有勝無敗一步那移不得故必以萬全萬勝為術焉兵䜟云一寸長一寸强此六字其秘訣乎馬兵
一馬須臕肥習慣人與馬意相通使馬如臂使指且看世人有教黄雀汲水取旗者有弄猿猴者有弄蛇者有教蝦蟆讀書者有令巨象聲似喇叭吹者有馴獅子者有弄螻蟻擺陣者夫物之極微螻蟻是也且習于人物之極大象是也物之極悍獅是也皆能馴之受人指揮而人乃不能調習一馬不亦異哉信非别責爾輩也
一什物
鞍一副要堅 轡頭一副
木夾板一副 韁繩二條
釘鐝一件拴馬 滚肚二條
鐙一副 通屉一副
備馬皮條一副 布料兠一箇
打損藥一包〈防腫破即擦敷之〉鞭一根
弓矢解
毎名應給弓箭者弓一張體輕腦正油漆防雨箭三十枝粗木桿有力箭鏃用透甲鎚㸃鋼試則射石不捲為佳鏃信要長射入則深二條防斷絶弓插一件輕小為佳箭插一件須角圓則不乖指機一枚近世做者無式眼孔皆圓人指却扁孔圓必塞以楮布外則杜血指黒裏則兠致掃食指根之皮宜將孔做前後稍長横入指中轉正則骨扁機長不復打落而眼中圓活不磨指節不逼矢掃皮此法鮮有㑹之者射法别有專刋
鎲鈀解
此器柄長八尺粗可寸半上用利刃横以彎股刃用兩鋒中有一脊造法須分脊平磨如磨刀法兩刃自脊平減至鋒其鋒乃利日乆不秃彎股四稜以稜為利須將稜四面直削至尖庶日乆而不秃中鋒頭下之庫須如大核桃大安于木杪乃不損折仍用一釘銷之于馬上最便可戳可格利器也此自殺倭始
線鎗解
北邉舊有之柄短刃秃粗惡不堪新製鐵頭長二尺蓋因柄細防敵刀砍斷及用手奪去也柄長七尺粗僅一寸鋒用兩脊兩刃形稍扁至鋒稍薄一謂之透甲鎗造法鋒用鋼三寸左右刃用鋼一尺以下皆鐵從脊分剷至刃左右面平乃利至鋒更扁漸寛又漸收收薄則利寛則刃入以下不滯矣最利馬上直戳用法亦如長鎗但終不能禦長器于腰刀互有勝負得十之五
一大棒説見步兵内馬上用亦可但必不能雙手齊打須加鴨嘴頭一箇馬上則戳步下則擊㒺不利矣
腰刀解
腰刀造法鐵要多煉刃用純鋼自背起用平剷平削至刃平磨無肩乃利妙尤在尖近時匠役將刃打厚不肯用工平磨止用側銼將刃横出其芒兩下有肩砍入不深刃芒一秃即為頑鐵矣此當辨之用法别詳實紀内但以刃與敵角屬勢均之器殆不可勝敵也
一馬上惟利輕㨗鋒芒他如斧鉞錘撾大刀鈎䥥之類膽大藝精能獨馬出入陣中者間或有之不可以教隊兵不可堂堂當大敵
狼筅解
狼筅乃用大毛竹上截連四旁附枝節節枒杈視之粗可二尺長一丈五六尺人用手勢遮蔽全身刀鎗叢刺必不能入故人膽自大用為前列廼南方殺倭利器往日浙江等處兵士未練無膽執至臨敵毎每棄之反以戳阻我兵馬幾乎棄而不用比因練兵既成硬反人言必以為前列遂百戰全勝恃此為第一今用之以拒敵馬尤為可用用法别見
藤牌解
以藤為之中心突向外内空可容手軸轉動週簷髙出雖矢至面不能滑泄及人内以藤為上下二環以容手肱執持重不過九斤圓徑三尺兵人一手持牌一手持腰刀此即岳飛旁牌麻札刀之制令軍低頭只砍馬足以敗烏珠拐子馬是也其制雖稍有不同其用則一此牌兵持必以狼筅為恃葢此皆短器不能當敵馬用筅拒其馬以牌出筅下砍其馬足此器出入陣中行伍之内進退便利且衛且殺南北通用之利物也用法别見
長鎗解
用毛竹之細者長一丈七八尺上用利刃重不過四兩或如鴨嘴或如細刀或尖分兩刃造法亦自脊平剷至刃乃利必執持在根用楊家法初則用之南方殺倭全頼于此此利其長倭刅短即所用精慣然未及我身彼己受刺又用法長則易老不可囘轉長則杪細恐為馬所闖折今視之更可與敵戰蓋狼筅當鋒藤牌在下而前行既有藩衛去一丈餘矣短器不可戳及馬上何以傷人得長鎗于筅空戳去徑刺人馬喉面則彼既不可入我陣内又能先及彼身故不憂細弱也設若敵馬乘羣齊來衝我前無筅牌徑用鎗以當之戳馬間有損折必非全利夫五兵之法長以救短短以救長長既易邁而勢老短又難及而勢危故相資之用此自然之勢必然之理至妙之術也用法别見
一線鎗説見前亦可用于步軍繼長鎗之後一鎲鈀説見馬兵内此由步下直進敵羣一禦一刺且格殺之器也
大棒解
西北原野之戰舊傳俱用大棒並其他器悉置不問大棒亦無式不知用法縁以敵人盔甲堅固射之不入戳之不傷遂用棒一擊則毋問甲胄之堅皆靡雖然但勢短難以刀交又須雙手舉用而馬上不得齊齊用力下擊必然閃墜此步技也而今用之馬上不亦左乎今製法長八尺粗二寸用一打一刺棍法習之位在五兵後步卒習用倘禦之不密刺之不得則以棒擊落馬之賊耳必欲馬軍兼用須加一短刃可三寸如鴨嘴打則利於棒刺則利於刃兩相濟矣用法别見
以上之外又有飛標毒弩鎗刀戈㦸等名不一皆可俾素習精熟者間或用之不可以齊大隊為堂堂陣也譬如㦸則偏一隅斧鉞則形短柄細一擊過首多自摧折毒弩中人不深必待解乃死尚可以敗我於陣鐵穗鞭簡雙頭棍用之緝補零竊則可其蝟叢蟻附轉動非利惟有鈎䥥稍宜行伍然造皆欠法
夾刀棍解
此即大棒也但加一利刃如解首異其名擊刺皆便柄亦如棍刃長五寸更短更妙木柄向刃下稍存微稜庶倉卒及夜間用之知其刃所向也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__練兵雜紀,卷五>
無敵大將軍解
此器所以擊衆也夫敵馬動以萬數擁來毋論溝塹須㬰墮溢踏之而過快鎗等器一銃一子勢小難禦但能擊死有限之敵不能阻其直前之衝我軍以故毎毎不支而敗舊有大將軍發熕等器體重千餘斤身長難移預裝則日乆必結線眼生澁臨時裝則勢有不及一發之後再不敢入藥又必直起非數十人莫舉今製名仍舊貫而體若佛狼機亦用子銃三俾輕可移動且預為裝頓臨時只大將軍母體安照髙下限以木枕入子銃發之發畢隨用一人之力可以取出又入一子銃云一發五百子擊寛二十餘丈可以洞衆㒺有不懼而退者其放法先將子銃刷淨用藥線一條撚入外以布裹之恐擊下馬子摧動也次下藥三升不等以紙一層蓋之亦防藥被打馬子擊泛耳藥不過二篐下口次用木馬厚三寸馬初試不用力自與上口平下至二篐平止子銃口小腹大者不可用其馬子上以少土塞之所以防木馬與銃腹有隙處次下鐵子一層又下土一層俾子縫皆以土實之再用木送築之如此五次如尚不滿土子一層鐵子不拘六七層以平于上第五層篐下口而止此層不用生土就於子藥上加微濕泥粘髙過銃口築實母使子覆出乃將母銃酌量逺近以木枕之髙下所至為凖下子銃入腹閂定舉放又每位用載行大車一輛内用活軸十數道即三四人可以上下車制另開
毎無敵大將軍一位
子銃三門
備征火藥一百二十斤
生鐵子一萬九百五十箇
木榔頭一箇
木馬子三十箇
木枕二箇
木送一根
鐵閂一根
鐵錘一把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__練兵雜紀,卷五>
佛狼機解
此器最利且便速無比但其體重不宜行軍比無車營只可邉墻守城用之今有車營非有重器難以退敵衝突之勢其造法銅鐵不拘惟以堅厚為主每銃貴長七尺更妙則子藥皆不必築矣五尺為中三尺則僅可耳再短則不堪也腹洞與子口同乃出子有力若子銃口大母銃口小必致損傷子銃口小母銃腹大出則無力子銃後尾須抵閂前後𦂳逼無縫乃不傷閂及他虞其放法先以子銃酌大小用藥舊用木馬又用鉛子以輕馬摧重子每致銃損又多遲滯今用入藥不必築不用木馬惟須鉛子合口之半舊以平頂送桿將子打平出則不利今製鐵凹心送一根送子入口内䧟八分子體仍圓而出必利可打一里有餘人馬洞過
毎佛狼機一架
子銃九門
鐵閂二根
鐵凹心送一根
鐵錘一把
鐵剪一把
鐵錐一件
鐵藥匙一把
備征火藥三十斤
合口鉛子一百箇
火䋲五根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__練兵雜紀,卷五>
虎蹲砲解
此器因其形得名也國初分在邉方有所謂二將軍纓子砲者近時有所謂毒虎砲者固亦利器但體輕易躍毎放在二三十步外我軍當放此砲時必出營壁前至砲所則營墻大小砲火皆不敢發發之適足以中放砲之人耳砲大不可多得數砲不能退敵而羣砲在後不得齊放適敗我事將欲置前砲於壁間則火發易躍必傷營内之人故用之適以害之今乃特造熟鐵砲長二尺腹内粗二寸餘外用五篐光磨如鏡稜面可愛用法先入藥線縳之以布次用藥六七兩上用木馬以合口者為凖送至二篐平上用土少許入鉛鐵子一層又用土少築再下子子小以百數子大以五十數口用石子一枚下口一半慢慢築實口平而止後尾稍用钁去土三四寸不等相地方髙低前下二爪釘後用雙爪尖絆下在四篐後將前後篐俱前抵砲身大篐之肩庶不退走此砲只去人五寸無慮矣庶放大小砲之人無避也此砲可退敵則已倘此砲用盡則諸鎗砲可以併發而此砲又可取裝如前
每虎蹲砲一位
鐵钁一把
鐵錘一把
鐵剪一把
鐵鎚一件
藥線盒一箇
藥升一箇
木送一根
木榔頭一箇
皮簍二箇
木馬子三十箇
石子三十箇
火藥一十五斤
鉛子九百箇
藥線一十五根
火䋲二根
䭾架一副半
鳥銃解
此器中國原無傳自倭夷始得之此與各色火器不同利能洞甲射能命中弓矢弗及也尤可中金錢眼不獨穿楊而已夫透重鎧之利在腹長造時腹無孔用鑚鑚虚欲光直無礙出口直其射能命中在於火藥之發不能奪手其不奪手者縁以一手拏在腹前其手所以拏在腹前者以有木為托即有腹炸不能傷手方敢加手于木譬如人焉以手挽其髪雖有力者莫能與之爭後手不用棄把㸃火則不揺動後手執定一目照直以指勾軌則火自然入藥而銃發矣目照之法銃上後有一星目上有一星以目對後星以後星對前星以前星對所擊之物故十發有八九中即飛鳥之在林皆可射落因是得名火藥用水舂如造墨法舂多為上藥如粒不塵可以掌上燃之皮不熱言其急也精者可于單紙上燃去而紙不燃
每鳥銃一門
㮶杖一根 鱉一箇
藥管三十箇 鉛子袋一箇
銃套一箇 細火藥六斤
鉛子三百箇 火䋲五根
㮶杖觧
㮶杖頭大有簷毎遇銃放完過夜恐其中藥滓化濕夜歸以湯醮布如錢纒在杖頂有簷處帶入腹内洗銃築藥子須用杖
快鎗解
北方禦敵惟有快鎗一種人執一件但成造本拙工尤粗惡身短體薄腹中斜曲口面大小全無定製不堪擊賊而鉛子又不知合口之度什物不具裝放無法徒為虛器故雖敵畏火器而火具又不足以下敵惟有支吾不見敵面而已且柄短贅重將欲兼持戰器則不能兩負將只持此器則近身無可恃者今製必以腹長二尺為凖腹用鑚洞光圓如口每口可吞鉛子三四錢藥有竹木筒量就封貯候用俾臨時不至増減藥線舊時隨用隨燃或長線見截悞事更甚今教裝放之法先將藥線寸半長剪斷毎數十為一束以硫黄醮兩頭不惟平時不致藥撒臨時㸃燃亦易也入藥線之後用竹木筒内藥毎次一筒用㮶杖築實下鉛子一枚不可用二三枚二三枚者舊弊彼殊不知一錢藥一錢子則去直中途不落地可以計步命中藥多子輕則未出腹而化如水藥少子重則出腹至半途必墜地激之再發不惟不可中且中不殺人下子後人須屈前膝架銃以後手㸃之乃不髙下揺易但用後手燃線須棄銃柄而燃之線燃用手囘執銃柄則已遲矣况銃低在腋下而目視在上終不若鳥銃之準畢竟不能命中然人情見常未可輕議棄置即盡棄之以精鳥銃可也什物俱同鳥銃惟不用錫鱉而用藥線筒耳
飛山神砲解
〈缺〉
石砲解
此砲乃是前廵撫今戎政劉 始石有大小不等粗可徑尺細可徑六七寸鑿以孔内入以炸藥築之以土預安纒線葦筒置于邉墻垜口遇賊至墻下則燃線入筒以手推下賊人所見不過一石以為我抛擊不中不再隄防藥燃石碎有相近而不傷者有數十丈而被擊者敵人莫測所向故人人自危此為第一利器且不費官帑一時數萬可備節財威敵誠為妙䇿仍有大至千斤者又有走兎引線之法地雷叢發之制固為千變萬化而不窮然皆有滯未可期必不若墻上推下之為妙也夫賊至墻下勢不可阻如出頭視賊而外方叢矢如蝟即抛一石不過擊一人况仰視石下每可廻避十未得中其一此砲一落即有百人莫知中誰莫不畏懼人人奔遁此所以為利也
飛鎗飛刀飛劍解
三種飛器不過一法即一大火箭也惟其兩製不同所以得名各異造用徑六七分荆木為柄長可五尺後杪三稜大翎如箭矢頭用紙筒實以火藥如火箭頭長可七寸粗可二寸他人製之悉墮地不起惟近日所造之法其鏃長五寸横濶八分或如劍形或如刀形或三稜如火箭頭光瑩芒利可玩通計連身重二斤有餘北方所未見燃火發之可去三百步中者人馬皆倒不獨穿而已但命中則不能擊大隊齊衝之敵敵人畏此甚如神鎗鉛子若神鎗鉛子所擊中只一人不見其至則不知其畏惟前行受之後行無虞也此器其聲如雷則馬驚跳躍不敢前又髙飛深入則後行皆不可避使敵未測所向也凡有枝枒之物皆可架放
火箭解
此箭即三飛中之小者但桿用箭竹以二枝相接即堪火藥頭粗不及寸鏃鋒長可四寸三稜頭柄粗二分飛入後隊人人自危莫測所向製法捲褙紙作筒以藥築之務要實如鐵以鑚鑚孔務要直孔斜則放去亦斜頭用䋲牽鑚頭常用水沃鑚不過五箇輙換鑚多則鑚頭熱熱則藥燃毎毎傷人毎頭長以五寸計所鑚藥線孔必三分之二太淺則出不急或墜太深則火突箭頭之前遂不復行鑚孔須大可容三線則出急而平否則線少火微出則不利
以上之外有火磚一窩蜂地雷千里砲神鎗等百十名色皆不切于守戰故不備今皆一切禁之以節靡費惟有子母砲尚屬可用未當終棄亦一奇品也
練兵雜紀卷五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__練兵雜紀>
欽定四庫全書
練兵雜紀卷六
明 戚繼光 撰
車步騎營陣解下
敵臺解
先年邉城低薄傾圯間有磚石小臺與墻各峙勢不相救軍士暴立暑雨霜雪之下無所藉庇軍火器具如臨時起發則運送不前如收貯墻上則無可藏處敵勢衆大乘髙四射守卒難立一堵攻潰相望奔走大勢突入莫之能禦今建空心敵臺盡將通人馬衝處堵塞其制髙三四丈不等周圍濶十二丈有十七八丈不等者凡衝處數十步或一百步一臺緩處或百四五十步或二百餘步不等者為一臺兩臺相應左右相救騎墻而立造臺法下築基與邉墻平外出一丈四五尺有餘内出五尺有餘中層空豁四面箭窗上層建樓櫓環以垜口内衛戰卒下發火炮外擊㓂賊賊矢不能及敵騎不敢近每臺百總一名專管調度攻打臺頭副二名專管臺内軍器輜重兩防主客軍士三五十名不等其常川守臺先曽用主軍因月糧一石内供父母妻子之養外備臺上月日之炊每有饑餒而死者棄臺而逃者其存者往往私棄臺守下臺措辦米糧且妨身役不得操練今將召到南兵一萬分布各臺五名十名不等常川在臺即以為家經年再不離臺入宿人家以此臺上時刻不致乏人故此數年無虞遇敵則擊斬全㨗五臺一把總十臺一千總節節而制之官軍得以固守無恐即大舉賊冦犯邉攻必難入亦難出此修險隘之大收效最著者也
毎臺一座設備軍火器械什物
佛郎機八架 子銃七十二門
鐵閂二十四根 鐵錘八把
鐵剪八件 鐵錐八件
藥匙八件 鐵送八根
圓木座八箇 木挺八根
合口鉛子二千一百六十箇
神快鎗八桿
合口鉛子四百八十箇
木馬子四百八十箇
錘八把 鎚八把
剪八把 藥匙八件
藥碗八箇 火藥四百斤
火䋲二十根 火箭五百枝
鐵頂尖棍八根 鑼一面
皷一面 旗一面
木梆一具 大水甕四口
石砲五十位 河光大石四百塊
河光小石四千塊
⿰炒二石 食米十石
鍋二口
烽堠解
自古守邉不過逺斥堠謹烽火薊鎮以險可恃烽火不修乆矣縁軍馬戰守應援素未練習分派故視烽火為無用今該議擬呈㑹督撫叅酌裁訂凡無空心臺之處即以原墩充之有空心臺所相近百步之内者俱以空心臺充墩大約相去一二里梆皷相聞為一墩每墩設軍五名計減濫設墩軍不下數千省費不貲墩之相去惟以視見聽聞為準不相間斷近臺者聽守臺百總調度不近臺者聽信地百總調度烽號賞罰立為哨守條約分給官軍習學遵行每一提調下各設把總二員毎一路各設傳烽委官一員係南方人員以其機利素習也凡遇賊馬所向之處該墩舉烽左右分傳計薊鎮邉墻延袤曲折二千餘里不過三箇時辰可遍各路兵馬見烽即行收拾器械或應速發或應候報或應赴邉者分投趨赴戰守全鎮邉墻一體警備軍士乘墻晝夜㒺懈禦備既速馳援不悞
每墩臺一座設備號火什物
小房一間〈隔為二半間向邉外半間墩軍住向内半間百總住〉
炕各一座
米一石
鍋竈各一口
水缸一箇
碗五箇
碟五箇
種火牛馬糞五担
塩菜之類不拘
以上墩軍備之空心臺係充墩者亦備一分
大銃五箇〈盞口直口碗口纓子皆可〉
三眼銃一把
白旗三面
燈籠三盞〈白紙糊務粗徑一尺五寸長三尺〉
以上俱官給
大木梆二架〈每架長五尺内空六寸深一尺要性響體堅之木不合式者即行改造毎擂梆必雙庶聲合而可逺該路採木造與〉
旗杆三根〈好䋲三副〉
發火草六十箇〈用房一間覆之毋令雨濕〉
火池三座〈連草苫葢聽用〉
火䋲五條
火䥥火石一副
旗杆三根〈毎根長一丈八尺要直毎根相去五丈〉
扯旗䋲五副〈務要新粗每半年一換〉
火池〈毎座方五尺張口庶草多火亮〉
以上俱軍採辦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__練兵雜紀,卷六>
車營解
往敵人鐵騎數萬衝突勢鋭難當我軍陣伍未定輒為其所衝破乘勢蹂躪至無孑遺且敵欲戰我軍不得不戰敵不欲戰我惟目視而已勢每操之在彼故常變客為主我軍畏弱心奪氣靡勢不能禦自總督譚今總督前廵撫劉楊廵撫王及職創立車營近該閱視侍郎汪㑹題以十座為額每座戰車一百二十八輛每輛雙輪長轅用騾二頭兩頭俱堪騾架以便進退上用偏廂各隨左右安置長一丈五尺兩頭各有一門啓閉出入車上安大佛狼機二架毎車見軍士二十名分為奇正二隊正兵一隊軍士十名以二名專管騾頭以六名管佛狼機二架毎架三名車正一名專在車上披堅執旗以司進止舵工一名專管運車左右前後分合踈密奇兵一隊軍士十名内以勇敢服人者為隊長以鳥銃手四名仍兼長刀在車内放鳥銃出車先放鳥銃賊近用長刀又以身中年少骨軟者二人為藤牌手在車内放火箭出車打石塊賊近用藤牌又以殺氣者二人充鎲鈀手在車放火箭出車亦放火箭賊近用鎲鈀火兵一名專管各隊炊飯皆其責任用之環衛軍馬一則可以束部伍一則可以為營壁一則可以代甲胄敵馬擁衆無計可逼誠為有足之城不秣之馬也但所恃全在火器火器若廢車何能禦毎二車為一聨四車為一局立一百總十六車為一司立一把總六十四車為一部立一千總一營左右二千總中軍一員又皷車二輛即以皷手充車正不另設火箭車四輛大將軍車八輛各車正一名即以火藥匠充車正座車三輛各車正一名計車一十七輛舵工一十七名運車軍兵大將軍車毎車二十名計一百五十九名百總一名元戎皷車火箭車毎輛十名計九十名百總一名共把總一員千總不設以中軍兼管
以上每一營通計將官一員中軍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九員百總三十四名車正一百二十八名舵工一百二十八名郎機手七百六十八名大棒手二百五十六名運大將軍火箭等車車正軍兵二百三十四名奇兵隊長一百二十八名火兵一百二十八名鳥銃手五百一十二名藤牌手二百六十六名鎲鈀手二百五十六名旗皷𤓰探架梁開路大小將官應用軍士二百六十八名通共官軍三千一百九員名
每車一營旗皷并該設備征軍火器械
將官認旗一面 金皷旗二面
門旗二面 五方旗五面
角旗四面 髙招五面
坐纛一面 廵視旗十面
千總認旗三面 把總認旗九面
百總認旗三十四面
車正旗一百二十八面
金皷一副 佛狼機二百六十五架
子銃三千三百四門
鐵閂五百一十二根
鐡錘鐡剪各二百五十六把
鐡匙鐡錐各二百五十六把
凹心送子二百五十六件
鉛子二萬五千六百箇
火藥七千六百八十斤
火䋲一千二百八十根
鳥銃五百一十二門
銃袋五百一十二箇
藥筒一萬五千三百六十箇
藥鱉五百一十二箇
細火藥三千七十二斤
火䋲二千五百六十根
鉛子一萬五千三百六十箇
㮶杖五百一十二根
鉛子模三十四副
火箭一萬五千三百六十枝
火箭簍并雨罩俱二百五十六箇
大棍七百六十八根
銅鍋一百四十四口
桶一百四十四隻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__練兵雜紀,卷六>
馬營解
每馬軍十二名為一隊隊總一名次鳥銃手二名次快鎗手二名次鈀手二名鎗棍手二名大棒手二名火兵一名三隊計隊總三名兵夫三十名火兵三名旗總一名共三十七名為一旗三旗為一局百總一員共一百一十二員名四局為一司把總一員共四百四十九員名二司為一部千總一員共八百九十九員名三部為一營將官一員中軍一員共二千六百九十九員名
以上為中營毎營將官一員中軍一員千總三員把總六員神器把總一員百總二十四名旗總七十二名隊總二百一十六名兵勇二千一百六十名火兵二百一十六名神器馬騾九十匹頭如軍出三千之外另為大營毎一把總司加一局旗皷探架梁開路大小將官共用軍士二百八十八名通共二千九百八十八員名
毎馬軍一中營旗皷并該設備征軍火器械將官認旗一面
坐纛一面
門旗二面
五方旗五面
角旗四面
髙招五面
金皷旗二面
廵視旗十面
千總認旗三面
把總認旗七面
百總認旗二十四面
旗總認旗七十二面
隊總認旗二百一十六面
旗總背旗桿七十二根
隊總背旗桿二百一十六根
金皷一副
虎蹲砲六十位
鐵錘六十把
鐵剪六十把
火線九百根
藥線盒六十箇
火䋲一百八十根
鐵錐六十把
火藥九百斤
大鉛子五萬四千箇
木馬子一千八百箇
石子一千八百箇
皮簍一百二十箇
藥升六十箇
木送六十根
木榔頭六十箇
䭾架九十副
鳥銃四百三十二門
㮶杖四百三十二根
藥鱉四百三十二箇
藥管一萬二千九百六十箇
鉛子袋四百三十二箇
銃套四百三十二箇
火藥二千五百九十二斤
鉛子一十二萬九千六百箇
火䋲二千一百六十根
鉛子模二十四副
快鎗四百三十二桿
㮶杖四百三十二根
鐡錐四百三十二把
鐡剪四百三十二把
藥袋四百三十二箇
藥線筒四百三十二箇
藥管一萬二千九百六十箇
鉛子袋四百三十二箇
火藥四千五十斤
鉛子一十二萬九千六百箇
藥線二十一萬六千根
火䋲一千二百九十六根
鉛子模二十四副
火箭一萬二千九百二十枝
火䋲一千二百九十六根
鉛子模二十四副
火箭一萬二千九百二十枝
火䋲一千二百九十六根
火箭簍四百三十二箇
油罩四百二十二箇
盔二千七百九十頂
甲二千七百九十副
鋥帶二千七百九十條
撒袋一千三百四件
弓一千一百五十二張
二千三百四條
火箭一千一百五十二枝
雨罩一千一百五十二箇
腰刀一千一百五十二把
雙手長刀四百三十二把
鎲鈀四百三十二把
鎗棍四百三十二根
大棒六百四十八根
銅鍋二百一十六口
拒馬六百四十八副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__練兵雜紀,卷六>
步營解
每步軍十二名為一隊火器手每隊隊長一名鳥銃手十名火兵一名殺手每隊隊長一名圓牌二名狼筅二名長鎗二名鈀二名大棒二名隊長長旗鎗一桿腰刀弓箭牌手腰刀一把狼筅手狼筅二把鈀手兼火箭鎗手兼弓箭大棒手兼弓箭火兵一名鐵尖扁擔一根三隊為一旗旗總一名共三十七名三旗為一局百總一名共一百一十二名三局内鳥銃二局殺手二局為一司把總一員共四百四十九員名二司為一部千總一員鳥銃四局殺手四局共八百九十九員名三千總為一營將官一員中軍一員共二千六百九十九員名
以上為一中營將官一員中軍一員千總三員把總六員神器把總一員百總二十四名旗總七十二名隊總二百一十六名兵夫二千一百六十名内銃手一千八十名殺手一千八十名火兵二百一十六名共計二千六百九十九員名
每步軍一營旗皷并該設備征軍火器械
將官認旗一面
門旗二面
五方旗五面
廵視旗十面
金皷旗二面
坐纛一面
髙招五面
千總認旗四面
把總認旗六面
百總認旗二十四面
旗總旗鎗桿七十二根
隊總旗鎗桿二百一十六根
腰刀二百一十六把
金皷一副
鳥銃一千八十門
㮶杖一千八十根
錫鱉一千八十箇
鉛子袋一千八十箇
藥管三萬二千四百箇
火藥四千三百二十斤
鉛子二十一萬六千箇
火䋲三千二百四十根
鉛子模一十二副
長刀一千八十把
藤牌二百一十六面
狼筅二百一十六根
長鎗二百一十六桿
弓二百一十六張
四百三十二條
大箭二百一十六把
雨罩二百一十六箇
鎲鈀二百一十六把
火箭六千四百八十枝
大棒三百二十四根
銅鍋二百一十六口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__練兵雜紀,卷六>
<子部,兵家類,練兵實紀__練兵雜紀,卷六>
輜重營解
師行粮從軍事所先邇來敵毎入犯官軍並無輜重敵乘肥馬即日馳百五十餘里我軍馬匹既弱行至有城池所在俱將城門關閉月粮在倉草束在塲多在城内每不得支如候支粮料必悞追賊大軍之行動以二三萬計便開城聽候縁倉門小株粒干係錢粮唱名給支一二日尚不能完如候支完追敵敵去二三百里矣官軍只得枵腹追往至三日之後饑疲甚矣氣息懨懨支步不前安能殺賊即敵有可乘之機徒付嘆息而已近該題奉欽依新創輜重營三座每座大車八十輛每輛騾十頭車上用偏廂牌逺視如城到處下四面營毎車一輛𣲖軍二十名分奇正二隊正兵一隊軍士十名以知喂養者八人領拽車騾内以六人為管狼機二架毎架三名以大棒手二人臨陣專管收拾騾頭車正一名專司進止舵工一名專備留後奇兵一隊隊長一名鳥銃手八名仍以一二三四名兼習長刀五六名兼習藤牌短刀七八名兼習銃鈀火兵一名專管各隊炊飯此奇兵一隊專備䕶車毎車載米豆煁炒一十二石五斗每營可供一萬人馬三日之食各于出門之日再自帶乾粮二三日計敵出入亦足用矣故師行常飽而敵愾不銷全賴于此毎營將官一員中軍一員全管千總二員分管把總四員各管二十輛百總一十六名各管五輛中軍元戎皷車三輛各騾二頭中軍帶管計騾夫六百四十六名車正八十名舵工八十名元戎皷車三輛毎輛軍兵十名共三十名又奇兵隊長八十名銃手六百四十名火兵八十名共計一千六百六十員名旗皷探架梁開路大小將官共用二百五十四員名毎營車八十輛毎輛載米二石五斗煁炒三石七斗五升黒豆六石二斗五升共載米三百石煁炒三百石黒豆五百石
毎輜重一營旗皷并該設備征軍火器械
將官認旗一面
坐纛一面
五方旗五面
角旗四面
髙招五面
金皷旗二面
廵視旗八面
千總認旗二面
把總認旗四面
百總認旗十六面
車正旗八十面
隊總旗一百六十面
金皷一副
佛狼機一百六十架
子銃一千四百四十門
鐵閂三百二十根
鐵錘一百六十把
鐵剪一百六十把
鐵匙一百六十把
鐵錐一百六十把
凹心送子一百六十根
火藥三千二百斤
鉛子一萬六千箇
火䋲八百根
鳥銃六百四十門
㮶杖六百四十根
錫鱉六百四十箇
藥管一萬九千二百箇
鉛子袋六百四十箇
銃套六百四十箇
火藥三千八百四十斤
鉛子一十九萬二千箇
火䋲三千二百根
鉛子模一十六副
大棍七百二十根
銅鍋一百六十口
木桶一百六十隻
喂騾栁筐八十箇
草䥷八十口
練兵雜紀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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