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長編 (四庫全書本)/全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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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二十一
  宋 李燾 撰
  仁宗
  寳元元年春正月癸夘元昊請遣人供佛五臺山乞令使臣引䕶并給舘劵從之元昊實欲窺河東道路故也刑部貟外郎直史舘同知禮院宋祁上疏曰臣伏見頃嵗以來災眚數見依類託寓異占同符天本視法而尊乃有躔離流薄之變地當安固而靜乃有都國震動之占陛下奉承郊丘嵗豐月潔當䝉介福翻致大異何哉得非事有召姦法有階隙天於宋室諄諄存顧先幾豫慮以啟聖心欲陛下據易圖難縁㣲警著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剛徳固執主威猒銷未萌以光丕業也臣伏讀前史五行志以騐於今累威重譴不可不察若乃羣星流散則民人蕩析之象也月行黄道地震州邑則邉戎窺間臣下擅恣后妃將盛年榖阻饑之兆也去年火焚興國寺浮屠延燔藝祖神御殿已而盗壞宗廟釦噐者再則神不昭格之意也自昔災異之發逺者十數年近者三四年随方輙應類無虚已陛下何不暫攄清慮推求其端方今典刑設張上下禔穆而臣便論危事必難取信然陛下試一念之假有蕩析以何策固安假有饑空以何理賑救脫致窺間可任之将謂誰儻令擅恣可防之姦有幾災異不騐國之福也茍其遂騐則陛下禦之之慮得不素具於彀中哉然請先言其要臣聞君以操柄為重臣以奉命為㳟柄捨之則重者反輕命竊之則恭者更僭伏惟陛下騐爵賞之典刑罰之權雖覽群言一决宸慮無委成假借以開貴近牽制之私若夫後宫戚里祈恩丐賞者日月不乏陛下且當斷而不聼以示至公内省黄門給事左右亦宜數加訓敇使思不出位此皆助陽抑隂之術也臣聞伯禹三王之長逄辜引慝宣王成周之良遇患側身故能感徹神祗収還威怒囘沴氣為太和化已衰為中興陛下覽照古今至詳至熟今變眚日著中外暴聞而罪已之問不形於詔書思患之謀不留於詢逮委逺天戒虚而未答踰時越月羣下黙然間者但引緇黄晨齋夕唄修不經之細祀塞可懼之大變人且未信天胡可欺臣誠至愚竊恐銷伏之間未為得計也伏望陛下不以災之未應遂為宴安不以嵗之屢豐便忘荒饉普詔百職各貢所懐庶幾天下條貫粲然先見惟陛下留神省閲
  甲辰雷
  丙午以災異屢見下詔求直言曰朕躬之闕遺執事之阿枉政教未臻於理刑獄靡協於中在位壅蔽之人具官貪墨之吏仰諫官御史搢紳百僚宻疏以陳悉心無隠限半月内實封進納朕當親覽靡及有司擇善而行固非虚飾
  庚戌命翰林學士丁度等權知禮部貢舉
  乙夘大理評事監在京店宅務蘇舜欽詣匭通疏曰臣聞河東地大震裂涌水壊屋廬城堞殺民畜幾十萬歴旬不止始聞惶駭疑惑竊思自編策所紀前代衰㣲䘮亂之世亦未嘗有此大變今四聖接統内外平寜戎夷交歡兵革偃息固與夫衰㣲䘮亂之世異何災變之作返過之邪且妖祥之興神實尸之各以類告未嘗妄也天人之應古今之鑒大可恐懼豈王者安於逸豫信任近狎而不省政事乎廟堂之上有非才冐禄竊弄威福而侵上事者乎又豈施設之政有不便於民者乎深宫之中有隂教不謹以媚道進者乎西北羌夷有背盟犯順之心乎臣從逺方來不知近事心疑而口不敢道也所怪者朝廷見此大異不修闕政以厭天戒安民心黙然不恤如無事之時諫官御史不聞進牘鋪白災害之端以開上心然民情洶洶聚首横議咸有憂悸之色臣以世受君禄身齒國命㴠濡惠澤以長此軀目覿心思驚怛流汗欲盡吐肝胆以拜封奏又見范仲淹以剛直忤姦臣言不用而身竄謫降詔天下不許越職言事臣不避權右必恐横罹中傷無補於國因自悲嗟不知所措既而孟春之初雷電暴作臣以為國家闕失衆臣莫敢為陛下言者惟天丁寜以告陛下陛下果能霈發明詔許羣臣皆得獻言臣初聞之踴躍欣抃旬日聞頗有言事者其間豈無切中時病而未聞朝廷舉而行之是亦収虛言而不根實效也臣聞惟誠可以應天惟實可以安民今應天不以誠安民不以實徒布空文增人太息爾將何以謝神靈而救弊亂也豈大臣䝉塞天聽不為陛下行之豈言事者迂濶無所取不足行也臣竊見綱紀隳壊政化闕失其事甚衆不可槩舉謹條大者二事以聞一曰正心夫治國如治家治家者先修身修已者先正心心正則神明集而萬務理今民間傳陛下比年稍邇俳優賤人燕樂踰節賜予過度燕樂踰節則蕩賜子過度則侈蕩則政事不親侈則用度不足臣竊觀國史見祖宗日日視朝旰昃方罷猶坐於後苑門有白事者立得召對委曲詢訪小善必納眞宗末年不豫始間日視事今陛下春秋鼎盛實宵衣旰食求治之秋而乃隔日御殿此政事不親也又府庫匱竭民鮮蓋藏誅歛科率殆無虛日三司計度經費二十倍於祖宗時此用度不足也政事不親用度不足誠國大憂臣望陛下修已以御人洗心以鑒物勤聽斷舍燕安放棄優諧近習之纎人親近剛明鯁正之良士因此災變以思永圖則天下幸甚二曰擇賢夫明主勞於求賢而逸於任使然盈庭之士不須盡擇在擇一二輔臣及御史諫官而已陛下用人尚未遴擇昨王随自吏部侍郎平章事超越十資復為上相此乃非常之恩必待非常之才而随虚庸邪謟非輔相之器降麻之後物論沸騰故疾纒其身災仍於國此亦天意愛惜我朝陛下鑒之哉且石中立頃在朝行以詼諧自任士人或有宴集必置席間聽其語言以資笑噱今處之近輔不聞嘉謀物望甚輕人情所忽使災害屢降而朝廷不尊盖近臣多非才者陛下左右尚如此天下官吏可知也實恐匈奴輕笑中國宜即行罷免别選賢才又張觀為御史中丞髙若訥為司諫二人者皆登髙第頗以文詞進而温和軟懦無剛鯁敢言之氣斯皆執政引㧞建置欲其緘黙不敢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私時有所言則必暗相闗説旁人窺之甚可笑也故御史諫官之任臣欲陛下親擇之不令出執政門下臺諫官既得其人則近臣不敢為過乃馭下之策也臣以謂陛下身既勤儉輔弼臺諫又皆得人則天下何憂不治災異何由而生惟陛下少留意焉舜欽本傳稱康定中河東地震舜欽詣匭上疏蓋誤也康定中則王随等罷久矣今據舜欽集見之此年正月十八日
  丙辰詔曰比者善氣勿效隂𤯝屢見地大震動雷發不時推原天譴之所由豈吏為貪弛苛虐使狴牢淹繫而賦調繁急歟或受賕鬻直下情壅蔽以虧和致戾歟轉運使提㸃刑獄其案所部吏以聞 宋祁又上䟽曰臣聞賞罰操决天子之權也奏請可否以佐上操决則百度乂寜一人尊強竊見陛下臨視庶政深執謙徳不自先斷専委大臣使大臣人人如臯陶家家為后稷尚且不可况有託國威而肆忿寄公爵以植恩者哉臣請粗陳其要且如陛下自欲有所㧞擢大臣以為不可陛下從而罷之又如自欲有所黜去大臣以為不可陛下從而任之如此則權常在臣政不在君昭然可見矣陛下何所忌憚而不累加裁詰遂使中材之人料時之如此欲自結於朝者還附於權黨欲自徇於公者反入於私門威柄寖移人心何繫此將來可慮一也臣聞忠臣之事君造膝而言詭辭而出所以啟心防患也陛下亦宜隠袐其語保全其人儻露主名則為所譏刺者皆切齒而思報矣興誹造謗不退不止一旦罹患而後來者傳以為戒皆茍容偷合背公入黨則陛下雖有盈庭之士朱紫雜襲誰肯與權貴立敵進言而取禍哉此無異挈仇以授姦人自閉其耳目也臣比見兹事以騐於前伏望深思大易失臣之義無襲春秋陽處父之枉此將來可慮二也臣伏惟陛下春秋鼎盛皇嗣未立後宫所御當魚貫序進廣求螽斯之福伏望豫示敇誡詔判貴賤使上下有制不相踰越讒謁毁間明垂防禁數詔后妃習知謙退和柔之懿無令僭妬得萌其中此將來可慮三也諫官御史本所以選進鯁亮震肅權綱為天子之耳目也今則不然有勢者其姦如山結舌不問無援者索疵吹毛飛文歴詆未及滿嵗已干宰司希兼職而求進秩矣如此則宰司有失諫官御史肯為陛下盡言乎臣故曰諫官御史由宰司之進㧞者非陛下之利也夫輕授重責難以得人但賞不罰難以肅下今若令居是官者終嵗不言及言而不當坐不任職退挾持私意有所囬慝而坐故縱誅不畏强禦議論嚴正者陛下自意擢之無令有司得與此亦救阿黨之一也傳曰正其本萬事理又曰人存則政舉人亡則政息苟使天子持柄於上羣臣事職於下如臣前所陳者大猷幾務將交修畢舉矣安有政未臻理刑靡協中乎至於海縣浩繁官不悉善或察亷無狀或貪冐公行或民窮無訴或事紛未治大且抵死小則逺官案章一下交手受械事輕人末曷足應天變而關國體乎要災異之發政教之本在朝廷君臣之間耳臣聞徒善不足為政徒法不足自行天之感物不為偽動今陛下惕然自反已降徳音羣臣將畢精竭慮随事納説必有可采伏望朝廷開許施行然臣尚有所慮者今臣下凖詔例得獻言言不深切則事不明白或恐有昧儀矩罔識禁忌論安危則便云泰山累卵指宴飲則直曰酒池肉林伏望陛下納汙含垢一切裁赦兼容博聽以取其長勿令有坐狂言而得罪者則聖徳愈光大矣
  庚申除并代忻州壓死民家去年秋稅
  甲子賜新知忻州禮賔副使髙繼元甲馬一匹
  上封者言自變茶法嵗輦京師銀絹易芻粟於河北配擾居民内虛府庫外困商旅非便丙辰命權御史中丞張觀侍御史程戡右司諫直集賢院韓琦與三司别議之
  丁夘比部員外郎師仲說致仕故事當與一子官上以仲說嘗知金州失入死罪特罷之 直史舘蘇紳上疏曰星之麗天猶萬國之附王者下之畔上故星亦畔天精氣所感先示其象陛下既祗畏天戒則宜推原其本而預修其偹若生民之疾苦未復郡縣之刑辟未平者願推所以拯䘏之在位有背公懐私害直醜正相為比周不顧亷節者願思所以懲艾之據名藩専使領有因循亡效守邊防擁重兵有方略不聞者願議所以更置之西北諸戎久恃信好有强悍自恣獷驁慢上者願求所以伐其謀左右近習久處親信有狎侮不戒狃寵怙恩者願思所以杜其萌草澤庶士有負非常之才而上不知知而未用者願思所以觀其行盡其能凡此數者幸留聽而察焉天者陽之氣地者隂之體其有越隂之體侵陽之政則應以變動故書曰臣無有作威作福害於而家凶於而國是也今大異若此得非任事之臣踰常分乎朝廷事無大小委之政府至於黜陟之柄亦或得専夫一二大臣平居之日所宜辨論官才使陛下周知在位之能否及有除擬則可以随才而任用使進擢之人知恩出於上則威福不外分也今則不然每一官闕但閲其履歴附以比例而陛下無復有所更故競進之徒趨走權門經營㨗徑靡所不至是恩命未出於上而請託已行於下矣祖宗時擢用要官惟才是用臣下莫得而先知不牽制於一切故被擢之人咸思自厲此無他也講求之有素而大權不在於下也雷者天之號令所以開發萌芽辟除隂害萬物須雷而解須雨而潤惟人君崇寛大順春令則應節否則動於冬今方春而雷發聲天其或者欲陛下出號令以震動天下宜及於早而矯臣下舒緩之咎凡朝廷事無鉅細無内外取其先急者悉闗聖慮而振肅之不可緩也夫星變既有下畔上之象地震又有隂侵陽之證者天意若曰夷狄將有畔上之釁恐陛下未悟也又以震雷警之欲陛下先事為備則禍患消而福祥至矣 直史舘葉清臣上䟽曰昔杜欽有言子為父隂臣為君隂妻為夫隂外國為中國隂臣以今日之事推之陛下嗣位十六載尚虚儲宫宗室諸㓜無所用事子之隂不能沴父也中宫柔順不奸外朝戚里族屬不及以政妻之隂不能沴夫也四夷讋服邊候不聳外國之隂不能沴中國也獨大臣秉政専制刑爵陛下馭臣之術未合治體臣謂此正臣之隂為沴爾陛下纉御之始母后臨朝天資仁孝推而弗有天下之人不以為過知陛下奉先志而尊母訓也明道以後政歸明辟進退輔弼廢置閹寺杜私謁禁斜封當此之時天下之人驩然傾心知陛下晦於昔而顯於今也然患在持之不久未能勵精庶政遂使招權之人日嘗月伺乗上寛仁自用於下陛下猶臨朝淵黙垂拱仰成事無大小有議皆可使輔相之臣竭忠無私皆如蕭曹房杜則可一有不及才或非倫則誤陛下事多矣臣聞王者之所以横制六合撫有萬民者在握刑賞之權不授人以柄而已故舉一善有爵禄之賜黜一惡有斧鉞之誅使人尊如天親如地仰其明如日月畏其威如雷霆今則不然有一進㧞則曰宰相某人之親也舊也嘗逰其門而善者也被一抑黜則曰宰相某人之嫌也隙也跡踈而不被其遇者也爵賞刑罰陛下所有也比及於人則天下之人族談囂然不曰自陛下出而曰由宰相得非臣隂之盛而易天地之序者乎此非一日之事也堅氷之漸其来久矣京房曰臣事雖正専必震使正而専猶且震况専而不正安得不凟隂陽之氣而致天地之變乎此地震之所由至也昔祖宗臨御親攬權綱進賢退不肖發在宸斷孜孜求治朝夕訪對孤臣下士皆得納忠小大之事無不知刑賞之行無不當今陛下昕旦視朝僅了常務未嘗講議大政考求得失晝日燕居深處穆清未甞延召多士諮諏未悟此陛下所以馭臣之闕而執事得以阿枉在位得以壅蔽也臣願陛下用天之髙明剛健法太祖之英武肅果太宗之神睿聦察先皇帝之精勤哲明然後官人以材如周文以法繩下如漢宣招諫遷善如文皇若此何懼災患之不消福慶之不臻哉 校書郎張方平陳七事一曰宻機事二曰用威斷三曰廣言路四曰重圖任五曰正有司六曰信命令七曰示戒懼 御史中丞張觀亦言承平日久政寛法慢用度漸侈風俗漸薄以致災異因上四事一曰知人二曰嚴禁三曰尚質四曰節用實録本紀四月並無求直言詔按張觀傳言正月詔求直言蘇紳傳云星流地震方春而雷詔求直言又韓琦家傳論宰相疏亦云陛下引咎詢求讜言而葉清臣傳又云清臣疏論地震㑹詔求直言復上疏是月必有詔也實録本紀偶脫之臣燾先用宋祁集奏議所注月日追書仍取王氏㑹要詔文具載於正月九日蘇舜欽等疏有實日者追附其日獨蘇紳葉清臣張方平張觀等仍於月末附見
  二月戊辰朔詔天下貢舉人自今止令逐州解頭入見時舉人羣見進止多不如儀而民有緱化隆髙惟志者又輙闌入殿庭獻封事也舉人進止多不如儀據司馬光記聞增入
  庚午詔自今復日御前殿視事用蘇舜欽之言也 三司言山場𣙜務自今火焚官物其直萬緡以上者監官並勒停主吏刺配别州牢城從之
  壬申詔罷遣投洞府金龍玉簡内臣止差殿侍齎送本處令知州或通判嚴潔致醮投之
  癸酉罷奏舉縣令初中書言天下縣令闕有限而舉縣令者日益多比來銓司擬注不行故罷之
  甲戌賜鄆州學田五頃
  壬午詔瀛州百濟河上通滹沱河遇夏秋暴溢而所屬官司能完固隄防者與理為勞績若致衝決則加罪之
  甲申廣南西路鈴轄司言安化蠻冦宜融州據杜杞傳安化蠻冦邊殺知宜州王世寜朝廷出兵討之實録不詳 詔内臣為走馬承受代還如使臣例與改官景祐五年按景祐止四年五年即寶元元年此稱五年實悞嘗有是詔今復申明之 右司諫韓𤦺上疏言有虞至聪也成湯至明也其命相猶咨於岳選於衆不敢以獨鑒自决於上必命衆而舉之始居其位故得百工信其治而不仁者逺於朝未有衆以為非才上獨以為可任付以大柄信其操執而望萬化可成衆功盡羙者也臣職在諫諍志無囘隠自去秋迄今累上封奏指言陛下丞弼之任未得其人蓋以宰臣王随登庸以来衆望不協差除任性褊躁傷體廟堂之上不聞長才逺略仰益盛化徒有延納僧道信奉巫祝之癖貽笑中外而自宿疹之作幾渉周星安卧私家備禮求退方天地有大災變陛下責躬訪道之際不思抗章引避而不朝君父扶疾於中書視事引擢親舊怡然自居暨物議沸騰則簡其拜禮勉强入見面求假告都無省愧之心固寵慢上寡識不恭之咎自古無有今聞所患再加不能復詣中書養疾陛下優遇之禮既已備矣彼人貪禄竊位之計亦已窮矣次則陳堯佐男述古監左藏庫官不成資未經三司保奏而引界滿酬奬之條擢任三門白波發運使况程琳任三司使日曾定奪監左藏庫吳守則雖界滿出剰而帳厯慿由不能依限結絶尚猶不應酬奬條敇保明之官已重窴其罪以此較之則述古之授是為欺罔聖明參知政事韓億初乞男綜不以資序囬授兄綱將朝廷要職從便退換如已家之物紊亂綱紀舉朝非笑此二事若陛下忽令而小之因循不問彼則曰我營私若是而上不之責矣言事者疏我之罪而上不之聽矣則必愈任威福公然為不善更無畏矣又石中立本以藝文進居近署兼領常局事尚不能少有建明但滑稽談笑之譽為人所稱處於翰墨之司固當其職若參决大政則誠非所長伏見仍嵗以來災異間作衆星流隕躔次不順河東地震壓覆至多雖厯代所書譴告之事未有如斯之大也而又冬無積雪春首霆震寒燠之序未甚均協考天戒之自則爕理之任正當其責而在上獨使陛下引咎敷詔詢求讜言繼日臨朝孜孜政道在外則降敇天下偏責刺舉牧長之吏各修其職於政府之臣則以為過不在已泰然自處於臯䕫稷契之右臣僚欲廣陛下之徳乞頒前詔於天下而罷立期限則皆抑而不從蓋臣事専而君道弱之明應也陛下用輔臣如此不惟使四方觀望寖成弛慢之風必恐外國聞之亦有輕視中國之意如望天責可消而福自來則又不可得也陛下倘以為退免大臣其事至重非下所宜輕議孰若以祖宗八十年太平之業坐付庸臣恣其隳壊乎今下至閭里之人猶能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言而非之投書而謗之又况陛下置臣於言責之地可知而不言哉臣是以不避斧鑕屢有奏論乞從罷黜以慰具瞻之望於已非私也於彼非有嫌隙也所切者以陛下有堯舜之資而為在位壅蔽一思開發睿明以濟亨運無他意也然慮陛下以臣過有詆訐疑在離間是故久而不行伏望出臣此疏明示中書委御史臺於朝堂集百官㑹議正其是非如以為臣言不謬則乞陛下公而行之若以為輔弼等前件事於朝政無損國體無傷只是臣發於狂妄則誅戮貶竄之罪臣無所逃矧遇陛下勤政荅天申明賞罰之秋特望判其邪正以塞群議上嘉納之
  三月戊戌朔門下侍郎平章事王随罷為彰信節度使同平章事户部侍郎平章事陳堯佐罷為淮康節度使同平章事判鄭州户部侍郎參知政事韓億罷歸本班禮部侍郎參知政事石中立罷為户部侍郎資政殿學士初吕夷簡罷宻薦随與堯佐二人為相其意㧞引非才居已下者用之覬他日上意見思而復相已及随與堯佐億中立等議政數忿争於中書隨尋属疾在告詔五日一朝日赴中書視事而堯佐復年髙事多不舉時有中書翻為養病坊之語又轉運使王軫求三路於随随以閭閻鄙語罵之一日随方膳堂吏白事忤意随食未及下咽而遽斥之羮汚其面中外恥笑㑹災異仍見𤦺論随等䟽凡十上堯佐亦先自援漢故事求策免於是四人者俱罷王巖叟作韓魏公遺事録云公言天下事不能必如人意仁宗時王随陳堯佐為宰相皆老病又不和中書事多不决韓億石中立二人又頗以私害公公時為諫官屢疏不納後物議益喧公復上章乞廷辨上廹於正論罷四人者當時天下之望在王沂公吕申公杜沂公范希文而公亦引薦之及宣麻日乃張士遜昭文章得象集賢宋庠晁宗慤參政天下大失望公曰事固不可知人意亦不能必也按巖叟此録繆誤宋庠參政在寳元二年十一月晁宗慤參政在康定元年九月不與士遜得象同入中書明甚宗慤此時在翰苑纔二年庠實初除翰苑然上意本用庠偶以讒止更一年餘卒用之或傳聞疑似致此而范希文二年前權知開封坐䜛落天章閣待制去冬補外方自饒徙潤猶未復職驟遷政府恐亦無此例魏公自言必不差巖叟聼之不審又不加參考遽筆之於書耳又汪藻書陳堯佐舊事云文惠陳公相仁祖每内批夜下不過十刻忽夜分有御封至私第公不啟封來日袖至榻前屏奏曰今中宫虛位張貴妃有寵恐姦人附㑹請正母儀非陛下本意有不得已者若誠此事臣不敢啟封以示同列仁祖首肯曰姑置之貴妃即追册温成后也當時於墓刻神道碑不敢書公薨百餘年公之曾孫右中大夫直秘閣兖始録以示人嗚呼兹舉也天下之治亂係焉文惠公不動聲色開悟轉移於談笑之頃一旦致其主於漢唐賢君之上使當時有秋毫容説之心其失可勝計哉可謂仁人君子而一言興邦矣自古妃匹之愛父不能得之子君不能得之臣所謂難言骨肉之間者也文惠公及此固社稷之臣非吾仁祖有從諫之聖亦安能容其臣如是之大乎後世於此可以觀一時君臣之盛而為萬世法矣按文惠以景祐四年四月拜相寳元元年三月罷温成以康定元年十月自御侍遷才人距文惠罷相凡二年餘雖當時已被寵幸不應諛臣便有正位中宫之請汪藻所見恐文惠之孫飾説非事寔也今不取 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張士遜為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平章事户部侍郎同知樞宻院事章得象以本官平章事户部侍郎知樞宻院事盛度加寜武節度使檢校太傅度位本居得象上而得象超為宰相故度亦特進秩右諫議大夫同知樞宻院事王騣龍圖閣學士工部侍郎權知開封府李若谷並為參知政事 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權三司使王博文龍圖閣直學士工部侍郎知永興軍陳執中為右諫議大夫並同知樞宻院事 初韓𤦺數言執政非才上未即聽琦又言曰豈陛下擇輔弼未得其人故耶若杜衍孔道輔胥偃宋郊范仲淹衆以為忠正之臣可備進擢不然嘗所用者王曾吕夷簡蔡齊宋綬亦人所屬望何不圖任也上雖聽琦罷王随等更命士遜及得象為相士遜猶以東宫舊恩或言又夷簡宻薦之得象入謝上謂曰往者太后臨朝羣臣邪正朕皆嘿識惟卿忠清無所附且未嘗有干請今日用卿由此也夷簡又薦士遜據陳釋拜罷録當考 户部尚書知應天府夏竦為三司使 刑部貟外郎知制誥宋郊為翰林學士上初欲用郊為右諫議大夫同知樞宻院事中書言故事無知制誥除執政者乃先召入翰林左右知上遇郊厚行且大任矣學士李淑害其寵欲以竒中之言於上曰宋受命之號也郊交也合姓名言之為不祥上弗為意他日以諭郊因改名庠庠更名在十二月乙未今聫書之
  己亥發邵澧潭三州駐泊兵七指揮赴宜融州討捕蠻賊
  庚子吏部侍郎參知政事程琳加尚書左丞
  辛丑安徳節度使知樞宻院事王徳用為宣徽南院使定國節度使依前知樞宻院事
  甲辰彰信節度使同平章事王随判河陽
  乙巳翰林學士李淑為翰林侍讀學士仍罷判禮院避其父若谷執政也 詔舉人該去年十一月癸丑詔免解而赴試不及者將來更與免解
  戊申資政殿學士宋綬為資政殿大學士葉夢得云王欽若始為大資政其後向敏中李廸王曾皆以前宰相為之非宰相而除者惟綬一人 詔外夷入貢所過州縣令廵檢縣尉䕶送之
  己酉許潁州立學潁非藩鎮也於近詔不當立學知州蔡發有請特從之
  庚戌龍圖閣待制王舉正復為知制誥
  甲寅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進士乙夘試諸科丙辰試特奏名庚申賜進士揚州吕溱等二百人及第一百十人同出身特奏名一百六十五人同諸科出身及為諸州長史辛酉賜諸科四百十四人及第并出身其特奏名被恩賜者又九百八十四人瓊林宴初賜大學篇先是上以開封府所解鎻㕔進士陳博古等嘲謗籍籍宻詔博古及韓億四子并兩家門下士范鎮家靜試巻皆勿考鎮成都人靜眉山人考官奏鎮靜寔有文久馳聲塲屋非附兩家之勢而得者乃聽考而降其等級鎮禮部奏名為第一故事禮部第一人賜第未有在第二甲者雖近下猶升之吳育歐陽修殿庭唱第過三人亦抗聲自陳鎮獨黙然至第七十九人乃出拜退就列無一言衆以是賢之禮部第一人在第二甲自鎮始初薛奎知益州還朝與鎮俱或問奎入蜀所得奎曰得一偉人當以文學名世也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二十二
  宋 李燾 撰
  仁宗
  寳元元年夏四月庚午詔天下毋得連用真宗皇帝藩邸舊名
  癸酉給事中同知樞宻院事王博文卒始博文為三司使言於上曰臣且死不得復望兩府之門因泣下上憐之後數日與陳執中並命位樞宻凡三十六日死時乗輿宴金明池既歸而奏訃至趣駕臨奠贈吏部侍郎愽文以吏事進多任劇繁為政務平恕嘗語諸子曰吾平生决罪至流刑未嘗不隂擇善水土處汝曹志之然治曹汭獄議者多謂博文希章獻㫖縱羅崇勲傅致其罪云
  初度支員外郎集賢校理張昷之提㸃淮南路刑獄知亳州楊崇勲恃恩為不法械䝉城知縣王申送獄昷之往問得寃狀破械出申遂黥配姦吏十數人甲戌授昷之廣南東路轉運使廣州有急水濠通海姦人乗潮汐出入為盗昷之為作水栅夷人有犯其酋長得自治而多慘酷因請一以漢法從事昷之佖子也
  乙亥給事中權御史中丞張觀同知樞宻院事帝初諭中書候兩府闕官則用宋庠及王博文卒中書以庠名進上曰觀先朝狀元合先用也蓋譖者之說已行然帝遇庠厚卒用之 刑部尚書知陳州晏殊以本官兼御史中丞充理檢使
  丁丑契丹遣保平節度使耶律幹崇禄少卿秦鑑来賀乾元節
  乙酉徙知亳州河陽三城節度使楊崇勲知陳州
  丁亥詔諭天下士勉事厥修勿以累舉叙年冀望恩澤天聖五年四月已有此詔或可削此 賜河南府嵩陽書院田十頃
  辛夘命翰林學士晁宗慤内侍押班史崇信同議茶法
  壬辰除宜融州夏稅
  乙未詔自今試舉人非國子監見行經書毋得出題從翰林侍讀學士李淑之請也
  五月庚子賜進士張宗雅同出身宗雅既下第自陳能講三經詔國子監試而命之仍附春牓張宗雅何人當考不然削去齊賢六子皆連宗字乃無所謂宗雅者駙馬張惇禮先世當考
  乙巳御崇政殿録繫囚雜犯死罪降從流情理重者刺配五百里外牢城流以下遞降一等杖以下釋之三京畿内特遣官諸路令轉運使副提㸃刑獄踈决之丁未録故㐮陽縣尉劉道濟子初為郊社齋郎以道濟出捕冦渡漢江溺死故也
  戊申詔吏部流内銓新及第諸科人年十七以下者令守選
  太常丞直史舘判鹽鐡勾院同修起居注葉清臣父參知蘇州致其仕清臣請外以便養壬子授兩浙轉運副使時太湖有民田豪右據上㳺水不得泄民不敢訴清臣建言疏盤龍匯滬瀆港入於海民頼其利
  甲寅右司諫韓琦言大中祥符八年敇犯銷金者斬比下詔申警其捕獲者固宜凖敇從事而審刑院創意定罪止徒三年恐壞先朝之法啟奢僭之漸請復用祥符舊敇詔御史臺刑部與審刑院大理寺詳定以聞六月戊辰資政殿大學士宋綬知審官院初翰林侍讀學士梅詢知審官院虞部員外郎潘若冲求為白波發運判官詢怒其求不已因忿詈之若冲亦出不遜語詢即以其事聞乃降若冲小處差遣而詢亦代之 西上閤門使康州刺史知雄州葛懐敏召對邊事復遣還雄州特授萊州團練使右司諫韓琦言懐敏在武臣流軰雖粗有才幹却未嘗别著勞效朝廷名器理須愛重若臣僚能顯立邊功未知何以奬勸欲望特行追寢以正濫賞之失不報
  丙子三司檢法官孫抗請三司刑名之有疑者如開封府例許至大理寺商議從之抗黟人也
  戊寅罷天下舉念書童子皇祐三年九月可考
  己夘建州言自正月雨至四月谿水大漲入州城壞民廬舍賜死者家錢有差葬祭其無主者
  帝留意農事毎以水旱為憂甲申詔天下州郡毎旬上雨雪狀著為令
  戊子權知司天少監楊惟徳等言來嵗己夘閏十二月則庚辰嵗正月朔日當食請移閏於庚辰嵗則日食在前正月之晦上曰閏所以正天時而授民事其可曲避乎不許張唐英政要云景祐四年冬司天上言明年正旦日食此謂三朝之始人君尤忌之請移閏月以避之上亦以為然以問大臣參知政事程琳曰日者衆陽之長人君之象今有所食蓋陛下乾剛之道或有所虧而致惟修徳政可以免上曰卿言極是朕亦思之不如自責可以答天變上畏天之變不為日者所惑如此
  己未詔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博通墳典明於教化才識兼茂明於體用及茂才異等四科並同試策題詳明吏理可使從政洞識韜畧運籌决勝軍謀宏逺才任邊寄凡三科各為策題
  秋七月丁酉詳定茶法所張觀等請入錢京師以售真州等四務十三塲茶直十萬者又視景祐三年數損之為錢六萬七千入中河北願售茶者又損一千而詔又第損二千於是入錢京師止為錢六萬五千入中河北為錢六萬四千而已
  戊戍詔以冬至有事於南郊其乗輿服御等物令三司務從簡約
  辛丑賜討安化州蠻土軍緡錢
  庚戌新作舍人院紫薇閣上親篆其牓
  癸丑賜襄州學田五頃
  丙辰羣臣表上尊號曰寳元體天法道欽文聪武聖神英睿孝徳上不許羣臣五上表上謂宰相張士遜曰唐穆宗云强我懿號不若使我為有道之君加我虚尊不若處我於無過之地朕毎愛斯言卿等亦宜悉此意士遜懇請不已上不得已乃詔英睿二字不稱餘從所請熊克九朝通略上以穆宗之言戒士遜蓋有㫖哉 右司諫韓琦言前奉詔詳定鐘律嘗覽景祐樂記覩李照所造樂不合古法皆率已意别為律度朝廷因而施用識者久以為非今將親祀南郊不可重以違古之樂上薦天地宗廟竊聞太常舊樂見有存者郊祀大禮請復用之詔資政殿大學士宋綬御史中丞晏殊同兩制詳定以聞綬等言李照新樂比舊樂下三律衆論以為無所考據願如琦請郊廟復用和峴所定舊樂舊樂鐘磬不經鐫磨者猶存三縣竒七虡郊廟殿廷可以更用乃詔太常舊樂悉仍舊制李照所造勿復施用𤦺以五月上言綬等以七月定議今從本志聨書之
  都官員外郎魏莊自陕西催市糴糧草還既得對乃面求為省府官右司諫韓𤦺言莊人品凡下止因王随援引得知赤縣而三司希意薦舉俾往陜西辭日已賜三品服今敢復有干凟請劾正其罪戊午降莊通判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壬戍御崇政殿策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著作佐郎田况大理評事張方平茂才異等邵亢况所對入第四等方平四等次亢與宰相張士遜連姻報罷况遷太常丞方平著作佐郎通判江寕府及睦州况信都人亢丹陽人也實録云亢策字數少不合格今從亢本傳王珪銘亢墓亦云范仲淹薦亢應賢良方正科時布衣被召者十四人皆試秘閣獨得亢一人及試崇政殿除建康軍節度推官㑹有欲中傷宰相者乃宻言亢與之連姻命遂中格人莫知其所以然蓋張士遜娶馮氏子娶邵氏邵偶與亢同姓爾士遜既不能辯亢亦無言而去
  癸亥策試武舉人
  八月丙寅試武舉人騎射
  丁夘復置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使以兵部郎中直史舘楊日嚴度支郎中楊告為之先是陜西轉運使叚少連言前為淮南轉運偶值豐年而上供之數得以辦集然諸路各任所見不相統屬恐經久誤大計遂從少連之議復命日嚴等
  癸酉同提㸃京東路刑獄王繼祖請自今諸路提㸃刑獄廵所部内民有訴寃枉者許受理之詔聽受詞狀送轉運司施行
  乙亥知制誥鄭戬判刑部集賢校理彭乗同判仍詔自今常差大兩省一員給添支錢一萬同判給茶錢五千
  丙子工部郎中知制誥王舉正為契丹生辰使禮賔副使張士禹副之右司諫直集賢院韓琦為正旦使左藏庫使髙繼嵩副之琦言繼嵩昨知環州因軍士得遺箭繫匿名文字言繼嵩將叛繼嵩心不安乞還朝臣察其事之偽者有二辨其惑者有一繼嵩久在西邊頗以勇敢聞或為西賊所惡設反間而去之不然則馭下嚴而為戍卒巧計以中之此其偽可察二也且繼嵩背義投誠元昊必隂納其説若元昊忠於朝廷則當宻奏其事何必以遺箭逹其叛狀乎此又其惑可辨一也臣愚以謂宜急遣繼嵩還邊其元告匿名文字亦乞論罪如律外以杜黠賊行間之謀内以破惰兵詭中之計次以堅繼嵩用命之心使邊郡聞之孰不畏朝廷之明而厲忠義之懐也庚辰詔繼嵩復知環州以西染院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王從益代使契丹從益漢忠子也 鎮國軍節度使駙馬都尉李遵朂屬疾奏請納禄援唐韋嗣立故事求山林號詔不許車駕臨問賜白金五千兩辭不受及卒復臨奠之輟朝二日贈中書令謚和文遵朂醖藉力學王旦噐之自以近戚當有補助天聖末嘗奏事殿中上起更衣章獻屏左右問比來外人有何言遵朂唯唯太后固問遵朂曰臣無他聞但議者謂天子既冠太后宜以時還政太后曰我非戀此帝年少内侍多尚恐未能制之耳嘗上三說五事以論朝政太后崩宻論后乳母晋國夫人林氏前多干預國事中外病之宜居之别院限其進見以厭衆論遵朂賜第園池為都城第一所與㳺集皆一時名士師楊億為文億卒為制服及知許州奠億之墓於具茨山慟哭而返又與劉筠友善筠卒周其家尤通釋氏學將死與浮屠楚圓以偈頌相提警遺戒無置金玊槨中
  甲申詔殿侍換文資須三代曾任文資乃聽之罔冐者勒停仍不以赦原保官亦如之
  乙酉詔元奏舉縣令人毋得監當塲務
  丁亥右騏驥使貴州團練使入内副都知張永和為入内都知禮賔副使鄧保信為洛苑副使永和等領作南郊儀仗成特遷之 流内銓言選人如曽經轉運使提㸃刑獄或本州體量不至亷謹之類候得替引見量與降資從之
  九月乙未出内藏庫錦綺綾羅一百萬下陜西路市糴軍儲
  丁酉度支員外郎崇文院檢討天章閣侍講王崇道罷睦親宅講書及同知太常禮院坐孟秋薦饗太廟及夕月輙不赴祠事也宗道嘗因奏事自陳為王府官二十年不遷上憐之賜以章服御史劾奏事寢不報宗道自陳據記聞及記事不知何時因罷睦親宅講書并見之臺官劾奏事寢不報此據韓𤦺諫稿也
  太常少卿直昭文舘知廣州任中師言州有市舶使印而知州及通判使臣給銜並帶勾當市舶司事庚子詔知州少卿監以上自今並兼市舶使市舶置使自中師始也
  辛丑益利鈐轄司言知保州董繼遷卒本部首領請以其子元仲代知保州從之
  戊申詔應縁祀事已受誓戒而不䖍㳟者毋得以赦原又詔强盗執縛人投水中偶得不死者並同已傷法賜宜融州討蠻兵丁緡錢
  己酉鄜延路鈐轄司言趙善約特遣人至金明縣與都監李士彬約降已令却之詔鈐轄司及環慶涇原麟府等路各謹斥候如善約特復遣人至但令士彬以己意約囬務令邊防安靜初趙元昊悉㑹諸族酋豪刺臂血和酒置髑髏中共飲之約先冦鄜延欲自徳靖塞門赤城路三道酋豪有諫者輙殺之善約特者元昊從父也數止元昊不聽善約特畏誅先遣人持偽誥詣士彬欲自將兵扼黄河南渡發部落内屬而挈其妻伊克伊羅羅子阿裕爾及親屬三十二人以珍寳名馬來降是月庚子至保安軍知保安軍朱吉以告知延州郭勸勸與鈐轄李渭狐疑不敢受先是善約特等豫寄珍寳於士彬以萬數勸詰士彬士彬利其物答云無有且言未嘗招誘之勸渭亦以為自德明納貢四十年有内附者未嘗留共議遣還仍約束縁邊勿受降者於是奏入因降詔勸渭尋遣善約特還善約特不可即命監押韓周執善約特等送元昊至鼐博坡元昊集騎射兵射而殺之善約特名惟亮與弟惟永分掌左右廂兵其從弟惟序亦親近用事善約特有勇略國人向之元昊惡其不從已嘗語惟序曰汝告善約特反吾以善約特官爵與汝不然俱族滅矣惟序不忍更告善約特善約特欲來降與惟永謀惟永曰南朝無人不知烏珠所為將不信兄兄必交困善約特曰事已至此無可奈何若南朝有福則納我矣遂告其母母曰汝自為計我年八十餘不能從汝去為汝累當置我室中縱火焚之善約特等涕泣如母言及為韓周所執號哭稱寃周見元昊於宥州元昊衣錦袍黄綿胡帽不肯受善約特等曰延州誘我叛臣我當引兵赴延州於知州㕔前受之周說諭良乆乃肯受時元昊自稱烏珠已數年既殺善約特遂謀僣號
  善約特兄弟姓名並據司馬光日記韓周所言周又言善約特妻李氏先自殺然善約特固與妻伊克伊羅羅來降恐周所言或未審今削此叚不著
  庚戌徙知慶州復州刺史趙振知環州西京左藏庫使髙繼嵩領昭州刺史為環慶路鈐轄兼知慶州
  丁巳進封齊國永壽保聖夫人許氏為魏國夫人辛酉罷河北陜西提舉使糴糧草官令本路轉運使副及逐州通判提舉
  冬十月丙寅詔戒百官朋黨初吕夷簡逐范仲淹等既踰年夷簡亦罷相由是朋黨之論興士大夫為仲淹言者不已於是内降劄子曰向貶仲淹盖以宻請建立皇太弟姪非但詆毁大臣今中外臣僚屢有稱薦仲淹者事渉朋黨宜戒諭之故復下此詔 參知政事李若谷建言近嵗風俗薄惡専以朋黨汚善良蓋君子小人各有類今一以朋黨目之恐正臣無以自立帝然其言按實録丙寅詔書専戒朋黨蓋為稱薦仲淹者設仲淹本傳載語士遜云云與實録亦同而若谷傳乃云若谷建言帝悟為下詔諭中外然詔書則與若谷所言異意矣疑此詔既下若谷始納説帝因若谷納説遂釋朋黨之疑耳初下此詔實不縁若谷建言也今畧删潤之 政要云太平日久仕進之人競於趨附多依託權要以希進用又臺諫言事瑣細不根治體多挾怨報仇以害良士上甚猒之乃謂宰臣曰古者卿大夫相與譲於朝士庶人相與譲於道周成王刑式不用漢文之時耻言人過今士人交誣朕甚恥之乃下詔戒諭時景祐五年十月也詔既下邪柔者頗增媿景祐五年十月詔即此詔也張唐英蓋不知事實妄記此耳今不取 按景祐無五年此似誤 鹽鐡副使工部郎中司馬池嵗滿當遷中書進名上曰是固辭諫官者遂命為天章閣待制知河中府己巳以契丹歸明人張惟良為三班奉職賜名慶弟惟成為下班殿侍賜名顯
  辛未左千牛衛将軍宗實為左領軍衛將軍
  壬申詔翰林學士至龍圖直學士及諸行侍郎以上宣借六軍兵士各十人給事中諫議大夫知制誥待制各七人授外任無得占㽞其三司使御史中丞知開封府群牧使領三宫觀事已破本處人者毋得差
  甲戌趙元昊築壇受册僭號大夏始文英武興法建禮仁孝皇帝改大慶二年天授禮法延祚元年遣攀宻布伊里瑪竒㸃兵集蓬子山自詣西凉府祠神仍遣使以僭號來告 右司諫韓琦請赦前一月約束京師犯盗罪至徒若傷人者勿赦從之
  丙戌審官院言京朝官授差遣有親戚法當避而不言到任方乞就移者並注逺小處從之
  己丑改萬春閣為延春閣閣在禁中北臨後苑㳺幸之所經也 增置環州弓箭手一指揮
  庚寅贈太子太保謚僖質趙稹卒
  十一月乙未以嘉慶院為景靈宫道院 録乘氏縣尉孟津子果為太廟齋郎昱為郊社齋郎以津捕盗鬬死特恤之 河東轉運司言忻州地震民罹覆壓有李贇等二十五家皆户絶田産當沒官詔如異居親族願承買者聽之仍减元價十之三
  甲辰詔臣僚陳乞親屬差遣如係京官並須年及格仍試書札讀律乃聽出官 詔廣南西路鈐轄司趣宜融州進兵討安化蠻初官軍與蠻戰為蠻所敗鈐轄張懐志等六人皆死直史館蘇紳上疏曰國家比以西北兩邊為患而鮮復留意南方故有今日之患誠不可不慮也臣頃從事宜州粗知蠻本末安化地幅員數百里持兵之衆不過三四千人然而敢肆侵擾者非特恃其險絶亦由往者守將失計而國家姑息之太過也向聞宜州吏民言祥符中蠻人騷動朝廷興兵討伐是時惟安撫都監馬玉勒兵深入多所殺獲知桂州曹克明害其功累移文止之故玉志不得逞至今蠻人畏伏其名而能言者猶惜之使當時領兵者皆如玊則蠻當殄滅無今日之患矣至使乗隙踔邊屠殺將吏其損國威無甚於此朝廷儻不以此時加兵則無以創艾將來而震疊荒裔彼六臣者雖不善維馭自致䘮敗然銜寃負恥當有以刷除之臣觀蠻情所恃者地形險扼據髙臨下大軍難以並進然其土壌磽确資蓄虛乏刀耕火種以為餱糧其勢可以緩圖不可以速取可以計覆不可以力爭今廣東西教閱忠敢澄海湖南北雄武等軍皆慣渉險阻又所習兵器與蠻人略同請速發詣宜州策應而以他兵代之仍命轉運使備數年軍食方秋冬之交嵐氣已息進軍據其出路轉粟補卒為曠日持久之計伺便利即圖深入可以傾蕩巢穴杜絶迒蹊縱使奔迸林莽亦且壊其室廬焚其積聚使進無鈔略之獲退無攻守之備然後諭以國恩許以送欵而徙之内郡收其土地募民耕種異時足以招外夷為屏蔽也仍詔旁近諸蠻諭以朝廷討叛之意毋得相為聲援如獲首級即優賞金帛計若此則不越一年逆冦必就殄滅况廣西溪峒荆湖川峽蠻落甚多大抵好為騷動因此一役必皆震讋可保數十年無俶擾之虞矣上嘉納之時朝廷已命洛苑使榮州刺史馮伸已知桂州兼廣西鈐轄伸已道江陵未至上遣中使諭伸已速行伸巳日夜疾馳至宜州繕器甲訓隊伍募民發丁壯轉糧餉由三路以進伸已臨軍單騎出陣語酋豪曰朝廷撫汝曹甚厚何乃自取滅亡天子使我來問汝汝聽吾言則生不然無噍類矣衆蠻仰泣羅拜曰不圖今日復見馮公也先是大中祥符末及天聖間伸已嘗再知宜州蠻頗服其威信故云明日蠻渠䝉頂投兵械萬計率衆降軍門初部卒以覆將畏匿伸已曰紀律不明將自取敗戰士何罪請貸死約期來歸朝廷從之廣西遂定伸己拯從子也蘇紳傳云蠻渠䝉光月馮伸已傳云䝉頂未知兩人或一人也當考明年正月辛亥廣西鈐轄司始奏安化州蠻平今因趣鈐轄司進兵即附蘇紳䟽及馮伸已臨軍事跡然蠻平要不出今年明年正月辛亥奏到之日也辛亥實正月二十日初蠻攻殺將吏所部卒畏為累而誅謀欲叛提㸃刑獄徐的馳至宜州慰曉之曰爾曹亡將吏固有罪然出力討賊猶可立功以自贖若朝叛則夕死非計也衆皆聽命又以土人習戰奏復澄海忠敢軍卒皆獲其用云
  乙巳南郊禮儀使宋綬上鹵簿圖記十巻降賜褒諭宋綬傳云郊祀綬攝太僕卿陪玉輅帝問儀物典故占對辨治因上所傳鹵簿圖記十巻按鹵簿圖記以天聖六年上序稱再飭大駕郊見上帝盖天聖二年五年仁宗凡再郊也至是又増飾之耳 詳定閤門儀制所言御史中丞率屬官上殿班在開封府上其獨請對自依官序從之時中丞晏殊言故事御史臺奏事班在三司之次開封府之前天聖九年始用内東門儀乃班開封府下故申明之 詔廣南西路民有運糧至宜州者免來年夏稅之半宜融二州經蠻寇及以丁夫入溪洞者全免之使臣將校戰沒者各與贈官仍録其子孫以聞
  戊申朝饗景靈宫
  己酉饗太廟奉慈廟
  庚戌祀天地於圜丘大赦改元自今日以前已根磨出積年隠䧟税賦並與除放
  乙夘復奉舉縣令
  戊午鄆州言資政殿大學士左僕射王曾卒輟視朝二日贈侍中謚文正曾姿質端厚眉目如刻畵盛服屹然入朝進止有常處平居寡言自奉亷約人莫敢干以私其名重天下少與楊億同在侍從億喜詼諧與曾言則曰余不敢以戯也前後輔政十年其所進退士人莫有知者范仲淹嘗以問曾曾曰夫執政者恩欲歸已怨使誰當仲淹服其言先是有大星墜其寢左右驚白之曾曰後一月當知及期曾果卒皇祐中上為篆其墓碑曰旌賢之碑後又改其鄉曰旌賢大臣碑得賜篆自曾始
  己未河北屯田司言欲於石塜口𨗳百濟河水以注縁邊塘泊請免所經民田稅從之時嵗旱塘水涸知雄州葛懐敏慮契丹使至測知其廣深乃擁界河水注之塘復如故懐敏事據本𫝊附見
  庚申詔尚書及刺史以上加恩告敇許其親屬乘驛齎賜
  十二月癸亥朔封宰臣張士遜為郢國公加恩百官甲子京師地震
  丙寅鄜延路都鈐轄司言趙元昊反
  辛未徙環慶路副部署殿前都虞候邕州觀察使劉平為鄜延路副部署
  癸酉命三司使户部尚書夏竦為奉寕節度使知永興軍資政殿學士吏部侍郎知河南府范雍為振武節度使知延州 交趾郡王李徳政為南平王邈川首領保順軍留後嘉勒斯賚為節度使
  甲戌刑部尚書兼御史中丞晏殊復為三司使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知兖州孔道輔入為御史中丞 知并州樞宻直學士杜衍加龍圖閣直學士以太原要重藉衍鎮撫故也 詔陜西河東縁邊舊與元昊界互市處皆禁絶之
  丁丑詔有能捕元昊所遣刺探事者賞錢十萬又詔諸路部署廵檢司體量縁邊鎮寨都監監押使臣材勇習知邊事及老疾不任職者以名聞
  戊寅徙判許州吕夷簡判天雄軍
  己夘詔以知永興軍夏竦兼本路都部署提舉乾耀等州軍馬涇原秦鳯路安撫使知延州范雍兼鄜延路都部署鄜延環慶路安撫使
  庚辰命給事中集賢院學士俞獻卿同三司詳定除放天下欠負
  甲申夏竦乞預借月俸以辦行李詔特借一季
  乙酉詔三司嵗給嘉勒斯賚綵絹千匹角茶千斤散茶千五百斤
  丁亥契丹遣髙州觀察使耶律徳廣州團練使崔繼芳来賀正旦 初忻州地震翰林學士權知開封府胥偃言地震隂之盛今朝廷政令不專上出而後宫外戚恩澤日蕃此陽不勝隂之效也加之外國内侮宜選將練師以防侵軼及祀南郊趙元昊朝貢不至將議討之偃曰遽討之大暴宜遣使問其不臣狀待其辭屈而後加兵則其不直在彼而王師之出有名矣又奏戍兵代還宜如祖宗制閲其藝後殿次進之㑹有衛卒賂庫吏求揀冬衣坐繫者三十餘人時八月霜雪暴至偃推洪範急常寒若之咎請從末减詔可士卒戍西邊妻子㽞京師者犯法當死帝不忍使就刑或欲以毒置飲食中令得善死偃極言其不可帝亦悔而止宦者程智誠與三班使臣馮文顯八人抵罪帝使赦智誠三人而文顯五人坐如法偃曰恤近遺逺非政也况同罪異罰乎詔并釋之嘗受詔試中書吏而大臣有以簡屬偃者偃不敢發視亟焚之且曰發而言之不亦傷刻薄乎八月霜雪暴至不見於五行志及本紀不知是何年本傳附偃權知開封府後疑與戍卒妻子犯罪及程智誠等坐法皆偃糾察刑獄時事不必在開封當考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一百二十三
  宋 李燾 撰
  仁宗
  寳元二年春正月丁酉陜西都轉運使張存請留川峽等路上供銀絹於永興軍鳯翔府以備邊費從之 度支員外郎張昪為六宅使涇原秦鳯路安撫都監昪韓城人夏竦薦其才可任也
  戌戌遣内殿崇班吕清按視河東縁邊州軍兵甲城壘壬寅詔陜西秦鳯鄜延涇原等州鎮戎軍及河北鎮瀛莫雄覇等州通判自今並令審官院選差人
  丙午以殿前都虞候邕州觀察使環慶路副都部署劉平兼鄜延環慶路安撫副使 先是三司軍將耿從古告進士髙肅私藏六壬玉鈐事下開封府治開封府言肅所藏六壬玉鈐首尾不具罪當末减上慮愚民或多抵冐因召司天監定合禁書名掲示之復詔學士院詳定請除孫子吳子厯代史天文律厯五行志并通典所引諸家兵法外餘悉為禁書奏可
  戊申侍御史知雜事叚少連言三班院皇城司羣牧司三司衙司等處比多額外增員或許令再任此皆起於權要僥倖之人請檢用真宗朝逐司所置定員悉罷所增置者詔所增員候嵗滿更無差人
  己酉河陽言彰信節度使同平章事王随卒贈中書令謚章惠後改文惠始随參知政事請與同列日獻前代名臣規諫一事以廣聞聽議者謂非輔弼之職其事遂寢及居相位多屬疾益無所建明外若方嚴而治失於寛晚更卞急朝士有以身事至政事堂自言者輙嫚罵性喜佛慕唐裴休為人然風迹弗逮也
  辛亥廣南西路鈐轄司言安化州蠻平馮伸已傳云伸已以勞遷西上閤門使按伸己巳遷閤使乃慶厯元年十月甲辰此時未也 初元昊遣使稱偽官抵延州郭勸李渭留其使具奏元昊雖僭中國名號然閱其表函尚稱臣可漸以禮屈願與大臣熟議詔許使者赴京師勸等令韓周與俱使者及東華門始去朝服朝廷發函讀其表曰臣祖宗本後魏帝赫連之舊國拓䟦之遺業也逺祖思恭當唐季率兵拯難受封賜姓臣祖繼遷大舉義旗悉降諸部収臨河五鎮下縁境七州父徳明嗣奉世基勉從朝命而臣偶以狂斐制小蕃文字改大漢衣冠革樂之五音為一音裁禮之九拜為三拜衣冠既就文字既行禮樂既張器用既備吐蕃逹靼張掖交河莫不服從軍民屢請願建邦家是以受册即皇帝位伏望陛下許以西郊之地為南面之君謹遣努舍額濟尼斯們鄂普凌濟威伽崖宻奉表詣闕以聞甲寅知延州工部郎中天章閣待制郭勸落職知齊州鄜延鈐轄兼知鄜州四方館使惠州刺史李渭降授尚食使知汝州坐不察虜情也朝廷雖知元昊决反然猶善遇其使者將行不肯受詔及賜物樞宻院議數日不决王徳用陳執中欲斬之盛度張觀不可卒遣之但却其獻物周復送至境上徳用請自將以討元昊不許初議誅元昊使者參知政事程琳以謂古者兵交使在其間宜善遣之以示大體其後使者益驕大臣以為患或議因使者入傳舍壓壞垣令死其下琳曰始不誅以罪有在也今既驕可暴其罪而誅之以明國法又何患耶
  乙夘以崇儀使趙嘉進子可宗為三班借職嘉進宣祖從子也
  己未審官院言舊制京朝官到院日各指定所入三路自景祐四年十二月詔始不拘路分而率任意擇地其闕官處擬奏不行今請復令指定三路如經三問闕不就並從本院據合入逺近定差若丁憂服闋并自不搬家地分替者更許一問從之
  二月壬戌朔太常丞詹庠上所著君臣龜鑑六十巻降勅奬諭
  癸亥命右諫議大夫任中師同定放天下欠負 吏部流内銓言舊制選人並以有無職田注官而州縣所上頃畆多不實今以諸路物價貴賤定為三等京東西湖北淮南兩浙河南幕職令録以嵗収百五十石判司主簿尉百石陜西河東荆湖福建廣南幕職令録以二百石判司主簿尉以百五十石益梓利夔路幕職令録以百石判司主簿尉五十石並為有職田計諸路凡得六百八十餘處其有職田處即不許連任從之
  甲子中書言翰林醫官院醫官使二人直院七人尚藥奉御七人醫官三十人醫學四十人祗𠉀醫人十三人其員猥多今定使副各二員直院四員尚藥奉御六員其額外將來毋得補人從之
  戊辰兵部員外郎知制誥謝絳知鄧州絳請之也距州百二十里有羙陽堰引湍水溉公田水來逺而少利不及民濵堰築薪土為防俗謂之墩者大小又數十嵗數壞輙調民增築姦人蓄薪茭以時其急往往盗决堰故百姓苦之絳按召信臣六門堰故迹距城三里壅水注鉗廬陂溉田至三萬頃請復修之可罷州人嵗役以水與民未就而卒
  己巳改新知齊州郭勸知淄州時侍御史言范諷貶官居齊州而勸嘗為諷所薦故改命之
  庚午司天監主簿元軫言三式者隂陽家所重而學者絶稀請加其俸秩以招来之上謂宰臣張士遜曰隂陽家使人拘忌又多詭怪迂誕之說豈若觀人事之實以應天道也且令司天監以軫所言詳定復奏 許明州立學仍給田五頃
  癸酉慶州言柔逺寨蕃部廵檢珪威招誘白豹寨都指揮使裴永昌以族内附詔補永昌三班借職本族廵檢户部判官郭稹言近日上封論列邊事者甚衆乞差近臣㸔詳有可采者委中書樞密院施行詔並送翰林學士就本院㸔詳毋得漏洩於外此據㑹要
  甲戌知麟州供備庫使朱觀請築外羅城以䕶井泉從之
  壬午詔新除近邊知州軍臣僚並令乘遞馬赴任限三月十日已前到時西邊有警故也
  戊子廢保安軍𣙜塲
  庚寅詳定閤門客省四方舘儀制所上新編儀制十三卷
  三月壬辰朔罷在京諸司庫務界滿監交官
  壬寅右正言直集賢院吳育言夫朝廷總制天下必建基立本以消患於未萌若政令修紀綱肅財用富恩信洽賞罰明士卒精將帥練則四夷望風自無異志有一未備則黠虜乘間而生心方今天下少安人情玩習而多務因循居常有議及政令紀綱邊防機要則謂之生事或有警急則必至怱遽而莫知所為若稍且安静又無人敢輙言且夏州久有人往來中國熟見朝廷有因循之勢遂敢内蓄姦謀若以一時之事苟且支持或至爛額救焚揚湯止沸覆視前古厥鑒甚明伏望陛下從容延對左右大臣討論闕政博訪羣議修節用愛民之經求訓兵練將之策則一方小警不足慮也上嘉納之 編修院與三司上歴代天下户數前漢千二百二十三萬三千六十二後漢千六百七萬七千九百六十魏九十四萬三千四百二十三晋二百四十五萬九千八百宋九十萬六千八百七十後魏三百三十七萬五千三百六十八北齊三百三萬二千五百二十八後周三百五十萬隋八百九十萬七千五百三十六唐九百六萬九千一百五十四太祖朝二百五十萬八千九百六十五太宗朝三百五十七萬四千二百五十七真宗朝八百六十六萬九千七百七十九寳元元年一千一十一萬四千二百九十先是上御邇英閤讀真宗皇帝所撰正説養民篇見歴代户口登耗之數顧謂侍臣曰今天下民籍幾何翰林侍讀學士梅詢對曰先帝所作蓋述前代帝王恭儉有節則户口充羡賦歛無藝則版圖衰減炳然在目作監後王自五代之季生齒彫耗大祖受命而太宗真宗繼聖承祧休養百姓今天下户口之數蓋倍於前矣因詔三司及編修院檢閲以聞至是上之
  甲辰西上閤門使唐州刺史并代路鈐轄王仲寳言比年内屬蕃部數逃徙外界蓋懼縁邊博糴配率之苦請一切蠲除緩急有警則可使扞禦邊陲仍乞詔府州折繼宣常加存撫從之
  丙午吳育又言聖人統御之策中外不同雖有旃裘之長向化賔服終待以外臣之禮覊縻勿絶而已或一有背叛亦來則備禦去則勿追蓋異俗殊方可置度外不足責也今元昊若止是鈔掠邊隅當置而不問若已見叛狀必湏先行文告以詰其由不足同中國叛臣即加攻討大凡兵家之勢征討者貴在神速守禦者利在持重况北敵之性惟是剽急因而偽遁多誤王師武夫氣銳輕進貪功或䧟誘詐之機今宜明𤇺候堅壁清野以挫剽急之鋒而徐觀其勢此廟堂逺筭也初元昊反書聞朝廷即議出兵羣臣争言小醜可即誅滅育獨建議元昊雖名藩臣其尺賦斗租不入縣官窮漠之外服叛不常宜外置之示以不足責且彼已僭輿服夸示酋豪勢必不能自削宜援國初江南故事稍易其名可以順撫而收奏入宰相張士遜笑曰人言吳正言心風果然於是育復上奏俱不報心風據龍川别志然别志稱吳舍人則誤矣育時以右正言諫院供職明年五月乃知制誥又明年六月乃為起居舍人
  丁未徙知潤州范仲淹知越州
  戊申吳育又言近年以来多有造作䜟忌之語疑似之文或不顯姓名暗貼文字恣行毁謗以害讎嫌或宻聞朝廷自謂忠赤若真是公直無隐何不指事明言若憑虛造作必藴邪謀更與隠祕姓名正使姦人得計臣恐自今忠良立身易為傾陷國家舉事便欲動揺惑君害時無大於此在古之法皆殺無赦雖陛下聰明必不熒惑亦不可使聖朝長此風俗詔開封府御史臺覺察以聞
  庚戌都官員外郎王素為侍御史中丞孔道輔薦之素旦子也
  壬子右司諌韓𤦺言乞自今差國信及接伴使副委中書樞宻選擇進名若有臣僚輙敢陳乞望賜嚴斷從之㑹要寳元二年三月二十一日事二十一日壬子也
  癸丑天章閣侍講賈昌朝王宗道編排資善堂書籍其實教授内侍云
  甲寅詔如聞廣州界盗賊羣行至三百餘人而鈐轄不能廵察其選使臣為海上廵檢益發舟師捕擊之 嘉勒斯賚遣李博木喇斡等貢方物
  乙夘御崇政殿閱試衛士武技擢殿前第一班押班副都知王珪為禮賔副使行門郝質為西頭供奉官特遷者凡九人珪開封人質介休人也
  丙辰許泉州立學仍給田五頃 魏國永聖保夀夫人許氏卒輟視朝三日追號肅成賢穆夫人遣官䕶𦵏上為制服發哀視奠其䘮𦵏日又輟視朝己而外間傳言復有繼魏國名秩者六宅使象州刺史郭承祐乗間以為言上謂左右曰宫中事中宫主之至於嬪御自有品秩未嘗預事朕於禁中每務肅靜外間未知此爾然承祐所言亦當申戒之承祐娶華王元偁女性狡獪縁東宫恩又慿藉王邸親既廢復用時輙言事或指切人過失同列謂之武諫官承祐論魏國名秩此據寳訓及政和㑹要也 知廬州兵部郎中直史館張億兼提舉廬壽蘄黄光舒濠州無為軍兵甲廵檢公事
  丁巳鑄皇宋通寳錢國朝錢文皆曰元寳而冠以年號及改號寳元文當曰寳元元寳詔學士院議因請改曰豐濟元寳上特命以皇宋通寳爲文
  戊午賜鄜延環慶涇原秦鳯麟府等路縁邊軍士緡錢
  趙元昊為書及錦𫀆銀帶投鄜延境上以遺金明李士彬且約以叛候人得之諸將皆疑士彬副都部署夏元亨獨曰此行間耳士彬與羗世仇若有私約通贈遺豈使衆知耶乃召士彬與飲厚撫之士彬感泣不數日果擊賊取首馘羊馬自効李士彬不得其時或附石元孫為副都署前按今年五月夏守贇知樞宻六月石元孫為鄜延副部署必代元亨者但史不詳記今附三月末 詔權停貢舉
  夏四月辛酉朔新知兖州李廸加資政殿大學士癸亥以保順軍節度使邈川大首領嘉勒斯賚前妻安康郡君李氏為尼仍賜紫衣妻太原郡君喬氏為永嘉郡夫人子轄戩為澄州團練使黙戩覺為順州團練使各賜襲衣金帶器幣及茶仍毎月别給綵絹各十五匹時嘉勒斯賚父子猜阻異居不相統屬朝廷欲兼撫之故有是命然轄戩與黙戩覺雖各治一城别立文法終不能揔攝諸蕃但自保爾李氏為尼事已附景祐三年末李氏為尼固不假朝廷爵命朝廷但賜之紫衣爾其稱以李氏為尼蓋當時詔辭非事實也嘉勒斯賚本傳云黙戩覺初補嚴團後以恩團卒按黙戩覺以恩團卒於嘉祐三年五月與本傳同其初補嚴團與實録不同合從實録轄戩黙戩覺各居一城事附景祐三年
  甲子録階鳯等州都廵檢使内殿崇班史繼和子文慶為三班奉職友慶為借職仍賜其家錢十萬絹百匹又録鳯州廵檢左侍禁祖士龍子無偏無頗並為三班借職賜其家錢五萬絹十匹以繼和士龍與羣盗格鬬而死也 賜延州修城役卒緡錢
  乙丑放宫人二百七人上因諭宰臣張士遜等曰不獨矜其幽閉亦可省禁掖浮費也近復有人邀車駕獻䨇生二女子朕却而不受士遜對曰前代帝王多為女色所惑今陛下不受其獻又减放宫嬪誠盛徳之事也然天聖末士遜亦嘗納女口於宫中為御史楊偕所彈云楊偕以天聖八年七月為監察御史九年三月遷殿中十一月謫官明道間遷侍御史景祐元年四月知雜事其劾張士遜必在天聖末也 同州觀察使秦鳯路都部署曹琮兼本路安撫 知河南府宋綬言府界民間訛言有冦兵大至老㓜皆奔走入城郭又鄉民多為白衣㑹以惑衆請立賞募告者從之又詔官吏不即捕繫當重窴其罪
  丁夘環慶鈐轄髙繼嵩言今元昊將舉兵冦延安請令石隰州發五闗塞捉生兵夜濟大河入定仙嶺鐡笳平設伏掩襲從之
  戊辰命天章閣侍講趙希言楊安國同編排資善堂書籍 河北縁邊安撫司請於縁邊河百萬渦寨下至海口泥姑寨空隙處增置廵舖從之
  辛未契丹遣彰聖軍節度使耶律九方政事舍人張渥賀乾元節
  壬申詔昭州運糧丁夫為蠻冦殺害者免其家差徭二年賦税一年傷者免賦税一年尋録司户參軍皇甫近子望為郊社齋郎近以督運死於賊故也
  辛巳頴州言户部侍郎蔡齊卒贈兵部尚書謚曰文忠齊方重有文采不妄言自初仕未嘗至權門丁謂秉政欲齊親已齊終不往然性謙退有善未嘗自伐篤於故舊少與徐人劉顔善顔罪廢齊上其書數十萬言得復官顔卒又以女妻其子庠龎籍楊偕劉随叚少連皆齊所薦後多為名臣
  諫官吳育言資善堂教授内臣而以編修為名非盛朝所務也癸未詔罷之 置信安軍通判一員
  丙戌環慶部署劉平請下陕西縁邊都部署司如遇蕃冦鈔邊令諸路㑹兵更為應援從之
  丁亥詔河東陜西募民入粟實邊
  戊子增賜麟州飛騎指揮皮裘錢一千以其善捍邊也
  己丑詔御史臺編排勲臣少卿監及正刺史以上子孫
  五月辛夘朔詔如聞諸州軍命官犯罪而長吏所不説者或傅之深文自今獄具更申轉運提㸃刑獄司差官理問以聞
  癸巳詔翰林學士至知雜御史節度使至諸司使各舉京朝官及殿直以上有方略材勇通知邊事者各二人
  甲午太常博士集賢校理李丕諒為尚食副使丕諒家本秦人習知西鄙事右司諫韓𤦺薦其材而特換之丕諒非所樂也尋引疾自陳復舊官職 增永興軍延州通判各一員
  丙申羣牧司請下秦州增價市馬從之
  己亥詔皇族之家及諸命婦女冠尼等非朝元節南郊進奉并毎嵗孟冬朔毋得入内其親王夫人長主即勿拘先是外戚䟽逺多縁嵗時入禁中有所干謁言者請一切禁絶之故降是詔 右司諫韓𤦺嘗言國家祖宗以来躬决萬務凡於賞罰任使必與兩制大臣於外朝公議或有内中批㫖皆是出於宸𠂻只自章獻明肅太后垂簾之日遂有奔競之軰貨賂公行假託皇親因縁女謁或於内中下表或只口為奏求是致僥倖日滋賞罰倒置法律不能懲有罪爵禄無以勸立功唐之斜封今之内降蠧壞綱紀為害至深陛下聖徳日新勵精為治惟此久𡚁沿而未除臣愚竊謂固非陛下聖意聽其妄請付外之後自有攸司執奏而止其如中㫖或至再三不能一一論正臣欲乞特降詔諭今後除諸宫宅皇族有己分事方許於内中奏陳自餘戚里之家及文武臣僚或有奏請事件並於閤門及合屬去處進狀更不許於内中批㫖如輙敢因縁請託及自於内中陳乞特批指揮即望降出姓名并為求奏人並送有司勘劾重行貶責犯者斷在必行如此則聖政無私朝規有叙矣琦此言不得其時家傳在論内侍遷官後存稿在陳恢越職前今且附此更湏詳考
  癸夘司封員外郎直集賢院兼天章閣侍讀賈昌朝上書曰今西夏僣狂出師命將以遺朝廷之憂臣竊謂此固不足慮而國家用度數廣儲蓄不厚民力頗困是則可憂自天聖以来屢詔有司節省用度以至於今未聞有所施行古者四方無事則修政令務稼穡倉廪有積榖府庫有羡財節用愛人以戒不虞卒有水旱冦攘之至而無所憂自三代而下稱王業盛者惟漢耳文景以恭儉故風俗厚財用足至於武帝務勤征伐始算緡錢𣙜酤以助軍旅之給而天下蕭然矣至昭帝議鹽鐡罷𣙜酤省徭役篤耕種凡侵蠧民利者一切寛貸時賜租賦使民得以足衣食内則省宰夫减樂工希文景之風以厚儲蓄數百年間四夷咸服百姓不厭漢徳者無他道也節用愛人敦本抑末之所致也宋受命八十載可謂治平矣然節愛之術有所未至邊陲雖寕而兵備不省徭役雖簡而農務不篤外厚幣聘而内豐廪假自餘虚用冗費難以悉數天下諸道若京之東西財可自足陜右河朔嵗須供饋所仰者淮南江東數十郡耳故田稅不足重以𣙜禁凡山澤市井之利靡有厚薄悉入於公上而民不得售加以不耕不織㳺惰之俗蠶食為害都人士女燕安太平忘衣食艱難之患習尚奢侈重傷民力農所以困國之儲蓄所以不厚者職此之由夫國財民力靡於無用之日故當其有用不得不憂臣嘗治畿邑有禁兵三千而留萬户賦輸僅能足其三年賞給仍出自内府况他郡邑兵不啻此推是可以知天下虚實矣臣又嘗掌京廪計江淮嵗運糧六百餘萬以一嵗之入僅能充朝廷之用三分二在軍旅一在冗食先所蓄聚不盈數載天下太平已久而財不藏於國又不在於民儻有水旱頻仍之災軍戎調度之急計將安出哉願陛下鑒已往之失察當今之務取景徳已来迄於景祐凡百用度靡有巨細校其所入所出之數約以祖宗舊制其不急皆省罷之詔樞宻直學士工部侍郎李若谷右諫議大夫任中師右司諫直集賢院韓琦與三司詳所奏定奪減省以聞
  甲辰詔非出節臣僚及正觀察使已上毋得自宣徳門至天漢橋御路行馬若從駕及宗室内庭諸宫院車駕勿拘時著作左郎王師旦行馬御路上既被劾而刑部因言舊條止許近上臣僚行馬而無指定官品故下御史臺太常禮院詳定而降是詔
  丙午刑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龎籍為陜西體量安撫使西上閤門使王克基副之度支副使兵部員外郎叚少連為河東體量安撫使西染院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符惟忠副之仍令所至燕犒將校及蕃部首領 徙環慶鈐轄髙繼嵩為涇原鈐轄
  己酉御崇政殿録繫囚雜犯死罪以下遞降二等杖以下釋之
  宣徽南院使定國節度使知樞宻院事王徳用狀貎雄毅面黑而頸以下白晳人皆異之其居第在泰寕坊直宫城北隅開封府推官蘇紳嘗疏徳用宅枕朝崗貎類藝祖帝匿其疏不下御史中丞孔道輔繼言之語與紳同且謂徳用得士心不宜久典機宻壬子罷為武寕節度使赴本鎮徳用尋以居第獻詔𨽻芳林園給其直徳用傳及紳傳並稱紳論徳用時任翰林學士誤也徳用罷樞宻時紳但為館職開封推官耳傳又云即日獻其第恐未必如是之亟也徳用嘗有章自辨當檢附 鎮海節度使夏守贇知樞宻院事班陳執中上李若谷下守贇時為真定府路都部署召用之既入見帝問西事守贇言平時小寨屯兵馬不及千餘苐可禦草冦耳若賊兵盛至固守不暇安能出鬬耶宜并小寨兵馬共扼衝要伺便邀擊可以成功帝深然之守贇班次乃丙辰日詔今并書 韓琦言今欲減省浮費莫如自宫掖始請令三司取入内内侍省并御藥院内東門司先朝及今來賜予支費之目比附酌中皆從減省無名者一切罷之詔禁中支費只令入内内侍省御藥院内東門司同相度減省報詳定所其臣僚賜予即許㑹問入内内侍省等處施行琦又言景徳至景祐文書有司必不備具若俟取索齊集始議裁減徒成淹久但考今日調度實為浮費者即可蠲省如故將相戚里及權近之家多占六軍耗蠧縣官衣糧有妨征役在京者不啻數千人若此類何必待景徳景祐文書較耶詔從之
  癸丑罷羣牧制置使尋復之
  乙夘御藥院言今減定本院并内中看經道塲大㑹錢絹計萬四千貫
  六月壬戌詔曰比命近臣議省浮費自乗輿服御及宫掖所須宜如前詔務從簡約若吏兵禄賜毋得輙行裁減時論者或從損吏兵俸賜帝曰禄廪皆有定制毋遽更變以揺人心宜申諭之故降是詔
  癸亥詔宗室遥郡并大將軍以上遇朔望令其長一人入内參起居
  丙寅左侍禁魯經為閤門祗𠉀經使嘉勒斯賚還特擢之先是遣經持詔諭嘉勒斯賚使擊元昊以披其勢賜帛二萬匹斯賚奉詔出兵四萬五千嚮西凉西凉有備斯賚知不可攻捕殺遊邏數十人亟還聲言圖再舉然卒不能也初議重賄斯賚使擊元昊因以其地與之參知政事程琳曰使嘉勒氏得地是復生一元昊不若用間使二羗勢不合即中國之利也
  丁夘天章閣侍講賈昌朝直史舘宋祁同修纂禮書戊辰詔朝官嘗犯贓而乞致仕者自今止與轉官更不推恩子孫
  己巳御崇政殿閱諸軍轉員凡三日
  庚午上封者言審官院闕有限而奏舉選人日益多或至四考五考改京官者請自今復六考以上方許磨勘嘗犯私罪者加一等從之
  辛未殿前都虞𠉀榮州防禦使石元孫為鄜延路副都署
  壬申左千牛衛將軍宗實為右千牛衛大將軍始自宫中出還第時年八嵗英宗實録正史並云豫王生英宗乃還第按豫王以此年八月甲戌生英宗以六月壬申還第實録正史蓋不審也
  癸酉詔應武舉授班行者多在内地為監當官宜並從陜西縁邊軍塞及捉賊任使以試其能 曹濮單三州言蝗
  初用盛度王随議許解鹽通商行之一年嵗入視天聖七年增緡錢十五萬明年更增九萬其後嵗益減耗於是諫官韓琦論其利害請召近臣考新舊法擇其利可久者議為之制乙亥命翰林學士宋祁知制誥王堯臣與三司共議祁等以天聖九年至寳元元年新法較之視乾興至天聖八年舊法嵗課損二百三十六萬緡明年即詔京師南京及京東州軍淮南宿亳州皆禁如舊未幾復弛京師𣙜法又明年更議通淮南鹽給京東等八州軍而兖鄆宿亳其後遂皆食淮南鹽此據本志云康定元年即詔禁鹽如舊不知是何月又曰未幾復弛京師禁亦不知何時今並附見又云並詔三司議通淮南鹽實録在慶厯元年正月距此凡二年而本志遂聫書之取行文省便耳今亦附見於此仍别出於彼 知滄州萊州團練使葛懐敏王徳用之妹婿也徳用既謫徐州言者謂方徳用當權而懐敏連被擢用詔降懐敏知滁州
  先是詔陜西安撫使龎籍諭㫖知永興軍夏竦議西鄙事丙子竦言繼遷一族本黨項遺種居呼韓舊地東薄銀夏西並靈鹽南趨鄜延北抵豐㑹迤邐平夏幅員千里太平興國中繼遷逃背鳩集萬騎屢冦朔方嵗發兵夫送糧瀚海邀險肆掠為害不一至道初特遣洛苑使白志榮率重兵䕶糧四十餘萬遇冦浦洛河兵夫潰走自相蹂籍糧卒並沒志榮等僅以身免朝廷旰食闗舗騷然太宗皇帝召宰臣議而吕端始欲發卒由麟府丹延環慶三路趨平夏襲其巢穴太宗難之且曰三道深入用甲兵幾萬以何人為將帥表裏沙磧於何地㑹合須更熟籌不可輕舉是時邊患方深議者不已至秋遂命李繼隆出環州丁罕出慶州范廷召出延州王超出夏州張守恩出麟州五路趨平夏竭内帑之財罄關中之力繼隆與丁罕兵合行十數日不見賊張守恩見賊不擊相繼引還王超范廷召至烏白池以諸将失期士卒困乏而還是時臣父皓𨽻廷召麾下並見輕舉之害然繼遷當兄繼捧入朝之後為曹光實掩襲之餘遁逃之跡窮蹙可知凉州博囉齊沙州曹延禄皆受朝廷節度使掎角追討靈州河外大掠河西北蔵擦勒䓁數十大蕃族皆有讎怨願助國討除尚猶積年不能撲滅太宗又謂宰臣曰卿等莫有擘畫否時宰臣相顧錯愕莫能對太宗亦不恱久之真宗即位監追討之𡚁愍闗輔之勞惟戒疆吏謹𤇺候嚴卒乗來即驅逐去勿追捕嘗出陜右地圖自指山川堡寨以示輔臣令移民簡費又以涇原最要害屯兵且衆命增置鈐轄都監以僃奔軼此實真宗之逺圖也然拓䟦之境自靈武䧟沒銀綏割棄以來假朝廷威靈聚中原禄賜略有河外服屬小蕃徳明元昊久相繼襲貨易華戎捃剥財利拓地千餘里積貨數十年較之繼遷勢已相萬其於朝廷待以羈縻置而不問芻豢過飽猖獗遽彰議者莫不欲大行誅討然而兵者凶器戰者危事聖人不得已而用之自昔兵家皆欲先勝而後戰即舉無遺策以繼遷窮蹙比元昊富貴事勢可知也以先朝累勝之軍較當今關東之兵勇怯可知也以興國習戰之師方縁邉未試之將工拙可知也繼遷逃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北地勢可知也若分兵深入則軍行三十里自齎糧糗不能支久須載芻粟難於援送師行賊境利於速戰儻進則賊避其鋒退則敵躡其後晝設竒伏夜燒營栅師老糧匱深可虞也若窮其巢穴須渡大河既無長舟巨艦則須浮囊挽綆賊列寨河上以逸待勞我師半渡左右來擊未知何謀可以捍禦臣以為不較主客之利不計攻守之便議追討者是為無策若善治壁壘修利器械約束將佐控扼險阻但趣過於嵗月不預計於勝負是今之常制也所慮體分勢異衆力不齊曠日持久軍食難繼事不先定必有後憂若詰以威令格以干羽勝决帷幄師行枕席必有成算繫於前籌此非臣之所及也謹上十策一教習強弩以為竒兵二覊縻屬羌以為藩籬三詔嘉勒斯賚父子并力破賊四度地形險易逺近寨栅多少軍士勇怯而增減屯兵五諸路互相應援六募土人為兵號神虎保㨗州各一二千人以代東兵七增置弓手壯丁獵戸以僃城守八並邊小寨毋積芻糧賊攻急則棄小寨入保大寨以全兵力九闗中民坐累若過誤者許入粟贖罪銅一斤為粟五㪷以贍邊計十損並邊冗兵冗官及減騎軍以紓饋運當時頗采用之竦正傳云竦在涇州龎籍就竦計事竦因上此奏與實録不同今從實録
  丁丑益州言火焚民廬舍三千餘區時火起南市知州張逸心疑有變與轉運使明鎬夜領衆往而實不救火故所焚甚衆
  壬午詔削趙元昊官爵除屬籍掲牓於邊募人擒元昊若斬首獻即以為定難節度使元昊界蕃漢職員能帥族歸順者等第推恩初保忠但賜國姓而詔言除屬籍誤也吕氏家塾記云趙元昊反有詔削奪在身官爵募能生擒元昊若斬首者即以為節度使仍賜錢萬萬許公時在大名聞之驚曰謀之誤矣立削奏曰前代方鎮叛命如此誥誓則有之矣非所以御外國也萬一反有不遜之言得無損國體乎朝廷方改之已聞有指斥之詞矣 寳元元年十二月元昊反書聞即絶縁邊互市今詔但削奪官爵設賞格耳本傳并言絶互市蓋誤也
  甲申右正言知制誥鄭戬權發遣開封府事胥偃在病告也 徙監泰州酒税秘書丞余靖知英州崇信掌書記監郢州酒務尹洙為太子中允知長水縣乾徳縣令歐陽修為鎮南掌書記權武成軍判官
  乙酉博州團練使開封劉謙為環慶副部署兼知邠州謙不知書然區處鬬訟曲直皆當其理前此為守者多強市民物以飾厨傳謙獨無所擾邠人頗愛之 莫州刺史任福為嵐石隰州都廵檢使既辭奏曰河東蕃戎往來之徑地介大河斥候踈闊願嚴守備以戒不虞帝善之福開封人也 罷街道司令東西八作司領之丙戌詔河東安撫司移文諭契丹以元昊反已奪官除籍及縁邊益兵之意
  戊子知辰州内殿崇班閤門祗候張昭懿為内殿承制以招輯狤獠三千餘人内附也 置威州兵馬監押一員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二十四
  宋 李燾 撰
  仁宗
  寳元二年秋七月庚寅朔彰化留後同知大宗正事守節卒贈鎮江節度使追封丹陽郡王謚僖穆守節性孝謹母譙國夫人杜氏卒嘗刺臂血冩佛經舅從保卒鞠其二孤為畢婚嫁治家嚴肅頗通時務號賢宗室云丁酉廢沔陽縣入玉沙縣
  癸夘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兼管勾涇原兵馬事詔臣僚無得於府州市馬 罷溝洫河道司令逐處州縣分領之
  甲寅右司諫直集賢院韓琦為起居舍人知諫院 樞宻院言河東安撫使叚少連乞罷陜西河東鈐轄等廵邊名目或欲令兵馬司臣僚視兵甲城寨經度隣界事由等即令簡徑出入不湏張皇從之
  丁巳知大宗正事允譲言先朝故事宗室子孫七嵗始賜名授官今在襁褓者已有恩澤請自今遇乾元節南郊聽官其子餘須俟五嵗方得授官從之
  戊午徙鄭州陳堯佐判永興軍知永興軍夏竦知涇州兼涇原秦鳯路縁邊經略安撫使涇原路都部署知延州范雍兼鄜延環慶路縁邊經略安撫使鄜延路都部署 知諫院韓琦請自今䨇日止御後殿視事上問輔臣以故事張士遜對曰唐五日一開延英蓋資閒燕以輔養聖神上曰與夫宵衣旰食固不侔也前代帝王靡不初勤政事而後失於逸豫不可不戒也時上感小疾太醫數進藥故琦有是請上訖不從上訖不從據寳訓
  八月癸亥翰林侍讀學士給事中梅詢知許州詢以足疾請外補也故事侍讀學士無出外者天禧中張知白罷參知政事領此職出知大名府非歴二府而出者自詢始詢性卞急好進取而侈於奉養至老不衰然數為朝廷言兵初貶濠州夢人吿曰吕丞相至矣既而吕夷簡通判州事故詢待遇特厚其後援詢於廢斥中以至貴顯夷簡之力也
  甲子新判永興軍陳堯佐復判鄭州時御史言方西邊用兵宜得重望大臣以鎮闗中堯佐因自陳與范雍為親家而力辭之 徙知并州龍圖閣學士工部侍郎杜衍知永興軍加刑部侍郎 右諫議大夫集賢院學士任中師為龍圖閣直學士知并州賜御劍自随許便宜從事
  丙寅詔轉運使副提㸃刑獄至所部百日知州通判一月而部吏犯贓者始坐失按舉之罪先是監司守倅親事未浹旬而部吏犯贓者並連坐故更著此條
  戊辰秦鳯部署司言篳篥城蕃部嘉勒斯博格等内附請補本族軍主從之 知慶州禮賔使張崇俊言知豐州王餘慶之祖承美本蔵擦勒族首領自其歸朝於府州西北二百里建豐州以承美為防禦使知蕃漢公事藏擦勒三十八族在黑山前後每嵗自豐州齎錦袍腰帶綵茶等往彼招誘間將羊馬入貢京師其部族或有過則移報豐州以蕃法處之天聖初承羙死其後子孫雖相襲知豐州然官不出侍禁殿直又多年少不習邊事而威望不振以致蔵擦勒各置首領而不常至豐州且蔵擦勒族十餘萬衆人馬勇健與昊賊世為仇臣請選王氏族中有才幹機略者優與除官令知豐州宻遣人齎金帛并募斬昊賊敇散與諸族其勢必能共力討賊又聞嘉勒斯賚已發人馬入西界若更使藏才交攻之是賊有腹背之患也從之慶厯元年七月知豐州王餘慶竟為元昊所殺則是張崇俊之言訖不從也實録云從之恐誤當削此兩字
  己巳降武寜節度使王徳用為右千牛衛上將軍知随州仍特置判官一貟初徳用既以孔道輔言罷知樞宻院而河東都轉運使王沿又言徳用嘗令府州折繼宣市馬至是徳用以馬與劵來上乃市於商人然猶用言者而再貶之家人皆惶恐而徳用舉止言色如平時但不接賔客而己
  庚午上謂宰臣張士遜曰帝王之明在擇人辨邪正則天下無不治矣士遜對曰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若選用得材又邪正分别堯舜不易此道也 先是盗殺其黨不自言而獲者舊止坐杖六十時知廬州王質輙論殺之大理寺援舊比駁以為非是質曰盗殺其徒自首者原之所以疑壊其黨且許之自新此法意也今殺人取貲而捕獲貸之豈法意乎數上䟽不報判大理寺杜曾言羣盗自相屠害初因并取其財或以强凌弱而罪止杖六十故為盗者肆行剽刦第殺其黨一人則雖就執皆可以自免惠養姦惡恐非法意請付有司議朝廷以方劾廬州官吏曾不當因事請改法降曾知宻州質尋亦罷廬州監靈仙觀質監靈仙在十二月辛未然論者以曾質所言為得曾雷澤人堯臣子也為吏號知法嘗言國朝因唐大中制故殺人雖已傷未死已死更生皆論如已殺夫殺人者死傷人者刑先王不易之典律惟謀殺已傷則絞蓋甚其處心積慮隂致賊害爾至於故殺初無殺意須其已死乃有殺名苟無傷名而用殺法則與謀殺孰辨自大中之制行不知殺幾何人矣請格勿用又言近世赦令殺人已傷未死者皆得原減非律意請傷者從律保辜法死限内者論如已殺勿赦皆著為令 知原州六宅使郭志髙請部内募置弓箭手五千人從之辛未府州都孔目官勾當府谷縣折諫為三班借職州境皆党項部落故事但以孔目官主縣事教練使為獄官時知州折繼宣所為多不法諫又倚以為姦轉運使奏其事朝廷不欲推罪而補之以官
  甲戌羙人苖氏生皇子
  丙子徳音降三京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賜諸軍緡錢詔文武臣僚奏薦子孫授京官及補三班使臣者年
  雖及格而未授差遣者毋得給俸 又詔鄜延路騎兵闕馬聽如廣鋭軍例市之 免河東陜西流民所過度錢
  丁丑給皇子俸錢月二十萬春服綾絹各十匹紫羅一匹冬服綾十匹綿五十兩
  兩川自夏至秋不雨民大饑庚辰命起居舍人知制誥韓𤦺為益利路體量安撫使西染院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王從益副之户部副使吏部員外郎蔣堂為梓䕫路體量安撫使左藏庫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夏元正副之
  初帝用禮官議祀髙禖於郊又以宋火徳制赤帝像於宫中以祈皇子已而苖夫人有娠見日在帳中赤虵出於殿墀又神光照庭及皇子生資質端碩帝聞若神人告曰最興來因以為小字辛巳命參知政事王鬷以太牢報祀髙禖
  乙酉刑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龎籍為契丹生辰使内殿崇班閤門祗候杜贊副之右正言直集賢院判都磨勘司王拱辰為正旦使西京左藏庫副使彭再問副之丙戍詔後苑龍圖天章閣延福宫等處嵗所収課利元係三司者並還屬之仍出所貯金帛緡錢各一萬付左藏庫
  九月甲午以羙人苖氏為昭容俞氏為媫妤
  知府州左藏庫使恩州刺史折繼宣苛虐掊刻種落嗟怨流移乙未責授繼宣右監門衛將軍楚州都監擢其弟繼閔為西京作坊使知府州仍以敇牓慰諭軍吏百姓各令安集已而復有訟繼宣不法事者再降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
  御史中丞孔道輔性鯁挺特立遇事彈劾無所阿避出入風采肅然及再執憲權貴益憚之初道輔迎其父里中僦郭贄舊宅居之有言於帝曰道輔家近太廟出入傳呼非所以尊神即詔道輔他徙殿中丞集賢校理張宗古上言漢内史府在太廟陾中國朝以來廟垣下皆有官私第舍請勿令道輔避帝曰若此豈重宗廟乎丙申詔宗古免劾出通判萊州道輔歎曰憸人之言入矣未幾果出宗古宗彝弟也
  己亥皇長女封福康公主次女封崇慶公主福康母曰苖昭容崇慶母曰俞媫妤初議封爵下崇文院檢討典故而王宗道王洙等言唐制封公主有以郡名有以羙名者文皇女㓜在宫中已有晋陽之號若明皇女封永穆常芬唐昌太華皆以羙名乃詔用明皇故事 詔益梓利夔路募人入粟補三班借職及齋郎者與免本戸色役其攝助教長史司馬犯私罪杖情輕者仍聽贖壬寅詔河北轉運使自今並兼都大制置營田屯田事甲辰斬偽環州刺史劉竒徹於都市竒徹名重信為元昊招誘延州屬羌而金明都監李士彬執送京師遂斬之
  乙巳上諭輔臣曰今言事者或譖毁大臣揚君過以釣虛名不能補益時政恐寖成俗朕甚惡之張士遜對曰陛下洞察邪正則憸訐之人宜自誡懼也 詔兩川饑饉百姓艱食其盗賊刼廪榖非傷殺人者並刺配五百里外牢城為首及累犯盗者配出川界俟嵗豐如舊庚戌上諭輔臣曰京城北有古井民間相傳汲水可以愈疾投紙可以騐神朕惡其惑衆已令塞之張士遜對曰妖妄之事誠不可滋長也
  甲寅秘書監分司南京管勾兖州仙源縣文宣王廟事孔朂為工部侍郎致仕仍以其從孫國子監主簿襲封文宣公知仙源縣宗愿兼管勾廟事
  丁巳降知隴州供僃庫使王守琪為路州都監坐擅配卒修城也王守琪知隴州不知在何時據富弼䟽云河北廵檢王守琪捉殺得濁流寨潰散兵士三十人自禮賔副使轉供僃庫使差知隴州又按葛懐敏傳云懐敏知雄州濁流寨兵叛殺官吏潰去懐敏發兵掩襲盡誅其黨而懐敏以寳元二年五月自雄州徙滄州然則王守琪差知隴州當在寳元元年或二年春也是月太子中允直集賢院富弼上䟽曰竊聞去嵗十二月趙元昊反陛下召輔相於宴㑹不容頃之間輔相馳車馬於康衢殊乖坐鎮之重變起倉卒事無凖繩衆皆謂之忽然臣則知其有素昔者元昊常勸徳明勿事中朝且謂所得俸賜只以自歸部落實繁窮困頗甚茍至失衆何以守邦不若習練干戈杜絶朝貢小則恣行討掠大則侵奪封疆上下俱豐於我何恤時徳明以力未甚盛不用其謀豈有身自繼立而不行其說耶此元昊反狀有素者一也自與通好略無猜情門市不譏商販如織縱其來往蓋示懐柔然而迹稔則容姦事久則生變故我道路之出入山川之險夷邦政之否藏國用之虛實莫不周知而熟察又比來放出宫女任其所如元昊重幣市之納諸左右不惟朝廷之事為其僃詳至於宫禁之私亦所窺測濟以凶狡之性貪欲之謀豈顧守宗盟坐受覊制此元昊反狀有素者二也西鄙地多帶山馬能走險湖海彌逺水泉不生王旅欲征軍需不給窮討則遁匿退保則襲追以逗撓為困人之謀以遲久為匱財之計元昊恃此艱險得以猖狂復知先朝加兵於我而終棄靈夏况我强盛百倍往時今若稱兵必能得志此元昊反狀有素者三也朝廷累次遣使元昊多不致恭或故作滯留而不迎或佯為匆遽而見廹或欲負扆而對或欲專席而居雖相見之初暫御臣下之服而送出之後便具帝者之儀蓋久已稱尊成其驕態忽下編於臣列深耻見於國人日講異圖自求足志此元昊反狀有素者四也頃年靈州屯戍軍校鄭羙奔戎徳明用之持兵朝廷終失靈武元昊早蓄姦險務収豪傑故我舉子不第貧賤無歸如此數人自投於彼元昊或授以將帥或任之公卿推誠不疑倚為謀主彼數子者既不得志於我遂奔異域觀其决策背叛發憤包藏肯教元昊為順乎其效鄭羙必矣此元昊反狀有素者五也西北相結亂華為虞自古聞之於今見矣頃者元昊援契丹為親私自相通共謀冦難緩則指為聲勢急則假其師徒至有掎角為竒首尾相應彼若多作牽制我則困於分張蓋先已結大國之强方敢立中原之敵此元昊反狀有素者六也是六者嵗月已久中外共聞而天子不得知朝廷不為僃養成深患遂至大騷此乃兩府大臣之罪也臣今略舉八條止為戎事未論其他伏惟聖明詳擇一事伏聞元昊遣使全擬契丹部伍甚雄辭禮俱亢觀其勇悍難制彊辨自髙若非使者請行即是元昊選任取其籌畫推為腹心必謂不敢加誅得以恣行倔强以能揣敵情為有智以不辱君命為得賢我若察其所叛之謀知其所來之意是存之則元昊遂其志誅之則元昊䘮其魄所宜始至之日盡斬都市事出不意乖其本謀即時宣聞遂行削奪或命將致討或發兵僃邊上則可以示大邦不測之威下則可以杜小人好亂之漸豈不韙哉豈不快哉戎人必憚而失圖戰士必為之增氣而反逺從境上召至都下恣其貨易待以雍容重幣遣還優辭慰恤者豈非冀其回心易慮而服義向化乎夫朝廷結以恩信凡四十載尚無懐感之意終致反常之禍豈兹姑息遂可悛移且以放還謂之懐柔耶則元昊悖逆之性豈懐柔之肯馴謂之矜恕耶則元昊僭竊之罪何矜恕之可忍謂之他計率無可觀只是執事者選懦自居優㳺不斷殺之恐其急擊囚之恐其有辭遂至放還假示寛貸向若未能加戮只宜境上斥回使其不測深淺猶可謂之下策召而復遣理有可從乃是大國之謀悉為小戎所料遂其所以能揣敵情之智成其所以不辱君命之賢况當事調發正當輦運相屬道路雜沓民口沸騰使之往來盡得聞見謀事如此取侮之道也二事伏自元昊稱亂西鄙震驚或帥臣乞師或朝議遣戍縁邊要害宿兵猥繁雖舊不侔然亦不過二三十萬京師屯衛則差減天下禁旅則尚多起為應兵未當乏使切見自去年十二月至今年四月未及半年之内相繼三度揀軍皆遣使臣傳布宣命毎至郡邑無不張皇仍帶殿侍數員畨次押人赴闕村民恐懼謂㸃鄉軍致有奔竄山林鑽鑿支體不顧傷毁苟避刺黥久乃知其非然其如終是已惑三揀兵士厥數臣則不知然觀此施為所獲必鮮若其事頻驚衆則莫甚於兹臣又伏思内則省廷外則轉運司以至州縣勤勞供職嚴峻用刑所急之須惟財賦是務盡農畆之税山澤之利舟車屋宇蟲魚草木凡百所有無一不征共知困窮都為賦歛自來天下財貨所入十中八九贍軍軍可謂多矣財可謂耗矣今始用武遽稱乏人即不知向時所贍之軍何在所耗之財何益殊未戰鬬已大驚擾萬一或致敗衂頻有殺傷須行補添别設應援至時又不知調發者何所揀選者幾畨比之今來必大興作凡係兵籍既己不充所謂鄉軍豈免强配此時百姓所懼將來必見不虚若果行之所患非細三事伏見今年四月降中書劄子稱臣僚上封財賦所出各有攸司由外以充内自下而奉上者也又曰仍取羡登用僃供入乞戒諭諸路轉運司如用度闕須管自擘畫支贍若的是圓融不出即許於隣道錢榖有剰處支那不得更似日前乞自京般請錢銀之類徧行下者劄子未見當考伏以國初疆境甚隘財賦至㣲而征伐不停用度亦足洎太祖太宗盡取川蜀河東江南兩浙荆南湖南廣南閩粤之地何啻萬里不許逐方私積寳貨當時盡歸京師且以後來賦稅無不經度逐州只留實約軍費其餘每嵗盡數上供民力所輸秋毫無隐不間逺邇不問炎凉輦運縱横水陸奔湊官用督責時無暫休凡天下如此者已七十年矣豈非由外以充内自下而奉上者乎而又干戈不作華夏底寜惟是常須絶無他費臣謂都下財貨固當在處如阜有入無出莫知紀極今諸路運司以逐州實約之費無多羡餘其間年嵗有凶歉則必蠲除朝廷有要索則必應副多方搜括裁可張羅若又分外督之不知出於何所朝廷既行誡諭運司不敢冐違無計以供惟民是問民若可出豈復行仁民又不禁必生怨怒虧損和氣馴致深憂况是元昊擾邊陜西被苦士馬日濟芻粟頓加繕治甲兵修築城壘百役興作萬倍艱難復阻旱災無収農賦中糴之入既不厚鬻爵所入又不豐數十萬兵何所仰給坐觀困敝不行救恤而執事者尚曰財賦者由外以充内自下而奉上爾之不足不繫於我爾自營求是何乖方之深也竊聞太宗皇帝初實内帑嘗謂侍臣曰河東敵境甚邇吾必取之至時不免擾民今内帑所積以僃調發蓋重擾民也其後皆如詔卒不撓下今元昊背叛關中用兵要在安民圖共禦冦而反靳中府無用之物擾西方已困之民惜財費人非太宗皇帝之用心也四事竊見去嵗降詔令内外兩省官及諸司使副在邊者并軍職刺史等近百人各同罪保舉殿直京官已上委無贓私即充邊任者臣聞有徳者然後知人之徳有才者然後識人之才無徳者見有徳必憎非才者見有才必忌惟憎與忌者固非存公萬一才徳雖䟽憎忌不作其如所見相戾所為相乖使之擇人何由得士臣又聞官大者徳未必大位髙者才不必髙若限以官選求必恐其才徳遺逸小而下者安可厚誣京朝官殿直之流固有可採借奉職選人之軰豈盡無能假有兩省識一選人果有竒才又有諸司使副識一借職果有異術皆可薦舉窴於邊陲而限以詔條須且棄置宛轉尋訪别得所聞久諳與旋擇固殊目覩與耳聞又邈限官而選得士為難臣伏望両省官諸司使副或軍職刺史在邊者不可一例受詔宜令兩府精擇有才識公望卓然為人所稱者方令舉官仍宜不限品秩自借奉職選人以上皆得充舉所保之事須保堪任邊上重難任使如上之所陳或本人邊事不集並當同罪則人人自畏豈敢容易而舉哉十得十百得百不虚受不濫賞斷可知矣五事竊聞鄜延路嘗與蕃兵接戰有一寨主為蕃兵所得及虜去軍民甚衆西路供奉官閤門祗候馬遵引兵追戰即時奪回延帥范雍及副部署劉平奏乞酬奬朝命只遷東頭供奉官而已夫馬遵者出死力突堅圍引既衂之兵入不存之地奪已擒之將士㧞己䧟之師徒雖非大功亦可謂之竒節矣伏見范雍劉平者國家方大倚注保奏理合超遷只進一官殊乖輿論當兹始初用武尤在賞勸激人苟未得宜必難勵衆臣竊聞河北一都廵檢王守琪捉殺得濁流寨潰散兵士二三十人自禮賔副使轉供僃庫使差知隴州又見京東都廵檢李知和捉得刼賊七人自内殿崇班轉供僃庫副使此二賊徒者只是草竊之軰固非勍敵之人殺之不足震天威縱之不能成大患而王守琪則驟遷十餘級李知和亦超轉兩資官至於馬遵者出境討賊不顧存亡援溺救焚皆得全活上可以壯朝廷之武下可以抑僣國之强比王李之功效則度越有餘比王李之遷酬則數倍不足邊臣見之失色元昊聞之長姦用人若斯致冦之道也六事近於七月中伏聞中書樞宻院同進購募元昊科格遂吿示天下者夫購者起於亂秦用於末世三代已往不聞有此豈我太平之世天下一統偶有小醜輙滋背畔稽之典策自存討禦而執事者不為良畫遽勸陛下行亂秦末世之事乎既非至公之謀又非常行之法然有不得已者亦或為之何則苦於用兵為助兵之術則購之漢髙祖購項是也兵力驟敗敵勢轉盛内懐憂懼計無所出則購之王莽購劉縯是也用兵不一困於支離敵又相乗力未能應則購之梁太祖購劉知俊是也一夫跳走不知所從雖有甲兵之强無以加討則購之楚平王購伍員之類是也四購雖設無一獲者是購為無益不可全任明矣七事伏聞秋初夏守贇為樞宻使夫樞宻之任秉國大權起於有唐始用宦者降及後世更以武臣國家恩禮益隆委任尤重本天下之兵柄代天子之武威勢均中書號稱兩府苟為輕授不若闕官夏守贇早事先朝嘗參儲吏既縁攀附漸致榮顯但事貴驕罔思畏謹毎更劇任頗乏清名才術無聞公忠弗有一旦擢居衆賢之上俾賛萬務之機朝命則行人心不允伏見元昊作梗西陲用兵上資睿聖之謀下取樞臣之畫庶臻泰定以安黔黎所宜遴擇才能削平禍亂而罔詢厥徳遽用斯人不問賢愚皆所輕笑亟宜罷免以重觀瞻臣又慮議者以其嘗為攀附而謂之親信可使以其久歴寄任而謂之耆舊可尊以其官是節制而謂能知兵以其貎甚魁梧而謂能鎮俗是皆不然惟盡公者可以親信不主乎攀附之遇惟宿徳者可謂耆舊不主乎寄任之多有才武而好學則能知兵不在乎官有噐業而不佻則能鎮俗不在乎貎伏惟陛下察守贇之所立騐守贇之所為可謂盡公宿徳者乎可謂有才武而好學有噐業而不佻者乎八事伏聞西鄙用兵已來不住差移武臣往彼每有過闕下而求見者多不許見臣竊詳所謂未見其宜謂之天子至尊不可令小臣凂凟則非所以詢芻蕘而廣接納也謂之循守舊例未嘗許小臣求見則方今用兵要在開通壅塞與舊不侔非可以循舊例阻絶人臣之時也謂之武臣多鄙不可令容易面對則既已委任用為好人非所宜鄙之也謂之朝廷差除自有命令本職所管自有局分不必令對則用兵之際事與舊殊本職或有更張局分亦有規制何由聞逹非所以博究利病而剪除凶孽之意也以此四事求之臣故曰竊詳所謂未見其宜今邊冦方興陜西大擾朝廷多發兵伍選任武臣雖則直禦冦戎蓋亦旁僃他盗凡有武臣求對必於邊事有聞陛下聽朝之餘何惜一見召於咫尺待以雍容霽其威顔加之善誘使無懼慴盡意敷陳然後觀其奏對之是非察其趨嚮之邪正可者則奬激而遣之不可亦優容而罷之如此則謂官家知我姓名身心有所分付不患邊奏不省不憂權臣害能各盡所懐無不感悅勇鋭而去罄竭為期刻志夷凶立功報主局分豈有不集邊事豈有不寜聖人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蓋用此矣又何憂乎叛冦何恤乎用兵陛下勤勞之心豈不至哉接納之禮豈不優哉聞見之事豈不博哉議者又謂臣曰此非主上怠於勤勞而疎於接納蓋執政者自知致冦常慮獲辜不欲許人非次上殿或論奏四方之事或指陳兩府之非開悟聖人聰明則非已之利也故但奏云某人己有差使某人已與遷陟所求入見不宜允從只是徼望恩榮别希錫賜以此罔上上以為然意要阻絶天下是非蔽塞天子耳目自以為安身之計也臣謂果有是事則非臣所知惟在陛下察其忠邪而進退之則蒼生之福也宗社無疆之慶也
  冬十月辛酉以環州生户羅莽為右班殿直子日威為本族軍主羅莽嘗受元昊防禦使率其族來歸特録之癸亥禮部侍郎致仕燕肅言每遇朝廷大慶㑹欲於在所通表章從之
  甲子罷諸司三品官卒輟視朝初光禄卿鄭立卒禮官舉故事請輟朝而議者以謂今諸司三品非要官恩禮不稱輟朝故罷之宋敏求春明録云國初以來惟正三品方得諡兼官贈三品不得之真宗命陳彭年詳定遂詔文武官至尚書節度使卒許輟朝贈官至三品許請諡而史失其傳 宗正寺修玉牒官李淑上所修皇帝玉牒二巻皇子籍一巻丙寅上御邇英閣觀講左氏春秋及讀正説終上曰春秋所述前世治亂之事敢不監戒正説先帝訓言敢不遵奉丁度等拜伏而言曰陛下徳音若此誠天下之福也上復問度洪範酒誥二篇大義度悉以對因詔度講周易李淑讀三朝寳訓丁度李仲容讀所編經史規鑒事迹
  己已壽州長史林獻可言國家休咎之事上謂輔臣曰朝廷得失在任人得人則政治失人則政隳若堯舜之世雖有災異不為害桀紂之世雖有祥瑞不為福今之言者多挾此以求進用不可不察
  庚午賜麟府州及川峽軍士緡錢
  癸酉降益州路轉運使明鎬知同州坐知陵州楚應機受賕鎬失按舉也應機將敗或告鎬以先期奏之鎬曰獲罪則已安可欺朝廷耶
  丁丑罷陜西諸路州所増壯丁
  辛已曲燕近臣於崇政殿以講左氏春秋故也
  甲申詔兩川饑民流徙出劍門闗者勿禁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二十五
  宋 李燾 撰
  仁宗
  寳元二年十一月戊子朔出内庫真珠估緡錢三十萬賜三司上諭輔臣曰此無用之物既不欲捐棄不若散之民間収其直助糴邉儲亦可少紓吾民之歛也 刑部郎中直集賢院王皥上唐餘録六十巻降勑奬諭壬辰詔禮部貢院自今省試舉人設(⿱𥫗亷)-- 簾都堂中間而施帷幕兩邉令内外不相闚見㸃檢試巻官及吏人非給使毋得輙至堂上其詩賦論題並以注疏所觧掲示之不許上請或題義有疑當請者仍不得俯近簾前御試考校並分上中下三等初考用墨其㸃抹於巻後通計之若塗注脱誤四十字以上頗為不謹亦依禮部格少字數退黜之
  癸巳以皇子生燕宗室於太清樓讀三朝寳訓賜御詩又出寳元天人祥異書示輔臣其書盖上所集天地辰緯雲氣雜占凡七百五十六釐三十門為十巻
  甲午以河東大通監𨽻并州仍命京朝官為知監兼交城縣事
  丁酉降寜武節度使知樞宻院事盛度為尚書左丞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尚書左丞參知政事程琳為光禄卿知頴州御史中丞孔道輔為給事中知鄆州刑部貟外郎天章閣待制龎籍知汝州開封府判官金部郎中李宗簡追一任官勒停司封貟外郎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麻温其落職監當司門貟外郎張純堂後官國子博士李僃逺處監當光禄寺丞程琰荆湖北路監當前太常博士直集賢院吕公綽前太常博士吕公弼王疇罰銅十斤奉禮郎中丁諷罰銅四斤先是權知開封府鄭戬按使院行首馮士元姦𧷢及私藏禁書事而士元嘗為度強取其隣所賃官舎故樞宻副使張遜第在武成坊其曽孫偕才七歳宗室女所生也貧不自給乳媪擅出劵鬻之琳隂使士元諭以偕㓜宜得御寳許鬻乃售其乳媪以宗室女故入宫見章惠太后既得御寳琳即市取之及令弟琰同士元市材木籍與公綽公弼皆嘗令士元雇女口温其坐託士元賖買鹽虚作還錢月日而純與僃亦坐託士元引致親戚為軍廵推司及府貼司疇諷並嘗以簡屬士元理逋負士元既杖脊配沙門島而宗簡輙私發公案欲營救之開封府推官王逵具以白戬遂奏移鞫御史臺獄具詔翰林學士栁植録問是日旬休上特御延和殿召宰臣等議决之初張士遜素惡琳而疾道輔不附已將并逐二人察帝有不悦琳意即謂道輔上顧程公厚今為小人所誣宜見上為辨之道輔入對言琳罪薄不足深治帝果怒以道輔朋黨大臣又事初下臺止隔戬籍入朝而不隔度及琳故特貶焉宗簡沆子疇博文子諷度子逵濮陽人也戬強敏善聽决喜出不意獨假貸細民即豪宗大姓䋲治愈急府白直陶信杖箠能輕重為民間所憚戬按其罪竄流之治士元獄朝議畏其皦覈公綽等既被罰言者又奏父夷簡失義方之訓夷簡時判天雄軍上恐傷夷簡意賜詔慰撫公綽公弼時丁母憂王疇父博文去年四月卒故皆稱前官戬傳以為辭連宰相吕夷簡者誤也夷簡時為鎮安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天雄軍即不在中書
  戊戍翰林學士工部郎中知制誥栁植為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 兵部郎中知制誥聶冠卿為契丹生辰使代龎籍也冠卿五世祖師道楊行宻叛奏號問政先生鴻臚卿及使契丹契丹主謂曰君家先世奉道子孫固有昌者嘗觀所著蘄春集詞極清䴡因自撃毬縱飲命冠卿賦詩禮遇特厚
  已亥上謂輔臣曰所决馮士元獄如聞頗惬中外之論張士遜對曰臺獄阿狥非特出宸斷無以肅清朋邪上曰若周之十亂可謂同心同徳大抵法令必行邪正有别則朝綱舉矣 詔盛度等如有章表所在毋得受庚子内殿承制米知順為禮賔副使兼權茭村等族廵檢以禦西賊有勞也米知順未詳何許人此必因賊冦保安故知順有守禦功當與盧守懃等同一事今既先賞知順及後月守懃等遷官則知順但降褒詔不更遷官實録載此事不詳當考韓𤦺明年奏疏云知順為元昊降虜不知事在何時亦當考𤦺疏附明年五月 賜延州東路經戰陣蕃官茶綵
  辛丑許建州立學仍給田五頃
  壬寅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王鬷為工部侍郎知樞密院 翰林學士刑部貟外郎知制誥宋庠為諫議大夫參知政事
  癸卯詔曰左右輔臣人所視效中執法朕之耳目而度乗髙勢以侵占民居琳嘗尹京邑以巧譎市第道輔又隂為之地奏請寛貰咸已正治厥罪其申吿中外使知狀焉 刑部貟外郎直史館同修起居注宋祁次當知制誥以兄庠在中書乃授天章閣待制同判禮院時陜西用兵調費日蹙祁上疏論三冗三費曰兵以食為本食以貨為資誠聖人所以一天下之具也以天下取之以天下用之量入為出故天子不得私焉今左藏無積年之鏹太倉無三歳之粟南方冶銅匱而不發承平如此已自彫困何哉良由取之既殫用之無度今朝廷大有三冗小有三費以困天下之財財窮用褊更欲興數十萬衆以事外國可謂無謀矣陛下誠能超然逺覽燭見根本去三冗節三費專僃西北之屯尚可曠焉髙枕無匱乏之患何謂三冗天下有定官無限貟一冗也天下廂軍不任戰而耗衣食二冗也僧道日益多而不定數三冗也三冗不去不可以為國請斷自今日僧道已受戒具者姑如舊其方著籍為徒弟子者悉還為民勿復嵗度而州縣寺觀留若干僧道定若干後毋得過此數此業一舉得耕夫織婦數十萬人一冗去矣天下廂軍不擇孱小尫弱而悉刺之纔圗供役本不知兵亦且月費廪糧嵗費庫帛數口之家不能自庇於是相挺逃匿化而為盗賊者不可勝計朝廷每有夫役更籍農民以任其勞假如廂軍可令驅以就役又且别給口劵復覬賜錢廣募之無益請罷天下招廂軍其已在籍者許備役終身如此則中下之家悉入農業又得力耕者數十萬則二冗去矣國家郡縣素有定官譬以十人為額常以十二加之即遷代罪謫足以無乏今則不然一官未闕十人競逐紆朱滿路襲紫成林州縣之地不廣於前而官五倍於舊吏何得不茍進官何得不濫除請詔三班審官院内諸司流内銓明限貟以為定法其門廕流外貢舉之色實置選限稍務擇人𠉀有闕官計貟増吏則三冗去矣何謂三費一曰道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齋醮無日不有或七日或一月或四十九日各挾主名未始暫停至於蠟蔬膏麵酒稲錢帛百司供億不可貲計而主者利於欺攘故奉行崇尚峻於典法皆以祝帝夀奉先烈祈民福為名欲令臣下不得開説臣愚以為陛下上事天地宗廟次事社稷百神醴酪粢盛犧牲玉幣使有司端委而奉之嵗時而薦之足以竦明徳於天極介多福於黔庶何必道場齋醮希屑屑之報哉是國家抱虚以考祥小人誣神而獲利耳宜取其一二不可罷者使略依本教以奉薫修則一費節矣二曰京師寺觀或多設徒卒或増置官司衣糧所給三倍他處帳幄謂之供養田産謂之常住不徭不役坐蠧齊民而又别飭神祠爭修墖廟皆云不費官帑自募民財此誠不逞罔上之尤者夫民藏於國國藏於民財不天來而由地出也役不使鬼而待人作也捨國取民其傷一焉請一切罷之則二費節矣三曰使相節度不𨽻藩要貪取公用以濟私家跡夫節相之建或當邉鎮或臨師屯也公用之設所以勞民而饗賔也今則不然大臣罷黜率叨恩除取生人之資力為無功之奉養坐靡邦用莫此為甚請自今地非邉要州無師屯者不得建節度已帶節度不得留近藩及京師則三費節矣臣又聞之人不率則不從身不先則不信陛下若能躬服至儉風示四方衣服醪膳無溢舊規請自乗輿始錦綵珠玉不得妄費請自後宫始然後天下嚮應民業日豐人心不揺師役可舉雖使風行電照飲馬西河蠢爾戎酋可玩之股掌中矣寜與今日誅求則用課鹽𣙜名為戚戚之計者同日語哉祁疏附見祁以二年二月權度支判官本傳載此疏於權度攴判官後或當移見二月
  甲辰贈右侍禁閤門祗𠉀潘湜為登州刺史其子若愚若谷並為右班殿直若冲三班奉職若欽三班借職湜為延州東路廵檢與西賊戰并其二子俱没故優䘏之辛亥贈太子右衛率府率世豐為左領軍衛將軍仍賜進士及第世豐少喜學聚書率勵兄弟講習能為詩有聲宗室間因侍燕太清樓以善書褒贈繒帛尤慕為進士學嘗曰吾安得預科舉哉既卒其父從藹上其詩二百篇特追賜焉
  是月西賊冦保安軍鄜延鈐轄盧守懃等撃走之賊冦保安稽古録在十二月據范雍疏則在十一月實録於十二月初九日書盧守懃等功賞凡功賞必因奏到乃行保安被賊决在十一月不在十二月也今從范疏繋十一月末更須考米知順遷官事賊又以三萬騎圍承平寨鄜延部署許懐徳時在城中率勁兵千餘人突圍破賊己而賊復成陣有出陣前據鞍慢罵者懐徳引弓一發而踣賊乃觧去懐徳均子也賊圍承平據司馬光記聞乃十一月事又據范雍年末所奏疏亦稱十一月賊五頭項入冦承平當在其間今附年末承平所以不㧞許懷徳之力而范雍奏疏乃稱懐徳不歴軍陣莫知何故當考按宋史許懐徳𫝊載承平寨事與本文同環慶鈐轄髙繼隆等出兵破西賊後橋寨及破吳家外蔵圗克金舍利遇家等族破後橋寨實録載於明年正月十七日盖記其行賞耳稽古録載破寨於此年十二月聚米經在十一月據范雍疏論諸路出兵牽制則聚米經十一月當得實今從之并附賊冦保安後
  十二月庚申詔審刑院大理寺刑部自今毋得通賔客犯者以違制論若請求曲法之事則聽人陳告之 賜自京至鄜延路馬遞及急脚鋪卒緡錢又賜鄜延路戍兵緡錢
  乙丑賞保安軍守禦之功鄜延鈐轄六宅使榮州防禦使盧守懃為左騏驥使寜州都監東頭供奉官閤門祇候鄭從政為内殿崇班權東路都廵檢左侍禁張建侯南安寨策應左侍禁李惟熈並為東頭供奉官東路廵檢右侍禁閤門祗候孟方為西頭供奉官保安軍北路廵檢左侍禁南安寨䇿應右班殿直趙瑜為右侍禁都廵檢司指使𣪚直狄青為右班殿直蕃官廵檢禮賔副使米知順降敕書奬諭青功最多故超四資授官青西河人也
  劉懐忠之與西賊戰也其妻黄賞怡率兵来援多所俘獲丙寅封賞怡永寜縣君
  帝嘗問參知政事宋庠以唐入閤儀戊辰庠上奏曰夫入閤乃唐隻日於紫宸殿受常參之儀也唐有大内又有大眀宫在大内之東北世謂之東内自髙宗以後天子多在大眀宫宫之正南門曰丹鳳門門内第一殿曰含元殿大朝㑹則御之對北第二殿曰宣政殿謂之正衙朔望大册拜則御之又對北第三殿曰紫宸殿謂之上閤亦曰内衙隻日常朝則御之凡天子坐朝必須立仗於正衙殿或乗輿止御紫宸即喚仗自宣政殿両門入是謂東西上閤門也以本朝宫殿視之宣徳門唐丹鳳門也大慶殿唐含元殿也文徳殿唐宣政殿也紫宸殿唐紫宸殿也今或欲求入閤本意施於儀典即須先立仗於文徳之庭如天子止御紫宸殿即喚仗自東西閤門入如此則差與舊儀合但今之諸殿比於唐制南北不相對值為殊耳故後來論議因此未明又按唐自中葉以還䨇日及非時大臣奏事别開延英殿若今假日御崇政延和是也乃知唐制每遇坐朝日即為入閤而叔世離亂五朝草創大昕之制更從昜簡正衙立仗因而遂廢其後或有行者常人之所罕見乃復謂之盛禮甚不然也今相傳入閤圗者是官司記常朝之制如閤門有儀制敕雜坐圖之類何足為希闊之事哉况唐開元舊禮本無此制至開寳中諸儒増附新禮始載月朔入閤之儀又以文徳殿為上閤差舛尤甚盖當時編撰之士討求未至太宗朝儒臣張洎亦有論奏頗為精洽或朝廷他日修復正衙立仗欲下両制使豫加商𣙜以正舊儀然議者以為今之殿閤與唐制不同難復行之
  己巳降侍御史王素為都官貟外郎知鄂州初中丞孔道輔與素連姻及舉素為臺官而未嘗以聞道輔既坐鞫獄阿徇貶故并素出之 詔吏部流内銓自今府州府谷麟州新秦銀城連谷等縣皆注正官為縣令庚午詔審官院吏部流内銓自今當入益梓利䕫廣南東西路官者若同居之親已在逐路聽權入近地辛未知廬州祠部郎中集賢校理王質坐决獄非是責監舒州靈仙觀前通判廬州比部郎中陳執方通判潭州執方已去官法不應坐上謂輔臣曰執方乃同知樞宻院執中之兄今獨免則人以為用執中故私之雖當入知州可更令通判一任也
  壬申詔中書自今御史闕官宜如先朝舊制具兩省班簿來上朕自擇官令舉人初中丞與知雜御史例得舉臺官及孔道輔舉王素上以為比周故降是詔 録故右諌議大夫范杲孫軫為郊社齋郎軫嘗以郊祀恩當得仕而與弟翺争訟於有司既報罷而軫自陳不已上曰軫范質之後不可使為編民特録之
  癸酉以益梓利䕫路飢罷皇子降生進奉從韓𤦺之請也異時有司督責賦役煩急収市上供物不以其直琦悉為輕減蠲除之逐貪殘不職吏罷冗役六百六十餘人活飢民一百九十餘萬明道中簡州勸誘納粟復糶之為錢十六餘萬悉歸常平𤦺曰是乃賑濟之餘非官緡也發庫盡給四等以下户 孔道輔既貶鄆州始知為張士遜所賣頗憤惋行至韋城發病卒然天下皆以遺直許之
  乙亥秘書丞田京通判鎮戎軍著作佐郎令狐挺通判延州祕書丞夏侯觀為内園副使邠州都監著作佐郎劉質為内殿承制寜州都監並以近臣薦召試方略而特命之京鹿邑人挺山陽人也
  庚辰詔文武臣僚所舉使臣之有方略者並與召試其在邉及西川廣南者須代還
  丁亥教閲在京宣効指揮
  閏十二月庚寅禮部貢院言鏁㕔舉人見任者自來止於隣近州軍取觧不曽立定觧額昨者逐州並於舉人額外觧發朝廷例皆収試遂降敕㫖不得於額外觧發本院看詳逐州試官多以親戚舉人送隣州取觧妨占本土孤寒舉人觧額遂送轉運司别差考試每十人觧三人為額今來却將鎻㕔人於本州額内觧發妨占本土孤寒深未便允乞送鎻㕔人於轉運司考試别立一項觧發詔兩制詳定翰林學士丁度等言鎻㕔人今後在京於别試所在外於轉運司差官與親戚舉人同試十人觧三人不及十人與二人五人已下與一人餘並依親戚發觧例施行從之
  乙未閤門請上御宣徳門宰臣親王樞宻使使相自今許帶從人三人參知政事樞宻副使宣徽使二人並至第三重門兩制節度使至觀察使宗室正刺史以上一人並至第二重門從之先是每御樓從臣各挾所親上門闕初無定限知開封府鄭戬言乗輿所在禁衛不嚴故下閤門裁定此制
  甲辰詔自今轉運使副提㸃刑獄若部内知州軍通判知縣兵馬部署都監監押幕職官一貟餘官二貟知州軍通判若部内官一貟犯𧷢至流而失於按察以至朝廷采訪民吏訴論或御史臺彈劾者方聼㫖施行時以按察官所部廣而吏有一事覺多坐累降黜故稍寛之己酉開封府推官太子中允直集賢院富弼知諫院辛亥契丹遣天徳軍節度使蕭溥太僕少卿韓志徳來賀正旦
  壬子賜陜西及麟府石三州縁邉軍士緡錢
  是月元昊復遣賀九言齎嫚書納旌節及以所授敕告并所得敕牓置神眀匣留珪年族而去其書略曰特命之使未還南界之兵躁動於鄜延麟府環慶涇原路九處入界又曰南兵敗走収奪旗鼓符印槍刀矛㦸甚多兼殺下蕃人及軍將士不少又曰既先違誓約又别降制命誘導邉情潜謀害主諒非聖意皆公卿異議心膂妄圖有失宏規全忘大體又曰蕃漢各異國土逈殊幸非僣逆嫉妬何深况元昊為衆所推盖循拓䟦之逺裔為帝圖皇有何不可又曰鄂特伽回將到詔書乃與界首張懸敕㫖不同又曰元昊與契丹聨親通使積有嵗年炎宋亦與契丹玉帛交馳儻契丹聞中朝違信示賞惑亂蕃族諒為不可又曰伏冀再覧菲言深詳微懇回賜通和之禮洊行結好之恩據夏臺事迹有元昊嫚書稱天授禮法延祚二年十二月盖此年冬末也嫚書言邉兵九處入界實録都不詳當考
  是嵗天下上户部主户六百四十七萬九百九十五口千四百三十九萬九千九百五客户三百七十萬八千九百九十四口六百一十九萬五千四百二 直史舘蘓紳陳便宜八事一曰重爵賞先王爵以詔徳禄以賞功名以定流品位以居才實未有無徳而據髙爵無功而食厚禄非其人而受羙名無其才而在顯位者不妄賞人非愛財也盖賞非其人則徼幸者衆也非特如此則又敗國傷政納侮貽患上乖天氣下戾人心災異既興妖孽乃見故漢世五侯同日封而天氣赤黄及丁傅封而其變亦然楊宣以為爵土過制傷亂土氣之祥也二曰遴選擇今内外之臣序年遷改已為官濫而復有論述㣲効援比希進者朝臣則陞監司使臣則有授横行不問人材物望可與不可並甄録之不三数年坐致清顯如此不止則異日必以將相為賞矣三曰明薦舉今有位多援親舊或廹於權貴甚非薦賢助國為官擇人之義若要官闕人宜如祖宗故事取班簿親擇五品以上清望官各令舉一二人述才能徳業陛下與執政大夫參騐以擢之試而有效則先賞舉者否則黜責之如此則人人得以自勸又選人條約太嚴舊制三人保者得遷京官今則五人舊轉運使提㸃刑獄率當三人今止當一人舊大兩省官嵗舉五人今才舉三人陞朝官舉三人今才舉一人舊不以在任及所統屬皆得薦舉今則須在任及統屬方許論薦驅馳下僚未免有賢愚同滯之歎也四曰異章服朝廷中有執技之人與丞郎清望同佩金魚内侍班行與學士同服金帶豈朝廷待賢才加禮遇之意宜加裁定使采章有别則人品定而朝儀正矣五曰適才宜古者自黄散而下及隋之六品唐之五品皆吏部得專去留今審官院流内銓則古之吏部三班院則古之兵部不問官職之間劇才能之長短惟以資歴深淺為先後有司但主簿籍而已欲賢不肖有别不可得也太宗皇帝始用趙普議置考課院以分中書之權今審官是也其職任豈輕也哉宜擇主判官付之以事權責成選事若以為格例之設已乆不可遽更或有異才髙行許别論奏如冦凖判銓薦選人錢若水等三人並遷朝官為直舘其非才亦許奏殿如唐盧從愿為吏部非其才實者並令罷選十不取一是也六曰擇將帥漢制邉防有警左右之臣皆將帥也唐室文臣自貟外郎郎中以上出為刺史團練防禦觀察節度等使皆是養將帥之道豈嘗限以文武比年設武舉所得人不過授以三班官使之監臨欲圖其建功立事何可得也臣僚舉換右職者必人才弓馬兼書算䇿略亦責之太備宜使有材武者居統領之任有謀畫者任邉防之寄士若素養不慮不為用七曰辨忠邪夫忠賢之嫉姦邪謂之去惡惡不去則害政而傷國姦邪之䧟忠良謂之蔽明明不蔽則無以稔其慝而肆其毒矣忠邪之端惟人主深辨之自古稱帝之聖者莫如唐堯然而四凶在朝圯毁善類好賢之甚者莫如漢文然而絳灌在列不容賢臣願監此而不使譽毁之説得行愛憎之徒逞志則忠賢進而邪慝消矣八曰脩備預國家承平天下無事將八十載民食宜足而不足國用宜豐而不豐甚可怪也往者明道之初蟲螟水旱㡬徧天下始之以饑饉繼之以疾疫民之轉流死亡不可勝數幸而比年稍稔流亡稍復而在位未嘗留意於備預夫備預之道莫若安民而厚利富國而足食欲民之安則為之擇守宰明教化欲民之利則為之去兼并禁游末䘏其疾苦寛其徭役則民安而利矣欲國之富則必崇節儉敦質素蠲浮費欲食之足則省官吏之冗去兵釋之蠧絶奢靡之𡚁塞雕偽之原則國富食足矣民足於下國富於上雖有災沴不足憂也書奏帝嘉納之尋除史舘脩撰除脩撰在閏十二月己酉今附此紳又請詔西邉將帥為入討之計且曰以十年防守之費為一嵗攻取之資不爾則防守之備不止於十年矣又曰今邉兵止備陜西恐賊出不意窺河東即麟府不可不慮宜稍移兵備之鄜延與原州鎮戎軍皆當賊衝而兵屯衆寡不均或冦原州鎮戎軍則鄜延不能應援陜西屯卒太多永興為闗隴根本而戍者不及三千宜留西戍之兵壯闗中形勢緩急便於調發郡縣偹盗不謹請増尉貟益弓手籍其論利害甚多此據正傳附見傳云趙元昊反紳請云云不記其日月附傳無此 知延州范雍言自昊賊不臣鄜延環慶涇原三路並近賊界河南麟府亦接連延州最連要害其地闊逺而賊所入路頗多又寨栅踈逺土兵至少無宿將精卒熟諳山川形勢昨僣稱使人直来本州當時以邉備未脩不欲約回及朝廷却其蕃部馳馬益慢侮不肯収接復要開置𣙜場既不得如請積懐姦謀遂招降熟户要壊緣邉籬落近於十一月中盡㸃其衆作五頭項每頭項八溜共四十溜欲盡収熟户於所住坐處下寨上假天威偶然殺戮得退今緣邉七百里兵相繼不絶虜劉懐忠族冦保安軍雖盡遣兵官分路以出但虜賊衆倍多未能禦敵然自有邉事以來當州常是控制不暇其環慶路邉寨甚宻逺者不過四五十里近者三十里列據要害土兵得力賊又不習知彼處山川道路兼有宿將劉平趙振在彼其涇原路即鎮戎軍渭州城壁堅固屯兵亦衆復有弓箭手蕃落騎精強况髙繼嵩累經任使其餘偏禆並是諸處選換之人兼有西蕃轄戩牽制賊衆不敢輙近河東逺在一隅地阻兵強並無事宜惟知此路官軍不多土兵又少間出衝突今東路自承平至安逺約二百里自長寜至承平百餘里自長寜至黄河一百里中間空闕並無城寨舊分三道兵馬控扼每處約三千人正軍每軍須得閤門祇候諸司使副一兩人指使班行四五人前後排布緣臨陣鬬敵事不可測緩急更須藉人今旋抽差同州都監朱吉環州都監孟方各領一將兵馬其孟方近因抗對副總管許懐徳捃拾申奏雖已告朝廷權留尚慮其人懐不安之心且懐徳新落軍權未嘗歴軍陣東路廵檢髙繼昇又在道物故保安軍徳靖寨控數路之要而鈐轄盧守懃亦在病告遂差都監黄徳和往彼恐不為將士所服見全闕兵官先曽奏謂如賊入一路即令諸路舉兵以牽制之朝廷已降處分及賊奔衝之時移牒諸路惟環慶洎河東路出兵深入因得破賊後橋今聞上言者以為引惹生事乞不酬賞是欲坐觀此路被害更無首尾相救之勢萬一敗事臣雖盡死節已誤國家之寄望察不當職臣僚上言之𡚁更嚴下約束如諸路因牽制而獲功者即明行軍賞儻一路獲全則諸路皆得無虞仍乞早選差兵官共力禦賊實録於明年正月二十一日丙子載此疏按疏稱近十一月則是指今年事也雍必以今年奏疏明年正月二十一日乃到故移見此按延州去京二十四程明年八月十七日賊冦鎮戎軍時二十五日奏到凡九日耳 知制誥葉清臣上言當今將不素蓄兵不素練財無乆積小有邉警外無重兵舉西北二陲觀之若濩落大瓠外示雄狀而中間空洞了無一物脫不幸戎馬猖突腹内諸城非可以計術守也自元昊僣竊因循至於延州之冦中間一嵗矣而屯戍無術資糧不充窮年蓄兵了不足用連監牧馬未㡬巳虚使蚩虽之甿無所倚而安者此臣所以孜孜憂大瓠之穿也今𦍑戎稍却變詐無窮豈宜乗即時之小安忘前日之大辱又將泰然自處則後日之視今猶今之視前也延州之冦當即是范雍所言五頭項者然則清臣此奏未必在今年也 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上攻守之䇿曰五代之末中國多事四方用兵惟制西戎似得長䇿於時中國未嘗遣一騎一兵逺屯塞上但任土豪為衆所伏者以其州邑就封之凡征賦所入得以贍兵由是兵精士勇將得其人而無邉陲之虞太祖廓清天下謂唐末諸侯䟦扈難制削其兵柄収其賦入自節度使以下第其俸祿或四方有急則領王師行討事已兵歸宿衛將還本鎮雖為長䇿然當時大臣不能逺計亦以朔方李彛興靈武馮繼鄴徙於内地自此靈夏漸敝中國命將出守發兵就屯千里就糧逺近騷動十年之中兵民交困靈武既失守趙徳明以僻守一隅且懼問罪亟馳驛奏願偹藩臣朝廷姑務息民即以靈夏兩鎮授之徳眀潜治甲兵日滋邉患當時若止棄靈夏綏銀四州限山為界使徳明逺遁漠北無今日之患既以山界蕃漢人户并授之而鄜延環慶涇原秦隴嵗宿兵數萬今元昊僣逆恣行殺害衆叛親離復與嘉勒斯賚相持已乆結隙方深此乃天亡之時臣聞冦不可玩敵不可縱或元昊一旦為人殺戮酋豪代立與嘉勒斯賚通和約契丹為表裏則西北之邉未可測矣若以鄜延環慶涇原秦隴四路軍馬分為兩道益以蕃漢弓箭手歩騎得精兵二十萬比元昊之衆三倍居多乗人心離散與嘉勒斯賚立敵之時縁邉州軍轉徙糧草二百餘里不出一月可坐致山界洪宥等州招集土豪授以職名給衣祿金帛自防禦使以下刺史以上第封之以土人補將校勇者貪於祿富者安於家不期月而人心自定或授嘉勒斯賚以靈武軍節度使西平王使逼元昊河外族帳復出鄜延石州蕃漢歩騎収河西部族以厚賞招其酋帥其衆離貳則以大軍進討以所得城邑而封之元昊不過竄身河外窮冦爾今倚山界洪宥等州蕃部為肘腋以其勁勇而善戰鬬若失之是㫁其左右臂靈夏綏銀不産五榖蕃部馳騁不習山界道路每嵗供給資糧以贍之若収復洪宥以山界慿髙據險下瞰沙漠各列堡障量以戍兵鎮守此天險也彼靈夏綏銀千里黄沙本非華土往年調發逺戍老師費糧官私疲敝以致小醜昌熾此謀之不臧也或朝廷貸元昊之罪更亦含容宿兵轉多經費尤甚恐北敵謂朝廷養兵百萬不能制一小戎有輕中國之心然亦須議守禦之長計或元昊潜與契丹結為聲援以張其勢則安能减西兵以應河北譬如一身二疾不可並治必輕者為先重者為後也請召夏竦范雍與兩府大臣議定攻守之䇿令邉臣遵守本𫝊云平奏此疏未報而元昊盛兵攻保安軍由土門路入冦平自慶州往援延州兵敗被執平被執乃明年正月二十三日則此疏必是年冬末所奏也慶州去京二十七程 初夏竦請増置土兵易戍東歸令既下知河中府龍圖閣直學士楊偕言西兵比繼遷時十増七八縣官困於供億今州復益一二千人則嵗費緡錢又増百餘萬國用民力恐繇此屈若訓習士卒使之精鋭選任將帥求之方略自然以寡撃衆以一當百又竦云土兵募足量加訓練可代東兵此徒虚語耳自徳明納欵以來東兵猶不可代况今日乎朝廷下竦議竦奏陜西防秋之𡚁無甚東兵一則不慣登陟二則不耐寒暑三則飲食難充驕懦相習四則廪給至厚倍費錢帛今募土兵一則勁悍便習各䕶鄉土人自為戰二則識山川道路堪耐飢寒三則代東兵歸衛京師四則嵗省芻糧鉅萬五則今嵗霜早収聚小民免至春飢起而為盗六則増數十指揮精兵讋伏賊氣乃國家萬世之利臣嘗奏云慮有不忠小人以謀非出已或為人所使曲要破壊果有楊偕上書熒惑聖聼且偕云以寡撃衆以一當百以臣所見此乃虚言古者名將王翦南取荆楚須六十萬人韓信北舉燕趙亦請益兵三萬惟光武昆陽之戰乗累㨗之後前史曽云無不一當百乃一時之言非持乆之事若偕能之乞命以代臣盡減並邉兵馬萬人留百百人留十果以此數平兇盪冦即乞不次旌賞如其不能乃是挾私或懐希望亦乞嚴譴以戒䜛慝詔以竦章示偕偕復奏云臣之所陳盖以増兵習既不精徒費國用是虜未平而中原困矣竦乃比臣為不忠小人及為人所使此其用意非獨欲中傷臣亦欲傾朝廷大臣也且竦引王翦事為觧夫秦楚敵國也楚多勇士故翦有此言今元昊一小賊爾豈與本朝為敵國哉自古將帥深入邊廷未有用六十萬人者霍去病與輕勇騎八百直棄大將軍數百里赴利斬捕首級過當後又將萬騎踰烏盩討遫濮渉狐奴歴五王國過焉支山千有餘里合兵鏖臯蘭下殺折蘭王盧侯王執昆邪王子収休屠祭天金人趙充國亦以萬騎破先零李靖以驍騎三千破突厥又以精騎一萬至隂山斬首千餘級俘男女十餘萬擒頡利以獻此數將之兵皆不過萬人其餘深入蕃境或至西域諸國用少撃衆不可勝數今竦在涇原守其城壘據其險阻來則禦之去則釋之不聞出師討伐何用兵衆盖竦意戰或敗衂欲以兵少為辭爾又竦言土兵各䕶鄉土此乃淺近之見自古兵有九地士卒近家謂之𣪚地言其昜離𣪚也且以近事言之閤門祗候王文恩入敵界為敵兵所敗土兵皆竄走惟東兵近二百人拒捍射殺敵兵甚衆以此知兵之強弱不繫東西將有謀則兵雖寡必精而難䧟將非才則兵雖衆必驕而易敗今邉郡參用東兵土兵正得其宜若盡罷東兵亦非計也古人曰非隴西之民有勇怯廼將吏之制巧拙異也有必勝之將無必勝之民世嘗謂河北兵勇臣以為不然昔袁紹曹操戰於官渡沮授謂紹曰北兵雖衆而勁果不及南軍紹不聼果敗今江浙兵最稱懦弱然昔項羽領江東子弟八千諸侯不敢仰視是知兵不繫土地繋於將帥訓習節制撫養激勵之如何爾今防邉東兵人月受米七斗五升土兵二石五斗而竦乃言東兵廪給至厚此又不知之甚也竦又言土兵募足量加訓練以代東兵且土兵數萬須募足訓練雖三二嵗未得其用兵精用之猶恐奔北豈有量加訓練而能取勝哉竦議遂屈或移見明年二月丙申偕自河中徙陜時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二十六
  宋 李燾 撰
  仁宗
  康定元年春正月丙辰朔日有食之知諫院富弼請罷宴徹樂雖契丹使在舘亦宜就賜飲食而已參知政事宋庠以為不可弼曰萬一契丹行之為朝廷羞後使契丹還者云契丹罷宴如弼言上深悔之弼熈寜初久旱乞罷御筵指名宋庠勸仁宗不納其言今從之
  壬戌賜國子監學田五十頃
  甲子權增涇州通判一員 鄜延環慶經略司言元昊遣偽供僃庫使美英多吉等至境上欲議通和詔所上表如不虧臣禮即受之
  癸酉初用范雍奏賞破後橋寨及討蕩吳家等族帳之功環慶路鈐轄洛苑使髙繼隆為左藏庫使知慶州禮賔使張崇俊為洛苑使柔逺寨主左侍禁閤門祗𠉀武英為内殿承制淮安鎮都監西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劉政比路廵檢使左侍禁閤門祗候郝仁禹並為内殿崇班東谷寨主右侍禁賈慶柔逺寨監押右侍禁王慶並為西頭供奉官東谷寨監押三班奉職張立為左班殿直仍詔戰沒及被傷軍士月給外别賜兩月錢糧西夏傳云繼隆崇俊攻後橋英入自北門㧞之英本傳乃不詳傳蓋因范雍所奏也記聞云康定元年正月十八日鄜延環慶路經略使范雍奏體量到洛苑使環慶路鈐轄髙繼隆禮賔使環慶路駐泊鈐轄知慶州張崇俊領本部兵馬入西賊界打破賊後橋寨先令蕃官奉職廵檢李明領蕃部圍寨繼隆崇俊領本軍繼進與賊鬬敵相殺又擘兵甲令柔逺寨主左侍禁閤門祗候武英監押左侍禁王慶東谷寨監押奉職張立左侍禁閤門祗𠉀北路都廵檢郝仁禹攻打寨城其武英先打破寨北門入城又令淮安鎮都監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劉政東谷寨主左侍禁賈慶各部領兵馬入賊界駐泊牽拽策應破蕩却吳家外蔵□克金舎利遇家等族帳又領入内西頭供奉官走馬承受公事石全政把截十二盤路口其殿侍軍員兵士及蕃官使喚得力或斫倒人頭或身中重傷係第一等功勞者凡一百一十五人伏乞體念今來此賊不往來㳂邉作過正當用人之際各轉補名目所貴激賞邉臣及將士各更効命奉聖㫖髙繼隆張崇俊於見今使額上各轉七資劉政郝仁禹以下各轉官有差
  初西賊自承平寨退聲言將攻延州此據司馬光記聞又許懐徳傳云賊攻承平寨不克去屠金明縣復進圍延州懐徳遽還夜遣禆將以步騎千人出不意擊之斬首二百級遂入延州按賊以去年十一月攻承平寨今年正月乃屠金明縣其間相距凡兩月餘必不自承平即抵金明懐徳傳聫書之恐非事實固當以司馬記聞為正范雍聞之懼甚即奏䟽言延州最當賊衝地闊而寨栅踈土兵寡弱又無宿將為用請濟師䟽入未報䟽已載去年末而元昊詐遣人乞和雍信之不為僃元昊乃盛兵攻保安軍自土門路入壬申聲言取金明寨李士彬嚴兵以待之夜分不至士彬釋甲而寢翌日奄至士彬父子俱被擒遂乗勝抵延州城下雍先以檄召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於慶州使至保安與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孫合軍趨土門及是雍復召平元孫還軍救延州平得雍初檄即率騎兵三千發慶州行四日至保安與元孫合軍趨土門有蕃官言賊已入塞直指金明而雍後檄尋到元孫遂引還乙亥復至保安素輕賊謂其下曰義士赴人之急蹈湯火猶平地况國士乎因晝夜倍道兼行丁丑至萬安鎮平元孫領騎兵先發步軍繼進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營令騎兵先趨延州奪門時鄜延都監黄徳和將二千餘人屯保安北碎金谷廵檢万俟政郭遵各將所部分屯雍皆召之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戊寅旦步兵未至與元孫還逆之行二十里乃遇步兵及徳和政遵所將兵悉至五將合歩騎萬餘結陳東行五里平令諸軍齊進至三川口遇賊時平地雪數寸平與賊皆為偃月陳相嚮有頃賊兵渉水為横陳遵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官軍争奮殺賊騎五七百人乃退賊復蔽盾為陣官軍亦擊却之奪盾殺獲及溺死者又八九百人平左耳右脛皆中流矢日暮戰士上首級及所獲馬論功平曰戰方急且自記之悉當賞汝語未已賊以輕兵薄戰官軍却引二十餘步黄徳和居陣後見軍却率麾下軍走保西南山衆軍随皆潰平遣其子宜孫馳追徳和執其轡拜之曰當勒兵還并力拒賊奈何先引去徳和不從遂策馬遁與宜孫皆趣甘泉平遣軍校以劍遮留士卒得千餘人力戰拒賊賊退還水東平率餘衆保西南山下立七寨自固距賊一里所賊夜使人至寨問主將所在平戒軍士勿應復使人詐為戍卒送文牒者至則殺之夜四鼓環寨大謼曰幾許殘卒不降何待平使人應之曰狗賊汝不降我何降也明日救兵大至汝衆庸足破乎已夘賊黎明復呼曰汝降乎不然當盡死又使人應之曰汝欲和者當為汝言之於朝賊舉鞭麾騎自山四出合擊官軍平與元孫廵陣東偏賊衝陳分為二遂與元孫皆被執賊圍延州凡七日及失二將城中憂沮不知所為㑹是夕大雪賊解去城得不䧟万俟政慶州東路都廵檢三月乙夘贈子官郭遵開封人延州西路都廵檢使三月癸酉贈官王信太原人御前忠佐龍衛都虞候兼鄜延廵檢劉平石元孫被執實録稱是月十九日按司馬光記聞及趙珣聚米圖經皆不然光所記日尤詳且與珣合今從之 王偁東都事畧元昊圍延州劉平石元孫與賊戰於三川口王師敗績平死之 驍騎左第一都指揮使郭能杖脊除名配許州員僚剰員直案五字疑有錯誤能戍鄜延路而臨陣退走法當死特貸之
  庚辰鄜延走馬承受薛文仲入奏元昊㓂安逺寨六宅使化州刺史金明縣都監李士彬與其子左班殿直懐寳並戰沒詔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孫都監黄徳和領兵防邊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援之其士彬所部蕃漢人户仍令延州亟加招集時朝廷猶未知延州被圍平等已敗故也士彬世守金明有兵近十萬人延州專使控扼中路衆號鐡壁相公夏人畏之元昊叛遣使誘士彬士彬殺之元昊乃使其民詐降士彬士彬白范雍請徙置南方雍曰討而禽之孰若招而致之乃賞以金帛使𨽻士彬於是降者日至分𨽻諸寨甚衆元昊使其諸将每與士彬遇輙不戰而走曰吾士卒聞鐡壁相公名莫不膽墜於地狼狽奔走不可禁止也士彬由是益驕又以嚴酷御下而多所侵欲其下多怨憤者元昊乃隂以金爵誘其所部渠帥徃徃受之而士彬不知是春元昊遣衙校賀真來見范雍自言欲改過歸命朝廷雍喜厚禮而遣之凡先所獲俘梟首于市者皆歛而葬之官為致祭真既出境賊騎大入諸降賊皆為内應士彬時在黄堆寨聞賊至索馬左右以弱馬進遂鞚以詣元昊與其子懐寳俱䧟没士彬先使其腹心且多軍主以珠帶示母妻使逃母妻䇿馬奔延州范雍猶疑之使人詗賊皆為所禽雍初聞賊大舉令士彬分兵守三十六寨勿令賊得入懐寳諌曰今當聚兵禦冦分則勢弱不能支也士彬不從懐寳遂力戰死或曰元昊得士彬割其耳而不殺後十餘年乃卒於賊中此㨿司馬光記聞又按聚米圖經云元昊本舉兵趨延州延州悉發兵捍東西兩路士彬所部兵既分保極邉小寨但以數千人屯黑兒寨賊併兵入中路衆寡不敵一日間三十餘寨盡破士彬父子俱死與記聞不同今附見此更竢考詳
  壬午賜鄜延環慶涇原秦鳳麟府并代嵐石隰州戍卒緡錢 新知滑州引進使郢州防禦使魏昭昞知同州尋加鄜州觀察使知諫院富弼言昭昞乳臭兒必敗又言殿前副都指揮使鄭守忠馬軍副都指揮使髙化故親事官皆奴才小人不可用不報此㨿富弼神道碑碑云昭昞以觀察使知同州而實録但書防禦使及四月責䧏乃書觀察使不知何時遷改㨿本傳云徙同州改觀察使亦無月日恐相繼即有此命故碑云爾今附見碑又云弼論鄭守忠髙化故親事官皆奴才小人不可用為殿前都指揮使歩軍都指揮使按守忠為殿前副帥化為馬軍副帥乃景祐四年閠四月弼此時未知諫院今年十二月守忠罷殿前副帥除安逺節度知徐州化自馬軍副帥代守忠為殿前副帥又與碑不合因昭昞知同州並附見更湏考詳
  癸未朝廷始知劉平石元孫等兵敗被執延州奏到故也 詔陜西轉運使明鎬徃鄜州同河中府㸃募強壮以備邉
  上召左侍禁閤門祗𠉀魯經對便殿欲再遣使嘉勒斯賚經辭不行甲申降為右班殿直落職監吉州税
  乙酉詔陜西州軍有勇敢智謀之士識西賊情偽與山川要害攻取方略者悉詣所在自陳敦遣赴京師選京東淮南兩浙諸州本城兵士分𨽻禁軍増自京至陜府馬𨔛四十四舖驛馬募京城内外捕索元昊刺事人獲一名者賞錢三十萬公人仍轉兩資百姓優與廂鎮知而不告者法外重誅之其妻孥仍配廣南編管
  二月丙戌朔詔并代副部署孫亷趨鄜延界併力撃賊仍令秦鳳涇原鄜延環慶部署左右援之先是環州趙振慶州髙繼隆以經略司檄各出兵救延州及至賊已出境亷被詔繼徃未至延州賊出境葢踰月矣實録於丙戌書此又於丁亥書徙并代副部署馬軍都虞𠉀英州防禦使孫亷知河中府按此時楊偕知河中尋與陜州狄棐兩易又按亷附𫝊亦不載其嘗知河中又實録四月亷自馬𠉀英防遷殿𠉀並不載其知河中五月乃書徙知河中殿𠉀英防孫亷為環慶副部署恐亷雖曽除知河中實未起發即改環慶部署也不然狄棐何以與楊偕兩易今削不著以示疑亷等兵至延州賊出界已一月餘日此㨿聚米經 劉平石元孫敗黄德和誣奏兩人降賊知樞宻事夏守贇頗辨其枉引康保裔事為質自請將兵撃賊
  丁亥換宣徽南院使陕西都部署兼經略安撫等使仍以入内供奉官勾當御藥院張徳明黎用信為陜西都大管勾走馬承受公事掌御劔随之 叅知政事宋庠請嚴守備於潼關從之知諌院富弼言天子守在西夷今城潼關自關以西為棄之耶
  己丑皇城使文州防禦使入内副都知王守忠領梓州觀察使為陜西都鈐轄知諌院富弼言唐代之衰始疑将帥遂以内臣監軍取敗非一今守忠為都鈐轄與監軍何異昨用夏守贇已失人望願罷守忠勿遣不聼神道碑及實録附𫝊並云詔罷守忠不遣按守忠以二月受命赴陜西五月乃自陜西罷赴闕碑𫝊皆誤矣或弼上言在五月間守忠卒因言故罷當考 四方館使果州團練使鄜延鈐轄知鄜州張宗誨領興州防禦使仍許便宜從事劉平石元孫之敗黄徳和遁還鄜州時鄜城不完且無備𫝊言虜騎将至人心惴恐宗誨乃嚴斥𠉀籍入而禁出使老㓜各任其力守禦之計備虜亦自引去徳和正月二十五日到鄜州張宗誨附𫝊及正𫝊云徳和遁還延州不納又走鄜州宗誨曰軍奔将懼而無所歸亂也乃納之拘徳和以聞此葢因尹洙所為宗誨墓誌按實録載徳和事云徳和遁至甘泉掠居民七日至鄜州誣奏劉平等又與宗誨同問王信以平所在此時宗誨實未嘗拘徳和也及徳和還延州范雍即使人代領其衆遣歸鄜州聼命所稱宗誨拘徳和當在此時徳和前至尚有部曲又自稱力戰得脱宗誨何縁不納後至則范雍既奪其兵安能作亂墓誌所云軍奔将懼而無所歸亂也葢餙説爾附傳及正傳考之不詳遂承用之誤矣今削去宗誨拘徳和事迹且徳和見劉平等戰稍却即先遁去其意必謂延州危急将旦暮䧟安肯却入延州及延州圍觧乃自鄜州復還延州范雍已劾其罪固應不納遣還鄜州聼命則為宗誨所拘其理勢亦當然也 禁僧道徃河東及度潼關以西
  庚寅詔嘉勒斯賚速領軍馬乗元昊空國入冦徑徃㧞其根本若成功當授銀夏節制仍宻以起兵日報縁邉經略安撫司出師為援别賜襲衣金帶絹二萬疋雖被詔然卒不能行也 陜西轉運使兵部員外郎直史館明鎬為工部郎中陜西随軍轉運使仍聼與夏守贇王守忠同議邉事
  辛夘天文官李自正上星變圖且言月與太白俱犯昴當有邉兵大起上謂輔臣曰隂陽占𠉀中否叅半紂以甲子亡武王以甲子興王者當祗畏天道要在人事應之何如耳
  壬辰命夏守贇兼縁邉招討使 宰臣張士遜等言禁兵戍邉乆其家在京師者或不能自存既退上召内侍就殿隅索紙筆自指揮使而下條為数等復召士遜等示之曰朕不欲費三司特出内藏緡錢十萬以賜之士遜等因請遣使安撫陜西於是起居舍人知制誥韓琦適自蜀歸論西兵形勢甚悉即命琦為陜西安撫使上謂琦曰異類猖獗官軍不習戰故數出無功今因小警乃開後福
  癸巳西上閤門副使符惟忠為陜西安撫副使 詔延州戰没軍士官為瘞埋祭酧之賜自京至陜西馬遞急脚舖卒緡錢
  甲午祕書丞通判鎮戎軍管勾随軍糧草田京簽書陜西經略判官事從夏守贇之請也京本傳云守贇罷經略京還闕應運籌決勝科不就試去又參夏竦軍事與晁宗慤議不當大舉及任福敗責通判廬州不知參夏竦軍事是何時其議不當大舉附十二月乙巳 詔京畿京東西淮南陜西路括市戰馬馬自四尺六寸至四尺一寸其直自五十千至二十千凡五等敢輙隠者重寘之法宰臣樞宻使聼畜馬七參知政事樞宻副使五尚書學士至知雜閤門使以上升朝官閤門祗𠉀以上二餘命官至諸司職員寺觀主首皆一節度使至刺史殿前馬歩軍都指揮使至軍頭司㪚員副兵馬使皆勿括出内庫珠償民馬直又禁邉臣私市闕者官給出内庫珠還馬直乃月末事今從本志并書本志云並邉七州軍免括馬葢此後事今削去 韓琦言陜西科擾頻仍民已不勝其困請免括此一路安衆心從之此㨿家傳
  丙申徙知河中府龍圖閣直學士楊偕知陜州偕與夏竦議不協故徙之偕初聞劉平石元孫戰没乃偽為書馳告延州曰朝廷遣救兵十萬至矣命傍郡縣大具芻糧什噐以俟比書至賊已觧去及竦節制陜西韓琦又言偕當避竦乃詔與河東都轉運使髙覿換任覿仍加集賢院學士徙河東在六月辛亥今併書之 詔民間以䘮柩寓僧寺而乆不能收𦵏者官為埋瘞之又詔陜西所募強壮止留捍守城池毋得遣戍邉又詔京朝官選人三班使臣有文武噐幹者並許經所屬官司自陳當量材試用諸路轉運使提㸃刑獄其察訪習知邉事者以名聞丁酉詔樞宻院自今邉事並與宰相張士遜章得象叅議之即不須簽檢國朝舊制以中書制民樞宻主兵故元昊反邉奏皆不關中書翰林學士丁度嘗建言古之號令必出於一今二府分兵民之政若措置乖異則天下無適從非國體也請軍旅重務二府得通議之知諌院富弼又言邉事係國安危不當專委樞宻院而宰相cq=49不與乞如國初令宰相兼樞宻使上參取其言而降是詔士遜等以詔納上前曰恐樞宻院謂臣等奪權弼曰此宰相避事爾非畏奪權也時西蕃首領䇿卜騰沁沙克䇿卜騰善沁自嘉勒斯賚界各稱偽将相來降詔補三班奉職借職覉置湖南弼言二人之降其家已誅夷當厚賞以勸來者上命以所言送中書弼見宰相論之宰相初不知也弼嘆曰此豈小事而宰相不知耶更極論之士遜等乃不敢辭 左千牛衛大将軍綿州刺史從誨等六人上言幸託肺腑尸厚禄顧無以自効願得從邉以捍西賊大宗正糾其事不由本司詔從誨等自今有所陳宜關大宗正司以聞從誨徳昭孫也 賜陜西縁邉戌兵緡錢
  巳亥詔中書樞宻院三司自今大節大忌給假一日餘小節旬休並赴後殿奏事 降西頭供奉官薛文仲為侍禁廣南監當文仲為鄜延路走馬承受方元昊入冦輙欲挈族還京師以揺民心故責及之 權停并州永利東監煎鹽三年
  庚子以西蕃首領三班奉職䇿卜騰沁沙克三班借職䇿卜騰善沁並為左千牛衛将軍各賜帛三十疋茶三十斤使還本族捍賊始用富弼之言也 㨂在京諸坊監及宫觀雜役修倉備征借事河清馬遞舗卒升補禁軍 是日賜永興軍草澤髙懌號安素處士懌季興四世孫㓜能屬文通經史百家之説從种放隠終南山與張嶤許勃號南山三友㑹詔舉沈淪草澤知長安冦凖聞其名薦之辭不起景祐中録國初侯王後懌推其弟所得官及范雍建京兆府學召懌講授諸生席間常數十百人至是杜衍乞賜以處士號乃命為大理評事懌固辭上嘉其守特賜之詔州縣嵗時禮遇仍給良田五百畝其後文彦慱又言懌經術該通有髙世之行可勵風俗復賜第一區
  辛丑出内藏庫緡錢八十萬付陜西市糴軍儲
  壬寅出内軍噐庫鎧甲弓弩一萬九千給陜西諸軍癸夘以延州安逺寨都監左侍禁邵元吉為西頭供奉官權塞門寨都監永平寨監押右侍禁王繼元王懿並為左侍禁贈安逺寨主東頭供奉官蔡詠為萊州刺史栲栳寨主左班殿直髙益為監門衛将軍監押左班殿直韓遂為左千牛衛将軍環州大㧞寨主三班奉職曹度為太子右司禦率府率經略司指使借職王至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初元昊既䧟金明寨遂攻安逺塞門永平等寨而安逺最居極邉賊攻破其門再重至第三門元吉等縋軍士擊却之拒守累日乃引去屯延州之北三川口列十寨復扣州城呼譟叢射城上諸軍縱擊賊死者頗衆明日皆遁而詠等悉追戰死之故有是命永平寨主監押初欲歛兵匿深山避虜指揮使史吉帥所部數百人遮城門立於馬前曰寨主監押欲何之二人以其謀告吉曰如此兵則完矣如城中百姓芻糧何此往還之跡何可掩異日為有司所劾吉為指揮使不免於斬願先斬吉於馬前不然不敢以此兵從行也寨主監押慙懼而返虜至圍城吉率衆拒守卒完城寨主監押以功各遷一官吉曰幸不䘮城寨吾豈論功乎記聞云吉後官至團練使女為郭逵夫人
  甲辰詔兵部自今試武舉人以䇿論定去留弓馬定髙下弓弩不得加斗力其合格者免監當與縁邉差遣乙巳詔選殿前諸般材勇者赴陜西極邉任使 賜延州守城兵緡錢
  丙午徳音赦延州保安軍流以下罪背叛奸細人不赦見屯将士並與特支其非中傷而潰㪚者不在此例賊所刼掠第蠲其夏租軍民及内屬蕃部為賊所害者量賜其家緡錢若諸軍更與一季請受 是日改元仍於尊號去寳元二字悉許中外臣庶上封議朝政得失自范仲淹貶禁中外越職言事知諌院富弼因論日食以謂應天變莫若通下情願降詔求直言盡除越職之禁於是上嘉納焉
  丁未詔陜西安撫使韓𤦺與轉運司量民力蠲所科芻糧調民脩築城池悉具數以聞當加優卹官吏因軍興受賕者聼人告比令諸州軍㸃集丁壮止欲防護城池亦不刺手面除教習外無得他役若姦人妄有扇揺委所在擒捕之先是詔陜西㸃募強壮命琦撫諭仍促本路如詔言者又以増數為請琦奏曰轉運司及郡縣尚未㸃集必謹重此事慮有驚擾葢民情既為強壮且憂刺以充軍本路近嘗添差弓手耳目皆已習熟必無疑懼請除商虢二州外各於逐縣見管鄉村三丁巳下主户内選差一名充弓手更不差強壮使减税免立階級分番教習著為條約甚備詔悉如所請将佐懦怯者並令罷去停諸州上供不急之物數十萬時慶州人陳叔度等陳邉防䇿既而補官東南𤦺奏曰士忠義憤懣為國獻計雖稍取用乃置於僻左實覊縻之何得自効非所以開示誠意來人才也詔皆徙邉任先是詔陜西㸃募強壮以下並㨿韓𤦺家傳附見
  初華州進士張源逃入賊界言者請因而懐撫以反間之戊申賜其家米十石錢二十千五月九日捕家屬赴闕六月乙未送房州田畫記張源吳昊事云元昊倚二人為謀主時二人家屬覉縻随州張吳間使諜者矯中國詔釋之人未有知者後乃聞西人臨境作樂迎此二家駿馬輕束而去
  己酉知延州范雍言今陜西用兵之勢冝令大臣以重兵守永興軍河中府涇原環慶等路有警則以永興兵援之鄜延等路則以河中兵援之今夏竦在永興則臣當在河中以張諸路兵勢其延渭環慶極邉並以武臣宿将守之以備戰鬬而朝廷終未以為然臣又請選兵官及益河東兵馬二十指揮至延州亦不得報西賊既知本路無鋭兵宿将遂悉舉衆而來攻圍李士彬父子寨栅三日之内徑至州城下是時城中若得河東兵馬縱未能掩捕應亦接得劉平入州平既軍馬逺來為賊隔斷衆寡不敵遂致䧟沒今金明一路塞門安逺兩寨圍閉經月息耗未通萬一復來冦城亦未免為閉門自守之計欲乞且差趙振為副都部署及選差鈐轄都監三兩員别濟兵五萬分守要害即一路尚可無憂昨朝廷更詢臣深討之計且天兵有數而犬羊之衆無限中國習鬬戰有時而賊能飢寒不避暴露善渉險阻日以刧略為事又沙漠遼夐赤地千里糧餽不繼臣未知深入之利也太宗朝繼遷猶是新集烏合之衆命李繼隆等五路進兵亦無功而還况今倚契丹為援吞并西土三十年聚蓄國家所賜財貨與當時固不相侔然臣以為朝廷乆以恩信接契丹願試遣一介之使令其出師助我復厚以金繒賂嘉勒斯賚及二子亦令舉兵掎角而前庶此賊可指期而滅如得綏宥銀夏數州即毎嵗更増賜契丹十萬縱未能必取亦可以破其借助之謀也庚戌右千牛衛将軍兖州都監曹英為西染院使環慶都監英前知鎮戎軍坐䟽邉壕為賊騎所襲降官至是復起之曹英未詳夏竦乞罷統軍第一表云曹英敗于新壕即此事也但不得月日爾 罷郡縣主宅廵護禁軍
  壬子新陜西随軍轉運使明鎬為陜西轉運使兼随軍轉運使 命殿中侍御史陳洎東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王滋提舉催促陜西州軍修築城池洎彭城人也王滋未詳贈延州金明縣令陳説為工部郎中録其子仲舒為左班殿直先是元昊冦金明而説固守力戰以死故卹及之
  癸丑降振武節度使知延州范雍為吏部侍郎知安州坐失劉平石元孫也象州防禦使環慶副部署知環州趙振為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鄜延副都部署兼知延州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登州防禦使秦鳳路副部署劉興為洋州觀察使環慶副部署兼知環州始元昊将反為金冠珮隠飾甲騎遺屬羌振在環州潜以金帛誘取得冠珮銀鞍三千甲騎數百請告鄰部俾以環為法庶可披賊勢不聼於是東茭金明萬劉諸族勝兵數萬一旦不戰悉為賊所有延州㡬殆唯環慶獨無患時賊兵尚圍塞門安逺寨延州諸将畏避莫敢出捄及聞范雍責命衆憂駭訴於安撫使韓琦願無使雍去琦奏雍二府舊臣盡瘁邉事邉人徳之且乞留雍以安民心趙振麄勇俾為部署可矣若謂雍節制無状勢當必易則宜召越州范仲淹委任之方陛下焦勞之際臣豈敢避形迹不言若渉朋比誤國家事當族
  三月乙邜朔贈慶州東路都廵檢使万俟政子天益為太子右内率府副率以天益與西賊戰沒也万俟政正月與郭遵俱以廵檢所部兵㑹三川口當是延州此云慶州更湏考之㑹要錄死王事子孫乃云元年政與西賊戰沒録其子天益為太子右内率府副率與實録不同又韓𤦺三月末䟽云政為降虜當考
  丙辰内出手詔賜兩府及執政舊臣俾條上陜西攻守之䇿
  戊午原州乾興寨主西頭供奉官李繼明監押左班殿直孫佶並杖脊刺面配沙門島坐賊圍鎮西堡而不即救援也乾興寨鎮西堡後並屬鎮戎軍
  庚申再降工部郎中郭勸為兵部員外郎尚食使惠州刺史知滋州李渭為右監門衛将軍三門白波都監元昊侵邉不已軍中擾攘言者追咎勸渭不當拒絶善約特故再降之按郭勸傳再責時實知磁州而李渭傳又云渭在磁州再責實録亦載渭知磁州勸但書官不記差遣盖踈略也 同知樞宻院事陳執中言元昊乗天下乆不用兵而竊發西陲以㳺兵困勁卒用甘言悦守臣一旦連犯亭障延安㡬至不保范雍納詭詐之説失於戒嚴劉平任輕躁之心䘮其所部上下紛攘逺近駭驚自金明李士彬族破而縁邉籬落大壊塞門至金明二百里湏列修三城毎城屯精卒千人招土民為弓箭手冦大至則保城壘小至則自驅逐毎城選閤門祗𠉀以上為寨主都監别以諸司使為盧關一路都廵檢以填士彬之闕仍以兵二千人屬之使為三寨之援上下接應左右相顧為不可攻之勢並邉熟𦍑乆居漢地未嘗逃徙者委邉臣拊存之潜通賊謀反覆者破逐之至於新附𭶑羌尤為難信議者乃欲結西域諸國為天兵之援且𦍑人貪而無親勝不相下徒耗金帛終誤指縱如涇原康努卜宻桑大蟲數族乆居内地常有飜覆之情儻不剪除恐終為患議者更欲命轄戩為縁邉廵檢彼既不孝於父安肯納忠於國若交兵之際與賊互出首尾則疆埸之憂百倍於前矣邉兵小屈皮膚之傷也民力既窮腹心之患也凡軍湏出於民夫運而妻供父挽而子荷道路愁歎井落空虚今復徧修城池欲如河北之制及夏須成使神運之恐猶未及況民力乎四路用兵之郊列城禦冦之地騎罕並轡車不方軌惟涇州鎮戎軍似少平易若不責外守而勞内營誠取笑狂童未為上䇿大役既興春種不入食竭必亡力竭必亂嘯聚千百惡黨相從小則掠道途大則攻縣鎮賊兵外擾群盗内侵臣恐宵旰之憂不在於一方矣請且修縁邉城池其次邉如延州之鄜同環慶之邠寕不過五七處量為營葺則科率既减民力稍蘇仍湏廣土兵减騎卒葢土兵増則守禦有備騎卒減則轉餉可蠲優爵秩之科以誘兼并寛茶鹽之利以邀入中静守以驕其志畜鋭以挫其鋒更湏主張将臣使横議不及則忠臣得以盡節虎士得以忘生也時手詔諮訪輔臣攻守方略執中既合議上對退復奏此䟽上嘉納之此㨿實録并執中正傳修入附傳無有也辛酉詔嚮許邉臣便冝行事者除夏竦外餘悉令封還所受詔書又詔諸路部署鈐轄司毋得納元昊界内附者 右正言直集院修起居注吳育言比嘗建議乞通囬紇以破昊賊且漢通西域諸國謂之斷匈奴右臂葢諸戎内附雖有黠虜不敢獨叛唐太宗常賜囬紇汗并與其宰相詔書及納其貢奉答以金帛真宗命博囉齊攻殺李繼遷其子徳明遂歸順昊賊見朝廷比年與西域諸戎不通先以財物㗖鄰境使巢穴無虞然後萌狂悖之心冝募機辯有膽略者使多方招誘㪚離其黨此伐謀之要也若經嘉勒斯賚及他蕃部亦宻諭以朝廷之意使并力以攻均其恩賜同其功利以情料之無不聼命者又録真宗時通西域諸國并昊賊父祖始末事迹上之
  癸亥萊州團練使葛懐敏為涇原路副都部署兼涇原秦鳳兩路經略安撫副使懐敏前坐王徳用責知滁州於是復用既入對以曹瑋嘗所被介胄賜之令制置鄜延環慶兩路存廢寨栅詔陜西城池委都轉運使張存與安撫使韓琦殿中侍御史陳洎相度且治邉要之處餘令以漸興功毋致傷農用陳執中之議也
  乙丑御崇政殿閲虎翼軍士習戰詔鄜延至鄜州環慶至邠州涇原至涇州及秦州本界各置𤇺候先是但走人偵報韓琦以為請乃從之
  辛未詔延州籍戰沒軍士之子孫以月糧給養之壬申以宫苑使逹州刺史髙志寕為河北諸州軍安撫使兼兩路營田使元昊初反志寕時知隰州亟上言請乗賊未發選驍将鋭兵分道急趣覆其巢穴所謂疾雷不及掩耳章數十上不報徙知貝州及劉平石元孫䧟於賊志寕歎曰前䇿不可復用矣朝廷始思其言即召至闕問今冝為何䇿志寕曰今将不逹權而兵不識法制故敗乃請禁兵五百以古陣法教之既成上臨試之復下禁衛諸帥議諸帥出行伍不逹古法乃曰與今所習異不背用志寕又言元昊北與契丹通冝為備故有此命俾經略之此㨿韓𤦺墓誌
  癸酉太子中允知長水縣尹洙權簽書涇原秦鳳經略安撫司判官事從葛懐敏之辟也洙先從葛懐敏辟但為涇原秦鳳兩路經略安撫判官其後夏竦韓范復辟洙始為陜西路經略安撫判官實録於此即云陜西誤也 太子中允阮逸上鐘律制議并圖三巻詔送秘閣 延州之役左侍禁閣門祇𠉀郭遵以西路都廵檢使屬劉平麾下既與賊遇馳馬入陣殺傷數十人賊出驍将揚言當遵遵揮鐡杵破其腦兩軍皆大呼復持鐡槍挺進所向披靡㑹黄徳和引兵先潰去賊戰益急遵奮擊期必死獨出入行間軍稍却即覆馬以殿又持大矟横突之賊知不可敵使人持大弮索立髙處迎遵馬輙為遵所斷因縱使深入攅兵注射之中馬馬踠仆地被殺於是特贈遵果州團練使以其父斌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母賀封仁壽郡太君妻尹安康郡君弟青右侍禁逵三班奉職四子尚㓜上悉為賜名忠嗣西頭供奉官忠紹左侍禁忠裔右侍禁忠緒左班殿直女舊為尼亦賜紫方𫀆遵所用鐡杵鎗矟共九十斤其後耕者得其噐於戰處皇祐中乃并與衣冠𦵏之河南遵開封人也司馬光記聞載韓𤦺奏郭遵死事與史略同王向集有記慶厯二年客語云郭遵舍軍親造黄徳和壁趣救兵徳和不從遵還與劉平石元孫同撃賊既敗走東原大崖下趨環州聞徳和已斬死事者皆得封遂匿不敢出今𫝊所稱覆馬以殿持矟横突賊持大弮索迎遵馬縱遵深入皆因客語也餘並不取客語又云徳和先分兵萬餘屯西陂亦與史不合客語要未必俱可信爾
  乙亥御延和殿擢諸班殿直衛士有材武者二十九人㪚直都虞侯王逹授宫苑使昌州刺史東西班指揮使許遷為供備庫使逹開封人遷邢州人也
  丙子大風晝暝經刻乃復是夜有黒氣長數丈見東南丁丑罷大宴申詔中外言闕政先是改元詔求直言群下猶未有所獻故也 天章閣侍講賈昌朝言今災變屢見初莫不恐懼已則秦然為無事竊考災異之所從固不虛發願陛下修飭五事以當天心雖罷大宴未足以厭塞天變也
  戊寅工部侍郎知樞宻院事王鬷右諌議大夫知樞宻院事陳執中給事中同知樞宻院事張觀並罷鬷知河南府執中知青州觀知相州天聖中鬷嘗使河北天聖中鬷使河北當是六年八月事過真定見曹瑋瑋謂曰君異日當柄用願留意邉防鬷曰何以教之瑋曰吾聞趙徳明嘗使人𣙜易漢物不如意欲殺之元昊諌曰我戎人本從事鞍馬間而與漢𣙜易不急之物己非䇿又從而斬之失衆心不可徳明為貰不殺吾使人覘元昊状貌異常他日必為邉患鬷時莫究所謂比再入樞宻元昊果叛帝數問邉計不能對及劉平石元孫等敗議刺鄉兵乆不決帝不悦宰臣張士遜言軍旅之事樞宻院當任其咎於是鬷及執中觀三人同日罷鬷乃思瑋言因以語所親厚者云三樞宻同日罷用張士遜議此㨿張方平𫝊沈存中記三人罷樞密并及夏守贇按守贇先以南宣徽使經略安撫陜西不與三人俱責存中誤也 三司使刑部尚書晏殊資政殿大學士禮部尚書知河南府宋綬並知樞宻院事保安節度使檢校太傅駙馬都尉王貽永同知樞宻院事殊在三司請罷内臣監兵不以陣圖授諸将及募弓箭手教之以備戰鬬又請出宫中長物助邉費凡他司之領財利者殊奏悉罷還度支事多施行帝初以手詔賜大臣居外者詢攻守之略綬在河南畫十䇿以獻於是復召之與殊及貽永同筦樞宻 龍圖閣直學士起居舍人鄭戩權三司使事龍圖閣學士刑部侍郎知永興軍杜衍權知開封府西邉用兵關中民苦調發吏或促辦因以侵漁衍為之區處計畫量物有無貴賤道里逺近寛其期㑹使得次第輸送永興比他州民費省㡬半及為開封於民政尤盡力權近素聞衍名莫敢干於事者 吏部員外郎知越州范仲淹復天章閣待制知永興軍始用韓琦之言也 儀州刺史鄜延副部署許懐徳既破賊於承平寨賊去屠金明縣復進圍延州懐徳遽還夜遣禆将以歩騎千人出不意撃之斬首二百級遂入延州於是授懐徳鳳州團練使專領延州東路茭村一帶公事 詔諸路轉運使提㸃刑獄及知州通判升朝官各舉部内才任将帥者以名聞從知諌院富弼言也 初黄徳和自三川口引麾下先遁至甘泉縱掠居民七日逹鄜州明日有敗卒從間道至徳和問以劉平石元孫所在對曰方戰時相失不知何在或言以失亡多不敢歸已降賊矣徳和曰若爾平降賊明矣今當作奏言吾與汝轉戰得出不唯罪得觧且可以收功卒既出乃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言平實䧏賊有蕃落将呂宻者親見賊執平及元孫亦紿對徳和曰賊以紅旗𨗳平等西去徳和喜與其意合乃命親吏作吕宻等状諭以今列名者皆得賞吏又私増軍士數人即上奏言賊以生兵衝破大陣臣與劉平等阻西山為寨再接戰而平敗䧏賊臣等不受屈力戰得出後數日平親随王信自延州來徳和與知鄜州張宗誨問平所在信惡大将見執紿言賊使李金明來約和平令帳下李康徃荅之既而還言元昊欲太尉面相約平即乗馬入賊中從者不得入徳和起就東廡謂信曰人皆言太尉䧏賊而汝獨言約和何也信曰非信所知也他日徳和復召信告之曰我已奏太尉䧏賊與汝異同朝廷将有制獄汝能受枷禁乎我匄汝一銀釵鬻之亟去勿留時鄜延已使人拘信信不得去㑹天寒甚信乃為書遺平之子曰信從大尉與賊戰不利入賊與賊約和今人乃言太尉䧏賊信當以死明之今衣装悉為賊所掠願少有所濟保太尉一家鄜延路走馬承受得其書馳驛以聞徳和還延州至城南范雍不納使人代領其衆遣歸鄜州聼命尋徙同州徳和懼且奏言臣盡忠於國而范雍誣臣棄軍又以書抵盧守懃及薛文仲曰如有中貴人來當為我營䕶之守懃得書又以聞朝廷乃命殿中侍御史文彦博入内供奉官梁致誠就河中府置獄復遣天章閣待制龎籍馳徃訊之河東都轉運使王㳂又言訪聞延州有金明敗卒二人自虜逃還云平等皆為賊縳去平在道不食數罵賊云狗賊我頸長三寸餘何不速斬我縳我去何也彦博牒延州求二卒竟弗得始朝廷信徳和奏已發禁兵圍平等家将收其族天章閣侍講賈昌期言漢殺李陵母妻陵不得歸而漢悔之先帝厚撫王繼忠家卒得其用平事未可知而先收其族使平果存亦不得還矣乃得不收龍圖閣直學士任布亦言平非降賊者知諌院富弼力奏平引兵赴援行不淹日以姦臣不救故敗竟罵賊不食而死宜恤其家而延州吏民復詣闕訴戰沒状上即命撤圍各賜平及元孫家絹五百匹錢五百貫布五百端時河中獄猶未决也賜平等家錢布乃三月二十三日此時河中獄雖未决徳和誣奏亦稍辨矣故朝廷有是詔始朝廷信徳和誣奏却發兵圍平等家乃有是賜則圍必撤矣不待斬徳和後也寳録本傳皆云斬徳和後贈平等官始撤兵葢甚踈略又云御史按得實延州吏民方詣闕訴平等戰沒状此又不然方遣使置制獄吏民即當詣闕矣既得實状又何訴然今悉刪潤使不相抵牾延州之圍既觧鈐轄盧守懃與通判臨卭計用章更訟於朝廷亦命文彦博等即河中府劾之時内侍用事者多為守懃游説既改除守懃陜西鈐轄知制誥葉清臣聞朝廷議薄守懃罪而流用章嶺南即上䟽曰臣聞衆議延州之圍盧守懃首對范雍號泣謀遣李康伯見昊賊為偷生之計計用章以為事急不若退保鄜州李康伯遂有寕死難不可出城見賊之語自昊賊退守懃懼金明之失二将之沒朝廷歸罪邉将又思倉卒之言一旦為人所發則禍在不測遂反覆前議移過於人先為奏陳冀望取信止如黄徳和誣奏劉平欲免退走之罪尋聞計用章亦䟽斥守懃事状詔文彦博置劾未分曲直是非而遽欲罪用章康伯特赦守懃此必有議者結附中人營惑聖聼以為方當用師邉臣不可輕起大獄臣觀前史魏尚陳湯雖有功尚不免削爵罰作案驗吏士何况擁兵自固觀望不出恣縱𦍑賊破一縣禽二将大罪未戮又自蔽其過矯誣上奏此而不按何罪不容設用章有退保之言止坐畏懦而守懃謀見賊之行乃是歸欵二者之責孰為重輕望詔彦博鞫正具獄茍用章之状果虚守懃之罪果白用章寘重科物論亦允無容偏聼一辭以虧王道無黨之義知諌院富弼言盧守懃黄徳和皆中官怙勢誣人冀以自免宜竟其獄樞宻院奏方用兵獄不可遂弼又言大臣附下罔上獄不可不竟時守懃子昭序方勾當御藥院弼奏乞罷之葉清臣上䟽不得其時葢清臣聞朝議欲赦守懃即上此䟽時獄猶未具朝廷亦未明䧏指揮㣲有所聞䟽即先上爾按三月三日守懃改陜西鈐轄恐清臣縁此上䟽然疑不敢决今附見三月未賜劉平家錢帛之後清臣以此月未上䟽四月二十七日守懃乃與用章等同責所以責守懃則清臣上䟽之力然用章等責比守懃猶重故傳云守懃纔降湖北都監也今於四月二十七日守懃責時仍記其事 始延州民詣闕告急上召問具得諸将敗亡状執政惡之命邉郡禁民擅赴闕者富弼言此非陛下意宰相惡上知四方有敗爾民有急不得訴之朝則北走契丹西走元昊矣
  己邜工部郎中直史館同修起居注吳遵路為天章閣待制河東路計置糧草遵路嘗建議復民兵於是并詔遵路籍河東鄉丁為邉備仍下其法於諸路
  庚辰詔叅知政事同議邉事仍書檢從知樞宻院事晏殊之請也
  辛巳徳音䧏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賜京師河北陜西河東諸軍緡錢蠲陜西夏稅十之二減河東所科粟
  癸未詔中書别置㕔與樞宻院議邉事遂置㕔於樞宻院之南 殿中侍御史文彦博言比者用兵西鄙有臨陣先退望敵不進之人及置獄鄰郡而推劾之際枝蔓淹延啟幸生之路稽慢令之誅将何以厲衆心而趨大敵乎且将權不可不專軍法不可不峻兵法曰畏我者不畏敵畏敵者不畏我非嚴刑何以濟乎故對敵而伍中不進者伍長斬之伍長不進什長斬之以什伍之長尚得專殺統帥之重乃不能誅一小校則軍中之令可謂隳矣議者以今冦非大敵師未深入将校有犯冝從中覆夫冦非大敵兵未深入尚臨陣先退儻遇大敵則孰奮邪穰苴之戮荘賈非大敵也止於㑹而後期爾孫武之斬羙人非深入也止於習戰而非笑爾終於齊師勝晋吳人入郢委任專而法素行也國朝著令禁軍将校之有過而從中覆當施之於平居無事之時今防邉用兵逾數十萬将不専權軍不峻法何以禦人哉上嘉納之
  延州之圍也范雍禱於嘉嶺山神其夕賊望城上若有鬼物持兵状遽觧圍去雍以其事聞甲申詔封山神為威顯公 時吏民上書者甚衆初不省知諌院富弼言知制誥本中書屬官可選二人置局中書考其所言可用用之宰相以付學士弼言此宰相偷安欲以天下是非盡付他人也乞與廷辨此㨿墓碑不得其時附見二月末 陜西安撫使韓琦上䟽言臣素昧兵機不經邉任昨以冦犯延塞陜右驚騷陛下不以臣不才俾用安集受命引道徑趨西陲晝則奔走長途夜則評遣局事凡至邉郡率湏宴犒故經度亷采不能纎悉究知然前語以謂口説不如親逢耳聞不如目見今既周歴疆鄙管穴所得粗有一二思欲歸覲之日面陳旈扆之前又慮後於事機先合敷奏臣竊以昊賊包藏逆志積有嵗年朝廷待之不疑養成兇慝今甲馬雄盛金帛富饒誘納亡命之徒助成狡計與賊遷跳梁之日事勢其實百倍故敢驅脅醜類直擾延安破寨逼城號三十萬且朝廷命劉平統兵三路葢極一時之選石元孫委任次焉已并為之禽矣偏禆之勇鷙者如郭遵万俟政孟方張異者又為俘馘矣藩籬熟户李士彬米知順李思之族亦為之䧏且虜矣米知順保安熟户寳元二年十二月初見其䧏虜月日未見李思又不詳何處熟户當考戍卒䧟没者盖不啻萬人諸路聞風惕然䘮氣從而可知范雍縁此䧏移已有趙振為代趙振二月二十八日自環慶移知延州七月十六日責絳州今延州之民兵雖益而未補於舊若范雍之䇿慮彈壓劉平之謀勇有望禆将郭遵之強悍敢鬬後來者未聞過之所存熟户既難以自保不無去就之意而又鄜州去延安止二小程其城周圍二十里跨二土山在其中正當狗道嶺賊馬來路川原坦闊昨來張宗誨張宗誨寳元二年十一月知鄜州康定元年二月四日領興防二十三日改永興鈐轄應卒繕完未甚周備制度低小木植細弱其埀鍾板盡以人户獨扇門為之至今無材料修換王徳基王徳基正月二十七日為鄜延鈐轄知鄜州四月八日責廬州都監到任後𠕂行計度人工材木萬數甚多轉運司又無可應副近知張亢張亢四月六日自涇原移鄜延知鄜州交替便有物力營葺亦湏冬末了畢况在城所屯兵馬不滿三千之數萬一賊計不測直攻延州但恐即目備禦未能固守鄜州不能守則延州城寨非朝廷之有也况鄜延路一帶係昊賊納欵之時出入道路山川險易盡曽渉歴而復咫尺銀夏便於巢穴臣慮出其不意再來奔奪故禦捍之備宜以鄜延為先鄜延若有重兵必無深入之患其次則環州最逼賊境新用劉興劉興二月二十六日為環慶部署兼知環州知州乆闕部署髙繼隆環慶鈐轄張崇俊知慶州雖有心力不經行陳未可全然倚任駐泊都監之内亦無得力之人夏竦節制涇原等路復用葛懐敏副之葛懐敏三月九日為涇原部署兼秦鳯兩路經略安撫副使四月二十五日為涇原副都部署若取其謀智則懐敏非夏竦之比若籍其勇戰則懐敏平生未識偏伍亦與一書生無異鄜延涇原本路經略使二員分䕶諸將自范雍得罪之後更不選人經略一司已明無用是徒使夏竦懼而求免豈能成功惟秦鳯一路去賊甚逺比之别路未足多虞同州河中府與鄜延不遥宿兵策應魏昭昞王克基魏昭昞正月二十七日知同州四月八日責峽州王克基正月二十六日為河中鈐轄五月二十一日徙潞州未嘗出離京闕便使領衆禦戎昨來暫至延州皆己破膽加以諸路城寨軍屯勢分大抵一州之兵半守諸寨邊臣因舊重改不逹時變謀及廢置率皆異同殊不知承平之時邊臣無事競務增置寨栅以邀賞恩止為熟户防家於國實有何益至今孤囚軍旅蓄聚資糧犬羊衆來舉以遺冦所在將率例復失和妬能害功動至矛楯東兵驕而好走内臣戰則失利此方今之大𡚁也臣深為朝廷憂之兼逐處主兵臣僚多為無益得兵馬無不恐怯朝廷又舉昔年之數止絶陳乞臣切料劇賊果復傾竭種落併侵一路彼衆我寡戰必敗亡所至嬰城避其鋒鋭因而長驅關輔人户驚逃大邑富居任其屠掠都輦之下豈不動揺陛下宜訪帷幄之嘉謀審攻守之良筭早圖平殄以安生靈非臣淺慮所及也臣今為陛下計者莫若差鋭兵三五千或於同州河中府等處分減進屯鄜州選才望大臣一員復本路經略之任兼知鄜州處置邊事令張亢張亢四月六日知鄜州固以為鄜延鈐轄矣十二月乃加都鈐轄就充本路鈐轄於鄜州駐劄用朱觀朱觀六月六日以供備忠刺為鄜延鈐轄知環州就差葛懐敏充環慶部署如朝廷必以經略一司更不合置即乞專於鄜州益兵使葛懐敏知涇州充替夏竦葛懐敏五月二十五日知涇州夏竦同日知永興自然事體均一不撓邊臣之心早賜選差才勇帥臣充環慶部署令秦州曹琮兼管勾涇原路兵馬公事曹琮四月十二日同管涇原兵五月六日又同管恐四月所書或誤准僃分擘秦鳯間兵互相策應其沿邊堡寨除自來係大寨廣屯兵馬之處外其餘孤小寨栅斷自朝廷委經略部署司須移那兵馬分食舊積糧草無使餘羡然後併兵入城只留人員兵士三二十人以為斥候量事又差弓箭手防䕶所有沿邊路分都監都廵檢等闕額即於諸班新換右職臣僚内選差催發其河中府同州部署鈐轄别差稍知邊事臣僚充替魏昭昞四月七日魏昭昞已責陜州王克基五月二十一日王克基以河中鈐轄徙潞州所有沿邊州軍招置蕃落保㨗等指揮多是夲土勇悍之人只為拘定等仗失人甚多亦乞速降指揮促收但以其人材壯勇堪任披帶者充今後更不拘等仗愚短所見願早裁擇上皆納之琦上䟽當在三月末或四月初故王克基魏昭昞以四月八日責官此䟽獨猶未及知然張亢以四月六日移知鄜州疏云近知張亢交替則上䟽當在四月六日後又䟽云就令張亢為鄜延鈐轄按亢知鄜州即兼鈐轄不知琦疏何故云爾或是亢先以涇原鈐轄來交替王克基元未正除鄜延鈐轄交替後徳基責降乃正除也今附此䟽於三月更須詳考是月詔權停貢舉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二十七
  宋 李燾 撰
  仁宗
  康定元年夏四月丙戌詔陜西經略司省縁邊堡寨丁亥太常博士梁適為右正言諫院供職適初為審刑詳議官梓州妖人白彦歡者依鬼神以詛殺人獄具以不傷讞適曰殺人以刄或可拒而詛不可拒是甚於刄也卒以死論有鳥似鶴集端門及廷中或以為瑞適言野鳥來處宫廷此何瑞也甞與知院事燕肅同上殿奏使臣何次公案上曰次公似是漢時人字肅曰臣年老不能記梁適必知之上顧問適對曰盖寛饒黄霸皆字次公上恱因留肅問適家世擢提㸃京東刑獄既對謂宰相曰梁適可留𠉀諫官有闕命之適因進居安謹治箴改開封府推官不半嵗卒踐諫職 太子中允直集賢院兼知諫院富弼為鹽鐡判官冨弼徙為鹽鐡判官適知諌院弼所以徙必有故當考
  大理寺丞祕閣校理石延年徃河東路同計置催促糧草明道中延年甞建言天下不識戰三十餘年請選将練兵為二邊之備不報及西邊數警始召見命副吳遵路使河東時方用延年之說籍鄉丁為兵故也延年又言昔漢用西域之兵破盪諸戎得以外國攻外國之術去年授嘉勒斯賚節制命助討元昊宜募願使其國者䕶發其兵如有功則加以王爵置𣙜場許市易羊馬以通貨財又回鶻在嘉勒斯賚西唐用其兵定吐蕃亦可兼誘之使掎角興師以分賊勢
  戊子詔審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銓募願使嘉勒斯賚者以名聞始用延年之議也
  己丑龍圖閣直學士右諫議大夫知并州任中師為樞宻直學士知益州先是轉運使韓瀆急於籠利自薪芻蔬菓之屬皆有算及中師至悉奏除之 詔陜西安撫部署鈐轄轉運使提㸃刑獄知州通判各察訪所部吏民習知邊事及有武幹者令安撫或轉運司召問其能否以聞 又詔江淮南州軍造紙甲三萬給陜西防城弓手 改隴西鎮為定邊寨
  庚寅以鹽鐡副使吏部員外郎蔣堂為天章閣待制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使先是發運使上計造大舟數十載江湖物入遺京師權貴堂曰吾豈為此嵗入自可附驛奏也前後五年未甞一至京師 詔河東所募强壮有習弩者聽自置其第四等以下戸官為給之 右騏驥使涇原鈐轄兼知渭州張亢領忠州刺史為鄜延鈐轄兼知鄜州
  壬辰降知同州鄜州觀察使魏昭昞為郢州防禦使陜州部署知鄜州西上閤門使恩州刺史王德基為盧州都監並坐領兵援延州後至也正月二十七日王徳基以西上閤門使除鄜延鈐轄知鄜州二月十一日王從德又自并代鈐轄二月二十三日張宗誨乃以知鄜州改永興軍鈐轄不知德基知鄜州即代宗誨否也又不知王從德亦為鄜延鈐轄何故當是鄜延鈐轄不止一人或兼知鄜州或不兼知也觀張亢疏云諸路部署鈐轄都監各不過三兩員餘官雖髙止為一州部署鈐轄不預本路事即鄜延路鈐轄不止一人可知也
  癸巳秦鳯部署司言瑪克占覺請遣使䕶討西賊從之詔諸軍戍邊者令入内内侍省月遣内臣存問其家有疾病者官為致醫藥死而無親屬者官為斂葬之 録司天監主簿蒋繼宗二子繼宗死於軍中故也
  甲午度支副使刑部郎中李昭述使陜西提舉計置糧草并籍强壯以備邊 永興軍進士楊蓍盧覬授渭州坊州軍事推官蓍覬皆上書陳方略召試舍人院而命之
  初契丹幽其母法天后于慶州既改葬齊天后或勸契丹主復迎之且以覬中國嵗聘之利契丹主聽講報恩經感寤即遣使迎法天后館置中京門外筮日以見母子如初加號法天應運仁德章聖皇太后然出入舍止常相距十數里隂為之備乙未契丹母遣始平軍節度使耶律元方州觀察使王惟吉契丹主遣左千牛衛上將軍蕭迪右諫議大夫知制誥劉三嘏來賀乾元節丙申秦鳯副都部署同州觀察使知秦州曹琮同管勾涇原兵馬事尋加㝎國軍留後五月己夘又書恐實録誤今姑兩存之己亥命知樞宻院事宋綬同提舉編修國朝㑹要 陜西安撫使韓琦等言慶鄜涇三州調民修城有妨農種復少兵士以代夫役今請聼富民自雇人夫修築三萬工與借職齋郎五萬工與試監簿或同學究出身七萬工與簿尉八萬工與奉職從之㑹要康定元年四月十五日事十五日己亥庚子重修祖宗玉牒成既而修玉牒所言請自今每嵗一貼修十嵗一編録仍以其副留中奏可
  甲辰六宅使涇原秦鳯路安撫都監張昪復為度支員外郎知絳州昪以母老求復文資而許之
  乙巳録西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孟方子昭明為右班殿直昭立為三班奉職昭齊為借職以方戰没於延州特卹之戊申日贈方單州團練使 詔河北都轉運使姚仲孫河北縁邊安撫使髙志寜宻下諸州軍添補强壮初知制誥王拱辰使契丹還言見河北父老皆云契丹不畏官軍而畏土丁盖天資勇悍鄉關之地人自為戰不費糧廪坐得勁兵宜速加招募而訓練之故降是詔
  文彦博等劾河中府獄既得實龐籍言黄德和退怯當誅劉平等力戰而没子孫宜加賞恤韓琦亦言平以疲兵數千敵賊十餘萬衆晝夜力戰為德和所累既被執猶罵賊不已忠勇不怯於古人今坐誣言所惑憫忠恤孤之典未下邊臣豈不解體乎丙午腰斬東染院副使鄜延路都監黄德和于河中府仍梟首延州城下王信者亦杖殺之坐誣告其主也
  丁未贈歩軍副都指揮使静江軍留後劉平為忠武節度使兼侍中殿前都虞𠉀邕州觀察使石元孫為中正軍節度使兼太傅仍賜平信陵坊第封其妻趙氏為南陽郡太夫人子孫及諸弟皆優遷未官者録之凡十五人録元孫之子孫亦七人
  戊申贈延州金明縣都監西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張異為濰州團練使慶州東路都廵檢西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万俟政贈濮州團練使延州都監西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孟方贈單州團練使鄜延路指使三班奉職髙守忠張逹並贈太子右司禦率府率自万俟政以下並據㑹要附見韓𤦺䟽可考 涇原副部署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眉州防禦使葛懐敏為本路副都部署 出左藏内藏庫緡錢各十萬下陜西給軍須
  辛亥降鄜延鈐轄左騏驥使榮州防禦使盧守懃為湖北都監安撫都監左侍禁閤門祗𠉀李康伯為均州都監通判延州秘書丞計用章除名配雷州本城守懃坐昊賊圍城對范雍撫膺下淚并易蕃官馬用章坐誣告守懃託病不出兵又甞勸范雍棄城保鄜州康伯坐雍欲遣使說賊而辭不行也然議者以守懃之責猶薄云朔厯載此事詳略差與實録及本傳異又云守懃多占軍士與實録及本傳不同今從實録及本傳 發陜西近裏諸州役兵築延州金明栲栳寨始議修復帥臣擁兵不即進轉運使明鎬止以百餘騎自從分督將士一月而城之 以邈川首領嘉勒斯賚子董戩為㑹州刺史董戩方九嵗其父為請之喬氏所生也喬氏有色居哩沁城所部可六七萬人號令明人憚服之方董戩㓜時擇蕃酋子年與董戩相若者與董戩遊衣服飲食如一以此能附其衆
  壬子揀諸路牢城及强盜惡賊配軍年未四十壯健者𨽻禁軍
  范仲淹未至永興癸丑改為陜西都轉運使髙若訥為天章閣待制知永興軍諫官梁適言仲淹前責饒州若訥實為諫官甞詆仲淹謀事踈濶今俾共事理實有嫌宜易以近任上曰朕方任仲淹若訥以疆事固當體朕所以委寄之意安得以舊事為嫌也宜詔諭之尋留若訥判吏部流内銓 李淑等上新修閤門儀制十二巻客省條例七巻四方館條例一巻景祐三年正月丙午初修
  五月甲寅朔以陜西都轉運使工部郎中天章閣待制張存為龍圖閣直學士知延州 詔前殿奏事毋過五班餘對後殿命太官賜食
  乙夘再贈六宅使化州刺史金明縣都監李士彬為宿州觀察使仍以其從兄内殿承制士紹為西京作坊副使金明縣都監兼新寨解家河盧關廵檢又贈其子左班殿直懐寳為右千牛衛大将軍録其子懐義懐矩並為左侍禁士彬父子正月戰死未甞贈官也此云再贈疑實録或有脱闕也
  丁巳復太常博士知楚州孫沔為監察御史景祐初沔為監察御史裏行坐言事貶絀逾六年乃復尋召為右正言召為右正言乃六月辛亥今并書
  先是詔御輦院揀下都輦官年四十以下為禁軍輦官千餘人携妻子遮宰相樞宻使喧訴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平章事張士遜方朝馬驚墮地李𡌴十朝綱要詔斬二人流二十餘人己未御史中丞栁植等奏其事請付有司治詔樞宻院推鞫以聞時軍興機務填委士遜位首相無所補諫官以為言士遜不自安七上章請老又數面陳壬戌優拜太傅進封鄧國公致仕聽朔望大朝㑹綴中書門下班月給宰臣俸三之一出入施繖又與一子五品服士遜乞免朝朔望從之本朝以宰相得謝者自士遜始士遜新傳云諫官韓𤦺上疏曰政事府豈養病坊耶士遜亦不安七上章請老按士遜致仕時𤦺己知制誥矣𤦺家傳及他書養病坊等語亦不指士遜附傳又不載𤦺甞有言新傳必誤今不取 鎮安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天雄軍吕夷簡行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 資政殿大學士户部尚書李迪為彰信節度使知天雄軍自元昊反武事乆弛守将或為他名以避兵任迪願守邊詔不許然甚壯其意吕夷簡自天雄復入相即使迪代之 奉寜節度使夏竦為忠武節度使詔華州部送張源家屬赴闕二月戊申初賜錢米六月乙未送房州 以契丹歸明人田瑋為江陵尉張珪為當塗尉并錄珪父永佐及弟玘仍賜其家衣服錢絹權三司使公事鄭戬言國家所置諸道轉運使副即漢刺史唐觀察使之職其權甚重漢法刺史許六條問事唐校内外官考定二十最觀察使在焉是必責功過明黜陟吏勸其官朝乃稱治今國家承平八十載不用兵四十年生齒之衆山澤之利當十倍其初而近嵗以來天下貨泉之數公上輸入之目反益減耗支調微屈其故何㢤由法不舉吏不職沮賞之格未立也臣近取前一嵗所謂銅鹽茶酒之課者以為比凡虧租額實錢數百萬貫且前之失既已數十百萬若今又恬然不較則軍國常須将何以取辦臣故曰宜循漢唐故事行考課法欲乞應諸道轉運使副今後得替到京别差近上臣僚與審官同共磨勘將一任内本道諸處場務所收課利與租額遞年都大比較除嵗有凶荒别敕權閣不比外其餘悉取大數為十分每虧五釐以下罰兩月俸一分已下罰三月俸一分已上降差遣若増及一分已上亦别與升陟從之㑹要五月九日事九日壬戌也今附本日
  甲子詔以近降德音更不踈決此據朔厯更檢故事詳註之 是日元昊陷塞門寨執寨主内殿承制髙延德監押左侍禁王繼元死之
  戊辰淮康節度使同平章事判鄭州陳堯佐為太子太師致仕大朝㑹綴中書門下班
  辛未賜安逺塞門兩寨戍卒緡錢
  壬申五月十九日此據㑹要都官員外郎何白言乞選群臣識理道明撫綏能制姦吏善撫軍旅者百餘員代陜西河北河東三路知州軍不材者茍一郡之内得一良吏則萬事皆集詔諸路轉運司體量部下知州軍有年老昬昩貪濁踰違及非幹勤者具事以聞何白未見
  癸酉詔夏守贇王守忠進屯鄜州時大軍駐河中踰三月矣癸酉五月二十日進屯必因韓𤦺䟽當考 徙河中鈐轄四方館使恩州刺史王克基為潞州鈐轄
  甲戌陜西都轉運使范仲淹言兵家之用先觀虚實之勢實則避之虚則攻之今縁邊城寨有五七分之備而關中之備無二三分若昊賊知我虚實必先脅邊城不出戰則深入乘關中之虚小城可破大城可圍或東沮潼關隔兩川貢賦縁邊懦將不能堅守則朝廷不得髙枕矣為今之計莫若且嚴邊城使持乆可守實關内使無虛可乘西則邠州鳯翔為環慶儀渭之聲援北則同州河中府扼鄜延之要害東則陜府華州據黄河潼關之險中則永興為都㑹之府各須屯兵三二萬人若冦至使邊城清野不與大戰關中稍實豈敢深入復命五路修攻取之備張其軍聲分彼賊勢使弓馬之勁無所施牛羊之貨無所售二三年間彼自困弱待其衆心離叛自有間隙則行天討此朝廷之上策也又聞邊臣多請五路入討臣竊計之恐未可以輕舉也太宗朝以宿将精兵北伐西討艱難嵗月終未收復縁大軍之行糧車甲乘動彌百里敵騎輕㨗邀擊前後乘風揚砂一日數戰進不可前退不可息水泉不得飲沙漠無所獲此所以無功而有患也况今承平嵗乆中原無宿将精兵一旦興深入之謀係難制之敵臣以謂國之安危未可知也然則漢唐之時能拓疆萬里者盖當時授任與今不同既委之以兵又與之稅賦而不求速效故養猛士延謀客日練月計以待其隙進不俟朝廷之命退不關有司之責觀變乘勝如李牧之守邊可謂善破敵矣惟陛下深計而緩圖之
  乙亥延州言元昊陷安逺寨
  戊寅罷陜西都部署經畧安撫使兼縁邊招討使夏守贇都鈐轄王守忠都大管勾走馬承受黎用信張德明並赴闕守贇性庸怯寡方畧不為士卒所附自河中徙屯鄜州未及行亟罷歸 徙知涇州忠武節度使涇原秦鳯路縁邊經畧安撫使夏竦為陜西都部署兼經略安撫使縁邊招討使知永興軍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涇原副都部署兼涇原秦鳯兩路經畧安撫副使眉州防禦使葛懐敏知涇州兼管勾秦鳯路軍馬事夏竦還知永興以六月三十日到任葛懷敏替夏竦或因韓𤦺奏䟽也當考
  己夘以起居舍人知制誥韓琦為樞宻直學士陜西都轉運使吏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范仲淹為龍圖閣直學士並為陜西經略安撫副使同管勾都部署司事初仲淹與吕夷簡有隙及議加職夷簡請超遷之上恱以夷簡為長者既而仲淹入謝帝諭仲淹使釋前憾仲淹頓首曰臣向所論盖國事於夷簡何憾也 刑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知同州龐籍為陜西都轉運使籍甞上言連年災異天乆不雨臣謂弭災消禍在朝廷自修比年費用奢廣出納不嚴内中須索既多有司以慿由除破無縁鈎較虚實臣竊謂凡乗輿所用宫中所費宜取先朝為則今宿師西鄙力戰重傷方獲功賞而内官醫官樂官無功時享豐賜故天下指目謂之三官願少裁損無厚賚予専勵戰功敵冦不足平也籍上䟽不得月日本傳在為都轉運使之後今附見更須詳考疏言天乆不雨其時亦可約也 定國軍留後秦鳯路副都部署知秦州曹琮兼管勾涇原路軍馬事琮兼管涇原軍馬實録既於四月丙申日書之又再書於此不知何故 耀州觀察使夏元亨為陜西副都部署兼縁邊招討副使仍改賜名隨上以元亨舊名與元昊有嫌故也
  庚辰詔鄜延鈐轄張亢都監王逹率兵趣金明塞門寨擊賊副都部署趙振以重兵繼之自金明破後敵騎猶未退也 太常博士國子監直講林瑀殿中丞史館檢討國子監直講王洙並為天章閣侍講景祐末災異數起上憂之深自貶損瑀言災異皆有常數不足憂又依周易推演五行隂陽之變為書上之上素喜方術觀瑀書異之欲遷其官參知政事程琳以為不可止賜章服時瑀兼諸王宫教授琳因言瑀所挾書多圖緯之言不宜與宗室㳺罷其宫職上毎讀瑀書有不解者輙令御藥院批問瑀由御藥院益得關說於上大抵皆諂䛕之詞縁飾以隂陽上大好之於是天章閣侍講闕端明殿學士李淑等薦洙事在中書未行一旦内批用瑀執政皆怒瑀吕夷簡欲探上意堅否乃曰瑀上所用洙臣下所薦爾不若并進二人唯上所擇乃以洙瑀名進上問洙何如夷簡言洙博學明經上曰吾已用瑀矣夷簡請並用二人上許之既而右正言梁適劾瑀于内降除官請治其罪上令以適章示之卒不罪瑀此據記聞瑀為諸王宫教授未見當考
  辛已賜張士遜以宣化門安重誨舊園上甞御書飛白千嵗字賜士遜士遜因第中建千嵗堂
  壬午斬輦官曹榮陳吉于都市倡率其徒遮宰相喧訴者也從者二十四人配逺惡州軍牢城不能部轄者又二十人配外州軍牢城卒揀輦官為禁軍如初詔
  六月甲申朔詔陜西轉運使提㸃刑獄司察所部吏苛虐不能䘏民及老疾罷懦者以名聞 太子中允權簽書涇原秦鳯經略安撫判官尹洙數上疏論兵事請便殿召二府大臣議邊事及講求開寳以前用兵故實特出睿斷以重邊計又請減併柵壘召募土軍省騎士増歩卒并請鬻爵為土軍葺營房及所給物費其鬻爵之法凡入粟五百斛為上爵許以珠金為婦女服飾得與本部七品官接坐犯笞罪及詿誤聽贖入粟百斛為下爵許畜女使以銀為飲食噐非等第户減入粟之半司封出空名爵牒下諸州軍給之願移賣者弗禁鄉貢舉人牙前職員京百司補正名以上凖下爵士族勿拘此制凡無爵僣有爵下爵僣上爵論如違制律告者賞錢十萬告畜女使或銀器者賞錢三萬告服珠金者賞錢十五萬女使聼自便銀器珠金沒入官婦人無子若夫男子年十五以下不許告如此行之不益賦于農畝不重斂於富人所取至輕所致甚衆鬻爵之地除陜西河東河北川峽廣南外計所入不減五百萬斛毎斛定輸錢三百計一百五十萬緡下三司使鄭戩與翰林學士丁度知制誥葉清臣參議以聞戬等奏曰為國者禮義不可不立法度不可不行風俗不可不純今洙所言是棄三者之益而困生民之本也古設民爵以賞武功賜耆艾今則鬻爵以規貨財其編户産薄者或子孫驕靡希一爵因至貧窘使父母妻子罹凍飢之患此禮義不立也先王之域民也貴賤有差器服有别今使下愚之民咸得僣上所為驅之㤀本欲不困窮其可得乎此法度不行也㳺惰豪縱之徒因輸財得僭服以踰憲防卒致澆漓之弊此風俗不純也况賣官之令已出權宜然行之寖乆今更為煩細箕斂民財書掲徼塞使敵人有輕中國之心且先朝賜民爵不過公士攝助教之名非有階品若三等之上户皆受爵號即牙前弓手散從官手力之類悉出孤貧浮客又近以真珠折馬價虧民已甚若更設禁科則悉為棄物今陜西所招馬軍安塞清塞託邊蕃落飛塞保節廣銳歩軍振武神虎保㨗定功床子弩手禁軍清邊弩手捉生諸指揮其募軍例物人不過十餘千募萬人所費才十萬緡陜西河北營房大率覆以茨苫關右産材木計一舎費五七千萬人不過五七萬緡以四海之富亦未至用度屈蹙如此况洙所募邊民不刺面與官軍素服習不同取編户膏血之資置新軍烏合之衆如與敵角何異驅市人而戰哉臣以謂未能制勝於閫外適足斂怨於天下况被邊之俗熟户雜處若廣募驍果或參以姦細之人則為患不淺洙之計策未見所長其議遂寢
  丙戌詔自今假日御崇政殿視事如前殿
  丁亥宣徽南院使鎮海節度使夏守贇同知樞宻院事侍御史趙及右正言梁適皆言守贇經略西事無功不可復處樞府踰七旬乃罷八月戊申守贇罷 詔國子監學官闕本監官於外任州縣幕職内舉實有文行者充其天章閣侍講諸王府侍講諸王宫教授自今罷兼國子監直講
  癸巳遣駕部員外郎卞咸相度自汴口至集津運糧利害以聞卞咸未見
  甲午遣官踈决三京繫囚雜犯死罪降從流流降從杖徒以下釋之 鄜延副部署忻州團練使任福為環慶副部署兼知慶州福上言慶州去蕃族不逺願勒兵境上按亭堡謹斥𠉀因經度所過山川道路以為緩急攻守之備上善之聽便宜從事福上言不即此時今附見當考
  乙未陜西提舉修築城池殿中侍御史陳洎兼催督市糴糧草 南京言鴻慶宫神御殿火侍御史方偕引漢罷原廟故事請勿復修詔罷修神御殿即舊基葺齋殿毎醮則設三聖位而祠之瘞舊像于宫側 詔軍班以武藝中選者毋得為寨主並令赴都部署司指揮 詔陜西都部署司令張源弟姪張起張秉彛張仲經等往寨下誘接張源𠉀還日優與恩澤尋皆送房州羇管仍以秉彛為華州長史仲經為文學二月戊申五月乙未
  丁酉韓𤦺言慶州駐泊神衛軍昨隨劉平救延州戰没者纔十一二本軍右廂都指揮使劉興皆與衆遁歸比令分屯邠寜縁係近上禁軍不能力戰以致䧟覆主将若朝廷一切不問則無以勵衆心欲且罷歸令樞宻院處分從之要見如何行遣
  己亥省隰憲二州寜化保德岢嵐火山四軍幕職官各一員從轉運使文彦博所請也
  庚子廢延州承平南安長寜三寨
  壬寅天章閣待制髙若訥為京西體量安撫使西上閤門副使符惟忠副之侍御史知雜事張奎為京東體量安撫使閤門祗𠉀杜賛仁副之初上封者言用兵以來諸州禁軍多出戍邊列城武備不飾恐盜賊卒起而腹心之患不可不虞故命若訥等尋以禮賔副使耿從政代惟忠改命從政在七月己巳 陜西都轉運使龐籍言近至延州定奪所廢諸寨而邊臣之議多欲固留若諸寨居要害之地首當羌戎入冦将以餌賊而自紓其患正月中賊自安逺塞門引兵入破栲栳寨金明縣如踐無人之境昨塞門被圍日乆而延州未甞發一人一騎徃救賊聲言朝廷已棄此寨於是衆皆潰走糧草器甲一無存者近承平塞垂破副部署許懐德兵馬都監張建侯領兵赴敵賊兵始退若塞門少得援兵亦未至屠盪今已廢並邊小寨外其所存皆在近裏道路寛平之處請嚴戒邊吏自今逐寨緩急有警並令互為應援從之 涇原部署司言諸堡寨有寨主監押二員請月遣一人行邊若斥𠉀不明者劾其罪從之
  甲辰詔陜西河北河東京東西等路量州縣户口籍民為鄉弓手强壮以備盜賊河北河東强壮自咸平已來有之承平嵗乆州縣不復閱習多亡其數於是詔二路選補増廣其數并及諸路焉詔二路選補増廣其數據本志并及諸路則據事修入實録云陜西河北河東京東西路其量州縣户口増置弓手以備盜賊本紀但云増置陜西河北河東京東西弓手朔厯同實録皆無强壮字惟稽古録大事記有之又掇取修入盖河北河東陜西舊已有强壮之名河東及陜西舊已有弓箭手今并京東西新招弓手總得名强壮也
  乙巳詔閤門祗𠉀及十年而官至内殿崇班者與除通事舍人若供奉官以下不隔磨勘與遷一資 又詔臣僚再奏親屬自今毋得過所得恩例
  丁未陜西轉運使明鎬罷隨軍轉運使 詔殿前馬步軍司擇禁軍将校武勇而願効命者以名聞
  戊申詔元昊刺事人自今獲一人者賞錢百萬補班行其容匿者家長斬妻子配流所在失覺者重劾其罪己酉改殿前馬軍備征為備軍
  辛亥復權武成軍節度判官歐陽修為館閣校勘始范仲淹副夏竦為陜西經略安撫招討辟修掌書記修以親老為辭且曰今世所謂四六者非修所好兼此末事有不待修而能者又曰古人所與成事者必有國士共之非惟在上者以知人為難士雖貧賤以身許人固亦未易欲盡其死必深相知知之不盡士不為用今竒怪豪俊之士往往己䝉收擇顧用之如何爾然尚慮山林草莽有挺特知義慷慨自重之士未得出門下也宜少思焉 樞宻院請下縁邊部署司應山險處並溝塹以絶姦細出入之路從之 置嵐石州沿河都廵檢使以侍御史知雜事張奎言元昊於河東路伐林木将乗栰奔衝邊郡也
  時西邊日警二府三司雖休假不休務翰林學士丁度言苻堅以百萬師冦晋謝安命駕出遊以安人心請休務如故無使外域窺朝廷淺深壬子詔自今遇旬假聽休務如舊帝甞遣使問所以禦戎之䇿度奏曰今士氣傷沮若復窮追巢穴饋糧千里輕用人命以快一朝之意非計之得也唐都長安天寳後河湟覆沒涇州西門不開京師距冦境不五百里屯兵嚴烽火雖常有侵軼然卒無事太祖時疆塲之任不用節将但審擢材器豐其廪賜信其賞罰方陲輯寜㡬二十年且中國制邊鄙可以智勝不可戰鬬盖地形武技與中國異也羌戎上下山阪出入溪澗中國之馬不如也隘險傾側且馳且射中國之技不如也風雨罷勞飢渴不困中國之人不如也為今之計莫若謹亭障逺斥𠉀控扼要害為制禦之全䇿因條上其䇿名曰備邊要覽 詔三司天下州縣課利場務自今逐處總計大數十分虧五釐以下其知州通判幕職知縣各罰一月俸一分以下兩月俸二分以上降差遣其増二分以上升陟之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二十八
  宋 李燾 撰
  仁宗
  康定元年秋七月乙夘詔臣僚赴官罷任所過山險之處量差軍士防送毋得過迎送人數之半
  丁巳詔諸軍戍邊其在營家屬並給以茶鹽
  戊午太常寺丞集賢校理李昭遘上太宗藩邸聖製三巻永熙政範二巻降詔褒諭
  癸亥鄜延鈐轄張亢上疏言舊制諸路部署鈐轄都監各不過三兩員餘官雖髙止為一州部署鈐轄不預本路事今每路多至十四五員少不減十員皆兼路分事權均勢敵不相統制凡有議論互執不同按唐總管統軍都統處置制置使各有副貳國朝亦有經略使排陣使請約故事别創使名每路軍馬事止三兩員領之其已係路分部署鈐轄都監者且仍舊職並屬新置使處分所貴事出於一又涇原一路自部署鈐轄都廵檢及城寨所部近六十餘處多者五七指揮少者一二指揮兵勢既分不足以當大敵若賊以二萬人為二十溜而来多張聲勢以綴我軍然後以三五萬人大入奔衝則何以枝梧又比来主将與軍伍移易不定人馬强弱品配未均今涇原正兵五萬弓箭手二萬鄜延正兵不減六七萬若能預為團結明定節制迭為應援以逸待勞則烏合饑餒之衆豈能窺我深淺乎請下韓𤦺范仲淹分按逐路以馬歩軍八千以上至萬人擇才位兼髙者為總領其下分為三將一為前鋒一為䇿前鋒一為後陣每将以使臣忠佐兩三人分屯要害之地若賊小入則一将出大入則大將出量賊數多少又使鄰路出兵而應接之此所謂常山蛇勢也今萬人以上為一大将一路又有主帥延州領三大将鄜州一大将保安軍及西路廵檢徳靖寨共為一大將則鄜延路兵萬人矣原渭州鎮戎軍各一將渭州山外及瓦亭各一将則涇原路五萬人矣弓箭手熟戸不在焉昨延州之敗蓋由諸将自守不相為援請令邊臣預定其法賊宼某處則某將為先鋒某将出某處為竒兵某将出某處為聲援某城寨相近出敢死士某處設伏都同廵檢則各扼其要害又令鄰路将取某路救應仍湏暗以旗幟為號昨劉平救延州前鋒軍馬陷賊寨者四指揮平猶不知又趙瑜領軍馬間道先進而趙振與王逹等趨寨門至髙頭平踏白馬報賊張青蓋駐山東振麾兵掩襲乃其子瑜也臣在山外䇿應未甞用本指揮旗號自以五行支干别為引旗若甲子日本軍相遇則先者張青旗後者以緋旗應之此是干相生也其干相尅支相生支干相生尅亦如之盖兵馬出入晝則百歩之外不能相認若不預為之號必誤軍期又國家承平日乆失於訓練今每指揮藝精者不過百餘人其餘皆疲弱不可用且官軍所恃者歩人弩手爾臣知渭州日見廣勇指揮弩手三百五十人其弩力及一石二斗者才九十餘枝其餘止及七八斗正欲閲習時易為力爾臣以跳鐙弩試之皆不能張閱習十餘日僅得百餘人又教以小坐法亦十餘日又教以帶甲小坐法五十餘日始能服熟若安前弊而應新敵其有必勝之理乎又兵官務要張皇邊事劉平之敗正繇貪功輕進鎮戎軍最近賊境每探馬至不問賊之多少部署鈐轄知軍都監皆出至邊壕則賊已去矣盖權均勢埒不肯相下若其不出則恐得怯懦之罪又諸路騎兵不能馳險要計其芻粟一馬之費可飬歩軍五人馬髙不及四尺三寸者宜悉還坊監自今止留十之二餘以西川荆湖等路歩人代之又比来諸班諸軍有授諸司使副至侍禁殿直者亦有白身試武藝而得官者諸路弓箭手生長邊陲父祖効命累世捍賊乃無進擢之路何以激勸邊民且用兵以来屢出無功若一旦更議五路深入臣竊以為未可且山界諸州城寨距邊止三四百里西夏之兵雖器甲精利其如戰鬬不及山界今使敵人不得耕牧畏首畏尾周顧不暇可令歩人負十日糧又日給米一升為湯飲馬軍給新粟四升草五分賊界草地亦可以半資放牧新粟堅凉可減輓運之半王師既行使嘉勒斯賚及九姓回紇分制其後此蕩覆巢穴必矣又言陜西民差配之苦數倍常嵗止如鄜州買駱駞驢騾牛羊紅花紫草橋瓦鞦轡箭翎白氊三事子羊皮裘牛皮筋角弓胎之類宜一切權罷仍令安撫司與逐州長使減省他役顓應邊上科率及乞遣殿侍軍將各三十人駝驢各二百留其半河中以運鄜延保安軍軍須物其半留乾州或永興軍以運環慶涇原鎮戎軍軍須物分轉運使一員専董其事又鄜州四路半當衝要甞以間慢路分遞舖兵卒之半貼衝要二路毎驛得百人毎三人挽車載物二百五十斤至三百斤若團併般運邊計亦未至失備而民可以寛矣初亢請乘驛入對詔令手疏上之其後多施用者乙丑遣刑部員外郎集賢校理同修起居注郭稹供備庫副使夏防使契丹告以方用兵西邊也議者謂元昊潛結契丹恐益為邊患故特遣稹等諭意契丹主厚禮之與同出觀獵延稹射一發中走兎契丹愕視契丹主遺以所乘馬及他物甚厚防守贇子也 補京兆府僧道信為三班借職陜西都部署司指使本司言其習知邊事也
  丙寅權御史中丞栁植言中丞知雜舊舉三院御史而近嵗乃詔兩制舉之請自今復下臺舉官如故事從之己巳降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象州防禦使鄜州副都部署趙振為白州圑練使知絳州賊自正月攻圍塞門寨振代范雍守延州有兵七千八百餘人按甲不動寨中兵才千人屢告急五月初振始遣百餘人赴之寨遂䧟振甞語人曰賊乘新勝必徑進茍延州弗支則陜西未可量也方幸賊不至塞門雖危吾寜以大易小於是都轉運使龐籍劾奏振畏懦不出故坐貶自金明䧟敗安逺塞門二寨在金眀之北振既不能救安逺遂棄之又移書塞門寨主髙延徳曰可守則守不可守宜㧞兵民以歸延徳城守将半嵗振卒不救乃率衆棄城虜據險邀之與衆皆沒振移書延徳此係據記聞振本傳稱振至延州謂将吏曰今賊乘新勝之始必徑進吾傷夷之後宜固守然慮諸城不能如吾謀茍延州弗支則陜西未可量此天下安危之機幸賊百日不至則吾備巳固不然驟至吾方以大易小未一月賊冦塞門按賊自正月攻圍塞門至五月䧟之兵未嘗去而復来也范雍以二月二十八日貶安州振即自環州代雍度其至延州必三月間而塞門以五月十二日䧟方塞門之䧟振在延州已一月餘傳乃謂振至延州未一月賊復㓂塞門皆非事實也大抵振實怯懦又延州守備未固恐兵出誘賊賊復驟至城下故不敢救塞門所云以大易小者振藉口爾而使臣猥信之且著論力為振地今不取但略存振語使後世有考焉
  庚午御延和殿閲諸軍習戰陣上封者言諸軍止教坐作進退雖整肅可觀然臨敵難用請自今遣官閱陣畢令解鐙以弓弩射營置弓三等自一石至八㪷弩四等自二石八㪷至二石五㪷以次閱習詔行之陜西河東河北路又詔教士不袵金革緩急不足以應敵自今諸軍各予鎧甲十馬甲五令迭披帶又命諸軍班聽習雜武技勿輙禁止此據本志附見
  布衣吕渭李元振姚嗣宗皆上封事陳方略召試學士院壬申並授幕職官知縣渭真定人元振京兆人嗣宗華人也 陜州言陜西副都部署兼縁邊招討副使耀州觀察使夏隨卒隨始受命上面諭曰方以邊事委卿毋得以父在機宻為嫌時隨已病或勸湏疾愈乃行隨曰邉事方急可以疾辭乎及卒贈昭信節度使謚壮恪遣中使䕶䘮隨頗好儒學多從士大夫游雖在邊無戰功亦自嚴重寡過云
  乙亥太常博士陜西河東制置青白鹽使薛宥為監察御史時陜西都轉運使龐籍薦宥經度西鹽且請假要官以重其事朝廷既從其請因詔諸路自今毋得薦人求換御史 前保信行軍司馬范諷為将作少監知淮陽軍
  丙子宫苑使逹州刺史河北安撫使髙志寜為西上閤門使知滄州初命志寜經度河北諸州軍城池為戰守備既而議者恐契丹寖有所疑故罷之韓𤦺墓誌云本道有嫉志寜統制而故有此言今但從實録
  戊寅皇子初賜名昕授檢校太尉忠正節度使封壽國公置旌節於資善堂命端眀殿學士李淑典其書奏故事皇子封國公食邑三千户食實封一千户而中書誤封邑千戸實封三百戸翌日詔當制學士貼麻改正之是月以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眉州防禦使涇原副都部署葛懐敏為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鄜延副都部署
  八月癸未朔命翰林學士兼龍圖閣學士晁宗慤右騏驥使象州防禦使入内都知王惟忠齎手詔至永興軍與夏竦等議邊事宗慤傳云関中宿師乆以宗慤安撫陜西與夏竦議攻守策實録乃無安撫之命當考
  乙酉太常丞田况為陜西經畧安撫司判官試校書郎胡瑗為丹州軍事推官經略安撫司勾當公事况從夏竦瑗從范仲淹之辟也 詔京朝官徙益梓利䕫四路而父母老疾或謀葬者詔權入近地監當 賜修金明等寨役卒緡錢
  丁亥詔諸路罪人多犯徒情理重選少壮者刺配永興軍牢城𠉀及三百人選置軍校團為威㨗指揮教閱武藝分𨽻逐路部署司以備前鋒有能効命者加㧞擢之又詔鄜延路諸兵戍守日乆者令番休
  戊子改贈劉平為朔方節度使石元孫為定難節度使前贈忠武忠正皆非化外鎮凡初除節度使必先歴化外故也
  癸巳遣西京左蔵庫副使段㣲明往視渭州房村埽及回河廟南摧墊隄岸仍規度修塞工料以聞 陜西經畧安撫副使韓琦言縁邊部署鈐轄下指揮使臣每禦敵皆臨時分領兵馬而不經訓練服習将未知士之勇怯士未知将之威惠以是數至敗衂昨諸班中選武藝優者為寨主監押然拘於一城未能各適其用欲下陕西都部署司分所試中人鄜延路十五員環慶涇原秦鳯路各十員為逐路教押軍陣以士卒所習精麄重行賞罰如此則老懦者不能自容勇壮者各思奮身復免主将爭占精兵専為已衛也又臨敵取勝必有竒兵若併力出攻則所向皆潰今士卒非無驍果膽力出於儕類縁分在逐指揮毎指揮不過二三十人與中常之兵混而為一禦敵之際勢分力寡多為懦䘚所累雖欲挺身奮擊其可得乎欲乞委臣與范仲淹龐籍等分路於屯駐駐泊并本土領禁軍内選馬上使𨧱刀槍槊鐡鞭鐡簡棍棒勇力過人者為平羌指揮以五百人為額其衣糧如龍衛而立驍㨗之上鄜延環慶涇原秦鳯四路各置兩指揮本路土兵一指揮屯駐駐泊兵士一指揮鄜延路屯延州鄜州環慶路屯環州慶州涇原路屯涇州鎮戎軍秦鳯路並屯秦州若已請龍衛以上請受者即以為節級若後来人闕即選試殿前馬歩軍司龍衛以下諸指揮武藝有男力者補填之本路土兵止選就糧指揮其選中屯駐駐泊兵士聽三年一代仍令諸州軍掲牓以募投平羌者送經畧司揀試給禁軍例物外别給錢十千絹十疋無馬者以牡馬給之詔都部署司相度以聞家𫝊云從之今㨿實録
  乙未刑部員外郎知制誥蘇紳為契丹國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庫副使向傳範副之傳範敏中子也 右正言知制誥呉育為契丹主生辰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馮載副之 右正言梁適為契丹國母正旦使西染院副使張從一副之從一耆子 太常丞史館修撰富弼為契丹主正旦使供備庫副使趙日宣副之據富弼語録副使乃張從一非趙日宣也弼入辭便殿建言朝廷𢘤發京東西淮南江南荆南湖北兩浙福建廣南東西凡十一道兵以屯關中十一道兵素寡弱又遭此調發故關中得之未足以充而十一道之兵盡朝廷獨念京東隣河朔京西接關陕此二道不可以無備遂遣使閱鄉民俾習武以代官兵東南九道則不之省伏思朝廷用度如軍食幣帛茶鹽泉貨金銅鈆銀以至羽毛膠漆盡出九道朝廷所以能安然理天下而不匱者得此九道供億使之然爾此九道者朝廷所仰給也固宜保守之今盡取其兵且不加保守一日乘虚盜起梗其津要則京師無故而坐困矣今九道大小一百三十餘郡若每郡皆宿兵固不可得也臣欲乞於九道中擇要害約十餘郡如泗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昇洪吉潭荆桂廣福杭越之類按地理相去均者於本處募兵大郡五千小郡三千以多補少不過四五萬人以東南百五十郡之冨豈不能贍飬哉訓為精兵勿復他役每郡置二督䕶專領之每道别置一都䕶經畧之九道置一總統者居中以節制之如此則欲為㓂者知朝廷有備豈不惮耶設有盜起則發兵有所濟師有地乘其未甚熾而撲滅之不為難矣又言京東西鄉兵要未足恃亦請擇要害數郡别募兵立帥如東南之制因歴舉隋唐巨盜以證其言執政謂弼不當引聖朝比隋唐昏亂之時遂寝其奏弼以八月受命十月入辭今附見
  戊戌罷天下寺觀用金箔飾佛像 詔知桂州都官郎中任昊兼提舉廣南西路軍廵檢兵甲溪峒公事庚子禁陜西縁邊主兵官與屬羌交易犯者以違制論癸夘遣屯田員外郎劉渙使邈川諭嘉勒斯賚出兵助討西賊渙請行也渙出古渭州循末邦山至河州國門寺絶河踰廓州抵青唐嘉勒斯賚迎導供帳甚厚介騎士為先驅引渙至庭嘉勒斯賚冠紫羅氊冠服金線花袍黄金帶絲履平揖不拜延坐勞問稱阿舅天子安否道舊事則數十二辰屬曰兔年如此馬年如此渙⿰氵専 -- 溥詔已嘉勒斯賚召酋豪大犒約盡力無負然終不能有大功也渙所經行地理據筆談
  戊申宣徽南院使鎮海節度使同知樞密院事夏守贇罷為天平節度使判澶州守贇以子隨卒引疾求罷從之 龍圖閣學士刑部侍郎權知開封府杜衍同知樞密院事 工部郎中天章閣待制呉遵路為兵部郎中權知開封府
  己酉工部郎中天章閣待制知廣州段少連為龍圖閣直學士知涇州廣州多蠻徭雜四方㳺手喜乘亂為㓂敓上元然燈有報蕃市火者少連方燕客作優戲士女聚觀以萬計其僚請罷燕少連曰救焚不有官乎作樂如故湏臾火息民不䘮一簮衆服其持重范仲淹經畧西邊薦少連才堪将帥故有是命命未至而少連卒於廣州矣少連通敏有才遇事無大小决遣如流不為權勢所屈上甚嗟惜之
  庚戌陜西經畧安撫副使范仲淹兼知延州徙知延州張存知澤州先是諸将爭言攻取之策存以為殊方狂僣自古有之今大兵出征臣恐生民偏受其𡚁若元昊果有悛悔懐服之心無他邀求雖名號未正臣謂亦可闊畧與其責虚名於外域曷若拯實𡚁於生民也乃自陜西都轉運使徙延州遷延不即行既至與仲淹議邊事乃云素不知兵且以親年八十求内徙仲淹因自請代存從之先是詔分邊兵部署領萬人鈐轄領五千人都監領三千人有㓂則官卑者先出仲淹曰不量賊衆而出戰以官為先後取敗之道也為分州兵為六将將三千人分部教之量賊衆寡使更出禦賊賊不敢犯既而諸路皆取法焉賊相戒曰無以延州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數萬兵甲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大范蓋指雍云據范仲淹八月十八日奏議如京使鄜延都監朱吉第一將内殿丞制鄜延都監梁紹熙第二将供備庫使延州都監許遷第三将供備庫使延州都監周美第四将内殿從班閤門祇𠉀延州都監鄭從政第五将西頭供奉官延州都監張建侯第六将
  辛亥詔范仲淹葛懐敏領兵驅逐塞門等寨敵騎出境仍募弓箭手給地居之
  壬子以益州草澤伊縝為試校書郎縝少倜儻不為章句學再舉茂才異等不中元昊反數上疏言事丁度楊偕薦其才召試學士院而命之 延州都監周美言于范仲淹曰賊新得志其勢必復来金眀當要衝我之蔽也今不亟完将遂失之仲淹因屬美復城如故數日賊果来其衆數萬薄金明陣於延州城北三十里美領衆二千力戰㑹暮援兵不至乃徙軍山北多設疑兵賊望見以為救至即引去既而賊出艾蒿寨遂至郭北平夜鬬不解美悉衆使人持一炬從間道上山益張旗幟四面大譟賊懼走獲牛羊槖駞鎧甲數千計遂募禁兵築萬安城而還賊復㓂金眀美引兵繇虞家堡並北山而下賊即引去此據周美本𫝊不得其時今附八月末賊再冦金明陣于延州城北三十里及出艾蒿寨它書皆無之范仲淹奏議亦不關載當考美以夏竦薦為都監實録在康定元年四月己酉
  九月甲寅⿰氵⿱口肎州言河水泛溢壊居民廬舍
  丙辰遣三班借職杜贇諭西蕃轄戩族令出兵討賊工部侍郎參知政事李若谷以耳疾累章辭位戊午罷為資政殿大學士吏部侍郎提舉㑹靈觀事宫觀置提舉自若谷始此據葉夢得石林燕語當考 禮部尚書知樞密院事宋綬為兵部尚書起復翰林學士兼龍圖閣學士左司郎中知制誥晁宗慤為右諌議大夫並參知政事宗慤時使陜西未還㑹朝廷以金飾胡床金汲器賜唃厮囉宗慤言仲叔于奚辭邑請繁纓孔子曰不如多與之邑繁纓諸侯之馬飾猶不可與陪臣况以乘輿之器賜外臣乎必欲優其禮不若加賜金帛也 龍圖閣直學士起居舍人權三司使鄭戩為諌議大夫同知樞密院事戩在三司才半嵗復轉運使考課格分别殿最又勾較三司出入得羡錢四百萬緡
  己未右正言知制誥葉清臣為龍圖閣直學士起居舎人權三司使事中書進擬三司使清臣不在選帝曰葉清臣才可用遂以命之清臣始奏編前後詔敕使吏不能欺簿帳之叢冗者一切刪去内東門御厨皆内侍領之凡所呼索有司不敢問乃為合同以檢其出入 初三駕皆以待禮事而車駕近出止用常從以行議者以為近于闊畧於是參知政事宋庠言車駕行幸非郊廟大禮具陳鹵簿其常日導從唯前有駕頭後擁扇繖而已殊無前典所載公卿奉引之盛其侍從及百司官屬下至厮役皆雜行道中歩輦之後但以親事官百許人執檛以殿謂之禁衛諸班勁騎頗與乘輿相逺而士庶觀者率隨扈從之人夾道馳走喧呼不禁所過有旗亭市樓皆垂(⿱𥫗亷)-- 簾外蔽士民慿髙下瞰而邏司街使曽不呵止威令弛廢習以為常且黄帝以神功盛徳猶假師兵為營衛蓋所以防違禦變也漢魏以降有大駕法駕小駕之儀至唐又分殿中諸衛黄麾等仗名數次序各有施設國朝承五代荒殘之弊事從簡畧鳴鑾㳺豫僅同藩鎮而盡去戈㦸旌旗之制非所謂旄頭先驅清道後行之謹也此皆制度放失憚于改作之咎謂宜委一二博學近臣檢尋前代儀注及鹵簿令於三駕諸仗内参定今以乘輿常時出入之儀比之三駕諸仗酌取其中稍増儀物具嚴法禁上以尊宸極下以防未然革去因循其在今日詔太常禮院與兩制詳定遂合奏諸班直禁兵歩騎為禁衛仍舊数復増清道馬百佩弓矢為五重騎而執䍐畢者一騎而執牙門旗前後四騎而執緋繡鳯氅二十四雉扇十有二皆分左右天武兵徒行者執柯舒親從兵増其數三百殿前指揮使増為二百並騎左右相對開二門門間容二丈以擬周禮之人門凡前牙門旗後後牙門旗前為禁衛輙入者論以法禁乘髙下瞰垂(⿱𥫗亷)-- 簾外蔽夾道喧呼馳走者頗著於令其後寖弛云柯舒字當考江休復雜志駕頭乃初即位御坐其詳具嘉祐六年七月 詔天下商稅務今年所増稅物名件盡除之 都官員外郎景泰為左蔵庫使泰普州人元昊未反時嘗通判慶州言元昊雖稱臣奉貢然包蔵禍心特未發爾今主将率任軍伍無長策而器械鈍缺士卒惰窳城池不修資糧無備一旦有警何以應敵三疏不報已而元昊果反泰復上邊臣要畧二十巻平戎䇿十五篇於是有薦泰知兵者召對稱㫖故換武秩使知寜州 詔開封府曉諭進邊事人所陳方畧有可行者與恩澤外其無可采已行告示并給盤纒錢令逐便者自今無得復接駕進状希望恩澤㑹要九月七日事
  庚申范仲淹遣殿直狄青侍禁黄世寜攻西界蘆子平破之此據奏議乃是月八日
  辛酉降知杭州天章閣待制司馬池知虢州池性質易不飾厨𫝊剸劇非所長又不習知呉俗以是謗譏聞朝廷轉運使江鈞張從革劾池决事不當十餘條及稽留徳音坐是左遷始轉運使既奏池㑹吏有盜官銀器繫州獄自陳為鈞掌私厨出所費過半又越州通判載私物盜稅乃從革之姻遣人私請或謂池可舉劾以報仇池曰吾不為也人稱其長者 賜陜西軍士羊裘初言者以塞下苦寒請以羊裘賜戰士三司計一裘用五羊皮聽軍士自製其傅毛者給次邊既而配率諸路每一羊皮至直五六千督取嚴急民甚苦之
  壬戌降龍圖閣直學士張存為天章閣待制諌官梁適言存初以知延州進職今既内徙澤州則前所授命當奪故也 賜秦州小洛門採造物役卒緡錢
  癸亥降白州團練使知絳州趙振為太子清道率府率潭州安置鄜延部署鳯州圑練使許懐徳為寜州刺史鈐轄文思使文州防禦使史崇信為資州圑練使供備庫使帶御器械王從徳落帶御器械都監如京副使朱吉為供備庫副使賊既䧟塞門寨執髙延徳殺王繼元有軍士趙義者亡歸妄言賊甞殺犬與延徳誓使為内應振信其言奏之賊復攻安逺寨急振卒不敢救乃奏云五月己巳臣領屯兵延州北三川口㑹連日風雨使人覘𠉀賊盛兵甞在寨門而安逺路泥淖蓬蒿深至人腋又分兵渾州川等處絶官軍歸路臣恐賊乘虚襲延州遂令都監朱吉将所部兵屯金明臣以大兵屯魚家荘以備奔突既而經畧司言振觀望逗撓請論如律延徳繼元家人復訴於朝廷振時已責絳州未行再命侍御史方偕就同州勘問振罪當斬偕奏兵寡不敵茍出以餌賊無益也由是得不死而懐徳等四人並坐不救二寨與振同貶 詔自今都部署司應有寨柵申報賊㓂入界不以多少逺近並湏畫時救應
  乙丑詔河北河東路强壯陜西京東西路新置弓手皆以二十五人為團置押官四團為都置正副都頭各一人五都為指揮置指揮使各以階級伏事年二十係籍六十免取家人或它戸代之聽私置弓弩每嵗十月後正月前分畨上州教閱半月即遣歸農或遇非時勾集守城及捕盜賊日給糧二升嵗正月縣以簿上州州以籍奏兵部按舉不如法者實録所書太繁今用本志及朔歴刪修河北河東强壮事始見咸平三年景徳元年陜西河東弓箭手見建隆二年景徳二年京東西新置弓箭手當考丙寅詔陜西諸路部署司掲牓告諭凡經蕃賊圍刼軍民逃避末還者限百日於所在首身 是日西賊㓂三川寨鎮戎軍西路都廵檢楊保吉死之明日涇原路都監劉繼宗李緯王秉等分兵出戰皆失利繼宗為流矢中頥時涇州駐泊都監王珪将三千騎来援自瓦亭寨至師子堡賊圍之數重珪奮擊賊披靡獲首級為多叩鎮戎城請益兵不得城中縋糗糧予之師既飽因語其下曰兵法以寡擊衆必在暮吾兵少乘其暮氣之衰可得志也復馳入有賊将持皂幟植槍以詈曰誰敢與吾敵者槍植珪胷而傷右臂珪左手以杵碎其腦繼又一将復以槍進珪挾其槍以鐡鞭擊殺之一軍大驚将引去㑹珪以馬中箭而還賊遂留軍縱掠凡三日聞涇原鈐轄知渭州郭志髙率大兵趨三川乃退三班借職郭綸困守定川堡得不陷劉璠堡本軍指使散直王遇弓箭手都虞𠉀劉用以事急出降并䧟乾溝乾河趙福三堡是役也官軍戰沒者凡五千餘人郭綸實録韓𤦺奏並作倫據蘇轍欒城集郭綸詩載綸守定川事差詳乃作綸字今從之韓琦奏王珪力戰事與本傳不同𤦺奏珪以孤軍千餘人本傳云三十𤦺奏珪中三矢而退本傳云珪傷右臂馬中箭而還今從本傳云賊一軍大驚遂引去珪亦以馬中箭而還按𤦺奏則珪退賊留軍大掠三日聞郭志髙援兵来乃引去恐傳誤也今從琦奏
  丁夘香藥庫使兼醫官使姚可乆權落醫官使赴陜西體量蕃部公事姚可乆事當考
  戊辰刑部尚書知樞密院事晏殊為檢校太傅充樞密使 同知樞密院事保寜節度使駙馬都尉王貽永刑部侍郎杜衍右諫議大夫鄭戩並為樞宻副使
  己巳涇原鈐轄四方館使端州團練使王仲寳為滁州團練使涇原部署
  庚午大理寺丞簽書定國節度判官事种世衡為内殿承直知延州青澗城世衡放兄子幼從放學任氣有才畧甞知涇陽縣里胥王知謙以姦利事敗法當徒遁去比郊赦輙出世衡曰送府則㑹赦杖其脊而請罪於府知府李諮奏釋之後通判鳯州州将王蒙正干以私不聽䝉正怒諷知謙訟寃而陰助之世衡坐流竇州徙汝州李紘宋綬狄棐等相繼為辯其誣乆乃復官安逺塞門既䧟賊東路無藩籬賊益内侵世衡言於范仲淹請營故寛州州西南直延安二百里當賊衝右捍延安左可致河東粟北可圖銀夏仲淹為請於朝詔世衡即廢壘興築壘近敵屢出爭世衡且戰且城初苦無水鑿地百五十尺至石而不及泉工以為不可穿世衡命屑石一畚酬百錢卒得泉城成賜名青澗世衡改秩主之世衡開營田二千頃募商賈貸以本錢使通貨得利城遂冨實間出行部族慰勞酋長或解與所服帶甞㑹客飲有得敵事来告者即予飲器繇是属羌皆樂為用無定河蕃部抄邊率属羌討擊前後斬首數百
  辛未追謚曹利用曰襄悼
  壬申環慶副都部署任福等攻西賊白豹城克之凡燒廬舍酒務倉草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偽太尉衙及破蕩恭邁等四十一族兼燒死土埪中所蔵蕃賊不知人數及禽偽張團練并蕃官四人瑪魁七人殺首領七人獲頭級二百五十馬牛羊槖駞七千一百八十器械三百三印記六官軍死者一人傷者一百六十四人賊時盛兵宼保安及鎮戎軍福等自慶州東路華池鳯川鎮聲言廵邊召都廵檢任政華池寨主胡永錫鳯川監押劉世卿淮安鎮都監劉政監押張立同議入界以牽制賊兵庚午行至柔逺寨明日犒熟戸蕃官且戒以不得離席遂部分諸将以駐泊都監王懐政圍白豹城西面攻偽李太尉衙守神林北路都廵檢范全圍城東面守金湯路柔逺寨主譚嘉震監押張顯圍城北面守伊實族路走馬承受石全正圍城南面駐泊都監武英入城福押大陣居城南又遣别将驅所犒蕃官行前自柔逺至白豹七十里夜漏未盡抵城下四面合擊平明城破縱蕃部軍人等掠焚巢穴委聚方四十里是日晩還軍諸軍既還賊遣數百騎襲其後范全設伏崖險賊半度邀擊之斬首四百級生獲七十餘人全開封人後改名恪
  甲戌詔三班院殿前馬歩軍司曉諭使臣諸班諸軍有武藝謀畧者並許自陳命翰林學士丁度西上閤門使李端願入内押班藍元用同選試之凡得一百八十人遷補有差從范仲淹所請也
  乙亥判吏部銓呉育言選人非監臨而受酒食藥物菓茹計𧷢不滿足及賣買剰利非强市杖六十以下罪經兩任無私罪有舉主十人及因燕飲用妓樂犯偷盜者十年無私罪並許磨勘引見從之
  戊寅以保安軍北廵檢内殿崇班閤門祗𠉀劉懐忠子化基為内殿崇班閤門祗𠉀保安軍北廵檢初懐忠與賊力戰既䧟化基請領兵襲賊故就命之
  辛巳御崇政殿閱龍衛軍士習戰陣擢材勇者六十六人各遷一資
  壬午陜西經畧安撫副使韓琦以三川寨諸将敗書聞且言劉繼宗權本軍才一日李緯等未曽經行陣倉卒出戰遂至退衂望特免推鞫但量其罪輕重等第削官或更移降差遣責其後効王珪以孤軍摧鋒血戰鬬殺賊兵不少既身被重創尚求益兵出鬬軍中皆服其勇節失忘數多盖衆寡不敵望貸其罪必能感勵奮身盡死為報從之 鄜延部署葛懐敏出保安軍北木塲谷珪年嶺襲西賊破之
  是月合奉宸五庫為一庫在延福宫内舊名宜聖殿五庫一曰宜聖殿内庫二曰穆清殿庫三曰崇聖殿庫四曰崇聖殿受納真珠庫五曰崇聖殿樂器庫於是合五庫為一改名奉宸仍鑄印給之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二十九
  宋 李燾 撰
  仁宗
  康定元年冬十月癸未以御侍河南郡君朱氏清河郡君張氏並為才人張氏河南人父堯封天聖初客南都依大姓曹氏曹以女妻之後擢進士第補石州軍事推官未行卒京師從兄堯佐將赴官于蜀而曹氏請以諸孤從行堯佐以道逺弗許曹益困堯佐母錢氏女也張是時八歲與姊妹三人由錢氏入宮寖得幸于上性聰敏便巧挾智數能探測人主意先後將迎上以其良家子待遇異諸嬪使累封清河郡君於是與朱氏並為才人朱氏開封人也慶厯元年八月朱氏生子曦張后本傳云慶厯元年封清河郡君誤也㑹要亦誤
  乙酉詔諸處盜賊以名捕者其令流内銓三班院募選人使臣有能設方畧或親擒獲者當議超擢之 鄜延鈐轄朱觀等襲西賊洪州界郭壁等十餘寨破之此月三日㨿范仲淹奏議
  戊子詔自今内降指揮與臣僚遷官及差遣者並令中書樞密院具條執奏以聞上性寛仁宗戚近幸有求内降者或不能違故也上性寛仁以下據記聞
  己丑命翰林學士王居正知制誥王拱辰天章閣待制髙若訥於國子監考試方畧舉人侍御史掌禹錫彌封巻首 斬神衞軍主昭州刺史杜安於鎮戎軍初賊冦鎮戎軍涇原路都監劉繼宗出戰而安擅離主將入城也
  辛夘鄜延鈐轄供備庫使忠州刺史朱觀為崇義使涇原鈐轄兼知鎮戎軍 環慶鈐轄髙繼隆等出兵攻西賊經納旺穆等砦破之十月九日此亦據范仲淹奏議
  癸巳命館閣校勘刁約歐陽修同修禮書
  甲午賜涇州駐泊都監禮賔副使王珪名馬二疋黄金三十兩褁瘡絹百疋仍遣使撫諭之復下詔㬥其功塞下以勵諸將尋命為本路駐泊都監復兼行營勒金字處置牌賜之使得專誅戮
  乙未端明殿學士李淑等上所定銅符木契傳信牌下有司製之銅符之制上篆刻曰某處發兵符下鑄虎豹為飾而中分之右符五左旁作虎豹頭四左符一右旁為四竅令可勘合又以篆文相向側刻十干字為號一甲巳二乙庚三丙辛四丁壬五戊癸左符刻十干半字右符止刻甲巳等兩半字右五符留京師左符降部署鈐轄知州軍官髙者掌之凡發兵樞密院下符一至五周而復始指揮三百人至五十人用一虎一豹符五千人以上用雙虎雙豹符樞密院下符右符第一為始内匣中緘印之命使者齎宣同下宣云下第一符發兵若干所在取左符勘畢即發兵與使者復緘右符以還仍疾置聞所在籍下符資次日月及兵數無得付所司其木契上下題某處契中剖之上三枚中為魚形題一二三下一枚中刻空魚令可勘合左旁題云左魚合右旁題云右魚合上三枚留部署鈐轄官髙者掌之下一枚付諸州軍城寨主掌之部署鈐轄發兵馬百人以上先發上契第一枚貯以韋囊緘印之遣指使齎牒同往所在騐下契與上契合即發兵復緘上契以還仍報部署鈐轄其發第二第三契亦如之掌契官籍發契資次日月及兵數互為照騐傳信牌中為池槽藏筆墨紙令主將掌之每臨陣傳命書紙内牌中持報官兵復書事宜内牌中而還主將密以字為號騐毋得漏軍中
  丙申環慶部署忻州團練使兼知慶州任福為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賀州防禦使賞白豹城之功也尋命福兼鄜延路副都部署
  丁酉降渭州都監禮賔副使訾斌為内殿崇班逺處監當經畧使韓𤦺言斌領兵往鎮戎軍而怯於禦敵也按實録九月丁丑書涇原部署司言今月十七日西賊冦鎮戎軍本路都監劉繼宗李緯王秉訾斌戰敗於三川寨官軍没五千餘人及壬午韓𤦺奏三川諸將敗無訾斌名字今坐法於禦賊責降蓋訾斌未嘗戰敗也恐涇原部署司丁丑所奏蓋增訾斌名字爾故不取
  戊戌詔如聞諸路盜賊剽刼而官司匿不以聞其令轉運使提㸃刑獄司督廵檢縣尉以便宜施方畧捕逐敢有匿者以違制論其懦不任事選所部官代之
  庚子出内藏絹一百萬下三司助邊費 初鴻慶宮災集賢校理胡宿請修火祀以閼伯對祭大火禮官議曰閼伯配火侑食如周棄配稷后土配社之比下厯千歳遂為禋祀祖宗以來郊祀上帝而大辰巳在從祀閼伯之廟每因赦文及春秋委京師長吏致奠咸秩之典未始云闕然國家有天下之號實本於宋五運之次又感火德宜因興王之地商邱之舊作為壇兆秩祀大火以閼伯配建辰建戌出納之月内降祝版留司長吏奉祭行事籩豆牲幣得視中祠雖非舊章特示新禮閼伯舊廟官給材費修飾乃上壇制髙五尺廣三丈四出陛陛廣五尺壝一重四面距壇各二十五步位版以黑漆朱書曰大火位配位曰閼伯位牲用羊一豕一器凖中祠歲以三月擇日長吏以下分三獻州縣官攝太祝奉祀胡宿議祀大火配以閼伯實録文太繁今從本志
  癸夘詔陜西河東河北轉運司各上本路地圖三本一進内二送中書樞密院
  甲辰以獻方畧人滕希仲為涇縣尉雷子元試校書郎成鋭太廟齋郎李遵等十人為郊社齋郎張恂等十人諸州司士參軍王嘉麟三班借職韓傑下班殿侍差使李頎等三十八人諸州文學嘗經南省下第而不願就文學者免將來文解不合格者賜錢十千罷歸仍自今毋得邀車駕獻文字
  丁未詔陜西經畧司遣人諭元昊界蕃漢職員首領能率部族及以本係漢界州郡來歸者並不次遷擢之十一月壬子朔降六宅使涇原鈐轄知渭州郭志髙為虞部員外郎監涇州百里鎮酒稅志髙本文職及知渭州㑹賊冦鎮戎領兵赴援而遷延不進故降之李師中傳云父緯為涇原都監屯鎮戎軍夏賊十餘萬犯鎮戎緯帥兵出戰而帥司所遣别將郭志髙逗遛不進諸將以衆寡不敵不敢復出緯坐降三官當考
  癸丑降涇原鈐轄供備庫使李知和為汾州都監秦鳯都監東頭供奉官閤門祇𠉀石平監渭州德勝寨酒税並以安撫副使韓琦言其畏懦不任邊事也
  甲寅三門白波發運使梁吉甫言諸處盜賊結集而願捕者多為官所制不得盡其方畧請自今募人皆給以文符許自於鄉縣糾集而掩捕之捕之獲者當以賊隨身之物仍量人數别酬奬從之
  乙夘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使張錫言沿江淮兩岸同廵檢縣尉舊皆中流為界自今請令通管江淮内捕賊公事從之 簽書陜西經畧安撫判官事太常丞田况直集賢院
  丙辰内出御撰洪範政鑑審樂要記風角集占以示輔臣仍以風角集占賜陜西諸路部署司
  丁巳録光祿寺丞直集賢院孫暨子日新為郊社齋郎以侍御史知雜事張奎言暨在真宗朝舉進士第一人而日新再試禮部不中第特録之
  戊午詔判鄭州武成節度使同平章事柴宗慶還朝歲減公用錢四百萬部使者言宗慶貪刻且縱其下擾民也宗慶坐法當徒三年特貸其罪尋命判濟州仍令京東轉運司選通判一員以佐之宗慶稱疾不肯行御史臺劾奏詔悉停公用錢聽留京師養疾疾愈復除外任判濟州明年三月事今附見御史劾奏據朔厯孫沔兩奏劾宗慶 贈延州塞門寨主内殿承制髙延德為慈州團練使録其子三班差使殿侍允文為右班殿直閤門祇𠉀權兵馬監押右侍禁王繼元為右屯衞將軍忠州刺史録其子遵諒為右班殿直遵式三班奉職遵禮借職 又録故延州西路同廵檢右侍禁張圭子懷暠為右侍禁懷英為右班殿直懷瑾為三班奉職並以與西賊戰没也
  壬戌有大星流西南聲如雷者三
  乙丑以判太常寺翰林侍讀學士兼龍圖閣學士李仲容兼禮儀事判太常禮院知制誥呉育天章閣待制宋祁並同判太常寺兼禮儀事先是謝絳判禮院建言太常寺本禮樂之司今寺事皆本院行之於體非便請改判院為判寺兼禮儀事其同知院凡事先申判寺然後施行其闗報及奏請檢狀即與判寺通簽於是始從綘言也
  丙寅徙知河中府樞密直學士狄棐知鄭州有中貴人過河中言將援棐於上前棐答以他語退謂所親曰吾湘潭一寒士今官侍從可以老而自汚耶 賜延州縁邊戰士衲袍 詔陜西都部署司體量縁邊兵官及城寨使臣其材幹膽勇有聞者𠉀歲滿遷官令再任丁夘鄜延路部署司指使右班殿直狄青為右侍禁閤門祇𠉀涇州都監青每臨敵被髪面銅具出入賊中皆披靡無敢當者尹洙為經畧判官青以指使見洙與談兵善之薦於副使韓𤦺范仲淹曰此良將才也二人一見竒之待遇甚厚仲淹以左氏春秋授之曰將不知古今匹夫勇耳青折節讀書悉通秦漢以來將帥兵術由是益知名
  戊辰降涇原都監西染院使曹英為左騏驥副使坐策應鎮戎軍無功也
  庚午詔諸州府軍監縣鎮闗津不得妄增無名稅額及搜索行人家属 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象州防禦使劉謙卒謙初為環慶部署夏竦奏徙涇原㑹賊冦鎮戎軍謙引兵入賊境破其聚落以分賊勢㬥疾卒贈永清留後寳元二年十一月自環慶徙涇原康定元年八月庚戌擢象州防禦使龍神衞廂主涇原副都部署按西賊冦鎮戎乃九月半事謙以八月末擢象防及廂主副都部署非因鎮戎有功乃擢之誤也乙亥贈鎮戎軍西路都廵檢使内殿承制楊保吉為深州防禦使封其妻趙氏為天水縣君又贈其父入内供奉官守信為太子左衞率府率母蘇氏為襄陽郡太君以保吉與西賊戰死也 初利州路轉運使張宗彞言西賊自文州有路直至益州城下請於龍州清川縣防守於是益州路鈐轄司上言乞增龍州戍兵三五百人選武臣知州逐季量遣兵往清川備禦廵察從之此據㑹要直至益州城下宗𢑴之言亦過矣姑存之
  丙子龍圖閣直學士知并州王㳂為樞密直學士知渭州河東都轉運使龍圖閣直學士楊偕為樞密直學士知并州有中官預軍事素横前帥優遇之偕至一繩以法命率所部從副部署赴河外戒曰遇賊將戰一禀副部署節度中官不服捧檄訴偕叱曰汝知違主帥命即斬乎監軍怖汗不覺堕笏翌日告疾未幾遂卒於是軍政肅然
  庚辰知制誥賈昌朝同判流内銓初銓法縣令俸錢滿萬二十千乃舉令昌朝以為如此則小縣終不得善令請槩舉令而與之俸如大縣從之㑹要在明年三月昌朝按撫河北建請是月浙東軍士鄂鄰等殺廵檢使張懷信聚兵剽刼湖南福建廣南諸州縣逃入海懷信内臣性苛虐衆號張列挈鄰等積怨憤遂作亂鄂鄰等作亂國史無之據富弼奏議稽古録載其事九月不知何據今從弼奏議張列挈據司馬光記聞 増施州通判一員
  十二月癸未詔縁邊招討司戰士有市首級而冒賞者論以軍法出内藏庫絹一百萬下三司助邊費
  乙酉命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李淑知制誥賈昌朝同修起居注郭稹天章閣侍講王洙同詳定弓手强壯通制又命淑判兵部洙同判時諸路方籍鄉兵上兵部也河北强壯在籍者凡二十九萬三千河東十四萬四千此據本志康定年兩路强壯數今附見此弓手别出 流内銓言選人試律斷案多是茍避選限乞自今止許試一次從之
  丙戌詔司農寺以常平錢百萬緡助三司給軍費自景祐末不許移用常平數年間有餘積矣而兵食不足故降是詔
  己丑契丹遣工部尚書修國史杜防來聘報郭積也杜防無副使當考
  庚寅徙環慶鈐轄洛苑使髙繼隆為梓夔鈐轄時任福以白豹功除管軍繼隆毁嫉之福以其事聞故徙繼隆癸巳知渭州王㳂兼涇原部署司事 詔天下諸縣民撅飛蝗遺子一升者官給以米豆三升
  先是直秘閣趙希言奏禮天子七廟親廟五祧廟二據古僖順二祖當遷國家道觀佛寺並建别殿奉安神御豈若每主為一廟一寢或前立一廟堂以今十六間為寢更立一祧廟逐室各題廟號及銷毁沿寳神御物金銀萬八千餘兩甲午同判太常寺宋祁言周制有廟有寢以象人君前有朝後有寢也廟藏木主寢藏衣冠至秦乃出寢於墓側故陵上更稱寢殿而宗廟無寢蓋本於兹鄭康成謂周制立二昭二穆與太祖文武共為七廟此一家之説未足援正荀卿王肅皆云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一降殺以兩則國家七世之數不用康成之説僖祖至真宗方及六世不應便立祧廟自周漢每帝各自立廟晉宋以來多同殿異室國朝以七室代七廟祖宗相承行之已乆不可輕改又祖宗時神御法物尚少及厯三聖加崇奉之禮而寳盝釦床充滿二室周禮天府掌祖廟之守藏寳物世傳者皆在焉請别為藏自是室題廟號建神御庫於宗正寺西
  乙未徙知隨州右千牛衞上將軍王德用知曹州德用道過許州梅詢謂德用曰道輔害公者今死矣德用曰孔中丞以其職言豈害德用者朝廷亡一忠臣可惜也
  初晁宗慤等至永興議邊事夏竦等合奏今兵與將尚未習練但當持重自保俟其侵軼則乘便掩殺大軍蓋未可輕舉及劉承宗敗上復以手詔問師期竦等乃畫攻守二策遣副使韓琦判官尹洙馳驛至京師求决於上己亥入對崇政殿先有詔琦遷禮部郎中洙加集賢校理琦言臣以大計不俟召赴闕若僥倖進秩將不容於清議辭不拜
  壬寅韓琦言陜西經畧安撫司與部署司凡有行事大率相通止是經畧司有判官三員乞令經畧判官兼參詳都部署司事從之
  癸夘殿前副都指揮使寧逺節度使鄭守忠為安逺節度使知徐州馬軍副都指揮使威武留後髙化為建武節度使殿前副都指揮使步軍副都指揮使永清留後李用和為馬軍副都指揮使殿前都虞候英州防禦使孫廉為隨州觀察使天雄軍副都部署馬軍都虞候髙州防禦使方榮為容州觀察使步軍副都指揮使步軍都虞候洋州觀察使真定府路副都部署劉興為昭武留後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眉州防禦使鄜延副都部署葛懷敏為殿前都虞候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賀州防禦使環慶副都部署任福為馬軍都虞候寧州刺史鄜延副都部署許懷德為陵州團練使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皆未補人俟邊將有功者除之秦興宗官制舊典云管軍八位自比政府八公而武弁軍門乃號八披梯祖宗選用立格至嚴每分武舉世族及軍伍出身人無其人則闕故武舉世族四員常足而軍伍四員常闕蓋難其人而不敢廢祖宗法也按興宗所云其説蓋取諸此要亦不皆如其説今所見當考 詔吏部流内銓選人以舉主兩員為縣令自今須用本部官一人方聽施行 兵部尚書參知政事宋綬卒母尚無恙綬始得疾不視事母問之則曰小瘳矣又通賔客省問若且安者冀以紓母憂然條理後事甚詳雖家人不知也上幸其第臨奠輟二日朝贈司徒兼侍中諡宣獻綬性孝謹清介言動有常為兒童時手不執錢後博通經史百家文章為一時所尚朝廷有大議論多所裁定凡論前人文章必正其得失至當時之作則未嘗議也楊億嘗稱其文沉壯淳麗尤善鋪賦吾不及也藏書萬餘巻手自校讎筆札尤精好上嘗取所書千字文及卒多取其字帖藏禁中
  甲辰太常博士集賢校理知坊州李丕諒為崇儀使知鄜州左騏驥使鄜延鈐轄兼知鄜州張亢為西上閤門使改都鈐轄屯延州改都鈐轄屯延州實録無之此據本傳當考 陜西河北河東制置青白鹽副使左侍禁王文思為閤門祇候初文思在延州擅入西界討賊坐奪職至是韓琦奏復之田况十四策云范雍屢使王文思先肆侵掠當即此事也
  乙巳詔鄜延涇原兩路取正月上旬同進兵入討西賊上與兩府大臣共議始用韓琦等所畫攻策也樞密副使杜衍獨以為僥倖出師非萬全計争論乆之不聽遂求罷亦不聽歐陽修墓銘云大臣至有欲以沮軍罪衍者不知大臣謂誰當考始晁宗慤即軍中問攻守策衆欲大舉經畧判官田京曰虜蓄謀乆矣未易亟破也今欲驅不習之師深入虜地與賊銳鋒争一旦之勝此兵家所忌師出必敗或曰宜與講和又曰賊兵未嘗挫安肯和也此事附杜衍不欲出兵後更須考之太子中允館閣校勘歐陽修上言曰元昊叛逆闗西用兵以來為國言事者衆矣臣初竊為三策以料賊情然臣迂儒不識兵之大計始猶遲疑未敢自信今兵興既乆賊形已露如臣素料頗不甚逺故竊自謂有可以助萬一者謹條以聞夫闗西弛備而民不見兵者二三十年矣始賊萌亂之初藏形隱計卒然而來當是時吾之邊屯寡弱城堡未完民習乆安而易驚將非素選而敗怯使其羊驅豕突可以奮然而深入然國威未挫民力未疲彼得城而居不能乆守虜掠而去可以邀撃其歸此下策也故賊知而不為外國侵邊自古為患其攻城掠野敗則走而勝則來蓋其常事此中策也故賊兼而用之若夫假借名號以威其衆先擊吾之易取者一二以悦其心然後訓養精鋭為長乆之謀故其來也雖勝而不前不敗而自退所以誘吾兵而勞之也或擊吾東或擊吾西乍出乍入所以使吾兵分備多而不得減息也吾欲速攻賊方新鋭坐而待戰彼則不來如此相持不三四歲吾兵已勞民力已疲不幸又遇水旱之災調斂不勝而盜賊羣起彼方奮其全鋭擊吾困敝可也吾不堪其困忿而出攻决於一戰彼以逸而待吾勞亦可也幸吾苦兵計未知出遂入通聘以邀歲時之賂度吾困急不得不從亦可也是吾力一困則賊謀無施而不可此兵法所謂不戰而疲人兵者上策也而賊今方用之今三十萬之兵食於西者二歲矣又有十四五萬之鄉兵不耕而自食其民自古未有四十五萬之衆連年仰食而國力不困者也臣聞元昊之為賊威能畏其下恩能死其人自初僭叛嫚書已上逾年而不出一出則其鋒不可當執刼蕃官獲吾將帥多禮不殺此其兇謀所蓄皆非倉卒者也奈何彼能以上策而疲吾吾不自知其已困彼為乆計以撓我我無長策而制之哉夫訓兵養卒伺釁乘便用間出竒此將帥之職也所謂閫外之事而君不御者也至於外料賊心之謀内察國家之勢知彼知此因謀制敵此朝廷之大計也所謂廟算而勝者也不可以不思今賊謀可知以乆而疲我爾吾勢可察西人已困矣誠能豐財積粟以紓西人而完國壯兵則賊謀沮而廟算得矣夫兵攻守而已然皆以財用為强弱也守非財用而不乆此不待言請試言攻昔秦席六世之强資以事邊卒困天下而不得志漢因文景之富力三舉而纔得河南隋唐突厥吐蕃常與中國相勝敗擊而勝之有矣未有一舉而滅之者然秦漢尤强其所攻者今元昊之地是也况自劉平䧟没賊鋒熾鋭未嘗挫衂攻守之計非臣所知天威所加雖終期於掃盡然臨邊之將尚未聞得賊釁隙挫其兇鋒是攻守皆未有休息之期而財用不為長乆之計臣未見其可也四五十萬之人坐而仰食然闗西之地物不加多闗東所有莫能運致棓克細碎既已無益而罷之矣至於鬻官入粟下無應者改法𣙜貨而商旅不行是四五十萬之人惟取足於西人而已西人何為而不困困而不起為盜者須水旱爾外為賊謀之所疲内遭水旱而多故天下之患可勝道哉夫闗西之物不能加多必通漕運而致之漕運已通而闗東之物不充則無得而西矣故臣以為通漕運盡地利𣙜商賈三術並施則財用足而西人紓國力完而兵可乆以守以攻惟上所使夫小𤨏目前之利既不足為長乆之謀非旦夕而可效故臣區區不敢避迂愚之責請上便宜三事惟陛下裁擇其一曰通漕運臣聞今為西計者皆患漕運之不通臣以謂但未求之爾今京師在汴漕運不西而人之習見者遂以為不能西不知秦漢隋唐其都在雍則天下之物皆可致之也山川地形非有變易於古其路皆在昔人可行今人胡為而不可漢初歲漕山東粟數十萬石是時運路未修其漕尚少其後武帝益修渭渠至漕百餘萬石隋文帝時沿水為倉轉相運置而闗東汾晉之粟皆至渭南運物最多其遺倉之迹往往皆在然皆尚有三門之險自唐裴耀卿又尋隋迹於三門東西置倉開山十八里為陸運以避其險卒泝河而入渭當時歲運不減二三百萬石其後劉晏遵耀卿之路悉漕江淮之米以實闗西後世言能經財利而善漕運者耀卿與晏為首今江淮之米歲入汴者六百萬石誠能分給闗西得一二百萬石足矣今兵之食汴漕者出戍甚衆有司不惜百萬之粟分而及之其患者三門阻其中爾今宜浚治汴渠使歲運不阻然後按求耀卿之迹不憚十許里陸運之勞則河漕通而物可致且紓闗西之困使古無法今有可為尚當為之况昔人行之而未逺今人行之而豈難哉耀卿與晏初理漕時其得尚少至其末年所入十倍是可乆行之法明矣此水運之利也臣聞漢髙之入秦不由闗東而通南陽過酈析而入武闗曹操等起兵誅董卓亦欲自南陽道丹析而入長安是時張濟亦是長安入武闗奔南陽則自古用兵往來之徑也臣間至南陽問其遺老云自鄧西北至永興六七百里今小商賈往往行之初漢髙入闗其兵十萬夫能容十萬兵之路宜不甚狹而險也但自雒陽為都行者皆趨闗東其路乆而遂廢今能按求而通之則武昌漢陽郢復襄陽梁洋金商均房光化沿漢之地十一二州之物皆可漕而頓之南陽自南陽為輕車輦而遞之募置遞兵十五六舗則十餘州之物日日入闗而不絶沿漢之地山多美木近漢之民仰足而有餘以造舟車甚不難也前日陛下深惜有司之勤内賜禁錢數十萬以供西用而道路艱逺輦運踰半不能畢工至於軍裝輸送多苦秋霖邊州已寒衣服尚滯於路其艱如此夫使州縣綱吏逺輸京師轉漕艱滯然後得西豈若較南陽之旁郡度其道里入于武闗至于京師逺近等者與其尤近者皆使直輸于闗西京師之用有不足則以禁帑出賜有司者代而充用其迂曲簡直利害較然矣此陸運之利也其二曰盡地利臣聞昔之畫財利者易為工今之言財利者難為術昔者之民賦税而已故其不足則鑄山煮海𣙜酒與茶征闗市而算舟車尚有可為之法以茍一時之用自漢迄今其法日增其取益細今取民之法盡矣昔者賦外之征以備有事之用今盡取民之法於無事之時悉以冗費而靡之矣至卒然有事則無法可增然猶有可為者民作而輸官者已勞而游手之人方逸地之産物者耕不得代而不墾之土尚多是民有遺力地有遺利此可為也况厯視前世用兵者未嘗不先營田漢武帝時兵興用乏趙固為畎田人犁之法以足用趙充國攻西羌議者争欲出擊而充國思全勝之策能忍而待其敝至違詔罷兵而治屯田田於極邊以游兵而防鈔冦則其治田不為易也猶勉為之方曹操屯兵許下時彊敵四面以今視之疑其旦夕戰争而不暇然用棗祗韓浩之計建置田官募民而田近許之地歲得數百萬石其後郡國皆田積穀數百萬隋唐田制尤廣不可勝舉其勢艱而難田莫若充國廹急而不暇田莫如曹操然皆勉焉不以迂緩而不田者知地利之博而可以舒民勞也今天下之土不耕者多矣臣未能悉言請舉其近者自京以西土之不闢者不知其數非土之瘠而棄也蓋人不勤農與夫役重而逃爾乆廢之地其地數倍於勞田今若督之使勤以免其役則願耕者衆矣臣聞鄉兵之不便於民議者方論之充兵之人遂棄農業託云教習而飲博取資其家不顧有無官吏不加禁父兄不敢詰家家自以為患也河東河北闗西之鄉兵此猶有用若京東西者平居不足以備盜而水旱適足以為盜其尤可患者京西素貧之地非有山澤之饒民惟力農是仰而今三夫之家一人五夫之家二人為游手凡十八九州以少言之尚可四五萬人不耕而食是自相靡耗而重困也今誠能盡驅之使耕于棄地官貸其種歲田之入與中分之如民之法募吏之習田者為田官優其課最而誘之則民願田者衆矣太宗皇帝時常貸陳蔡民錢使市牛而耕真宗皇帝時亦用耿望之言買牛湖南而治屯田今湖南之牛歲賈于此者皆出京西若官為買之不難得也且鄉兵本農也籍而為兵遂棄其業今幸其去農未乆尚可復驅還之田畆使不得羣游而飲博以為父兄之患此民所願也一夫之力以逸而言歲任耕廢田一頃使四五萬人皆耕而乆廢之田利又數倍則歲穀不可勝數矣京西之田北有大河南至漢而西接闗若又通其水陸之運所在積穀惟陛下詔有司移用之爾其三曰權商賈臣聞秦廢王法啓兼幷其上侵公利下刻細民為國之患乆矣自漢以來嘗欲為法而抑奪之然不能也蓋為國者興利日繁兼幷者趨利日巧至其甚也商賈坐而權國利其故非他由興利廣也夫興利廣則上難專必與下而共之然後流通而不滯然為今議者方欲奪商之利歸於公上而專之故奪商之謀益深而為國之利益損前日有司屢變其法法每一變則一歲之間所損數百萬議者不知利不可專欲專而反損但云變法之未當變而不已其損益多夫欲十分之利皆歸於公至其虧少十不得三不若與商共之常得其五也今為國之利多者茶與鹽爾茶自變法已來商賈不復一歲之失數年莫補所在積朽棄而焚之前日議者屢言三説之法為便有司既詳之矣今誠能服之使商賈有利而通行則上下濟矣解池之鹽積若山阜今宜暫下價誘羣商而散之先為令曰三年將復舊價則貪利之商争先而凑矣夫茶者生於山而無窮鹽者出於水而不竭賤而散之三年十未减其一二夫物之所以貴者以能為國資錢幣爾今不散而積之是惜朽壤也夫何用哉夫大商之能蕃其貨者豈其錙銖躬自鬻於市哉必有販夫小賈就而分之販夫小賈無利則不為故大商不妬販夫之分其利者恃其貨博雖取利少貨行流速則積少而為多也今為大國者有無窮不竭之貨乃妬大商之分其利寧使無用而積為朽壤何哉故大商之善為術者不惜其利而誘販夫大國之善為術者不惜其利而誘大商此與商賈共利取少而致多之術也若乃縣官自為鬻市之事此大商之所不為臣謂行之難乆也誠能不較錙銖而思逺大則積朽之物散而錢幣通可不勞而用足矣臣愚不足以知時事若夫堅守以扞賊利則出而擾之凡小便宜願且委之邊將至於積穀與錢通其漕運不一二歲而國力漸豐邊將漸習賊鋭漸挫而有隙可乘然後一舉而滅之此萬全之策也願陛下以其小者責將帥謀其大計而行之則天下幸甚
  丙午契丹國母遣左千牛衞上將軍耶律庶忠崇祿卿孫文昭契丹主遣崇儀節度使蕭紹筠西上閤門使維州刺史秦德昌來賀正旦
  丁未詔開封府京東西河東路括驢五萬以備西討從陜西經畧司所上攻策也括驢五萬孫沔奏議或可刪附魏泰東軒録云楚執中恣為滑稽謔玩無禮慶歴中韓魏公琦帥陜西將四路進兵入平夏以取元昊師行有日矣尹洙與執中有舊薦於韓公韓召之諭以入界事執中雅不欲為是行因問韓公曰虜之族帳無定萬一遷徙深逺以致我師無乃曠日持乆乎韓公曰今大兵入界則倍道兼程矣執中曰糧道豈能兼程耶韓曰吾已盡括闗中之驢以馱糧食驢行速可與兵相繼也萬一深入而糧食盡自可殺驢而食矣執中徐曰驢子大好酬奨韓公怒其無禮遂不使之入幕然四路進兵亦竟無功按括驢乃康定元年十二月事泰誤謂慶厯中今附見於此足明當時不欲大舉者不獨范仲淹也或於此附范仲淹待春深方入討議
  戊申屯田員外郎通判河中府皮仲容知商州兼提㸃採銅鑄鐵錢事仲容嘗建議鑄大錢一當十既而兩制及三司議其事謂可權行以助邊費故有是命初韓琦安撫陜西嘗言陜西産鐵甚廣可鑄錢兼用此據𤦺家傳於是葉清臣從仲容議鑄當十錢翰林學士承㫖丁度奏曰漢之五銖唐之開元及國朝錢法輕重大小最為折中歴代更法雖稍精密不能朞年即復改鑄議者欲繩於峻法革其盜鑄昔漢變錢幣盜鑄死者數十萬唐鑄乾元及重輪乾元錢錢輕幣重嚴刑不能禁止今禁旅戍邊月給百錢得大錢裁十不可畸用舊錢不出新錢愈輕則糧芻增價臣嘗知湖州民有抵茶禁者受千錢立契代鞭背在京西有强盜殺人取其敝衣直不過數百錢盜鑄之利不啻數倍復有湖山絶處兇魁嘯聚鑪冶日滋居則鑄錢急則為盜民間銅鈆之器悉為大錢何以禁止乎本志云軍興陜西移用不足始用知商州皮仲容議采洛南縣紅崖山虢州青水冶青銅置阜民朱陽二監以鑄錢按實録乃鑄鐵錢與本志不同當考孫沔奏乞罷鑄大錢當刪附 將作監丞通判儀州耿傅供備庫副使知青澗城种世衡同計置陜西隨軍糧草傅河南人也 權三司使葉清臣言新茶法未適中請擇明習財利之臣别以課校上以號令數更民聽眩惑乃詔即三司裁定務優販者然亦卒無所變也
  初明道二年復用天禧舊制聽商人入錢粟京師及淮浙江南荆湖州軍易鹽此據食貨志第四巻已附明道二年之末景祐二年三司言諸路博易無利乃罷之而入錢京師如故此亦據食貨志第四巻景祐二年詔實録無之今且依本志附此是嵗又詔商人入芻粟陜西並邊願受東南鹽者加數予之此亦據食貨第四巻志云康定元年詔而實録亦無有今且附此㑹河北榖錢三司因請内地諸州行三税法募人入中且以東南鹽代京師實錢詔糴至二十萬石止此據食貨志第三巻其第四巻加數與東南鹽下又云河北用三税法亦以鹽代京師所給緡錢即第三巻所書也第三巻所書稍詳今用之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三十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厯元年春正月辛亥朔御大慶殿受朝
  丁巳太子中舍夀光任顓為三司勾當公事先是權三司使葉清臣請置推官四員詔舉朝臣二人係通判資序者充勾當公事三司勾當公事自顓始朝廷既用韓琦等所畫攻策先戒師期知延州范仲淹言昨賊界投來山遇嘗在西界掌兵言其精兵才及八萬餘皆老弱不任戰鬬始賊衆深入盖為官軍以地分自守既不能獨禦賊鋒又不能倂力掩殺彼得其便繼為邉患其虜刼生口牛羊亦不曾追奪故安然往來如蹈無人之境今延州東路合隄防之處已令朱吉與東路廵檢駐軍延安寨其西路亦委王信張建侯狄青黄世寜在保安軍每日訓練及令西路廵檢劉政在徳靖寨張宗武在敷政縣宻布探馬𠉀賊奔衝放令入界即㑹合掩擊若數路並入且併衆力禦敵或破得一處即更邀擊别路其環慶路已遣通判馬端往報部署司令一如鄜延路設備如此則可以乘勝而破賊今須令正月内起兵軍馬糧草動踰萬計入山川險阻之地塞外雨雪大寒㬥露僵仆使賊乘之所傷必衆况鄜延路已有㑹合次第不患賊之先至也賊界春暖則馬痩人飢其勢易制及可擾其耕種之務縱出師無大獲亦不至有他虞自劉平陷沒之後修城壘運兵甲積糧草移士馬大為攻守全勝之策非為小利而動如重兵不時而舉萬有一失將何繼之則必闗朝廷安危之憂非止邉患之謂也茍自今賊至不擊是臣之罪也兵法曰戰道必勝主曰無戰必戰可也戰道不勝主曰必戰不戰可也臣於九月末至鄜延路便遣葛懐敏朱觀入界掩襲族帳盖與今來時月不同非前勇而後怯今若承順朝㫖不能持重王師為後大患雖加重責不足以謝天下若伺春暖舉兵未為失策且元昊稔惡以來欲自尊大必被姦人所誤謂國家太平日乆不知戰鬬之事又謂邉城無備所向必破以恣桀慢之心侵擾不已今邉備漸飭度其已失本望况已下勅招携番族首領臣亦遣人探問其情欲通朝廷柔逺之意使其不僣中國之號而修時貢之禮亦可俯從今鄜延是舊日進貢之路蕃漢之人頗相接近願朝廷敦天地包容之量存此一路令諸將勒兵嚴備賊至則擊但未行討伐容臣示以恩意嵗時之間或可招納如先行攻掠恐未能深據要害徒為鈔刼損王師之體縱能殘彼妻孥焚彼聚落如白豹之功官軍既退戎類復居狼心重報增其怨毒邉患愈滋無時敢暇若天兵屢動不立大功必為外國所輕臣又近召張亢到延州熟議亦稍願與戎人相見於界上臣所以乞存此一路者一則懼春初盛寒士氣愈怯二則恐隔絶情意偃兵未期若施臣之鄙計恐是平定之一端茍嵗月無效遂舉重兵取綏宥二州擇其要害而據之屯兵營田作持乆之計如此則茶山横山一帶番漢人戸去昊賊相逺懼漢兵威逼可以招降或即奔竄則是去西賊之一臂拓疆制冦無輕舉之失也
  戊午詔從仲淹所請據仲淹奏議此疏乃是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所上實録繫之今年戊午盖是日方報可耳戊午正月八日也仲淹又言鄜延路入界比諸路最逺若先修復城寨却是逺圗請以二月半合兵萬人自永平寨進築承平寨竢承平寨畢功又擇利進築因牽制元昊東界軍馬使不得并力西禦環慶涇原之師亦與三路俱出無異朝廷雖許仲淹存鄜延一路示招納意仍許仲淹與夏竦韓琦等同謀可以應機乘便即不拘早晚出師仲淹復言去秋遣朱觀等六道掩襲所費不貲皆一宿而還近者宻詔復遣王仲寳等幾至潰敗或更深入事實可憂臣與夏竦韓琦皆一心速望平定但戰者危事或有差失則平定之間轉延嵗月所以再三執議非不協同又横山蕃部散居巖谷亦多設堡控扼險處入界兵少則難追多則難行假使主將智勇能奪其險彼則逺遁須過横山後方到平沙却無族帳可取能别出竒計兵從天落則有非常之功不然未見其利也乞斷自聖意遣近上使命急至鄜延令臣督諸将於二月半出兵先修復廢寨不須大段軍須只以隨車運糧兵夫因便興功𠉀有倫序别置戍守既逼近蕃界彼或㸃集人馬朝夕便知大至則閉壘以待隙小至則扼險以制勝彼或放散人馬亦朝夕便知我則運致糧草以實其備彼若歸順我已先復舊疆彼未歸順我已壓於賊境横山一帶在我目中彊者可襲弱者恩附此亦托邉之一事然修復諸寨亦動軍民煩費不少比之入界勞散則有經久之利而無倉卒之患且安存得東路熟户蕃部并歸明弓箭手乞聖慈裁酌仲淹前後凡六奏卒城承平等前後十二寨蕃漢之民相踵復業修復十二城寨蕃漢之民相踵復業此據正傳不得其時撿仲淹奏議乃正月二十五日初奏二月八日又奏二月二十四日并二十五日又奏三月七日又奏四月五日又奏凡六奏今刪取附見請不出兵疏後其三月七日所奏别論罷行營事亦别著之十二城寨修復畢功時度仲淹必去延州矣仲淹四月五日所奏猶言修復承平等寨利便然同日仲淹已有責命盖十二城寨功未畢而仲淹去仲淹雖去十二寨卒能修復如仲淹所議也又按慶厯六年六月仲淹奏未曾修復足明修復十二寨畢功决不在仲淹未去延州四月前也仲淹又言闗中民苦逺輸請建鄜州之鄜城縣為軍以河中同華中下户税租就輸之春夏徙邉兵就食可省糴價什之三他所減不與詔名其軍曰康定地里志在康定二年按仲淹奏議以元年十月二十九日奏請今亦附見
  己未西蕃邈川首領保順節度使嘉勒斯賚兼河西節度使 康定元年初用宋庠等議復京師南京及京東州軍淮南宿亳州池鹽𣙜法而京師𣙜法尋弛於是又詔三司議通淮南鹽給南京兖鄆曹濟濮單廣濟八州軍利害以聞其後兖鄆及宿亳遂皆食淮南鹽矣此據本志附見𣙜法復弛已見寳元二年六月仍復附此兖鄆食淮鹽在十一月赦後
  壬戌遣使體量安撫諸路翰林學士王堯臣崇儀使果州團練使張士宣陜西路知制誥王拱辰西京左藏庫使馬崇正益梓路知制誥賈昌朝閤門通事舎人徐奎河北路度支副使楊告西京左藏副使彭再思河東路侍御史知雜事張錫内殿崇班慕容惟恭利䕫路侍御史論程京東路魚周詢京西路方偕江南東西路殿中侍御史施昌言淮南路度支判官魏兼兩浙路范宗傑荆湖南北路諫官孫沔論崇正奎惟恭非才乞别選官代之不報堯臣将行請曰故事使者所至稱詔存問官吏将校而不及於民自元昊反三年於今闗中之民凋敝為甚請稱詔勞來仍諭以賊平蠲租二年從之癸亥録丹州汾水縣尉董正卿子澤為太廟齋郎弟琳與堂除簿尉仍賜其家絹五十疋以正卿與父禹錫捕陜西軍賊郭邈山鬬死故䘏及之
  戊辰陜西經略安撫招討使夏竦言范仲淹前已相度涇原環慶麟府等路齊入賊界一二百里四散攻擊乞朝廷發軍須器械以正月上旬至延州又别立入界擒捉蕃漢賞條甚備又近者朝廷取問不逼逐塞門賊馬之因仲淹亦奏稱非是怯懼𠉀將來春暖大為攻取之計又奏西界春暖馬痩人饑易為誅討及可擾其耕種之務與臣前所陳攻策並同但時有先後爾賊界已知所定進兵月日豈得却退仲淹又奏横山蕃部散居巖谷若過横山後方到平沙即却無族帳可取臣所上攻策自鄜延路涇原路進兵直取横山諸處族帳鄜延并取綏宥等州非令徑趨平沙况鄜延聚兵最重於諸路而軍氣思奮若差近上臣僚勒令出兵恐不敢更持異議萬一異同即乞且如仲淹前所議併兵先到綏州分頭盪除撫寕和市場義合鎮茶山一帶人户如西賊的有歸伏之狀朝廷却欲𠉀嵗時招納即乞速降指揮令涇原路亦未得入賊界但令兩路嚴兵聚糧大為進討之勢亦可以屈賊計也
  己巳遣國子博士知耀州李宋卿催促陜西計置錢糧詔乾元及天慶天祺天貺先天降聖節自今惟正節日禁刑外乾元節仍前後各一日停斷大辟罪
  壬申詔太常禮院嵗以春分祠髙禖遣兩制官攝事初髙禖為特祀及皇太子昕生既報祠之於是載為常祀依寳元詔不設弓韣弓矢
  乙亥并代部署司言西賊寇麟府二州請發鄜延等路兵馬入賊界以牽制其勢從之
  丁丑夏竦為宣徽南院使
  戊寅夏竦請以通判儀州耿傅参議軍事從之 翰林學士丁度言詳定服紀親疎在官逥避條制請本族緦麻以上親及有服外親並令逥避其餘勿拘從之㑹要正月二十八日事二十八日戊寅也
  是月元昊使人於涇原乞和又遣寨主髙延徳詣延州與范仲淹約言己夘至保安軍仲淹既見延徳察元昊未肯順事且無表章不敢聞於朝廷乃自為書諭以逆順遣監押韓周同延徳還扺元昊其書曰髙延徳至𫝊大王之言以休兵息民之意請於中國甚善又為前者行人不逹而歸故未遣親信不為書翰然詞意昭昭有足信矣惟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固當盡誠奉答曩者景徳初兩河休兵中外上言以靈夏數州本為内地請移河朔之兵合闗中之力以圖收復我真宗皇帝文徳柔逺而先大王請嚮朝廷心如金石言西陲者一切不行待先大王似骨肉之親命為同姓全付夏土旌旗車服極王公之貴恩信隆厚始終不衰真宗皇帝於當時也有天地之造自此朝貢之臣每來如家馬牛駝羊之産金銀繒帛之貨不絶於道塞垣之下逾三十年有耕無戰禾黍雲合甲胄塵委飬生送死各終天年使蕃漢之民同堯舜之俗此真宗皇帝之至化亦先大王忠順之功也自先大王薨今皇帝震悼累日嘻吁遣使弔賻之禮聽大王嗣守其國爵命隆重一如先大王大王以青春襲爵不知真宗有天地之造違先帝之誓書遂建位號累遣人告於朝廷歸其旌節中外驚憤請收行人戮於都市皇帝非不能以四海之力支一方念先帝本意故夏王忠順之功豈一朝而驟絶之皆不殺而還假有本國諸蕃之長抗禮於大王而能含容之若此乎省初念終天子何負大王哉前代故事諸侯干紀即奪爵命購求罪首朝廷寛大至於半年有司屢言方令下詔此國家舊章不獲已而行也二年以來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地耕者廢耒織者廢杼且使戰守之人日夜豺虎呑噬邉界蕭然豈獨漢民之勞敝邪天子遣仲淹經度西事而命之曰有征無戰不殺非辜王者之兵也仲淹拜手稽首敢夙夜於懐至邉之日諸将帥多務小功不為大略未副天子之意仲淹與大王雖未嘗髙㑹嚮者同事朝廷於天子父母也於大王昆弟也豈有孝於父母而欲害於兄弟哉可不為一二而陳之傳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大王世居西土衣冠言語皆從本國之俗何獨名稱與天子侔儗名豈正而言豈順乎漢唐故事單于可汗皆極尊之稱大王以北朝為比且北朝稱帝其來久矣與國家為兄弟之邦非藩屏可方也大王世受天子建國封王之大恩如諸蕃有叛朝廷者大王當率國人以伐之則世世有功乃欲抗北朝之稱帝乎大王又以拓䟦舊姓之後且堯舜禹湯固有後裔復皆立為帝若大王之國有強族稱單于鮮卑之後俱思自立大王能久安乎此大王未思之甚矣徒使瘡痍百姓傷天地之仁觀乎天地飬萬物故其道不窮聖人飬萬民故其位不傾又傳曰國家以仁獲之仁守之唐末天下忷忷羣雄咆哮日尋干戈皇天震怒罸其不仁五代王侯覆亡相續我太祖皇帝應天順人受禪於周廣南江南荆湖西川一舉而下罷諸侯之兵革五代之㬥垂八十年天下無禍亂之憂太宗皇帝聖文神武表正萬邦吳越納土并晉就縳真宗皇帝奉天體道清净無事今皇帝坐朝至晏從諌如流不為㳺畋專尚禮樂務以涵飬士民天下之心愛逾父母此所謂以仁守之也大王建議之初必為漢家邉城無備士心不齊驅馬而來所向可下今奔衝邉地頻年於兹矣漢之兵民有血戰而死者無一城一将願歸大王者與初望無乃異乎天下久平人人泰然不習戰鬬劉平之徒發於忠敢輕師而進自取其困餘則或勝或負殺傷俱多大王國人必以獲劉平為賀者昔鄭人侵蔡獲司馬公子爕鄭人皆喜惟子産之言不順今邉上訓練漸精恩威已立將帥而下各思奮發爭議進兵闗中官兵之與民兵百五十萬招討司先以邉兵五十萬約諸路入界生降者賞殺降者斬獲精兵者賞害老㓜婦女者斬可取則取可城則城縱未入賀蘭之居彼兵民死者所失多矣是大王自禍其民也皇帝不殺非辜然師之行君命有所不受鋒刃之交相傷必衆且蕃兵戰死非有罪也忠於大王爾漢兵戰死非有罪也忠於天子爾使忠孝之人肝腦塗地積累怨魄為妖為釁因大王也朝廷以王者無外有生之民皆為赤子何蕃漢之限仲淹方欲與大王議而决之重人命也今大王惠然留意何善如之但論議未順文字未至不敢聞於朝廷恐阻諸路之兵大王果然愛民為意者言當時之事由衆請莫遏以此謝於天子必當復王爵承先大王保國庇民之志天下孰不稱大王之賢一也如衆多之請終不獲辭前所謂漢唐單于可汗之稱於本國語言為便亦不失其貴二也但臣貢上國存中外之體不召天下之怨不速天下之兵使人復康泰三也又大王之國府用或闕朝廷每嵗必有物帛之厚賜為大王助四也又前來入貢之臣止稱蕃校以避爵命按唐方國之禮常遣賔佐入貢於朝則不必用蕃校之名又唐諸蕃所建官名未嘗與中國相雜使其持禮而來則無嫌矣其有功有徳者必可授朝廷之命五也昨者邉臣上言乞以官爵金帛招致蕃部首領仲淹亦一面請罷惟大王告諭首領不須去父母之邦但回意中朝則太平之樂遐邇同之六也國家以四海之廣豈無遺才在大王之國者朝廷不戮其家安全如故宜善事大王以報國士之知惟同心嚮順自不失其富貴而宗族之心必更優䘏七也又馬牛駝羊之産金銀繒帛之貨有無交易各獲其所八也大王聽之則上下同其美利邉民之患息矣况宗廟有先大王誓書在諸路之兵非無名而舉鐘皷之伐以時以年大王之國將如之何他日雖請於朝廷恐有噬臍之悔惟大王擇焉實録云元昊後亦有復書未肯去僣號今别見正史西夏傳云元昊雖數勝然死亡瘡痍者亦殆半人困於㸃集財力不給國中為十不如之謡以怨之又誅殺不常肘腋數叛終不能大斥境土而中國兵益練習名將稍出頗究知敵中情狀而元昊始欲臣矣乃以塞門寨主髙延徳來歸因乞和按延徳來歸時元昊未始欲臣其乞和偽也又未有肘腋數叛事傳序事顛倒今不取所稱十不如之謡當考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三十一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厯元年二月辛巳夏竦言昨韓𤦺尹洙赴闕與兩府大臣議用攻策繇涇原鄜延兩路進討又鄜延走馬承受安儀言故綏州去延州東路長寧寨四十里皆舊日驛路寛平乞初春先令延州諸将併兵趨綏州盪除賊界撫寜和市場義合鎮茶山一帶人户近䝉朝廷調發軍須不少今范仲淹却奏王師若自涇原鎮戎入界則臣令保安金明并東路延州環慶等州整兵耀武為入界之勢使綏宥銀夏一帶賊兵不敢西去自保鄜延一路况已降下出師日月而仲淹所議未同臣尋令尹洙往延州與仲淹再議而固執前奏未肯出師近投來人杜文廣稱賊界聞諸路入討只聚兵一路以敵王師今兩路協力分擘要害尚慮諸将晚進士卒驕怯未能大挫勍敵若只令涇原一路進兵鄜延却以牽制為名盤旋境上委涇原之師以甞聚冦正墮賊計又近㨿涇原部署司申正月二十五日都監桑懌與蕃官郭拜四人相見約二十八日設誓却要歸順朝廷此賊若非懼見進討即欲暫款漢兵大為奔突之計乞早差近上臣僚監督鄜延一路進兵同入賊界免致落賊姦便詔以竦奏示仲淹
  甲申以應方畧人郊社齋郎邱良孫權耀州觀察推官布衣邵亢權邠州觀察推官亢甞舉制策報罷於是獻康定兵說與良孫俱得試用始令狐挺獻書五十篇詔蔵祕閣良孫竊其三篇上之館閣校勘歐陽修知其事欲出祕閣本以正良孫罪既而不果此㨿畢仲㳺令狐挺墓誌邱良孫不知何許人魏泰雜記及江休復雜誌載良孫事畧不同今並不取 陜西轉運使龐籍言元昊父子受國大恩一朝背叛今朝廷定議討伐以正逆順實合大義然此時興舉須為萬全之䇿臣謂用兵之道必先度我将既良我士既鋭然後料敵之虚實乗其釁隙而一舉之去秋鎮戎之戰依城壁據根本以主待客而諸将或中傷而退或閉城不出其士卒絶無用命赴敵之心使殘毒人命剽刦財物從容進退如入無人之境可謂将不良士不鋭矣元昊君臣之間未聞釁隙劉平等䧟沒之後邉城人心日夕惴慄幸即更張軍政比來士氣漸振儻復一出不利則衆意愈慴心難再奮也况出界之後山川道路我軍素未經渉須以蕃部為鄉導則其姦詐不可不防若至險隘之處部伍輜重首尾遥逺忽有伏兵鈔掠則至潰散况黄徳和敗手下潰兵不多至今招輯未獲若數萬衆更潰而不敢歸則益生邉患不細臣竊度廟議以大兵屯聚已乆上費國力下困生民欲决於攻取之計其如将佐士卒未能如意或且為嵗月持守之備汰去冗兵只留精鋭在邉數少則費用日寛兵精則足以禦捍賊地所産之物嚴法以絶之使不得與邉人市易既刼掠無所得貨利無所通其勢必日蹙如更益練将卒俟其釁隙可乗然後大舉庶㡬有萬全之策也惟聖心裁擇
  乙酉涇原路走馬承受崔宣言元昊遣人至邉請和上謂輔臣曰賊多詭計欲懈我師爾宜詔逐路部署司益嚴守備
  丙戌鄜延路走馬承受安儀言元昊執送塞門寨主髙延徳至保安軍詔令赴京師時范仲淹已遣延徳還夏州矣 陜西簽書經畧安撫判官田况言昨夏竦等為累奉詔以老師費財慮生他變令早為經畫以期平定故韓𤦺等入奏畫攻守二策以禀聖算其守策最備可以施行不意朝廷便用攻策今一旦禀命不敢持兩端非有宿定之謀必勝之勢倉卒牽合殊無紀律昔繼遷屢擾邉陲大宗親部分諸将五路進討或遇賊不擊或戰衂而還又嘗令白守榮馬紹宗䕶送糧餉於靈州諸将多違詔自奮浦洛河之敗死者數萬人今将帥士卒素已懦怯未甚更練又知韓𤦺尹洙同建此策恐未甚禀服臨事進退有誤大舉請以一事騐之如師行有期便須協力今鄜延路部署司葛懐敏等須索百端料其必不能應副足以為辭此不可者一也計者以為賊常併力而來我常分兵以禦衆寡不敵多貽敗衂今若全師大舉必有成功此思之未熟爾夫三軍之命繫於将帥人之材有小大智有逺近以漢祖之善将不若淮隂之益善况庸人乎今徒知大衆可以威敵而不思将帥之材否此禍之大者也兩路八十餘萬人庸将驅之若為舒巻賊若據險設伏邀截衝擊首尾前後勢不相援則奔潰可憂今邉臣所共奨者朱觀王珪桑懌爾近於鎮戎軍出界劉璠定川兩路西賊境中生聚牛羊皆遷徙逺去惟空間族帳守者二三百人輙來抗敵諸将奔走駭亂㡬不自免部隊前後不復整齊兵甲械用大為攘奪今兩路齊入併當劇賊若有不利則邉防莫守别貽後患安危之計决於一舉此不可者二也自西賊叛命以來雖屢乘機㑹然終不敢深冦郡縣以饜其欲者非算之少也葢以中國之大賢俊之盛甲兵之衆未易可測今我師深入若無成功大國威靈益為彼輕况我别墮姦計以致他虞此不可者三也計者又云将帥之間雖未足倚下流勇進或有其人自劉平石元孫䧟沒士氣挫怯未能勇奮今兵數雖多疲懦者衆以庸将驅怯兵入不測之地獨近下使臣數軰干賞蹈利欲邀竒功未見其利此不可者四也計者又云非欲深絶沙磧以窮祅巢但淺入山界以挫賊氣如襲白豹城之比臣謂乗虚襲掠既不能破戎首拉兇黨但殘戮孥弱以厚怨毒誠非王師弔伐招徠之體然事出無策為彼之所為亦當霆發電逝往來輕速以掩其不備今興師十萬鼓行而西賊已巧為計謀盛設隄備清野據險以待我師何襲挫之有此不可者五也自元昊冦邉人皆知其誅賞明計數黠今未有間隙之可窺而㬥為興舉如此計者但欲决勝負於一戰幸其或有所成否則願自比王恢以待罪勇則勇矣其如國事何此不可者六也昨范仲淹奏且乞朝廷敦包荒之量存此一路令諸将勒兵嚴備賊至則擊但未行討伐容示以恩意嵗時之間或可招納今年尹洙到延州商量仲淹堅執前奏未議出師若使涇原一路獨入則孤軍進退憂患不淺今諸處探到事宜多言昊賊竢我師諸路入界則併兵一路以敵與投來人杜文廣所説相同此正䧟賊計中此不可者七也以臣所見夏竦韓琦尹洙同獻此策今若乞中罷則是前後自相違異殊無定算欲果决進討則又仲淹執議不同或失期㑹乞召兩府大臣定議但令嚴設邉備若更有侵掠即須出兵邀擊以摧賊勢如復怯懦容賊殺掠當以軍法從事或探得賊界謹自守備不必先有輕舉恐落姦便如此則全威制勝有功而無患也然自議攻討以來賊中呼集配類廣為守防遷徙勞擾未嘗少安至今却有通款之意亦不可謂之無益至於驢畜軍須之物虚煩調發却欲罷兵亦是事之小者臨時分擘處置亦不為難所顧者安危大計爾乞宻降朝㫖下都部署司田况新傳云於是罷出師今但從實録 陜西經畧安撫副使韓𤦺言累准詔問促令進兵及令分析向去有何方畧授與諸路即委不誤事遂與夏竦參定攻守二策臣探知冬月昊賊未能舉動之際兼程赴闕求對進呈乞賜裁擇下兩地大臣相議只取攻策施行臣屢曽面奏兹事體大繫於安危若陛下决知可攻兩地大臣主議不變或能集事今日方歸本司而横議日騰朝聽已惑攻刺之説比已劄下朝廷舉大事主大謀自當堅如金石無有回易特降詔㫖激勵将士沮軍者約行古法今乃深憂重慮必謂無成况鄜延路范仲淹意在招納更不出兵雖具奏聞乞依元策假若朝廷強之使進終是本非已謀将佐聞之必無鋭志今已春月将半漸有暑氣必難進兵臣比來奉行成算非是年壮氣鋭慮不及逺幸而求勝以誤國家誠以昊賊據數州之地精兵不出四五萬餘皆老弱婦女舉族而行陜西四路之兵雖不為少即縁屯列戍寨勢分力弱故賊始犯延安生擒二将屠掠無數者葢劉平石元孫聚一路之兵拒之纔及九千而已去嵗秋末復有鎮戎之敗劉繼宗等分兵捍禦不滿萬人比援兵之至賊已㨗歸是則彼勢常專我力常㪚今中外不究此失遂乃待賊太過屯二十萬重兵只守界壕不敢與敵中夏之弱自古未有聞臣僚堅執守議以為必勝之術者臣恐數失塞堡邉障日虚士氣日䘮賊乗此則有吞陜右之心加以興師以來科斂萬計民已大困配率不止去年秋稔尚窘急如是忽有水旱其何以堪臣近過邠乾涇渭等州所至人户經臣有状稱為不任科率乞行减放内潘原縣郭下西絹行人十餘家每家配借錢七十貫文哀訴求免國用削弱乃至於此縁轉運使計無所出臣是以不敢邀愛民之譽直行放免恐相矛盾上煩朝廷臣恐一二年間經費益蹙人情惶駭師老思歸及期無代每慮至此臣難盡言望陛下省群臣之難一為大事之當謹知其異議已阻師期且令諸路置辦軍須訓勅兵馬俟及秋初若仲淹招懐未見其效則别命近臣以觀賊隙如須討擊即乞斷在不疑克日降㫖則庶事易辦便可進兵朝廷終難之此䟽家傳有之他書無有今附田況七不可䟽後或附任福敗前更詳考之録故太子中允祕閣校理石延年子濟為太廟齋郎
  延年與天章閣待制吳遵路同使河東及卒遵路為言於朝特卹之 中書言京畿及京西民間妄傳朝廷招選女口入官其扇揺者須聽人陳告配𨽻逺處牢城從之
  先是朝廷欲發涇原鄜延兩路兵討賊議未决詔環慶副部署任福乗驛詣涇原計事㑹經畧安撫使韓琦行邉趨涇州而諜者言元昊閲兵戩章㑹謀冦渭州己丑𤦺亟趨鎮戎軍盡出其兵又募敢勇凡八千人使福将以撃賊涇原駐泊都監桑懌為先鋒鈐轄朱觀涇州都監武英繼之行營都監王珪參軍事耿傳皆從琦靣授福等方畧令并兵自懐逺城趨徳勝寨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博隆城出賊之後諸寨相距僅四十里道近且易芻糧足供度勢未可戰則據險設伏待其歸然後邀擊之福等就道𤦺亦至城外重戒之翌日福自新壕外分輕騎數千趨懐逺城納克隆川遇鎮戎軍西路都廵檢常鼎同廵檢内侍列肅與賊兵一溜戰於張家堡南斬首数百賊棄馬羊槖駝佯北懌引騎追之福亦分兵自将踵其後薄暮福懌合軍屯好水川朱觀武英為一軍屯龍落川隔山相距五里約明日㑹兵不使賊得逸去邏者傳賊兵少故福等輕之路益逺芻糧不繼人馬已乏食三日福等不知賊之誘也悉力逐之癸巳至龍竿城北遇賊大軍循川行出六盤山下距揚博隆城五里結陣以抗官軍諸将乃知墮賊計勢不可留因前接戰懌馳犯其鋒福陣未成列賊縱鐵騎衝突自辰至午陳動衆傅山欲據勝地賊發伏自山背下擊士卒多墮崖塹相覆壓懌肅戰死賊分兵数千斷官軍後福力戰身被十餘矢有小校劉進者勸福自免福曰吾為大将兵敗以死報國耳揮四刃鐵簡挺身决鬬槍中左頰絶其喉而死福子懐亮亦死之先是琦命渭州都監趙律将瓦亭騎兵二千二百為軍後繼是日與觀英㑹兵於姚家川福既死賊并兵攻觀英等戰既合珪自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博隆城以屯兵四千五百來陣於觀軍西屢出掠陣堅不可破英重傷不能視軍自午至申賊兵益至東偏歩兵先潰衆遂大奔英律珪傳皆死之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博隆城酒税訾斌陜西部押兵士李簡柔逺寨主王慶鎮戎軍監押李禹亨三川寨監押劉鈞俱没於陣指使及軍校死者數人軍士死者六千餘人唯觀以餘衆千餘人保民垣四嚮縱射㑹暮夜賊引去涇原部署王仲寳亦以兵來援與觀俱還民垣距福敗處才五里然不相聞也始珪望見福麾幟尚在賊圍中欲援出之軍校有顧望不進者珪斬以狥乃東望再拜曰臣非負國力不能也獨有死爾乃復進戰擊殺數百人鐵鞭至撓曲手掌破裂猶奮自若馬三中箭三易馬最後得其下馬左右馳擊又殺數十人飛矢中其目遂死英知必敗勸傳避去傳不答英歎曰英當死君文吏無軍責奈何與英俱死觀亦戒傳少避賊鋒而傳愈前不顧身被數創乃殞前一夕傳在觀營夜作書遺福以其日小勝前與賊大軍遇深以持重戒之自寫題觀名以致福軍中傳死後或言福之敗由傳督戰大急福等既違節度雖死不足與既而福隨軍孔目吏彭忠得傳戒福書共白琦琦即奏之尹洙為作憫忠辨誣二篇實録云韓𤦺奏今月十二日福等敗於好水川按尹洙集具載甲子福等敗乃十四日其傳自十二日追奔十四日䧟沒凡歴三日也實録云人馬乏食已三日葢初十日出軍十一日戰於張家堡其夕両軍隔山分屯十三十四日皆逐賊故軍食不充若即十二日敗則不應言已乏食三日也今從尹洙集方元昊傾國入冦而福所統皆非素撫循之師臨敵受命法制不立既又分出趨利故至甚敗奏至上深悼焉
  丁酉贈馬軍都虞候賀州防禦使任福為武勝軍節度使兼侍中禮賔副使王珪為金州觀察使趙律為宻州觀察使武英為邢州觀察使内殿崇班閤門祗𠉀桑懌為觧州防禦使内殿崇班訾斌為成州團練使左侍禁閤門祗𠉀李簡為惠州團練使西頭供奉官左侍禁李禹亨為澤州刺史内侍殿頭列肅為丹州刺史右侍禁劉鈞為右屯衛将軍萬州刺史右班殿直唐忠為右屯衛将軍欽州刺史将作監亟耿傳為右諫議大夫鎮戎軍指使御前忠佐王貴為復州防禦使劉千為和州防禦使駐泊神衛指揮使白興為慈州團練使渭州指使神騎副都指揮使楊玉為澧州刺史追封其母妻及甄録子孫各有差賜福金順坊第一區賻物甚厚又月給其家錢三萬粟麥各四十斛唐忠不知以何職事死於是役當考常鼎列肅以都同廵檢督戰肅死事贈官鼎無聞焉亦當考
  戊戌詔學士以下至知雜御史諸路轉運使提㸃刑獄各舉殿直以下有材武或曉知錢榖無贓罪者以聞知成徳軍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任布言臣父贈官以至工部侍郎而猶衣緑欲望自今贈官至正郎者其畵像許服緋至卿監許服紫從之 河南府言工部侍郎王鬷卒贈户部尚書謚忠穆 是日西賊再冦劉璠堡忠正節度使夀國公昕暴得疾帝憂甚集京城知方書者與太醫治之司天言月掩心前星帝慘然埀涕已亥薨贈太師中書令豫王謚悼穆命端明殿學士李淑䕶䘮事陪𦵏永定陵納旌節符印於壙中帝自制輓辭𦵏期以五月且厚為之禮知諫院孫沔言啓土礲山期日廹卒難就非特此也自元昊盜邉三司力屈今一品之𦵏其飾最繁而祔𦵏者復衆非五十萬計不可是又益一邉費也元昊之窺中國乆矣以水旱不調謂得天時以将帥不和謂合人事如因我之役工倉猝之際悉力幸災以驚邉吏則重為陛下憂豈可不慮願緩𦵏期以俟西事之定書凡再上不報時帝悼王甚人莫敢言而沔獨言之 豫王之䘮宗室既就奠又拜伏于位知大宗正事允讓獨致哀而止人以為得禮
  始朝廷既從陜西所上攻策經畧安撫判官尹洙以正月丙子至延州與范仲淹謀出兵越三日仲淹言已得㫖聽兵勿出洙留延州㡬兩旬仲淹堅持不可辛丑洙還至慶州乃知任福敗績賊侵劉璠堡未退因遣權環慶路都監劉政将鋭卒數千往援未至賊引去夏竦尋劾奏洙擅發兵降通判濠州范仲淹去年十二月末䟽稱西路廵檢劉政當屬鄜延比云環慶都監不知何時遷改 詔京東西淮南兩浙江南東西荆湖南北路招置宣毅軍大州兩指揮小州一指揮為就糧禁軍先是河東北陜西與京東西皆増募鄉兵其後遍令天下各増募額外弓手於是始立宣毅軍額以統之惟陜西仍故號為保㨗兩河強壮雖别名義勇亦有𨽻宣毅者募額外弓手遍及天下此據張方平所陳八事䟽不得其時當在康定元年十月以後正史實録朔厯等書皆闕之今附見葢所招宣毅軍其軍士即去年増募額外弓手也孫沔亦有乞放江浙荆湖鄉弓手奏議可考 初募額外弓手著作佐郎通判睦州張方平上利害八事其一曰敕文逐縣除舊管弓手外據見管主户每一千户差㸃弓手五十人一萬户五百人如不滿千户及萬户已上據今所定分數比量㸃差者伏以天下大縣有及五六萬户者若縣管主户五萬則所差二千五百人非惟人數過多民力煩敝或地處逺險或嵗逢荐飢或守令非人或姦猾乗隙聚兵資冦亦不可以不過虞也欲乞諸萬户已下縣所差人數一如敕文處分即萬户已上亦以五百人為止縁雖小縣不可以無備雖大縣選兵五百亦足以自衛矣如此則輕重之勢平臂指之力均矣其二敕文其弓手須見管帳籍主户差㸃者只如臣州管内户籍有升降帳有桑功帳並嵗上於户部升降帳所管主户二萬二千三百有餘此葢官吏受俸約此户口數也桑功帳所管主户三萬七千六百有餘此乃州縣户口嵗有増益之数也州縣賦役各有五等户版簿常所切用切慮逐處拘於帳籍二字致有㸃差異同欲乞明降處分州縣止以見用五等版簿見管主户數為准則天下之役均焉其三敕文所差㸃弓手其第四第五等户如委實貧闕雖有丁数即不得一例㸃差者乞令諸州縣先從物力丁數最髙強户㸃差第一等不足即差第二等第二等不足即差第三等比並資産丁行髙強者㸃定所有合供州縣色役依舊輪流差遣見供州縣色役者暫免弓手已畢役者却充弓手非惟先富強而寛平弱夫髙貲之人各有䕶惜家鄉親愛之意故必重於犯法至於合用噐仗亦有力置辦各得精好自然天下㸃差事體均當其四敕文令逐縣剏置教場每嵗起十月後至正月終當分畨勾集教閲自教閲時毎人支口食米二升者十月後雖是農隙集教日長民亦不易又約計逐嵗人且支米二石四斗今諸州縣倉廪除上供外留州支遣例少儲蓄即如臣州在兩浙中户口不多所差㸃弓手若據主户實數猶僅二千人數例支給口食嵗支米四千八百石将多補少計天下支費其數不啻百萬斛若令逐縣所㸃弓手便作三畨教習時即支與口食已教放歸便截日住支即如三千户縣弓手一百五十人每畨五十人赴教每嵗習四十日而已人不失業官不費儲是减天下糧給之費三分之二也其五敕文自教閲時量借甲弩噐械教習披帶教罷便仰管轄官員收納入庫其弓箭刀鋸及木槍桿棒之類即許自置以備本鄉村教習者夫奮梃掲竿猶足以資嘯聚之勢况人知鬬戰家有利兵不可啓也請令逐人所置弓箭噐械各自標認悉納州縣每當教閲及遇有盜賊勾抽㑹合之時據數給付事畢隨納常令官吏㸃檢其有損動即畨次給出各令修換其六敕文所差弓手毎五百人内選差㑹武藝有身手者一名充指揮使者伏以内地州縣與河朔不同河朔所置鄉軍本備戰守之用故依軍法立為階級以相攝制又逐州軍各屯強兵勢足彈遏今内地州縣人不習兵但財力相維富役貧強暴寡其兼并豪猾之民居常猶吞噬貧弱為鄉邑害况公許之相制乎夫能為五百人長必鄉里大猾者非惟為貧弱之暴更且有患之大者彼前世之大冦乗飢擾之釁奮臂猶足以為天下患况使之有素練之士甲兵之利乎兹事大有安危之勢焉請令所㸃弓手每十人團為一甲置節級一人使嵗一替換依次更番補充其指揮使之名伏乞省去逐甲人少則節級易為拘管呼集更番補充則不相攝服亦馭民之上䇿也其七敇文所㸃弓手須是少壮者充與免户下諸雜差配伏以天下州縣人户大抵貧多富少逐縣五等户版簿中等以上户不及五分之一第四等五等户常及十分之九故國家諸雜賦役每於中等以上差科所以惠貧弱也今富彊之家盡占為弓手即諸雜科配悉出於貧弱儻又姦吏因縁騷擾即縣鄉益困若分畨教習每嵗赴教止四十日而官與之食富強之家朱為有損而乃虛免差配貽患下户欲乞令州縣諸雜差配一切仍舊但嚴行條約所差弓手除教閲外州縣不得妄有勾抽差借諸般追役或有強惡賊徒結成群黨勾抽㑹合之時亦只許隨近勾㸃令佐親自部勒掩逐不得令公人押領淹延圑聚如長役弓級耆壮等一例監捕之法若縣鄉小小盜賊持仗竊盜非群行攻刧者亦不得擅行勾抽免致官吏接便恣意聚㪚即其愛利過於免差配之惠也其八每嵗教閲之時乞令逐州知州通判一次廵行諸縣以按閲之或所㸃人非壮健噐械不完利行列不整訓習不精移易簿帳減削糧食諸事其逐縣令佐各行勘罰其弛慢甚者具事聞奏嚴加黜責方平所議如此然當時不能盡用也方平所陳八事當在康定元年十月後葢富弼奉使契丹以十月入辭劄子但云京東西置鄉兵猶不及江淮等路當時弼既去執政别因人論列因取六月甲辰詔書遍行天下故方平有此䟽其十一月十二月之間乎實録本紀偶失記注既無所繫且附見此當時福建亦増募弓手亦置宣毅軍此獨無福建字或國史記注偶又不詳爾方平䟽不必具載既欲考尋當時額外弓手事迹故並存之六月壬寅八月辛巳明年四月丁酉可考
  癸邜徙鄜延副都部署葛懐敏為涇原副都部署王仲寳為環慶副都部署范仲淹言懐敏猾懦不知兵也甲辰詔文武官受任於外者毋得因臨遣之際面祈恩澤
  丙午京師雨藥 豫王薨止放百官朝㑹連值休假至三月庚戌朔始詔輟視朝五日 秘書丞通判同州蒋偕催促陜西計置糧草 初遣内侍王克恭議塞澶州决河克恭請先治金堤繼遣户部副使楊告與内侍押班劉從愿往規度告等請乗嵗稔塞横壠而龍圗閣直學士姚仲孫罷河北都轉運使入奏利害曰臣行大河自横壠以及澶魏徳博滄州兩堤之間或廣數十里狭者亦十餘里皆可以約水勢而博州延輯兩堤相距才二里堤間扼東故金堤潰宜於延輯南岸上自長尾道下屬之朱明口治直堤兩堤相距可七里行視隘塞皆開廣之又於堤之外起商胡埽至魏之黄城角治直堤則水緩而不廹可以無湍悍之憂臣之所陳其利有八一曰水不廹魏二曰河不憂徙而貝冀滄景安三曰延輯無壅則堤不危四曰横壠罷大役五曰横壠不塞則河水不齧大韓埽六曰諸埽無他虞七曰河事寛則人工省八曰阻水險以捍蔽京師議既上詔京東河北轉運使廵河使臣知天雍軍李迪權利害而迪言閉横壠功費大恐不可就宜修金堤以禦下流帝然其䇿於是詔權停修决河仲孫初以河北都轉運使權知澶州河壊明公埽絶浮橋仲孫親緫役堤上埽一夕復完權知大名府夜領禁兵塞金堤决是嵗澶魏雖大水民不及患仲孫澶魏二事據本傳附見
  辛亥降知鎮戎軍崇儀使忠州刺史朱觀為供備庫使時韓𤦺奏好水川之役觀雖力戰拒賊官軍死傷者亦多請降官且留在任以責後效也
  甲寅鄜延部署許懐徳為本路副都部署
  丙辰詔禮部貢舉自今舉人毋得以進獻邉機及軍國大事為名妄希恩澤 任福等既敗朝議因欲悉罷諸路行營之號明示招納使賊驕怠仍宻收兵深入討撃詔范仲淹體量士氣勇怯如不知畏懦即可驅策前去乗機立功仲淹言任福已下勇於戰鬬賊退便追不依韓𤦺指縱因致䧟沒此皆邉上有名之将尚不能料賊今之所選往往不及更令深入禍未可量大凡勝則乗時鼓勇敗則望風䘮氣不須體量理之常也但邉臣之情務誇敢勇耻言畏怯假使真有敢勇則任福等數人是也而無濟於國家孫子曰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今欲以重兵宻行軍須糧草動數萬人cq=50呼索百端非一日可舉如延州入賊界二百餘里營陣之進須是四程况賊界常有探𠉀兼扼險隘徒言宻切可無喧閙其行營名目切恐虚有廢罷自古敗而復勝者蓋将帥一時之謀我既退衂彼必懈慢乗機進戰或可圖之昨山外賊退之時本處兵少兼闕将帥所以不能舉動近據慶州申郝仁禹等領兵入界亦多輸折葢賊扼險要以寡擊衆而致也臣愚以為報國之仇不可倉卒昔孟明之敗三年而後報殽之役孫子曰王不可以怒而興兵将不可愠而致戰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故明主謹之良将警之安國之道也又曰利而誘之怒而撓之引而勞之今賊用此䇿不可不知若乗盛怒進兵為小利所誘勞敝我師則其落賊䇿中患有不測或更差失憂豈不大自古用兵之術無出孫子此皆孫子之深戒非臣之能言也以臣所見延州路乞依前奏且修南安等處三兩廢寨安存熟户并弓箭手以固藩籬俯彼巢穴他日賊大至則守小至則擊有間則攻方可就近以擾之出竒以討之然復寨之初猶慮須有戰鬬比之入界其勢稍安其諸路並乞且務持重訓練竒兵先乞相度徳靖寨西至慶州界環州西至鎮戎軍界擇要害之地堪為營寨之處必可乆守則進兵據之其側近蕃族既難耕作且懼殺戮又見漢兵乆駐可倚賊不能害則去就之間宜肯降附庶可奪其利而取其民也若只鈔掠而回不能乆守側近蕃族必無降附之理今乞且未進兵必恐虚有勞敝守猶慮患豈可深入臣非不知不從衆議則得罪必速柰何成敗安危之機國之大事臣豈敢避罪於其間哉臣非不能督主官員須令討擊不管踈虞敗事之後誅之何濟惟聖慈念之鄜延路罷行營文字臣且令部署許懐徳收掌别聽朝㫖臣一面依此關報夏竦韓𤦺商量申奏如所議未合乞朝廷取捨臣方待罪不敢乆冒此職妨誤大事從之於是行營之號卒不罷兵亦不復出按仲淹奏議此議以三月七日奏今附見
  戊午詔如聞江南民間妄言各户二丁以上皆徙耕陜西逺方貧民或已逃避山谷間亦有舉息於人買田自占者故兼并之家擇户下瘠土移於貧民宜許人陳告給賞錢五十千犯者奏裁
  丁夘賜汴口役卒緡錢 元昊始僣兵未動也朝廷即欲討之著作佐郎通判睦州張方平上言國家自景徳以來既與契丹盟天下忘備将不知兵士不知戰民不知勞殆三十年矣若驟用之必有䘮師蹶将之憂兵連民疲必有盜賊意外之患當含垢匿瑕順適其意使未有以發得嵗月之頃以其間選将厲士堅城除噐為不可勝以待之雖元昊終於必叛而兵出無名吏士不直其上難以决勝小國用兵三年不見勝負不折則破我以全制其後必勝之道也方平所議葢與吳育同而議者皆不謂然兵既交天下騷動方平又獻平戎十䇿大畧以為邉城千里我分而賊専雖屯兵數十萬然賊至常以一擊十必敗之道也既敗而圖之則老師費財不可為已宜及民力之完屯重兵河東示以形勢賊入冦必自延渭而興州巢穴之守虚我師自麟府渡河不十日可至此所謂攻其所必救形格勢禁之道也宰相呂夷簡見之謂參知政事宋綬曰六科得人矣然不果用其䇿於是召對賜五品服諭執政令試學士院俄而曰是再對制䇿者復何試辛巳除直集賢院尋遷太常丞知諫院據哲宗實録新舊附傳皆不載方平初議與吳育同獨載其平戎十䇿且言夷簡悉用之按蘓軾誌方平墓則云十䇿不果用而載其初議特詳今從之吕夷簡以康定元年五月為宰相宋綬以九月為參政墓誌云宰相吕夷簡則方平所獻十䇿當在康定元年五月以後恐太緩今且從墓誌更當考之方平知諫院實録不記其時今附此當是代梁適在六月間㑹要禁約篇載方平以八月十六日論内降自稱承乏諌省未五十日則初除在六月間也其自佐著作遷太常丞亦不知是何時 御前忠佐管勾鎮戎軍蕃漢都指揮使事向進領忠州刺史以䕶邉有勞又其三子皆與賊戰沒也進又見二年六月丙申
  乙亥以汴流不通遣知制詔聶冠卿祭河瀆廟内侍押班藍元用祭靈津廟
  夏四月庚辰以嘉勒斯賚進奉人蘭章家軍主策拉諾爾為珍州刺史
  辛巳降陜西經畧安撫副使樞宻直學士起居舍人韓𤦺為右司諫知秦州職如故任福軍敗𤦺即上章自劾諫官孫沔等請削琦官三五資仍居舊職俾立後效㑹夏竦奏琦嘗以檄戒福貪利輕進於福衣帶間得其檄上知福果違節度取敗罪不專在𤦺手詔慰撫之及是乃奪𤦺使權孫沔奏議云因責范仲淹乃例罷𤦺使權當考王堯臣亦言福違節度以敗不可專責𤦺葢𤦺已責堯臣復言之事見六月己亥
  壬午陜西都轉運使禮部郎中天章閣侍制龐籍為龍圗閣直學士知延州兼鄜延路部署司事 屯田員外郎劉渙直昭文館為秦隴路招安蕃落使㑹要招安作招撫渙還自青唐得嘉勒斯賚誓書及西州地圖以獻故有是命尋改為陜西轉運副使兼秦隴招安蕃落使仍令渙詣䇿拉諾爾所告諭嘉勒斯賚舉兵取西凉府
  癸未降陜西經畧安撫副使兼知延州龍圗閣直學士户部郎中范仲淹為户部員外郎知耀州職如故始韓周等持仲淹書入西界逆者禮意殊善行既兩日聞山外諸将敗亡周等抵夏州留四十餘日元昊俾其親信葉勒旺榮為書報仲淹别遣使與周俱還且言不敢以聞烏珠書辭益慢仲淹對使者焚其書而潜録副本以聞書凡二十六紙其不可以聞者二十紙仲淹悉焚之餘又略加刪改書既逹大臣皆謂仲淹不當輙與元昊通書又不當焚其報呂夷簡詰周不禀朝命擅入西界周言經畧專殺生不敢不從坐削官監通州税宋庠因言於上曰仲淹可斬也杜衍曰仲淹本志葢忠於朝廷欲招納叛羌爾何可深罪夷簡亦徐助衍言知諫院孫沔又上䟽為仲淹辨上悟乃薄其責孫沔救仲淹此據日記刪改書據朔歴按髙延徳之來初無書以仲淹與元昊書可考也畢仲游作沔神道碑乃云延徳奉書至延州及闕下誤矣元昊有書葢因韓周使歸日記所載當得其實呂夷簡靣詰韓周此必仲淹遣赴京師或朝廷追入髙延徳雖違令赴京師然已先為仲淹發囬夏州及韓周使還不云與延徳俱不知延徳復還或否也果復還且赴京師亦無書元昊所遣使與韓周俱還者要未嘗到闕下也葉勒旺榮姓名此據元昊傳事葢與日記畧同但實録正史載此事皆不詳爾
  甲申以資政殿學士右諫議大夫陳執中為工部侍郎同陜西都部署兼經畧安撫縁邉招討等使知永興軍仍詔夏竦判永興軍如故 徙秦鳳副都部署知秦州定國留後曹琮為陜西副都部署兼經畧安撫縁邉招討副使琮在秦州前後凡四年劉平石元孫之敗關輔震恐琮請籍民為義軍以張兵勢於是料簡鄉弓手數萬人賊冦山外還天都刼儀秦屬户琮發騎士設伏以待之賊遂引去琮欲誘吐蕃椅角圖賊得西州舊賈使諭意而沙州鎮國王子遣使奉書曰我非唐甥天子實吾舅也自党項破甘凉遂與漢隔今願率首領為朝廷擊賊帝善琮䇿故使副執中尋加歩軍副都指揮使琮本傳載此三事皆不得其時今附見更須考之除歩軍副帥乃五月己巳今附見
  丙戌環慶鈐轄供備庫使杜惟序領忠州刺史為陜西鈐轄兼廵警縁邉州軍好水之役惟序領騎兵數千由懐安路破賊三寨斬首數百級獲馬牛千計於是擢用之惟序審瓊曾孫也
  己丑契丹國母遣林牙臨海軍節度使耶律仁先吏部郎中知制誥史館修撰張宥契丹主遣左監門衛上將軍蕭福善光禄少卿崇禄館直學士王綱來賀乾元節己亥詔秦州管界諸縣令佐并鎮寨主都監監押廵檢等委陜西都轉運司體量年老昬昧懦弱不得力者於轄下選公幹得力使臣對換訖奏如别無可差即具以聞當議選人對替㑹要康定二年四月二十一日事二十一日己亥也是年十一月郊祀乃改元慶厯故㑹要以為康定二年
  乙巳徳音降陜西囚死罪一等流以下釋之諸軍及弓箭手並與持支仍出内庫錢三十萬緡以賜邉民被冦鈔者其親屬孤寡官為賑撫賦役可省者省之官吏有務苛刻誅求者當行嚴典本路進士再舉諸科三舉及曽經御試者免觧諸州觧額不及十人者増五人十人以上增三人
  丙午陳州布衣郭京為大理評事陕西都部署司參謀軍事京少任俠不事家産平居好言兵范仲淹滕宗諒數薦之上召見特命以官 建州布衣徐復賜號沖晦處士復初京師舉進士不中退而學易通流衍卦氣法自筮知無禄遂亡進取意游淮浙間以學易為事凡數年益通隂陽天文地理遁甲占射諸家之説他日聽其鄉人林鴻範説詩且言詩之所用於樂者忽若有得因以聲噐求之遂悟大樂於七音十二律清濁次序及鐘磬侈弇匏竹髙下制度皆洞逹上方留意於樂詔天下求知樂者大臣薦胡瑗瑗作鐘磬大變古法復笑曰聖人寓噐以聲今不先求其聲而更其噐其可用乎後瑗制作皆不效范仲淹過潤州見復問曰今以衍卦占之四夷無變異乎復對西方當用兵推其日月後無少差於是與郭京俱召見帝問天時人事復對曰以京房易卦推之今年所配年月日當小過也剛失位而不中其在強君徳乎帝又問變故與前世何若復對曰如唐徳宗居奉天時帝驚曰何至此復曰雖然君徳不同陛下無深慮也帝問何故復曰徳宗性忌刻好功利欲以兵伏天下其徳與凶運㑹故奔走失國僅乃能免陛下恭儉仁恕不難屈已容納西羌之變起自元昊陛下不得已應之雖兵連不解而神人知非陛下本心時同徳宗而徳與之異卦氣雖不祥無他也不乆定矣帝稱善帝又問明年主何卦復曰乾卦用事説至九五盡而止帝又問前年京師黒風何以應復曰其兆在内豫王喪其應也命為大理評事固以疾辭乃賜處士號補其子發試校書郎復性髙潔而處世未嘗自異後居杭州十數年卒曽鞏集有徐復傳與實録正史畧不同今但從實録正史取龍川别志附益之 録故慶州西谷塞主左雄殿直趙福子大有為左班殿直以福與西賊戰沒也 以安州復𨽻荆湖北路 詔致仕官之子孫授試御齋郎年及格者與免選除近便官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三十二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厯元年五月己酉朔詔諸路各置招撫蕃落司以知州通判或主兵官兼領之此事實録殊不記惟此月朔書命知麟州苗繼宣管勾招撫屬户事因采田况奏議特書之
  辛亥詔陕西經畧安撫縁邊招討使判永興軍夏竦𠉀陳執中至領兵出廵邊
  乙夘詔以銅錢出外界一貫以上為首者處死其為從若不及一貫河東河北京西陕西人决配廣南逺惡州軍本城廣南兩浙福建人配陕西其居停資給者與同罪如捕到蕃人亦决配荆湖江南編管仍許諸色人告捉給以所告之物其經地分不覺察官吏減二等坐之初權三司使公事葉清臣言朝廷務懐來四夷通縁邊互市而邊吏習於乆安約束寛弛致中國寳貨錢幣日流於外界比年縣官用度既廣而民間貨易致不通方羌戎為叛指日待誅姦人出入邊闗蕩然無禁故於舊條第加其罪
  丁巳御崇政殿錄繫囚雜犯死罪以下遞降一等杖以下釋之
  戊午以右班殿直閤門祇𠉀趙珣為閤門通事舎人陕西經畧安撫招討都監珣初隨其父振在西邊訪得五路徼外山川邑居道里凢地之利害究其實作聚米圖經五巻韓琦言於帝詔取其書并召珣至又上五陣圖兵事十餘篇帝給歩騎使按陣既成臨觀之於是陳執中薦珣為縁邊廵檢使吕夷簡宋庠共奏曰用兵以来䇿士之言以萬數無如珣者即擢任之珣自以年少新進未有功辭都監授兵萬人賜御鎧仗令自擇偏裨參佐居涇原兼治籠竿城瑪展當羅百餘帳處近寨為㬥珣白府引兵二萬自靜邊歴貴烏抵黙寜襲賊俘獲千計靜邊將劉滬殿後為賊所掩珣登阪望見從騎數百復入拔滬之衆以出士皆歎服轄戩居康谷無所屬珣與書招之遺以綈錦轄戩聼命數事附見恐别有日月則當追改本傳云珣辭都監按此月丁夘即罷都監不縁珣辭也不知珣不為都監後以何官治籠竿城據范仲淹奏議慶厯二年二月五日奏看詳珣所上劄子猶帶都監且云去年十一月赴籠竿城駐劄則是珣未嘗辭都監都監亦未嘗罷也當考
  己未代州言陽武寨有北界人侵耕禁地盖由前寨主彌文寳等失廵防所致請自今縁邊諸寨有失廵防致北界侵耕者凖透漏賊盜條論罪從之
  壬戌詔入内内侍省都都知内侍省左右班都知比景福殿使入内内侍省都知内侍省左班都知右班都知比宣慶使入内内侍省副都知内侍省左右班副都知比宣政使入内内侍省押班如本官諸司使以上者比昭宣使諸司副使以上並班皇城使之上從閤門所奏也吕夷簡初入相即升都知押班班次天聖七年九月於是三入又降此詔然未嘗闗報御史䑓故當時任都知押班者毎遷官則必奏免正衙議者非之先是左正言孫沔奏太宗初置京朝官考課院即今審官院是也凡中外守任咸給印紙厯子或功績可紀清白有守過犯度數舉主姓名盡得書之無所遺俾至闕下赴院磨勘第其等而升黜之此朝家激勵賢才驅策駑蹇之至術也自後因循咸以磨勘為轉官之階梯不復有尚功之志節但居官三周例遷一級雖數有失亦不退覆故士大夫以無過犯為能是使庸愚不肖之人晏然自得不十年間坐致員外郎是以居常則朱紫相隨應用則玉石難辨茍不更張𡚁轍必恐寖廢政綱臣欲乞今後應京官升朝官並依舊許三周年一次磨勘如明有理迹亷名者即與轉官有公私罪者等第降黜無功過者且守舊資如此足以旌别賢愚永著甲令亷勤公幹之士聞之必激節顧行者衆矣更乞差近上臣僚别定格式亦一時之懿範也沔又奏國朝自景徳祥符間屢行大禮旁流慶澤凡文資自帶職員外郎武職自諸司副使已上毎遇南郊及知雜御史刺史以上逐年聖節並許奏䕃子孫弟姪雖推恩至深而永式未立今臣僚之家及皇親母后外族皆奏薦略無定數多至一二十人少不下五七人不限才愚盡居禄位未離襁褓已列簮紳或自田畆而來或從市井而起官常之位已著而僕𨽻之態猶存是則將國家有數之品名給人臣無厭之私恵故使父兄不敦教訓子弟不修藝業俾之從政徒只害民若不急為更張已見積成𡚁倖欲乞今後帶職員外正郎只許䕃叙一名子弟少卿給諫與二人丞郎三人尚書四人僕射以上與五人致任及物故各更與一人武職等比類官品皇親母后之族及兩府大臣亦乞約立人數伏乞特差近上臣僚定其乆制以為萬世之法於是沔又奏臣前日上殿曽有劄子乞差近上臣僚重定文武班磨勘官資年限䕃子孫人數事已䝉聖㫖送中書訖竊見内侍省近年改官亦無定制率不踰紀便至使名况國朝已來自有故事今半載之内四為防禦既無殊績又匪年勞未知何名當此異寵復又奏䕃飬男人數不少伏望特降嚴命指揮令限年遷轉及約品䕃叙為昌朝之永式沔又奏臣竊聞内侍别立主司中官自通禁省有唐四品不通於典制五局兼著於令丞所以分中閫之政不使挾外廷之議如此檢節尚至侵陵故聖宋已來明制斯在太宗著令式之文真宗述箴規之訓能詔近習各謹吹嘘所繫安危尤加約束是以先朝秦翰等數人履行端謹節義深厚心皆好善意不害人出則緫邊方之寄歸則守内庭之職俾之兼領亦不侵官止守使名終無殊命今聞欲以都知押班之資升於閤門引進之上隳國家之舊典起宦寺之威權况内殿起居則别班朝集宴㑹則不預安用異數竊據横行盖因勾當局務之間多與文武官員同事爭列名衘自尊位貌遂欲改革品秩僥冀寵榮誰啓厲階輙敗經制今邊陲用武賞罰是先慎揀官資尚難激勸豈宜閽寺之人更居侯伯之上竊恐將帥之臣耻居其下策勲之際不重此官大紊紀綱事亦非細伏望守祖宗之規式戒左右之權倖則朝廷之福天下之幸也所有先降劄子下閤門重定都知押班位乞更不施行沔又奏竊見天聖之間多有内降莫測夤縁盡由請託盖頗邪之軰巧宦進身求左右之容僥滎濫賞假援中闈實玷朝直昔唐之斜封終汚圖史洎景祐初元陛下勤政首革時𡚁澄清仕途天下之人抃足稱快近嵗以來此路復起未知以何事迹逹於聦明妨公起謗無甚於此中人佞人得以希意隂結所知率由斯道故有位臣僚引薦親戚干冒寵榮惟務奔趨不顧亷耻豈非風化使然伏望特發宸𠂻止絶内降如有合自中出之事令兩府及諸司依公執奏勿使阿䛕上累聖明仍乞别降手詔戒告中外沔五奏並據沔家集并畢仲游神道碑沔五奏皆與大臣牾又薦田况歐陽修張方平曽公亮蔡襄王素可任諫官自代此據畢仲游神道碑
  甲子沔罷左正言為工部員外郎提㸃兩浙路刑獄出内蔵庫緡錢一百萬助三司給陜西軍費仍令轉運司聽商人於縁邊及内地入見錢給以香藥象牙鹽茶或與恩澤
  乙丑贈皇長子為太傅封褒王賜名昉謚懐靖與豫王同𦵏于永安
  丁夘罷陜西經畧安撫縁邊招討都監
  庚午龍圖閣直學士權三司使葉清臣知江寧府權知開封府天章閣待制呉遵路知宣州陜西都轉運使龍圖閣直學士姚仲孫權三司使知制誥賈昌朝為龍圖閣直學士權知開封清臣與遵路相厚宋庠鄭戩皆同年進士四人據要地鋭於作事宰相以為朋黨請出之辛未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宋庠守本官知揚州樞宻副使右諫議大夫鄭戩加資政殿學士知杭州先是吕夷簡當國同列不敢預事唯諾書紙尾而已獨庠數與之爭論夷簡寖不悦上顧待庠頗厚夷簡忌之巧為所以傾庠未得及范仲淹擅通書元昊又焚其報夷簡從容謂庠曰人臣無外交希文何敢如此庠以夷簡誠深罪仲淹也他日於上前議其事庠遽請斬仲淹樞宻副使杜衍力言其不可庠謂夷簡必助已而夷簡終無一言上問夷簡夷簡徐曰杜衍之言是也止可薄責而已上從之庠遂倉黄失措論者喧然皆咎庠然不知實為夷簡所賣也於是用朋黨事與戩俱罷時西兵數衂上憂之欲遣輔臣戩請行不許庠戩同罷戩獨加職此必有說當考 翰林學士兵部郎中知制誥王舉正為右諌議大夫參知政事舉正厚重寡言前一夕吏有報者舉正方燕居齋舎徐謂吏曰傳者必妄不然安得漏禁中語既入謝上曰卿恬於進取未嘗干朝廷以私故不次用卿 樞宻直學士右諫議大夫知益州任中師龍圖直學士給事中知河南府任布並為樞宻副使先是布數上書論事帝欲用之吕夷簡薦中師才不在布下遂俱擢任或曰中師前罷廣州嘗納賂於夷簡於是樞宻副使闕上謂夷簡用諫議大夫任姓者盖指布也夷簡遽進中師名上徐曰今在西川夷簡因言中師可用乃并用兩人此據日記 右諫議大夫集賢院學壬楊日嚴為樞宻直學士知益州時三司急財用有詔析户版為十等第賦役民以歳租占佃官田廬者髙其估募輸錢就市為已業人苦其擾又陜西奏收市益梓路溪峒馬而不知其實無馬也日嚴皆奏罷之日嚴此事恐自有時日則此除當削去 詔陜西經畧安撫招討使判永興軍夏竦屯鄜州同陜西經畧安撫招討使知永興軍陳執中屯涇州時兩人議邊事不合故分任之
  壬申徙知耀州龍圖閣直學士范仲淹知慶州兼管勾環慶路部署司事初元昊反隂誘屬羌為助環慶酋長六百餘人約與賊為鄉導後雖首露猶懐去就仲淹至部即奏行邊以詔書犒賞諸羌閲其人馬立條約讎已和斷輙私報之及傷人者罰羊百馬二已殺者斬負債争訟聽告官為理輙質縳平人者罰羊五十馬一賊馬入界追集不起隨本族毎户罰羊二質其首領賊大入老㓜入保本寨官為給食即不入寨本家罰羊二全族不至者質其首領諸羌受命恱服自是始為漢用 知慶州天章閣待制張奎為陜西都轉運使
  癸酉内六班散都頭都知郭興等試武藝於崇政殿擢興為左藏庫副使餘並優遷之
  甲戌虞部員外郎監百里鎮酒務郭志髙復為六宅使涇原路都監尋以親䘮復為虞部員外郎 太常丞直集賢院簽書陜西經畧安撫判官田况上兵䇿十四事一曰昊賊弄兵侵噬西蕃開拓封境僣叛之迹固非朝夕始於漢界縁邊山險之地三百餘處修築堡寨欲以收集老弱併驅壮健為入冦之謀初貢嫚書亦未敢擾邊范雍在延州屢使王文思軰先肆侵掠規貪小利賊遂激怒其衆執以為辭王師伐叛弔民之體自此失之劉謙髙繼嵩等破龐青諸族任福襲白豹城皆指為有功者也無不殺戮老弱以為首級彼民皆訴寃於賊以求復讎此皆吾民受制敵人而又使無辜被戮毒貫人靈上下文移皆謂之敵人吁可媿也或謂國家乆不能用兵將卒未練欲使趨功騖利習於戰鬬爾然賊界諸處設備甚謹屢見打族非利俘獲無幾䧟沒極多如郝仁禹打旺額依族亡三百四人無所獲任政打納斡堡亡一百九十三人秦鳯部署司打隆博族亡九十六人各獲首一級麟府軍馬司入賊界牽制亡三百八十八人斬馘者十八其餘大亡小獲無足言者以此計之寔傷挫國威取賊輕侮自今宜且罷打族但嚴設守備以俟賊至然後别為之策以破姦謀二曰自昊賊冦邊王師屢戰不利非止人謀不善抑亦衆寡非敵近因好水川之敗士氣愈怯諸將既沒牙隊之兵罪皆當斬朝廷普示含貸欲為招集伸恩屈法事非獲已軍中相勸以退走自全為得計陜西雖有兵近二十萬戍城寨二百餘處所留極少近又欲於鄜延環慶涇原三路各抽減防守駐兵於鄜慶渭三州大為屯聚以備賊至然今鄜延路有兵六萬六千餘人環慶路四萬八千餘人涇原路六萬六千餘人除留諸城寨外若逐路盡數那減屯聚一處更㑹合都監廵檢手下兵併為一陣極不上三二萬人賊若分衆而來猶須力决勝負或昊賊自領十餘萬衆我以三二萬人當之其勢固難力制議者但欲以寡擊衆幸於偶勝然非萬全策也夫能以寡擊衆徼一時之勝者或得地利或發竒策非可恃以為常今必敗之形洞可前照而恬然坐視莫或為計議者又謂賊若併兵而入則可率他路兵以禦之且賊毎入冦既有所得飈馳霧巻一夕而去他路固無所及矣或謂收保邊民持重以觀其勢可擊則擊不可則已賊不過破毁民生因食野積而歸爾此茍一日之不敗則可也深慮後患有異於斯臣去冬在都下嘗聞士大夫相與言謂小羌不足憂何則叛命之初我無邊備若兵隨檄至則闗中安危未可知此賊計之失也自劉平石元孫陷沒中外震駭賊若長驅而至誰能當之此二失也臣始聞此説謂賊之易與也今觀其包藏變譎圖全擇利乃知所謂失策者實賊之得計也且賊未敢長驅亦猶我之未敢深入所以然者主客異勢進退懐疑邊防之兵並出其後險要之地或斷其歸是决成敗於一舉豈勝筭哉自李士彬被虜劉平等敗沒延州之境蕩然一空日者山外之民殺掠奔潰已亡大半是渭州之境又漸空矣料賊今秋來春猶且驅刼不已必使我藩籬盡空表裏可見然後攻城破邑漸謀長驅則無後顧之患臣所謂闗中安危漸不可測願朝廷為勇斷之計也斷之勇者在乎發内帑之財募陜西河東强壮之民五七萬分屯鄜延環慶涇原三路甫及防秋則以逐處弓手分畨戌守城寨而參以正名毎路及五六萬人以上精加訓練我軍既衆其氣自振也必曰募民兵則衆情不安增邊戍則大費不贍此循常拘近之論也且民兵之法祖宗所行訖今軍中餘老多在加之出財選募非同差㸃其中必有樂聞効用者内帑之積祖宗本為用兵今乃其時也三曰用兵之法當先有部分部分進退權於大将旗皷旗皷常在軍中自西陲用兵毎戰必敗好水川之戰任福實大將而不能指麾統制以為已任乃自率一隊前當劇鋒矢盡勢窮而後䧟沒忠勇之節雖可嗟閔然論其才力止一卒之用夫部分不明多則不能辨少則不能勝進無所勸退無所止一有紛亂則其勢北矣欲矯此𡚁在乎先求大將之才峻其威權而尊寵之如葛懐敏為鄜州部署張亢為鈐轄當以偏裨之禮奔走麾下若犯令即當誅之乃平牒往來動皆鈞禮韓琦范仲淹為經畧安撫副使葛懐敏見之禮容極慢上下姑息三軍之士何所法耶夏竦陳執中以儒臣委西畧不能身當行陣為士卒先至於選擇大將明立部分乃其職也乞朝廷降詔令更互廵邊采察邊臣中有材任大將者特與不次㧞擢其驕怯之將徒自顧重不為國家盡力者奏罷之則部分立而功可冀矣四曰自古用兵未有不由間諜而能破敵者也昊賊所用諜者皆厚賞賂極其尊寵故窺我機冝動必得實今邊臣所遣刺事人或臨以官勢或量與茶綵只於屬户族帳内采道路言便為事實賊情變詐重成疑惑今請有入賊界而刺得實者以錢帛厚賞之賊將葉勒綱朗凌約噶之徒皆元昊親信分廂主兵俯近漢界出入從者不過一人若能隂募死士䧟胷碎首是去賊之手足王㳂甞欲用此策但朝廷不惜美官重賂則功豈難圖五曰唐置都䕶府掌撫慰諸蕃征討斤𠉀及行賞罰叙錄勲勞其屬有長史錄事功倉户法諸曹得為開府之盛國朝承五代之後事歸邊防當西陲安輯時朝廷固無意及此今賊大肆殺掠縁邊屬户各顧家族心生向背又使姦人縱行誘脅以此賊勢轉盛而邊𠉀無復扞蔽今新置招撫蕃落司所謂招撫者非飲食不足以得其驩非賞賂不足以回其意非變術不足以鼓其勇非刑誅不足以制其驕曩者曹瑋在秦州誅賞並行戎落慴伏比涇原用韓質秦隴用張僎皆韓琦隨行指使雖各有武勇至於招撫之術豈可倚邪環慶一路屬户未嘗經賊殘破部族完整人堪戰鬬若綏御有術可得精兵數萬請令都部署舉官與王懐端王懐端同招撫見七月丙辰協力招撫仍只令韓琦王沿龐籍張奎同領之事之大者闗報部署司其餘知州通判更不兼管以養正兵萬人一嵗之費為招撫之具則事無不濟自來屬户販鬻青白鹽以來厚利今一切禁絶之欲以困賊然絶屬戸之利無以資其生太宗朝鄭文寳言禁青白鹽以困遷賊可以不戰而屈人兵詔自陜以西市之者皆坐死其後犯法者甚衆戎人乏食冦鈔邊郡内屬萬餘帳歸繼遷命錢若水馳傳視之因詔盡復舊制戎人始漸歸附今日之勢若厚加招撫稍寛鹽禁則屬户無不得用議者以邊饋已窘而又興費不貲非至計也且國家通使嘉勒斯賚欲誘以為用賜帛二萬以促其師終無實報是捨屬户近成之效而信西蕃逺望之言豈至計邪自昊賊破𣯛牛城築瓦川㑹而嘉勒斯賚逺竄哩沁城偷安茍息其子黙戩覺轄戩自立皆為仇敵尚不能制矧能為昊賊輕重邪温布且乃嘉勒斯賚親信首領之豪其子伊實濟嚕有衆萬餘最為彊盛乃與昊賊結姻嘉勒斯賚日益危弱今欲為國家用非臣之所能知也以是論之招撫屬户不猶愈於彼乎六曰環慶路投來蕃部極多夏竦等懲延安之前失慮賊馬奔衝内應為患欲遷襄唐州界給曠土使就生業又皆不肯離住坐驟加起遣則戎心動揺或致生事若招撫蕃落司得人令躬至族帳察其心之向漢者給縁邊閑田編於屬户或度其後必生變者徙之内地然恩威裁制其事百端茍非權謀未易集事也七曰蕃落廣鋭振武保㨗皆是土兵材力伉健武藝精强戰鬬常為士卒先自昊賊擾邊以來惟土兵踴躍志在爭功其如請給甚㣲不及東軍之下者振武料錢五百而五十為折支積數月一支又皆糜敝不堪之物如新添虎翼兵自南中選填材質綿弱自云不知戰鬬見賊恐死傳者皆以為笑朝廷但寨數為名而已若月添土兵請給事恐難行請遇特支比常優加其數或别定南郊賞例以激其心則其立功必不在東軍之後矣八曰縁邊屯戍騎兵軍額髙者無如龍衞聞其有不能被甲上馬者况驍勝雲武二騎之類馳走挽弓不過五六斗毎教射皆望空發箭馬前一二十步即已墮地以賊甲之堅縱使能中亦不能入况未能中之請宻料邊兵益步卒而减騎軍但五分得一足矣以一騎軍之費可贍步軍二人而又寛市馬之煩擾違害就利莫善於兹也九曰西賊毎至諸城寨不料衆寡並須出戰稍有稽違皆以軍法從事使趙奢李牧周亞夫授任於今日獲罪必先於諸將矣邊臣甘心死事猶獲子孫之福不敢持重伺隙自取嚴誅今若遇冦大至且堅壁以守須㑹合諸路兵馬可以取勝則令出戰若賊衆不多而畏怯不即追討並即誅之十曰主將用兵非素撫而威臨之則上下不相附指令不如意西賊首領各將種落之兵為之一溜少長服習如臂之使指既成行列舉手掩口然後敢食慮酋長遥見疑其語言其整肅如此昨任福在慶州蕃漢漸各信服士卒亦已諳練一旦驟徙涇原適值賊至麾下隊兵逐急差撥諸軍將校都不識面勢不得不䧟覆今請諸路將佐非大故無得輕換易庻幾責其成功十一曰古之良將以燕犒士卒為先所以然者鋒刃之下死生俄頃固宜推盡恩意以慰其心李牧備匈奴市租皆入幕府為士卒費趙充國禦羌戎亦日饗軍士太祖用姚内斌董遵誨抗西戎何繼筠李漢超當北敵各得環慶齊棣一州征租農賦市牛酒犒軍中不問其出入故得戎冦屏息不敢窺邊臣前通判江寧府因造紙甲得逺年帳籍見曹彬攻江南日和州逐次起餉猪肉數千斤以給戰士近范仲淹在延州奏乞比永興秦州支米造酒有司之吝以為無例而罷今請渭延慶三州及諸路部署司並特支米造酒仍都部署司别給隨軍錢務令贍足除軍貟及其餘士卒毎一季或因都閲或值出入並須量有霑及以慰勞苦古者命將出師閫外之事無不專制裁量用度豈有異同今主兵者皆力敵權鈞紛然相制豈國家任人責功之大體邪十二曰工作噐用中國之所長非夷狄可及今賊甲皆冷鍜而成堅滑光瑩非勁弩可入自京齎去衣甲皆軟不足當矢石以朝廷之事力國之伎巧乃不如一小羌乎由彼專而精我漫而畧故也今請下逐處悉令工匠冷砧打造純鋼甲旋發赴縁邊先用八九斗力弓試射以觀透箭深淺而賞罰之聞太祖朝舊甲絶為精好但歲乆斷綻乞且穿貫三五萬聫均給四路亦足以禦敵也十三曰今春昊賊冦邊棄下攻城之具極為拙鈍此特緩吾備也料賊年嵗間破盡縁邊籬落必驅廹漢民屬户使為先登以攻城邑儻邊城一有不守事固可憂今修築城寨雖漸完固其如軍民不知守城次第請下河北選守城卒三五人分諸處指教繕治噐用大為之備賊動必求全常顧後患若邊城堅守攻之不㧞則亦未敢長驅而深入也十四曰昊賊蓄謀嵗深盡更漢法自作妖書非恩信可以縻文令所能動若非天威震赫大挫姦鋒則其勢未已縁邊與賊山界相接人民繁庻毎來入冦則科率糧糗多出其間山界之民引弓甚勁與賊為戰所謂歩奚此皆去賊地遥向漢甚邇若乗戰勝之氣賊皆散歸乘其不備分路進兵而攻取之抗禦者誅殛降順者招來老弱無辜係之南徙其間險要可守之地則築堅壘以據之所得土田給與有功屬户必不可守則縱兵破盪以弱賊勢若請命歸款則裁割縱舎制之在我弭患如此則邊陲可安矣上嘉納之十四策本傳乃殊不載今依實錄備載
  乙亥右正言同管勾國子監梁適言近制本監舉人無戸籍者聽召京朝官有出身者保三人無出身者保二人今秋試在近而逺方寒士難於求保請應見任并在銓幕職州縣官非伎術流外及歴任有贓者並聽為保從之
  丙子龍圖閣直學士右司郎中知鳯翔府孫祖徳為右諫議大夫知永興軍
  六月壬午改新知永興軍孫祖徳知河中府新知河中府吏部侍郎范雍知永興軍初命夏竦判永興又以陳執中知永興及兩人分出按邊而領府事猶如故乃復使雍守京兆於是一府三守公吏奔趨往來不勝其擾自昔未嘗有也
  甲申詔舉縣令之法本欲試其治能而流内銓乃注過滿見闕僻小之處自今令所部指定繁劇或無治效則奏舉之㑹要六月七日二十五日凡兩事今并為一
  戊子詔選人乞侍養者須及三年乃聽於所在給文凴赴流内銓注官
  壬辰中書上鏁㕔舉人姓名上謂吕夷簡曰比開此路以奨勵世禄子孫何其盛也又顧王舉正曰卿世為參知政事可謂榮矣 右正言梁適為直史館判太府寺適以妻從父任中師為樞宻副使請罷諫院既貼以館職仍詔𠉀起居注闕補之司馬光記聞云梁適與任中師有姻知其賂吕夷簡事明往視之日宜䋲子舍未幾得修注按此則適初罷諫院已即有此㫖矣七月乙丑楊察出為江東漕適代修注所以出察或專為適地當考 詔陜西諸路部署司自今西賊犯塞方得出兵掩撃諸族以牽其勢自餘毋得擅行侵掠始用田况之言也
  癸巳詔臣僚舉官已擢用而復首陳若體量無實状勿以為負
  甲午詔近制在京庫務及諸處𣙜務茶鹽等場並舉官監當近聞多涉干請自今審官三班院流内銓選差人丙申西界偽圑練李興為供備庫副使壽州都監初興既内附而部署司言興元昊親信恐不得其情故徙之南方
  丁酉同陜西經畧安撫招討使知永興軍陳執中言朝廷比令夏竦互出廵邊常留一員在闗中臣猶恐使名甚重而將兵不多使賊界探知轉生狂慮今又奉宣與夏竦分路屯近邊而兵共不滿萬人茍賊以勁卒入冦動挫國威加以炎酷之際出師按邊未得措置之策臣昨與竦議欲專以静勝敵杜其蹊徑絶其資糧益自訓練軍旅濬理城池安輯人民減節經費三二年間可使窮虜自歸今復輕為舉動暴露師徒但啓戎心實滋邊患望朝廷察此事機凡有更張宻下帥臣共議方可施行執中既屯涇州令諸部曰冦藉吾水草鈔邊圖利不除且復至命悉焚之
  己亥陜西體量安撫使王堯臣言四路縁邊所守地界約二千餘里屯兵二十萬鄜延六萬八千環慶路五萬涇原路七萬秦鳯路二萬七千餘分屯州軍縣鎮城寨及疲懦殘傷不任戰鬬外緫其可用者僅十餘萬人毎賊繇一路入冦其所領兵常多官軍數倍延州之戰李士彬帳下蕃兵數萬先被驅虜反為其用賊大寨在五龍川去延州三里其後隊至虞家莊不絶虞家莊去延州二十里較其衆十餘萬劉平等自延慶赴援所將才八千餘人其勢固不敵及再犯鎮戎軍亦不下五六萬諸將以兵力寡弱又諸路策應未至及披城結陣自固故所折不多然郊野人户及西頭弓箭手破蕩殆盡今年冦山外其衆如延州之數韓琦在鎮戎軍以見在兵馬盡授諸將是時任福等纔萬八千人賊未亡隻矢而諸將已覆軍賊凡三至而三勝繇衆寡之勢不侔也彼常以十戰一我常以一戰十其為勝負甚明雖議者謂劉平任福之兵由晝夜馳逐芻糧不繼人馬飢疲遂至敗䧟然彊弱勢異雖使不飢不疲未見全勝之理今須較四路之勢因其事形益屯兵馬以待其來其先涇原路接天都山去賊巢穴為近山川平易可以出大兵若勁騎疾馳則渭州旦暮可至自渭以東縁涇河大川直抵涇邠略無阻閡彼若大舉為深入之計湏由此路而原州界敏珠爾宻桑等族其迹多向背朝廷雖令招撫其應命者皆非首領其所賜物色旋送賊所以作歸投質驗毎賊至常出人馬為助兼此路見在屬户萬餘帳從來驕黠山外之戰觀賊入冦道路㑹戰之處一如宿計彼之逺來安能知此皆屬户為之鄉導也四路之中今此路最為急須益兵三萬屯渭州以備出戰為鎮戎山外之援以萬人屯涇州控扼要㑹為原渭聲勢如此則可以杜深入之患其次環慶路素為險阨之地臣等昨由馬嶺禾波鎮至環州川路平直兩邊雖有土山山外皆髙原谷道交屬何往不通土人皆言此路非險於鄜延盖賊從來未及此又務張虚聲欲朝廷不過為備所管屬户彊壯人馬約及二萬餘其間向漢者甚多去年破白豹後橋及經納等寨皆蕃族首領導致之力向者賊冦延州謂其利在虜掠財蓄則蕃户所有不如山外漢人之饒其先延而後渭者利於破蕩向漢屬户爾况慶州東路華池鳯川與賊界金湯白豹相接兼北路東西谷所距甚近若分頭入冦則何以支梧今所管兵纔二萬仍分在環慶二州近發新團立指揮以代舊兵仍不及元數慶州之西七十里即馬嶺寨北十餘里即背漢蕃部殺牛族有彊壯人馬二千餘皆負險而居自來招輯不至多擾縁邊若更與他族連結要斷馬嶺則環慶二州之兵不能更相為援必須益兵二萬於環慶二州屯近邊城寨來則合力以戰居則分頭以守亦足制賊之衝突也其次秦州絶在西南去賊界差逺其入冦之路東則自儀州西南生屬户八王族界經過至水洛城北是賊界當羅等族地水洛城南與秦州冶坊和爾揚寨相接其西路自山外石門硤正南百餘里至篳篥城轉三都谷至安逺伏羌寨次西乾川谷在古渭州西北約二百餘里至寧逺寨亦合於伏羌然皆與山外城寨相近彼若深入為冦則慮涇原之兵斷其歸路今秦州所管兵馬共二萬七千分屯諸城寨外正兵不及萬雖然騐其事形若有所恃儻用禦捍亦未為全勝之師必須益兵萬人分屯安逺伏羌冶坊和爾揚弓門寨清水縣以扼東西之來路冦至則據險守隘以塞其前出山外之兵要其後未必能為邊患也其次延州自殘蕩以來西自保安軍東自白草寨四百餘里北自邊界南至金明縣百餘里無居人惟東路近裏有延川等數千户西路有蕃官胡繼諤界族帳不多賊若不攻圍延州必不出大衆以趨小利若偏師而來本州兵馬見緫六萬分置六將上下親附士卒樂用足以禦捍不須添兵今防秋甫近若不蚤為處置一失機便為患不細其三路添兵六萬人冝於鄉弓手内揀本户三丁以上者取一人刺手背圑為土兵况淳化咸平中已曽㸃括耳目相接若處置得宜亦不至驚擾仍乞降敇告諭𠉀平賊放歸農且賊之犯邊不患不能入患不能出近寨山原川谷雖險易不同而兵難行小道大衆須由大川大川之中皆為寨柵控扼然其逺引而來利在虜掠人自為戰所向無前若延州之金明塞門寨鎮戎之劉璠定川堡渭州山外之揚博隆城靜邊寨皆不能扼其來故賊不患不能入也既入漢地分行鈔畧驅虜人畜齎至財貨人馬疲困奔趨歸路無復鬬志以精兵扼險彊弩注射旁設竒伏斷其首尾且逐且擊不敗何待故賊之患在不能出也賊屢乘戰勝重掠而歸諸將不能扼其歸路追逐掩殺者由兵寡而勢分也若尚循故轍終無可勝之理又鄰路兵馬㑹合策應率皆後時而前年賊冦延州環州趙振引援兵却由慶州取直羅赤城路入鄜州方至延州城下約近十程比至則賊馬出境已數日矣初若自環州取徑道由華池鳯川徳靖寨抵保安軍出賊之後可速數程乃云縁邊徑路俯接賊界經歴屬户慮致不虞豈有被甲執兵擁數千之衆不敢過屬户界中顯是逗撓為自全之計請嚴敇部署司令逐處蕃落將亟公人百姓内選熟知山川道路者檢踏州軍往來徑路修治令通軍馬毎賊至令鄰路即時領兵策應違者軍律論本傳載此䟽甚畧亦頗有不同處當參合刪修堯臣又言范仲淹韓琦皆天下選其忠義智勇名動逺方不宜以小故置散地且任福坐違節度致敗尤不可深責主帥由是忤宰相意并他議多格不行并他議格不行據歐陽修墓誌 西北邊皆有蕃兵蕃兵者塞下内屬諸部落團結以為藩籬之兵也羌戎種落不相統一保塞者謂之屬户餘謂之生户陜西則秦鳯涇原環慶鄜延河東則石隰麟府其大首領為都軍主百帳已上為軍主都虞𠉀指揮使副指揮使軍使副兵馬使以功次補者為刺史諸衞將軍諸司使副使承制崇班供奉官至殿侍其充本族廵檢者俸同正貟添支錢十五千米麵傔馬有差為刺史諸衞將軍請給同蕃官例首領補軍職者月俸錢自三千至三百又嵗給冬服綿錦袍凡七種紫綾二種十將而下皆給土田元昊反先破金明寨殺士彬父子蕃部既潰乃破塞門安逺寨圍延州盖其籬落先亡矣於是王堯臣建言涇原路熟户萬四百七十餘帳帳之首領各有職名曹瑋帥本路威令明著常用之平西羌其後邊備稍懈守將惟務姑息寖成驕𭶑自元昊反鎮戎軍及渭州山外皆被侵擾近邊熟户亦遭殺虜蕃族之情最重酬賽因此釁隙激怒之可復得其用請遣人募首領願効用者籍姓名并士馬之數及千人聽自推其謀勇者一人授以班行及廵檢之名使將領出境破蕩生户所獲財畜官勿檢覈得首級及傷者給以賞物仍依本族職名補遷及增俸錢詔如所請此據本志附見所言蕃官遷補次苐畧已見曹瑋時當考右騏驥使象州防禦使入内副都知王守忠得疾大書以授其子崇吉等曰公直忠孝事國保身而不及其私辛丑卒贈武康節度使謚僖恭
  壬寅中書奏近添差弓手准備捕盜昨令淮南江南兩浙荆湖諸州軍招置宣毅指揮充本城禁軍今已成次第所有添差弓手須議減放欲於見第二第三等户内選留少壯有勇力者於舊額外增兩倍毎五十人置節級一名其餘揀退者及指揮使並遣歸農從之罷指揮使盖用張方平奏議當考方平奏議附二月辛丑
  癸夘命翰林學士王堯臣聶冠卿知制誥郭微之看定三館秘閣書籍
  乙巳詔陜西河北河東三路方用兵之際而知州通判縣令有司銓授頗拘資格其令翰林學士承㫖丁度以下各同選舉㢘幹吏以名聞
  丙午知并州楊偕遣曲陽主簿楊拯獻龍虎八陣圖及所製神楯劈陣刀手刀鐡連枷鐡簡且言龍虎八陣有竒有正有進有止逺則射近則刀楯擊之彼蕃騎雖衆見神楯之異必遽奔潰然後以驍騎夾擊無不勝者盖歴代用兵未有經慮及此其陣法臣已授拯拯頗知兵望特賜召問此神妙之機願藏祕府帝閲于崇政殿降詔奨諭擢拯幕職官其後言者以為噐重大緩急難用云
  秋七月戊申朔出御製觀文鍳古圖記以示輔臣己酉上謂輔臣曰鄜延都鈐轄張亢與本路部署許懐徳不能同心協謀何由了邊事冝令都部署司戒諭若故為此以求内徙當悉奪官安置極邊 詔京朝官使臣選人乆待闕京師而近制不得取京債㢘士或至貧窶不能自給自今受差遣出外聽私借錢五十千 鄜延都鈐轄知鄜州張亢言太平日乆人不知兵自元昊叛逆以来民力彫敝而邊機軍政措置未得其宜今輙陳臣之所疑者十事臣竊謂師毎出不利豈非節制不立號令不明訓練不至噐械不精或中賊之詭計或自我之貪功或左右前後自不相救或進退出入未知其便或兵多而不能用或兵少而不能避或為持權者所逼或因懦将之所牽或人馬困飢而不能奮或山川險阻而不能通此皆將不知兵之𡚁也未聞深究致敗之由而處置之雖徒益兵馬亦未見必勝之理臣之所疑者一也去春賊至延州諸路發援兵而河東秦鳯各踰千里涇原環慶不下十程去秋出鎮戎又逺自鄜延發兵且千里逺鬬豈能施勇如賊已退乃是空勞師徒異時更冦别路必又如此此不戰而自敝臣所疑者二也今鄜延副都部署許懐徳兼管勾環慶兵馬環慶副都部署王仲寳復兼鄜延其涇原秦鳯部署等亦兼鄰路雖令互相策應然環州至延州十四五驛直路亦不下十驛涇原至秦鳯又逺于此若一處有事冝皆發兵赴援而山路險惡人馬巴困欲責其功何由可得臣所疑者三也四路軍馬各不下五六萬朝廷盡力供億而邊臣但言兵少毎路欲更増十萬人亦未見成功且兵無節制一𡚁也無竒正二𡚁也無應援三𡚁也主將不一四𡚁也兵分勢弱五𡚁也有此五𡚁如驅市人而戰雖有百萬亦無益于事臣所疑者四也古人教習須三年然後成功今之用兵已三年矣將帥之中孰賢孰愚攻守之術孰得孰失累年敗衂而居邊要者未知何謀設更數年或未罷兵國用民力何以克堪若因之以飢饉加之以他冦則安危之策未知如何臣所疑者五也今言邊事者甚衆朝廷或即奏可或使定奪以聞或劄下逐處或不令下司前條方遂施行後令復即衝改胥吏有鈔録之勞官員無㸔詳之暇邊陣軍政一無定制臣所疑者六也夏竦陳執中皆朝廷大臣凡有邊事當付之不疑今但主文書守詔令毎有宣命則飜録行下如諸處申禀則令𠉀朝廷指揮如此則何必以大臣主事臣所疑者七也前河北用兵減冗官以省費今陜西乃日増員且如制置清白鹽使副招撫蕃部使臣等千餘員所占兵士千餘人請給嵗約萬緡復有都大提舉馬舗噐甲之類又諸州一例招到新兵克敵制勝保㨗廣鋭宣毅等指揮乆未曽團立教閲但費軍廪無益邊備臣所疑者八也國家竭財用以贍軍今軍士有手藝者管兵之官毎指揮抽占三之一如延州諸將不出即有兵二萬除五千守城之外其餘止一萬五千若有事宜三日内不能圑集况四十里外便是賊境一有奔衝緩急何以支梧臣所疑者九也陜西教習鄉兵共十餘萬人其中無頼之軰各掛尺籍心薄田夫豈無姧盜雜於其中茍無措置他日為患不細臣所疑者十也乞暫許臣赴闕面陳利害如以臣言狂率不可用則乞重行降黜之不報
  辛亥詔以冬至有事于南郊時議者或謂西兵未息請罷大禮上不許
  壬子翰林學士王堯臣兼龍圖閣學士本傳不載 詔自今内侍省押班及帶御噐械闕員並以歴邊任有功者補之 又詔陜西都部署司邊兵未經教閲者權移近裏州軍俟訓練精熟乃遣戍邊
  癸丑上謂輔臣曰古人良將皆能察士卒之好惡而同其甘苦故衆心親附如聞邊臣多執獨見偏裨之屬罕䝉聽納其宻諭朕意令将佐日夕博議軍政庻下情可通而士樂為用也 王堯臣又言昨安撫陜西體問得延州鎮戎軍渭州山外三敗之由皆為賊先據勝地誘致我師將佐不能守險擊歸而多倍道趨利方其疲頓乃與生兵合戰賊始縱鐡鷂子衝突繼以步奚挽强注射鋒不可當遂致掩覆此主帥不思應變以懲前失之咎也今防秋及時望敇主兵之官常訓練軍馬逺設探𠉀遇賊入界先度逺近俟立定營寨然後量敵奮擊毋得輕出詔以其言戒邊吏
  甲寅夏竦言乞調兵夫修浚鄜州城隍詔以城隍近方修治必須營葺止役本處兵士毋得調夫料物此據朔厯廣南西路轉運司奏冝州蠻屢擾邊已發軍士防禦詔增冝州戍兵此據朔厯 知制誥呉育言大臣宗室之䘮自今須大斂成服然後請車駕臨奠事下太常議乃云天子臨䘮禮不可緩若奏訃在交未前即當日出未後則以次日從之
  乙夘詔言邊事補班行者自今不許換文資
  丙辰知永興軍吏部侍郎范雍兼管勾陜西轉運司計度糧草公事仍加資政殿學士加資政在戊午日今并書 命祕書丞通判同州蔣偕與環慶都監王懐端同招撫蕃落用田况之言也王懐端初不見是何官職按范仲淹慶厯二年六月奏稱環慶駐泊都監權都廵檢王懐端今用之資政殿學士尚書右丞知應天府盛度為太子少傅致仕度尋卒贈太子太保謚文肅度卒在八月辛巳今并書
  己未中書樞宻院言昨降宣命陜西三路屯聚重兵近據逐處累乞添兵朝廷去年差撥軍馬赴陜西約三萬人已是河北河東多方剗那即今實難抽㸃欲令陜西都部署夏竦更將逐路新募及續配兵士防守城寨更易精卒屯聚不足即以便冝謀畫不管悞事從之此據朔厯 降江南東路轉運使司勲員外王隲知宻州以本路體量安撫方偕言隲在部掊刻故也 復前金部郎中李宗簡為主客郎中宗簡母朱氏上真宗賜其父沆手詔特復之 詔諸路本城廂軍軍員闕馬聽自市三嵗以上十三嵗以下髙四尺一寸者官用印附籍給芻粟
  辛酉陜西經畧安撫招討副使曹琮言近招誘堪坡界青雞川等處戎人内屬請下秦鳯路部署司常加存撫其酋長能立勞效者優與補官又請三都谷至渭州靜邊堡路置堡寨控扼賊馬並從之 兩浙轉運司始奏鄂鄰叛状且言已發兵捕逐之
  壬戌置萬勝軍二十指揮選神勇宣武虎翼諸軍之在營年四十五以下者為之立神勇之上朔厯在己未今從實録
  甲子詔將來南郊羣臣毋得請加上尊號
  乙丑右正言直史館梁適同修起居注太常博士直集賢院判度支勾院同修起居注楊察為江南東路轉運使六月壬辰當考 詔鄜延路部送保安軍小胡等族廵檢内殿承制閤門祗𠉀胡繼諤赴京仍令部署司擇諸族酋長才勇者代繼諤領其衆以知延州龐籍言繼諤誅剥蕃部其下多怨讟故也及繼諤至京師陜西轉運使卞咸乃言邊人頗思繼諤因以繼諤為虢州都監不復加罪授繼諤虢州都監十月庚寅今并書
  丙寅中書言比聞有浮薄之人撰長韻詩以謗大臣請下開封府募告者賞錢三十萬願就官者亦聽從之歐陽修從諫集云前年宋庠等出外時京師先有無名子詩一首傳于中外尋而庠罷政事疑即此詩也 韓𤦺言今之試武藝弓弩惟務斗力多而不求所射䟽宻其左右斫騌腰射腦射一綽筈子放數箭之類乃是軍中之戲又馬槍止試左右盤弄而不較所刺中否皆非實藝而使臣軍員縁此例得㧞用故諸軍亦循守常法而無所更以此臨陣對冦罕能取勝臣常熟思之縱得武士挽三石力弓踏五石力弩不能射中仍與空手無異常閲武部式見唐取人皆較實藝今定凡射弓弩於四十步内各射箭十弓一石五㪷以上七中為第一一石二㪷以上五中為第二九㪷以上三中為第三弩三石五㪷以上八中為第一三石以上七中為第二兩石五㪷以上五中為第三凡馬射鹿子或筍椿各箭十弓一石以上八中為第一九㪷以上七中為第二八㪷以上五中為第三凡馬上使槍左右十刺得五中木人為及等馬上鐡鞭鐡簡棍子雙劒大斧連枷之類並是一法毎兩條共重十斤為及等但取左右實打有力者為中馬槍鐡簡俱及等為第三步刺槍步斫劒即勝者為第三馬上盤鋸刀木槊五十斤以上勇力過人者為第一以上若一件入第一請優與遷擢入第三量材録用如二件以上入第一三件以上入第二四件以上入第三并槍簡及等皆不次奨㧞詔送樞宻院欲乞今後較試弓弩皆令射十箭馬皆令刺木人並以中多者為上只如此冩出亦可
  己巳徙秦州駐泊都監右侍禁閤門祇𠉀李緯為涇原路管勾招撫蕃落公事緯紘弟也詔河東諸州所籍强壯若雇人自代者復其身朔厯云仍以所招到勇鬭兵士改作禁軍𨽻宣毅指揮今附見
  庚午以右班殿直西京等處都廵檢使謝雲行為閤門祇𠉀初雲行為澠池縣尉捕殺軍賊李士忠等三人身被數創補三班奉職為廵檢言者以為賞薄乃遷右班殿直為都廵檢仍賜銀百兩至此又加職焉 詔河北河東近經霖雨恐城壁墊壊及甲鎧弓弩損濕其令轉運安撫司㸃檢完葺所部有衰疾不任職者選吏代之又詔陜西自兵興以來多法外從事自今情理與本法不類杖以下罪聽之其自入徒流或加刺配者須奏聽裁
  辛未賜河北河東路戍兵嵗滿未代者緡錢
  乙亥中書樞宻院言陜西縁邊蕃部歸降者多在蕃官帳下請令部署司察其向背者徙家内地給閒田以處之奏可始從田况議也况議在五月
  是月元昊冦麟府州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三十三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厯元年八月丁丑朔遣官詣澶州祭河時方議開分水河以減湍㬥之勢未庀功而水自成道州以其事聞特祀之
  戊寅詔鄜延部署許懐徳駐泊都監任守信劉拯廵檢黄世寕以兵萬人援麟府州
  己夘賜麟府州守城軍士緡錢
  庚辰詔河東路元昊入冦麟府所過城寨有能出竒設伏掩擊者量功優奬之軍馬或致傷折亦不加罪辛巳中書言近令淮南等路添差弓手督捕盜賊慮縣尉或有貪濁昏耄不堪其任者乞令流内銓選歴任無贓罪年未六十者注授仍體量見在任不堪者對換從之明年四月丁酉
  壬午降荆湖南路轉運使太常博士王逵知䖍州坐格中書劄子不下也逵在湖南率民輸錢免役得緡錢三十萬進為羡餘䝉奬詔由是它路競為掊克欲以市恩䖍州之命既下知諫院張方平奏逵肆情害物不宜予大郡更徙知池州徙池州在此月辛夘今并書逵獻羡餘被奬詔據食貨志又慶厯五年八月逵除江西漕包拯奏逵先任荆湖漕非理配率人户錢物上供以圖進用山下之民苦於誅求逃入蠻峒結集凶黨致此大患於今未息㑹要云逵坐處職乖方責官與實録不同 皇第三子生母曰朱才人
  甲申遣官奏告宗廟是日上謂輔臣曰昨造一小殿禁中而有司不諭朕意過為侈麗然不欲毁其成功今大相國寺方造殿藏太宗御書寺額可遷置之因言朕内寢多以黄布為茵褥吕夷簡對曰陛下孝以奉先儉以率下雖聖人之盛徳孰加乎此上曰偶與卿等言及之非欲聞於外恐其近名爾 詔河北置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括市戰馬縁邉七州軍免之康定元年二月括馬止是京東西淮南陜西等路慶厯元年八月乃及河北實録於此即書免縁邉七州軍盖指河北而本志則於康定元年二月并書其事恐悞也今從實録又按朔歴河北轉運司乞於天雄軍等六處置場買馬詔除雄霸等七州軍不買外餘二十七州軍並依六場例收置然則本志誤審矣
  乙酉詔兩制檢閱唐書紀傳中君臣事迹近於治道者録一兩條上之從翰林學士蘓紳之言也紳言唐憲宗故事嘗令近臣具前代得失之迹繪圖以備觀覧諫官張方平亦言唐室治亂於今最近請取其可行於今有益時政者録一二條上進兹亦賈誼晁錯借秦諭漢之意也 中書樞宻院奏京西弓手等願充軍者已降宣命並揀𨽻宣毅指揮都監押等能召募五百人以上特與酬奬知州通判嵗終委本路轉運使具所募人數以聞從之
  丙戌同陜西經畧安撫使知永興軍陳執中言賊圍麟府有大河之限難於援救且河東一路介於二敵若首尾合而内冦則其為患大於闗中宜急募敢死士權給禁軍錢糧衣賜不刺面分𨽻主將與官軍並用賞宜加等罰宜減科俾之勇奮而悅附俟賊平願在軍者優與名額歸農者免其徭役仍選大臣為一路招討安撫使治并州委其節制所貴速於成功
  丁亥詔南郊禮近中外毋得以皇子生復有貢獻 罷天下舉人納公巻初權知開封府賈昌朝言唐以來禮部采名譽觀素業故預投公巻今有彌封謄録一切考論試篇為公巻者可罷詔從之 河南民周進能䘮其父母廬墓側日販薪得錢以供朝夕祭祀本府言之詔賜進能絹二十疋米十石
  戊子右正言知制誥劉沆為契丹國母生辰使崇儀副使王整副之禮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施昌言為國主生辰使左侍禁閤門祗𠉀何九齡副之權鹽鐡判官工部郎中張沔為國母正旦使内殿崇班侯宗亮副之權度支判官兵部員外郎王球為國主正旦使内殿崇班閤門祗𠉀侍其濬副之 屯田員外郎集賢校理曾公亮右正言直史館同修起居注梁適考試鏁㕔舉人舉人有試官親戚者並互送别差官試鏁㕔舉人自此始用寳元二年閏十二月庚寅詔書公亮晉江人㑹子也㑹要誤以此事繫景祐五年今依實録梁適除館職在今年夏曾公亮除館職在今年秋當景祐末俱未也曾㑹見端拱二年三月 詔入内内侍省御藥院内東門司取先帝時及天聖初帳籍比較近年内中用度增損之數以聞 麟州言元昊以前月戊辰攻圍州城是月乙酉踰屈野河西山上白草平距城十五里按軍丙戌破逺寕寨寨主侍禁王世亶兵馬監押殿直王顯死之焚倉庫樓櫓皆盡復領兵攻府州城中官軍六千一百餘人居民亦習戰城險且堅東南各有水門崖壁峭絶下臨大河賊縁崖腹微徑魚貫而前城上矢石亂下賊死傷殆盡轉攻城北而士卒復力戰傷者一千餘人賊乃引退縱兵四掠刈禾稼發窖藏又徙圍豐州麟府二州皆在河外因山為城最為險固初河東轉運使文洎以麟州餉道回逺軍食不足乃按唐張說領并州兵萬人出合河闗掩擊党項於銀城大破之遂奏置麟州此為河外之直道自折徳扆世有府谷即大河通保徳舟楫郵商以便府人遂為麟之别路故河闗路廢而弗治洎將復之未及就而卒及洎子彦博為河東轉運副使遂通道銀城而州有積粟可守城中素乏水圍既久士卒渴乏或勸知州苗繼宣取汚溝之泥以飾埤元昊仰視曰諜謂我無庸戰不三日漢人當渴死今尚有餘以圬諜紿我也斬之城下解圍去實録云州有積粟久可守元昊知城中有備遂解圍去按州有粟可守則文彦博之力矣然則被圍兩旬所以得解實元昊疑城中尚多水故也不但為積粟今取李清臣所作苖繼宣妻宋氏墓銘及魏泰東軒記附著之然清臣謂繼宣忤貴臣功不得録盖不然按繼宣尋領資州刺史則朝廷固録其功矣司馬光記聞亦云虜見泥塗積藁遂解圍與李清臣魏泰畧同又云虜圍麟州二十七日乃去當考 詔軍士經戰至廢折者給衣糧之半終其身不願在軍人給錢三十千聽自便
  己丑中書樞宻院言已發在京神衞等二十指揮赴河北路詔權遣赴并代路以豐麟州危迫故也
  庚寅右武衞將軍趙振領惠州團練使并代州鈐轄尋遷副都署遷副都署不得其時因本傳附見此
  辛夘知淮陽軍將作少監范諷為光禄卿知陕州道改潞州入見上言元昊不可擊獨以兵守要害捍侵掠久當自服儻内修百度躬節儉如祖宗故事則疆事不足為陛下憂也
  壬辰三司言兵久屯陜西而軍費不足尤藉天下酒𣙜之利請較監官嵗所增課特奬之奏可刺知諫院張方平言臣承乏諫省今未五十日凡内臣外戚醫官之類遷轉者且二十人大則防團刺史小則近職要司伏以邉陲用兵將士㬥露狂賊有慿陵之勢王師無尺寸之功宜增爵賞以待勲勤矢石之下鋒刃之前以首爭首以命爭命上功於朝報賞之際未嘗有特恩殊命及之者今帷幄宻侍肺腑近戚坐受恩寵動霑厚賜至於方伎雜類恩澤過宜伏願審兹威福之柄深計安危之本無容親近妄致干請乞宣諭執政之臣今後即有傳宣内批諸非次不正除授必須詳酌事體覆奏其後僥求過分宜為條約禁止詔並依前降指揮常切遵守此據㑹要禁約篇追附不知實録何故不書也
  癸巳詔國子監今嵗解發進士諸科各特增二十人
  甲午詔京東等路弓手強壯願𨽻宣毅軍者指揮使以下降一資押官以下聽如故仍差朝臣二員曉諭招補之京東路據㑹要募兵篇 知諫院張方平言伏見宣差朝臣分路往陜西河東京東西路於前來㸃差強壯弓手中招募願充軍人分配宣毅保捷指揮者臣竊思此舉事繫安危敢竭微衷上裨國論謹列不便事件及臣愚所見如左自去嵗初降敇命㸃差强壯弓手之時民間喧然皆言此時㸃差雖以強壯弓手為名實欲㸃補軍籍敕㫖屢下丁寕再三諭以朝廷㸃差之意只要各䕶鄉閭必不起從征戍郡縣多方安輯民猶猜譁及經去冬教習尋放歸業鄉閭竊語方以少定然名在弓手之籍者居常揺恐心不自安每聞一使出行州縣輙相扇動謂來調發今此命忽下果如民所素料此後命令無復可信此其不便一也宣命令止召情願縁先來㸃差弓手多是髙貲之家例皆衣食無闕豈有情願充軍之人臣聞所差朝臣已相與議云此來受命朝廷意在倚辦若至郡縣無人應募須與官吏迫致之爾竊惟所差使臣盖以朝行集事尋常淺見之人復思郡縣官吏材術足任者無㡬今既設以賞利惟知用心干蹈若其謀之匪臧或致變生不測姦猾乗釁相激噪聚萬一驚擾更成厲階此其不便二也所差使臣既與郡縣官吏抑迫百姓令伏充軍即湏團結押赴京師充軍之人既非情願若其上路因與親戚離訣方有悔心中道逃散安能防遏既不敢各歸本土聚依萑蒲逺近相應展轉結連或姦豪之有謀乗郡縣之無備其勢一擾必勞定輯此其不便三也今京東西路頗為饑歉民既艱食居常猶為冦盜一夫首難奔赴必多此其不便四也強壯弓手各在郡縣未去農業若朝廷用漢代更之術因唐防秋之法入耕出戰遞為防戍則是農不去業兵不乏備不因帑廪之積常得丁壯之人今既籍為正兵處之連營則其衣食財用終身仰給縣官此其不便五也已降御札冬至將行郊禮逺近郡縣尤宜肅静夫愚而不可欺弱而不可勝者百姓也綏之斯和動之斯危武有七徳安民為本事規未兆敝猶不救若又迫之是啓亂也則朝廷之憂不在四鄙夫禍起所忽慝生有階秦之勝廣漢之黄巾唐之巢讓是皆始於烏合之衆此其不便六也凡此六患昭然在目不可不深慮不可不過防臣以一介賤微見識淺近誠不足以叅國論賛聖謀但以職在諫曹當有犯無隠故陳愚管上祈裁擇臣謂陜西河東其近裏州郡乞將前來㸃差強壯弓手等中分其半戍邉每九月防秋至二月放歸嵗一代更留其半防守本州以時訓練當就戍之時依出軍人官與裝費冬給衣賜日支口食盖民所以懼籍之為兵者不惟前冒鋒刃矢石之難且重去鄉土終身與親愛姻族永相隔别此其大戚也今若畨休遞戍終是不離本鄉冀望邉事漸寜即當息肩安業昔太宗皇帝籍两河之人以為鄉兵於時識者亦悼其失䇿盖不若因兩河強壯使之捍邉壯者入籍衰者出役不衣庫帛不食廪粟邉不闕戍民不去農何在乎畜之營堡而後為官軍也又聞于時籍鄉兵之際因大軍方集之威猶恐其亂乃宻誡諸州郡尅期一日而事畢故民雖姦謀相動不復及之今朝廷既惜強壯之名入為必籍之事命兩朝臣分使一路周環三二十郡幅員十數千里或未能親到但行文移州縣官吏方且各率所見異同紛起但恐使人一出民心一揺後雖悔之或所難及願朝廷審加圖議事不憚改追還所下逐路轉運司宣命停所差官勿遣實天下幸甚國家之福也䟽入不報方平再䟽力諍之訖不報據方平後䟽云十九日具奏不知是何月奏有已降御札等語非七月即八月盖八月十八日甲午初遣朝臣二員詣京東招補宣毅軍其翌日乙未或此奏實以此月十九日上也今即附見甲午遣朝臣後
  乙未元昊陷豐州知州侍禁王餘慶權兵馬監押三班差使殿侍孫吉指使三班借職侯秀死之始王㳂在并州建議乞徙豐州不報不逾嵗果陷 濰州團練使郭承祜為修澶州䕶城隄部署内殿承制陳秉内殿崇班閤門祗𠉀劉顯左侍禁閤門祗𠉀丁億並為都監 詔内侍乗驛縁邉勾當公事所過州軍具到發日時以聞鄜州走馬承受傅季明言元昊冦麟府聞其死傷者
  三萬餘人上謂輔臣曰此諜者非驕我即欲緩諸路牽制之兵爾可令鄜延部署司嚴飭邉備 毁潼闗新置樓櫓王堯臣使陜西還言闗中人心不安故也 以契丹歸明人趙英為洪州觀察推官賜緋衣銀帶及錢五萬更名至忠至忠嘗為契丹中書舍人得罪宗真挺身來歸言慶歴以前敵中事甚詳至忠又見嘉祐二年四月熈寕二年七月己亥詔縁邉弓箭手於近裏州軍别置産業以避役者决配近南州軍本城
  庚子河東經畧司言豐州陷
  癸夘賜澶州修䕶城隄役卒緡錢
  甲辰陜西制置青白鹽使監察御史薛宥復為太常博士始宥以博士通判涇州龐籍奏換御史專領鹽事未嘗有勞又求為轉運使故責之 詔自今臣僚子孫所藏家集已經進者餘人不得再進㑹要八月二十八日事
  乙巳以環慶鈐轄左藏使髙繼隆領榮州刺史權知環州康定元年二月繼隆以環慶鈐轄徙梓䕫今稱環慶或是不曽赴梓䕫也當考 詔諸軍諸班直子弟民間有材勇者如願効用聽詣所屬自陳以補神捷指揮滿萬人即權遣戌邉 知諫院張方平言羌賊叛命王師致討分命重臣為之統帥故授夏竦陜西招討等使四路軍政實節制之空國事邉于兹三嵗師惟不出出則䘮敗冦惟不來來必得志控要城寨殘蕩無㡬内屬蕃落驅畧向盡鈍兵挫銳財殫力屈天下靡敝矣去嵗劉平石元孫之沒奪范雍節鉞今春任福之敗罷韓琦經畧中外皆謂朝廷威罰不舉責效太輕然且猶示損懲用塞物論安有權握大衆坐翫冦敵于覆軍殺將蹙國損威而曰我不預知是安用名為統帥也自三代至于春秋列國凡起師旅未有其國君不任戎事者自漢至唐興兵舉衆未有元帥不身先士卒在於行陣者後漢叚紀明征羌十餘年未嘗褥寢訖平羌患若將帥奮身許國發憤殄冦有如是之臣則陛下何憂臣竊聽輿人之議皆謂前後䘮師非賊能敗我我自取之凡諸邉臣禀命招討司機宜事㑹不失之急則失之緩勇者不能施其力智者不能專其謀而又愛惡相用首尾相應主衆謀於獨斷通諸路為一家近如麟府之圍雖非陜西所部然為統帥茍急國患即未能請行赴救猶須耀師境上助為聲援陛下遣敇使齎璽書督之出偏師使遥制賊後而逗留立異終不奉命至使賊如蹈無人之境因以平豐州夷寜逺麟州今雖僅存勢已孤絶如秦人視越人之肥瘠一不動念但恐涇原鄜延即有警急亦未必能如臂指首尾之相救也若還竦舊官與之一郡遂其自全之計精擇諸路守將人自為功量其邉勢配之兵力仍於永興益置重兵以為諸路根本春秋擇重臣廵邉春則量禦備之力遷其軍馬入就倉牧命守將修治城塹利器用以待防秋之政令秋則閱訓練之法蒐補之術審官吏勞能以明陞黜之典按賦輿盈虛以通貨食之計以嚴戰守之備但邉城能堅守已足敝賊若將帥各盡用未有不為國建功者也
  九月丁未朔以環州烏貴族蕃官廵檢右侍禁慕恩為閤門祗𠉀陜西部署司言恩拒西賊有勞也
  戊申詔鏁㕔舉人自今文舉許應三舉武臣兩舉
  庚戌鄜延都鈐轄兼知鄜州西上閤門使忠州刺史張亢為并代鈐轄專管勾麟府軍馬公事代康徳輿也時元昊已破豐州引兵屯琉璃堡縱騎鈔麟府間二州閉壁不出民乏水飲黄金一兩易水一杯朝廷議棄河外守保徳軍以河為界未果因徙亢使經度之亢单騎扣府州城門闗不啓亢曰我新軍馬也出所受敇示城上既入即開門縱民采薪芻汲澗谷然敵騎猶時出鈔掠漢田亢以州東焦山有石炭穴為築東勝堡下城旁有蔬畦為築金城堡州北渉坑有水泉為築安定堡置兵守之募人穫于外腰鎌與持兵衛送者均所得時禁兵敗北無鬬志乃募役兵夜潜隘道邀擊敵遊騎比明或持首級來獻亢犒勞之衣以錦袍禁兵始慙奮曰我顧不若彼乎又縱使飲博士窘乏幸利皆願一戰亢知可用始謀擊琉璃堡諜伏賊寨旁草中見老羌方炙羊脾占吉凶驚曰明日當有急兵且趣避之皆笑曰漢兒方藏頭膝間何敢至此亢知無備夜引兵襲擊大破之斬首二百餘級敵棄堡遁去乃築宣威寨於駞溝捍冦路宣威寨南至府州六十里武經邉防云爾亢築堡寨並附見按明鎬傳鎬為河東都漕乃修建寜中𠉀百勝寨鎮川清寨堡凡五城鎬除都漕則在此後七日也 鄜延都監西京作坊使貴州刺史王信為本路鈐轄兼兩路都廵檢使信初為鄜延都監始至之夕敵衆號數萬傅城軍吏氣懾不知所為信領勁兵二千夜出南門與賊戰不利失其前鋒因按兵不動遲明潜上東山整軍乗勢而下擊走之追襲大獲而還葛懐敏敗信又出兵拒賊俘斬甚衆 中書樞宻院言近為西賊冦麟府己發兵往并代策應詔劄與知并州楊偕除并州合駐大軍外麟府州比舊増屯餘即分布黄河東岸諸州交相應援此據朔厯
  辛亥遣東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任黄裳按視嵐石隰州保徳火山岢嵐軍地形平濶處鑿為溝塹以限戎馬
  壬子知永興軍范雍請下三司舉官於河東産鐡州軍鑄大錢以助陜西軍費仍罷興元等處輦致小鐡錢從之
  乙夘以權鹽鐡判官侍御史蕭定基祠部員外郎集賢校理判户部勾院王琪並提舉計度江南東西荆湖南北路鹽酒公事琪言四路民間鹽不足酒課嵗不登請與定基俱往尋復命制置發運使楊告兼計度利害琪言大禧初嘗以荆湖鹽估髙詔斤減三錢或二錢自後利入寖損請復舊估可嵗増緡錢四萬許之制置司又言比年河流淺涸漕運艱阻糜費益甚請量増江淮兩浙荆湖六路糴鹽錢下三司議三司奏荆湖已嘗増錢餘四路三十八州軍請斤増三錢或四錢詔俟河流通運復故既而制置司又置轉般倉於江州益漕船及傭客舟以還因請六路五十一州軍斤増五錢自琪言天禧初至斤増五錢並據本志自是鹽酒課嵗増三十萬六千餘緡此段據王琪及蕭定基墓誌并史志増入琪本傳亦云嵗増課三十萬緡楊告兼計度乃壬申日今并書告等計度並不及酒不知何故當考 賜秦州小洛門采造務及延州修三闗城役卒緡錢
  戊午杖殺中書守堂官周卞于都市坐於内降度僧敕内偽益童行三十四人也事既覺開封府止按餘人而不問堂吏知制誥富弼時紏察刑獄白執政請以吏付開封執政指其坐曰公即居此無為近名弼正色不受其言曰必得吏乃止執政滋不悅初劉從徳之妻遂國夫人者王䝉正女也嘗出入内庭或云得幸于上後獲譴奪封罷朝謁久之出入如故諫官張方平再以䟽論列皆留中既而有詔復封遂國弼繳還詞頭封命遂寢唐制惟給事中得封還詔書中書舍人繳還詞頭盖自弼始也仁録附傳云周日宣今從實録或日宣即卞也弼繳還詞頭罷遂國之封此據别志不得其時按弼青州謝中使賜茶藥劄子云知制誥兩曽繳還詞頭及糾察刑獄舉堂吏詐作戒諜然則繳還詞頭當在糾察刑獄以前也日月既不可考今附誅堂吏後兩曽繳還詞頭此一事不知其一又何事也按劉從徳之妻王蒙正女也景祐四年蒙正坐私其父婢除名流廣南即詔從徳妻自今不得入内其獲譴奪封事實録不載别志所云必有據今從之然則志稱寳元中恐年名差誤當是景祐間耳
  寳元初青州人趙宇上書言元昊必反宰相以為狂責文學參軍福州安置及元昊反宇自訟所部勿受遂逃至京師復上書且言劉平勇而無謀必敗宰相益怒下開封府令府司以在官無故亡法劾宇司録陳希亮奏乞取宇所上書付所司治即其言騐不當加責宇由此得釋劉平既敗乃授宇青州司馬宇復上大衍陣圖及繋說七篇己未以宇為環州軍事推官英宗實録希亮附傳云青州男子趙宇蘓軾作希亮傳亦云青州民然附傳云責授文學參軍福州安置蘓乃云流建州且既云責授則疑宇上書時必已有官但史記不詳耳編年以為萊州布衣與二傳異今從二傳作青州人從附傳作流福州蘓傳又云授宇徐州推官盖誤也
  庚申以鄜州環慶兩路都廵檢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趙瑜為内殿承制瑜奏與西賊接戰有武騎長行鄭福斬偽觀察使懐克及賊射中臣馬而吐渾副兵馬使羅榮推馬與臣遂却賊而歸瑜既䝉賞亦補榮為軍使鄭福為十將 廣南東路轉運使言商人邵保至占城國見軍賊鄂鄰等百餘人羈縻在其國中詔本路選使臣二人持詔書器幣賜占城國主執送賊酋于闕下餘黨令就戮之始鄰與廣州兵逆戰海中值大風有告鄰溺死者州以事聞提㸃刑獄南昌袁抗獨曰是日風勢趣占城鄰未必死也既而果得鄰於占城
  辛酉知秦州韓琦復為起居舍人知慶州范仲淹復為户部郎中琦上䟽曰𤦺此䟽據家傳即在復起居舍人後今附見當考臣三數年來將命奔走未嘗寜居自陜西纔踰年嵗兩趨窮塞皆㑹賊至既不能親冒矢石應機制變而但激勵將卒申明賞罰以晝繼夜實忘寢食所期立分寸之效以報陛下用臣之意不幸天未助順諸將自用而有山外之敗卒被明譴志不克遂然尚有計慮豈敢以釋去重責偷安循黙猶冀陛下亦不以臣一失驅策棄而不用竊以西賊叛命以來言邉事者盖以萬計皆人持所見獻忠於上而朝廷廣務聽納纎悉必行其間大抵欲保疆守境愛民省用者多矣所謂保疆守境者則曰賊衆我寡不可較力但來則收民閉壘示以持重郊野之外不暇救也殊不知承平以來㳂邉之民日以繁盛所居必近田畆有蓄積室廬之便樂土重遷自去年九月賊犯鎮戎軍之後經畧司專差籠竿城監押馬為美勸誘山外之民入居城寨而竟欺為美終不移徙臣博詢其故則曰今細民一家大率數口耕穫之時老㓜皆須在野至於伐薪汲水悉便其用既令入保城寨不唯無所居止兼薪水以來亦須市買以此甘在田野賊來方始逃避或則全家被虜又自環慶抵於涇原㳂邉屬户踰數十萬自來以官軍勢弱不能保全皆有去就之意竊謂若以見屯之兵為保境之計則慮嵗月之間邉民苦其屠掠盡徙内地諸族屬户皆與賊合縁邉城寨數百里外田野一空唯存孤壘則嵗計糧草何從而出以分散之卒禦專一之兵未知何時可息兹患賊既知無後患則席勝深入闗輔根本能不揺乎所謂愛民省用者則曰民為邦本不可重困縁邉戍卒漸可裁減若但守禦不必兵多則可以省科斂之煩轉餉之苦矣殊不知賊勢未弭邉害滋大日朘月削所傷益多斯皆利於近而局於逺顧其小而遺其大若為國家長久之䇿則不然夫以祖宗之徳業陛下之仁聖天下之事力而使小羌常遂併兵之一䇿不敢與較但謂彼衆我寡而為蹙境棄民之計豈不惜哉臣所以盡忠憂國豈忍隠而不言今鄜延涇原環慶三路除駐劄防守兵馬之外可以各那一萬人聚於鄜慶渭三州臣今為陛下計者莫若於鄜慶渭三州各更益兵三萬人㧞用有勇畧將帥三員統領訓練預先分定部曲逺設斥堠於春秋西賊舉動之時先據要害賊來則㑹駐劄之兵觀利整陣併力擊之又於西賊未經㸃集之際出三州已整之兵淺入大掠或破其和市或招其種落或更築壘拓地廣招強人别立經制以助正軍屬户有助賊者即㑹兵宻行破蕩諸族見此事勢自然無去就之意漸可驅使既不能為亂則可以嚴青鹽粟帛之禁勿使與賊交通朝廷節儉省費傾内帑三分之一分助邉用以金帛賜逐路帥臣使行間覘賊則動静先知遇盛暑則那次邉就食糧草如此則三二年間賊力漸屈平定有期誠暫勞永逸之長筭也或曰益兵數多豈可驟然招置臣謂揀刺土兵自有祖宗舊法在行與不可行耳果行之又何難哉且土兵既壯則沿邉拱聖龍衞雲武神騎又神衞龍騎等軍應係劄團練兵漸可代還以實京師為強幹弱枝之固則内外安矣 益州草澤張俞為試校書郎俞郫人俊偉有大志遊學四方屢舉不第康定初准詔上書論邉事知州楊日嚴薦俞久居三秦識虜形勢宜賜召問王拱宸安撫西川又稱其才詔令赴闕俞辭以父老復上書請遣使諭契丹俾與西賊相攻庶可完中國之力并貽書宰相吕夷簡極陳治天下之要且曰既失之東隅當收之桑榆夷簡重其言謂俞所上書郭元振不及也於是就命以官俞表請授其父顯忠許之隠居青城山前後凡六詔敦遣卒不起
  甲子詔臣僚自今遇奏薦子孫等恩澤乞改換差遣如已經改換差遣者無得重疊乞升差遣
  乙丑詔京東西災傷州軍秋稅以等第蠲放尚慮貧民輸送不逮委轉運使體量以聞其逃徙者並與倚閣又詔河東縁邉州軍縣鎮置烽火䑓
  壬申知府州如京使折繼閔為宫苑使普州刺史知麟州禮賔副使苖繼宣為禮賔使資州刺史並以城守之勞也 先是屯田員外郎張㫖通判府州州依山無外城㫖將築之州將曰吾州據險敵必不來㫖不聽城垂就冦大至乃聫巨木補其罅守以強弩時中外不相聞者累日民心震恐庫有買馬綵數千㫖矯詔賜守卒卒皆東望呼萬嵗賊以救至州無井民取河水以飲賊斷其路㫖夜開門率兵擊賊少郤以官軍壁兩旁使民出汲復以渠泥覆草積督居民乗城力戰賊死傷者衆遂解去以功遷都官員外郎㫖河内人也 麟州都監王凱者全斌曾孫嘗出雙峰橋染杖谷遇敵破之又破龐青黄羅部再戰于伺𠉀峰前後斬首三百八十七級焚蕩驅獲馬牛槖駞器械以數千計敵圍麟州乗城距鬬晝夜三十一日始解去特遷西頭供奉官代還敵猶鈔掠道不通以為内殿崇班麟府路縁邉都廵檢使與同廵檢張岊䕶糧道于青美朗敵大至與岊相失乃分兵出其後夾擊之復與岊合斬首六十五級又入兎毛川賊衆三萬凱以兵六千陷圍流矢中面鬬不解至暮敵潰又斬首百八十六級自蹂踐死者以數千遷南作坊副使張岊者府谷人以貲為牙將有膽畧善騎射天聖中西夏偽觀察使阿裕爾冦麟州虜邉户約還子然後歸所虜麟州還其子而阿裕爾輙背約安撫使遣岊詰問岊徑造帳中以逆順諭阿裕爾阿裕爾語屈留岊共食阿裕爾抽佩刀貫大臠㗖岊岊引吻就刀食肉無所憚阿裕爾復弦弓張鏃指岊腹而彀岊食不輟神色自若阿裕爾撫岊背曰真男兒也翌日又與岊縱獵雙兎起馬前岊發兩矢連斃二兎阿裕爾驚服遺岊馬槖駞悉歸所虜如故約州將補為來逺寨主手殺偽首領阿裕爾奪其甲馬時年十八名動一軍天聖自元年至九年 不見阿裕爾子來歸事元昊犯鄜延麟府進兵岊以教練使從折繼閔破拉旺當阿爾兩族射殺數十人斬偽軍主鄂博以功補下班殿侍三班差使時賊騎方熾中人促賜軍衣至麟州敵騎充斥不得前康徳輿管勾軍馬司事遣岊馳騎五十往䕶之至青美朗遇賊接戰流矢貫雙頰岊㧞矢鬬愈力奪馬十二疋而還賊圍府州攻甚急城西南隅庳下賊將登衆囂曰城破矣岊乗陴大呼令兩人持一人來賊為之稍却衆乃安飛矢中右目下身被三創晝夜督守又帥死士開闗䕶州人汲河比圍解城中不乏水以勞遷右班殿直然賊游兵嘗往來境中邀奪饋運以岊為麟府州道路廵檢至深栢塢遇賊數千分兵追擊斬首百餘級奪兵械馬數百近郊民田比秋成未敢穫岊以計千張亢得歩卒九百人䕶之大敗賊於龍門川從諸將通麟州糧道破賊於栢子寨改右班殿直内侍宋永誠傳詔寨下岊䕶永誠遇賊三松嶺賊以精騎挑戰矢中岊臂猶躍馬左右馳射諸將乗勝而進賊皆奔潰特改西頭供奉官以為賞薄又遷内殿崇班賊破豐州將據有其地岊與諸將一日數戰破偽容州刺史雅布移守貴三寨俘獲萬計遷禮賔副使 又有王吉者麟州通引官州被圍急苖繼宣募吏民通信求援吉應募繼宣問須㡬人從行吉曰今敵騎百重無所用衆請變服為敵装挾弓矢齎糗糧詐為夏人夜縋出遇敵問則為敵語答之兩晝夜然後出敵寨之外走詣府州告急府州遣將兵救之吉復間道入城城中皆呼萬嵗及圍解除吉奉職本州指使吉嘗從王凱及中貴人將兵數千人卒遇敵數萬騎中貴人惶恐以手帛自經吉曰官何患不得死何不且令吉戰若吉不勝死未晩也因使其左右數人守中貴人曰貴人不虞當盡斬若屬因將所部先登射殺敵大將敵衆大奔衆軍乗之敵墜崖死者萬餘人又嘗與敵戰其子文宣年十八從行戰罷不見文宣其麾下請入敵中求之吉止之曰此兒為王吉子而為敵所獲尚何以求為頃之文宣挈二首以至乃喜曰如此真我子也吉每與敵戰所發不過一矢即舎弓間袒而入手殺數人然後反曰及其張弓挾矢之時直往抱之彼倉卒無拒我則成禽矣吾前後數十戰未嘗發両矢也吉與張岊齊名卒皆不至顯官
  癸酉降并代副部署通州團練使王元為左衛將軍陵州團練使鈐轄東染院使台州刺史康徳輿為東染院副使鈐轄供備庫使楊懐志為供備庫副使先是有蕃部宻拉為殿侍求錦袍驛料徳輿不與宻拉頗出怨言或譛宻拉與賊通戰則反射漢人宻拉無以自明乃謀附賊指揮使張岊聞之召宻拉與飲宻拉泣曰我豈附賊者盖逃死爾岊以告徳輿曰宻拉叛信矣不可不殺元昊方屢入冦徳輿不聽曰今日豈殺蕃部時耶岊曰叛者特宻拉非衆所欲也請為君召與飲仆崖谷中聲言墮馬死安知漢殺之徳輿猶豫不决以問所親所親惡岊短毁之岊計不得行折繼閔聞賊將至以告徳輿徳輿怒曰君不召之何以知其來也賊果以宻拉為鄉導自後河川入襲府州蕃漢欲入城徳輿閉門不納或降賊或為賊殺不可勝計賊既圍府州徳輿與元及懐志按兵不出戰但移文轉運司調軍食轉運副使文彦博籍民輦運至境以俟而徳輿終不敢出及豐州陷才出屯州城外數里三日而還居民望見以為冦復至皆棄其所齎入保城郭彦博以其事聞故責及之然止坐不出戰其他則朝廷不悉聞也
  甲戌參知政事晁宗慤落起復 太常丞直集賢院田况為右正言
  乙亥詔天下立義倉自乾徳初置義倉未久而罷明道二年詔議復之不果景祐中集賢校理王琪上䟽引隋唐故事請復置曰唐貞觀中自王公以下墾田畆稅二升其實太重至永徽之後自上户以降計户出粟亦復不均今宜令五等以上户計夏秋二㪷别輸一升隨稅以入水旱稅減則免輸州縣擇便地别置倉貯之領於轉運使今以一中郡計之正稅嵗入十萬石則義倉嵗得五千石推而廣之其利博矣因言明道中最為饑歉國家欲貸饑民則兵食不足故民有流轉之患是時兼并之家出粟數千石即補官是豈以爵為輕歟特愛民濟物不獲已而為之爾與夫乗嵗之豐收羡餘之入於天下之廣為無窮之利豈不大哉且兼并之家占田常廣則義倉所入常多中下之家占田常狹則義倉所入常少及水旱賑給則兼并之家未必待此而濟中下之民實先受其賜矣損有餘補不足天下之利也事下有司㑹議者異同而止於是琪復上其議上納之已而衆論紛然以為不便遂詔第令上三等户輸粟尋復罷止令上三等戸輸義倉乃明年正月戊午日事
  是月以虢州朱陽縣鑄錢監為朱陽監又以商州洛南縣鑄錢監為阜民監朱陽監實録見是月壬申獨無阜民監今附此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三十四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歴元年冬十月丁丑朔陜西轉運使卞咸請自今本司差官赴軍期而輙敢稽違及本處留不遣者並以違制論從之
  戊寅河北轉運司請調夫修諸州城凡二十一州從之時聞契丹將謀入冦也契丹謀入冦據稽古録修二十一州城據朔歴
  己卯詔前聞陜西調發隨軍糧草而民甚苦之自今軍士出征並令給糧隨身
  庚辰遣户部副使兵部郎中李宗詠供備庫使帶御器械王從政往河東相度復修寜逺寨右正言直史館同修起居注梁適往陜西計置糧草 内侍右班都知王守忠奏乞令軍頭司自今外州募到兵士五尺五寸以上有材勇者並𨽻萬勝指揮從之 知并州楊偕言今雖得强壯百萬恐未可以應敵請益本路官軍六七萬人詔報曰自昔邉防悉用土兵顧訓練何如爾所募强壯若能以時閱習與正軍參用何患不可以應敵邪始元昊入冦宻詔偕選强壯萬人策應麟府偕奏出師臨陣無紀律則士不用命今發農卒赴邉慮在路逃逸及臨陣退縮不禀號令請以軍法從事詔如其請并人大驚畏都轉運使文彦博奏罷之彦博明年乃為都漕此時未也當只是運副傳誤爾
  癸未鄜延都監种世衡請募青澗城土丁不刺面别名為一軍從之
  丁亥知并州楊偕言麟豐二州及寜逺寨並在河外與賊接界無尺帛斗粟之輸以佐縣官而麟州嵗費緡錢百萬今豐州寜逺寨已為賊所破惟麟州孤壘距府州百四十里逺在絶塞雖寜逺介二州之間可以為䇿應兵馬宿頓之地又其中無水泉可守若議修復徒費國用今請建新麟州於嵐州合河津黄河東崖裴家山其地四面絶險有水泉河西對岸又有白塔地亦可建一寨以屯輕兵又河西俱是麟州地界且不失故土見利則進否則固守之盖舊州勢危而兵寡多屯則糧不繼少則難守所以遷逺而就近非為蹙國之疆土也若謂麟州既遷則賊壓吾境是不知西賊遷徙鳥舉不能以久處設其來居必須耕鑿其地我於河西出偏師以撓之彼安能持自完之策哉故臣謂遷有五利不然則有三害省國用惜民力利一也内禦岢嵐保徳火山及嵐石府州汾河一帯賊所出路利二也我據其要則河氷雖合賊不敢逾河而東利三也商旅往來以通貨財利四也方河凍時得所屯兵馬五七千人沿河以張軍勢利五也今麟州轉輸束芻斗粟費直千錢若因循不遷則河東之民困於調發無有已時害一也以孤壘餌敵害二也道路阻艱援兵難繼害三也且州之四面屬羌遭賊驅脅蕩然一空止存孤壘猶四支盡廢而首面心腹之獨存也今契丹又與西賊共謀待氷合來攻河東若朝廷不思禦捍之計而修寜逺寨是求虛名而忽大患也况靈夏二州皆唐漢古郡一旦棄之一麟州何足惜哉上謂輔臣曰麟州古郡也咸平中嘗經冦兵攻圍非不可守今遽欲棄之是將退而以黄河為界也其諭偕速修復寜逺寨以援麟州
  戊子遣戸部副使李宗詠帯御器械王從善營度寜逺寨此據朔歴 封皇后乳母長安縣君周氏為汝南郡君
  己丑御史䑓推直官秘書丞李宗易言奉詔之河東募強壯充軍其強壯避刺面多逃逸乞止刺其手從之實録在戊寅今從朔歴
  壬辰同判太常寺吕公綽言歴代郊祀配位無側向真宗示輔臣封禪圖曰嘗見郊祀昊天上帝不以正坐盖皇地祇次之今修登封上帝宜當子位太祖太宗配位宜比郊祀而斜置之其後有司不諭先帝以告成報功配宜從變之意每南郊撰儀既引祥符側置之文又載西向北上之禮臨時擇一未嘗考定請自今南郊祖宗之配並以東方西向為定詔可公綽又言郊廟尊罍數皆准古而不實三酒五齊明水明酒有司相承以為㸔器郊廟天地配位惟用祠祭酒分大中祠位二升小祠位一升止一尊酌獻一尊飲福宜詔酒官依法制齊酒分實尊罍有司取明水對明酒實於上尊禮官以為鄭氏注周禮五齊三酒惟引漢時酒名擬之而無制造請仍舊用祠祭酒一等壇殿上下尊罍有司毋設空器並如唐制以井水代明水酒正配位酌獻飲福舊用酒二升者各増二升從祀神位用舊升數實諸尊罍從之
  甲午徙判永興軍宣徽南院使忠武節度使陜西馬歩軍都部署兼經畧安撫縁邉招討使夏竦判河中府知永興軍資政殿學士工部侍郎同陜西馬歩軍都部署兼經畧安撫縁邉招討使陳執中知陜州竦雅意在朝廷及任西事頗依違顧避久之無功又與執中議論多不合皆上表乞解兵柄而諫官張方平亦請罷竦統帥執中又言兵尚神宻千里禀命非所以制勝宜屬四路各保疆圉與方平議論畧同朝廷是之於是兩人俱罷始分陜西為四路焉 樞宻直學士起居舍人管勾秦鳯路部署司事兼知秦州韓琦為禮部郎中 樞宻直學士刑部郎中管勾涇原路部署司事兼知渭州王㳂為右司郎中 龍圖閣直學士户部郎中管勾環慶路部署司事兼知慶州范仲淹為左司郎中 龍圖閣直學士禮部郎中管勾鄜延路部署司事兼知延州龐籍為吏部郎中並兼本路馬歩軍都部署經畧安撫縁邉招討使 諫官張方平言涇原比四路最當賊衝王㳂雖莅官臨事粗著風績然未更重任恐不易當此劇賊又驟蒙奬擢即與三路宣力舊人同列必皆慊然于心乞且於三路擇取一人使代㳂處庶允協人望不從詔陜西轉運司度隙地置營田務
  乙未以知青澗城供備庫副使鄜延都監种世衡管勾東路營田 詔三司副使自今並以先後入為次序其判押文移則先鹽鐡次度支次戸部先是三部副使缺即以次遷補不得久任而多廢事故降是詔
  丙申詔三司副使自今遭䘮者並如兩制例起復時鹽鐡副使張錫丁母憂而三司使姚仲孫請特起復之遂為故事
  丁酉審官院言近令臣僚奏舉河北河東陜西知州人數頗多欲令見任知州到任一年半差人替二年滿闕從之
  戊戌禁火山保徳軍縁黄河私置渡船
  己亥罷諸路銅符木契
  庚子詔殿前馬歩軍司應西界人先𨽻軍籍者具名以聞初夏州人韓懐亮更名福為神衞軍士樞宻院慮刺探朝廷機事乃下開封府鞫状而福自元昊未叛時内附𨽻神衞軍破白豹城有功補承局非元昊所使刺事者詔特遷一資仍令察捕諜人之在京城者而降是詔
  辛丑詔陜西用兵以來本路所入稅賦及内庫所出并留兩川上供金帛不可勝計而猶軍儲未備宜令逐路都部署司經置營田以助邉費
  壬寅知諫院張方平又上䟽言自元昊叛命以來王師數出無功濟其凶謀氣𦦨益盛今自陜西四路河東麟府逺近輸輓供給天下為之勞敝而解嚴息甲未可以日月期也臣嘗就自邉來者詢賊中事多云賊為冦三年雖常得逞然重於舉衆故必嵗年乃能一入連陷城寨未能有我尺寸之地也而絶其俸賜禁諸闗市今賊中尺布可直錢數百以此揣賊情安得不困夫外國得志則驕逆稍困則卑順然其業已與大國為仇儻有悔心勢未能自通誠朝廷雖欲招來而非時無名事亦難舉今因南郊大禮宜特推曠恩以示綏懐之意或特降一詔或著之赦文其辭意大略則曰夫王者以天下為度含生之類罔不亭育况朔方靈武河西五郡皆是王土頃自徳明以來克保外臣之節朝廷眷待恩禮至隆去年元昊遣使人來稱為本蕃推戴欲僣竊位號縁其附順三十餘年忽此奏陳不無疑駭見情未審遂至興兵使邉人不寜遭罹塗炭今親郊禮成慶澤大行乃眷西顧惻然軫念虧於撫育吾甚悔之自今夏州或有使人至邉願通奏朝廷毋得遏絶令邉臣受而上聞且泛告邉臣以謹守封畧勿事殺伐之意掲榜塞上或擇邉臣之有名望者單使以諭上㫖足彰朝廷徳義之厚而無損威重之體且賊於其種落自尊大久矣向者求請但欲自稱烏珠之號當國者慮害不深吝此虛名遂成實禍陛下若徇其前請加以嵗時賜賚使天下知陛下深誠逺慮為生靈計至于天地鬼神亦當助仁而祐順若賊心悍然自恃凶愎不移亦足以驕怠彼情激怒我衆夫兵猶火也不戢將自焚使我怒彼怠賊有自焚之勢成敗可以為計矣議者或曰賊自入冦無不尅何困之有今雖招懐之徒見自弱賊肯革心乎臣以為昔遷賊之為邉患也號為驍悍有謀畧者陷朔方靈武國家䘮地千里而其衆亦大敝方是時繼遷為六谷所殺勢亦不支故其死時戒徳明曰爾當傾心歸順朝廷如一兩表未蒙開納但連上封章以祈見聽故徳明款附畢世不渝今賊非繼遷比也不幸自其初叛而我守邉匪人是故賊累得志而其衆嗜為冦之利向使我無大敗彼無大獲而以賊之虐用其下尋應疲潰况諸戎肯為助乎今國家處畫邉事守遏益固但將卒用命財用可濟姑使其來無所掠獲即賊必自窘今先開其歸路以為後圖縱賊未懐於國何損或曰賊雖致款戎心可保乎即有其實邉備得以撤乎臣以為昔景徳初契丹大入河朔先帝親駕北狩於澶州契丹始遣使議通和俄又其統軍達蘭中伏弩以死和議遂定于時邉陲可保戎心撤警備而謂繼好至於今乎在朝廷所以撫納控馭而已今邉事之費嵗課千萬用兵以來係纍殺戮不啻十萬人故自古以來論邉事者莫不以和戎為利征戍為害盖深念此也願陛下延召二府大臣商愚計而施行之上喜曰是吾心也令方平以䟽付中書吕夷簡讀之拱手曰公言及此社稷之福也 上封者言近有停閑丁憂不及第人多逰邉停閑者不思已過致犯律法丁憂者不執親䘮唯務經營謁託不及第者不言文理訛謬無由進取凡得聚集例生怨謗况國家未寜此軰望降指揮三路都轉運司轄下州縣常切覺察無令聚集非土居者悉禁逰邉從之此據㑹要乃壬寅日事
  癸夘詔㳂邉臣僚宴㑹自今並毋得以女伎祗應從翰林學士蘓紳請也此據㑹要
  乙巳詔三班使臣以上遭父母䘮給假一月河東河北陜西邉任文武臣僚有以𦵏事請假者代還聽之 知慶州范仲淹言臣奉詔議牽制賊兵毋令併出河東路今環州永和寨西北一百二十里有戩章㑹慶州東北百五十里有金湯白豹寨皆賊界和市處也鎮戎兵馬可以攻戩章鄜延可以侵金湯白豹環慶路出兵牽制唯此兩處賊如冦河東更令逐路分兵趨要害則牽制横山一帯賊馬不敢出别路賊若發河外近裏兵馬趨河東則環慶相去差逺恐不足以牽制也
  十一月丁未朔四方館使昭州刺史髙繼宣為恩州團練使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知并州河東路經畧安撫縁邉招討使代楊偕也偕嘗列六事于朝一罷中人預軍事二徙麟州三以便宜從事四黜冗帥五募武士六專補授且曰能用臣言則受命不然則已朝廷難之偕累奏不止乃罷知邢州
  先是詔并州副部署趙振率萬勝軍一萬二千人於麟府河東岸防托戊申上封者言振前在陜西以貪懦失士心而陷延州塞門寨又坐博易侵下故逺責潭州今復委以邉要望召見嚴戒勵之詔以章示振率萬勝兵據朔歴在十月壬寅今附見此實録無之 麟府州民吏及僧道詣闕請益兵以禦西賊召對便殿賜茶綵慰遣之僧道仍賜紫衣師號壬子以秦鳯副部署殿前都虞𠉀感徳軍留後李昭亮涇原副部署殿前都虞候眉州防禦使葛懐敏環慶副部署滁州團練使兼知慶州王仲寳並兼本路招討經畧安撫副使鄜延鈐轄兼兩路都廵檢使權本路副部署西京作坊使王信兼本路招討經略安撫都監 詔江饒池三州鑄錢監鑄鐡錢三百萬緡以備陜西軍費涇原部署司請修葉爕寨募置強人弓箭手十指揮從之本紀云壬子置涇原路強人弓箭手今附此 升府州威逺麟州飛騎為禁軍
  癸丑贈麟州寜逺寨主左侍禁王世亶為右屯衞將軍施州刺史知豐州左侍禁王餘慶為右屯衞將軍涪州刺史寜逺寨兵馬監押殿直王顯為右千牛衞將軍豐州兵馬監押三班差使殿侍孫吉為太子左衞率府率豐州指使三班借職侯秀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甲寅詔如聞淄齊等州民間置教頭習兵仗聚為社自今為首處斬餘决配逺惡軍州牢城仍令人告捕之獲一人者賞錢三十千
  乙夘以供備庫副使夀州兵馬都監李興為崇儀使麟府州縁邉都廵檢使仍詔諭本路興甞為西界偽團練使今特任之後或敗事即不坐所部官司之罪 右正言直集賢院田况言鎮戎原渭地方數百里嘗被西賊冦鈔無復農作今竭闗中之力耗都内之錢纔可贍延州保安軍糧芻之費若更供億他路則邦計危蹙可憂臣謂宜以賊馬所踐無人耕種之地大興營田以新揀退保㨗軍每五百人置一堡等第補人員每三兩堡置營田官一員令以時耕種農隙則教習武藝以備戰鬬今老弱罹殺害而壯者悉被驅虜將來縱有歸業皆家貲蕩然不能自耕其田土並官為收買之如願復舊地者以官所種田苖半給之庶㡬農田不荒而邉計可紓也
  丙辰以京城榖貴發廪粟一百萬斛減價出糶以濟貧民
  辛酉詔免諸蕃太廟陪位其宣徳門景靈宫門外及南郊壇立班如故 詔河東經略司招諭麟府州界熟户蕃官馬崖西界首領拉旺唐龍鎮首領來守順府州界廵檢宻拉等昨為昊賊脅從過西界而能挺身自歸者當除節度觀察至刺史仍以錦袍帯賜之 詔延州若元昊專遣人投進表章即且拘留之先具事宜以聞若令偽官持私書至州須𠉀朝廷處分然後報之始用張方平議也
  甲子朝享景靈宫
  乙丑享太廟奉慈廟
  丙寅祀天地於圜丘初諫官張方平言郊壇正位褥以黄配位飲福褥以緋自小次至壇上諸位黄道褥以黄及踰褥位執事升避回旋衣拂神位請去壇上黄道又設小次特起近年皇帝奠幣登獻每降即就而小休侍從左右輙坐其後請去之或但撤帷蔽下禮官定壇上黄道拜位飲福改用緋執事無避壇下黄道拜位解劍望燎仍舊設小次盡去四面帷蔽及是上不御小次撤壇下黄道褥履地而升易拜褥用緋壇上緋褥亦不用載於儀制本志載此事但依因革禮少削去繁文耳然畧無詮次故事或差失今仍用因革禮改定不用緋褥謂壇上也志乃無壇上字若壇下則固緋褥矣又按張方平集此議實出方平今特録之 大赦改元蠲陜西來年夏租十之二麟府州今年夏秋租及來年夏租保安軍今年秋租盡蠲之元昊背惠以來屢求歸附然其欲緩我師專為譎詐是以拒而弗授况河西士民素被王化朕為之父母豈不閔傷自今仰邉臣但謹守封疆精練軍伍非因戰鬬毋得枉殺老㓜及熏燒族帳國朝將帥之臣素有捍邉勲名者委中書門下求訪其子孫特與録用自今功臣不限品數賜私門立㦸文武臣僚許立家廟已賜門㦸者仍給官地修建令有司檢詳制度以聞張方平傳云録用功臣復加賚戍邉守將功臣立私廟賜㦸凡九事皆方平建白 開封府進士縁外州舉人冒貫鄉户致本府人解送全少其進士兩舉者令召命官三人并本縣官吏委保聽直赴省試外州解額令有司勘㑹特與増添昨言邉事試中授司士參軍文學長史年六十以下者並許赴銓投狀以所試判分三等注權陜西縁邉次邉近地主簿尉如一任無贓私及公罪至徒除本路正官或犯公私罪至徒以上次任依舊 京東淄濰青齊沂宻徐州淮陽軍並係𣙜鹽地分近經災傷人戸貧困特放通商止令收納稅錢兩州鹽井年深鹹源不發并有己廢鐡冶水磑而人户虛納課利又西川近增鹽價致民乏食并梓遂二州遇閏年二稅上逐貫添納閏月稅錢並特與除放 京東宻登二州皆煑海為鹽宻州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一登州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四南京及兖鄆曹濮濟單廣濟七州軍食池鹽餘皆食二州鹽官自為市禁民私販及淄濰淮陽等八州軍皆弛禁遂罷宻登嵗課第令户輸租錢其後兖鄆皆以壤地相接請罷食池鹽得通海鹽收筭如淄濰等州許之自是諸州官不貯鹽而嵗應授百姓蠶鹽罷給此據本志附見正月己未所書可考又張觀傳觀以今年十一月庚寅自澶州徙鄆州舊法京東通安邑鹽而瀕海之地禁私煑觀上言利之所在百姓趨之雖日殺于市恐不能止請弛禁以便民嵗免黜配者不可勝計然則兖鄆得通海鹽必由觀請也但不得其時爾
  癸酉權置階州通判一員
  乙亥賜陜西縁邉弓箭手保毅軍南郊特支錢 是月梁適自陜西還知慶州范仲淹附奏攻守二議曰臣竊觀西事以來毎議攻守未見適中或曰必行進討以期平定臣謂諸路進討則兵分將寡氣不充盛絶漠風沙迷失南北饋運輜重動有鈔掠賊之巢穴夐阻河外非竒將不能襲至若冦邉常併兵來擾一路每有朝㫖令入界牽制其如將帥方畧非有素定茫然輕進不知所圖但求虛弱之處以剽竊為功既不能大振兵威固不能少分賊勢此進討牽制之無效也或曰宜用守禦來則禦之去則勿逐臣觀今之守邉多非土兵不樂久戍又無營田必煩逺饋久戍則軍情以殆逺饋則民力將竭嵗月綿逺恐生他患此守禦之未利也臣荷國重寄曽無寸勞夙夜營營冀有所補而才識迂昧終無發明今採於邉人而成末議固不敢望其可用亦不敢謂其必行在朝廷以衆議參之擇其可否如無所取乞賜寢罷其議攻曰臣謂進討未利則又何攻臣切見延安之西慶州之東有賊界百餘里侵入漢地中有金湯白豹後橋三寨阻延慶二州經過道路使兵勢不接策應未逺自來雖曽攻取無招降之恩據守之謀漢兵纔囬邉患如舊臣謂西賊更有大舉朝廷必令牽制則可攻之地其在於此可用歩兵三萬騎兵五千鄜延路歩兵一萬二千騎兵三千涇原路歩兵九千騎兵一千環慶自選馬歩一萬除官軍外蕃兵更可得七八千人軍行入界當先布號令生降者賞殺降者斬得精強者賞害老㓜婦人者斬拒者併力以戮之服者厚利以安之逃遁者勿追疑有伏也居者勿遷俾安土也乃大為城寨以據其地如舊城已險而増修非守地則别擇要害之處以錢召帯甲之兵熟戸強壯兼其功役昨奉朝㫖令修縁邉城寨臣以民方穡事將係官閑雜錢并勸令近上人戸以雇夫錢散與助工兵士充食錢其帯甲兵士翕然情願諸寨並以畢功俟城寨堅完當留土兵以守之方諸舊寨必倍其數使范全趙明以安撫之范全今為騏驥副使慶州北都廵檢趙明今為東頭供奉官柔逺寨都廵檢使必嚴其戒曰賊大至則明斥𠉀召援兵金湯東去徳靖寨四十里西去東谷寨八十里西南去柔逺寨八十里白豹西去柔逺五十里南去慶州一百五十里堅壁清野以困之小至則扼險設伏以待之居常髙估入中及置營田以助之如此則可分彼賊勢振此兵威通得延慶兩路軍馬易於應援所用主兵官員使臣勇决身先者居其前王信狄青劉拯范全劉貽孫張建侯可用策應者居其次任守信王逹王遇王文張宗武譚嘉震王守恩使臣中可當一隊者參於前後張信王進張忠郭逹張懐忠有心力幹事者營立城寨周羙張璨李緯楊麟劉兼濟張繼勲臣觀後漢段 -- 𠭊 or 叚 ?紀明以騎五千歩萬人車三千兩錢五十四億三冬三夏大破諸羌又觀唐馬燧造戰車行則載甲兵止則為營陣或塞險以遏奔衝臣以此路山坡大車難進當用小車二千兩銀絹錢二十萬以賞有功將吏及歸降蕃部并就糴芻粟亦稍足用環州之西鎮戎之東復有葫蘆泉一帯蕃部與敏珠爾宻桑相接阻環州鎮戎經過道路敏珠爾宻桑之居北接賊疆多懐觀望又延州南安去故綏州四十里在銀夏州口今延州兵馬東渡黄河北入嵐石却西渡黄河倒來麟府策應盖以故綏州一帯賊界阻斷經過道路已上三處内麟府一路臣不曾到彼更乞下本處訪問及畵圖即見山川道路次第也如此取下一處城寨平定則更圗一處為據守之策比之朝去暮還此稍為便穏其議守曰臣觀西戎居絶漠之外長河之北倚逺恃險未易可取建官置兵不用禄食每舉衆犯邉一毫之物皆出其下風集雲散未嘗聚飬中國則不然逺戍之兵久而不代負星霜之苦懐鄉國之望又日給廪食月給庫緡春冬之衣銀鞋饋輸滿道不絶國用民力日以屈乏軍情愁怨須務姑息此中原積兵之憂異於敵境也臣謂戎人縱降塞垣雖守當務經逺古豈無謀臣觀漢趙充國興屯田大獲地利遂破先零魏武於征伐之中令帯甲之士隨宜墾闢故不甚勞大功克舉數年之中所在積粟倉廪皆滿唐置屯田天寳八年河西收二十六萬石隴西收四十四萬石孫武曰分建諸侯以其利而利之使食其地之毛實役其人氓之力故賦稅無轉徙之勞徭役無怨曠之嘆臣昨在延州見知青澗城种世衡言欲於本處漸興田利今聞僅獲萬石臣觀今之邉塞皆可使弓手土兵以守之因置營田據畆定課兵獲羡餘中糴於官人樂其勤公收其利則轉輸之患久可息矣且使其兵徙家寨下重田地習地勢父母妻子共堅其守比之東兵不樂田利不習地勢復無懐戀者功相逺矣少田處許蕃部進納荒田以遷資酬奬或量給與價直儻朝廷許行此道則委臣舉擇官員約古之義酌今之宜行於邉陲庶㡬守愈久而備愈充雖敵國時為邉患不能困我中國此臣所以言假土兵弓手之力以置屯田為守之利也然臣觀前漢髙帝之盛中有蕭張决勝千里下有百戰之師以四十萬衆困於平城乃約匈奴和親至髙后文景代代如之不絶其好而匈奴屢變往往犯塞殺戮吏民不勝其酷至於書問傲慢下視中國而人主以生民之故屈已含容不為之動孝文即位將軍陳武請議征討以益封疆孝文曰兵凶器也難克所願動必耗病謂百姓逺方何今匈奴内侵軍吏無功邉民父子荷兵日久朕動心痛傷何日忘之未能消弭願且堅兵設𠉀結和通使休寜北陲為功多矣且無議兵故百姓無内外之徭得息肩於田畆天下富實鷄鳴犬吠煙火萬里可謂和樂者乎司馬遷以文帝能和樂天下協於大樂故著於律書為後代法臣謂國家用攻則宜取其近而兵勢不危用守則必圗久而民力不匱然後取文帝和樂之徳無孝武哀痛之悔則天下幸甚仲淹奏攻守二議據奏議第九巻末再奏約和議云二議在十一月内奏今附月末仲淹又言臣近奉朝㫖令多方擘畫牽綴西賊不令往河東作過臣塞外時寒且令將佐於邊上張勢續為延州已出兵打金湯寨計㑹本路同進本路將佐恐賊界併力禦敵延州軍馬所以須至入界内環州都監郝緒於安塞入界輸折人馬由臣不能節制甘俟典憲然理有利害不敢不言臣切見西事以來每遇賊馬併來一路作過則朝廷指揮諸路入界牽制賊勢所獲甚㣲所損頗大只如山外事宜諸處入界牽制内慶州折却使臣軍員兵士一千餘人衣甲器械不少今來河東事宜諸處亦擘畫入界牽制内環慶又折却使臣軍員兵士四百五十餘人器械未知數目縁軍陣出入前後左右須藉得力將佐分在諸路每出軍陣前後左右強弱不副遂致誤事臣自慶州已覩朝廷兩度差除中使督促令擘畫入界牽制臣雖稱未利其如鄰道出兵遞相計㑹諸將上畏朝㫖不敢不進亦有將佐貪僥倖之功惟務刼掠朝去暮還十度得功不補一敗徒費恩賞邉事何涯望朝廷深察更不差中使督促諸路輕易入界臣已附梁適上奏如賊馬大入須至令牽制必於鄰道抽選得力將帥軍馬聚攻一處庶少敗事仍起寨城據其要害如此牽制或可成功如賊不至大入則各務静守飬勇持重以待冦至臣之愚見不出此謀更自朝廷詳酌郝緒出界輸折實録不書今附見
  十二月丙子朔加恩百官進封宰臣申國公吕夷簡為許國公 中書樞宻院言京東西路所募宣毅軍令逐路各選萬人赴京師𨽻禁軍從之
  丁丑司天監上所修崇天萬年厯 封府州土地神為靈祐廟本州言昊賊圍城神告州人以賊去之期也
  戊寅詔陜西四路部署及轉運使並兼營田使轉運判官兼管勾營田事
  庚辰代州言契丹舊封界在蘇直等見耕之地而近輙移文欲以故買馬城為界慮寖有侵耕不便詔本府牒諭之
  癸未詔三司鑄慶厯元寳錢 知永興軍資政殿學士吏部侍郎范雍為資政殿大學士尚書左丞始雍修完軍城或言其非便下詔止役雍逆詔而趣成之及敵犯定川邠岐之間皆恐獨永興不憂冦修城據本傳附見
  甲申翰林學士承㫖丁度直史館同修起居注梁適同三司放天下欠負 鄜延副部署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康州防禦使許懐徳為秦鳯副部署懐徳坐出塞討賊逗遛不進所部兵夫棄隨軍芻糧法當奪官以更赦止徙他路令自劾之 樞宻院言環慶副部署王仲寳等破金湯等城斬首才二十七級而官軍戰没者四十九人深慮戎人復來犯邊欲令鄜延路豫設備禦從之
  乙酉降右班殿直韓宗謹為三班借職初其從父遂為延州栲栳寨主戰死其妻張冒以宗謹為子得官至是事覺詔以遂無嗣特降補之 録通泰等州都廵檢東頭供奉官趙兼遜子充為三班借職章為三班差使殿侍以兼遜捕海賊鬬死也
  丙戌徙秦鳯鈐轄東染院使髙繼元知隴州知秦州韓琦言繼元在邊不協軍情故徙之 禁縁邉臣僚私市馬闕馬者官為給之
  丁亥涇原都監内殿崇班閤門祇𠉀專管勾籠竿城事王文為内殿承制以文破當羅等族斬首二百四十級特遷之 復西頭供奉官王秉為閤門祇𠉀專管勾籠竿城事秉嘗坐失律奪職為渭州監押既更赦而知渭州王㳂且薦之故有是命
  戊子大理寺丞宋回為内殿崇班管勾陜西路營田
  己丑翰林學士王堯臣等上新修崇文總目六十巻景祐初以三館祕閣所藏書其間亦有謬濫及不完者命官定其存廢因倣開元四部録為總目至是上之所藏書凡三萬六百六十九巻然或相重亦有可取而誤棄不録者
  庚寅以提舉修總目官資政殿學士禮部侍郎張觀右諫議大夫宋庠翰林學士兼龍圖閣學士兵部員外郎知制誥判集賢院王堯臣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起復兵部郎中知制誥判昭文館聶冠卿兵部員外郎知制誥郭稹並加階及食邑有差編修官太常博士直集賢院吕公綽為工部員外郎殿中丞天章閣侍講史館檢討王洙為太常博士館閣校勘殿中丞刁約太子中允歐陽修著作佐郎楊儀大理評事陸經並為集賢校理管勾三館祕閣内殿承制王從禮為供備庫副使入内供奉官裴滋𠉀御藥院滿日優與改官髙班楊安顯為髙品張觀宋庠雖在外以嘗典領亦預之陳經本姓陸其母再嫁陳見素因冒陳姓見素卒經服䘮既除乃還本姓見素河南人富弼為作墓誌其子釋鉉見素卒於景祐二年三月
  壬辰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桞植為翰林侍讀學士知鄧州以疾自請也 龍圗閣直學士兼侍講禮部郎中權知開封府賈昌朝為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祕書丞茹孝標言同提㸃河東路刑獄供備庫副使陳鼎乃三司出職同提㸃陜西路刑獄内殿承制陳秉本翰林醫官兩路素多豪俊而俾二人居按察之任非所以重使命也癸巳徙鼎江南東路秉江南西路仍同提㸃刑獄議者謂二人不當任監司雖它路亦弗可也明年二月鼎罷又明年五月秉罷茹孝標為余靖所劾當考明年二月丁丑陳鼎為益州都監兼知利州三年五月戊子陳秉為荊南都監今附見
  甲午知永興軍范雍言文學參軍梁造請入西界說元昊歸款上謂輔臣曰造乃言邊事得官者恐其言語肆誕為夏人所輕不可許也 韓琦言前日山外之戰諸將多亡没所部兵衆故不可一槩問罪今不立法制則各務生全豈復以諸將亡没為意若人數不多則軍法可必行請陜西河東諸路部署許置親兵百五十人鈐轄百人招討都監等七十人月加給錢二百其出師臨敵主將亡没者並斬從之 詔陜西諸路部署司除見充保毅強壯人并弓箭手外别置䕶塞軍募熟山川道路曉蕃情善騎射者涅臂充二百人為指揮自備戎械就鄉閭習武藝每季一集州閱教無事放營農月給鹽茗有警召集防守即廪給之毋出本路范仲淹奏議第十巻言其不便或可刪附
  乙未進封乳母晉國慈夀福聖夫人林氏為韓國賢和佑聖夫人
  丙申右千牛衞大將軍宗實為右羽林衞大將軍
  丁酉詔京畿及京西路減價糶官粟以濟貧民 進封才人張氏為修媛
  戊戌詔資政殿大學士自今定置兩員學士三員 復祠部員外郎趙槩為直集賢院知滁州槩前坐失保任落職監當至是以赦復之所保任張誥也誥坐贓流海上槩責亦累年而憐誥終不衰人謂槩長者
  己亥并代縁邊招討經畧安撫使知并州髙繼宣管勾本路糧草 知慶州范仲淹言沿邉寨主兵馬監押等自今請令部署司保舉舉非其人致城寨不守者雖經恩及代去毋得原罪從之
  庚子契丹國母遣左監門衞上將軍耶律元徳春州觀察使韓永錫契丹主遣長寧節度使耶律福太府卿韓保衡來賀正旦
  是嵗湖南溪峒知㣲州楊通漢來貢方物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三十五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厯二年春正月庚戌詔近分陜西縁邊為四路各置經略安撫招討等使自今路分部署鈐轄以上許與都部署司同議軍事路分都監以下並聽都部署等節制違者以軍法論 詔河北京東西民間以歲不稔伐樹撤屋鬻賣甚多宜令轉運司以省錢依價收市修蓋新添軍營又詔京西轉運司速發省倉粟貸民户二石辛亥詔武城節度使同平章事駙馬都尉柴宗慶赴本鎮權御史中丞賈昌朝言宗慶前在鄭州貪汚不法若更令赴本鎮恐益以殘民乃詔宗慶仍留京師 東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李志勲落職降監當初志勲為京城東廵檢累獲賊因擢為閤門祗𠉀使捕浙東軍賊鄂鄰而所過逗遛不行故責及之 詔麟府路兵馬罷癃不任征役者徙近裏州以省邊費
  癸丑知慶州范仲淹請給樞密院及宣徽院頭子空名者各百道緩急書填以勸賞戰功及招降蕃部從之按仲淹奏議乞宣頭乃議攻守二策貼黄實錄不載二策獨載貼黄不知何也二策已附去年十一月仲淹又言朝廷每有機宻文字下都部署司縁本司官員數多難以衆議乞止下經略招討司貴不漏洩從之去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奏今報可
  丁巳命翰林學士聶冠卿權知貢舉初端明殿學士李淑侍經筵訪以進士詩賦策論先後俾以故事對淑退而上奏曰唐調露二年劉思立為考功員外郎以進士止試策滅裂不盡其學請貼經以觀其學試雜文以觀其才自此㳂以為常至永隆二年進士試策雜文通文律者始試策天寳十一年進士試一大經能通者試文又通而後試策五條皆通為中第建中二年趙賛請以時務策五篇論表賛各一篇以代詩賦大和三年試帖經略問大義取精通者次試論義各一篇八年禮部試以帖經口義次試策五篇問經義者三問時務者二厥後變易遂以詩賦第一塲論第二塲策第三塲帖經第四塲今陛下欲求理道不以雕篆為貴得取士之實矣然考官以所試分考不能通加評較而毎塲輙退落士之中否特係于幸不幸爾願約舊制先䇿次論次賦次帖經墨義而敇有司并試四塲通較工拙毋以一塲得失為去留詔有司議稍施行焉此議按本志與罷殿試相聯書之不得其時今附命官知貢舉後淑以慶歴元年六月出知許州矣
  自元昊反聚兵西鄙並邊入中芻粟者寡縣官急於兵食且軍興用度調發不足因聽入中芻粟予劵趨京師𣙜貨務受錢若金銀入中他貨予劵償以池鹽由是羽毛筋力膠漆鐵炭瓦木之類一切以鹽易之猾商貪人乘時射利與官府吏表裏為姦至入椽木二估錢千給鹽一大席大席為鹽二百二十斤虛費池鹽不可勝計鹽直益賤販者不行公私無利朝廷知其𡚁戊午用三司使姚仲孫請以度支判官刑部員外郎祕閣校理范宗傑為制置解鹽使往經度之詔復京師𣙜法宗傑請凡商人以虚估受劵及已受鹽未鬻者皆計直輸虧官錢内地州軍民間鹽悉收市入官為置場増價而出之復禁永興華耀河中陜虢解晉絳慶成十一州商賈官自輦運以衙前主之又禁商鹽私入蜀置折博務於永興鳯翔聽人入錢若蜀貨易鹽趨蜀中以售詔皆用其說 京兆府布衣雷簡夫隠居不仕樞宻使杜衍薦之召見論邊事甚辯上說令中書檢真宗用种放故事吕夷簡言士大夫有口才者未必能成事也請姑試之乃以為校書郎秦州觀察判官簡夫孝先子也 貸三京鄭孟宿亳泗五州浚汴河丁夫糧人一斛
  壬戌分遣内臣往河北路催募兵及萬人者賞之 詔陜西蕃族内附而無親屬者並送京西州郡處以閒田知慶州范仲淹前奏攻守二議詔答以將帥累經挫衂未甚勇果若幸於或勝恐非良籌假令克獲又煩守備若且勤於訓練嚴加捍禦逺設探𠉀制其奔衝見利乃進觀釁而動庶可以飬鋭持乆卿宜深體此意與鄰路互相應援協心畢力有便宜密具以聞仲淹復奏曰國家太平日乆而一旦西賊背徳凌犯邊鄙公卿大夫爭進計策而未能副陛下憂邊之心且議攻者謂守則示弱議守者謂攻必速禍是二議卒不能合也臣前至延安初請復諸寨為守禦之備次則幸其休兵輙遣一介示招納之意朝廷以羣言之異未垂采納今臣領慶州日夜思之乃知攻有利害守有安危何則蓋攻其逺者則害必至攻其近者則利必隨守以土兵則安守以東兵則危臣謂攻逺而害者如諸路深入則將無宿謀士無素勇或風沙失道或雨雪彌旬進則困大河絶漠之限退則有乘危扼險之憂臣謂攻近而利者在延安慶陽之間有金湯白豹之阻本皆漢寨沒為賊境隔延慶兵馬之援為蕃漢交易之市姦商往來物皆叢聚此誠要害之地如别路入㓂數百里外應接不及則當逺為牽制金湯白豹等寨可乘虚取之因險設陣布車横塹不與馳突擇其要地作為城壘則我無不利之虞至於合水華池鳳川平戎柔逺徳靖六寨兵甲糧斛可就屯泊固非守備之煩也又環州定邊寨鎮戎軍乾興寨相望八十餘里二寨之間有胡盧泉今屬賊界為義渠朝那二郡之交其南有敏珠爾宻桑之族若進兵據胡盧泉為軍壁北㫁賊路則二族自安宜無異志又朝那之西秦亭之東有水洛城亦為之限今策應之兵由儀隴二州十驛始至如進修水洛㫁賊入秦亭之路其利甚大非徒通四路之勢因以張三軍之威也臣謂守以土兵則安者以其習山川道路之利懐父母妻子之戀無乆戍之苦無數易之弊謂守以東兵則危者蓋費厚則困於財戍乆則聚其怨財困則難用民力日窮士心日離他變之生出於不測臣所謂攻宜取其近而兵勢不危守宜圖其乆而民力不匱招納之策可行於其間今奉詔宜令嚴加捍禦觀釁而動與鄰道協心而共圖之又覩赦文謂彼無騷動則我不侵掠臣恐賊㓂一隅逺在數百里外應援不及須為牽制之策以沮賊氣至時諸路重兵豈能安坐如無素定之畫又無行營之備恐當牽制之時茫然無措雖見利而莫敢進雖觀釁而莫敢動㓂至愈盛邊患愈深叛亡之人日助賊筭不可不大為之謀也願朝廷於守策之外更備攻術彼冦其西我圖其東彼冦其東我圖其西寧有備而不行豈當行而無備也所謂備者必先得宻㫖許抽將帥便宜從事并先降空名宣頭之類恐可行之日奏請不及臣前曽遣人入界通往來之問或更有人至不可不答如朝廷先降密㫖令往復議論嵗年之間當有成事若謂邊將之耻未雪而不欲俯就臣恐諸路更有不支其耻益大賊或潜結諸蕃并勢合謀則禦之必難且自古兵馬精勁西戎之所長也金帛豐富中國之所有也禮義不可化干戈不可取則當任其所有勝其所長此霸王之術也臣前知越州每嵗納稅絹十二萬和買絹二十萬一郡之入餘三十萬儻以啖敵是費一郡之入而息天下之弊也詔陜西諸路經畧招討司參議以聞據范仲淹奏議先議攻守二策因梁適賫回赴闕詔答仲淹令與鄰道互相應援故仲淹復上此實録削其前議但存後章今前議已附去年十一月末
  癸亥詔磨勘院自今提㸃刑獄朝臣代還列功過三等以聞上等除省府判官轉運使副中等除大藩一任然後升陟之下等降知州 又詔御史臺舉屬官事太常博士以上兩任通判三人中御筆㸃一人如聞難於得人自今聽舉一任通判及三丞該磨勘者二人選之甲子詔河北河東陜西轉運司體量知縣縣令幕職官老疾不任事者以名聞 詔自今南郊臣僚在假不赴朝參者無得奏乞骨肉恩澤
  乙丑詔以同州沙苑監牧地為營田 又詔府州擇建安指揮之材勇者為㨂中建安指揮以𨽻禁軍
  丙寅詔奉使契丹不得輙自賦詩若彼國有請者聽之丁卯賈昌朝請罷舉人試院所冩策題從之 補環慶路内附偽團練使鄂齊爾為懐化將軍給供奉官廵檢俸辛未以大相國寺新修太宗御書殿為寳奎殿摹太宗御書寺額於石上飛白題之命宰相吕夷簡撰記章得象篆額樞密使晏殊撰御飛白書記 秦州言築東西關城成賜總役官吏金帛有差初知州韓𤦺以為州之東西居民及軍營僅萬餘家皆附城而居無所捍蔽因請築外城凡十里計工三百萬自十月起役至是成之癸酉徙秦鳳副部署殿前都虞𠉀感徳軍留後李昭亮為永興軍部署韓琦言昭亮本貴家子平生未識行陣故徙之
  二月乙亥朔審官院言河北河東陜西諸州請權令京朝官知録事參軍從之
  丙子廢渭州定川寨
  丁丑權御史中丞賈昌朝侍講邇英閣故事臺丞無在經筵者上以昌朝長於講說特召之 知秦州韓𤦺請降樞密院空名宣頭五十道以賞屬羌之有功者從之 契丹謀聚兵幽薊遣使致書求關南地知保州衣庫使王果先購得其書藁以聞且言契丹潜與昊賊相結將必渝盟請自廣信軍以西縁山口賊馬出入之路預為控守詔劄付河北安撫司密修邊備杜惟序亦先購得契丹書藁以聞而實録不載疑惟序所奏在王果之後也
  庚辰詔滄州鈐轄洛苑使普州刺史楊懐敏只以廵隄為名權住莫州與知雄州六宅使忠州刺史杜惟序等同管勾機宜司事此據朔歴 詔秦州自今嘉勒斯賚及外國進奉人並約定人數令赴闕所進方物以本城軍士傳送之勿令自雇傭人 嘗有詔於永寧寨以官屋五十間給嘉勒斯賚收貯財物韓𤦺奏曰使外藩居邊城非便未敢奉詔詔曰嘉勒氏已有謝表不可失信生事自應與屋宇亦不絶秦州往來可於閒慢處修蓋常關防覺察之𤦺曰秦州居常葢暫往來今既許置屋貯財必留人主守豈能旦夕伺察使朝廷舉動皆知况契丹元昊亦未曽縁邊給屋昨楊勤至龜兹一行皆鏁之於館我使至嘉勒氏在驛亦禁出入逺蕃於中國尚備慮如此防微杜漸不可忽也臣以為勿給便從之此據韓𤦺家傳 舊制諸州薦貢者既試禮部則引試崇政殿而知制誥富弼言曰國家㳂隋唐設進士科自咸平景徳已來為法尤密踰於前代而得人之道或有未至夫省試有三長殿試有三短主文衡者四五人皆一時詞學之選又選命館閣才臣數人以助考校復有監守廵察糊名謄録上下相警不容毫釐之私一長也引試三日詩賦所以見才藝䇿論所以觀才識四方之士得以盡其所藴二長也貢院凡兩月餘研究差次可以窮功悉力三長也殿試考官泛取而不擇一短也一日試詩賦論三篇不能盡人之才二短也考校不過十日不暇研究差次三短也若曰禮部放牓則權歸有司臨軒唱第則恩出主上則是忘取士之本而務收恩之末也且歴代取士悉委有司獨後漢文吏課牋奏副之端門亦未聞天子親試也至唐武后載初之年始有殿試此何足法哉必慮恩歸有司則宜使禮部次髙下以奏而引諸殿庭唱名賜第則與殿試無所異矣
  辛巳詔罷殿試而翰林學士王堯臣同修起居注梁適皆以為祖宗故事不可遽廢越三日癸未詔復殿試如舊 詔陜西兵官不帶路分及知州者無得給親兵知延州龐籍言近詔詳范仲淹所上攻守之策及仲淹近遣本州推官張問至具述延慶之間合力出兵之議臣竊惟夏衆之舉賫糧不過十日而利於速戰短於攻城彼攻我城則常多死傷我速與戰則屢成挫衂若諸城寨有樓櫓矢石芻糧水泉之具即委之使攻既齎無乆糧野無所掠就使十日不退我以重兵乘之觀釁而動誠得全禦戎之體萬一它路力不能支須至用仲淹之策然由徳靖出師路縁洛河渉春泥濘歩騎難進若乆留賊界人心多揺川谷之險皆可以邀擊我軍意外之虞恐不能盡如豫筭或冦深患大亦不免與仲淹合謀而入擇地而攻也仲淹所陳守用土兵則安用東兵則危今土兵之數無多而難於招募東兵亦未可去也且當撫馭訓練興營田減冗費為持乆寛民之計賊來則力禦之有隙則間諜之以俟其敝且西羌之俗嵗時以耕稼為事畧與漢同近年屢有㸃集人多失業每入冦邊郡計其掠獲未足償其所費人尚不樂若堅壁清野使無所得則勢必益窮心必益怨嵗月之間釁變必生心危勢動然後招納之策始可行焉仰料朝廷固不吝財貨以安方隅但深思極慮體有大於此者矣 知秦州韓琦言范仲淹議進兵修水洛城通秦渭道路穿驀生戸幾二百里計其土工亦數百萬止可通二州援兵亦未能斷絶西賊往來近築秦州開城方畢工尚有衝要城寨當修治者甚多未敢再勞人力詔從琦請勿修此據𤦺家傳附見龐籍䟽後
  乙酉詔陜西縁邊經畧招討司戰兵身無它傷而被馘劓耳鼻或遺失器甲剥去衣服者斬 中書樞密院奏言諜報夏人破蕩轄戩族帳欲與嘉勒斯賚相攻請令韓𤦺遣人諭嘉勒斯賚多方捍禦之奏可
  丙戌太常博士天章閣侍講林瑀落職通判饒州先是瑀奉詔撰周易天人㑹元紀其說用天子即位年月日辰占所直卦以推吉凶且言自古聖王即位必直乾卦若漢髙祖及太祖皇帝皆是也書成上之詔學士院看詳皆言瑀所編纂事渉圖緯乞藏秘閣詔賜瑀銀絹各五十兩疋御史中丞賈昌朝嘗面折瑀所言不經瑀與昌朝辨於上前由是與昌朝迕及是瑀又言上即位其卦直需其象曰雲上於天需君子以飲食燕樂臣願陛下頻出宴遊極水陸玩好之美則合卦體當天心矣上駭其言因問太宗即位直何卦瑀對非乾卦問真宗對亦然上始厭瑀之迂誕昌朝即劾奏瑀儒士不師聖人之言專挾邪說罔上聽不宜在經筵上乃謂輔臣曰人臣雖有才學若過為巧偽終渉形迹遂罷絀瑀而命著作佐郎崇文院檢討趙師民為崇政殿說書師民臨淄人也八歲喪父哀慟如成人九歲能屬文家貧借書讀已輙還人恠其速叩問皆已成誦舉進士時曹瑋李迪在青州聞師民名遣人敦請乃見就試禮部四方士環觀通衢中劉筠知舉獨置坐席于都堂前諸生皆閣筆從之天聖末考中一等或曰師民乃靑州大姓麻氏甥麻氏坐豪侈踰制賊殺親屬誅師民不可以先多士遂降等及第孫奭辟兖州說書領諸城王簿師民學問精博奭自以為不及夏竦尤所竒重稱為盛徳君子論其文行乞回兩子恩授以京秩除齊州推官青州教授更天平軍節度推官年五十來京師近臣張觀宋庠王堯臣龐籍韓𤦺明鎬列薦為國子監直講兼潤冀二王宫教授改著作佐郎宗正寺主簿加崇文院檢討林瑀既逐師民遂代其任實録載林瑀事不詳取司馬光記聞及朔歴魏泰東軒録并王安石王珪所作賈昌朝墓誌神道碑増修趙師民事記聞又與正傳别今從正傳 詔陜西轉運司自今無得差知縣出外仍遣大理寺丞安保衡等五人往本司以備差使余靖諌草有此請然靖此時未復館職恐不縁靖也
  戊子詔嘗歴省府推判官轉運使副提㸃刑獄朝臣及少監卿以上物故者十年内與其親弟姪子孫一人家便官 升涇原路靜邊等寨新置蕃落指揮𨽻禁軍己丑崇儀副使王整同提㸃河北刑獄詔整嘗假六宅使奉使北朝今北使過境恐訝其官名不同特與改此使額知諫院張方平言伏以崇儀六宅頗為超越北使之來提㸃刑獄不預賔主之事整雖在職使人豈知即恐以假官為嫌自應改授别路每嵗所遣使介例皆假官以行回而效整之行遂成真拜之例今政之大弊在多倖人塞其蹊隧猶不可若又啓之何以為政如整誠有是請原情深渉欺誣必朝廷懲沮纎邪修明法度不惟宜停恩㫖并當下從吏議别行譴斥以戒為臣整尋徙它官整徙它官不見於實録但十二日除整十八日又除王儀必以方平之言故也然儀文臣整則武臣又恐非代整者但八月己亥整又安撫京東則亦徙他官矣方平稱假洛苑使按整去年實假六宅使今從實録
  辛卯知秦州韓琦請罷本州所招䕶塞軍増置蕃落二指揮從之
  壬辰賜太子中舎陸秉進士出身仍改太子中允秉即東也先召試學士院賜出身輙拒不受坐責至是更赦乃復予之 貸開封府諸縣貧民常平粟人三斗戸不得過二石
  乙未詔真定府定州天雄軍澶州各備兵馬十萬人芻糧二年及器甲五萬副 又詔河北路提㸃刑獄視所部州軍城隍應修者悉修之 又詔河北諸州强壮自三月後並赴州閱習委知州擇其强勁者刺手背為義軍不願者釋之而存其籍以備守葺城池自是强壮寖廢矣詔始下人情訩訩河北轉運使李昭述乗疾置日行數驛開諭父老衆始安河北强壮自三月後赴州教閱委知州㨂刺義勇及提刑按視城隍並據朔歴増修實録不詳也不願者釋之及强壮自此廢矣據兩朝兵志李昭述事今附見 熊克九朝通畧昭述宗鍔子也 河北安撫使請令縁邊都廵檢司潛益兵馬及詔河北管軍臣僚密作備禦從之此亦據朔歴丙申賜麟府路修築堡寨役卒緡錢 徙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宣徽南院使天平節度使夏守贇為高陽關都部署守贇自言高陽關路乃在真定府定州下尋命守贇兼判瀛州
  丁酉升河北㕔子馬及無敵招收軍並𨽻禁軍仍詔輦致本路諸縣鎮糧草入州城 河北安撫司請下縁河州軍密遣戰船詔京東西路造五百隻赴河北
  戊戌召知陳州河陽三城節度使楊崇勲赴闕此據朔歴己亥中書樞密院言剗刷到外處就糧馬歩軍六十四指揮一萬三千八百四十人欲並遣赴澶州駐泊從之辛丑以新知澶州保靜軍留後王徳用為保靜軍節度使契丹將渝盟上起徳用於曹州復留後知青州不數日改澶州入見上流涕言臣前被大罪陛下幸赦而不誅今不足辱命上慰勞曰河北方警藉卿威名鎮撫爾又賜手詔以遣之即拜節度使 衣庫使知保州王果領賀州刺史兼高陽關鈐轄詔殿前馬歩軍司給衣甲教閱在京諸軍仍差近上内臣二人提舉之
  三月甲辰朔兵部員外郎集賢校理張昷之為直史館河北路轉運使從三司使姚仲孫所舉也 復太常博士余靖為集賢校理 詔殿前副都指揮使高化馬軍副都指揮使李用和歩軍副都指揮使曹琮舉諸軍指揮使以上有膽勇方畧堪任將領者各二人入内都知張永和内侍都知王世忠舉武臣各二人諸路轉運使副使各一人
  乙卯詔河北比歲積雨壊道塗其塹官路兩旁濶五尺深七尺民田各於封界濶三尺深五尺以泄水潦限半年畢工 中書樞密院奏乞簡河東弓手有武勇者不刺面為義勇指揮陜西弓手刺面為保㨗指揮從之實録不云保㨗刺面此從朔歴
  丙辰復河陽三城節度使楊崇勲同平章事判定州兼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
  丁巳命樞密使杜衍為河東宣撫使翰林學士承㫖丁度副之諸州軍刑獄罪疑可閔者並從輕决無令淹繫本路諸軍各差緡錢其屯兵多處加燕犒之王益柔傳杜衍宣撫河東益柔寓書言河外兵餉無法非易帥臣與轉運使則邊鄙不寧因條其可任者與衍意合此事當考慶歴四年五月益柔始除集校
  己未詔軍頭司擇沙門島放還罪人之伉健者𨽻近京歸逺壮勇指揮 環慶路都部署請於柔逺寨東節義烽馬鋪寨擇地益建城寨以牽制賊勢涇原路又請於細腰城屬𦍑地内建寨以接兩路出兵並從之四年十二月乃城細腰此時未也但有請耳
  庚申魏國大長公主乞加贈故太儀方氏詔贈淑妃
  辛酉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晁宗慤罷為給事中資政殿學士以乆被疾故也
  壬戌茭村族三班殿侍折馬山為三班奉職馬山領衆攻西賊所置新寨斬首級甚衆特遷之
  甲子詔河北縁邊州軍置場買馬從閤門祗𠉀侍其濬之請也
  乙丑御崇政殿賜進士楊寘等二百三十七人及第一百二十二人出身七十三人同出身寘察弟初試國子監禮部皆第一及是帝臨軒啓封見姓名喜動於色謂輔臣曰楊寘也公卿相賀為得人授將作監丞通判潁州未至官持母喪病羸卒無子詔賜其家錢五萬米麥各五十斛絹五十匹賜物在四年二月今并書
  丙寅賜諸科及第并同出身者四百七人又賜特奏名進士諸科三百六十四人同出身及補諸州長史文學 中書言三司每歲買紅花紫草各十萬斤民不能供詔止買五萬斤禁中及外人應給紅紫羅帛者給染價
  丁卯知青澗城种世衡請募蕃兵五千左手虎口刺忠勇二字令𨽻折馬山族從之上封者因請募屬户給以禁軍廪賜使戍邊悉罷正兵下其章四路安撫使議環慶路范仲淹上言熟户戀土田䕶老弱牛羊遇賊力鬬可以藩蔽漢户而不可倚為正兵大率蕃情黠詐畏强凌弱常有以制之則服從可用如去正兵必至驕蹇又今蕃部都虞候至副兵馬使奉錢止七百三百悉無衣廪若長行遽得禁軍奉給則蕃兵必生邀望况歲罕見敵何用長與廪給且錢入熟户部族資市牛馬青鹽轉入河西亦非策也以臣所見不若遇有警旋以金帛募令禦賊為便議遂格仲淹議據兵志
  己巳契丹遣宣徽南院使歸義節度使蕭英翰林學士右諫議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劉六符来致書曰弟大契丹皇帝謹致書兄大宋皇帝粤自世修歡契時遣使軺封圻殊兩國之名方册紀一家之美蓋欲洽於綿永固將有以披陳切縁馬橋關南是石晉所割迄至柴氏以代郭周興一旦之狂謀掠十縣之故壤人神共怒廟社不延至於貴國祖先肇創基業尋與敝境繼為善鄰暨乎太宗紹登寳位於有征之地才定并汾以無名之師直抵燕薊羽召精鋭禦而獲退遂至移鎮國强兵南北王府并内外諸軍彌年有戍境之勞繼日備渝盟之事始終反覆前後諳嘗竊審專命將臣往平河右炎凉屢易勝負未聞兼李元昊於北朝乆已稱藩累曽尚主克保君臣之道實為甥舅之親設罪合加誅亦宜垂報邇者郭稹特至杜防又回雖具音題而但虞詐諜已舉殘民之伐曽無忌器之嫌營築長城填塞隘路開决塘水添置邊軍既潛稔於猜嫌慮難敦於信睦儻或思乆好共遣疑懐曷若以晉陽舊附之區關南元割之縣俱歸當國用康黎人如此則益深兄弟之懐長守子孫之計𬗟惟英悟深逹悃悰適届春陽善綏冲裕先是西兵乆不决六符以中國為怯且厭兵因教其主聚兵幽涿聲言欲入邊而六符及英先以書來求關南十縣先是正月己巳邊吏言契丹泛使且至朝廷為之旰食歴選可使敵者羣臣皆憚行宰相吕夷簡舉右正言知制誥富弼入對便殿叩頭曰主憂臣辱臣不敢愛其死上為動容
  壬申命弼為接伴弼以二月丙子發京師至雄州乆之英等始入境遣中使慰勞英稱足疾不拜弼謂曰吾嘗使北病卧車中聞命輙拜今中使至而君不起此何禮也英瞿然起遂使人掖而拜弼詧英等自以敵先違盟約及其從者皆有懼心可動故每與之開懐盡言冀以鈎得其情英等以故亦推誠無隠乃密以其主所欲得者告弼且曰可從從之不從更以一事塞之王者愛飬生民舊好不可失也弼具以聞及英等至命御史中丞賈昌朝館伴朝廷議所欲與不許割地而許以信安僖簡王允寧女與其子梁王洪基結㛰或増歳賂獨弼以結㛰為不可初契丹之弟宗元者號大弟挾太后勢用事横於彼國嘗自通書幣上欲因今使答之令昌朝問六符六符辭曰此於太后則善然於本朝不便也昌朝曰即如此而欲以梁王求和親皇帝豈安心乎六符不能對既而敵卒罷結㛰之議
  辛未授弼禮部員外郎樞密直學士將使弼報聘故也弼曰國家有急惟命是從不敢憚勞臣之職也奈何逆以官爵賂之固辭不受此據朔歴實録無之正月己巳壬申並據記聞二月丙子據弼奏議國史實録並無之
  庚午命知青州陳執中兼京東路安撫使執中兼安撫使乃庚午日在辛未前嫌與下文相間故别出之
  是春范仲淹廵邊至環州州屬羌隂連敵為邊患仲淹謂种世衡素得屬羌心而青澗城已堅固乃奏世衡知環州以鎮撫之龐籍請留世衡詔仲淹更擇人仲淹言非世衡則屬羌不可懐詔從仲淹所請有牛家族諾爾阿者屈强未嘗出聞世衡至遽郊迎世衡與約詰朝行其族是夕大雪深三尺左右白地險不可往世衡曰吾方結諸羌以信不可失期遂縁險而進諾爾阿方卧帳中謂世衡必不能至世衡蹵而起諾爾阿大驚率其族羅拜聽命又有烏爾族受夏偽補世衡招之不至命蕃官慕恩出兵討之其後百餘帳皆自歸莫敢貳因令諸族置烽火有急則舉燧介馬以待又課吏民射有過失射中則釋其罪有辭某事請某事輙因中否而與奪之由是人人自勵雖屠販倡優皆精於射夏不敢復近環州初世衡在青澗為屬吏所訟以不法事按騐皆有状龐籍言世衡披荆棘立青澗城若一拘以法則邊将無所措手足詔勿問及徙環州詣籍拜且泣曰世衡心腸鐡石也今日為公下淚矣世衡自青澗城徙環州實録不記按仲淹作世衡墓誌稱慶歴二年春今附此既稱途遇大雪則必不在夏月矣然四月辛巳補王嵩官猶以青澗城奏或發奏時世衡未離青澗及四月乃從世衡從青澗所奏補嵩官而世衡實已赴環州也
  夏四月乙亥以度支副使楊日華為鹽鐡副使施昌言為度支副使初權三司使姚仲孫言度支比鹽鐡為繁而日華以疾數在告且薦昌言故改之 資政殿學士給事中晁宗慤卒贈工部尚書謚文莊
  丁丑詔兩制大兩省并諫官閤門使以上舉内殿崇班以下堪將帥者各二人以聞
  戊寅命權御史中丞賈昌朝右正言田况知諫院張方平入内都知張永和與權三司使姚仲孫同議裁減浮費先是方平奏䟽言伏見西事已來應副邊備天下被其勞凡百賦率至増數倍當時朝㫖蓋為用兵之際權宜應急豈可承以為常今邊防雖已漸寧而縁邊戍守未能撤備四方添置兵數亦甚多向之所増賦斂卒難復舊何以慰天下百姓之望朝廷所以綏懐逺人者正謂寛財用紓民力以厚為之備今乗邊事之閒豈可優游虚度歳月不切講求經乆之計若遂恬然憚於有為臣恐民力日困財用日匱難以善於後矣今内自三司外至發運轉運使凡掌財利之官簿書期㑹猶不暇給豈暇為國家生民逺慮哉臣欲乞於兩省已上官選差才敏之士三兩員就三司與使副據國用歳計之數量入以為出平貨物之輕重通天下之有無校其利害之原以革因循之弊旋具事節先到中書樞密院開陳商量必乆逺可行者奏上取裁若細碎之事無大損益徒成煩擾不須施行所冀助財用紓民力當今之切務也於是又言天下切務無先貨食貨食之原在三司而計臣事務煩綜簿書期㑹之不暇豈暇為國家根本之慮哉臣去年曽上言乞於兩省已上官選差三兩員就三司與使副據歳計之所入約中外之所費移用之法則權其輕重率斂之物則通其有無𠫵究利害之原剗革因循之弊所冀寛財用紓民力助三司均節不乘邊事之間急講乆逺之策臣恐民力日病國用日匱若朝廷重於生事欲乞且令三司將天聖中一年天下賦入之數及中外支費之籍與昨一年比並條上則國家之大計可較而知矣如是則可以經乆稱善如其不然豈可恬然不深慮也前所上劄子伏乞更賜詳擇實録云初昌朝與權三司使姚仲孫並言自陜西用兵邊費不足請校景徳以來用度之數約以祖宗舊制其不急者一切裁減之故有是命按昌朝建議在寳元二年五月時命張若谷任中師韓𤦺定奪與此不同實録并為一事誤也本志云西兵乆不解財用益屈天子復詔内侍以先帝時及天聖初籍較近歳禁中用度増損外則命中丞賈昌朝諫官田况張方平入内都知張永和同三司議省冗費按取天聖用度校近嵗增損實方平建議若景德則昌朝前所建議朔記亦云云三司使姚仲孫言陜西屯軍甚衆乞依景德年用度規制外餘悉罷與實録大同與食貨志小異今悉不取取方平二䟽聯書之所以命昌朝等必因方平奏也要見後來裁減數目熈寧初司馬光辭免裁減國用劄子云欲知慶歴二年裁減制度比見今支費不同數目只下三司供祈聞奏立可盡見當考求之
  己卯京東安撫使陳執中請河北縁邊安撫司凡得契丹事宜並移報本司從之
  庚辰以右正言知制誥富弼為回謝契丹國信使西上閤門使符惟忠副之復書曰昔我烈考章聖皇帝保有基圖惠飬黎庶與大契丹昭聖皇帝弭兵講好通聘著盟肆命纂承共遵謨訓邊民安堵垂四十年兹者專致使臣特詒緘問且以瓦橋内地晉陽故封援石氏之制域述周朝之復境繫於異代安及本朝粤自景徳之初始敦鄰寳之信凡諸細故咸不寘懐况太宗皇帝親駕并郊匪圖燕壤當時貴國亟發援兵既交石嶺之鋒遂舉薊門之役義非反覆理有因縁元昊賜姓稱藩禀朔受禄急謀狂僣俶優邊陲向議討除已嘗聞逹杜防郭稹傳道備詳及此西征豈云無報聘軺旁午屢聞嫉惡之談慶問交馳未諭聯親之故忽窺異論良用惘然謂將軫於在原反致譏於忌器復云營築隄埭開决陂塘昨縁霖潦之餘大為衍溢之患既非䟽導當稍繕防豈藴猜嫌以虧信睦至於備塞隘路閲集兵夫葢邊臣謹職之常及鄉兵充籍之舊在於貴境寧撤戍兵一皆示於坦夷兩何形於疑阻顧惟歡契方保悠長遽興請地之言殊非載書之約信辭至悉靈鑒孔昭兩地不得相侵縁邊各守疆界誓書之外一無所求期在乆要勿違先志諒惟聰逹應切感思甫屬清和妙臻戩穀自餘令富弼口陳書詞翰林學士王拱辰所撰也初敵書言太宗舉無名之師直抵燕薊一時莫知所答拱辰獨請間曰河東之役本誅僣偽契丹遣使行在致誠款已而攻石嶺關潛假兵以援賊太宗怒其反覆既平繼元遂下令北征安得謂之無名上喜曰事本末乃如此乃諭執政曰非拱辰詳識故事殆難答也劉六符嘗謂賈昌朝曰南朝溏濼何為者哉一葦可杭投箠可平不然决其堤十萬土囊遂可踰矣時議者亦請涸其池以飬兵上問拱辰對曰兵事尚詭彼誠有謀不應以語敵此六符夸言耳設險守國先王不廢且祖宗所以限敵騎也上深然之 中書門下奏近放特奏名進士諸科與官人内有習武藝知方畧者請選試補班行詔翰林學士蘇紳内侍都知王守忠試騐以聞補班行者凡三十七人 知渭州王㳂請刺本路弓箭手三萬人充軍從之朔歴 翰林學士王拱辰侍御史仲簡言近者上殿臣僚以班次稍衆或致壅隔欲望後殿視事退進食畢復御便殿特賜延見詔可仍候班次少即依舊簡江都人也此據朔歴
  辛巳武安節度使高化知相州本傳云化雖起行伍然頗知民事相州有大獄已具皆當論死化疑之遣移訊果得不死者三人按是月丙申田况請選通判助化恐化不能獨為此今削去補延州僧光信為三班借職知青澗城种世衡言光信與西賊戰屢獲首級又言光信本姓王請賜名嵩仍乞擢授一官故以命之時世衡既遣嵩入敵境間葉勒旺榮兄弟矣嵩趫勇善騎射習知敵山川道路始為僧世衡知其可用召置門下恣其所欲供億無筭嵩酗酒靡所不為世衡遇之愈厚嵩亦深徳世衡世衡出兵常使為鄉導數盪族帳及將遣入敵境召與飲謂曰敵若得汝考掠求實决不勝痛當以實告邪嵩曰誓死不言世衡曰先試之嵩果不屈世衡曰汝真可也遂遣之王嵩事參取种世衡傳司馬光記聞沈括筆談删修餘具歳末
  壬午右正言知制誥劉沆出知潭州始沆使契丹館伴杜防强沆以酒沆霑醉拂袖起因罵曰杜防我不能飲何强我於是契丹使來以為言故出之尋又降知和州因詔奉使契丹及接伴送使臣僚每燕㑹毋得過飲其語言應接務存大體詔臣僚務存大體在甲申日沆再降和州在庚子日 録環州安寨寨主東頭供奉官冦寧子平為右侍禁以寧與西賊戰死也
  甲申契丹國母遣保寜節度使耶律坦右監門衞上將軍蕭寜契丹主遣嚴州防禦使馬世長東上閤門使崔禹來賀乾元節
  乙酉詔致仕官之子孫授試銜齋郎年及格者與免選除近便官
  戊子詔近令三司減省諸費其文武官及諸班諸軍料錢月糧衣賜給賞持支並聽如故 又詔河北教閲義勇指揮令畨休於家其惰游不習農者聽其家長告官重行科責 是日降詔奬諭知延州龐籍等以籍興修橋子谷寨成也始元昊䧟金明承平塞門安逺栲栳寨破五龍川邊民焚掠幾盡籍既至稍葺治之戍兵十餘萬未有壁壘散處城中畏籍嚴無敢犯法金明西北有渾州川其土平沃川尾曰橋子谷敵出入之隘道籍使部將狄青將萬餘人築招安寨於谷旁却賊數萬募民耕植得粟以濟軍周美襲取承平寨王信築龍安寨悉復敵所據故地築清水安定黒水佛堂北横山乾谷土明柳谷雕窠虞兒原安寨十一堡龐籍傳但云十一城初不列城名今據周美傳增入及開皈名平戎道通永和烏仁關又更四陣法頗損益兵器云司馬光朔歴云上以知延州龐籍等興修橋子谷寨成及破蕩西賊柵寨命降詔奬諭繫戊子日今從之并取本傳所載籍事附見自周美襲取承平寨以下當自有日月更詳考之龍安寨四年六月一日乃賜名安定堡本名馬蹄川五年十月乃賜名 元昊之據承平寨諸將㑹兵議攻討洛苑副使种世衡請齎三日糧直擣賊穴文思使周美曰彼知我來必設覆待我不如間道掩其不意世衡不聽美獨以兵西出芙蓉谷大破賊而世衡等果無功未幾賊復掠土塠寨美逆擊於野家店追北至托㧞谷敗其衆以功遷右騏驥使軍還屯永平寨又築栅於帕美官徳谷以扼賊路令士卒益種營田歳收穀六千斛復帥衆由㕔子部西濟大里河屠嘉勒斡多葉二伯帳焚其積聚以歸龐籍與范仲淹交薦之除鄜延都監遷賀州刺史除鄜延都監賀州刺史當自有月日安定之役諜報賊數萬將大至籍遣管勾機宜楚建中分諸將兵趣城黒水以待諸將憚賊且至不肯與兵美曰軍當以寡擊衆何怯也即以兵二千與建中而賊亦自引去每邊書至諸將各擇便利獨美未嘗辭難然所向輙克諸將以此服之建中河南人也
  庚寅中書樞密院奏府州修復寧逺寨城欲令河東轉運使及并州高繼宣相度分屯軍馬於次州駐劄從之此據朔歴
  甲午徙知澶州王徳用為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仍降詔諭以選任之意初劉六符見徳用於澶州喜曰聞公名乆乃幸見於此今歳大熟非公仁政所及邪德用謝曰明天子在上固嘗多豐年因言已衰老中國多賢士大夫指坐客歴陳其家世六符竦聼 刺環慶路保毅强壯人為軍
  丙申右正言田况言朝廷擇任將帥以備北敵乃用楊崇勲夏守贇高化等中外物情深未允協恐誤機事詔各選通判幕職官往佐助之 知諫院張方平言昨敵使蕭英等回朝廷處置北鄙雖増兵飾壘事為之備然所遣將率未盡推擇臣聞之軍志善待敵者無恃其不來當為不可勝恃我有以待之故城雖堅兵雖衆財用誠給茍將率非其人無足恃也故將者人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惟陛下念兹戒兹即敵騎敢越封畧使楊崇勲在鎮定夏守贇在瀛州劉渙在滄州張耆在河陽陛下得高枕乎雖愚夫童子亦知其必敗事也葢朝廷非不知崇勲等之不足使迫於用人之常體慊然而遣之爾必欲上寛倚注之憂下為衆論所信自非有已試之效者不足賴也勢不得已莫若且取陜西偏裨之知名者如狄青范全軰每路輙徙一兩人况自西鄙用兵已來三年於兹立功將士如青等未嘗得一到京輦仰望天顔若以此為名召之赴闕量其材器稍遷用之追崇勲等使奉朝請議者或謂西北事均若青等被奪必恐西帥有辭且陜西四路各據千里之地連城數十官吏將佐以千計勝兵衆矣豈不能選練偏裨以自為用一旦天子登一小校於朝而辭焉愛君體國者義不如是及兹盛夏邊未有虞可速致之比富弼使歸幸而盟好未渝即各還之本路若敵兵南向且使分捍北方事機所懸乞賜裁察方平䟽不得其時因田况論楊崇勲等附見崇勲等五月末皆移改狄青范全後皆召見或用方平議也狄青傳云仁宗以青數有戰功欲召見問方畧㑹賊冦渭州急命圖形以進在四年八月除捧日天武廂主惠團之後按賊冦渭州乃是年秋末青傳誤也又范恪傳云上特召見恪恪言近刺知天都左右廂㸃兵然未知冦出何路仁宗謂曰適有邊奏已犯高平軍劉璠堡可乘驛亟往遂遷禮賔使榮州刺史環慶鈐轄令赴范仲淹麾下乃是年十月事
  丁酉詔如聞京東西盜賊充斥其令轉運司委通判或幕職官與逐縣令佐擇鄉民之武勇者増置弓手兩倍仍令流内銓選歴任無贓罪年未六十者為縣尉督捕之去年二月辛丑六月壬寅八月辛巳可考 録邕州永寧寨監押右侍禁秦珏子衮為右班殿直以珏與蠻人鬬死也
  戊戌以講周易徹召講讀官及兩制宗室正刺史以上燕於崇政殿 徙涇原鈐轄知鎮戎軍崇儀使朱觀為高陽關鈐轄尋改鄜延路又改并代路鈐轄專管勾麟府路軍馬事五月甲辰改麟府路庚戌改并代都鈐轄今書或並削去
  己亥以樞密直學士禮部郎中知秦州韓琦為秦州觀察使樞密直學士吏部郎中知渭州王㳂為涇州觀察使龍圖閣直學士吏部郎中知延州龐籍為鄜州觀察使龍圖閣直學士右司郎中知慶州范仲淹為汾州觀察使
  辛丑權御史中丞賈昌朝言三司判官開封府推判官轉運使副提㸃刑獄朝臣年踰七十衰耄不職者請皆罷之奏可 賜河東修寧逺寨等官器幣有差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三十六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歴二年五月癸卯朔封皇第三女為安夀公主生三嵗矣其母修媛張氏也贈修媛父故石州軍事推官堯封為秘書監 詔乃者以河北河東弓手為軍蓋欲知山川道路服習耕戰而諸道游冗之人皆願雇代之籍其非正身者一切罷去
  甲辰以天武捧日四廂都指揮使知并州恩州團練使髙繼宣為眉州防禦使先是虜冦麟府繼宣率兵營陵井抵天門關是夕大雨及河師半濟黑凌暴合舟不得進乃具牲酒為文以禱俄而凌解師遂濟進屯府谷間遣勇士夜亂賊營又募黥配廂軍三千餘人號清邊軍命偏将王凱主之軍次三松嶺敵數萬衆圍之清邊軍奮起斬首千餘級其相蹈藉死者不可勝計築寧逺寨cq=51相視地脉鑿石出泉已而城清塞等五寨繼宣皆與有勞焉此事不得其時據繼宣傳與遷眉防相接因聨書之當考 西上閤門使忠州刺史并代鈐轄専管勾麟府軍馬張亢領果州團練使為髙陽關鈐轄初麟州猶未通饋路閉隔敇亢自䕶南郊賞物送麟州賊旣不得鈔遂以兵數萬趨栢子寨邀我歸路亢将才三千人亢激怒之曰若等已䧟死地前鬬則生不然為賊所屠無餘也士皆感厲㑹天大風順風擊之斬首六萬餘級相蹂躪崖谷死者不可勝計奪馬千餘疋乃修建寧寨賊數出爭遂戰于兎毛川亢以大陣抗賊而使驍将張㞯以短兵强弩數千伏山後亢以萬勝軍皆京師新募市井無頼子弟疲耎不能戰遇賊必走賊目曰東軍素易之而虎翼卒勇悍隂易其旗以悞賊賊果趨東軍而値虎翼卒搏戰良久發伏賊大潰斬首二千級不踰月築清塞百勝中𠉀建寧鎮川五堡麟州路始通亢復奏今所通特往來之徑爾旁皆虚空無所阻若増築並邊諸柵以相維持則可以廣田牧河外勢益强議未下而朝廷慮契丹将渝盟乃徙亢髙陽敇亢䕶送郊賞據附傳乃今年事按去年十一月祀南郊不知何故今年方送賞物當考因亢遷髙陽遂書之 殿中丞平棘郭諮言恐契丹背盟犯界請決御洨胡盧新唐五河使之北出則深冀瀛鄚諸州皆在水東足以限隔虜騎宰相吕夷簡薦諮言可用
  乙巳換崇儀副使提舉黄河等處隄岸尋復詔内蔵庫使帶御器械鄧保信洛苑使普州刺史楊懐敏同規度利害以聞諮等議次黎陽大河下與胡盧滹沱後唐河相合以注溏泊混界河使界東北抵于海上溢鸛鵲坡下洙北當城南視溏泊界截敵疆東至海口西接保塞惟保塞正西四十里水不可到請立堡寨以兵戍之詔儲用興役㑹契丹約和而止諮等議據諮𫝊然字或差誤當求别本是正之溢鸛鵲坡下洙北此七字必有差誤者
  丁未河東都轉運使戸部郎中天章閣待制明鎬遷左司郎中以修建寧中𠉀百勝鎮川清塞等堡寨成賞其勞也
  戊申安夀公主薨追封唐國公主以母寵帝愛甚成服苑中羣臣奉慰殿門外
  庚戌河北都轉運使李昭述請修澶州北城從之先是河決久未塞昭述但以治隄為名調農兵八萬逾旬而就劉六符過之真以為治隄也及還而城具甚駭昭述事附見據李肅之傳修城乃肅之建議也肅之時通判澶州
  辛亥御崇政殿録繫囚 洛苑使普州刺史楊懐敏為入内押班 先是張方平言伏以天下承平為嵗深逺而國用不贍民力益困今聚師境上調費寖廣倚於經入則財不給加以横賦則人不堪救兹交急特在陛下身先率下惟事事得其撙節而已臣竊惟陛下躬勤節用克自抑畏凡諸服御殊為菲薄而兹中外之論皆言用度之過臣竊疑之蓋宫闈嬖昵左右近習假威恣横敢為欺誣仰恃仁慈縁為姦弊且禁中呼索輙稱聖㫖有司應奉皆為上供外人不知其詳而譏議累乎盛徳國家帑蔵之困乃羣下侵牟之蠧也伏願陛下上念宗社之計下以生民為心彼婦人宦者何煩過於姑息超然逺慮斷自天心試取先帝之世及陛下臨御以來天聖之初宫司帳籍如内東門之類比較近年支費金帛則知増損豐儉之數以一言裁減之恩為萬方廣富之本兆民所頼為幸實深先朝已前事恐難繼若天聖初體例夫豈逺哉因降詔書詔天下以陛下憂邊之心愛民之故則将卒聞之孰不奮厲以投命士民聞之孰不鼓舞以稱仁至于外諸司庫務凡百横費乞特置司局選用公平通敏諳曉時務之士兩三貟條理之而以大臣一人監領其事其不便者惟是左右主當之人爾誠陛下斷之不疑無容阻撓則上可以資徳羙下可以施恩恵内可以集國計外可以成武功效速而利多事近而徳逺此當世之切務也方平既受詔與賈昌朝等減省浮費又言竊聞淵㫖先是宫禁裁省一切用度至于聖躬奉給緡錢亦令罷供此蓋陛下身先勤儉為生靈計夫減省所為者自下而議上則於禮不順由上以率下則於名為正臣願以禁中所行之事擇其大者三數節宣示外廷因發明詔使天下共知聖意憂邊愛人之深則中外臣庻得不體國家之急上成徳羙者乎特在陛下斷之清衷不屑細言則成功可冀也其有狥己之私與則喜奪則怒此女子與小人之情怨謗所由生也臣軰敢不竭情盡慮上副天心
  壬子内出詔書減皇后及宗室婦郊祀所賜之半著為式又詔皇后嬪御進奉乾元節回賜權罷邊事寧日聽㫖於是皇后嬪御各上俸錢五月以助軍費宗室刺史以上亦納公使錢之半荆王元儼盡納公使錢詔以半給之減罷回賜乃甲寅日今從本志并書給元儼公使之半乃甲子日今亦并書司馬光日記載元儼愁殺人事附明年五月甲午
  癸丑命知貝州供備庫使恩州團練使張茂實為回謝契丹國副使代符惟忠也惟忠行至武强病卒富弼請以茂實代之詔從其請初轉運使張昷之奏罷冀貝驍㨗軍士上關銀鞵錢事下茂實議茂實言此界河駐先鋒兵有戰必先故平時賜予異諸軍不可罷昷之猶執不已其後遂奏罷保州雲翼别給錢糧軍怨果叛此據茂實傳保州雲翼軍叛事在四年八月昷之以此年三月為河北漕三年五月入為鹽鐵副使十月又為都漕甲寅詔三館臣僚上封事及聽請對余靖論文彥博知秦州状以為五月七日敇按甲寅乃十二日今從實録 集賢校理歐陽修上疏曰臣近准詔書許以封章言事臣學識愚昩不能廣引深逺以明治亂之原謹采當今急務為三弊五事以應詔書所求伏惟陛下裁擇臣聞自古王者之治天下雖有憂勤之心而不知致理之要則心愈勞而事愈乖雖有納諫之明而無力行之果斷則言愈多而聽愈惑故為人君者以細務責人専大事而獨斷此致理之要也納一言而可用雖衆議不得以沮之此力行之果斷也知此二者天下無難致理矣臣伏見國家大兵一動中外騷然陛下思社稷之安危念兵民之困敝四五年來憂勤可謂至矣然兵日益老賊日益强併九州之力平一西戎小者尚無一人敢前今又北敵大者違盟妄作其将何以禦之從來所患者邊陲今邊陲叛矣所患者盜賊今盜賊起矣所憂者水旱今水旱作矣所仰者民力今民力困矣所急者財用今財用乏矣陛下之心日憂於一日天下之勢嵗危於一嵗臣所謂用心雖勞而不知求致理之要者也近年朝廷雖廣言路獻計之士不下數千然而事緒轉多枝梧不暇從前所采衆議紛紜至于臨事誰策可用此臣所謂聽言雖多不如力行之果斷者也臣伏思聖心所甚憂即當今所最闕者不過曰無兵也無将也無財用也無禦戎之策也無可任之臣也此五者陛下憂其未有而臣謂今皆有之然陛下未得而用之者陛下未思其術也國家創業之初四方割據中國地狹兵民不多然尚能南取荆楚收偽唐西平巴蜀東下并潞北窺幽薊當時所用兵財将吏其數幾何惟善用之故不覺其少豈如今日承平百年祖宗之業盡有天下之富强人衆物盛十倍國初故臣敢曰有兵有将有財用有禦戎之策有可任之臣然陛下皆不得而用者何哉由朝廷有三大弊故也何謂三大弊一曰不謹號令二曰不明賞罰三曰不責功實此弊因循於上則萬事弛慢廢壊於下臣聞號令者天子之威也賞罰者天子之權也若號令煩而不信賞罰行而不當則天下不服故又須責臣下以功實然後號令不虚出而賞罰不濫行是謹號令明賞罰責功實此三者帝王之竒術也自古人君英雄如漢武帝聰明如唐太宗皆能知三術而自執威權之柄故所求無不得所欲皆如意漢武帝好用兵則誅滅四夷立功萬里以快其心欲求将則有衛霍之材供其指使欲得賢士則有公孫董汲之徒以稱其意唐太宗好用兵則誅突厥破遼東威加四海以逞其志欲求将則有李勣之儔入其駕馭欲得賢士則有王魏房杜之軰奉其左右此二帝凡有所為後世莫及可謂所求無不得所欲皆如意無他術也惟能自執威權之柄爾伏惟陛下以聖明之資超越二帝又盡有漢唐之天下然而欲禦邊則常患無兵欲破賊則常患無将欲贍軍富國則常患無財欲威服四夷則常患無策欲任使賢才則常患無人是所求皆不得所欲皆不如意其故無它由不用威權之術也自古帝王或為强臣所制或為小人所惑權不得出於已方今外無強臣之患又無小人獨任之惑内外臣庻尊陛下如天愛陛下如父傾耳延首願聽陛下之所為何憚而久不為哉若一旦赫然執威權以臨之可使萬事皆辦何患五者之無奈何為三弊之因循而一事之不集臣請言三弊夫言多變則不信令頻改則難從今出令之初不加詳審行之未久尋又更張以不信之言行難從之令故毎有處置之事州縣知朝廷未是一定之命則官吏咸相謂曰且未要行不久必湏更改或曰備禮行下畧與應付指揮旦夕之間果然又變至于将吏更易道路疲于迎送文牒縱横上下莫得遵稟官吏軍民或聞而歎息或聞而竊笑號令如此欲感天下其可得乎此不謹號令之弊也古今用人之法不過賞罰而巳然賞及無功則恩不足勸罰失有罪則威無所懼雖有人不可用矣臣嘗聞太祖時王全斌等破蜀而歸功不細矣犯法一貶十年不問葢是時方伐江南故黜全斌與諸将立法及江南巳下乃復其官太祖神武英斷所以能平天下者賞罰分明皆如此也自關西用兵四五年矣賞罰之際是非莫分大将以無功而依舊居官軍中見無功者不妨居好官則諸将誰肯立功矣偏裨畏懦逗留法皆當斬或暫貶而尋遷或不貶而依舊軍中見有罪者不誅則諸将誰肯用命矣所謂賞不足勸罰無所懼賞罰如此而欲用人其可得乎此不明賞罰之弊也自兵動以來處置之事不少然多有名無實請略舉其一二則其他可知數年以來點兵不絶諸路之民半為兵矣其間老弱病患短小怯懦者不可勝數兵額空多所用者少此有點兵之虚名而無得兵之實效也新集之民所在教習追呼上下民不安居主教者非将領之才所教者無旗鼓之法往來州縣怨歎嗷嗷既多是老弱小懦之人又無訓齊精練之術此有教兵之虚名而無訓兵之實效也諸州所造器械數不少矣工作之際已勞民力運輦般送又苦道路然而鐡刃不鋼筋膠不固長短小大多不中度葢造作之所但務充數而速了不計所用之不堪經歴官司又無檢責此有器械之虚名而無器械之實用也以草草之法教老怯之兵執鈍折不堪之器械百戰百敗理在不疑臨事而誤何可及乎故事無大小悉皆鹵莽此不責功實之弊也萬事不可盡言臣請直言其大者五事其一曰兵臣聞攻人以謀不以力用兵鬬智不鬭多前代用兵之人多者常敗少者常勝漢王尋等以百萬之師遇光武六千人而敗是多者敗而少者勝也苻堅以百萬之衆遇東晉二三人而敗是多者敗而少者勝也曹操三十萬青州兵敗于吕布退而歸許復以二萬人破袁紹十四五萬是用兵多則敗而少則勝之明驗也况於外國尤難以力爭只可以計取李靖破突厥於定㐮只用兵三千人其後破頡利於隂山亦不過萬人其它以五千人立功塞外者不可悉數蓋兵不在多能用計爾故善用兵者以少而為多不善用兵者雖多愈少臣謂方今添兵則耗國減兵則破敵今沿邊之兵不下七八十萬可謂多矣然訓練不精又有老弱虚數十人不當一人是七八十萬之兵不得七八萬人之用加之軍中統制支離分多為寡兵法所忌此所謂不善用兵者雖多而愈少故常戰而常敗臣願陛下赫然奮威飭勵諸将精加訓練去其老弱七八十萬中可得四五十萬古人用兵一以當百今既未能但能以一當十則五十萬數可當五百萬兵之用此所謂善用兵者以少而為多古人所以少而常勝者以此也今不思實效但務添多耗國耗民遷延月日賊雖不至天下已困矣此一事也其二曰将臣又聞古語曰将相無種故或出于卒伍或出于奴僕或出于盜賊唯能不次而用之乃為名将耳今國家求将之意雖切選将之路太狹今詔近臣舉将而限以資品則英豪之士在下位者不可得矣試将材者限以弓馬一夫之勇則智略萬人之敵皆遺之矣山林竒傑之士召而至者以其貧賤而薄之不過與一主簿借職使之怏怏而去則古之屠釣飯牛之傑皆激怒而失之矣以至無人可用則寧用癃鍾跛躃庸懦暗劣之人皆委之要地授以兵柄天下三尺童子皆為朝廷危之前日澶州之卒幾為國生事澶卒幾生事葢郭承祜在澶時此可見也議者不知取将之無術但云當今之無将臣願陛下革去舊弊奮然精求英豪之士不須限以下位知略之人不必試以弓馬山林之傑不必薄其貧賤唯陛下以非常之禮待人人臣亦将以非常之効報國又何患於無将哉此二事也三曰財用臣又聞善治病者必醫其受病之處善救弊者必塞其起弊之原今天下財用困乏其弊安在起於兵興而費大也昔漢武帝好窮兵用盡累世之財當時耀兵單于臺不過十八萬尚能困其國力况今日七八十萬連四年而不解所以罄天地之所生竭萬民之膏血而用不足也今雖有智者物不能增而計無所出矣唯有減冗卒之虚費練精兵而速戰功成兵罷自然足矣今兵有可減之理而無人敢當其事賊有速擊之便而無人敢奮其勇後時敗事徒耗國而耗民唯陛下以威權督責之乃有期耳此三事也其四曰禦戎之策臣又聞兵法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北敵通好僅四十年不敢妄動今一旦發其狂謀者其意何在蓋見中國頻為元昊所敗故各啟其貪心伺隙而動爾今督勵諸将選兵秣馬疾入西界但能痛攻昊賊一陣則吾軍威大振而敵計沮矣此所謂上兵伐謀者也今論事者皆知西北欲併二國之力窺我河北陜西若使二敵並冦則難以力支今若我先擊敗一敵則敵勢减半不能獨舉此兵法所謂伐交者也元昊地狹賊兵不多向來攻我傳聞契丹常有助兵今若敵中自有點集之謀而元昊驟然被擊必求助於契丹契丹分兵助昊則可牽其南冦之力若不助昊則二國有隙自相疑貳此亦伐交之策也假令二國刻期分路來冦我能先期大舉則元昊倉皇自救不暇豈能與契丹相為表裏是破其素定之約乖其刻日之期此兵法所謂親而離之者亦伐交之策也昊賊叛逆以來幸而屢勝長有輕視諸将之心今又見朝廷北憂契丹方經營於河朔必謂我師不能西出今乗其驕怠正是疾驅急擊之時此兵法所謂出其不意者取勝之上策也前年西将有請出攻者當時賊氣方盛我兵未練朝廷尚許其出師况今元昊有可攻之勢此不可失之時彼方幸吾憂河北而不虞我能西征出其不意此可攻之勢也自四路分帥今已半年訓練恩信兵已可用故近日屢奏小㨗是我師漸振賊氣漸衂此可攻之勢也茍使此時而使二敵先來則吾無策矣臣願陛下不以臣言為狂宻詔四路之帥協議而行之此四事也其五曰可任之臣臣又聞語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况今文武常選之官盈於朝廷遍於天下其間非無材智之人陛下揔治萬幾之大既不暇盡識其人固不能躬自進賢而退不肖執政大臣動循舊例又不敢進賢而退不肖審官吏部三班之職但掌文簿差除而已又不敢越次進賢而退不肖是上自天子下至有司無一人得進賢而退不肖所以賢愚混雜僥倖相容三載一遷更無精别平居無事常患太多而差除不行但臨事要人常曰無人使用自古任人之法無如今日之謬也今議者或謂以舉主轉官為進賢犯罪即黜為退不肖此不知其弊之深也大凡善惡之人各以類聚故好贓濫者各舉貪濁之人好財利者各舉誅求之人性庸懦者各舉不才之人守廉節者乃舉公幹之人朝廷不問是非但見舉主數足便與遷官則公幹者進矣貪濁者亦進矣誅求者亦進矣不才者亦進矣混淆如此便可為進賢之法乎方今黜責官吏豈有澄清紏按之法哉唯犯贓之人因民論訴者乃能黜之耳夫能舞弄文法而求財賄者亦强黠之吏政事必由已出故雖誅剥豪民尚或不及貧弱至於不才之人不能主事衆胥羣吏共為姦欺則民無貧富一時受弊以此而言則贓吏與不才之人為害等耳今贓吏因事自敗者十不去一二至於不才之人上下共知而不問寛縱容姦其弊如此便可為退不肖之法乎賢不肖既無别則宜乎設官雖多而無人可用也臣願陛下明賞罰責功實則才不才皆列於前矣臣故曰五者皆有然陛下不得而用者為有弊也三弊五事臣既詳言之矣唯陛下擇之天下之務不過此也方今天文變於上地理逆於下人心怨於内四陲攻於外事勢如此殆非遲疑寛緩之時唯陛下留意
  乙卯詔諸路轉運使副為按察之官其路分兵馬鈐轄並位其下提㸃刑獄朝臣許壓州鈐轄而與路分鈐轄以官叙之 又詔自今應臣僚入見及謝辭如值假故不御前殿即依舊制並放外若事急速許令後殿見謝辭及放正衙並繫臨時特降朝㫖即不得輙自上章陳乞時權御史中丞賈昌朝言䕶國節度使兼侍中張耆赴河陽武勝軍節度使髙化赴相州乞免衙辭河陽節度使楊崇勳復平章事乞免衙謝兼聞上件官等並乞只於後殿見辭者按近制臣僚見謝辭並合在前殿仍詣正衙除假故外若事急速或許於後殿或免過正衙並繫臨時特㫖耆位為節制久去朝闕辭見不由前殿出入不詣正衙或扶以拜君或揖而受賜既稱衰疾且冒寵榮雖聖上眷待老臣特推異數猶宜避免以示恪恭豈可輙上奏封自求優便今國家外捍邊冦方任武臣所宜並示恩威不可専用姑息仍恐文武臣僚自此更輕慢朝廷之儀乃下是詔仍榜朝堂此據㑹要
  丙辰上謂宰相曰朝廷間遣中人出詗外事而近者臣僚反多奏辟甚無謂也宜令御史臺劾奏之 又詔翰林醫官有勞者止遷本院官毋得換右職及别兼差遣丁巳詔比上書獻方略者率多市文於人或削取前後臣僚章奏以冀恩賞已詔無得更陳邊事如聞尚有詣闕者其令禁絶之
  戊午建大名府為北京徳音降河北諸州軍繫囚一等杖以下釋之嚴飭行宫増置倉厫營舎並給官錢毋得科率 景祐中范仲淹知開封建議城洛陽以備急難及契丹将渝盟言事者請從仲淹之請吕夷簡謂敵畏壮侮怯遽城洛陽亡以示威必長敵勢景徳之役非乗輿濟河則敵未易服也宜建都大名示将親征以伐其謀詔既下仲淹又言此可張虚聲爾未足恃也城洛陽既弗及請速修京城議者多附仲淹議夷簡曰此囊瓦城郢計也使敵得渡河而固守京師天下殆矣故設備宜在河北卒建北京議者韙之仲淹疏曰河朔地平去邊千里契丹豪健晝夜兼馳不數十日可及澶州陛下乗輿一動千乗萬騎非數日可辦倉卒之間契丹已近欲進北京其可及乎此未可一也又承平已久人不知戰聞冦大至群情憂恐陛下又引憂恐之師進渉危地或有驚潰雖爪牙之臣誰能制之此未可二也又北京四面盡平絶無險扼之地儻乗輿安然到彼而契丹旁過直趨河南於澶淵四向乗凍而渡京師無備将何以支宗廟社稷宫禁府庫皇宗戚里之屬千官百辟之家六軍萬民血屬盡在無金城湯池可保無堅甲利兵可禦陛下行在河朔心在京師豈無回顧之大憂乎此未可三也假使大河未凍冦不得渡而直圍守澶淵聲言向闕以割地㑹盟為請當此之時京師無備敵騎俯逼陛下能謹守不動而拒其請乎唐明皇時禄山為亂舊将哥舒翰四十萬兵屯守潼關請不出戰且以困賊楊國忠促令討賊一戰大敗遂䧟長安今京師無備敵或南牧朝廷必促河北諸将出兵截戰萬一不勝則有天寳之患朝廷将安往乎昔煬(「旦」改為「𠀇」)帝盤游淮甸違逺關中唐祖據之隋室遂傾明皇出幸西蜀非肅宗立于朔方天下豈復為唐有徳宗欲幸益都李晟累表乞幸山南以係人心乃知朝廷萬邦之根本今陜西河北聚天下之重兵如京師揺動違逺重兵則姦雄奮飛禍亂四起臣聞天有九閽帝居九重是以王者法天設險以安萬國也易曰天險不可升地險山川丘陵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正在今日矣臣請陛下速修東京髙城深池軍民百萬足以為九重之備乗輿不出則聖人坐鎮四海而無順動之勞鑾輿或出則大臣居守九重而無囘顧之憂矣彼或謀曰邊城堅牢不可卒攻京師坦平而可深犯我若修營京師使不可犯則伐彼之謀沮南牧之志矣冦入之淺則邊壘已堅冦入之深則都城已固彼請割地我可弗許也彼請决戰我可勿出也進不能為患退不能㤀歸然後困而撓之返則追之縱有鈔掠可邀可奪彼衰我振未必不大勝也此陛下保社稷安四海之全策矣或曰京城王者之居髙城深池恐失其體臣聞後唐末契丹以四十萬衆送石祖入朝而京城無備閔宗遂亾石晉時叛臣張彥澤引契丹犯闕而京城無備少主乃䧟此無備而亾何言其失體哉臣但憂國家之患而不暇顧其體也若以修營城隍為失體不猶愈於播遷之禍哉朝廷大臣百辟必曉此事但懼議者謂其失體而不敢言臣任在西陲非當清問而輙言北事誠罪人也然臣子之言豈敢忘君親之憂况臣素來愚拙惟知報國而不知其受謗者昔奉春君負販之夫勸髙祖都關中而張良賛之翌日命駕臣叨預近列而輙建言比之奉春之僣未甚為過至於西洛帝王之宅太祖營修蓋有意在子孫表裏山河接應東京之事勢連屬關陜之形勝又河陽據大川之險當河東之㑹要為西洛之北門又長安自古興王之都天下勝地皆願朝廷留意常委才謀重臣預為大備天下幸甚契丹既就盟仲淹復上疏曰後疏與前疏多同當考敵情飜覆自古非一以四十年恩信尚不能結之恐非有限之貨能足無厭之心此可大為之防盟誓不足恃也臣切觀朝廷未修東京而先修北都臣謂東京根本也北都枝葉也雖先朝曽有北都之行當時有宿将舊兵嘗經大敵然猶上下憂疑盤桓而進今太平已久人情易動又無宿将舊兵不可不過慮也臣見邊上将佐軍旅恥言不武爭先効命及其臨敵十無一勇臣恐駕前諸班武士矜誇膽勇有誤陛下昔漢樊噲對上曰臣願得十萬衆横行匈奴季布叱曰噲可斬也昔匈奴圍髙帝於平城漢兵三十二萬噲時為上将軍不能解圍今言以十萬人是面謾也今陛下自觀左右将軍有如樊噲者乎臣昨上言請修京城宜持重而不動者葢為此也若将廵幸北都臣謂有可慮之事者五願陛下思之臣三四年來聞人所傳契丹造舟安輪過陸可載過川可濟如南牧而來於滄徳之間先渡黄河取鄆濮而襲我京城陛下虚往北京而敵入東路此可慮之一也又宗廟社稷皇宗戚里千官百辟六軍萬民之家盡在京師而城池無備冦賊大至将何保守此可慮之二也若廵幸北京六軍盡出回顧京師億萬之中或姦凶竊發為亂陛下之心能安於外乎此可慮之三也假使鑾輿未出冦逼澶淵聲言向闕有割地之請既京師無備朝廷能拒其請乎此可慮之四也又敵騎之來必數十萬其河朔之兵當湏持重如京師無備畏彼深入必促重兵與之决戰萬一有哥舒之敗則社稷為憂此可慮之五也願陛下必修京城可禦大患况天子之城古有九重之號未聞以不嚴不固而為國體也能嚴且固則上自宗廟社稷下及百萬之衆可安堵矣陛下乗輿不煩順動矣雖冦入東路不得而襲矣彼如澶淵有割地之請可拒而可弗許矣彼來决戰可戒諸将持重而勿出矣彼知京師有備大軍持重則南牧之志不得而縱足以伐其謀矣而復銳則避之困則擾之夜則驚之去則躡之因其隙而圖焉皆須京師大固然後能行其策近代敵騎為京都之禍者數四矣不可不大為之防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此先聖之訓非臣之所能言也仲淹知有北京之役方請修京城非先請也龍川别志誤以仲淹為先請檢仲淹集所載劄子則别志誤可知夷簡本𫝊稱夷簡以城洛陽為子囊城郢之計亦誤也葢縁仲淹請修京城故云爾若洛陽則非郢類今略加刪潤使不相牴牾本𫝊又誤以囊瓦為子囊今亦改正識者韙之別志本語然仲淹憂深思逺其言要不可忽今具列于後 是日崇慶公主薨追封楚國公主
  已未以知天雄軍程琳知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恐此時琳即兼河北安撫使但實録不詳五年五月加大資政琳傳始云兼河北安撫使而實録亦殊不載六年二月因夏竦判大名制乃書河北安撫使當考
  庚申置京東兩路安撫使以知青州陳執中兼青淄濰等州安撫使知鄆州張觀兼鄆齊濮等州安撫使並兼提舉兵馬廵檢盜賊事時契丹雖通使而所徵兵始大集於幽州故河北京東益為守備也 環慶都監左蔵庫副使王遇為供備庫使都廵檢使右騏驥副使范全為宫苑副使柔逺寨主内殿承制譚嘉震為供備庫副使權慶州都監西頭供奉官張繼勲為東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賞大順城却敵之功也慶之西北馬鋪寨當後橋川口深在賊腹中范仲淹欲城之度賊必爭密遣子純祐與蕃将趙明先據其地引兵随其後諸将初不知所向行至柔逺始號令之版築畢具旬日城成是嵗三月也尋賜名大順賊覺以騎三萬來戰佯北仲淹戒勿追已而果有伏大順既城白豹金湯皆截然不敢動環慶自是冦益少按范仲淹奏議仲淹欲城大順以三月十三日往柔逺寨駐劄遣将密行占得寨地又仲淹集有三月二十七日自大順回見桃花詩四月三日奏乞以寨為城名曰大順今因行賞乃著其事 大順城西谷寨有强人弓手天禧間募置蕃戍為廵徼斥𠉀日給糧人賦田八十畝能自備馬者益賦四十畝遇防秋官給器甲下畨随軍訓練及是為指揮六此據本志附見
  癸亥新邠州觀察使范仲淹復為龍圗閣直學士左司郎中鄜州觀察使龐籍復為龍圗閣直學士吏部郎中並從所請也初仲淹上表言觀察使班待制下臣守邊數年羌人頗親愛臣呼臣為龍圗老子今改觀察使則與諸族首領名號相亂恐為賊所輕且無功不應更増厚禄辭甚切至表三上乃從之仲淹正傳云退而與王興朱觀為伍按范仲淹集所載表乃云居方榮劉興下葢此二人並為留後故也王興朱觀卒不為觀察使傳葢誤改今但從集表所載 以西界偽侍中宻香為順徳軍節度使封順徳郡王賜姓名白守忠堪威為㑹州防禦使布達約噶為叙州防禦使仍並賜對衣金帶宻香管宥州兵馬龐籍使珪年族軍主阿克阿入西界伺事宻香言元昊以所掠縁邊人馬送契丹請助兵入漢界宜預為之備續遣人賫偽補文字求封既而堪威等亦求内附命雖下然其後俱不至堪威布逹約噶二人不知何官
  甲子召江南東路轉運使太常博士直集賢院楊察入為左正言知制誥察在部専以舉官為急務人或譏之察曰此按察職也茍摭拾羨餘則俗吏能之何必我哉又詔乾寧軍獨流寨釣臺寨滄州官鹽竈甜水渦並
  置烽堠
  乙丑罷左蔵庫月進錢千二百緡上語輔臣曰此周官所謂供王之好用者朕宫中無所費其斥以助縣官詔開封府界盜賊未捕獲者六百九十餘人其非傷殺變主及元謀之人聽百日歸業除其罪 置信安軍兵馬都監監押各一貟
  丙寅御崇政殿閱諸軍轉貟凡三日 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保靜節度使王徳用入朝奏事命為宣徽南院使判成徳軍未行改判定州兼三路都部署徙判定州楊崇勲判成徳軍崇勲老不任事故徙之徳用至定州日教士卒習戰頃之皆可用契丹使人來覘或請捕殺之徳用曰彼得其實以告是服人之兵不以戰也明日大閱于郊提桴鼓誓師進退坐作終日不戮一人乃下令具糗糧聽吾鼓聲視吾旗所鄉覘者歸吿敵中謂漢兵将大入既而復議和兵乃解時朝廷發兵屯定州幾六萬人皆寓居逆旅及民間闐塞城市未嘗有一人敢喧呼暴横者将校相戒曰吾軰各務斂士卒勿令擾我菩薩一旦倉中給軍糧軍士以所給米黑喧譁紛擾監官懼逃匿有四卒以米見徳用徳用曰汝從我當入倉視之乃往召専副問曰昨日我不令汝給二分黑米八分白米乎曰然然則汝何不先給白米後給黑米此軰見所得米腐黑以為所給盡如是故喧譁耳専副對曰然某之罪也徳用叱從者杖専副人二十又呼四卒謂曰黑米亦公家物不給與汝曹當棄之乎汝何敢乃爾讙譁四卒相顧曰向者不知有八分白米故耳某等死罪徳用又叱從者六人杖之二十召指揮使罵曰衙官汝何敢如此欲求决配乎指揮使百拜流汗乃舎之倉中肅然僚伍皆服其能處事此據司馬光記聞 西上閤門使果州團練使髙陽關路鈐轄張亢權知瀛州兼本路部署司事夏守贇疾故也亢在髙陽每遣諜者輙厚與金帛無所吝亢間處便坐有弟子行首入曰願屏人白事亢慢罵久之其人曰所白機事也不肯去亢為屏人乃曰閤使使錢如糞土曰何故曰閤使所與非其人如我乃可與耳亢復罵久之曰我非與閤使劇我外生女子自小教歌舞甚妙麗為敵騎掠去今幸於敵主日夜居帳中将相皆事之今遣人有所市閤使善結之敵中情偽如指掌也亢曰所市何物曰某大王納女壻須紫竹鞭閤使所執可與也及餘所市物非一亢皆從之自是敵中動靜必吿時邊城多警每一掛撘費甚厚惟髙陽獨否弟子行首事據龍川別志 滄州鈐轄㳂界河同都廵檢使及管勾河北屯田事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楊懐敏為真定府定州路鈐轄兼保州廣信安肅軍縁邊都廵檢使依舊界河同都廵檢使及管勾屯田司事知順安軍劉宗言上書言屯田司濬塘水漂招賢鄉六千戸事下轉運使及屯田司懐敏挾勢卒窘宗言挾勢窘宗言據河渠志在此年今附見志載此事不詳當考邊臣畏懐敏多巧事之髙陽關鈐轄王果獨不屈數言水浸民田無益邊備懐敏怒訴果以不法左遷青州都監王果事據本𫝊附見果二月初除髙陽鈐轄不知何時責青州十一月乃自青州改永興又吴奎傳云奎為廣信軍判官宦者楊懐敏増廣北邊屯田至奪民穀地無敢與抗者奎上書論其不便知保州王果亦屢爭之懐敏使人訟果它事詔置獄推劾奎為力辨得免按果以慶歴二年二月自保州擢領賀州刺史兼髙陽關鈐轄與懐敏爭屯田事坐責當在髙陽關不在保州矣今止從果傳詔河北居民遇有邊警其蓄積許輦至城邑中欲居官舎寺院者亦聽之
  丁卯徙知成徳軍龍圖閣直學士兵部郎中張存為河北轉運使先是存上言契丹與元昊為㛰恐隂相首尾河北城久不治宜留意無忽於是悉城河北諸州俾存督察之 詔管軍臣僚非乾元節及大禮不得非次陳乞親屬恩澤
  戊辰詔有司申明前後條約禁以銷金貼金縷金間金蹙金圈金剔金䧟金明金泥金楞金背金闌金盤金織金線金撚金為服飾自宫庭始民庻犯者必致之法庚午環慶招討司言西界偽團練使諾爾來降乞補班行詔除右班殿直此據朔歴九月癸卯馬都來降實録有之朔歴乃無疑即此事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三十七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厯二年六月甲戌出内蔵庫銀一百萬兩紬絹各一百萬疋下三司以給邊費賜河北義勇兵弓弩箭材各一百萬 權御史中丞賈昌朝言臣僚年七十而筋力衰者並優與改官令致仕年雖七十而未衰及别有功状朝廷固留任使者勿拘此令在京若工部侍郎俞獻卿少府監畢世長太常少卿李孝若駕部郎中李士良在外若給事中盛京光禄卿王盤太常少卿張倣兵部郎中張億皆耄昬不任事請並令致仕詔在京者中書體量之在外者進奏院吿示之獻卿孝若京尋致仕世長提舉太極觀餘未詳世長士安子也
  乙亥省南北作坊監官各一貟
  丙子瀛州言宣徽南院使天平節度使夏守贇卒贈太尉諡忠僖遣使䕶其䘮事
  戊寅詔河北轉運使司籍民間所養馬有邊警則給價市之 修河北舊烽臺
  辛巳詔雄州代州安撫司每得契丹事宜並報麟府軍馬司
  癸未資政殿學士右諫議大夫知杭州鄭戩為給事中知并州兼河東路經略安撫縁邊招討使尋改知鄆州錢塘湖溉民田數十頃錢氏置撩清軍以疏導淤澱之患既納國後不治葑土堙塞為豪族僧坊所占冒湖水益狹戩發屬縣丁夫數萬闢之民頼其利事聞詔杭州嵗治如戩法
  乙酉修通利軍城
  丙戌以度支判官刑部貟外郎秘閣校理范宗傑為直史館陜西河東京西制置解鹽事兼管勾交子公事宗傑於正月戊午日自度支判官刑部貟外郎秘閣校理為制置解鹽使今復云爾葢正月但制置陜西今并及河東京西也然不應尚帶度支判官或當時兼借省屬以重使事邪 建定州北平寨為北平軍 三司減省所言自今兩府管軍臣僚節度使宗室及郡縣主兩省都知押班母妻依舊賜冠帔其兩府臣僚無母妻則賜長女或長子婦餘並罷之其僧道賜衣及師號非御前特恩並不許奏薦如於延州納細色軍糧一百石迺賜之詔中書樞密院荆王使相宣徽使管軍節度使及皇親正刺史以上長公主許奏薦紫衣師號如故餘從之
  戊子樞密副使右諫議大夫任中師為修建北京使并相視徳清軍澶州大名府城池及點檢衣甲器械錢帛糧草軍馬事仍以尚食使象州防禦使入内副都知皇甫繼明管勾修建北京事 太常博士集賢校理李昭遘罷鹽鐡判官初詳定減省所議罷天下職田及公使錢昭遘以為不可權三司使姚仲孫惡其異已且詰昭遘所以興利之術而昭遘爭辨不已故罷之尋為三門白波發運使因入奏事上謂曰前所論罷職田事卿言是也昭遘為三門白波發運乃八月丙子今并書
  庚寅以提舉河北刑獄司勲貟外郎王儀提舉本路修葺城池器械及置堡寨烽火教閱軍陣市馬等事辛卯賜澶州修城池役卒及義勇强壮緡錢
  壬辰以延州格登族軍主香瑪珪年族軍主阿克阿並為副都軍主格登副軍主齊黙特掲家族副軍主李朝政並為軍主貝家族都虞𠉀崆愛索斡族都虞𠉀拓徳遇李文信並為副軍主鄜延部署司言其擊賊有功也 三司減省所言比來醫官多僥倖求實俸至有尚藥奉御而其入多於醫官副使者請自今並依例折支從之置汾州向陽峽寨
  乙未河東都轉運使户部郎中天章閣待制明鎬為龍圖閣直學士知并州兼河東經略安撫縁邊招討使鎬大廵邊以備賊時邊任多紈絝子弟鎬憂其悮軍事曰此可盡斥邪待奏則晚矣乃取尤不職者杖之疲軟子弟皆自解去更奏擇習事者守堡寨軍行倡婦多從之鎬欲驅逐惡傷士卒心㑹有忿爭殺倡婦者吏執以聞鎬曰彼來軍中何邪縱去不治倡婦聞之皆散走 河北轉運使吏部貟外郎史館修撰文彦博為天章閣待制本路都轉運使 環慶部署司言没於行陣将校之子孫或録二人至三人自今非戰勝而沒者請止録一人從之既而韓琦言将士臨陣皆圖勝㨗力有不敵戰敗而死人命至重豈以勝負為言國家唯追崇虚名存録孤子所以勸誘來者使之効命今邊臣讀此條貫往往傷歎以謂一死報國更分勝負恐非朝廷激厲将士之術兼前記所載亦無此例若果更分勝負則傷中并孝贈亦合作兩等支賜理實未便乞並如舊制施行從之此事自十二月壬寅増入
  丙申以鎮戎軍就糧蕃落都指揮使忠州刺史向進為石州刺史涇原路縁邉都廵檢使其子弟堅等五人並為左班殿直自西鄙用兵上思擢用諸蕃落将士㑹招討使王㳂遣進等一百三十人赴京師進名為有勇又其族多死王事者上御崇政殿閱試而堅騎射尤精悍取所射弓親挽之力甚勁因遍示輔臣具諭其衆曰若屬為國家捍賊甚勞苦朕累知之又見其馬善馳走曰此真戰馬毋為權豪所市也於是百三十人悉遷補之進先見元年三月 御史中丞賈昌朝等言今詳定減省事畢自後或有臣僚輙於所減省中復有陳乞望令兩府及三司執奏從之此據朔厯乃丙申日奏今附見
  丁酉陜西都轉運使刑部貟外郎天章閣待制張奎知永興軍
  戊戌翰林學士蘇紳為修建北京副使 陜西河東京西制置解鹽使范宗傑兼權陜西轉運司事
  己亥三司減省所言郊祠所賜自中宫以下減半則公卿近臣當以次減舊賜銀絹四千三千者損一千一千損三百三百損百二十皆著為式
  是月侍御史魚周詢劾奏判河陽䕶國節度使右僕射兼侍中張耆典藩無状乞令就京師私第養病詔擇人代還右正言田况請罷耆将相之任使以散官就第不許尋徙耆判陳州又判夀州周詢以丙申日奏况以丁酉日奏實録並無之今據朔厯追書徙判陳州乃七月丁亥徙夀州又在閏九月甲申今并書
  秋七月壬寅朔知諫院張方平言朝廷政令之所出在中書若樞密院則古無有也蓋起於後唐權宜之制而事柄遂與中書均分軍民為二體别文武為兩途為政多門自古所患今朝綱内弛邊事日生西北二方交有憑陵中夏之志二府之中豈盡材猷之士臣向嘗面論之而陛下諭臣今倚以為用者猶不任職若更選用誠之可使之人臣請於外擇人陛下又以為疆事未寧邉臣無功豈當遽召而用之審如聖意則所用者不過燕安朝路容身養望者爾若然勞臣益解體武士益離心矣陛下試思臣前議斷自淵衷特廢樞密院或重於改為則請併本院職事於中書其見任樞密使副不才者罷之諸房吏史且皆如舊亦足以一政事之本通賞罰之權省冗濫之費塞僥倖之望改而張之不傷體裁而制之不動衆陛下幸與一二宗臣舊老深圖此議而必行之不報方平奏入不報據㑹要
  乙巳以御前忠佐馬軍都軍頭田朏為西京作坊使并代州都監東頭供奉官郝質為内殿崇班忻代都廵檢使並領兵屯崞縣以控扼二方初河東宣撫使杜衍知并州明鎬並言忻代為敵騎走集之地且薦朏質等材勇可任請分精銳土兵數千授此兩人使屯險要萬一有警必能保其成功若各處一郡上為庸将所制不復能施摧堅陷陣之力故特命之質先與朏将所部兵援軍須物饋麟州至青美朗㑹賊數千騎鈔掠先驅力戰斬首數百級獲馬數百疋器甲以萬計又與朏行邊至栢子寨西遇賊方塹道以阻官軍質急麾衆擊之轉戰至寒嶺下日晡而賊北斬首百餘級遂修復寧逺等諸寨以抗賊衝此據郝質傳附見田朏不詳何許人
  丙午樞密副使給事中任布罷為兵部侍郎知河陽布任樞密純約自守無所補然數與宰相吕夷簡忤夷簡惡之布長子遜素狂愚夷簡知之乃怵使言事許以諫官遜即上書歴詆執政大臣且斥布不才布見其書匿之夷簡又趣遜以書上遜復上書罪匿者上問知匿書乃布也布謝臣子少有心疾其言悖謬懼辱朝廷故不敢宣布侍御史魚周詢因劾奏布不才之甚其子具知布遂罷去遜尚留京師望諫官夷簡尋以它事黜之議者謂周詢引遜語逐其父為不知體夷簡怵遜使上書此據日記丁未詔自今陣亾軍校無子孫者賜其家錢指揮使七萬副指揮使六萬軍使都頭副兵馬使副都頭五萬癸丑彰信軍節度使李迪為太子太傅致仕
  甲寅賜南北作坊弓弩院造軍器工匠緡錢
  戊午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吕夷簡判樞密院工部侍郎平章事章得象兼樞密使樞密使晏殊同平章事初富弼建議宰相兼樞密使上曰軍國之務當悉歸中書樞密非古官然未欲遽廢故止令中書同議樞密院事及張方平請廢樞密院上乃追用弼議特降制命夷簡判院事而得象兼使殊加同平章事為使如故壬戌詔晏殊班張耆之上 廣東轉運使言占城國䕶送軍賊鄂鄰并所虜軍士百姓至廣州且言鄰前後所殺羅文等六十二人皆啗之詔梟鄰等七人于廣州被害之家各給復二年 初富弼張茂實以結㛰及増嵗幣二事往報契丹惟所擇弼等至穆丹河劉六符館之謂弼曰北朝皇帝堅欲割地如何弼曰北朝若欲割地此必志在敗盟假此為名南朝决不從有横戈相待耳六符曰若南朝堅執則事安得濟弼曰北朝無故求割地南朝不即發兵拒却而遣使好辭更議嫁女益嵗幣猶不從此豈南朝堅執乎及見契丹弼曰兩朝人主父子繼好垂四十年一旦忽求割地何也契丹曰南朝違約塞雁門増塘水治城隍籍民兵此何意也羣臣競請舉兵而寡人以謂不若遣使求關南故地求而不得舉兵未晚也弼曰北朝㤀章聖皇帝之大徳乎澶淵之役若從諸将之言北兵無得脫者且北朝與中國通好則人主専其利而臣下無所獲若用兵則利歸臣下而人主任其禍故北朝諸臣爭勸用兵者皆為其身謀非國計也契丹主驚曰何謂也弼曰晉髙祖欺天叛君而求助於北末帝昬亂神人棄之是時中國狹小上下離叛故契丹全師獨克雖虜獲金幣充牣諸臣之家而壮士健馬物故大半此誰任其禍者今中國提封萬里所在精兵以萬計法令修明上下一心北朝欲用兵能保其必勝乎曰不能弼曰勝負未可知就使其勝所亡士馬羣臣當之歟抑人主當之歟若通好不絶嵗幣盡歸人主臣下所得止奉使者嵗一二人耳羣臣何利焉契丹主大悟首肯者久之自北朝㤀真宗皇帝之大徳以下至此並據仁宗實録朱本葢朱本用蘇軾所作神道碑墨本乃無之范純仁行状及弼奉使語録亦無神道碑必有所據不知墨本何故不載此也按奉使必有别録弼前奉使未見别録恐神道碑朱史所載弼語在别録當考求之弼又曰塞雁門者以備元昊也塘水始於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地卑水聚勢不得不増城隍皆修舊民兵亦舊籍特補其闕耳非違約也契丹主曰㣲卿言不知其詳然寡人所欲得者祖宗故地爾弼曰晉髙祖以盧龍一道賂契丹周世宗復伐取關南皆異代事宋興已九十年若各欲求異代故地豈北朝之利乎契丹主無言徐曰元昊稱藩尚主南朝伐之不先吿我何也弼曰北朝向伐髙麗黑水豈嘗報南朝乎天子令臣致意於陛下曰向不知元昊與弟通姻以其負恩擾邊故討之而弟有煩言今擊之則傷弟兄之情不擊則不忍坐視吏民之死不知弟何以處之契丹主顧其臣下語良久乃曰元昊為冦豈可使南朝不擊乎既退六符謂弼曰昔太宗既平河東遂襲幽燕今雖云用兵西夏無乃復欲謀燕薊乎弼曰太宗時北朝先遣伊埒摩哩來聘既而出兵石嶺以助河東太宗怒其反覆遂伐燕薊蓋北朝自取之也六符又曰吾主恥受金帛堅欲十縣如何弼曰南朝皇帝嘗言朕為人子孫豈敢妄以祖宗故地與人昔澶淵白刃相向章聖尚不與昭聖關南豈今日而可割地乎且北朝欲得十縣不過利其租賦爾今以金帛代之亦足坐資國用朕念兩國生民不欲使之肝腦塗地不愛金帛以徇北朝之欲若北朝必欲得地是志在背盟棄好朕獨能避用兵乎且澶淵之盟天地神祗實共臨之今北朝先發兵端朕不愧於心亦不愧天地神祗矣六符謂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大善當共奏使兩主意通翌日契丹召弼同獵引弼馬自近問所欲言弼曰南朝惟欲歡好之久爾契丹曰我得地則歡好可久弼曰南朝皇帝遣臣聞於陛下曰北朝欲得祖宗故地南朝亦豈肯失祖宗故地耶且北朝既以得地為榮則南朝以失地為辱矣兄弟之國豈可使一榮一辱哉朕非㤀燕薊舊封亦安可復理此事正應彼此自喻耳退而六符謂弼曰皇帝聞公榮辱之言意甚感悟然金帛必不欲取惟結㛰可議爾弼曰結㛰易以生釁况夫婦情好難必人命修短或異則所託不堅不若増金帛之便也六符曰南朝皇帝必自有女弼曰帝女才四嵗成㛰須在十餘年後雖允迎女成㛰亦在四五年後今欲釋目前之疑豈可待哉弼揣敵欲㛰意在多得金帛因曰南朝嫁長公主故事資送不過十萬緡爾由是敵結㛰之意緩且諭弼歸弼曰二論未决安敢徒還願留畢議契丹曰竢卿再至當擇一事授之宜遂以誓書來也弼還奏復授弼吏部郎中樞密直學士又辭不受
  癸亥弼與茂實再以二事往於是吕夷簡傳帝㫖令弼草答契丹書并誓書凡為國書二誓書三議㛰則無金帛若契丹能令夏國復納款則嵗増金帛二十萬否則十萬弼奏於誓書内創増三事一兩界溏淀毋得開展二各不得無故添屯兵馬三不得停留逃亾諸色人弼因請録副以行中使夜賫誓書五函并副追及弼於武强授之弼行至樂夀自念所増三事皆與契丹前約萬一書詞異同則敵必疑乃密啟副封觀之果如弼所料即奏疏待報又遣其屬前陵州團練推官宋城蔡挺詣中書白執政上欲知敵事亟召挺問挺時有父䘮聽服衫㡌對便殿此據蔡挺傳増入乃詔弼三事但可口陳弼知此謀必執政欲變已所與北朝所議者乃以禮物屬茂實疾馳至京師日欲晡叩閤門求對閤門吏拘以舊制當先進名對仍翌日弼責之遂急奏得入見曰執政固為此欲致臣於死臣死不足惜奈國事何上急召吕夷簡等問之夷簡從容曰此誤爾當改正弼語益侵夷簡晏殊言夷簡决不肯為此真恐誤爾弼怒曰殊姦邪黨夷簡以欺陛下遂詔王拱辰易書其夕弼宿學士院明日乃行
  乙丑樞密院奏乞分屯澶州軍馬於曹濮等州就糧從之朔厯 詔京師朝官以病乞尋醫者湏一年方聽朝參己巳以泉州民邵保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監南劒州昌順縣酒稅保本海商嘗至占城國見軍賊鄂鄰歸而言之及朝廷命使臣齎詔赴占城保與俱往獲鄰等還故録之
  庚午詔大宗正司自今皇親㛰姻其依律令外若父母親姊妹及父母之親姑為妯娌或相與為婦姑行而尊卑差互者不得為㛰姻其服紀疏逺而房分不同祖者並許通嫁娶仍不係夫之長少各叙本族之尊卑又所與繫親之家若現任文武升朝官雖三代不盡食禄但非工商伎術及惡逆之族有朝臣委保者聽之初大宗正司言今宗族蕃盛多於勳舊之門迭為㛰姻其服紀尊卑雖於禮律無嫌而終為有司所拘至諸宫院難以求親下太常禮院議而降是詔
  八月壬申朔皇第六女卒母御侍楊氏也生才六日詔河南府孟鄭滑陳許潁蔡鄧唐隋等州發常平倉粟以賑貧民
  丁丑御崇政殿策試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殿中丞錢明逸明逸所對策入第四等次以為太常博士通判廬州明逸易子也
  戊寅策試武舉人
  辛巳知大名府尚書左丞程琳加資政殿學士
  壬午資政殿大學士吏部侍郎李若谷為太子少傅致仕
  乙酉詔河北諸路州軍自修城籍强壮刺義勇頗妨農時應見役去處並令放免朔厯
  戊子出内蔵庫緡錢十萬修北京行宫時任中師奏行宫大抵摧圮請更新之上令創修寝殿及角樓餘皆完補而巳其自京至徳清軍行宫館驛廨署亦量加葺治刑部檢法官楊中正言在京命官使臣本司吏人犯杖罪以下聽决罰從之
  庚寅賜陜西縁邊戍卒緡錢
  壬辰以兵部貟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程戡為契丹國母生辰使西上閤門副使張得一副之太常丞直集賢院張方平為國主生辰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劉舜臣副之兵部貟外郎集賢校理判三司開拆司楊偉為國母正旦使禮賓副使王仁旭副之鹽鐵判官兵部貟外郎方偕為國主正旦使禮賓副使王易副之偉億從弟也當通判單州㑹廵檢部卒合州卒二百餘人謀殺廵檢使入鼓角門州将不敢出偉挺身往問曰若屬何苦而反或曰将有訴于州非反也偉曰持兵來非反而何若屬皆有父母妻子以一朝忿而欲魚肉之乎悉令投兵坐籍首惡十餘人斬之偉事據本傳當在明道間今附于此仁旭顯孫詔河北秋稼豐稔宜令三司計度收糴此據朔厯
  己亥命侍御史仲簡崇儀副使王整為京東路體量安撫兼催捉盗賊 權御史中丞賈昌朝言臣僚起居失儀請依唐例參列為八節分十六事從之
  九月辛丑朔太常博士孫甫為祕閣校理樞密副使杜衍所薦也甫陽翟人衍守京兆辟知府司録事吏職纎末皆倚辦甫曰待我如此可以去矣衍聞之不復以小事屬甫衍與語必引經以對言天下賢俊歴評其才性所長衍曰吾辟屬官得益友嘗監益州交子務轉運使以偽造交子多犯法欲廢不用甫曰交子可以偽造鐵錢可以私鑄有犯私鑄錢可廢乎但嚴治之不當以小害廢大利交子卒不廢甫與祕書丞楊孜並為校理孜事無所見今不書 詔幕職州縣官舊制湏三考以上許應制舉自今勿拘癸卯環慶路部署司言西界偽團練使馬都克來降詔除右班殿直此據實録五月庚午諾爾來降實録乃無之疑馬都克即諾爾當考之
  乙已詔河東本城兵士係教閱者並升為禁軍其招收一十七指揮列無敵之下保州威邊之上内定州并軍城寨四指揮以𨽻定州路順安軍一指揮𨽻真定府路保州廣信安肅軍六指揮𨽻㳂邊廵檢司覇州信安軍指揮𨽻髙陽關路 初命宰臣吕夷簡判樞密院事既宣制黄霧四塞霾風終日朝論甚喧參知政事王舉正言二府體均判名太重不可不避也右正言田况復以為言夷簡亦不敢當黄霧風霾據御史臺記
  丙午夷簡改兼樞密使
  辛亥録碭山尉董祺子中孚為碭山縣尉仍免持服中立補郊社齋郎以祺捕盜鬬死也
  壬子置福建廣南東西路諸州教閱澄海軍各兩指揮乙卯以陜西縁邊制置青白鹽使祕書丞蒋偕為北作坊副使環慶路都監范仲淹龐籍薦之也 賜秦州小洛門採造務役卒緡錢
  癸亥秦鳳路管勾機宜文字太子中允馮誥換崇儀副使為本路都監 陜西轉運司言近添就糧兵士七萬人糧賜幾三百萬緡乞加詳議詔三司擘畫以聞知諫院張方平言臣近因減省見邊戍供輸之勞天下物力之困今雖峻行裁節精為鳩集若㑹所得冀充諸費是猶益之以畎澮泄之以尾閭量入為出非所以持乆者也伏請選擇近臣令奉明詔分使諸道就諸邊臣與之深議所以豐財嗇用守備經逺之計内外相應本末同體庻幾乎功利之可舉即如縁邊騎兵計蓄一騎可以贍卒五人西戎出善馬地形險隘我騎誠不得與較走集也多留軍馬既不足用徒索芻粟今方北備契丹乃是用騎之地乞以陜西新團土兵多換馬軍東歸一以省關中之輓輸一以備河北之戰守張方平奏附見初不與此相關也
  富弼張茂實以八月乙未至契丹清泉淀金氊館持國書二誓書三以語館伴耶律仁先劉六符仁先六符問所以然者弼曰姻事合則以姻事誓能令夏國復歸款則嵗入金帛増二十萬否則十萬國書所以有二誓書所以有三也翌日引弼等見契丹太弟宗元子梁王洪基侍蕭孝思孝穆馬保忠杜防分立帳外契丹曰姻事使南朝骨肉暌離或公主與梁王不相恱則将奈何固不若嵗増金帛但無名爾湏於誓書中加一獻字乃可弼曰獻字乃下奉上之辭非可施于敵國况南朝為兄豈有兄獻於弟乎契丹曰南朝以厚幣遺我是懼我也獻字何惜弼曰南朝皇帝守祖宗之土宇繼先皇之盟好故致幣帛以代干戈蓋惜生靈也豈懼北朝哉今陛下忽發此言正欲棄絶舊好以必不可冀相要爾則南朝亦何暇顧生靈哉契丹曰改為納字如何弼曰亦不可契丹曰誓書何在取二十萬者來弼既與之契丹曰必與寡人加一納字卿無固執恐敗迺主事我若擁兵南下豈不禍乃國乎弼曰陛下用兵能保其必勝否契丹曰不能弼曰勝未可必安知其不敗邪契丹曰南朝既以厚幣與我納字何惜况古有之弼曰自古惟唐髙祖借兵於突厥故臣事之當時所遺或稱獻納亦不可知其後頡利為太宗所擒豈復更有此理契丹默然弼詞色俱厲度不可奪曰我自遣使與南朝皇帝議之若南朝許我卿将何如弼曰若南朝許陛下請陛下與南朝書具言臣等於此妄有爭執請加之罪臣等不敢辭契丹曰此乃卿等忠孝為國之事豈可罪乎弼退而與劉六符言指帳前髙山曰此尚可踰若欲獻納二字則如天不可得而升也使臣頸可斷此議决不敢諾於是敵留所許嵗増金帛二十萬誓書復遣耶律仁先劉六符齎其國誓書以來仍求納字二十萬誓書蓋明著令夏國納款事契丹不恱欲令弼改之弼不可敵亦卒不肯報其事於誓書但於國書中叙述爾是月乙巳弼等還至雄州詔即以弼為接伴事有朝廷合先知者急置以聞弼奏曰彼求獻納二字臣既以死拒之敵氣折矣可勿復許然朝廷竟從晏殊議許稱納字弼不預也乙丑契丹樞密副使保大節度使耶律仁先樞密使禮部侍郎同修國史劉六符入見其誓書曰維重熈十一年嵗次壬午八月壬申朔二十九日庚子弟大契丹皇帝謹致書于兄大宋皇帝闕下來書云謹按景徳元年十二月七日章聖皇帝與昭聖皇帝誓曰共遵成約䖍守歡盟以風土之儀物備軍旅之費用每嵗以絹二十萬疋銀一十萬兩更不差使臣専往北朝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㳂邊州軍各守疆界兩地人户不得交侵或有賊盜逋逃彼此勿令停匿至於隴畆稼穡南北勿縱騷擾所有兩朝城池並各依舊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創築城隍開決河道誓書之外一無所求各務協心庻同悠久自此保安黎庻謹守封疆質于天地神祗吿于宗廟社稷子孫共守𫝊之無窮有渝此盟不克享國昭昭天鑒共當殛之昭聖皇帝復答云孤雖不才敢遵此約謹當吿于天地誓之子孫神明具知嗚呼此盟可改後嗣何述竊以兩朝修睦三紀于此邊鄙用寧干戈載偃追懐先約炳若日星今綿䙫己深敦好如故如關南縣邑本朝𫝊守懼難依從别納金幣之儀用代賦稅之物每年増絹一十萬疋銀一十萬兩前來銀絹般至雄州白溝交割兩界塘淀已前開畎者並依舊外自今已後不得添展其見隄堰水口逐時決洩壅塞量差兵夫取便修疊疏導非時霖潦别至大叚漲溢並不在關報之限南朝河北㳂邊州軍北朝自古北口以南㳂邊軍民除見管數目依常教閱無故不得大叚添屯兵馬如有事故添屯即令逐州軍移牒關報兩界所屬之處其自來乗例更替及本路移易不在關防之限兩界逃走作過諸色人並依先朝誓書外更不得似日前停留容縱恭惟二聖威靈在天顧兹纂承各當遵奉共循大體無介小嫌且夫守約為信善鄰為義二者缺一罔以守國皇天后地實聞此盟文蔵宗廟副在有司餘並依景徳統和兩朝誓書顧惟不徳必孰大信茍有食言必如前誓時契丹實固惜盟好特為虚聲以動中國中國方困西兵宰相吕夷簡等持之不堅許與過厚遂為無窮之害敵既嵗得金帛五十萬因勒碑紀功擢劉六符極漢官之貴子孫重於國中
  戊辰以真定府定州路鈐轄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楊懐敏為高陽關路鈐轄駐軍滄州
  閏九月辛未朔詔比建北京以備廵幸其供擬之物宜令有司辦置毋或擾民
  壬申詔河北路義勇鄉兵死而其家有丁壮者令逐處選補之 賜延州通判國子博士馬端同進士出身樞密直學士韓𤦺范仲淹薦端材免試命之此據㑹要當考癸酉贈郇國公允成第三子為左衞率府率賜名宗頡初左屯衞大将軍封州刺史宗顔言其弟伴叔幼嘗侍上東宫未及賜名而卒故特賜贈之允成元佐第三子宗顔允成長子也
  丙子髙陽關鈐轄兼知瀛州西上閤門使果州團練使張亢權本路副都部署 賜開封府太康縣義居民周秘家米五十斛絹五十疋仍令嵗時存撫之秘年八十五其家五世不異爨故也
  庚辰復命右正言知制誥史館修撰富弼為吏部郎中樞密直學士弼又固辭先是吕夷簡當國人莫敢抗弼既數論事侵之及堂吏以偽署度僧牒誅夷簡益恨因薦弼使契丹變易國書欲因事罪之館閣校勘歐陽修上書引顔真卿使李希烈事留之不報而弼受命不少辭自初奉使聞一女卒再奉使聞一男生皆不顧而行得家書不發而焚之曰徒亂人意爾
  壬午太子中允集賢校理通判秦州尹洙直集賢院洙上奏曰孝文帝盛徳之主賈誼論當時事勢猶云可為痛哭孝武帝外制四夷以彊主威徐樂嚴安尚以陳勝亡秦六卿簒晉為戒二帝不以危亂滅亡為諱故子孫保天下者十餘世秦二世關東盜起或以反者聞二世怒下吏或曰逐捕令盡不足憂乃恱隋煬帝時四方兵興左右近臣皆隐賊數不以實聞或言賊多者輙被詰二帝以危亂滅亾為諱故秦隋宗社數年為邱墟陛下視今日天下之治孰與漢文威制四夷孰與漢武國家基本仁徳陛下慈孝愛民誠萬萬於秦隋矣至於西有不臣之虜北有强大之鄰非特閭巷盜賊之勢也自西虜叛命四年旁塞苦數擾内地疲逺輸兵久于外而休息無期卒有乗弊而起兵法所謂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當此之時陛下宜夙夜憂懼所以慮事變而塞亂源也陛下延訪邊事容納直言前世人主勤勞寛大未有能逺過者然未聞以宗廟為憂危亾為懼此賤臣所以感憤於邑而不已也何者今命令數更恩寵過溢賜予不節此三者戒之謹之在陛下所行爾非有難動之勢也而因循不革弊壊日甚臣是以謂陛下未以宗廟為憂危亡為懼者以此夫命令者人主所以取信於下也先時民間朝廷降一命令皆竦視之今則不然相與竊語以為不久當更既而信然此命令日輕於下也命令輕則朝廷不尊矣又聞羣臣有獻忠謀者陛下始甚聽之後復一人沮之則已移矣忠言者以信之不能終頗自詘其謀以為無益此命令數更之弊也夫爵賞陛下所持之柄也近時貴戚内臣以及士人或因縁以求恩澤從中而下謂之内降臣聞唐氏衰政或母后専制或妃主擅朝結恩私黨名為斜封今陛下威柄自出外戚内臣賢而才者當與大臣公議而進之何必襲斜封之弊哉且使大臣從之則壊陛下綱紀不從則沮陛下徳音壊綱紀則忠臣所不忍為沮徳音則威柄日輕且盡公不阿朝廷所以責大臣今乃自以私昵撓之而欲責大臣之不私難矣此恩寵過濫之弊也夫賜予者國家當以勸功也比年以來嬪御及伶官太醫之屬賜與過厚人間𫝊言内帑金帛皆祖宗累朝積聚陛下用之不甚愛惜今之所存無幾疏逺之人誠不能知内府豐匱之數但見取於民者日煩即知蓄於公帑者不厚臣亦知國家自西方宿兵用度寖廣帑蔵之積未必悉為賜予所費然下民不可家至而户曉獨見陛下行事感動耳往嵗聞邊将王珪以力戰賜金則無所不恱或見優人所得過厚則往往憤歎人情不可不察此賜予不節之弊也臣所論三事皆人人所共知近臣從䛕而不言以至今日方今非獨邊陲之為患朝政日敝而陛下不寤人心日危而陛下不知臣願先正於内以正於外然後忠謀漸進忠謀漸進則紀綱漸舉國用漸足士心漸奮邊陲之患庻乎息矣惟深察秦隋惡聞忠言所以亡逺法漢主不諱危亂所以存日新盛徳與民更始則天下幸甚 詔寒食十月朔宗室遥郡刺史以下聽更往朝陵 知諫院張方平言臣伏見朝廷近以契丹有渝盟之漸縁邊急奏繼來車駕聲言親征有司各為備擬抽換陜西兵馬待河北事宜又聞諸路帥臣或有不時發遣至煩勑使從而吿諭若使契丹遂至衝突鑾輿或果煩動倉卒之際兵衞未集而又召發莫赴則大事去矣歴觀古今之變為國理亂之形隣敵交侵無代不有惟是人主威命不行朝廷政令不舉亂危之兆必從此始揆今事勢夫何如哉猛不濟寛威不克愛朝廷命令邊臣易於違戾邊臣奏覆朝廷難於執持原此恣慢之端悉由姑息之過即如昨者除四帥觀察故事尚書丞郎之帶職者得換廉察錢若水罷樞密副使徐乃授之馬知節罷樞密副使止除防禦使陛下憂矜邊寄特示恩榮今四人者職皆直學士官即貟外郎而乃正其名使之總戎厚其禄使之撫下本朝之意夫豈為薄誥命已頒章奏沓至妄生意見過為猜嫌就或强拜乃懐大慊甚焉者至欲繫獄請罪當之者猶以班叙為辭朝廷一切含容君命益成輕削臣誠愚褊竊獨憤然儻陛下之威命行朝廷之政令舉罰戮在後爵賞在前必信如春秋不測如雷霆使中外僚宷震懾奔走則天下之智力不勝其用矣何故屈大公之法伸羣下之私如是之惴惴為哉昔有志於尊主庇民者遭世多難感慨投袂徒激大義外平邊隅内寧社稷若據土宇握士衆聞國有急觀望晏然乃心王家夫豈如此儒臣猶爾使武人暴夫顧望倣效則履霜堅冰漸不可長也此臣所以竊懐憤惋實為宗廟深慮若中使回奏其諸路有不奉詔伏望聖斷特遣朝臣之通識理體者按問其状嚴行責削以謹下之銜勒以正國之紀綱思患預防古之善戒惟陛下諒察方平所言抽換陜西兵馬待河北事宜不見於實録要不可不書但不知何時今附閏九月癸未罷北京供頓前更竢考詳其劾四帥恣慢疑方平實吕夷簡黨人私作好惡頼仁宗勿聽也不然豈不壊國事乎故具載之
  癸未詔自陳橋至北京凡有司供頓調度悉罷朔厯 先是營建北京内侍皇甫繼明主營宫室欲侈大其制以要賞知大名府程琳以為方事邊又欲事土木以困民不可既而繼明數有論奏上遣侍御史魚周詢按視罷繼明歸闕命琳獨主其事 贈修媛張氏曽祖東頭供奉官文漸為寧州刺史祖試校書郎隸為光禄少卿外祖應天府助教曹簡為秘書省著作佐郎修媛追贈三世前此未有也 除諸州軍天慶觀所賜田稅
  辛卯罷澶州等處浮梁筭緡
  癸巳涇原副都部署葛懐敏與元昊戰沒於定川寨先是元昊聲言入冦是月辛未朔王㳂命懐敏将兵禦之己卯至瓦亭寨遣本寨都監許思純新環慶都監劉賀以畨兵五千餘人為左翼天聖寨主張貴為殿後戊子進屯五谷口知鎮戎軍曹英涇原路都監趙珣西路都廵檢李良臣孟淵皆自山外來㑹㳂邊都廵檢使向進劉湛為先鋒趙瑜總竒兵為援及大軍次安邊寨給芻秣未絶懐敏即離軍夜至安逺堡北一里而舍庚寅領大軍自鎮戎軍西南又先引從騎百餘以前走馬承受趙政以為距賊近不可輕進懐敏乃少止晚趨飬馬城曹英及涇原都監李知和王保王文鎮戎都監李岳西路都廵檢趙麟等分兵屯鎮戎城西六里夜則入城自守凡三日至是亦趨飬馬城見懐敏聞元昊徙軍新壕外乃議質明掩襲趙珣謂懐敏曰賊逺來利速戰其衆數倍銳甚為今之計且以竒制之宜依馬欄城布柵扼賊歸路固守鎮戎以便餉道竢其衰擊之可必勝不然為賊所屠懐敏不聽命諸将分四路趣定川寨劉湛向進出西水口趙珣出蓮華堡曹英李知和出劉璠堡懐敏出定西堡既而知和與英督軍夜發辛卯劉湛向進行次趙福新堡遇賊戰不勝保向家峽而趙珣曹英李良臣孟淵等将趨定川懐敏且令援趙福堡未行諜言賊已屯邊壕上復召珣等入定川㑹李知和麾下蕃落将報賊五千人列定川寨北頃之王文李知和定川寨主郭綸又報已㧞寨踰壕懐敏命趙珣與其子宗晟先行日幾午懐敏入保定川寨賊毁版橋斷其歸路别為二十四道以過軍環圍之又絶定川水泉上流以饑渇其衆劉賀帥蕃兵鬬于河西不勝餘衆潰去懐敏為中軍屯寨門東偏曹英等陣東北隅賊自偏江州葉燮㑹出四面俱至先以銳兵衝中軍不動回擊曹英黑風自東北起部伍相失陣遂擾士卒攀城堞爭入英面被流矢仆壕中懐敏所部兵見之亦奔駭懐敏為衆所擁蹂躪幾死輿至甕城久之乃蘇懐敏選士據門橋揮手刀以拒入門者趙珣等擁刀斧手前鬬及以騎軍回合禦賊賊衆稍却然大軍無鬬志趙珣累馳入勸懐敏還軍中是夕賊聚火圍城西隅臨西北謼曰爾得非部署聽上㸃陣圗者耶爾善屯軍入我圍中今将何往夜二鼓懐敏將號召郝從政軍來援至四鼓召曹英李知和王保趙珣王文許思純劉賀李良臣趙瑜計議莫知所出遂謀結陣走鎮戎軍趙珣請自籠竿城往曰彼無險且出賊不意衆不從雞鳴懐敏自諭親軍左右及在後者不得動平明從吾往安西堡以曹英趙珣為先鋒劉賀許思純為左右翼李知和王保王文為殿後聽中軍鼓乃得行日加卯鼓未作懐敏先上馬而大軍按堵未動懐敏周麾者再将徑去有執鞚者勸不可懐敏不得已而還參謀郭京及指使等取芻城中未至懐敏復上馬叱執轡者使去不聽㧞劍且擊之士遂散懐敏策馬東南馳行二里許至長城壕路已斷賊周圍之懐敏及曹英李知和趙珣王保王文劉賀李岳張貴趙璘許思純李良臣涇原廵檢楊遵籠竿城廵檢姚奭都廵檢司監押董謙同廵檢唐斌指使霍達皆遇害餘軍九千四百餘人馬六百餘匹悉陷于賊懐敏子宗晟與郭京走馬承受王昭明趙政等還保定川初懐敏令軍中歩兵不得動及前陣已去後軍多不知者故皆得存時韓質郝從政胡恩領軍三千保蓮花堡韓質郝從政胡恩未詳官職十一月己丑當考劉湛向進領軍一千保向家峽皆不赴援於是賊長驅直抵渭州幅貟六七百里焚蕩廬舍屠掠居民而去司馬光記聞九月冦聲言入冦十月一日㳂使部署懐敏鈐轄知和以甲七萬出屯瓦亭俾劉賀以兵三萬從行留且半月冦攻平定平定守郭固鎮戎軍曹英皆來請援十三日進屯鎮戎知和善郭固請救之懐敏未應知和請援英先進曰君禄盈車今能媮安我不能也十日遂以甲進冦以羸胔餌之知和吿勝相繼軍中心躍十七日知和過平定十里為冦所窘來吿懐敏遂以大軍赴之適至平定知和已敗還軍中擾冦繼至珣以數千騎旁出欲邀之冦乃退自是冦毎夕出軍後呼噪軍中閉聲滅火且斂去糧道絶軍餒十日懐敏諸将皆欲還走珣曰來塗冦必有㐲若自籠竿往彼無險且非所意自昬議至四鼔不决珣憤欲斫指衆勸之因罷比明中軍已行衆從之冦躡其後為方陣而行及溝上冦分為二道自兩旁截之軍絶為三中軍殱前軍脱者十二三後軍自籠竿盡免懐敏知和殪珣虜㳂閉城自固㳺騎及潘原大掠而去㳂左遷待制知虢州按記聞載此事頗與實録不同今附見當考自劉平敗於延州任福敗於鎮戎葛懐敏敗於渭州賊聲益震然所以復守巢穴者葢鄜延路屯兵六萬八千環慶路五萬涇原路七萬秦鳳路二萬七千有以牽制其勢故也此據㑹要出師篇附見當考
  甲午詔國子監生自今須聽讀滿五百日乃得解薦從天章閣侍講王洙之請也
  戊戌詔河北都轉運司縁邊安撫司今契丹再議和好其吿諭居民諸科徭悉罷之 權發遣户部判官燕度請復置監交朝臣以絶官物欺弊從之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三十八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厯二年冬十月辛丑朔詔戰沒臣僚子孫若親屬補班行者特給俸
  壬寅麟府路諸寨都廵檢使西作坊使王凱為并代鈐轄専管勾麟府路軍馬司
  癸卯渭州言葛懐敏戰沒
  丙午以右正言知制誥史館修撰富弼為翰林學士弼言于上曰增金帛與敵和非臣本志也特以朝廷方討元昊未暇與契丹角故不敢以死争爾功於何有而遽敢受賞乎願陛下益修武備無忘國恥卒辭不拜契丹既復修和好有忌弼功髙妄指他事譖弼奉使不了乞斬於都市者上雖不聽而弼深畏恐故每遷官輙力辭云此據弼叙前後辭免恩命辨讒謗劄子但不知讒謗者果何人也據魏泰雜録則王拱辰葢嘗毁弼於上前然不見他書未敢决信當考 詔知廣南諸州代還而道卒者如在官例録其子孫一人
  戊申樞密院言近遣兵九千九百餘人屯陜府欲令慶州團練使魏進往彼訓練兼充本府部署從之 鄜延走馬承受入内髙班劉溫潤為内殿崇班鄜延都監以嘗領兵入西界破盪族帳特遷之
  己酉鄜延鈐轄西京作坊使貴州刺史王信為保州刺史本路部署鄜延都監西上閤門使狄青為秦州刺史涇原部署涇原都監兼知原州左蔵庫副使景泰為西上閤門使本路鈐轄兼知鎮戎軍皆賞其破賊之功也後三日信及青各兼本路經略安撫招討副使信青並兼本路經略安撫副使實録在辛亥百官表在壬子今附此始賊以兵十萬分二道一出劉璠堡一出彭陽城入攻渭州葛懐敏援劉璠戰崆峒北敗没賊踰平凉至潘原泰率兵五千從閒道赴援而先鋒左班殿直張迥逗遛不進泰斬以徇遇賊彭陽西裨將夏侯觀以為衆寡不敵欲退守彭陽泰不許乃依山而陣未成列賊騎來犯短兵接泰隂遣二百騎分左右翼張旗幟為疑兵賊徘徊不進欲遁去將校請進擊泰止之遣士搜山果得伏兵與戰遂斬首千餘級 先是上以西邊諸將數有戰功特召見之環慶都監宫苑副使范全入奏近刺知天都左右廂㸃兵然未知冦出何路上曰適有邊奏已犯髙平軍劉璠堡可乗驛亟往遂遷禮賔使榮州刺史環慶鈐轄手詔令趣范仲淹麾下起兵赴援全晝夜兼行比至平凉賊已解去全受禮賔榮刺乃十月一日狄青時亦被召㑹賊冦渭州急乃命圖形以進知秦州韓琦嘗奏本路兵備素少請益軍馬朝廷以諸處未可抽那難於應副詔琦詳度以㸃到弓手選其少壯刺手背充軍或為保毅弓箭手或别立名額速具利害以聞琦奏曰有唐以前兵出於民而國不費財戰得其用者葢軍令必行而尺籍有叙也五代多故法制不立乃募黥面以名正軍年祀寖久耳目習熟百姓更不知前代籍民為兵但為刺靣給糧則甘死戰鬬聖朝因舊重改廣置禁卒以安天下以服四夷亦隨時御世不易之良制也自逆昊冦擾西鄙乃於陜西㸃民為弓手以助防守有警則赴集無事則歸農武藝廢而不修禁約輕而易犯至有父子兄弟疎屬外親或則雇人應名更相為代而官中了不可别每遇上州防托多是結衆逃避以此州郡徒有人數若倚以戰賊適足敗事臣累陳揀刺土兵自是祖宗舊法今或只刺手背及充保毅弓箭手名目終與民不殊請黥為禁軍人給刺面錢二千無用例物詔從𤦺請揀陜西弓手悉刺面充保㨗指揮仍給例物命既下朝廷復檢㑹前奏令勿給𤦺復奏揀刺土兵人皆知為當今之利顧無敢發明者慮生事已有責爾臣不避數十萬户之怨捐軀建言衆情幸已帖然今數十萬人所得之物乃以臣一言故罷豈不取怨益深欲使總此新兵禦戎立事不亦難哉願給例物如前詔從之
  庚戌轉運司言刺保㨗軍凡一百八十五指揮 秦州既刺保㨗又增收保毅及三千人環慶保安亦各籍置是時諸州保毅總六千五伯十八人為指揮三十一此據本志因刺保㨗附見河東河北義勇當慶歴初河北路總十八萬九千二百三十人河東路總七萬七千七十九人皆揀彊壯兵抄民丁湼手背為之户三等以上置弩一當稅錢二千三等以下官給各營於其州嵗分兩畨訓練上畨給俸廪犯罪斷比廂軍下畨比强壯此據本志因陜西刺保㨗數遂附見
  辛亥以環慶路都部署經略安撫縁邊招討使龍圖閣直學士左司郎中兼知慶州范仲淹秦鳳路都部署經略安撫縁邉招討使秦州觀察使知秦州韓琦並為樞宻直學士右諫議大夫鄜延路都部署經略安撫招討使龍圗閣直學士吏部郎中兼知延州龐籍為左諫議大夫葛懐敏敗賊大掠至潘原闗中震恐居民多竄山谷仲淹率衆六千由邠涇援之知賊已出塞乃還帝始聞定川事按圖謂左右曰若仲淹出援吾無慮矣奏至帝大喜曰吾固知仲淹可用亟加職進官仲淹以西師久無功密䟽乞賜貶降以謝邊陲辭不受命不聽𤦺初拜觀察使獨不辭曰吾君方憂邊豈臣子擇官之時乎及仲淹等累辭未聽𤦺奏乞并罷所受且言恐不知臣者謂他路辭之為得宜臣則壯年貪受禄位㑹有詔令𤦺依樞密直學士立位繫銜琦又言朝廷定著不可以恩亂皆不聽至是乃還舊職又遷其官琦辭所遷官曰臣得還舊職固榮矣賊犯隣境臣雖督遣援兵實無毫髮之助官不當復遷不聽范仲淹附傳云進樞密直學士右太中大夫尋拜四路安撫經略招討使正傳云仲淹上表言不受所除官職帝不許初欲移仲淹鎮涇原仲淹請與韓𤦺同經略帝用其言復置四路經略招討安撫使以仲淹韓𤦺龐籍分領之仲淹與𤦺開府涇州按此則初除宻直諫議時未嘗兼領四路也又按韓𤦺家傳十月授右諫議大夫樞宻直學士十一月與仲淹同為四路經畧安撫招討使並駐涇州行狀亦云十月為諫議密直十一月為四路帥而實録乃於辛亥日因仲淹𤦺籍進官職即書三人兼領四路仲淹𤦺並駐涇州與附傳家傳行狀並不合又按仲淹讓表稱冬至後一日慶州地震此年冬至乃十一月初二日讓表殊不及兼領四路事則此時必未有此指揮若遂與密直諫議同受讓表不應不略說及也疑行狀所云十一月必得實而家𫝊所云十二月者𤦺是月始到涇州爾龐籍修橋子谷寨成降詔奬諭已見四月戊子今與仲淹琦同進官職必以是月已酉王信狄青等破賊功但史所記或疎畧又檢籍附𫝊正𫝊司馬光墓誌並不載籍兼領四路事王珪神道碑略載亦不詳今以仲淹𤦺附𫝊仲淹正𫝊𤦺家𫝊行狀及仲淹讓表為據於辛亥日仲淹𤦺籍進官職下且削去並為陜西四路經略安撫縁邊招討使𤦺仲淹並駐涇州凡二十二字 詔永興軍如四路置部署兼本路安撫使提舉乾耀等州軍馬衞衛州防禦知澶州郭承祜為龍神衞四箱都指揮使嘗有中使過澶州遽延入問管軍闕補何人使者曰聞朝廷方擇才武承祜起挽强自衒左右皆笑已而果有是命
  癸丑贈涇原路都部署殿前都虞候眉州防禦使葛懷敏為鎮西軍節度使兼太尉謚忠隱子宗晟宗夀宗禮宗師皆遷官妻夀寜郡王氏為河内郡夫人涇原鈐轄知鎮戎軍西京左蔵庫副使恩州刺史曹英為華州觀察使涇原都監供備庫使李知和為秦州團練使涇原都監閤門通事舍人趙珣為莫州刺史涇原都監内殿承制閤門祗候王保為左衞將軍賀州刺史涇原都監内殿崇班閤門祗候王文為左龍武軍將軍涪州刺史環慶都監内殿崇班劉賀為右龍武軍将軍嘉州刺史鎮戎軍都監内殿承制李岳為右衞将軍端州刺史天聖寨主内殿崇班張貴為右龍武軍将軍蜀州刺史西路都廵檢内殿崇班趙璘為右龍武軍将軍漢州刺史涇原路廵檢東頭供奉官楊遵為右驍衞将軍賀州刺史瓦亭寨都監左侍禁閤門祗候許思純為右屯衞将軍潮州刺史籠竿城弓箭手廵檢右武禁姚奭為右屯衞将軍汀州刺史西路廵檢左班殿直閤門祗候李良臣為左千牛衞将軍梅州刺史涇原都監廵檢司歩軍監押左班殿直董謙為左千牛衞将軍涇原同廵檢三班奉職唐斌涇原路都監司指使三班奉職霍逹並為太子右司禦率府率懐敏通時事善候人情故多以材薦之及用為将而輕率昧於應變遂至覆軍李良臣四年九月復見慶歴五年三月韓𤦺疏言李良臣自虜來歸葢良臣此時寔不死也據趙珣𫝊珣亦不死後没于虜中甲寅以翰林學士兼龍圖閣直學士王堯臣為涇原路安撫使洛苑使英州團練使内侍副都知藍元用副之始堯臣還自陜西請先備涇原弗聽及葛懷敏敗上乃思其言故復遣堯臣往於是前所格議多見施行復任韓琦范仲淹為統帥實自堯臣發之 河東都轉運使吏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文彦博為龍圖閣直學士知渭州兼涇原路都部署經略安撫縁邊招討使
  丙辰命右正言知制誥梁適為回謝契丹國信使丁巳賜環州戍卒緡錢有差
  戊午詔發定州路禁軍二萬二千人屯涇原路人賜装錢千五百俟至長安更賜千錢
  庚申詔陣亡將校妻女無依者養之禁中
  辛酉御崇政殿閱龍衞軍士武藝
  乙丑詔涇州南有間路自宜禄縣徑至邠州宜令置城寨以守之
  丙寅契丹遣林牙保大節度使蕭偕來報撤兵本紀云遣使來再致誓書報撤兵按寔録不云再致誓書契丹𫝊又不載蕭偕事今但從寔録
  丁卯涇州觀察使知渭州王㳂復為龍圖閣直學士刑部郎中降知虢州坐葛懷敏之敗也㳂始教懷敏駐軍瓦亭及懷敏趨鎮戎㳂馳書戒勿入第背城為寨以羸師誘冦冦至發伏擊之可有功懷敏弗聽進至定川果敗冦乗勝犯渭州㳂率州人乗城多張旗幟為疑兵賊引去先是㳂子豫謂懷敏非将才請㳂奏易之㳂不聽故及
  戊辰御史中丞賈昌朝上疏言太祖初有天下鍳唐宋五代方鎮武臣土兵牙校之盛盡收其權當時以為萬世之利及太祖所命将帥率多攀附舊臣親姻貴胄賞重於罰威不逮恩而猶仗神靈禀成筭出師禦冦所向有功自此已來兵不復振近嵗恩倖子弟飾厨𫝊沽名譽不由勲効坐取武爵者多矣其志不過利轉遷之速俸賜之厚爾禦侮平患何望於茲然乗邊鄙無事尚得以自容昨西羌之叛驟擇将領鳩集士衆士不素練固難指蹤将未得人豈免屢易以屢易之将馭不練之士故戰必致敗此削方鎮兵權過甚之弊也且親舊恩倖已任軍職者使當為將兵謀戰法素不知曉一旦付千萬士卒之命使庸人致之死地此用親舊恩倖之弊也臣謂守方鎮者無數更易管軍弁刺史以上官秩宜審其所授以待有功如楊崇勲李昭亮軰恩倖之人尚在邊任宜速别選人代之此臣所陳救弊之端也方今邊備之尤切者凡六事其一曰馭將帥古帝王以恩威馭将帥於内將帥以賞罰馭士卒於外故軍政行而戰功集乾徳中詔王全斌等伐蜀是冬大雪太祖皇帝着煖帽被貂裘御講武殿氊幄顧左右曰今日此中寒不能御况伐蜀將士乎却脫所服裘帽遣中使馳騎往賜全斌此御以恩也又曹彬李漢瓊田欽祚等討江南召彬立於前漢瓊等立於後授匣劍曰副将而下不用命者得以専戮之漢瓊等股栗而退此馭以威也今命将帥必先疑貳非近倖不信非姻舊不委錫與金帛巨萬而心無感悅者以例所當得也葢向來錫與一皆用例如舉兵之際須特出非常然後可動其心也又陜西四路自部署而下鈐轄都監廵檢之屬軍政必相參謀之未成事已先漏彼可則我否上行則下戾雖有主將不専號令故動則必敗請自今命將去疑貳推恩意捨其小節責以大効爵賞威刑皆得便宜從事偏裨而下有不聽令者以軍法論至於筦𣙜賦稅府庫之物皆得而用之如太宗監方鎮過盛雖朘削武臣之權然邊將一時賞罰及用財集事則皆聽其自専有功則必賞有敗則必誅此所謂馭將之道也其二曰復土兵今河北河東强壮陜西弓箭手之屬葢土兵遺制也且北方苦寒沙磧之地惡衣食好馳善射自古御冦却敵非此不可然河北鄉兵其廢已久陜西土兵屢為賊破其存者十有二三臣以謂河北河東强壮除己詔近臣詳定法制外每因閱習則視其人武力兵技之優劣又擇其家丁夫之壮者以代老弱每鄉為軍其才能絶類者籍記其名姓而遞補之陜西蕃落弓箭手貪召募錢物利月入糧俸多就黥刺混為營兵今宜優復田疇安其廬舍使力耕死戰世為邊用則可以減屯戍而省供餽為不易之利内地州縣增置弓手亦當約如鄉軍之法而閱試之其三曰訓營卒太祖朝下令諸軍食無肉衣無帛營舍之門有鬻酒肴者則逐去之士卒有服繒綵者則笞責之異時披甲鎧冒風霜攻苦服勞無不一以當百今營卒驕惰臨敵無勇此殆素所資用之過也舊例三年轉員謂之落權正授者雖未能易此制即不須一例使為部署鈐轄且於其間擇實有材勇可任将者授之又今之兵器多詭状造之不精且不適用虛費民力宜按八陣之法依五兵之用以時教習之使啓殿有次序左右有形勢前却相附上下相援令之曰失一隊長則斬一隊何患衆不為用乎其四曰制邊陲今邊陲蕩然與中國通北方諸國則臣契丹其西諸國則臣元昊而二敵合從以掎角中國之勢就使西夏來服不免與之重賄是朝廷嵗遺二敵不可勝計古之備邊西則金城上郡北則雲中鴈門今自滄之秦緜亘數千里非有山海峻深之阻獨恃州縣鎮戍爾凡嵗所供贍又不下數千萬以天下嵗入之數纔可取足而一榖不熟則或至狼狽也契丹近嵗兼用燕人治國建官一同中夏昊賊據河南列郡而行賞罰善於用人此中國之患也宜度西戎諸國如沙州嘉勒斯賚敏珠爾宻桑之族近北如黒水女真髙麗新羅等處皆舊通中國今為二敵隔絶可募人往使誘之來朝如此則二敵必憾於諸國矣敵憾則為備備則勢分此中國之利也其五曰綏蕃部且屬戸者邊陲之屏翰也如延有金明府有豐州皆夏人内附之地朝廷恩威不立撫馭乖方比為强敵脅從而塞上諸州藐焉孤壘蕃部既壊土兵亦衰恐未有破敵之期請令陜西諸路縁邊知州軍皆帯安撫蕃部之名多設方略務在招集財賦法令得以自専擇其族盛而有勞者以為酋帥如河東折氏比庶可為吾藩籬之固矣其六曰明探候古者守封疆出師旅居則有行人覘國戰則有前茅慮無其審謹若此太祖命李漢超鎮關南馬仁瑀守瀛州韓令坤鎮常山賀惟忠守易州何繼筠領棣州郭進控西山武守琪戍晉陽李謙溥守隰州李繼筠鎮昭義趙贊鎮延州姚内斌守慶州董遵誨屯環州王彦昇守原州馮繼業鎮靈武筦𣙜之利悉輸軍中仍聽貿易而免其征稅召募勇士以為牙爪故邉臣富於財得以養死力為間諜外國情状無不預知者二十年間無西北之憂善用将帥精於覘𠉀之所致也今西鄙刺事者所遺不過數千錢但略渉境上盜聽𫝊言塞命而已故敵情賊状與夫山川道路險易之利勢絶而莫通夫蹈不測之危入萬死之地覘伺微密探索機㑹非有重賂厚賞孰肯自効乎願鍳藝祖将帥之制邉城財用一切委之専使養勇士為爪牙而臨戰自衞無殺将之辱募死力為覘候而坐知敵來免陷兵之恥也始昌朝館伴契丹使者建言和親辱國而尺地亦不可許朝議欲以金帛啗契丹使攻元昊昌朝曰契丹許我而有功則責報無窮且以我市於元昊昔尚結贊欲助唐討朱泚而陸䞇以為不可後知吐蕃隂與泚合今安知契丹不出此邪於是命昌朝報使契丹昌朝力辭因奏此疏原州屬羌敏珠爾宻桑二族兵數萬與元昊首尾隔絶隣道范仲淹聞涇原欲襲討之己巳奏言二族道險不可攻前日髙麗嵩嘗已䘮師平時猶懐反側今討之必與賊為表裏南入原州西擾鎮戎東侵環州邉患未艾也宜因昊賊别路大入之際即并北取細腰蘆泉為保障以斷賊路則二族自安而環州鎮戎徑道通徹可亡憂矣後二嵗遂築細腰胡蘆諸寨此年三月己未涇原請於細腰城屬羌地内建築堡寨雖許之竟不聞興役仲淹十月己巳乃有此奏當是為二族所隔未能建築将議討之故仲淹以為不可至四年十二月乃卒城細腰也
  十一月壬申詔閤門自今契丹使不以官髙下並移坐近前舊例垂拱殿燕契丹使坐在西皇親節度使位少後集英殿大燕在學士少後並近南别行至是蕭偕言北朝坐南使班髙而南朝坐北使位絶下既許陞坐偕又言與北朝儀制未同故又遇大燕移參知政事皆在東陞契丹使坐自此始
  御史中丞賈昌朝言王㳂節制無状乞劾問以行典憲甲戌詔罷㳂龍圖閣直學士降為天章閣待制昌朝又言㳂不當復領近職丙子詔㳂落天章閣待制 詔比令臣僚薦使臣須較弓馬而久不得引試自今預薦者並遷一資邉上任使
  庚辰詔涇原路弓箭手屬戸避冦未還者宜令經略司招輯之 置登州澄海水軍弩手兩指揮每月給料錢五百文立威遠之下克戎之上 知慶州范仲淹言陜西駐泊兵士自今滿三年即乞與添支錢從之
  辛巳徙知渭州龍圖閣直學士吏部員外郎文彦博為秦鳳路都部署經略安撫招討使兼知秦州刑部員外郎直集賢院知涇州滕宗諒為天章閣待制環慶都部署經略安撫招討使兼知慶州西上閤門使果州團練使知瀛州張亢為四方館使涇原都部署經略安撫招討使兼知渭州先是帝以涇原傷夷欲令范仲淹與文彦博對易遣内侍王懐徳喻㫖仲淹謝曰涇原地重臣恐不足以獨當願與韓琦同經略涇原並駐涇州琦兼秦鳳臣兼環慶一則夷夏稍安事不率易二則涇原有警臣與韓琦可合秦鳳環慶之兵掎角而進若秦鳳環慶之兵掎角而進秦鳳環慶有警亦可率涇原之師以相應援三則通修環州鎮戎諸寨藉此兩路事力必能速有成功四則臣與韓𤦺日夜計議選練兵将漸復横山以斷賊臂不數年間可期平定願詔龐籍兼領環慶以成首尾之勢秦州委文彦博慶州用滕宗諒總之孫沔亦可辦集渭州一武臣足矣於是復置陜西四路都部署經略安撫兼縁邉招討使命韓琦范仲淹龐籍分領之仲淹與韓𤦺開府涇州而徙彦博帥秦宗諒帥慶皆從仲淹之請也三人分領四路卒不得其日月今因秦慶二州改命帥守并書之余靖奏議亦稱聞己降敇命差韓𤦺等充四路都部署韓𤦺范仲淹於涇州駐劄仍差文彦博知秦州則韓𤦺等為四路都部署必與文彦博知秦州同是十一月辛巳日也實録於十月辛亥日即書三人分領四路巳辨其誤矣初葛懷敏軍敗于定川諸郡震恐宗諒顧城中兵少乃集農民數千戎服乗城又募敢勇諜知賊遠近形勢報旁郡使為備㑹仲淹引環慶兵來援時天隂晦者十日人情憂沮宗諒乃大設牛酒迎犒士卒又籍定川戰沒者哭於佛祠祭酹之因厚撫其孥使各得所欲於是士卒感發增氣邉民稍安故仲淹薦以自代 北作坊副使蒋偕知涇州 集賢校理余靖言臣竊聞已降勑命差韓𤦺等充涇原等四路都部署韓𤦺范仲淹並於涇州駐劄仍差文彦博知秦州者臣聞兵之勇怯在乎将勝敗在乎氣竊見賊昊侵軼邉鄙以來大戰者三矣延安之役人猶男鬬好水之師陷虜伏中定川之敗不戰而走此皆賊乗屢勝之氣而吾将勇怯之分也臣觀賊昊雖曰小羌其實黠虜其所舉動咸有次序必先翦我枝附壊我藩籬先攻易取之處以成常勝之勢金明之族最近賊庭故先取之豐州之地援兵難集故次取之涇原将帥軟懦故又次取之此乃賊知先後之計也臣竊料㳂邉諸郡最富貴者秦州爾賊所以盤桓未敢攻秦州者有三焉邈川尚彊雜羌未附而韓琦為守也此賊昊之所畏朝廷之所恃也今可憂者邈川嘉勒族為賊所侵漸已低折一恃去矣其餘雜羌附漢者未必全歸賊者未必誅向我堅者往往族滅而不能救今雖受我封拜賊兵若至其肯出死力而援我乎此二恃去矣若使韓𤦺且守秦州招懷種落撫以恩信訓勵士卒聳以忠果猶須精擇材勇以為鬬将庶幾完輯三恃使賊有所畏可也今乃専委文彦博許懷徳守此一路臣深為朝廷憂之臣亦非敢横議沮事但以三軍所恃者将爾韓𤦺數年在邉雖未成功羌賊知名士卒信服今一旦使文彦博代之恩信未洽緩急有難兵将肯用其命乎且彦博新進懐徳無聞羌賊固輕之矣今雖以韓𤦺范仲淹在涇原遥制諸路以為聲援但益秦州之憂爾賊若出其上策以一軍守瓦亭則涇渭之師不得南矣以一軍趨隴坻則岐隴之兵不復西矣以一軍直擣秦州而援兵不至雜羌外附則秦州非我之有也賊若出其下策前驅雜羌志在掠奪則吾之救兵可至勝負未可知也若謂賊輕去巢穴以為不然此所以出我不意也臣以為當今之計不若急遣韓𤦺兼領大帥歸鎮秦州增兵故關以扼衝要諸路有急不妨應援此最安危之機也益涇州之戍以當兵衝以成輔車之勢一大将居之足矣更宜選擇材勇以代懷徳亦最急也賊自倔强已來未嘗挫折若得男将以摧其鋒則庶可屈伏矣朝廷處置大事臣妄言其間甘俟鼎鑊不報
  壬午供備庫使恩州團練使知貝州張茂實為西上閤門使知瀛州茂實副富弼再使契丹議論雖出弼然茂實亦安重習事故特遷之 詔文武臣僚授邉任而輙辭者令御史臺舉劾之
  甲申以泰山處士孫復為試校書郎國子監直講復平陽人舉進士不中退居泰山學春秋著尊王發微十二篇大約本於陸淳而增新意石介有名山東自介而下皆以先生事復年四十不娶李迪知其賢以其弟之子妻之復初猶豫石介與諸弟子謂公卿不下士久矣今丞相不以先生貧賤欲託以子宜因以成丞相之賢名復乃聽孔道輔聞復之賢就見之介執杖屨立侍復左右陞降拜則扶之其往謝亦然介既為學官語人曰孫先生非隠者也於是范仲淹富弼皆言復有經術宜在朝廷故召用之
  乙酉命樞密直學士楊偕龍圖閣直學士權三司使姚仲孫殿前副指揮使李用和馬軍副都指揮使曹琮並管勾制置軍器司鹽鐡副使林濰鹽鐡判官方偕入内副都知岑守素同管勾之
  丙戌占城國主邢卜施離值星霞拂遣使獻馴象三己丑降石州刺史向進為崇儀使梧州刺史西京左蔵庫副使髙惟和為供備庫副使李禹珪吳從周並為内殿承制閤門祗𠉀郝從政内殿崇班閤門祗𠉀趙瑜並落職坐定川之敗也髙惟和李禹珪吳從周當敗時不見此三人官職名姓孟淵郭綸二人不死亦不見責降韓質胡恩與郝從政俱不赴援質恩獨不責降劉湛與向進俱不赴援湛獨免責降當考辛卯詔知永興軍鄭戩兼管勾陜西轉運司計度糧草公事戩建言凡軍行所須願下有司相緩急析為三等非急切罷去先是衙吏輸木京師浮渭泛河多漂沒既至則斥不中程往往破家不能償戩奏嵗減三十餘萬又奏罷括糴以勸民積粟長安故都衣冠子弟多豪惡戩治之頗嚴甚至黥竄法外人皆惕息 詔陜西見屯軍馬宜令四路都部署司相度分其半屯次邉 又詔京朝官請侍養而親疾愈者須一年方聽朝參 詔以河中府同華耀商虢觧陜慶成軍並𨽻永興軍都轉運司
  甲午以瀘州烏蠻王子得蓋所居為姚州仍令有司鑄印給之初本州言管下溪峒鞏州定州髙州奉州淯州宋州納州晏州浙州長寜州十州皆自唐以來及本朝所賜州額今烏蠻所居族盛旁有舊姚州廢已久烏蠻累使人詣州願得州名以長夷落故許之其後得蓋又請降黄勅亦許焉乞降黄勅乃四年五月事今并書余靖奏議云朝廷與得蓋州印而不與官得蓋遂作過此事當考
  乙未貶知邠州東上閤門使馬崇政為衡州司馬坐違經略使范仲淹約束也
  丁酉徙通判雄州太常博士梁蒨通判徳州初契丹使蕭偕入境而接伴未至蒨遂引至京師知諫院田况劾其不俟命故徙之知雄州六宅使忠州刺史杜惟序尋亦徙知滄州坐専遣蒨也及知諫院張方平使契丹還言雄州守将委任甚重惟序雖未能有長才遠略察其識用頗為通審去春已來值邊多事隨宜應副無大曠失臣比在朝聞議者多以蕭偕之來惟序不合専遣通判接伴入界葢其時北戎已釋兵聞朝廷未弛備戎帳不自安於燕京故遣偕走馬來使又涿州諜報先約定過界日辰詳此事理惟序倉卒處置葢慮止之别召疑生事爾臣竊觀河北中路武臣守郡者悉出惟序之下其於崇飾厨𫝊惟序實不足向來雄州守将如葛懐敏軰皆以善承迎得虛譽誤採擢終敗大事若惟序守分務實今乃左遷恐非所以勸邊臣也王克基前在滄州以賄聞顧擢引進使知定州張茂實徒以出使道途之勞自供備庫使授東上閤門使知瀛州王克忠無他勤効近得遥刺知貝州惟序當邉事紛紜之際應接一年事已定而更被責去郡朝廷賞罰旌别於茲有累伏乞錄惟序用心之實不使廢於悠悠之毁得比茂實授一横行在臣觀之諒未為忝至于任用之間亦望使之以器令得盡其才不報蒨鄆人也 録填縣尉賈從政子靖為蘄縣尉荀為郊社齋郎仍賜錢五萬以從政與盜力鬬而死也
  戊戌詔凡有刼盜入州縣城其長吏都監廵檢令長並劾罪以聞 又詔河北見教習義勇宜並放歸田里俟來嵗正旦分作四畨勾集訓練 徙青州都監衣庫使賀州刺史王果為永興軍鈐轄
  十二月庚子朔涇原路安撫使王堯臣言今體量定川之敗其失有四不住瓦亭奔五谷口一失也離開遠堡北不入鎮戎軍由西南直移養馬城二失也自養馬城越長城壕赴定川三失也定川見賊不能盡死四失也其長城壕深闊各五七丈最為險固舊有板橋為賊毁去斷官軍歸路别築道二十四自行賊馬壅定川水泉上流将佐無覺知者而懐敏素强愎其屬諫止多不聽始則貪功輕敵至定川賊衆四集倉皇不知所從遂議南遁使數萬之衆投于死地勁兵利器如委溝壑用兵以來無辱於此望勑邉臣自今深鍳前弊不可更驅士旅以陷敗機也
  河北都轉運使龍圖閣直學士右諫議大夫張存言河北幸無事願以故官留成徳辛丑詔存復為兵部郎中知成徳軍 徙判成徳軍楊崇勲判鄭州
  壬寅詔兩制舉文武官各一員為武學教授從御史中丞賈昌朝之言也
  乙已賜渭州崆峒山慧明院主賜紫僧法淳號志護大師法渙法深法汾並賜紫衣行者雲來等悉度為僧初法淳率其徒與西賊戰能護守御書院及保蕃漢老㓜孳畜數萬計故賞之
  壬戌詔韓琦范仲淹龐籍已帯四路招討使其諸路招討使副並罷從知慶州滕宗諒之言也宗諒言自定川喪師朝廷命韓琦等都統四路則逐路帥臣當禀節制其官號不可同稱也
  癸亥降秦鳳都監崇儀副使馮誥為禮賔副使初誥與都監齊再升同路進兵攻蕃部李宫家族分兩陣鬬敵而不知再升戰沒至是經略司言誥焚蕩族帳甚衆蕃部畏服而再升之死實不相從又無退怯之状然師出無功故降之誥明年六月復故官
  乙丑契丹國母遣林牙河西節度使耶律庶成崇禄卿趙成契丹主遣定難節度使耶律寜少府監張旦等來賀正旦
  是冬宰相吕夷簡感風眩不能朝上憂之手詔拜司空平章軍國重事俟疾損三五日一入中書夷簡力辭復降手詔曰古謂髭可療疾今翦以賜卿又問群臣可任兩府者其寵遇如此夷簡平生朝㑹出入進止皆有常處不差尺寸一日見上誤忘一拜而起外間讙言吕相失儀漢州人張紘時舉制科在京師聞之曰吕公為相久非不詳審者今大朝㑹而失儀是天奪之魄殆将亡矣故旬餘遂感風眩是年冬至不受朝不知所指何日也此據司馬光記聞當考夷簡得疾實録並不書此據本𫝊按朔歴丙辰夷簡以疾請告上許之癸亥夷簡又以久疾辭中書樞宻商量文字詔有大事即與夷簡議之然不載中書樞宻商量文字元降指揮是何日又不載拜司空平章重事及翦髭以賜不知何也今但從本𫝊稱是冬而略其月日須細考之㑹要十二月二十六日宰臣吕夷簡言所患未痊右手尚難舉忝居重任深不遑安乞罷政事未賜俞允切慮中書樞宻院公事稽滯己靣說與章得象晏殊等兩府事並請一靣商量進呈施行乞特降指揮詔答依奏如有大事即與卿同共商量又云慶歴三年正月制宰臣吕夷簡進司空平章軍國重事𠉀疾損三五日一入中書夷簡累以疾求罷朝廷異數留之也所稱正月與本𫝊不同當考
  是嵗天下上戸部主戸六百六十七萬一千三百九十二口一千四百八十三萬一千九百二客戸三百七十六萬四千六百二十六口六百二十九萬二千八百三十三 元昊之貴臣葉勒綱朗凌約噶兄弟皆有材謀偽號大王親信用事邉臣多以謀間之網朗凌即旺榮也始旺榮答范仲淹書求和語猶嫚仲淹既去龐籍代知延州乃言諸路皆傳元昊為西蕃所敗葉勒族叛黄鼠食稼天旱賜遺互市久不通飲無茶衣帛貴國内疲困思納款遂令知保安軍劉拯為書賂蕃部頗酬使逹旺榮言旺榮方總靈夏兵儻隂圖内附即當以西平茅土分册之而涇原路王㳂葛懐敏亦遣僧法淳持書及金寳以遺約噶㑹綱朗凌詐使朗宻尚竒瑪囊等三人詣青澗城請降种世衡知之曰與其殺此三人不若因以為間命監商稅出入有騎從甚寵又為蠟書遣王嵩遺綱朗凌言朗宻等已至朝廷知王有向漢心命為夏州節度使俸錢月萬緡旌節已至趣其歸附以棗綴畵龜喻意綱朗凌得書大懼自所治執嵩歸元昊元昊頗疑綱朗凌貳己不得還所治且錮嵩穽中遣教練使李文貴以綱朗凌㫖報世衡且言不逹所遺書意豈欲通和乎文貴自言用兵來牛羊悉已賣契丹一絹之直為錢二千五百人情便於和時世衡已去青澗城籍不信其言意虜欲款吾軍止文貴於青澗城數月賊果大入敗葛懐敏於定川世衡傳云李文貴至青澗城世衡以白藉按世衡春時已徙環州以文貴書白籍必非世衡若始謀遣嵩則固世衡也朝廷益厭兵㑹契丹使者來亦言元昊欲歸款南朝而未敢若南朝以優禮懐來之彼宜洗心自新記聞稱梁適使契丹契丹主親與言按適以十月十七日受命其還朝必在冬末或明年春首按籍自青澗城召文貴至延州遣至夏州又從夏州却回延州必數月事而明年正月賀從勉已來從勉之來又在文貴却回延州後期程太迫然則契丹所言優禮元昊不當是適初聞之契丹主也蕭偕以十月二十六日入見此言或蕭偕所致適歸自契丹亦繼言此故朝廷亟遣適與籍議之其宻詔籍招懐元昊必不因適使歸始有此宻詔决在前矣今約墓誌銘稍刪潤之王珪撰梁適墓誌云契丹遣劉六符來報元昊欲納款朝廷命適復聘契丹已而元昊令賀從敏齎表至境上又命適使延州遂定元昊復臣之禮按六符以九月二十五日持契丹誓書與富弼俱來六符之來乃報聘也十月二十六日又遣蕭偕來言撤兵梁適先以十六日受命為回謝契丹使所云回謝葢指蕭偕非劉六符矣墓誌恐誤然亦可見使南朝以優禮招懐元昊實非梁適聞于契丹主劉六符固嘗言之或優禮招懐之言更自蕭偕出記聞審誤也記聞所以誤葢縁實録所載賀從勉語云南朝遣梁侍郎到北朝今北朝諭西界通和不知北朝欲令西界通和劉六符富弼已先言之梁適往聘葢申舉前議雖契丹實對梁適遣人諭元昊通和又語適令南朝優禮招懐亦非事實也今載優禮招懐元昊事但云契丹使者來言不指名劉六符及蕭偕以示疑於是密詔籍招納元昊元昊茍稱臣雖仍其僭號亦無害若改稱單于可汗則固大喜籍以為元昊驟勝方驕若中國自遣人說之彼益驕蹇不可與言乃自青澗城召文貴謂之曰汝之先主及今主之初奉事本朝皆不失臣節汝曹忽無故妄加之名使汝主不得為臣紛紛至今彼此之民肝腦塗地皆汝羣下之過也汝犯邊之初以國家久承平民不習戰故屢為汝勝今邊民益習戰汝之屢勝豈可常邪我國家富有天下雖偏師小衂未至大損汝一敗則社稷可憂矣天之立天子者将使博愛四海之民而安定之非必欲殘彼而取快也汝歸語汝主若誠能悔過從善稱臣歸款以息彼此之民朝廷所以待汝主者禮數必優於前文貴頓首曰此固西人日夜之願也龍圖能為言之朝廷使彼此休兵其誰不受賜籍乃厚贐遣之元昊固欲和而恥先言及文貴還聞籍語大喜亟出嵩於穽厚禮之使與文貴偕來月餘文貴復持剛浪凌及其弟旺凌威眀懐沃裕正等書抵籍議和且云如日之方中止可順天西行安可逆天東下籍嫌其不遜未敢復書請于朝詔籍復書許其和而書稱旺榮等為太尉籍言太尉天子上公非陪臣所得稱使旺榮當之則元昊不可復臣矣今其書自謂寧凌或黙寜皆夏官中國不能知其義稱之無嫌也詔聽籍言既而旺榮等又以書來欲仍其僭號而稱臣納款籍曰此非邊臣所敢知也而主若自奉表章乃敢逹之朝廷名號正則議易合爾時方議修復涇原城寨籍恐虜猝犯之敗其功故數與其使往反計議抑止其僭亦不决然絶也遣間事諸書不一今酌取其不相牴牾者聨書之龐籍正傳附傳墓誌銘神道碑种世衡𫝊墓誌沈括筆談司馬光記聞元昊正𫝊附傳實録所載賀從朂語皆在是也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三十九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歴三年春正月庚午朔御大慶殿受朝
  封皇第三子為鄂王武昌節度使同平章事仍賜名曦生甫三嵗病既革詔學士蘇紳就宰相第草制未及宣也辛未曦薨贈太師中書令諡悼懿
  丙子大理寺丞集賢校理同知太常禮院陸經落職監汝州酒稅初鄂王服既除以甲戌燕契丹使下太常禮院議而言天子絶朞今鄂王雖有爵命不為殤皇帝制服已除當作樂既燕罷經復論奏以鄂王為無服之殤燕在以日易月之内不宜舉樂上以經前後反覆又援臣庻之禮非是故責及之 三司言在京營繕嵗用材木凡三十萬請下陜西轉運司收市之詔減三之一仍令官自遣人就山和市無得抑配於民 涇原安撫使王堯臣言至陜西見鄜延環慶路其地皆險固而易以守惟涇原則不然自漢唐以來為西北之衝漢武時匈奴入冦燒回中宫唐則吐蕃回紇再至便橋渭水皆由此路葢自鎮戎軍至渭州沿涇河大川直抵涇汾以來略無險阻雖有城寨多居平地賊徑交屬難以扞防如郭子儀渾瑊常宿重兵守之今賊昊盡有匈奴吐蕃故地自叛命數年凡由此三入冦今朝廷置帥府於涇州為控扼關陜之㑹誠合事機然頻經敗覆邊地空虚士氣不振雖兵馬新集未全訓練将佐又多巽懦觀其事形固未可攻取至於守禦之具益不及前願覆視往迹深監近弊選三路曽經戰鬬将佐三五貟及以見戍新兵換舊人五七指揮於本路相兼訓習儻一路事力完實則賊雖欲長驅入冦必生顧慮之心臣略論一路五州軍城寨控扼要害及賊徑交通之處備禦輕重之策凡五事其一鎮戎軍接賊界天都山上百餘里西北則有三川定川劉璠等寨與石門前後峽連接皆漢蕭關故地最為賊馬奔衝之路内三川地勢據險可以保守定川劉璠二寨新經修築而定川城壁不甚完今再湏増葺及添兵馬糧草之備其寨主監押當令本路主帥舉辟材勇班行朝廷若謂昨來懐敏之敗定川諸寨不足捍禦遂為棄地則鎮戎軍西北兩路更無保障賊馬可以直趨城下弓箭手亦無依援所給田土難以耕作其東路縁邊有天聖乾興東山彭陽城四寨與原州平安開邊等寨相接近亦為賊馬所擾恐近界敏珠爾宻桑等族更為應援此四寨亦當如三川等常須擇人備兵以防入冦其東南至渭州瓦亭寨有師子欄馬平泉三堡師子堡雖城壁隳頽其間甚有居民昨欄馬為賊攻破城門刼蕩人户柵壘多已平毁惟山城倉草塲僅存平泉亦嘗經賊火城中之人葢十云八九此三處俟春益當營築為涇渭之屏備不爾其勢不攻而自下一路隔絶更無斥堠鎮戎遂為故壘矣其二渭州籠竿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博隆城靜邊得勝四寨在六盤山外内則為渭州藩籬外則為秦隴襟帶地土饒沃生齒繁多内籠竿城蕃漢交易市邑富庻全勝近邊州郡賊久有窺伺之意葢距賊界則路甚平易去内地則有山川之阻萬一為賊先據其要以兵扼鎮戎軍三川南谷并摧沙木峽一帶路口則鎮戎軍渭州難以出兵應援西寨為賊攻脅力不能支則人心自潰臣已請建置為軍擇路分都按出兵下原本脱二十八字查宋史増入監一員知軍専提舉四寨及令修濬城塹添屯軍馬及時聚蓄糧草以為備禦又瓦亭寨其西則居鎮戎大路其東則歴彈箏峽嵩店安國鎮至渭州其東南控六盤來路其南去制勝關萬嵗寨二十里與儀州相接自唐以來皆宿重兵為控制之地當四路走集最為衝㑹宜常置一将軍馬以扞其奔軼又州之東北有小蘆新寨耀武鎮至潘原近亦為賊騎所掠全無備禦之具並須増葺之其三原州東南由羅交驛至涇州九十里又西北由開邊平安彭陽城東山等寨至鎮戎軍一百八十里其西有柳泉鎮路通佛空平細腰城至環州定邊寨與敏珠爾宻桑及環州蘇州等族一帶蕃部相接其首領至多素無保聚不相維統向背離合所守不常須擇武臣知環原二州相為表裏使招輯蕃部但不為賊用則庻幾少減涇原之患其四儀州地控山險制勝關四五里有流江口東二十里至白巖河南有細巷口又有安化峽一帶上隔隴山並通水洛城生户八王等族即唐吐蕃出入之路今逐處隘口雖有小寨柵控扼然亦備禦未至近亦屢有生户入冦又自黄石池弓門𢇲穰長山寨至秦州止二百餘里由赤城鎮至隴州不及百里或秦隴有急則地界為最近若賊馬引大衆旁縱侵掠則儀州軍馬少将佐未得人禦扞之計甚可憂也又州城低薄才周四里有餘壕塹淺狹三分軍民二分在外設若賊至瓦亭南趨制勝關或縁隴山假道水洛城或由秦隴州直抵州界皆能入冦至時雖能城守居民必大遭剽掠亦宜預慮之其五涇州雖為次邊然縁涇河大川道路平易當賊騎之衝西北八九十里是大蟲前後巉其東北接原州彭陽縣及本州長武寨俱有徑路與敏珠爾宻桑等族相通此實近裏控扼之㑹其張村直入州路宜營作關柵或斷為長塹以遏奔衝朝廷近差韓琦范仲淹於此開置帥府亦足以建威壓敵也臣今來所請増葺要害城寨若無丁夫可役處許以省錢給帶甲兵士令畨築之仍量添守兵積蓄糧草繕完器械如西賊大叚㸃集其縁邊屬户各有骨肉在賊界居住宜多與金帛探𠉀預令蕃漢人戸入保近裏城寨一則兵少處得人共守二則免為驅虜致邊地空虚仍先密諭諸寨官員或遇圍閉各令監守本路将帥即未得出救兵慮為賊誘枉遭敗覆既未出兵則可𨽻於邊人及諸軍内召募驍勇敢死之人令伺隙夜燒賊營俟其潰動掩擊之其圍閉之時且令持重觀釁庻無速戰之禍議者或曰若爾則必有深入之患我師未出冦必大獲而去臣以謂昨定川之敗賊知近裏城寨空虚遂乗勝而入今若城寨並益屯兵馬示有備禦之具須防後虞未敢有長驅之計縱其來攻則各堅壁以守之若散行剽虜則其勢自分可以出竒邀擊况已經畫諸路常置一将軍馬於近界上緩急應接賊果長驅而來則選勁兵伏截嶮隘又路有寛狹必不能方行而前首尾差逺難以相衝宜自取敗覆也其一路事形臣熟與邊臣計議謂當如此預備望下韓琦范仲淹相度施行從之
  鄂王之䘮㑹契丹使燕辭及休假無廢朝之實丁丑詔自今復三日不視朝
  戊寅太子中允直集賢院通判秦州尹洙為太常丞知涇州
  辛巳詔三司下諸路轉運司具析諸州縣差徭賦斂之數委中書樞密院議蠲減之 樞密直學士楊偕言竊見新定行軍約束貪財物資畜而不赴殺賊者斬又合戰而爭他人所獲首級者斬是知臨戰之際恐其錯亂行伍故爭財物與爭首級同然又有斬首級受賞之條使其衆必爭之古者雖有斬首幾千級蓋是槩衆斬獲之數非賞所獲首級以誘士卒之亂也自劉平石元孫之敗多因爭首級之故請自今殺賊之後計所獲首級本隊論賞從之
  戊子詔陜西諸軍将校死事而無子孫者其同居親屬亦録之
  庚寅募關中流民補振武指揮咸平中選鄉兵為振武後益衰耗至是嵗數不登因有是詔
  辛卯詔陜西㳂邊招討使韓琦范仲淹龐籍凡軍期中覆不及者皆便宜從事用安撫使王堯臣議也此據劉敞所作王堯臣行状歐陽修墓誌銘 建渭州籠竿城為徳順軍亦用王堯臣議也初曹瑋開山外地置籠竿等四寨募弓箭手給田使耕戰自守其後将帥失撫馭稍侵奪之衆遂怨怒遂刼徳勝寨主姚貴閉城門叛堯臣適過境上作書射城中諭以禍福且𤼵近兵討之吏白堯臣曰公奉使且還歸報天子耳貴叛非公事也堯臣曰貴土豪頗得士心然初非叛者今不乗其未定速招降之後必生事為朝廷患貴果出降堯臣為申明約束如瑋之舊乃歸趙滋𫝊載姚貴叛事與堯臣傳不同今附見于後當考初姚貴殺監押崔絢刼宣武神騎卒千餘人叛攻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博隆城涇原儀渭鎮戎軍都巡檢趙滋馳往諭降八百餘人貴窮走出寨招討使令滋給賜降卒及遷補将吏滋以為如是是誘其為亂蔵其牒不用還為招討使所怒故賞不行滋開封人也滋士隆子士隆以邠寧環慶都監戰没録滋三班奉職事在天聖三年此據滋傳所稱招討使不知謂誰傳又稱范仲淹韓𤦺經略陜西舉滋可将領則招討使非范韓或是王㳂也
  壬辰以華州明法狄國賔為本州助教國賔仁傑之後分仁傑吿身以與樞密直學士狄棐棐因奏録國賔一官而自稱仁傑十四世孫
  癸巳延州言元昊遣偽六宅使伊州刺史賀從朂來納款先是龎籍因李文貴還再答旺榮等書約以元昊自奉表削僭號始敢聞于朝於是文貴與從朂持元昊書至保安軍籍令保安軍簽書判官事邵良佐視其書元昊自稱男邦尼鼎國烏珠曩霄上書父大宋皇帝從朂又言契丹使人至本國稱南朝遣梁適侍郎來言南北修好已如舊惟西界未寧知北朝與彼為㛰姻請諭令早議通好故本國遣從朂上書縁本國自有國號無奉表體式其稱烏珠葢如古單于可汗之類若南朝使人至本國坐蕃宰相上烏珠見使人時離雲牀問聖躬萬福而從朂亦自請詣闕籍使謂之曰天子至尊荆王叔父也猶奉表稱臣今名體未正終不敢以聞從朂曰子事父猶臣事君也使從朂得至京師而天子不許請歸更議之籍乃具以聞且言虜自背叛以來雖屢得勝然䘮和市之利民甚愁困今其辭稍順必誠有改事中國之心願聽從朂詣闕更選使者往其國申諭之彼必稱臣凡名稱禮數及求匄之物當力加裁損必不得己則少許之若所求不違恐豺狼之心未易盈厭也此據龐籍附𫝊正𫝊及司馬光墓誌王珪神道碑并取實録所載賀從朂語増入之但實録稱梁適到延州始令龐籍難從朂及從朂請自赴闕與本𫝊碑銘略不同今從本傳碑銘所載蓋籍先嘗問難從朂及從朂請自赴闕籍為請于朝廷朝廷遣梁適來就籍議遂聽從朂赴闕實録先後之序恐參差未可信也
  甲午録賀州巡檢左班殿直王明子成象為三班借職成徳為下班殿侍先是荆湖南溪峒蠻猺侵擾連賀衡永數州明與賊格鬬而死故䘏及之
  乙未詔河北轉運提點刑獄安撫司提舉修完城壘丙申王堯臣又言唐隴右河西范陽安西四鎮嶺南五府節度兼領經略使咸平五年始以右僕射張齊賢為邠寧環慶涇原路經略使判邠州令環慶涇原路及永興軍兵馬並受節度是嵗又以鄧州觀察使錢若水為并代經略使判并州自後更不除人自陜西用兵夏守贇夏竦陳執中並以両府舊臣始為陜西經略安撫招討使韓琦范仲淹止為副使既而張存知延州王㳂知渭州張奎知慶州俱是學士待制之職亦止管勾本路部署司事及夏竦陳執中既罷四路置帥逐路遂各帶都部署及經略安撫招討等使因而武臣副部署亦為副使今韓𤦺范仲淹龐籍既為陜西四路都部署縁邊經略安撫招討等使四路當禀節制而諸路尚帶經略使名者九人各置司行事名號不異而所禀非一今請逐路都部署副部署並罷經略只充縁邊安撫使副從之堯臣正𫝊云堯臣使還上言既而滕宗諒以為請遂罷之按宗諒但請罷招討事在去年十二月堯臣又請罷經略乃今年事傳并招討經略二事為一事且謂宗諒繼堯臣請之葢誤也 吕夷簡數求罷上優詔未許陜西轉運使孫沔上書言祖宗有天下垂八十餘載未嘗以言廢人景祐以前綱紀未甚廢猶有感激進説之士觀今之政是可慟哭無一人為陛下言者臣誠痛之願陛下留聽夫州郡承風者刺史也皆猥懦老耄縣邑禀令者牧守也多昬戇罷軟制勅之下人以為不足信奏請已行人以為不能乆未幾而果罷利權反覆民力殫竭師老于邊夷狄爭長事至危而陛下以為安人皆憂而臣下惟緘口何也由宰相多忌而不用正人也往者章獻總政陛下恭默有王曾張知白魯宗道李迪薛奎蔡齊以正直迭居兩府曹修古李紘劉隨鞠詠孔道輔以亮節更任論列于時斜封僥倖閽寺威福雖未悉去然十餘年間中外無大故自吕夷簡當國黜忠言廢直道及以使相出鎮許昌乃薦王隨陳堯佐代已才庸負重謀議不協忿爭中堂取笑多士政事寖廢即嵗罷免又以張士遜冠台席士遜本之逺識致隳國事兵革漸起於邊陲卒伍竊發於輦轂舍轡徒行滅燭逃遁損威失體殊不愧羞尚得三師居第此蓋夷簡不進賢為社稷逺圖但引不若己者為自固之計欲使陛下知輔相之位非已不可兼復思已而召用也陛下果召夷簡還自大名入秉朝政于兹三年不更一事以姑息為安以避謗為知西州将帥累以敗聞契丹無厭乗此求賂兵殱貨悖天下空竭刺史牧守十不得一法令變易士民怨咨隆盛之基忽至于此今夷簡以病求退陛下手和御藥親寫徳音乃謂恨不移卿之疾在于朕躬四方義士𫝊聞詔語有泣下者夷簡在中書二十年三冠輔相所言無不聽所請無不行有宋得君一人而已未知何以為陛下報今天下皆稱賢而陛下不用者左右毁之也皆謂纎邪而陛下不知者朋黨庇之也契丹復盟西賊款塞公卿忻忻日望和平若因此振紀綱修廢墜選賢任能節用飬兵則景徳祥符之風復見于今矣若恬然不顧遂以為安臣恐土崩瓦解不可復救而夷簡意謂四方已寧百度已正欲因病默默而去無一言啟沃上心别白賢不肖雖盡南山之竹不足書其罪也若薦賢才合公議雖失之于始而得之于終猶可寛天下萬世之責苟遂容身不救前過以柔而易制者升為腹背以姦而可使者任為羽翼以謟佞為君子以庸懦為長者使之在廊廟列臺閣上惑聖明下害生靈為宗社計則必危為子孫計亦未可保終吉是張禹不獨生于漢李林甫復見于今也在陛下察之而已書聞帝不之罪議者喜其蹇切夷簡謂人曰元規藥石之言但恨聞此遲十年爾人亦服其量云陳繹拜罷録云仁宗遣沔自持書詣夷𥳑第示之按沔此時方為陜西⿰氵曺 -- 漕本𫝊亦不載沔在朝不知繹何據今不取按二年五月沔自浙憲移陜西漕此時决不在朝政要亦稱沔在陜西自謂雖外臣不可㤀本朝所上書與本𫝊合繹所載必誤
  二月己亥朔詔吏部流内銓縁邊州軍地臨兩界處自今毋得注進納人
  癸卯知并州明鎬請自今并代路置制軍馬事連契丹界者委經略使便宜處分從之 置濵州甜水渦戰棹巡檢一員 詔禮部貢院渭州鎮戎軍進士劉紳等二十四人嘗被甲乗城與免将來文解
  乙巳詔陜西經略司自今落蕃軍人首身與免罪其經䧟陣或因取薪水為虜捉去者禁軍長行與淮南勇截押官節級十将以上遞遷一資廂軍以下送淮南本軍仍與遷資元走投外界者止𨽻江南荆湖本城並不許差出
  丙午賜陜西四路招討使韓𤦺范仲淹龐籍錢各百萬庚戌右正言知制誥梁適假龍圖閣直學士右諫議大夫使延州與龐籍議所以招懐元昊之禮也於是許賀從勗赴闕
  乙卯韓琦范仲淹等言臣等久分戎寄未議策勲上玷朝廷俯慙邊鄙然心究利害目擊勝負三年于兹備詳本末今元昊遣人赴闕将議納和其來人已稱六宅使伊州刺史觀其命官之意欲與朝廷抗禮竊恐不改僭號意朝廷開許為鼎峙之國又慮尚懐隂謀卑詞厚禮請稱烏珠以緩國家之計臣等敢不為朝廷思經久之策防生靈之患哉臣等謂繼遷當時用詐脫身竊弄凶器徳明外示納款内實養謀至元昊則悖慢侮常大為邊患以累世姦雄之志而屢戰屢勝未有挫屈何故乞和雖朝廷示招納之意契丹邀通好之功以臣等料之實因累年用兵蕃界勞擾交鋒之下傷折亦多所獲器械鞍馬皆歸元昊其下胥怨無所厚獲其横山界蕃部點集最苦但漢兵未勝戎人重土不敢背賊勉為驅馳爾今元昊知衆之疲聞下之怨乃求息肩養鋭以逞兇志非心服中國而來也臣等謂元昊如大言過望為不改僭號之請則有不可許者三如卑詞厚禮從烏珠之稱亦有大可防者三何謂不可許者三自古四裔在荒服之外聖帝明王恤其邊患柔而格之不吝賜與未有假天王之號者也何則與之金帛可節儉而補也鴻名大號天下之神器豈私假於人哉惟石晉藉契丹援立之功又中國逼小才數十州偷生一時無卜世卜年之意故僣號於彼壊中國大法而終不能厭其心遂為吞噬遽成亾國一代君臣為千古之罪自契丹稱帝滅晉之後叅用漢之禮樂故事勢彊盛常有輕中國之心我國家富有四海非石晉逼小偷生之時元昊世受朝廷爵命非有契丹開晉之功此不可許之一也又諸處公家文字并軍民語言皆呼昊賊人知逆順去就之分尚或逋亡未有禁止今元昊於天都山營造所居已逼漢界如更許以大號此後公家文字并軍民語言當有西朝西帝之稱天都山必有建都郊祀之僭其陜西戍兵邊人負過必逃蓋有所歸矣至於四方豪士稍不得志則攘臂而去無有逆順去就之分彼多得漢人則禮樂事勢與契丹並立夾困中國豈復有太平之望邪此不可許之二也又議者皆謂元昊畨人也無居中國之心欲自尊於諸蕃爾臣等謂拓䟦珪石勒劉聰苻堅赫連勃勃之徒皆外國也並居中原近則李克用父子沙陀人也進居太原後都西洛皆漢人進謀誘而致之昨定川事後元昊有作偽詔諭鎮戎兵民定關輔之言此其驗也蓋漢家之叛人不樂處沙漠中必謀侵據漢地所得城壘必使漢人守之如契丹得山後諸州皆令漢人為之官守或朝廷假元昊僭號是将啓之斯為叛人之助甚矣此不可許之三也何謂大可防者三元昊以累世姦雄之資一旦僭逆初遣人至猶稱臣奉表及劉平之䧟賊氣乃驕再遣賀九言至上書朝廷便不稱臣其辭頓慢而後屢勝當有大言過望乃人情之常也若卑詞厚禮便肯從烏珠之稱皆隂謀也是果以山川之困暫求息肩使中國解兵三四年間将帥懈慢士伍驕惰邊備不嚴戎政漸弛却如前來暴發則中國不能支梧此大可防之一也又從徳明納款之後經謀不息西擊吐蕃回鶻拓疆數千里至元昊事勢稍盛乃稱尊悖禮背負朝廷結連北敵情跡盡見大為邊患偶未深入今復起詐端以款我兵而休息其衆又欲併力専志西吞嘉勒斯賚等諸蕃去秦州一帶籬落為将來再舉之利縁元昊初叛之時親攻延州是本有侵䧟郡國之志今復彊盛豈便息心且朝廷四十年恩信所被一朝反側豈有發既叛之謀畜未挫之銳而能久守盟信者乎此大可防之二也又從徳明納款後來使蕃漢之人入京師賈販憧憧道路百貨所歸獲中國之利充于窟穴賊因其事力乃興兵為亂今兹五年用度必困乃卑詞厚禮迎合我意欲復圗中國之利待其給用必却求釁興兵以快本意狼子野心固難馴伏今若通和或再許靈夏蕃漢之人依前出入京師深為不便縁自前往來叛状未彰情無蠧害今既為彊敵之人稔禍未巳必窺伺國家及夾帶亡命入蕃或與姦人别有結連或使刺客竊發驚擾朝廷又此類必所在恣縱甚於昔時有事何以處置此大可防之三也臣等欲乞朝廷俟元昊所遣人至觀其所請彼如大言過望堅求僭稱則乞朝廷答云上畏天地宗廟不可私許大號壊中國之法彼卑詞厚禮止是求烏珠之稱則按唐單于可汗故事有可許之理亦須預防其隂謀嚴飭邊臣修完城寨訓練軍馬儲蓄糧草以備虚詐俟一二年間見其表裏及邊備牢固方可那減戍兵於近裏屯泊縁西戎自古翻覆朝廷不可休兵以啓不虞之變如求割屬户則乞答云靈夏甚有漢户能割歸朝廷否况横山蕃部安于内附一旦驅之則驚擾生事必不為西界之用彼如求至京師依前來出入賈販則乞答云昨來戰鬬之後甚有軍民沒陣其子孫骨肉銜怨至深必恐道途之中多有讎殺致西界相疑更却生事只於邊上建置𣙜塲交易有無各得其所彼如邀我自今而後罷修城寨則乞答云邊界熟户生户多有讎怨常相侵害須藉城寨駐兵方能鎮靜使各安居爾若自餘更有非禮之求朝廷或難應副則且款之不必從也但厚遣來人善詞回答使遷延往來即逾四月賊不能舉矣至秋則無足畏也何以言之臣等觀朝廷信賞必罰今已明白帥臣奉詔得以便宜又舊将漸升前弊稍除将責實效約束将佐不令輕出訓練軍馬率多變法但今極邊城寨或未堅完新集之兵未可大戰若賊今春便來以臣等計之尚可憂慮然大軍持重竒兵夜擊宜無定川之負也如𠉀秋而來則城寨多固軍馬已練或堅壁而守或據險而戰無足畏矣臣等已議一二年間訓兵三四萬使號令齊一陣伍精熟又能使熟户蕃兵與正軍參用則横山一帶族帳可以圖之降我者使之納質厚其官賞各令安居籍為熟户拒我者以精兵加之不從則戮我軍鼓行山界不為朝去暮還之計元昊聞之若舉國而來我則退守邊寨足以困彼之衆若遣偏師而來我則據險以待之蕃兵無糧不能乆聚退散之後我兵復進使彼復集每嵗三五出元昊諸廂之兵多在河外頻來應敵疲於奔命則山界蕃部勢窮援弱且近於我自求内附因選酋豪以鎮之足以斷元昊之手足矣然乞朝廷以平定大計為意當軍行之時不以小勝小衂黜陟将帥則三五年間可集大功仍詔中外臣僚不得輙言邊事以沮永圖我太祖太宗統闢四海創萬世之基業今以三五年之勞再定西陲豈為晚邪契丹聞國家深長之謀必懼而保盟不復輕動然後中國有太平之期矣臣等所以言彼賊非禮之求不必從者葢有此議也或曰今王師不利者數四而未思戢兵何也臣等謂不然國家太平日久将不知兵兵不習戰而致不利也非中國事力不敵四裔非今之軍士不逮古者蓋太平㤀戰之弊爾今邊臣中有心力之人鑑其覆轍各思更張将有勝賊之計昔漢楚之戰不以多負罷兵而終有天下安禄山之亂所向無前郭子儀等日夜謀慮王師復振而終滅大盜今國家以天下全盛之勢豈以偶勝偶負而自謂中國不可振而邊陲不可禦邪斯惑之甚矣或曰兵不可久久則民困而財匱臣等謂不然爭勝逐利之師則有巧遲拙速之異如其外禦四敵則自古未嘗廢兵是以山海之利皆歸邊用抑為此也况目前邊上城壘經今春修完漸以險固兵民力役自當減罷又每嵗春夏之交軍馬甚可抽退于數百里間就食芻糧亦足省入中之費減饋運之勞庻乎民不困而財不匱非如西事之初人人畏懼未測敵情所屯軍馬不敢少退臣等更思興利減費之算以為之助臣等早䝉聖奨擢預清班西事以來供國麤使三年塞下日勞月憂豈不願聞納和少圖休息非樂親矢石之間葢見西賊彊梗未衰挾以變詐若朝廷處置失宜他時悖亂為中原大禍豈止今日之邊患哉臣等是以不敢念身世之安忘國家之憂須罄芻蕘少期補助其元昊來人到闕伏望聖慈於納和禦侮之間審其處置為聖朝長久之慮則天下幸甚此疏據范仲淹集以二月十七日上韓𤦺家𫝊亦有之疏稱臣等葢兩人同上也今附見是日乙卯 集賢校理余靖言臣竊聞昊賊差私署官入境相次到闕欲與朝廷通和事伏以息兵減費邊陲順命國家大臣至于邊将咸欲息肩以休士卒臣愚料之以謂挫契丹之氣折西羌之銳不如不和最為得策假如元昊貪我財貨甘心臣伏此之為禍大于今日臣請别白言之伏自國家用兵以來五年之間三經大戰軍覆将死財用空虚天下嗷嗷困於供給今乃因敵人一介之使馳其號令遂使二國通好君臣如初吾數年之辱而敵人一言解之若敵人又遣一介有求于我以為其謝其将何詞以拒之若國家又有所惜必将興師責我謂之背惠則北鄙生患二境受敵矣矧西戎自僭名號未嘗挫折何肯悔禍輕屈於人今若因其官屬初來未有定約但少許之物無滿其意堅守名分以抑其僭雖賜以甘言彼必不屈則吾雖西鄙受敵而契丹未敢動也何以知之昨梁適奉使之時契丹面對行人遣使西邁意氣自若自言指呼之間便令元昊依舊稱臣今來賊昊不肯稱臣則是契丹之威不能使西羌屈伏彼自䘮氣豈能來責故臣謂今之不和則吾雖西鄙受敵而契丹未敢動也若便與西戎結盟則我之和好權在契丹中國之威於是盡矣契丹責我則二鄙受敵其憂深矣伏願陛下與執政大臣密謀而深思之無令䧟敵計中必不得已而與貨財須作料錢公使名目便将靈鹽銀夏作兩鎮則賜與倍于往時而君臣名分不改矣或欲速成和好而屈名分則天下共恥之雖彊兵在境有血戰而已矣若他年賊自有釁來求和者權在於我則不必拒之也惟陛下裁之余靖所言附見韓范疏後
  辛酉國子監言自今補說書官請以四人為定額及嵗所試監生不合格且留聽讀三試不中者黜之仍請立四門學士以庻人子弟為生貟以廣招延之路並從之考判監者姓名
  癸亥以西界内附偽觀察使楚鼐裕勒囊為内殿崇班其子威瑪為三班借職
  甲子以渭州屬户格隆族都虞候延正為三班借職本族巡檢渭州再經大戰内屬蕃部逃潰不可遏延正屢誘不從特擢之王偁東都事略遣梁適使于契丹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四十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歴三年三月戊辰朔詔刑部大理寺以前後所斷獄及定奪公事編為例王子融傳判大理寺建言法寺讞疑獄前此猥多艱於討閱乃取輕重可為准者類次為斷例當即是此事也子融前月已除待制知荆南更考之
  壬申御延和殿閱衛士武技
  乙亥交州獻馴象五
  乙酉右正言直集賢院田况言西界遣賀從朂等持書至闕将許入見自昊賊叛命以來屢通書今名分未定若止稱元昊使人則從朂未必從若以偽官進名則是朝廷自開不臣之禮宜且令從朂在館而就問之
  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兼樞密使吕夷簡再辭位帝御延和殿召見敇乗馬至殿門命内侍取杌子與前夷簡引避久之詔給扶毋拜戊子罷相為司徒監修國史軍國大事與中書樞密院同議附𫝊云夷簡再辭位薦富弼等數人可大用正𫝊已削去恐夷簡未必能薦弼也今從正𫝊户部侍郎平章事兼樞密使章得象加工部尚書樞密使刑部尚書同平章事晏殊依前官平章事兼樞密使宣徽南院使忠武節度使判蔡州夏竦為户部尚書充樞密使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賈昌朝為參知政事右正言知制誥史館修撰富弼為右諫議大夫樞密副使弼以奉使昌朝以館伴有勞故俱擢用之弼辭不拜此據富弼叙述前後辭免恩命辨讒謗劄子
  辛卯加樞密副使保慶節度使王貽永為宣徽南院使樞密副使刑部侍郎杜衍為吏部侍郎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王舉正樞密副使右諫議大夫任中師並為給事中時吕夷簡罷相輔臣皆進官侍御史沈邈言爵禄所以勸臣下非功而受則為濫今邊陲屢警未聞廟堂之謀有以折外侮而無名進秩臣下何勸焉邈弋陽人也
  癸巳侍御史魚周詢為起居舍人職方貟外郎王素為兵部貟外郎太子中允集賢校理歐陽修為太常丞並知諫院周詢固辭之以太常博士集賢校理余靖為右正言諫院供職時陜右師老兵頓京東西盜起吕夷簡既罷相上遂欲更天下弊事故増諫官員首命素等為之朱史修𫝊云吕夷簡罷相夏竦除樞密使既除復罷更用杜衍又范仲淹富弼韓𤦺同時擢執政收覧一時名士増諌官貟而修首在選中按修除諌官時韓范富俱未入也據晏殊傳修乃殊所薦朱史誤矣時外人籍籍言皇子生将議大赦進拜羣臣官及賞諸軍素上疏言方元昊叛契丹多所要求縣官財用大屈謂宜惜費以寛民力且将士久勞待賞而臣下乃坐享無窮之奉皆非所以為國計也其議遂格按是年無皇子生而素附傳及王珪誌素墓並載諌疏附𫝊又即于拜諫官時載此未必在此時也今姑從之仍稍顛倒其辭庻不失事實是年張修媛實生女㓜悟但不知是何月五年四月卒才三嵗或所稱皇子當作皇女更湏考詳仁宗慶歴中親除王素歐陽修蔡襄余靖為諫官風采傾天下王公言王徳用進女口事帝初詰以宫禁事何從知公不屈帝笑曰朕真宗之子卿王旦之子有世舊豈他人比徳用實進女口已服事朕左右何如公曰臣之憂正恐在陛下左右爾帝即命宫臣賜王徳用所進女口錢各三百千押出内東門訖奏帝泣下公曰陛下既不棄臣言亦何遽也帝曰朕若見其人留戀不肯去恐亦不能出矣少時宫官奏宫女已出内東門帝動容而起此據邵博見聞後録當考之
  甲午樞密副使右諫議大夫富弼改為資政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弼時再上章辭所除官曰臣昨奉使契丹彼執政之官漢使所未嘗見者臣皆見之兩朝使臣昔所諱言者臣皆言之以故得詳知其情状彼惟不來來則未易禦也願朝廷勿以既和而忽之臣今受賞彼一旦渝盟臣不惟蒙朝廷斧鉞之誅天下公論其謂臣何臣畏公論甚於斧鉞願收新命則中外之人必曰使臣不受賞是事未可知其於守備决不敢懈弛非臣務飾小廉誠恐誤國事也上察其意堅定特為改命焉
  丙申詔太常禮院諸小祠獻官皆常服行事不合禮文自今並服四品以下祭服若非時吿祭用香幣禮器者亦如之
  是月上令内侍宣諭韓𤦺范仲淹龐籍等𠉀邊事稍寧當用卿等在兩府已詔中書劄記此特出朕意非臣僚薦舉又令𤦺等密奏可代處邊任者琦等言元昊雖約和誠偽未可知願盡力塞下不敢儗他人為代據韓𤦺家𫝊内侍姓名李元亨范仲淹集内侍姓名陳舜封云𠉀邊事寧日當除兩府龐籍范仲淹韓𤦺同被密詔據記聞乃籍自言不得内侍姓名今附見 詔權停貢舉
  夏四月己亥資政殿學士富弼言今元昊遣其偽官持書欲議通好而外皆𫝊言元昊未肯稱臣昨聞𫝊宣下西人所過州郡加迎𠉀之禮又令逐州通判就驛燕勞待之太過深恐其後難為處置失中國制御四方之術兼聞西使之來蓋聞契丹所諭元昊既禀畏契丹則朝廷可且持重縱使其議未合亦有後圖大凡制事在乎初初若失宜後難救正今日又聞西使入見賜予甚厚既許其偽補之稱則元昊自謂得志臣去年使契丹與館伴劉六符語将來若使元昊復稱臣則本朝嵗増金帛之遺初既不避此名今又未即如約枉受前恥而不獲後效甚可惜也今朝廷過有許可所憂有二事若契丹謂中國既不能臣元昊則豈肯受制于我必将以此遣使來未知以何辭答之若契丹謂元昊本稱臣於兩朝今既於南朝不稱臣漸為敵國則以為獨尊矣異日稍縁邊隙復有所求未知以何術拒之臣曉夕思之二者必将有一焉不可不早慮也
  庚子詔審官院吏部流内銓選人有同居之親在川廣者已許免逺官自今仍須召保官二人乃聽施行壬寅上封者言竊見近日臣僚将所上封章書疏令人鈔録出外及密遣浮薄之軰𫝊誦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務取已名欲彰君過朝廷累行戒吿終未遵依扇成澆風無益聖化大抵為臣事主之道必敦忠厚靡尚激昻儻惟節行之自存豈患功名之不立茍虧祗戒固有典章乞曉告中外更有違犯察訪得知重行貶降以勵衆多從之仍令御史臺牓示朝堂此據㑹要當考上封者姓名
  癸卯著作佐郎簽書保安軍判官事邵良佐假著作郎使夏州先是良佐與賀從朂詣闕館於都亭西驛承受使臣取元昊書至中書樞密院諭從朂以所齎來文字名體未正名上一字又犯聖祖諱不敢進却令齎回其稱男情意雖見恭順然父子亦無不稱臣之禮自今上表只稱舊名朝廷當行封冊為夏國主賜詔不名許自置官屬其燕使人坐朶殿之上或遣使往彼一如接見契丹使人禮如欲差人於界上承領所賜亦聽之置𣙜場於保安軍嵗賜絹十萬疋茶三萬斤生日與十月一日賜賚之許進奉乾元節及賀正其縁邊興復寨柵並如舊仍命良佐與從朂等同往議定以聞 詔天慶等五節自今流以下罪聽决之
  甲辰以陜西四路馬歩軍都部署兼經畧安撫招討等使樞密直學士右諫議大夫韓琦范仲淹並為樞密副使知永興軍資政殿學士給事中鄭戩為陜西四路馬歩軍都部署兼經略安撫招討等使駐軍涇州𤦺仲淹凡五讓不許乃就道資政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富弼言臣伏聞近降勅命韓𤦺范仲淹並受樞密副使仰認聖意只從公論不聽讒毁擢用孤逺天下之人皆謂朝廷進用大臣常如此日則太平不難致也然議者惟云進用大臣雖則美矣其西冦未殄亦須藉材若二人俱來或恐闕事羣論皆願一名召來使處於内一名就授樞副之命且令在邊表裏相應事無不集以臣慮亦謂羣衆所說甚得允當然近日或聞有異議者謂樞密副使不可令帶出外任恐他時武官援此為例深不稳便此乃横生所見巧為其說沮陛下獨斷之明害天下至公之論自謂立此異議者必知韓琦范仲淹以西事方急堅辭此職既未肯從命而來又不令帶出外任是欲惑君聽抑賢才姦邪用心一至於此况先朝累曾有大臣帶兩府職任應急出外事畢還朝不聞後來有武臣援此為例臣願陛下無信異説専采公論一名召來使處於内一名就授樞副之職且令在邊或二人一嵗一更均其勞逸亦甚穏便内外協濟無善於此如聞韓𤦺范仲淹已有奏報以西事未了懇辭恩命朝廷乗此處分深合事宜臣不勝懇切之至 陜西都轉運使龍圖閣直學士兵部郎中吴遵路知永興軍陜西轉運使起居舍人孫沔為天章閣待制本路都轉運使 録大名府涇城縣尉東方朝宗兄幸為登州黄縣主簿從子友之為郊社齋郎以朝宗與賊力鬬而死也
  乙巳樞密副使吏部侍郎杜衍依前官充樞密使宣徽南院使忠武節度使夏竦赴本鎮先是以樞密使召竦於蔡州臺諫交章論竦在陜西畏懦茍且不肯盡力每論邊事但列衆人之言至遣勅使臨督始陳十䇿嘗出廵邊置侍婢中軍帳下幾至軍變又元昊嘗牓塞下得竦首者予錢三千為賊所輕如此卒於敗䘮師徒略無成效今而用之則邊将之志怠矣且言竦挾詐任數姦邪傾險與吕夷簡不協夷簡畏其為人不肯引為同列既退而後薦之以釋宿憾方陛下孜孜政事首用懐詐不盡忠之臣何以求治侍御史沈邈又言竦隂交内侍劉從愿内濟險譎竦外専機務姦黨得計人主之權去矣其言尤切㑹竦已至國門言者益急請毋令入見諫官余靖又言竦累表引疾及聞召用即兼驛而馳若不早决竦必堅求面對叙恩感泣復有左右為之解釋則聖聽惑矣御史中丞王拱辰對上極言上未省遽起拱辰引上裾畢其説前後言者合十八疏上乃罷竦而用衍代之此叚當廣求臺諫章疏一一出其名姓乃善石介聖徳詩云用御史中丞拱辰御史平諫官修凡十一疏追竦勅而正傳云十八疏今從正傳御史平蓋席平也平尋以不才逐獨能言竦可怪也沈邈所言據邈傳拱辰引帝裾據劉摯所作拱辰行状
  丙午以右侍禁䝉守中為大理評事守中本乾寧人景徳初䧟契丹嘗舉進士及第歸朝補右侍禁監和州税至是自陳不願為武吏故改命之
  戊申契丹國母遣歸義節度使耶律希烈威衛大将軍馬貽教契丹遣朔方節度使蕭日休鄜州觀察使趙為節等來賀乾元節
  吕夷簡既罷相命其子工部員外郎直集賢院公綽為史館修撰公綽以夷簡雖謝事猶領國史固辭修撰之命己酉命公綽復直集賢院 著作佐郎館閣校勘蔡襄為祕書丞知諫院初王素余靖歐陽修除諫官襄作詩賀之辭多勸激三人者以其詩薦于上尋有是命此據記聞
  丙辰遣官詣五岳四瀆祈雨
  戊午權三司使龍圖閣直學士禮部郎中姚仲孫知蔡州户部副使兵部郎中李宗詠知徐州户部判官司封員外郎李鉞知相州並坐不覺察省吏崔班等偽為使副判押文書以規取商人財物也仲孫傳云西北備邊募兵益屯及賞賜聘問之費不可勝計仲孫悉心移度雖病未嘗輙廢坐小吏詐為文符出知蔡州按小吏敢詐為文符仲孫何悉心之有今不取
  己未翰林學士兼龍圖閣學士兵部貟外郎王堯臣為户部郎中權三司使事堯臣始受命言於上曰今國與民皆敝矣在陛下任臣者如何因請自擇僚屬上納其言堯臣果以治辦聞是嵗堯臣取陜西河北河東三路未用兵前及用兵後嵗出入財用之數㑹計以聞寳元元年未用兵三路出入錢帛糧草陜西入一千九百七十八萬出一千一百五十一萬河北入二千一十四萬出一千八百二十三萬河東入一千三十八萬出八百五十九萬用兵後陜西入三千三百九十萬出三千三百六十三萬河北入二千七百四十五萬出二千五百五十二萬河東入一千一百七十六萬出一千三百三萬又計京畿出入金帛寳元元年入一千九百五十萬出二千一百八十五萬是嵗郊祠故出入之數視常嵗為多慶歴二年入二千九百二十九萬出二千六百一十七萬而竒數皆不與焉以此推之軍興之費廣矣庚申鹽鐡判官司勲貟外郎吕紹寧為淮南轉運使紹寧至淮南亟上羨錢十萬諫官歐陽修請却所上錢并治紹寧欺罔之罪以戒姦吏刻剥此據歐陽修諌疏其從違當考壬戌發康定軍粟以濟饑民
  吕夷簡雖罷相猶以司徒預議軍國大事上寵遇之不衰於是諫官蔡襄疏言夷簡被病以來兩府大臣累至夷簡家諮事又聞夷簡病時陛下於禁中為之祈禳錫與致多眷注無比臣竊謂兩府大臣輔陛下以治天下者今乃並笏受事于夷簡之門里巷之人指㸃竊笑案夷簡謀身㤀公飬成天下今日之患陛下即位之初夷簡即為參知政事遂至宰相首尾二十餘年所言之事陛下一皆聽信而施行之固當敦風教正庻官鎮四方安百姓而乃功業無聞但為私計執政以來屢貶言者如曹修古段少連孔道輔楊偕孫沔范仲淹余靖尹洙歐陽修等或謫千里或抑數年或縁私恨假託人主威權以逐忠賢以泄已怒殊不念虚受惡名立性不臧欲人附已見為介特而自立者皆以好名希求富貴汙之善人耻此往往退縮以避好名干進之毁是以二十年來人人不肯尚廉隅厲名節淺者因循闒茸深者靡惡不為都無愧恥但能阿附夷簡悉力䕶之使奸邪不敗寖成此風天下習以為俗以逐利為知能逺勢為愚鈍廢廉恥之節成奔競之風一恩之施皆須出我門下或先漏露其事使人預知或先抑其事後與行之若不可行者小則歸怨同列大則稱奉聖㫖文武銓院冗官至多而不曾裁損竒材異績不聞奨㧞貪墨昬耄之人曽經免罷責罰及來雪理務施小恵多與收録貪廉混淆善惡無别自關陜兵興以來修完城壘饋運芻粟科配百端悉出州郡内則帑蔵空虚外則民財殫竭嗟怨嗷嗷聞於道路不幸有水旱之災其變不可量也葢由不選材賢充三司使副發運轉運使非其人但務收取人情用為資歴纔至數月即又遷移循環奔走日求升進欲以興財利寛民力其可得乎夷簡當國之後山外之敗任福以下死者數萬人豐州之戰失地䘮師鎮戎之役葛懐敏以下死者又數萬人廟堂之上成算安在西師敗没之後契丹乗隙遣使入朝輙違先帝之盟妄請關南之地嵗増金帛竟二十萬而猶勒兵壓境堅求納字凌脅中國大為恥辱度其禍患譬若疽瘡但未潰爾夷簡出入中書且二十年不為陛下興利除害茍且姑息萬事隳壞如此今以疾歸尚貪權勢不能力辭或聞乞只令政府一兩人至家商議大事足驗夷簡退而不止之心也伏乞特罷商量軍國大事庻使兩府大臣専當責任無所推避甲子夷簡請罷預軍國大事從之襄又言伏見陜西路招討使韓琦范仲淹等各除樞密副使並以西冦未寧懇辭恩命朝廷再賜手詔督令赴闕臣竊料𤦺等必再有陳論辭讓於未决之間而異同之說有三焉曰使琦仲淹偕來也曰一處乎内一處乎外也曰皆㽞在邊也使之偕来此朝廷本意盖陛下推獨斷之明採至公之論以二人久處邊陲詳知本末致之密宥思有變更将以來破賊之計爾然論者之説曰邊臣最苦者奏報文字或有稽緩或即裁制動不如意所以久無成功今得邊臣而任之則細大可知表裏相應也用兵不勝由軍制未立無部分統轄之法若不更變未見可勝之期今得邊臣而任之可責以更變之術所以宜一處乎内也西冦雖已請盟而戎心不可倚信𤦺等素習兵事上下之情通浹今盡還朝新帥鄭戬山川之險易未知軍旅之部伍未練若賊乗我機便忽有奔突必難制禦此所以宜一留於外也曰皆留在邊者此沮抑之論也惡琦仲淹者若於陛下前百般毁短之陛下必不信矣若稱其材徳而言之陛下不得而疑也必謂仲淹等威名已著羌戎甚畏今将去邊必有侵擾臣謂不然仲淹作招討使羌戎既畏其威名今在樞府正議兵謀其畏必甚若謂關中民情素所倚頼今既還朝衆失所望臣又謂不然在陜西民既倚頼今在樞府必陳利病而行之所頼者愈大以是校之情偽甚明然或者謂二人孰宜處於内外以物議言之二臣之忠勇其心一也若以材謀人望則仲淹出韓𤦺之右處内者謀之而處外者行之故仲淹宜來𤦺當留邊於理甚當其韓𤦺范仲淹伏乞朝廷不聽辭譲各受恩命上以明陛下任賢之堅意下以協衆庻之公論也
  乙丑詔如聞天下科役不均其令鄉村及坊郭户均差率之
  是月太子中允國子監直講石介作慶歴聖徳詩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四十一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歴三年五月丁卯朔日有食之 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楊崇勲為左衞上將軍致仕初崇勲判成德軍而部民行賂於其親吏任昭敏李咸新使告其子内殿承制宗誨求免所犯罪事覺宗誨等皆編管諸州崇勲并坐責崇勲初猶為宗誨營奏既逮捕宗誨崇勲又簒取之監察御史趙祐言闕庭至近崇勲恣横如此臣聞制使李宗易有奏報繼遣种世材就問崇勲但卧閤延制使入云不合鹵莽臣請選使臣以禁兵送崇勲就對或以其嘗官樞府務存大體亦望與一散秩許令致仕上深然之祐滏陽人也此據晁補之所作墓誌六月壬寅祐出知州避賈昌朝執政之嫌也仍不廢言事當考
  己巳司徒呂夷簡請罷監修國史不許又請罷所給俸料詔給宰臣俸料之半 罷屯田員外郎凌景陽昭信節度掌書記魏廷堅鄭州觀察推官夏有章召試學士院初晏殊夏竦呂夷簡各薦景陽庭堅有章既得旨召試而諫官王素歐陽修言景陽結婚非類有章嘗坐贓而庭堅亦有踰濫之罪故皆罷之歐陽修從諫集景陽已就試改一官知和州餘並罷今從實録
  庚午御崇政殿録繫囚命侍御史沈邈等分詣京畿及三京其諸路即委轉運使提㸃刑獄官親行疏决雜犯死罪以下遞降一等杖以下釋之
  江淮嵗漕不給京師之軍儲大臣以為憂樞密副使范仲淹言國子博士許元可獨倚辦辛未擢元江淮兩浙荆湖制置發運判官元曰以六路七十二州之粟不能足京師者吾不信也至則命瀕江州縣留三月糧餘發之逺近以次相補引千餘艘轉漕而西未幾京師足食元宣城人也仲淹二奏或可刪附
  壬申罷户部判官工部郎中王球知懷州諫官余靖言球被疾不任事也
  癸酉命御史中丞王拱辰知制誥田况與三司同議減放州縣科配 詔宗室女從夫任外官者毋得私至京師右侍禁王世卞娶宗室女晉安郡君為鄭州兵馬監押既從至官而輒私自歸為有司所劾故條約之
  乙亥忻州言地大震上曰地道貴靜今數震揺得非兵興民勞之象乎宜詔本路轉運經略司安䘏百姓毌得輙弛邊備 鹽鐵副使司勲郎中林濰為少府監知滑州初入内都知張永和建議請收民房錢十之三以助軍費事下三司三司使王堯臣持不可永和密使人致意曰公能行此則大用矣明日入見其為上言因曰此衰世之事唐徳宗所以致朱泚之亂者非平時可行也濰畏永和勢助之甚力堯臣奏罷濰以河北轉運使工部郎中直史館張昷之為鹽鐵副使議乃定
  丁丑詔河東義勇兵願𨽻諸州就糧神虎宣毅禁軍者聽之 又詔諸路配役人在疏决以前者並釋之戊寅勅三司官吏曰經國以財為本而三司紀綱不振久矣今邊隅未靖用度甚廣軍資所急民力重困其務協心營職無或因循以踵抏𡚁本志誤以此詔繫之二年四月議減浮費下今從實録 先是諫官歐陽修既受命首建議天下官吏員數極多朝廷無由徧知其賢愚善惡審官三班二部等處只是具差除月日人之能否都不可知諸路轉運使等除有贓吏自敗者臨時舉行外亦别無按察官吏之術致使年老病患者或懦弱不才者或貪殘害物者此等之人布在州縣並無黜陟因循積𡚁官濫者多使天下州縣不治者十有八九今兵戎未息賦役方煩百姓嗷嗷瘡痍未復救其疾苦擇吏為先臣今欲乞特立按察之法於内外朝官中自三丞以上至郎官中選强幹亷明者為諸路按察使請令進奏官各録一州官吏姓名為空行簿以受之使至州縣遍見官吏其公廉勤幹明著實狀及老病不才顯有不治之迹皆以朱書於名之下其中材之人别無竒効亦不至曠敗者以墨書之又有雖是常材能專長於事亦以朱書别之使還具奏則朝廷可以坐見官吏賢愚善惡不遺一人然後别議黜陟之法如此足以澄清天下半載之間可望致治只勞朝廷精選二十許人充使别無難行之事然朝廷重於特遣使未即行也參知政事賈昌朝前為御史中丞嘗言轉運使朝廷責以按察官吏能否而使名未正於是參取修議詔諸路轉運使副並兼按察使副令將轄下州府軍監縣鎮官吏姓名置簿親掌録其功過若績效明著及顯有不治者逐旋以聞外其稍著廉勤及僅免敗闕者即毎至年終攢冩附遞以聞並湏盡公摭實如能稱職别加進用儻務因循亦嚴行黜降提㸃刑獄雖不帯此使名並當凖此兼按察使㑹要係在三月二十七日 歐陽修復上言轉運使自合按察本部官吏今若特置使名更加約束則於常行之制頗為得宜必欲救𡚁於時則未盡善且臣初乞差按察使者盖欲朝廷精選强明之貟竊聞朝廷以所選非人故不遣使今所委轉運使豈盡得人乎其間昏老病患者有之貪贓失職者有之此等之人自當被劾豈可劾人其間縱有材能之吏又以幹運財賦有米鹽之繁供給軍須有星火之急既不暇遍走州縣專心察視則稽遲鹵莽不得無之故臣謂轉運使兼按察使不才者既不能舉職又不暇盡心徒見空文恐無實效在於事體不若專遣使人伏念兵興累年天下困敝飢荒疲瘵既無力以振救調斂科率又無由而減省徒有愛民之意絶無施惠之方若但能逐去冗官不令貪㬥選用良吏各使撫綏惟此一事及民最切茍可為人之利何憚選使之勞况自近年累遣安撫豈於今日頓以為難今必恐三丞至郎中内難得其人即乞且依前後安撫於侍從臣寮臺官館職中選差十數人小處路分兼察兩路其侍從臣寮仍各令自辟判官分行採訪用臣前來起請事件施行其轉運兼按察使若能精選其人亦乞著為今後常行之制臣伏思從來臣寮非不言事朝廷非不施行患在但著空文不責實效故改更雖數號令雖煩上下因循了無所益今必欲日新求治革𡚁救時則須在力行方能濟務臣所言者生民之急務也天下之利也不但畧言一二分以塞言責而已伏望留意詳擇不報 虞部員外郎杜𣏌權發遣度支判官事太常博士燕度權發遣户部判官事仍理本資序毌得差出俟三年有勞令三司保明當議升陟之權發遣三司判官始此杞鎬之子度肅之子皆王堯臣所薦也權發遣三司判官盖始此治平元年十二月又命張徽皮公弼等然非事始也㑹要因英録但記徽公弼而畧𣏌度今特著之度附𫝊在神録熈寧三年八月亦言權發遣三司判官自度始庚辰幸相國寺㑹靈觀祈雨
  辛巳上謂輔臣曰自春夏不雨嵗時失望盖朕不徳所致但日於禁中蔬食精禱引咎而已章徳象曰陛下奉天愛民至誠如此臣等備位衡弼不能布宣善政以召和氣而過貽陛下之憂上曰朝廷細故朕與卿等未嘗不留意惟民間疾苦尤須省察有以利天下者在必行之卿等其務公心咨訪以荅天意 范仲淹言臣親聞徳音謂屢有災異當修徳以及民并詔臣等謹省刑法此實見聖人憂畏之心合於天意臣今條奏數事皆陛下增修明徳之要一齋戒發誠特降詔命明言災𤯝屢見敢不罪已祇畏以吿中外羣臣同心修省二遣使四方䟽决刑獄非害人者悉從減降三詔天下州縣長吏訪問民間孤獨不能存活者特行賑䘏四詔逐處籍出陣亡之家察其寡弱别加存養五邊陲之民被敵人驅虜者量支官物贖還本家六詔諸處欠負已該赦恩除放者官司更不得催理違者官吏科違制之罪遇赦不原仍差近臣置司與奪陛下力行此數事下悦民心上荅天戒昔商中宗桑榖共生於朝懼而修徳撫綏百姓三年而歸者十六國號為中興陛下今日因災修徳則福及兆人道光千載天下幸甚仲淹言附辛巳後湏更考詳
  壬午詔内殿崇班以上非有邊功及捕劇賊而嘗歴知州軍同提㸃刑獄者不許換諸衞將軍將軍品第三毎郊祀得任子孫而願換秩者皆老疾無狀之人故釐革之
  癸未御史臺請選御史六員而罷權推直官從之乙酉出侍御史席平知潤州中丞王拱辰言其議論無取故出之平東平人也慶歴二年二月平以都官員外郎為侍御史本傳稱平奏對鄙俚又御史臺記亦有𫝊平嘗徃齊州劾獄失入死罪張方平乞依法行遣恐此罷黜不獨因拱辰言也丁亥置武學于武成王廟以太常丞阮逸為武學教授張唐英政要以為議出吴育且云育為參知政事按此時育但為翰林學士五年正月使副樞密四月改參政誤也育𫝊又不見武學議當考八月戊午罷武學
  戊于雨輔臣稱賀上曰天久不雨將害民田朕每焚香上禱于天昨夕寢殿中忽聞微雷遽起冠𢃄露立殿下須臾雨至衣皆沾濕移刻雨霽再拜以謝方敢升階自此尚冀槁苗可救也章得象曰非陛下至誠曷以致天應若此上曰比欲下詔罪已撤樂減膳又恐近於崇飾虛名不若夙夜精心密禱為佳爾{{{1}}} 徙同提㸃江南西路刑獄内殿承制陳秉為荆南駐泊都監時上封者又言秉本以技術進而任按察官不可故罷之
  己丑幸相國寺㑹靈觀謝雨諫官余靖言伏覩春夏以來旱勢至廣陛下憂勤勞恤躬行禱祈雖獲澍應而夏田先已損矣臣以古者三年耕必有九年之蓄國無九年之蓄曰國非其國故雖堯水湯旱民無菜色者有備災之術也方今官多冗費民無私蓄一嵗不登逃亡滿道盖上下皆無儲積故也臣竊謂當今備災之術最急者寛租賦防盜賊而已誠知國家邊甲未解經費日廣不宜更減民賦自窘財用其如農收有限當量民力而取之雖或差減尚有數分之入今若全取一旦不堪其求必致流亡之患則永失常賦矣今天府之民九重不逺其訴旱者尚或半得申明半遭抑退况逺方之人其無告必矣陜關已西尤須撫之伏望朝廷特降詔命應遭旱州軍委清强官體量實旱損夏苖去處特與量減夏税分數不得容有僥倖此乃惠民之實效也若待有逃亡然後振救將無及矣臣又聞衣食不足雖堯舜在上不能使民不為賊盜若水旱之後盜賊滋長世之常也近聞解州鄧州羣賊入城刼畧人户此乃都監監押巡檢不得其人之所致也似此階漸不可滋蔓伏乞朝廷申明捕捉之科嚴行賞罰之典其不獲强盜人不得却將竊盜比折特行勒停衝替降資之法庶其戮力同心以折盜賊之勢上嘉納之上嘉納之據張唐英政要
  庚寅詔自今兩制官詳定公事大事限一月小事半月其急速者勿拘 賜定川陣亡軍士家兩月錢糧辛卯築欽天壇于禁中
  癸巳翰林學士承旨丁度等言比奉詔詳定帥臣見所部儀制請自今閤門祇𠉀及路分都監以上見四路招討使㕔上公參供奉官以下者並庭參其走馬承受及非通轄者勿拘此從之 京東安撫司言本路捉賊虎翼卒王倫等殺忻州巡檢使御前忠佐朱進以叛遣東頭供奉官李沔左班殿直曹元喆韓周往捕擊之甲午復給荆王元儼所上公使錢元儼領荆揚二鎮嵗凡給緡錢二萬五千西邊用兵嘗納其半上以元儼叔父之尊不欲裁損不踰年復全給之元儼用度無節毎預借數年俸料翊善王渙上書諫以方有邊患冝助朝廷節用度元儼判其後曰愁殺人他日又諫元儼復判曰仰翊善依舊翊善去年五月壬子先給公使之半
  乙未以試方畧人仇公綽為試大理評事姜潜許平為太廟齋郎楊著為郊社齋郎鞠章張弼為司士參軍皆近臣特薦也 諫官歐陽修言臣伏見自西鄙用兵以來陛下聖心憂念每有臣僚言及西事必皆傾心聴納今韓𤦺范仲淹久在陜西備諳邊事是朝廷親信委任之人况二臣才識不類常人其所見所言之事不同常式言事者陛下最宜加意訪問自二人到闕以來只是逐日與兩府隨例上殿呈奏尋常公事外有機宜大處置事並未聞有所建明陛下亦未曽特賜召從容訪問况今西事未和邊陲必有警急兼風聞契丹見在凉甸與大臣議事外邊人心憂恐伏望陛下因無事之時出御便殿特召琦等從容訪問使其盡陳西邊事宜合如何處置今琦等數年在外一旦歸闕必有所陳但陛下未賜召問此二人亦不敢自請獨見至如兩府大臣毎有邊防急事或令非時召見聚議或各令互述所見只召一兩人商量此乃帝王常事祖宗之朝並亦許如此不必拘守常例也按韓范以四月七日被召五讓乃就職修此疏不得其時今附見五月末修又言臣伏見朝廷方遣使與西賊議通和之約近日竊聞邊臣頻得北界文字來問西夏約和之事了與未了茍實如此事深可憂臣以謂天下之患不在西戎而在北敵縱使無此文字終須貽患朝廷與契丹通好僅四十年無有纎芥之隙而輙萌姦計妄有請求竊以外國貪惏遇强則伏見弱便欺見我無謀動皆屈就謂我為弱知我易欺故添以金繒未滿其志更邀名分抑使必從無事而來尚猶如此若使更因西事攬以為功别有過求將何塞請此天下之人無愚與智共為朝廷寒心者也今若果有文字來督進和之事則臣謂敵人狂計其迹已萌不和則詰我違言既和則論功求報不出年嵗恐須動作茍難曲就必致交兵至於選將練師既難卒辨禦戎制勝當在機先然臣竊怪在朝之臣尚偷安靜自河以北絶無處置因循弛慢誰復掛意豈可待敵使在廷冦兵壓境然後計無所出空務倉皇而已哉今國家必謂兩意雖乖尚牽盟誓邊防處置未敢張皇以臣思之莫若精選材臣付與邊郡使其各圖禦備密務修完此最為得也况今北邊要害諸郡不過十有餘處於文武臣僚中選擇十餘人不為難得各以一州付之使其各得便宜如理家事完城壘訓兵戎習山川蓄糧食凡百自辦不湏朝廷經度以兹預備尚可支吾至如鎮定一路最為要害張存昔在延州以不了事罷去今乃委以鎮府王克基凡庸輕巧非將臣之材而在定州其餘州郡多匪其人臣欲乞陛下特詔兩府大臣取見在邊郡守臣可以禦敵捍城訓兵待敵者留之其餘中常之材不堪邊任者悉行換易若使秋風漸勁敵隙有端陛下試思邊鄙之臣誰堪力戰朝廷之將誰可出師當臣初受諫職之時見朝廷進退大臣陛下鋭意求治必謂羣臣自此震懾百事自此修舉西北二事最為大者自當處置不待人言及就職以來已數十日而政令之目漸循舊弊惟言事之臣拾遺補闕者勉强施行其一二至如講大利害正大紀綱外制四夷内紓百姓凡廟堂帳幄之謀未有一事施行於外者臣忝司諫諍豈敢不言伏望陛下不忘社稷之深恥無使邊鄙之交侵駿發天威督勵臣下仍乞詢問兩府大臣西鄙議和能保契丹别無辭説否茍有所説能以廟謀竒筭沮止之否茍無謀以止之則練兵選將備邊待冦賊至而後圖能不敗事否臣願陛下勿謂去嵗六符之來可以賄解今而有請則事難從矣勿謂累年西賊為患習以為常若此事一動則天下揺矣臣所言者社稷之大計也願陛下留意而行之今年三月二十六日修除諫官四月六日遣邵良佐使夏州此疏云就職已數十日當是五月末或六月初今附五月末更湏考詳 又案修疏云使秋風漸勁或恐是六月末七月初然七月一日王克基已自定州改滄州杜維序知定州矣張存自元年四月知成徳二年五月改都漕十二月復知成徳今年七月又改都漕未赴仍知成徳修疏稱王克基在定州則必非七月初或是六月間也 詔自今巡檢縣尉月俸並特給見錢勿折支㑹要五月事今附月末 韓𤦺范仲淹言臣竊見朝㫖下陜西省罷同解乾耀等九州軍公使錢共一千八百貫竊以國家逐處置公使錢者盖為士大夫出入及使命往還有行役之勞故令郡國饋以酒食或加宴勞盖養賢之禮不可廢也謹按周禮地官有遺人掌郊里之委積以待賔客野鄙之委積以待羇旅凡國野之道十里有廬廬有飲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𠉀館候館有積凡委積之事巡而比之以時頒之此則三王之世已有厨傳之禮何獨聖朝顧小利而忘大體且今贍民兵一名嵗不下百貫今減省得公用錢一千八百貫只養得兵士一十八人以一十八人之資廢十餘郡之禮是朝廷未思之甚也况今來逐州使命之外各有軍營每年春後放下邊兵歇泊動經半年軍中人員並無宴犒之具雖條貫有旬設之名逐州每月一次舉行軍員各給得錢一百文已來官務薄酒二升既無公用更不赴筵亦不張樂豈朝廷宴享將校之意州郡削弱道路咨嗟當全盛之朝豈宜如此或謂有公使錢處收買食物騷擾户民殊不知郡守得人自能約束如非其人更出已俸買物虧民愈甚是見其小而不思其大也伏望聖慈速降指揮下陜西河北河東路轉運司昨來經減廢公用錢處並令依舊庶協典禮稍息物論况朝廷用武之際於此一事尤宜照管臣等久在邊任深知此事近貳樞廷豈當緘黙琦仲淹言附見巡尉俸勿折支後其從違當考又言臣等竊以西陲用兵以來㳂邊所費錢帛萬數
  浩繁官司屈乏未能充用其鄜延等四路帥臣雖有管本路糧草之名然轉運司終是本職故不敢專行計置若不委之經度即邊計常是不足臣等欲乞特降指揮下鄜延環慶涇原秦鳳路經畧使司應本路州軍所管錢帛並許選差廉幹使臣公人等任便回易其收到利錢明入省帳收附所有勾當人等如能大段回易得利息委本司具數保明聞奏特與相度酬奬所貴有助軍費少紓民力此奏與公使相似并附見其後從違當考或削此篇 韓𤦺范仲淹又言臣等竊以天下郡邑牧宰為重得其人則致化失其人則召亂推擇之際不可不慎國家承平以來不無輕授應知州通判縣令因舉薦擢任者少以資考序進者多才與不才一塗並進故能政者十無二三謬政者十有七八國家詔令程式天下一體能政之處民必䝉福謬政之下民必受𡚁非國家法令之殊牧宰賢愚之異也今四方多事民日以困窮將思為盜復使不才之吏臨之賦役不均刑罰不當科率無度疲乏不䘏上下相怨亂所由生若不急於求人早革其𡚁誠國家之憂也然自來雖曽詔臣僚各舉所知或舉主非賢則多謬薦臣等欲乞聖慈特降詔書委中書樞密院臣僚各於朝臣中薦堪充舉主者三人候奏對姓名即逐人各賜敇一道令於通判内舉成資已上一員充知州知縣内舉成資已上一員充通判簿尉中舉有出身三考以上無出身四考一員充職官知縣或於職官令録中舉五考以上之人充京官知縣仍於勑明言所薦之人若將來顯有善政其舉主當議旌賞若贓汙不理苛刻害民並與同罪所貴生民受賜冦盜自息從之降勑著𤦺仲淹等奏請琦仲淹復奏若著臣等奏請於理未便只乞作朝廷憂勞之意特選臣僚舉官則事體甚重也此奏不知是何月日按㑹要慶歴三年五月二十五日詔臣僚舉職官州縣官充京朝官判司簿尉充縣令流外出身州縣官充領録班行其奏狀式様頒令遵用施行因以此奏附此月末更湏考詳按仲淹政府奏議擇臣僚舉知州通判第八舉職官令録充京官知縣第十五從第八奏見第十五奏其第十五奏未知從違今刪取附見不知實録何故不書此也
  六月己亥上謂輔臣曰自用兵以來䇿試授官人猥多而在事頗無善狀自今獻䇿及臣僚論薦宜先委有司詳其可否以聞其與試人宜加精覈之寶元二年五月初詔舉京朝官殿直以上有方畧通知邊事者
  壬寅禮賔副使秦鳳都監馮誥復為太子中允通判秦州先是知秦州文彥博言本州西路蕃部李宫等八族冦永寜來逺寨都監齊再昇為賊追襲墜崖而死其後數入冦鈔而誥能於來逺寨北八里野勺口築堡以扼其要衝賊計窘於是人獻器甲願納質内附及以再昇之喪來還誥初以太子中允換崇儀副使尋責授禮賔副使今不願預賞止願復文資故官詔從之
  甲辰詔曰議者多言天下茶鹽礬鐵銅銀坑冶之有遺利朕懼開掊克之政常抑而弗宣然尚慮有過取而傷民者轉運司其諭所部官吏條上利害以聞初議欲弛茶鹽之禁及減商税既而范仲淹以為茶鹽商税之入但分減商賈之利爾於商賈未甚有害也今國用未省嵗入不可闕既不取之於山澤及商賈必取之於農與其害農孰若取之商賈今為計莫若先省國用國用有餘當先寛賦役然後及商賈弛禁非所當先也其議遂寢范仲淹不欲先弛茶鹽之禁及減商税此據沈括筆談今附見令官吏條上利害後比雖有條上利害之詔訖無所更張或因仲淹言故寢也 初泰州海安如臯縣漕河久不通制置發運副使徐的奏請浚治之詔未下乃以便宜調兵夫功畢出滯鹽三百萬計得錢一百萬緡於是以的為制置發運使考的為副使年月實録無之
  戊申録秦鳳都監東頭供奉官閤門祇候齊再昇子樂蟠尉雍為本縣令孫軫亢並為郊社齋郎
  癸丑知諫院歐陽修言近日四方盜賊漸多皆由國家素無禦備而官吏賞罰不行也臣謂敵國者皮膚之患尚可治盜賊者腹心之疾深可憂朝廷終未嘗處置遇有一大賊則倉黄旋發兵馬而不思經久禁止之法今沂州軍賊王倫所過楚秦等州連騎揚旗如履無人之境而巡檢縣尉返赴賊召其衣甲器械皆約束而歸之假令王倫周㳺江海之上南掠閩廣而斷大嶺西入巴陜而窺兩蜀殺官吏據城邑誰為捍禦者此可謂心腹之大憂為今計者必先峻法令法令峻則人知所畏自趨而擊賊請自今賊所經州縣奪衣甲官吏並追官勒停巡檢縣尉除名且如知州本號郡將都監監押專領兵在城若賊入而不能捕知州亦勒停都監監押仍除名若賊發而朝廷别差人捕獲其本界巡檢縣尉仍坐全伙不獲之罪賊多於所領兵士弓手者差減之縣尉比多新進少年皆不能捉賊虚陷罰罪宜下流内銓别議選擇之格重賞罰以誘之自來所差巡檢下兵士不肯捉賊又多為州縣之患欲請先選能捉賊使臣令其自募兵卒不拘廂禁軍欲指名抽射者亦聽凡都監監押巡檢因賊除名者仍勒從軍自効俟破賊日則許叙之詔送樞密院施行
  戊午置順安軍安肅軍巡檢各一員
  辛酉資政殿學士尚書右丞知亳州韓億為太子少傅致仕仍詔曽任兩府乞致仕者自今須再上章乃聽除之
  壬戌以交州進奉使安南靜海節度副使杜惟慶為潁州刺史副使三班奉職梁材為太子左監門率府率此段或附見貢馴象下
  甲子右正言余靖言朝廷所以威制天下者執賞罰之柄也今天下至大而官吏弛事細民聚而為盜賊不能禁止者盖賞罰不行也若非大設隄防以矯前𡚁則臣憂國家之患不在敵國而起於封域之内矣南京者天子之别都也賊入城斬關而出觧州池州之賊不過十人公然入城虜掠人户鄧州之賊不滿二十人而數年不能獲又清平軍賊入城作變主者泣告而軍使返閉門不肯出所聞如此而官吏皆未嘗重有責罰欲望賊盜衰息何由可得今京東賊大者五七十人小者三二十人桂陽監賊有二百人建昌軍賊四百餘人處處蜂起而廵檢縣尉未知處以何罪當職大臣尚規規守常不立法禁深可為國家憂且以常情言之若與賊鬬動有死亡之憂避不擊賊止於罰銅及罰俸誰惜數斤之銅數月之俸以冐死傷之患哉乞朝廷嚴為督責捕賊賞罰及立被賊刼質亡失器甲除名追官之法從之范仲淹言臣竊知陜西禁軍廂軍不下二十萬衆防秋在近必須養育訓練以期成功在乎豐以衣食使壯其力積以金帛示以厚賞牛酒以悦之律罰以威之如此則兵有鬬志將必増氣雖二十萬衆合為一心有守必堅有戰必强平冦之期可卜也若飢不足其食寒不足其衣出無壯力入無厚賞軍有退志將必喪氣雖二十萬衆或有貳心守則不堅戰則不强平冦之期未可卜也於弓箭手民兵肯戰守之時事須賞勸所用金帛誠湏大備今陜西百姓已虚三軍未振或聞三説之法可以備邊以臣所見今㩁貨務商客纔有一百來名縱許於陜西河東路以三説入中即縁商客未多且可少助糧草而已若金銀錢帛則嵗時之内必難充足臣所以請放行南鹽客旅入納糧草并金銀錢帛有逐處富實之家不為商旅者必須以利勸之臣請逐處勸誘入納上件物色一件内及得萬數除給與向南末鹽交鈔外更與恩澤一萬貫者與上佐官三萬者京官致仕如曽應舉到省與本科出身除家便官願班行安排或不就差遣者亦聽所貴防秋之期頗有邊備乞朝廷速為大計使百姓樂輸三軍樂戰則捍禦可固中外無憂山海之利何足以吝國家安危之計在聖心英斷天下幸甚仲淹奏附見六月末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四十二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歴三年秋七月丙寅朔徙知澶州龍神衛四廂都指揮衛州防禦使郭承祜為真定府定州馬歩軍都部署
  丁卯詔殿前都指揮使李用和馬軍副都指揮使曹琮選諸軍班都虞𠉀以下善弓馬曉文字堪将領者以名聞 兵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襍事方偕請文武官以罪謫監當者轉運提㸃刑獄司毋得差權知州軍通判知縣監押廵檢詔從其請
  戊辰翰林學士禮部郎中知制誥史館修撰蘇紳為龍圖閣學士知河陽先是王素歐陽修等為諫官數言事紳忌之㑹京師憫雨紳請對言洪範五事言之不從是謂不乂厥咎僭厥罰常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盖言國之號令不専於上威福之柄或移於臣下虗譁潰亂故其咎僭又曰庶位踰節兹謂僣刑賞妄加羣隂不附則陽氣勝故其罰常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今朝廷號令有不一者庶位有踰節而陵上者刑賞有妄加於下者下人有謀而僣上者此而不思雖禱于上下神祗殆非天意紳意盖以指諫官也㑹除太常博士馬端為監察御史紳所薦也修即上言端性憸巧往年常發其母隂事母坐杖脊端為人子不能以禮防閑陷其母於過惡又不能容隠使其母被刑理合終身不齒官聮豈可更為天子法官臣不知朝廷何故如此用人縱使天下全無好人亦當虗此一位不可使端居之况剛明方正之士不少臣求其故盖是從初不合令蘇紳舉人紳之姦邪天下共惡視端人正士如仇讎唯與小人氣類相合宜其所舉如此也端之醜惡人孰不知而紳敢欺罔朝廷者獨謂陛下不知爾此一事尚敢欺惑人主其餘䜛毁忠良以是為非又安可信伏乞寢端成命黜紳外任不可更為人主侍從紳由是黜端尋復以太常博士通判延州換内蔵庫副使知丹州端換官事在十月按范仲淹奏議是年四月二十八日舉端堪充館閣職事或知劇郡煩重任使端時再任通判延州蘇紳既舉端御史六月命下至十月仍以太常博士通判延州換官則是端御史之命雖下尋以修論列竟不曽入䑓也
  己巳徙宣徽南院使忠武節度使夏竦判亳州竦之及國門也上封章䟽示焉竦既還鎮言者猶不已㑹韓億致仕竦請代之故有是命竦又自請納節還文資仍不帯職乃除吏部尚書知亳州改除吏部在此月二十一日丙戌後此十七日今并書之既至亳州因上書自辨㡬萬餘言上書自辨㡬萬餘言此據正𫝊竦有集百巻獨無此書當考詔付學士批荅孫抃為之辭略曰圖功效莫若罄忠勤弭謗言莫若修實行竦得之甚恨語人曰恨於孫素無嫌而批荅見詆如此何哉此據孫抃行状
  御史中丞王拱辰請遇朔望日退御後殿召執政之臣賜坐以講時政得失上曰執政之臣朕早暮所與圖事者至於從容開述雖至中昃朕何怠焉又何朔望之拘也辛未詔自今中書樞宻院臣僚除常程奏事外如别有所陳或朕非時特留對者不限時刻 范仲淹韓𤦺言臣等竊見陜西永興軍同耀華州陜府等處今夏災旱得雨最晚民間秋稼甚無所望官中倉廪亦無積貯若不作擘畫即百姓大段流移殍亡者衆兼軍食闕絶臨時轉漕不及臣等欲乞朝廷速降指揮委本路都轉運使孫沔速相度上件州軍向去救濟飢民及辦給軍食有何次第如難為擘畫即便於黄河内般輦自京以来斛米往彼應副仍速行相度㳂路如何計綱即不至艱阻事状聞奏𠉀到乞朝廷早賜施行
  癸酉詔三班奉職以下換文資者歴官無𧷢罪雖三代非文資而有親叔伯弟兄見任者亦聽
  甲戌以太常丞直集賢院知涇州尹洙為右司諫知渭州兼管勾涇原路安撫都部署司事四方館使果州團練使知渭州張亢為引進使并代州副都部署時鄭戩統四路亢與戩議不合故也戩尋發亢在渭州過用公使錢監察御史梁堅亦劾奏亢出庫銀給牙吏往成都市易以利自入亢竟坐奪官奪官在四年正月 詔自今三司副使以上非領邉寄而遭父喪並聽觧終制仍以月俸續之武臣非在兵而願觧官者亦聽初言者請臣僚遭喪並持服下太常禮院議而言禮記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又曰三年之喪人道之至大也請不以文武品秩髙下並聽終喪上以武臣入流者雜難盡令觧官特裁定之
  乙亥太常禮院言祀昊天上帝當用蒼璧感生帝用四珪有邸近制乃同用四珪又祠髙禖比不設弓韣皆不應祀典請考正之奏可本志乃余靖奏靖奏議亦有此 江淮制置發運使言捕殺軍賊王倫於和州倫初起沂州欲冦青州不得入遂轉掠淮南所向莫敢當京東安撫使陳執中遣都廵檢𫝊永吉追之制置發運使徐的督諸道兵合擊倫知歴陽兵敗被殺歴陽縣壯丁張矩等得其首級的具以聞
  丙子給事中叅知政事王舉正為禮部侍郎知許州初御史䑓舉屯田員外郎李徽之為御史舉正與徽之友壻格不行徽之因訟舉正妻悍不能制何以謀國事而諫官歐陽修余靖蔡襄咸言舉正懦黙不任職樞宻副使范仲淹有宰輔才不宜局在兵府願罷舉正以仲淹代之舉正亦自求罷上從其請徽之迪子也
  丁丑以樞宻副使右諫議大夫范仲淹為参知政事資政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右諫議大夫富弼為樞宻副使仲淹曰執政可由諫官而得乎固辭不拜弼直携誥命納於帝前口陳所以牢避之意且曰願陛下坐薪嘗膽不忘修政上許焉乃復以誥命送中書弼因乞補外累章不許
  戊寅遣使陜西河東簡閲諸軍六宅使帯御器械鄧保信永興軍環慶鄜延路左藏庫副使王懐政涇原秦鳳路西京作坊使帯御器械李知和河東路先是韓𤦺范仲淹言臣等竊見用兵之處諸軍内若有指揮使員僚得力則不唯訓練齊整兼臨陣之時各能将領其下士卒方肯用命若人員不甚得力則向下兵士例各驕惰不受指縱多致退敗顯是軍氣强弱繫於将校今来邉上諸軍人員甚有年老病患全不得力之人兼更有見闕人數不少若不早行選擇則恐将来依前誤事臣等欲乞朝廷於都知押班及近上内臣内選差諳歴邉事者三員内二員往陜西路一員往河東路計㑹逐處經略部署司勾集管下屯駐駐泊就糧諸軍人員同共揀選如内有年老脚手沉重并疾患尫弱不堪披帯及愚戅全無精神不能部轄者並開坐申奏内屯駐駐泊人員一靣發遣赴闕别與安排所有就糧指揮人員即更於逐人名下各令指射願管廂界去處聞奏仍勒在本營聽𠉀朝㫖𠉀揀選畢即據指揮見闕人便於諸軍十将以上揀選曽有功勞者并武藝髙强得力之人升一兩資給帖權管𠉀将来轉員却依本資叙遷所貴将得人士卒増氣仲淹又言臣竊見去年以来自京差撥禁軍往陜西邉上屯戍内有諸處鄉軍雇到經販之人并向南諸處廂軍揀上添填逐指揮内有小弱怯懦之人道路指笑及到邉上不堪披帯閲教虗破禁軍諸般請受支賜今来又差𤼵兵士五千人往秦州添屯并續有諸軍發往邉上替換欲乞指揮下殿前馬歩軍司應在京及畿内諸軍今来并向去合起發往邉上兵士並須逐指揮依次勾来本司子細揀選下小弱不堪披帯之人更不令發往邉上其揀下小弱人數内元係在京諸司庫務并外路廂軍如却願歸本處舊指揮者並令送還内有身材比舊等樣小兩三指却少壮得力者即不得揀下所有年老患病之人即等第與剰員安排其逐指揮人員年老疾患不得力者亦便揀别與安排却於本指揮向下人員十将内揀選得功并武藝髙强人升一兩資權管勾當𠉀轉員日依本資施行如本指揮人員十将内無可選揀即於以次指揮内選揀令權管補填勾當所貴在路便有幹了軍員部轄各得齊整不至依前作過他所兵士本營在外府軍者即委逐處長吏都監監押依此揀選起發仍乞指揮諸路部署司将去年秋後差到屯駐駐泊并令後差到兵士並依此揀選施行訖逐旋開坐聞奏所定武藝髙强湏以弓弩别定斗力及射親格式 知諫院歐陽修言朝廷以郭承祜為鎮定都部署臣聞此除夙夜思維國家用兵已五六年未有纎毫所得挫盡朝廷威勢困却天下生靈細思厥由其失安在患在朝廷守常例不肯越次擇材心知小人付以重任後雖敗事亦終不悔今每有除擬人或問於大臣則曰雖知非材捨此别無人甚者欲塞人言則必曰爾試别思有誰可用乎臣亦常聞此言每退而歎息夫所謂别無人者豈是天下真無人乎盖不力求之爾今不肯勞心選擇越次而用但守常循例輕用小人寜悮大計一悮不悔後又復然至如葛懐敏頃在西邉天下皆知其不可當時議者但曰捨懐敏别未有人難為換易及其戰敗身亡横屍原野懐敏既不復生亦須别求人用臣謂今日任承祜亦猶當時用懐敏也况如承祜者凡庸奴𨽻之材不及懐敏逺甚頃在澶州只令築城㡬至生變豈可當此一路臣謂朝廷非不知承祜非才議者不過曰例當叙進别無人此乃因循之説爾方今强敵狂謀禍端已兆中外之士見國家輕忽邊患弛武北方人皆獻言願早為備忽見如此除改誰不驚憂前六符之来朝廷忍恥就議盖為河朔無可自恃難與速争須知屈意茍和少寛禍患今幸得此自紓之計所宜多方汲汲精選将臣先為禦備猶恐不及豈是因循守例任小人之日耶其郭承祜欲乞早移與一不用兵處知州或召還别與一間慢職秩若欲録其勲舊優其戚里間官厚祿足可飬之不必須令居此要任伏願陛下深思大計不憚改為則天下幸甚實録云修奏入不報據八月癸亥余靖所言則承祜已罷鎮定部署九月甲戌又改知相州非不報也今削不報二字
  辛巳詔諸路犯罪人自今不得配𨽻河北縁邉州軍范仲淹韓𤦺言臣等竊見陜西昨来興置營田本欲助邉以寛民力除㳂邉有空間膏腴土地可以開墾外其近裏州縣官吏不能體朝廷之意将逺年瘠薄無人請佃逃田抑勒近隣人戸分種或令送納租課又自来人戸租佃官莊地土每畆出課不過一二㪷今亦勒令分種每畆須収數㪷致貧戸輸納不前州縣追擾無時暫暇縁人戸自用兵以来科率勞敝至於已業尚多荒廢實無餘力更及營田其所出租課多是抱虗送納竊覩編𠡠指揮不得将逃戸田土抑勒親鄰佃蒔盖恐害民况今嵗災旱尤甚理當優䘏不可非理煩擾使之重困臣等欲乞特降指揮應陜西近裏州軍營田一切廢罷如元係租佃即令依舊額出課如元係逺年瘠薄逃田舊税額重無人請佃者即與減定税額召人請佃所貴疲民受賜歸感睿仁詔罷陜西内地州軍營田
  甲申樞宻副使任中師為河東宣撫使范仲淹為陜西宣撫使仲淹既辭参知政事願與韓琦迭出行邉上因付以西事而仲淹又言河東亦當為備中師嘗守并州上即命使河東兩人留京師第先移文兩路云
  乙酉元昊復遣吕尼維定興舎僚禮旺約特和爾與邵良佐俱来所要請凡十一事其欲稱男而不為臣猶執前議也 諫官歐陽修言元昊再遣使人至闕和之與否决在此行竊計廟謀合思成筭臣謂此最大事天下安危繫之今公卿士大夫愛國者人人各為陛下深思逺慮惟恐廟堂之失策遂落敵國之姦謀衆口紛紛各有論議一曰天下困矣不和則力不能支少屈就之可以紓患一曰恐元昊詐和而不敢罷兵則與不和無異是空包屈就之羞全無紓患之實一曰請和之後不過欲退而休息訓兵選将以為後圖然以河朔料之纔和之後因循廢弛為患轉深一曰縱使元昊稱臣西邉減費然猶有大可憂者北方必攬通和之事以為已功過有邀求遂興兵革是暫息小患於關西復生大患於河北臣忝為耳目之官見國有大事旁采衆論雖有異同然大抵皆為就和則難不和則易不和則害少和則害多然臣又不知朝廷之意其議云何臣見漢唐故事祖宗舊制大事必湏集議盖以朝廷示廣大不欲自狹謀臣思公共不敢自擅故舉事多臧衆心皆服自兵興以来常祕大事初欲不使人知及其處置乖違豈能掩蔽臣謂莫若採大公之議収衆善之謀待其所言無可採自用廟謀固亦未晚元昊事乞於使人未至之前先集百官廷議必有長策以裨萬一此疏實録繫之七月甲午甲午二十九日也按實録已於此月庚寅載修請以班行侍西使庚寅二十五日也考其文意集議疏當在前班行侍西使疏當在後今移此繫之乙酉日 余靖言臣竊見朝廷每遇契丹遣使到闕元昊差人来朝大臣商量惟欲祕宻兩制兩省御史中丞已下雖名侍從供奉之官當時並不聞知及處置既了縱或不便無由論列臣伏思國家建置侍從之官以救闕失盖欲舉無過事謀無遺䇿且書不云乎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是事有大疑謀欲其廣也漢武帝征伐四方開置邉郡侍從之臣数屈丞相漢史稱之以為美談今柄臣宻議外不得聞一慮或失救之不及勢之可憂者也伏乞宣諭大臣凡此北敵西戎之事繫之安危者侍從諫諍之官悉令聞之使陳利害不為漏洩𫝊云謀之欲多斷之欲獨此御國之要也惟陛下裁擇余靖疏不得其日月附見歐陽乞集議西事後
  己丑度支副使戸部員外郎施昌言為天章閣待制河北都轉運按察使初張存以龍圖閣直學士兵部郎中知成徳軍擢右諫議大夫付漕事存辭之乃復歸故官知成徳而遣昌言出使時言事者以為濵棣等六州河可渉宜有城守如邉以待契丹詔昌言與内侍押班楊懐敏往視懐敏以為當城昌言曰六州地千里又河數移徙城之甚難而無利今縱契丹渝盟當以計屈之不如是而先自困非便也朝廷以昌言所奏為然城濵棣六州據昌言傳附見昌言十月庚戌改使河東傳乃脱之今依實録别見於彼
  庚寅詔廣南運使諸配軍有累犯情渉凶惡者許便宜處斬以事聞 知保州東染院使封州刺史康徳輿為真定府定州路兵馬鈐轄朝議将罷郭承祜都部署而難其代故暫以兵事付之徳輿也實録承祜九月甲戌始罷鎮定知相州據歐陽修論李承亮䟽則除康徳輿為鈐轄時已罷又據八月癸亥余靖所上䟽論承祜固欲得鎮州然則承祜罷都部署果不待九月矣不知實録何故不同今從修靖䟽附此當考 先是歐陽修言竊知元昊所遣来人将欲到關風聞管勾使臣須索排比次第甚廣又聞纔至欲賜御筵管領臣知昊賊此来意極不遜臣料朝廷必欲要其臣服方許通和如此則須有以挫之方能抑其驕慢乃可商量今若便於禮数之間過加優厚則彼謂我為怯知我可欺議論之間何由屈折若果能得其心則待議定之後稍加禮數亦未為遲仍湏杜漸防㣲常為挫抑之計豈可一事未成先虧國體其元昊一行来人伏乞凡事減勒無令曲加優厚若因此得其挫抑而臣伏則吾計無失如其必不伏則免至虗虧事分也於是修又言聞朝廷欲以殿中丞任顓館待元昊所遣来一行人等臣竊知元昊此来全無好意不肯稱臣索物太多其志不小乃是欲以强相迫脅爾朝廷既不能從則待其来人凡事不可過分至於禮數厚薄賜與多少雖云小事不足較量然事體之間所繫者大兵交之使来入大國必須窺伺将相勇怯覘察國家强弱若見朝廷威怒未息事意莫測必内憂斬戮次恐拘留使其偶得生歸自為大幸則我弱形未露壮論可持今若便損國威過加厚禮先為自弱長彼驕心使其知我可欺則議論愈益難合必欲成就其事尤須鎮重為先况其議未必成可惜空損事體前次元昊来人至少朝廷只以一班行待之今来漸盛遂差朝士若其後来者更盛則必須差近侍矣是彼轉自强我轉自弱况聞邵良佐昨来往彼僅免屈辱而還則彼雖僻陋不謂無謀今其来人必須極騁强辭以圖相勝若能先薄其禮以折之亦挫賊之一端也其元昊来人欲乞更不差官管待送置驛中不須急問至於監視饋犒𫝊道語言一了事班行足矣臣料國家今若不能曲從其意即使首寵来人厚加禮遇元昊不免出兵攻冦逞彼忿心等是不和何必自虧事體不若急修邉備以圖勝筭修雖有此議然朝廷竟不從也 余靖言風聞西驛勾當使臣與如定等下行舖収買物色太多此非國家之意臣竊以朝廷含育西戎㤙過天地元昊累世飜覆性同禽獸盖縁從前豢飬過厚以致今日䟦扈難制非恩意不足也昨者賀從朂来朝廷賚賜逾禮在賊常分固宜感恩今者如定之来乃形割地之辭不肯易朝服又知賊意輕侮中國甚於前時朝廷待之尤當減於從朂始合事體今若恣令買物過於契丹之使儻此回謀議未合使人復来不知復以何禮待之惟朝廷每事裁損庶存大體則國家之幸也
  辛卯祠部員外郎集賢校理李昭遘為直史館知陜州歐陽修言陜為關中要地昭遘無治劇之才不宜遣乃以提㸃陜西刑獄祠部郎中王居白為直史館知陜州居白珪九世孫也沔知陜州刑部郎中直史館張沔為河北轉運按察使初葛懐敏敗關中震驚兵少不足自守朝議不暇逺徙詔中使即崤澠之間遮四路歸師悉還補其闕士卒乆出塞自以得生歸復驅之就死地人以言相激㧞刀彍弩且欲絶河橋為變中使無如之何馳入陜以詔書屬沔而去吏人大駭将奔逃沔騎出郊矯詔諭之云賊已出境有詔令諸軍趨還營毋得差池衆見沔之易也皆帖然就道莫敢喧譁范仲淹經略陜西梁適奉使延州皆奏沔權宜合變消亂止禍當厚其賞不報此據御史䑓記及劉敞誌沔墓誌也 著作佐郎邵良佐為著作郎仍賜五品服以使夏州之勞也
  癸巳韓琦范仲淹並言陜西河東縁邉州軍及城寨主兵武臣例皆五年磨勘既與内地勞逸不均故多不願就邉任以此将佐而下常患之人况戰守之地責其死節苟循常規将何以勸望令陜西河東縁邉州軍及城寨主兵武臣在任滿三年者並特轉一資如經改官而舉留再任者滿日更與轉一資並不隔磨勘從之 元昊既未肯臣如定等来又多所要請兩府⿰𭥯犬兵欲姑從之獨韓𤦺以為不可屢奏對於上前晏殊曰衆議已同惟韓𤦺獨異上顧問𤦺𤦺歴陳其不便上曰更審議之及至中書𤦺持不可益堅殊變色而起𤦺退復上章曰今西界遣人議和其患有三昨朝廷曽逹意契丹欲令元昊納𣢾其荅書云梁適口陳夏䑓之事已差右金吾衛上将軍耶律祥彰武軍節度使王惟吉齎詔諭元昊令息兵况其先臣徳昭北朝曽封夏國主仍許自置官屬至元昊亦容襲爵自来遣人進奉每辭見燕㑹並陞坐於矮殿今兩朝同一家若元昊請罪其封冊禮待亦宜一如北朝臣觀邵良佐賊中語録乃云賊言朝廷議和必往問契丹昨昊賊先遣人至保安軍言為朝廷差梁諫議適往北朝令本國議和北朝亦差耶律祥等至本國故遣賀從朂等持書而来是昊賊因契丹逹意而来及與良佐語反不承納又所求稱號即與契丹書中事體相違此是固有可疑若朝廷且務休兵許其不臣契丹聞之必然别索名分既不可屈則恐因此為名再隳誓約此一患也若只許冊為國主略増良佐所許嵗遺之數朝廷更不差人只令来人齎詔而回恐賊未副所望則謂朝廷已與之絶必忿而興兵契丹亦謂阻其来意縁此生事此二患也若再使人齎詔諭以封冊之禮不可異於北朝更優増良佐所許之數賊既從命則契丹以為已功遣使来賀或自尊大或頻有邀求乆則難從此三患也朝廷始欲假契丹以制元昊事未可知而三患已形不得已則莫若擇其輕者行之其欲呼為烏珠及自稱年號又遣使到彼參於殿上與陪臣為列此豈終為便望且令中書樞宻院再三論難使朝廷得大體契丹無争端以此議和庶為得䇿 諫官蔡襄言元昊始以烏珠之號為請及邵良佐還乃欲更號吾祖足見羌賊悖慢之意也吾祖猶言我翁也今縱使元昊稱臣而上書於朝廷自稱曰吾祖朝廷賜之詔書亦曰吾祖是何等語耶 余靖言元昊所遣如定等已於紫宸殿朝見竊聞元昊所上書中有吾祖之稱今遽令来人朝見臣初慮朝廷之意厭苦用兵恐其乗秋侵擾邉鄙所以僶俛曲從但云夷狄不足與争得其稱臣則不惜呼為吾祖臣朝夕思之此乃西賊侮玩朝廷之甚古者有稱單于可汗之類皆夷夏共知若從其俗固無嫌今賊昊無端撰此名目且彼稱陛下為父却令陛下呼為我祖此非侮玩而何賊又言九州十三縣是其故土况靈鹽綏宥皆朝廷舊地若辨封域猶當歸之國家許蠻夷者不一而足惟陛下留神磨以嵗月則天下幸甚歐陽修言伏見如定等来西賊欲稱吾祖嚮聞朝議已不許之今日風聞議却未定不知虗的深切驚憂且吾祖兩字是何等語便當拒絶理在不疑安有未定之説哉夫吾者我也祖者俗所謂翁也今匹夫臣庶尚不肯妄呼人為父若欲許其稱此號則今後詔書須呼吾祖是欲使朝廷呼蕃賊為我翁矣不知何人敢開口且蕃賊撰此號時不過欲侮玩中國而已今若得其稱臣此二字尤須論辨今自元昊以下名稱官號皆用夷狄若蕃語烏珠華言吾祖則今賊中每事自用夷禮安得惟於此號獨用華言而不稱烏珠且彼於我稱臣而使我呼為祖於禮非便故當以此折之可也朝廷自有西事已来處置乖方取笑於人者多矣未有如此事之可笑也竊慮小人妄有議論伏乞拒而不聽修又言竊聞朝議不許賊稱吾祖必欲令其稱臣然後許和此乃國家大計廟堂得䇿盖由陛下至聖至明不茍目前之事能慮向去之憂斷自宸衷决定大議然數日前風聞頗有無識之人妄陳愚見不思逺患欲急就和臣雖知必不能上惑聖聰然亦慮萬一少生疑沮則必壊已成之計臣職在言責理合辨明伏自賊請和以来衆議頗有同異多謂朝廷若許賊不稱臣則慮契丹别索中國名分此誠大患然臣猶謂縱使賊肯稱臣則契丹尚有邀功責報之患是臣與不臣皆有後害如不得已則臣而通好猶勝不臣然於後患不免也此有識之士憂國之人所以不願急和者也今若不許通和不過懼賊来冦爾且數年西兵遭賊而敗非是賊皆善戰盖由我自謬謀今如遣范仲淹處置邉防稍不失所則賊之勝負尚未可知以彼驕兵當吾整旅使我因而獲勝則善不可加但得兩不相傷亦足挫賊鋭氣縱仲淹不幸小敗亦所失不至如前後之謬戰此善筭之士見逺之人所以知不和害小而不懼未和也臣謂方今不羞屈志急欲就和者其人有五一曰不忠於陛下者欲急和二曰無識之人欲急和三曰姦邪之人欲急和四曰疲兵懦将欲急和五曰陜西之民欲急和自用兵以来居廟堂者勞於斡運在邉鄙者勞於戎事若有避此勤勞茍欲陛下屈節就和而自偷目下安逸他時後患任陛下獨當此臣所謂不忠之臣欲急和者也和而偷安利在目下和後大患伏而未發此臣所謂無識之人欲急和者也自兵興以来陛下憂勤庶政今小人但欲苟和之後寛陛下以太平無事而望聖心怠事因欲進其邪佞惑亂聰明大抵古今人主憂勤小人所不願也此臣所謂姦邪之人欲急和也屢敗之軍不知得人則勝但謂賊来常敗此臣所謂懦将疲兵欲急和此四者皆不足聽也惟西民困乏意必望和請因宣撫使告以朝廷非不欲和而賊未遜順之意然後深戒有司寛其力役可也其餘一切小人無識之論伏願聖慈絶而不聽使大議不沮而善筭有成則社稷之福也
  甲午樞宻副使韓琦上疏曰臣聞漢文帝襲髙恵承平之後躬行節儉國治民富刑措不用時賈誼上書言事尚以為可慟哭太息豈其過哉盖憂深思逺圖長乆之計欲大漢之業垂千萬世而無窮者今陛下紹三聖之休烈仁徳逺被天下大定民樂其生者八十餘載矣而臣竊覩時事可謂晝夜泣血非直慟哭太息者何哉盖以西北二敵禍釁已成而上下泰然不知朝廷之将危宗社之未安也臣今不暇廣有援引請粗陳其大槩竊以契丹宅大漠跨遼東㨿全燕數十郡之雄東服髙麗西臣元昊自五代迄今垂百餘年與中原抗衡日益昌熾至於典章文物飲食服玩之盛盡習漢風故其氣愈驕自以為昔時元魏之不若也非如漢之匈奴唐之突厥本以僻逺自處與中國好尚之異也近者復幸朝廷西方用兵違約遣使求關南之地以啟争端朝廷愛念生民為之隠忍嵗益金幣之數且固前盟而尚邀獻納之名以自尊大其輕視中國情可見矣又元昊父祖以来蓄飬姦謀招納亡命雖外示臣節而内完兵力至元昊則好亂逞志併甘凉諸蕃以拓境土自度種落强盛故僣號背恩北連契丹欲成鼎峙之勢非如繼遷昔年跳梁於銀夏之間爾元昊累嵗盜邉官軍屢衂今乗定川全勝之氣而遣人約和則知其計愈深而其事可虞也議者或謂昨假契丹𫝊導之力必事無不合豈不思契丹既能使元昊罷兵豈不能使元昊舉兵乎比来辭禮驕抗殊未屈下契丹之言既已無騐亦恐有合從之䇿以困中原朝廷若軫西民之勞暫求休飬元元且以金帛啗之待以不臣之禮臣恐契丹聞之謂朝廷事力已屈則又遣使移書過邀尊大之稱或求朝廷不可從之事隳其誓約然後以舉國之衆直趨大河復使元昊舉兵深冦關輔當是時未審朝廷以何術而禦之或西鄙稱藩専事契丹陛下親御六師臨澶淵以待之即未知今之将卒事力與環衛統帥比真宗北征時何如欲駐蹕北京以張軍勢臣恐契丹由徳博渡河直趨京師則朝廷根本之地宗廟宫寢府庫倉廪百官六軍室家所在而一無城守之略陛下可擁北京之衆却行而救之乎臣所以謂可晝夜泣血者誠憂及于此冀陛下一寤而急為拯救也朝廷若謂今之盟約尚可固結則前三十年之信誓朝廷何負二國而一旦違之哉彼無厭之心見利而動又可推誠以待之乎夫得于先見預為之防則功逸而事集若變生倉卒駭而圖之雖使良平復生為陛下計亦不能及矣臣是以夙夕思之朝廷若不大新紀律則必不能革時𡚁而弭大患臣輙盡當今所宜先行者七事條略以獻其大略一曰清政本樞宻院本兵之地今所主多苛碎眇末之務中書公事雖不預聞恐亦類此謂宜詔中書樞宻院事有例者著為法可擬進者無靣奏其餘微𤨏可悉歸有司使得從容謀議賜對之際専論大事二曰念邉事今政府循故事纔午即出欲稍留則恐疑衆退朝食罷忽遽簽書而去何暇議及疆事哉謂宜須未正方出延此一時以専邉論三曰擢材賢自承平以来用人以叙遷之法故遺才甚多近中書樞宻院求一武臣代郭承祜聚議累日不能得謂宜倣祖宗舊制於武臣中不次超擢以試其能四曰偹河北自契丹通好三十餘年武偹悉廢近慢書之至騷然莫知所為宜選轉運使二員宻授經略責以嵗月使營守禦之備則我待之有素也五曰固河東前嵗昊賊陷豐州掠河外屬戸殆盡麟府勢孤絶宜責本道帥度險要建城堡省轉餉為持乆之計六曰収民心祖宗置内蔵庫盖偹水旱兵革之用非私蓄財而充已欲也自用兵以来財用匱竭宜稍出金帛以佐邉用民力可寛而衆心安矣七曰營洛邑今帝都無城隍之固以偹非常議興葺則為張皇勞民不若隠葺洛都以為遊幸之所嵗運太倉羡餘之粟以實其廪庾則皇居壮矣繼又陳八事大略謂當今救𡚁之術不過選将帥明按察豐財利抑僥倖進有能之吏退不才之官去冗食之人謹入官之路然数事之舉謗必随之願委信輔臣聽其措置雖有怨謗斷在不疑則紀綱漸振而太平可期二敵豈足為國之患哉上嘉納之𤦺此疏正史實録俱不載據家𫝊以為𤦺既入樞府即上此疏條列七事繼上八事李清臣行状亦不載此疏却云𤦺以九事對天章閣之後繼又獻七事當是此疏所條列者然開天章閣乃九月初三日𤦺自樞府出使陜西實八月十八日恐開閣時𤦺已不在京師行状未可信也若初入樞府此疏即上則又恐太早疏云中書樞宻院聚議求一武臣代郭承祜不能得而七月二十五日康徳輿初授鎮定鈐轄按歐陽修論李昭亮劄子則徳輿實承祜之代也今隠度附七事疏於七月末所稱八事與行状九事不殊今依家𫝊并附此范奏議河北七事與韓同在四年六月辛邜朔更詳之
  八月乙未朔封皇第四女為寳和公主後五日薨追封越國公主生始三嵗其母張修媛也
  丙申右正言知制誥田况為陜西宣撫副使范仲淹請選近臣同使陜西每事議而後行庶無差失詔以命况天聖編敕既施行自景祐二年至今所増又四千七百餘條丁酉復命官刪定翰林學士吳育侍御史知雜事魚周詢權判大理寺杜曽知諫院王素歐陽修並為詳定官宰臣晏殊參知政事賈昌朝提舉既而修言曽嘗盜父妾生子遂出知曹州皇恐㬥卒據實録曽以十月丙辰出知鄧州不載歐陽修有言今從本𫝊
  戊戌詔諫官日赴内朝先是知制誥田况言有唐兩省自諫議大夫至拾遺補闕共二十人毎宰相奏事諫官随而入有所闕失即時規正其實皆中書門下之屬官也今諫議大夫無復職業自司諫正言知諫院皆遺補之任而朝廷責其言如大夫之職矣而地勢不親位序不正在朝廷間與衆人同進退非所以表顯而異其分也今筦庫冗散之吏尚赴内朝豈諫諍之臣不得日奉朝請臣前在諫院每聞一事皆諸處采問比及論列或至後時今若今諫官得奉内朝則可以日聞朝廷之事矣兼王素歐陽修蔡襄皆以他官知諫院居兩省之職而不得預其列於禮未便欲乞今後並令綴兩省班次所貴名體相稱副陛下選求之意詔送兩制詳定學士承㫖丁度等參詳規諫之官號清望之選宴閒紬繹最為切近欲乞今後比直龍圖閣及修起居注例令日赴内朝從之况嘗靣奏事論及政體帝頗以好名為非意在遵守故常况退而著論上之其略曰名者由實而生非徒好而自至也堯舜三代之君非好名者而鴻烈休徳倬若日月不能纎晦者有實美而然也設或謙弱自守不為恢閎睿明之事則名從而晦矣雖欲好之豈可得耶方今政令寛弛百職不修二敵熾結凌慢中國朝廷恫矜下民横罹殺掠竭瀝骨血以資繕備而未免侵軼之憂故屈就講和為翕張予奪之術自非君臣朝夕恥憤大有為以遏後虞則愈可憂矣陛下若恐好名而不為則非臣之所敢知也陛下儻奮乾剛明聽斷則有英睿之名行威令懾姦宄則有神武之名斥奢汰革風俗則有崇儉之名澄冗濫輕㑹斂則有廣愛之名悦亮直惡諛媚則有納諫之名務咨詢逹壅蔽則有勤政之名責功實抑僥倖則有求治之名今皆非之而不為則天下何所望乎抑又聖賢之道曰名教忠誼之訓曰名節此羣臣諸儒所以尊輔朝廷紀綱人倫之大夲也陛下從而非之則教化㣲節義廢懐詬無恥之徒争進而勸沮之方不行矣豈聖王率下之意耶
  己亥出内藏庫紬絹三百萬下三司以助經費用韓琦之言也 詔諸路走馬承受公事非本職不得輙言他事
  辛丑詔陜西河東經略轉運司應本路有䇿試方略并南省特奏名授官未該𠫵選長史司馬文學助教不理選限人未至疲老願入縁邉官者並以名聞從范仲淹韓𤦺奏請也
  丁未以樞宻副使右諫議大夫范仲淹為参知政事資政殿學士兼翰林學士右諫議大夫冨弼復為樞宻副使弼猶欲固辭㑹元昊使辭羣臣班紫宸殿門上俟弼綴樞宻院班乃坐且使宰臣章得象諭弼曰此朝廷特用非以使敵故也弼不得已乃受晏殊以弼為女壻引嫌求罷相上不許又求觧樞宻使亦不許 修媛張氏寵愛日盛冠于後庭忽感疾進白帝曰所以召災者資薄而寵厚也願貶秩為美人庶㡬可以消咎譴帝許之戊申以修媛為美人
  己酉起居舎人知制誥孫抃為契丹國母生辰使洛苑副使馮行已副之鹽鐡副使工部郎中張昷之為契丹生辰使西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丁億副之戸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魚周詢為契丹國母正旦使閤門通事舎人李惟賢副之工部郎中李鉞為契丹正旦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趙牧副之仍詔惟賢權更名寳臣億為意以避契丹諱 諫官歐陽修言伏見差孫抃等使契丹臣謂朝廷新遭契丹侮慢凌辱之後必能發憤每事掛心凡在機宜合審措置及見抃等被選乃知忘忽慮患依舊因循今西賊議和事連契丹中間屢牒邉郡来問西事了與未了今専使到彼必先問及應對之間動關利害一言茍失為患非輕豈可令抃先往抃夲蜀人語音訛謬又其為性静黙自安軍國之謀未嘗與議凡關機事多不諳詳臣聞古者遣使最號難才不授以辭許其専對盖取其臨事而敏應變無窮今抃既不可預教以言則将何以應變茍一踈脱取笑四方其孫抃欲乞不令出使或恐中書不能逆抃人情尚守前議即乞别令一人言語分明稍知朝廷事者先往貴不悞事且契丹君臣頗為强黠中國常落其計不是不知今欲雪前耻雖知未能其如後患豈可不慮伏望聖慈早令兩府别議不報
  辛亥賞捕殺王倫之功以和州通判都官員外郎李熙古為職方員外郎知鳳州京東同提舉都廵檢左班殿直閤門祗𠉀傅永吉為禮賔副使兼閤門通事舎人沂州廵檢三班借職宋璘為右侍禁閤門祗𠉀指使散直長行鄭安為三班奉職差使殿侍李九臯為三班借職和州編管人前西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趙鼎為供奉官和州歴陽縣壮丁張矩為三班奉職陳明尚亨並為三班借職軍校許千等遷擢凡七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使兵部員外郎徐的亦以功加工部郎中直昭文舘的遷工中直館乃十一月己丑今并書的𫝊云以殺倫故加工郎中以𤼵滯鹽政又加直舘寶録俱不載但於己丑日并書今從之 諫官歐陽修言臣近因軍賊王倫等事累有奏論為見天下空虗全無武偹指陳後漢隋唐亡國之鍳皆兵革先興而盜賊繼起不能撲滅遂至横流又見國家綱紀隳頽政令寛弛賞罸不立善惡不分體弱勢危可憂可懼欲乞朝廷講求禦盜之術峻行責下之法兼聞搢紳之内憂國者多有封章皆論賊事臣但謂朝廷見己形之患聞衆多之言必動於心略知恐懼及聞樞宻院戒勒進奏官不使外人知事方認兩府厭苦獻言之人又見自和州奏破王倫之後更不講求禦賊之策又認上下已有偷安之意殊不知前賊雖滅後賊更多今建昌一火四百餘人桂陽監一火七百餘人其餘池州觧州鄧州南京等處各有强賊不少皆建旗鳴皷白日入城官吏逢迎飲食宴樂其敢如此者盖為朝廷無賞罰都不足畏盜賊出沒不能禁止臣恐上下因循日過一日國家政令轉弱盜賊威勢轉强使畏賊者多向國者少天下之勢從此去矣臣竊聞京西提㸃刑獄張師錫為部内使臣與賊同坐喫酒及廵檢縣尉不肯用心曽有奏論其言甚切臣舊識師錫其人恬静長者遲緩優柔不肯生事今尚有奏論則天下無賢愚皆為國家憂之獨不憂者朝廷爾嗟夫古之知士能慮未形之機今之謀臣不識已形之禍以患為樂以危為安見盜賊雖多而時有敗者遂生翫冦之心見言事者衆而聽之已熟遂有忽人之心臣近曽求對便殿伏䝉陛下語及賊事憂形于色及退見宰輔間暇從容天下之事深可憂矣今建昌桂陽賊数不少想其為害尤甚王倫在逺更合留意今自京𤼵兵則道逺不及外處就撥則處處無兵欲乞嚴敇大臣鍳此已成難救之患速講禦盜之法頒行天下使四方漸為偹禦仍早擘畫剪撲諸處見在賊数自有賊以来羣臣上言者皆為自来寛法所以不肯用心捉賊皆乞峻行法令近見池州官吏各罰銅五斤乃知言者皆不䝉聽納臣謂大臣為國計者寜厭忠言之多不厭盜賊之多乃如此行事爾前後上言賊事文字不少仍乞類聚擇其長者講定法制今大臣不肯峻法以繩官吏盖由陛下不以威刑責大臣此乃社稷安危所繫陛下之事也伏望留意而行之知諫院蔡襄言已差范仲淹宣撫陕西近又除参知政事未有廵邉之日竊以西賊遣使入朝其言驕慢必無可從之理原其狡心本無欲和之意朝廷既罷遣之其勢必湏舉兵况使人在此未知和與不和而縁邉繼奏西賊㸃集兵馬時𠉀漸寒邉事益起安危之機在此一舉仲淹乆留邉郡威名在敵若早令将陛下之威經制事宜則關中百姓有休息之期如或堅守城寨使賊逺来無所虜掠亦足以挫賊之鋭氣邉将雖多莫如朝廷輟柄臣以臨之柄臣之中莫如仲淹自行望於西人未行之間早遣廵邉無使後時以失大計
  壬子皇第五女薨進封鄆國公主生甫二嵗母曰御侍馮氏
  癸丑樞宻副使右諫議大夫韓𤦺為陕西宣撫使先是范仲淹及任中師分路宣撫踰月皆未行琦言于上曰賊請和無他則二人遥領宣撫事可矣彼若未副所望必乗忿盜邉當速遣仲淹河東則臣方壮可偹奔走中師宿舊大臣毋勞往也乃詔𤦺代仲淹宣撫陕西而中師卒不行 歐陽修言風聞如定等不乆放還竊縁此来議論必未諧和須慮驕賊猖狂忿兵致冦凡關邉偹正要枝梧伏覩朝㫖已差范仲淹田况等為宣撫使副今日風聞韓琦以仲淹已作参政欲自請行不知是否以臣愚見不若且遣仲淹速去𤦺與仲淹皆是國家委任之臣材識俱堪信用然仲淹於陕西軍民恩信尤為衆所推服若仲淹外捍冦兵而𤦺居中應副必能共濟大事庶免後難若陛下以新命仲淹責其展効則且令了此一事俟邉防稍定不三兩月可以還朝既先弭於外虞可漸修於闕政今邉事是目下之急不可遲緩以失事機伏望斷自宸衷趣仲淹速去以偹不虞 大理寺丞張子奭為秘書丞與右侍禁王正倫使夏州子奭宗禮子齊賢孫 歐陽修言臣竊聞昊賊来人議論數日全無遜順之意朝廷又欲遣子奭復往賊中仍聞且只令在延州伺𠉀賊意待其来迎方敢前進不知果有此議否若實有之大為不便臣謂方今兩議未决正是各争名分之時尢不可自虧事體元昊既見朝廷議論不合必料邉防須為准偹其偽以好辭来迎子奭使我望和而少弛然後出不意以攻子奭或被拘留或遭虐害以為中國萬世之辱則悔何及焉雖不如此使子奭端坐延州不来省問欲歸則又慮来迎乆待則寂然無報進退不得何耻如之盖元昊已與中國三次商量必知難合子奭之往又别無議論未盡之事彼必不急求相見則於臣二説慮有一焉臣不知朝廷以昊賊為可臣乎若其可臣則自當以重兵壓境仍選忠厚知謀之士直入賊中説令臣服如其不可則何必遣人或但欲遷延嵗月不拒絶之則止當因如定之囬賜以甘言許其厚賂諭以若能遜順則使通意邉臣俟得其實然後定議乃是未絶其來之意也不可令使臣待賊命而進退萬一遭其拒絶或被拘執則於事無益空損國恩為今計者不若速遣范仲淹嚴偹邉境徐放如定等還當自為謀以求勝筭
  乙卯監察御史蔡禀言周制四時饗親之禮有九今寺觀則車駕一嵗再臨未嘗薦獻非奉先教民之意上謂輔臣曰朕三嵗一祠郊廟而賚及天下今若嵗親行之則人皆有覬賞之心朕朝夕奉三聖御容于禁中未嘗敢怠也禀齊弟也 詔閤門祗𠉀曽任知州軍提㸃刑獄公事者依七品例贖銅
  丙辰以度支判官司封員外郎鄭驤權陕西轉運按察使兼三門發運使司封員外郎判鹽鐡勾院夏安期為京西轉運按察使兼白波發運使舊制三門白波發運使治河清縣議者以置使煩而比嵗漕益耗故令陕西京西兼領之驤河南人安期竦子也本志云舊有三門白波黄渭河水路𤼵運使一人判官一人慶歴三年罷𤼵運使其發運使事分𨽻陕西京西兩路轉運使猶存三門𤼵運判官一員以白波𤼵運判官兼知西京河清縣事而添置河隂𤼵運判官兼知孟州河隂縣事
  丁巳給空名宣頭百道下陕西宣撫使韓𤦺以偹賞功戊午罷武學改武學教授太常丞阮逸兼國子監丞其有願習兵書者許於本監聽讀既立武學議者以為古名将如諸葛亮羊祜杜預裴度等豈嘗専學孫吳立學無謂故亟罷之此據張唐英政要劉敞集有議論當檢附熙寕五年六月復置
  辛酉詔陕西比有賊張海郭豹山羣行剽刼州縣不能制其令左班殿直曹元喆張宏三班借職黎遂領禁兵往捕之按明年三月庚辰知潁州栁植坐軍賊𤼵所部降官知黄州植時領京西安撫使故也此云陕西恐誤或張海等自陕西轉入京西爾韓𤦺家𫝊云附此年末可参考 又何郯乞不除桞植蔡州奏議云植前知鄧州張海在界内始圖結集未甚猖熾通判職官建議請行擒捕植略不聽飬成賊勢焚蕩却京西數處州縣然則張海實起京西也 太常禮院言四時薦饗太廟奉慈廟皇后廟酌獻升降樂章廟皆别辭唯送神則通用之其奉慈及后廟送神樂章請下學士更撰從之 知永興軍龍圖閣直學士兵部郎中吴遵路被疾猶决事不輟手自作奏請判西京留司御史䑓優詔不許及卒上甚悼之遣官䕶喪還京師遵路事母孝立朝敢言既殁室無長物范仲淹分俸賙其家
  壬戌翰林侍讀學士左司郎中楊偕知越州時元昊乞和而不稱臣偕以謂連年出師國力日蹙宜權許之徐圖誅滅之計諫官王素歐陽修蔡襄累章劾奏偕職為從官不思為國討賊而助元昊不臣之請罪當誅陛下未忍加戮請出之不宜留處京師帝以其章示偕偕不自安故求外補未至越州改杭州
  癸亥贈御前忠佐馬軍副都頭朱進為蘄州防禦使進死事故也 諫官余靖言朝廷啗契丹以金繒與之再盟所以恵寛生靈也今日報山外事乃西戎借勢欲就過求之謀契丹恃衆必生非意之變方此之時處置論議動干利害一失不中為患非輕且今之鄉兵最近古制而楊偕奏請罷去此議者之不臧也河北之将惟劉貽孫王果數人而已近聞貽孫乃為李昭述所奏欲加之罪此按察之非當也又聞王果為鄭戩辟移永興都監果諳河北人情今乃徙之關中關中急河北豈不急耶而徒為此紛紛也又劉渙知滄州刺一逃軍轉運使以為恣暴而降之郭承祜罷鎮定部署而固欲得鎮州其偃蹇如此而朝廷略不加罪欲望威行而事舉其可得乎願陛下不以邉事為略而審裁之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四十三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歴三年九月乙丑朔置開封府諸處廵檢各一員又分東西二路置提舉捉賊各一員 湖南轉運司言桂陽監蠻猺内冦蠻猺者居山谷間其山自衡州常寜縣屬于桂陽郴連賀韶四州環紆千餘里蠻居其中不事賦役謂之猺人初有吉州巫黄捉鬼與其兄弟數人皆習蠻法往來常寜出入溪峒誘蠻衆數百人盜販鹽殺官軍逃匿峒中既招出而殺之又徙山下民他處至是其黨遂合五千人出桂陽藍山縣華隂峒害廵檢李延祚潭州都監張克明詔發兵捕撃之按歐陽修明年三月疏余靖明年五月疏殺黄捉鬼乃提刑邵飾知衡州陳執方也
  丙寅詔天下選善醫者赴闕當較試方術以補太醫丁卯召輔臣及知雜御史以上於天章閣朝謁太祖太宗御容及觀瑞物既而上問禦邉大略久之乃罷韓𤦺行状云𤦺對天章閣陳九事繼又獻七事九事或可附此然𤦺以前月十八日授詔宣撫陜西距此已十五日矣不知尚在朝否又手詔但督仲淹弼恐𤦺已出今即以九事附七月末上既擢用范仲淹韓𤦺富弼等每進見必以太平責之數令條奏當世務仲淹語人曰上用我至矣然有後先且革弊於久安非朝夕可能也上再賜手詔促曰比以中外人望不次用卿等今𤦺暫往陜西仲淹弼宜與宰臣章得象盡心事國毋或有所顧避其當世急務有可建明者悉為朕陳之既又開天章閣召對賜坐給筆札使疏于前仲淹弼皆惶恐避席退而列奏曰我國家革五代之亂富有四海垂八十年綱紀制度日削月侵官壅于下民困於外外國驕盛冦盜横熾不可不更張以救之然欲正其末必端其本欲清其流必澄其源臣敢約前代帝王之道求本朝祖宗之烈采其可行者條奏願陛下順天下之心力行此事庶幾法制有立綱紀再振則宗社靈長天下䝉福一曰明黜陟虞書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我祖宗朝文武百官皆無磨勘之例惟政能可旌者擢以不次無所稱者至老不遷故人人自勵以求績效今文資三年一遷武職五年一遷謂之磨勘不限内外不問勞逸賢不肖並進此豈黜陟幽明之意耶假如庶僚中有一賢於衆者理一郡縣領一務局思興利去害而有為也衆皆稱為生事必嫉之沮之非之笑之稍有差失隨而擠陷故不肖者素餐尸禄安然而莫有為也雖愚暗鄙猥人莫齒之而三年一遷坐至卿監丞郎者歴歴皆是誰肯為陛下興公家之利救生民之病去政事之弊葺綱紀之壊哉在京百司金榖浩瀚權勢子弟長為占據有虚食廪祿待闕一二年暨臨事局挾以勢力豈肯恪恭其職使祖宗根本之地綱紀日隳故在京官司有一員闕則爭奪者數人其外任京朝官則有私居待闕動踰嵗時往往到職之初便該磨勘一無勤効例䝉遷改此則人人因循不復奮勵之由也臣請特降詔書今後兩地臣僚有大功大善則特加爵命無大功大善更不得非時進秩其理状循常而出者秪守本官不得更帶美職應京朝官在臺省館閣職任及在審刑大理寺開封府兩赤縣國子監諸王府并因保舉及選差監在京重難庫務者並須在任三周年即與磨勘若因陳乞并於中書審官院願在京差遣者與保舉選差不同並須勾當通計及五周年方得磨勘如此則權勢子弟肯就外任各知艱難亦有俊明之人因此樹立可以進用如今日已前受在京差遣已勾當者且依舊日年限磨勘其未曾交割勾當却求外任者並聽其外任在京朝官到職勾當及三年者與磨勘内前任勾當年月日及公程日限并非因陳乞而移任在道月日及外朝官在京朝請月日並令通計其遠官近地勞逸不同并在假待闕及公程外住滯或因公事非時移替在道月日委有司别行定奪聞奏如任内有私罪并公罪徒已上者至該磨勘日原情理輕重别取進止其庶僚中有髙才異行多所薦論或異略嘉謀為上信納者自有特恩進改非磨勘之可滯也又外任善政著聞有補風化或累訟之獄能辨寃沉或五次磨勘人無翻訟或勸課農桑大獲美利或京城庫務能革大弊惜費鉅萬者仰本轄保明聞奏下尚書省集議為衆所許則列状上聞並與改官不隔磨勘或有異同各以所執取㫖出於聖斷仍請詔下審官院流内銓尚書考功應京朝官選人逐任得替明具較定考績結罪聞奏内有事状猥濫并老疾愚昧之人不堪理民者别取進止已上磨勘考績條件該說不盡者有司比類上聞如此則因循者拘考績之限特逹者加不次之賞然後天下公家之利必興生民之病必救政事之弊必去綱紀之壊必葺人人自勸天下興治則前王之業祖宗之權復振於陛下之手矣其武臣磨勘年限委樞宻院比附文資定奪聞奏十一月壬戌施行二曰抑僥倖臣聞先王賞延于世諸侯有世子襲國公卿以徳而任有襲爵者春秋譏之及漢之公卿有封爵而歿立一子為後者未聞餘子皆以爵命其次寵待大臣賜一子官者有之未聞每嵗有自薦子弟者祖宗之朝亦不過此自真宗皇帝以太平之樂與臣下共慶恩意漸廣大兩省至知雜御史以上每遇南郊并聖節各奏子充京官少卿監奏一子充試銜其正郎帶職員外郎并諸路提㸃刑獄以上差遣者毎遇南郊奏一子充齋郎其大兩省等官既奏得子充京官明異於庶僚大示區别復更每嵗奏薦積成冗官假有任學士已上官經二十年者則一家兄弟子孫出京官二十人仍接次升朝此濫進之極也今百姓貧困冗官至多授任既輕政事不舉俸祿既廣刻剥不暇審官院常患充塞無闕可補臣請特降詔書今後兩府并兩省官等遇大禮許奏一子充京官如奏弟姪骨肉即與試銜外每年聖節更不得陳乞如别有勲勞著聞中外非時賜一子官者繫自聖恩其轉運使及邉任文臣初除授後合奏得子弟身事者並𠉀到任二年無遺闕方許陳乞如二年内非次移改者即許通計三年陳乞三司副使知雜御史少監已上並同兩省遇大禮各奏薦子孫其正郎帶館職員外郎并省府推判官外任提㸃刑獄已上遇大禮合該奏薦子孫者須在任及二周年方得陳乞已上有該說不盡者委有司比類聞奏如此則内外朝臣各務久於其職不為茍且之政兼抑躁動之心亦免子弟充塞銓曹與孤寒爭路輕忽郡縣使生民受弊其武臣入邉上差遣并大禮合奏薦子弟者乞下樞宻院詳定比類聞奏又國家開文館延天下英才使之直祕庭覧群書以待顧問以養器業為大用之備今乃登進士髙等者一任纔罷不以能否例得召賜而補之兩府兩省子弟親戚不以賢不肖輙自陳乞館閣職事者亦得進補太宗皇帝建崇文院袐閣自書碑文重天下賢才也陛下當思祖宗之意不宜甚輕之臣請特降詔書今後進士三人内及第者一任迴日許進于教化經術文字十軸下兩制看詳作五等品第中第一等二等者即賜召試試入優等即補館閣職事兩府兩省子弟並不得陳乞館閣職事及讀書之類御史臺畫時彈劾并諫院論奏如館閣闕人即委兩地舉文有古道才堪大用者進名同舉并兩制列署表章仍上殿稱薦以充其職如此則館閣職事必無輕授足以起朝廷之風采紹祖宗之本意副陛下慎選矣十一月癸未試館職丁亥減任子三曰精貢舉臣謹按周禮鄉大夫之職其廢已久今諸道學校如得明師尚可教人六經𫝊治國治人之道而國家乃専以詞賦取進士以墨義取諸科士皆捨大方而趨小道雖濟濟盈庭求有才有識者十無一二况天下危困乏人如此固當教以經濟之業取以經濟之才庶可救其不逮或謂救弊之術無乃後時臣謂四海尚完朝謀而夕行庶乎可濟安得晏然不救坐俟其亂哉臣請諸路州郡有學校處奏舉通經有道之士専於教授務在興行其取士之科即依賈昌朝等起請進士先策論而後詩賦諸科墨義之外更通經㫖使人不専辭藻必明理道則天下講學必興浮薄知勸最為至要内歐陽修蔡襄更乞逐塲去留貴文巻少而考較精臣謂盡令逐塲去留則恐舊人捍格不能創習策論亦不能旋通經㫖皆憂棄遺别無進路臣謂進士舊人三舉已上者先策論而後詩賦許将三塲文巻通考互取其長兩舉初舉者皆是少年足以進學請逐塲去留諸科中有通經㫖者至終塲别問經㫖十道如不能命辭而對則於知舉官前講說七通者為合格不㑹經㫖者三舉已上即逐塲所對墨義依自來粗通施行兩舉初舉者至於終塲日須八通者為合格又外郡解發進士諸科人本鄉舉里選之式必先考其履行然後取以藝業今乃不求履行惟以詞藻墨義取之加用封彌不見姓字實非鄉里舉選之本意也又南省考試舉人一塲試詩賦一塲試策人皆精意盡其所能復考較日久實少舛謬及御試之日詩賦文論共為一塲既聲病所拘意思不遠或音韻中一字有差雖生平苦辛即時擯逐如音韻不失雖末學淺近俯拾科級既鄉舉之處不考履行御試之日更拘聲病以此士人進退多言命運而不言行業明君在上固當使人以行業而進乃言命運者是善惡不辨而歸諸天也豈國家之美事哉臣請重定外郡發解條約須是履行無惡藝業及等者方得解薦更不封彌試巻其南省考試之人已經本鄉詢考履行却須封彌試巻精考藝業定奪等第訖進入御前選官覆考重定等第訖然後開看南省所定等第内等第合同姓名偶有髙下者更不移改若等第不同者人數必少却加封彌更宜兩地參較然後御前放牓此為至當内三人已上即於髙等人中選擇聖意宣放其考較進士以䇿論髙詞賦次者為優等策論平詞賦優者為次等諸科經㫖通者為優等墨義通者為次等已上進士諸科並以優等及第者放選注官次等及等者守本科選限自唐以來及第人皆守選限國家以收復諸國郡邑乏官其新及第人權與放選注官今來選人壅塞宜有改革又足以勸學使知聖人治身之道則國家得人百姓受賜明年三月乙亥施行貢舉新制四曰擇官長臣聞今之刺史縣令即古之諸侯一方舒慘百姓休戚實繫其人故歴代盛明之時必重此任今乃不問賢愚不較能否累以資考升為方靣懦弱者不能檢吏得以蠧民强幹者惟是近名率多害物邦國之本由此凋殘朝廷雖至憂勤天下何以蘇息其轉運使并提㸃刑獄按察列城當得賢於衆者臣請特降詔書委中書樞宻院且各選轉運使提㸃刑獄共十人大藩知州十人委兩制共舉知州十人三司副使判官同舉知州五人御史臺中丞知雜三院共舉知州五人開封知府推官共舉知州五人逐路轉運使提㸃刑獄各同舉知州五人知縣縣令共十人逐州知州通判同舉知縣縣令共二人得前件所舉之人舉主多者先次差補仍指揮審官院流内銓今後所差知州知縣縣令並具合入人歴任功過舉主人數聞奏委中書看詳委得允當然後引對如此舉擇則諸道官吏庶幾得人為陛下愛惜百姓均其徭役寛其賦斂各使安寜不召禍亂十月丙午施行五曰均公田臣聞易曰天地養萬物聖人養賢以及萬民此言聖人養民之時必先養賢養賢之方必先厚禄厚禄然後可以責亷隅安職業也皇朝初承五代亂離之後民庶凋敝時物至賤暨諸國收復郡縣之官少人除補至有經五七年不替罷者或纔罷去便入見闕當物價至賤之時俸禄不輟士人家無不自足咸平已後民庶漸繁時物遂貴入仕門多得官者衆至有得替守選一二年又授官待闕一二年者在天下物貴之後而俸禄不繼士人家鮮不窮窘男不得㛰女不得嫁喪不得葬者比比有之復於守選待闕之日衣食不足求人貸債以茍朝夕到官之後必來見逼至有冐法受贓賒貸度日或不耻賈販與民爭利既作負罪之人不守名節吏有奸贓而不敢發民有豪猾而不敢制奸吏豪民得以侵㬥於是貧弱百姓理不得直寃不得訴徭役不均刑罰不正比屋受弊無可柰何由于制禄之方有所未至真宗皇帝思深謀逺復前代職田之制使中常之士自可守節㛰嫁以時喪葬以禮皆國恩也能守節者始可制奸贓之吏鎮豪猾之人法乃不私民則無枉近日屢有臣僚乞罷職田以其有不均之謗有侵民之害臣謂職田本欲養賢縁而侵民者有矣比之衣食不足壊其名節不能奉法以直為枉以枉為直衆怨思亂而天下受弊豈止職田之害耶又自古常患百官重内而輕外唐外官月俸尤更豐足簿尉俸錢尚二十貫今窘於財用未暇增復臣請兩地同議外官職田有不均者均之有未給者給之使其衣食得足㛰嫁喪葬之禮不廢然後可以責其亷節督其善政有不法者可廢可誅且使英俊之流樂於為郡為邑之任則百姓受賜又将來升擢多得曾經郡縣之人深悉民隠亦致化之本也十一月壬戌施行六曰厚農桑臣聞徳惟善政政在養民此言聖人之徳惟在善政善政之要惟在養民養民之政必先務農農政既脩則衣食足衣食足則愛膚體愛膚體則畏刑罰畏刑罰則冦盜自息禍亂不興是聖人之徳發於聖政天下之化興於農畆故詩有七月之篇陳王業也今國家不務農桑粟帛常貴江浙諸路嵗糴米二百萬石其所糴之價與替運之費每嵗共用錢三百餘萬貫又貧弱之民困于賦斂嵗伐桑棗鬻而為薪勸課之方有名無實故粟帛常貴府庫日虚此而不謀将何以濟且如五代羣雄争霸之時本國嵗飢則乞糴於隣國故各興農利自至豐足江南舊有圩田每一圩方數十里如大城中有河閭外有門閘旱則開閘引江水之利淹則閉閘拒江水之害旱潦不及為農美利又浙西地卑常苦水沴雖有溝河可以通海惟時開導則潮泥不得而堙之雖有堤塘可以禦患唯時修固則無摧壞臣知蘇州日㸃檢簿書一州之田係出稅者三萬四千頃中稔之利每畆得米二石至三石計出米七百餘萬石東南每嵗上供之數六百萬石乃一州所出臣詢訪髙年則云曩時兩浙未歸朝廷蘇州有營田軍四都共七八千人専為田事導河築堤以減水患于時民間錢五十文糴白米一石自皇朝一統江南不稔則取之浙右浙右不稔則取之淮南故慢於農政不復修舉江南圩田浙西河塘大半隳廢失東南之大利今江浙之米石不下六七百足至一貫者比於當時其貴十倍民不得不困國不得不虛矣又京東西路有卑濕積潦之地每年國家特令開决水患大減今罷役數年漸已湮塞復将為患臣請每嵗之秋降勑下諸路轉運司令轄下州軍吏民各言農桑可興之利可去之害或合開河渠或築堤堰陂塘之類並委本州軍選官計定工料每嵗於二月間興役半月而罷仍具功績聞奏如此不絶數年之間農利大興下少飢嵗上無貴糴則東南嵗糴輦運之費大可減省其勸課之法宜選官討論古制取其減約易從之術頒賜諸路轉運使及靣賜一本付新授知州知縣縣令等此養民之政富國之本也七曰修武偹臣聞古者天子六軍以寜邦國唐初京師置十六軍官屬亦六軍之義也諸道則開折衝果毅府五百七十四以儲兵伍每嵗三時耕稼一時習武自貞觀至于開元百三十年戎臣兵伍無一逆亂至開元末聽匪人之言遂罷府兵唐衰兵伍皆市井之徒無禮義之教無忠信之心驕蹇凶逆至于喪亡我祖宗已來罷諸侯權聚兵京師衣糧賞賜常須豐足經八十年矣雖已困生靈虛府庫而難於改作者所以重京師也今西北强梗邉偹未撤京師衛兵多遠戍或有倉卒輦轂無備此大可憂也遠戍者防邉陲之患或緩急抽還則外禦不嚴敵騎進奔便可直趍關輔新招者聚市井之軰而輕囂易動或財力一屈請給不充則必散為羣盜今民生已困無可誅求或連年凶飢将何以濟贍軍之策可不預圖若因循過時臣恐急難之際宗社可憂臣請宻委兩地以京畿見在軍馬同議有無闕數如六軍未整須議置兵則請約唐之法先於畿内并近輔州府召募强壮之人先京畿衛士得五萬人以助正兵足為强盛使三時務農大省給贍之費一時教戰自可防虞外患其召募之法并将校次第並先宻切定奪聞奏此實强兵節財之要也𠉀京畿近輔召募衛兵已成次第然後諸道效此漸可施行惟聖慈留意八曰減徭役臣觀西京圖經唐㑹昌中河南府有戸一十九萬四千七百餘户置二十縣今河南府主客戸七萬五千九百餘戸仍置一十九縣主戸五萬七百客戸二萬五千二百鞏縣七百戸偃師一千一百戸逐縣三等而堪役者不過百家而所要役人不下二百數新舊循環非鰥寡孤獨不能無役西洛之民最為窮困臣請依後漢建武六年故事遣使先往西京併省諸邑為十縣其所廢之邑並改為鎮令本路舉文資一員董𣙜酤關征之利兼人烟公事所廢公人除歸農外有願居公門者送所存之邑其所在邑中役人却可減省歸農則兩不失所𠉀西京併省稍成倫序則行於大名府然後遣使諸道依此施行仍先指揮諸道防團已下有使州兩院者皆為一院公人願去者各放歸農職官㕔可給本城兵士七人至十人替人力歸農其鄉村耆保地里近者亦令併合能併一耆保管亦減役十餘戸但少徭役人自耕作可期富庶明年五月己丑施行九曰覃恩信臣竊覩國家三年一郊天子齋戒衮冕謁見宗廟乃祀上帝大禮既成還御端門肆赦天下曰赦書日行五百里敢以赦前事言者以其罪罪之欲其王澤及物之速也如此今大赦每降天下歡呼一兩月間錢榖司存督責如舊桎梏老㓜籍沒家産至于寛賦斂減徭役存恤孤貧振舉滯淹之事未嘗施行使天子及民之意盡成空言有負聖心損傷和氣臣請特降詔書今後赦内宣布恩澤有所施行而三司轉運司州縣不切遵禀者並從違制徒二年斷情重者當行刺配應天禧年以前天下欠負不問有無侵欺盜用並與除放違者仰御史臺提㸃刑獄司常切覺察紏劾無令壅遏臣又聞易曰先王以省方觀民設教故有廵狩之禮察諸侯善惡觀風俗厚薄此聖人順動之意今廵狩之禮不可復行民隠無窮天聽甚遠臣請降詔中書今後每遇南郊赦後精選臣僚往諸路安撫察官吏能否求百姓疾苦使赦書中及民之事一一施行天下百姓莫不幸甚十曰重命令臣聞書曰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准律文諸被制書有所施行而違者徒二年失錯者杖一百又臨主司受財而枉法者十五疋絞葢先王重其法令使無敢動揺将以行天下之政也今覩國家每降宣敕條貫煩而無信輕而弗禀上失其威下受其弊葢由朝廷從百官起請率爾頒行既昧經常即時更改此煩而無信之驗矣又海行條貫雖是故違皆從失坐全乖律意致壊大法此輕而弗禀之甚矣臣請将降詔今後百官起請條貫令中書樞宻院看詳㑹議必可經久方得施行如干刑名者更於審刑大理寺勾明㑹法律官員叅詳起請之詞刪去繁冗裁為制敇然後頒行天下必期遵守其衝改條貫並令繳納免致錯亂誤有施行仍望别降敇命今後逐處當職官吏親被制書及到職後所受條貫敢故違者不以海行並從違制徒二年未到職已前所降條貫失於檢用情非故違者並從本條失錯斷科杖一百餘人犯海行條貫不指定違制刑名者並從失坐若條貫差失於事有害逐處長吏别見機㑹須至便宜而行者並須具縁由聞奏委中書樞宻院詳察如合理道即與放罪仍便相度别從更改仲淹正傳刪取十事太略又改覃恩信為第八重命令為第九減徭役為第十今悉依仲淹奏議詳著之上方信嚮仲淹等悉用其說當著為令者皆以詔書畫一次第頒下獨府兵輔臣共以為不可而止十事據仲淹正𫝊及政府奏議其附𫝊并實録皆無之實録於十月丙午載仲淹弼答手詔條上七事其四曰擇官長即附見丙午又壬戌日載磨勘年限葢其一曰明黜陟也十一月癸未載試館職法丁亥載任子法二事皆其二曰抑僥倖也壬戌載均公田乃第五議又明年三月乙亥載貢舉新制實十事之三其八曰减徭役見五月己丑餘六七九十並未詳
  司徒吕夷簡固請老戊辰授太尉致仕朝朔望及大朝㑹並綴中書門下班 諫官歐陽修言吕夷簡為陛下宰相而致四裔外侵百姓内困賢愚倒置紀綱大隳二十餘年間壊了天下人臣大富貴夷簡享之而去天下大憂患留與陛下當之夷簡罪惡滿盈事迹彰著然而偶不敗亡者葢其在位之日専奪主權脅制中外人皆畏之不敢發擿及其疾病天下臣庶共喜奸邪難去之人且得已為天廢又見陛下自夷簡去後進用賢才憂勤庶政聖明之徳日新又新故識者皆謂但得大姦已廢不害陛下聖政則更不得復言所以使夷簡平生罪惡偶不發揚正頼陛下終始保全未汚斧鑕是陛下不負夷簡夷簡上負朝廷今雖陛下特推仁恩厚其禮數然臣料夷簡必不敢當理須陳讓臣乞因其來讓便與寝罷别檢自来宰相致仕祖宗舊例與一合受官名然臣猶恐夷簡不識亷耻便受國家過分之恩澤縁夷簡子弟因父僥倖恩典己極今邉鄙多事外面臣僚辛苦者未嘗非次轉官豈可使姦邪巨蠧之家貪𧷢愚騃子弟不住加恩其子弟伏乞更不議恩典 修又言臣伏見國家每出詔令常患官吏不能遵行不知患在朝廷自先壞法朝廷不能自信則誰肯信而行之然多因小人僥倖而不加抑絶所與之恩雖少所損之體則多臣聞去年十月中曾有臣僚上言乞今後大臣厮僕不得奏薦班行勑㫖頒下纔三四月已却用吕夷簡僕人袁宗等二人為奉職夷簡身為大臣壞亂陛下朝政多矣茍有利於其私雖敗天下事尚無所顧况肯為陛下惜法但朝廷自宜如何今一法纔出而大臣先壞之則其次臣僚僕人豈可不與不與則是行法有二與之則近降勑㫖今後又廢有司為陛下守法者不思國體但徇人情或云二僕得㫖與官在降敇前柰何授官在降敇後凡出命令本為釐革前弊法家以後敇衝前敇今袁宗等雖曾得㫖而未授命間已該新制自合釐革夷簡不能止絶而恣其僥求朝廷又不與舉行近敇而自隳典法今後詔令何以遵行其袁宗等伏乞特追奉職之命别與一軍将之類閒名目足示優恩不可為無功之臣私寵僕奴而亂國法也袁宗等授班行不知何月當考去年十月降㫖不得用大臣僕厮為班行三四月後却授袁宗等當考初降㫖是何年十月 修又言風聞吕夷簡近日頻有宻奏仍欲自乞於御藥院暗入文字不知實有此事否但外人相𫝊上下疑懼臣謂夷簡身為大臣久在相位尚不能為陛下外平四方内安百姓致得二敵交結中國憂危兵民疲勞上下困乏賢愚失序刑賞不中凡百紀綱幾至大壊筋力已衰神識昏耗豈能更與國家事據夷簡當此病廢即合杜門自守不交人事縱未有忘報國之意凡事即合公言令外廷見當國政之臣共擬可否豈可暗入文書眩惑天聽况夷簡患攤風手足不能舉動凡有奏疏必難自寫其子弟輩又不肖須防作偽或恐漏泄於體尤為不便雖陛下至聖至明於夷簡姦謀邪說必不聽納但外人見夷簡宻入文書恐非公論若悞國計為患不輕夷簡所入文字伏乞明賜止絶臣聞任賢勿貳去邪勿疑見今中外羣臣各有職事茍有闕失自可任責不可更令無功已退之臣轉相惑亂 始命宰臣章得象監修國史初吕夷簡罷相為司徒猶帶監修得象止除昭文館大學士及夷簡致仕乃以還得象 賜知諫院王素三品服余靖歐陽修蔡襄五品服靣諭之曰卿等皆朕所自擇數論事無所避故有是賜襄數求補外以便親養樞宻副使富弼曰諫臣不當遠去許給假迎親可也上許襄歸寜而不許其罷許襄歸寜此據寳訓實與賜章服相接
  己巳命天章閣侍講史館檢討王洙集賢校理同知諫院歐陽修同詳定國朝勲臣名次用元年赦書将録其後也
  羣盜張海等方熾庚午以監察御史蔡禀為京西安撫往督捕之 詔諸路運使提㸃刑獄及諸州長吏舉所部兵馬都監及監臨塲務使臣有材勇任廵檢者以名聞若捕賊有功即不次遷擢之
  辛未西上閤門使榮州刺史廣南西路鈐轄兼知宜州馮仲已領忠州團練使留在任
  壬申詔京西轉運按察使兼白波發運司自今嵗輪一員入奏計事
  甲戌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衛州防禦使郭承祜知相州承祜既罷眞定州定州部署又欲求知真定府余靖言承祜非才乃命以相州實録於此猶繫眞定府定州部署銜今削去樞宻副使給事中任中師求補郡乙亥罷為禮部侍郎資政殿學士知永興軍
  丙子翰林學士吳育權知開封府 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李淑為翰林學士諫官歐陽修奏事延和殿面論淑姦邪在開封猶疎外復拜學士益親近請罷之退又上言淑姦邪隂險之迹陛下素已知之今外邉臣僚骨肉同坐者不敢道李淑姓名葢其穢徳惡醜不可當據外人如此惡之豈合却在人主左右淑自來朋附夷簡在三尸五鬼之數葢夷簡要為肘掖所以援引至此不知今日朝廷如此清明更要此人何用若欲藉其詞業則臣謂才行者人臣之本文章者乃其外飾爾况今文章之士為學士者得一兩人足矣假如全無文士朝廷詔敇之詞直書王言以示天下尤足以敦復古朴之美不必雕刻之華自古有文無行之人多為明主所棄只如徐鉉胡旦皆是先朝以文章著名於天下二人皆以過惡廢棄終身不齒當時朝廷亦不至乏人淑居開封過失極多然止是一府之害今在朝廷若有所為少肆其志則害及忠良沮壞政治是為天下之害故臣不可不言今雖陛下主張正人不信讒巧然淑之為惡出於天性恐不能悛過切慮依舊讒毁好人伏望聖慈一切不納早與一外任差遣使正人端士安心作事不憂讒毁之言尋有㫖令淑知夀州既而不行修又言竊聞中書須得淑自上章求出方敢差除臣謂李淑姦邪之迹陛下既已盡知若得斷自宸衷則使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明聖辨别忠邪黜去小人自出聖斷如此則今後姦邪險惡之人可使知懼而不敢為害今若如中書之意須待其自求退則是賞罰之柄不由明主自行去住之謀一任臣下取便如此則今後小人雖為姦邪險惡天子欲力去而中書必未肯行若不自退别無人敢差臣恐自此小人轉為得計不肯悛心進賢退不肖者宰相之職也今大臣既自避怨不肯為陛下除去姦邪頼陛下聖明洞分邪正又不能使依聖㫖直與差除更須曲收人情優假羣小三四日來外邉聞陛下欲除李淑夀州人人鼔舞皆賀聖徳葢淑二三十年出入朝廷奸險傾邪害人不少一旦見人主斥去左右莫不欣抃却中書如此迂迴自相顧避可惜聖明之斷不盡施行臣欲望更不須𠉀其請郡因兩府奏事之時特出聖㫖處分直除一外郡使天下皆知此姦邪穢惡之人是陛下自除去以彰聖明之徳 麟州指使殿侍李宣為右班殿直初本州飛騎指使吳友等四十九人䧟賊圍而宣力戰援出之又本路經略司言宣屢與西賊戰身中流矢特擢之
  丁丑詔執政大臣非假休不許私第接見賔客從知諫院蔡襄之言也而議者以為唐元和用兵時裴度為相請私第延見四方賢俊以廣謀慮今一切禁絶賔客非諫官所宜言也 是日羣盜晨入金州刼府庫兵仗散錢帛與其黨及貧民知州比部員外郎王茂先将直兵二十四人禦之既不敵遂走城外羣盜恣行掠奪日暮乃出城去茂先具以聞 樞宻副使富弼言臣伏思西賊未叛以前諸處雖有盜賊未嘗有敢殺戮官吏者自四五年來賊入州城打刼者約三四十州向來入城尚皆暮夜竊發今則白晝公行擅開府庫其勢日盛自此以往只憂轉熾若不早為隄備事未可知臣前嵗所上備職之策當時不曾施行近因兩府奏事論及淮南賊盜陛下問臣前策已再録進呈然前䇿只是聚兵備東南九路及京東一路今據王茂先奏金州在城兵士只有二十四人顯是無備致盜賊心生乞并京西一路亦於要害聚兵為諸州聲援須速賜施行若又遷延恐無所及弼又言伏見西鄙用兵以來騷動天下物力窮困人心怨嗟朝廷不能撫存遂使為盜今張海郭貌山等數人驚擾州縣殺傷吏民恣凶殘之威洩憤怒之氣廵檢縣尉不敢向前遂從京師遣兵仍令中使監督尚猶遷延日月倔强山林以至白晝公行平入州縣開發府庫刼取貨財散募凶徒嘯聚漸衆陜府西京唐汝均房金商襄鄧相去凡千餘里大被刼掠殺人放火所在瘡痍賊一經過六親不能相保人民恐懼道路艱難每郡無兵各不自保賊若大段結集攻䧟諸州緩急亦未有所以備之之䇿賊既轉盛不可不防秦末隋末唐末諸冦或起於畎畆或起於商客或起於士卒或起於負擔觀其初起莫不甚微尚不得如張海郭貌山輩如此强盛然以小合大漸成巨盜縱横難制遂亂天下今兹賊黨未見翦除所宜多設隄防以備滋蔓臣前日曾具劄子奏乞於京西路擇要害數州屯聚兵馬以為諸處聲援此最急務宜速施行臣又思京西諸州長吏皆非其人如襄鄧唐汝光随均房金商安郢等十餘州盡是賊盜見今往來之處長吏尤須得人伏乞先選轉運兩人徑令往彼體量諸州長吏不才及贓濫老病者急罷之令於轄下通判或知縣中保舉人權充知州如不足則朝廷下審官院選差入填補知州得人則就令選部内知縣縣令昔前漢宣帝時渤海郡盜起帝選能治之者丞相舉龔遂遂至郡盜賊悉平後漢安帝時朝歌縣盜賊屯聚連年未獲乃以虞詡為朝歌長賊遂駭散此是兩漢時一郡一縣有賊只得龔遂虞詡兩人為守宰自然破滅之驗也今且以上項襄鄧等十餘州論之其知州知縣縣令皆庸謬懦怯尋常之人盜賊所到如入無人之境廵檢縣尉又一一不堪使賊不猖狂自恣復何為哉臣切謂非盜賊果能强盛自是朝廷只守敝法不肯更張惟恐不才不賢者怨恨不早罷去故以州縣委賊殘害臣謂盜賊之起已是遲矣若以朝廷自來處置次第早合賊滿天下但為宗社有靈陛下仁徳所感故未至如此然今盜賊已起乃是徧滿天下之漸若朝廷依舊避人怨恨不早更張臣恐賊盜愈多竊據州縣或稱将軍或稱太尉或稱帝王兵戈四起所在僭偽事到如此生靈如何社稷如何朝廷守此一城還得安稳否况今來不同漢唐都關中洛陽關中洛陽各有險固可恃緩急有變用兵守險亦未能便至危窘當日明皇徳宗俱曾播越唐室危若贅旒者數矣今來都城並無險固所謂八靣受敵乃自古一戰塲爾若四方各有大盜朝廷力不能制漸逼都城不知何以為計臣每念及此不寒而戰臣又復思古者亂離無世不有然而傾亡至速者亦各不下三五十年惟唐室之後凡更五代十二帝共只得五十四年國祚短促自古未之有也其故何哉葢是都城在四戰之地並無險固四方有變直到城下略無障礙之所致也惟是王者能鎮撫天下常使安寜災害不生盜賊不作如是都城可保無虞故大宋之興實太祖英武之才平定禍亂盡削方鎮兵權只用文吏守土及将天下營兵縱横交互移換屯駐不使常在一處所以壊其凶謀也又頼太宗相繼尅復諸國一統天下更頼真宗為民屈已與北敵西戎議通和好故能得此八十餘年都城無事海内富庶不用干戈雖是人謀亦有天幸今則西戎已叛屢喪邉兵北敵愈强且增嵗幣國用殫竭民力空虛徭役日繁科斂日重官吏猥濫不思澄汰人民疾苦未嘗省察百姓無告朝廷不與為主不使叛而為冦復何為哉朝政不舉都城無依五代事形已復萌露艱虞之運正在今日須是君臣上下同心協力廢寢忘餐夙夜整救則數年之内或致小康若猶因循茍且尚務偷安不練人謀只求天幸臣恐五代之禍不旋踵而至矣臣因論京西盜賊遂及理亂憂懼所迫不覺切直陛下便賜萬死亦所甘心臣所乞選京西轉運知州知縣不可稽緩葢擾攘之際全藉有才謀轉運使往來按察經營又藉逐處知州知縣守䕶城池安集百姓及設方略驅除冦盜餘有朝廷意所不到指揮不及者其良守宰必自能就便處置不至失事州縣既各得一人又得要郡所屯之兵掎角救應則盜賊不難擒捕矣至於廵檢縣尉亦可並委轉運知州揀選不煩朝廷費力此策最為簡要無可疑難京西既行次及諸路變或起於倉卒設備皆不可遲朝廷但能不務因循不避怨謗天下之事未有不可為者所有諸路揀退不才及贓濫老病轉運知州知縣縣尉等仰只在元守官處聽𠉀朝㫖更不令赴闕仍乞檢㑹臣前奏相度施行
  己卯詔陜西縁邉屬戸蕃部置烽火𠉀賊馬
  壬午詔諸路部署司所募兵已教閱經年其以武技精强及怯弱不能戰鬬者分三等以聞
  甲申太白犯嵗星又犯太微左執法諫官余靖言伏覩太白犯嵗星於太微端門之右執法之前民庶共見風聞司天之奏乃以商洛羣盜便當其占此乃星官忌諱不敢正言臣歴觀漢晉隋書志凡五星之變金火謂之罰星太白與嵗相犯皆主兵喪及飢惟此三者國之大患其變乃出端門之右執法之側前志所占将有伏尸流血之變豈山澤小冦所能當之臣聞易曰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又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則知古之聖王恭勤寅畏以順承天天表之應各以其類且夫木為徳金為刑惟金沴木五行所忌今二星同舍掩食逾時殆為刑徳之頗乎國家自近嵗已來西戎不賔北敵恃强人心動揺戰守不足而軍須百物皆出於民殘忍之吏朝索暮辦爐錘之聲徧於天下此金氣太盛而刑之失乎民之壮者籍之於軍而居者又困其財貪進之人自為私計朘剥其下以希恩寵未聞朝廷講求寛民之術此木氣遂微而徳不振乎况今州郡空虛無守禦之備官吏畏盜無撫御之術一夫大呼莫敢當者伏望陛下責躬修徳以謝天變中外之政安民為本凡州郡之兵不足守者急偹其闕守宰之官不足任者速擇其代器甲之材出於農者頗緩其期米鹽之運傷於財者稍寛其力皮鐡之工拘於官者裁減其役民足於財則安其居而懐其生雖驅之為盜必不肯去安而就危也㬥賦横斂不加於民則怨怒不生而隂陽以和兵飢之患庶可消矣百官叙進必責其實使明陳所職以考功能外官必求息民之績在朝必視勤官之効則庶事盡興天下安矣至於省聲色之娯杜奢淫之好絶畋遊之樂節臺榭之觀順四時而安玉體親萬務而奮宸斷陛下日虞外難固當力行自致不待臣縷陳而蔓言之矣伏惟陛下内宣慈愛以敦九族外選才良以安百姓與廊廟大臣協忠慮善無怠於政則天下幸甚
  丙戌命史館檢討王洙集賢校理余靖祕閣校理孫甫集賢校理歐陽修同編修祖宗故事先是樞宻副使富弼言臣歴觀自古帝王理天下未有不以法制為首務法制立然後萬事有經而治道可必宋有天下九十餘年太祖始革五代之弊創立法度太宗克紹前烈紀綱益明真宗承兩朝太平之基謹守成憲近年紀綱甚紊隨事變更兩府執守便為成例施於天下咸以為非而朝廷安然奉行不思剗革至使民力殫竭國家乏匱吏員冗而率未得人政道缺而将及於亂賞罰無凖邪正未分外域交侵冦盜充斥師出無律而戰必敗令下無信而民不從如此百端不可悉數其所以然者葢法制不立而淪胥至此也臣今欲選官置局将三朝典故及討尋久來諸司所行可用文字分門類聚編成一書置在西庫俾為模範庶幾頽綱稍振敝法漸除此守基圖救禍亂之本也上納其言故命靖等編修弼總領之明年九月書成分别事類凡九十六門二十巻其間典法深大今世不能遵守者於逐事之後各釋其意意相類者止釋一事事理明白者更不復釋
  丁亥徙知慶州滕宗諒權知鳳翔府時鄭戩發宗諒前在涇州枉費公用錢十六萬緡而監察御史梁堅亦劾奏之詔太常博士燕度往邠州鞫其事宗諒坐是徙戊子命宣撫副使田况權知慶州 范仲淹言臣昨日靣奏滕宗諒事當天威震怒之際臣言不能盡又章得象等不知彼中事理虛實皆不敢向前惟臣知從初仔細又只獨自陳說顯渉黨庇宗諒雖已行勘鞫必能辨明虛實然有未逹之情須至上煩聖聽今具畫一如後一梁堅元奏宗諒於涇州賤買人戸牛驢犒設軍士臣竊見去年葛懐敏敗後向西州軍官員驚憂計無所出涇州無兵賊已到渭州只是一百二十里宗諒起遣人户强壮數千人入城防守其時又水氷寒苦軍情愁慘得宗諒管設環慶路節次策應軍馬四頭項一萬五千餘人酒食柴薪並足衆心大喜雖未有大功顯是急難可用之人所以舉知慶州倉卒收買牛驢犒軍縱有虧價情亦可恕一梁堅奏宗諒在邠州聲樂數日樂人弟子得銀楪子三二十片者臣與韓琦到邠州筵㑹一日其時衆官射弓各将射中楪子散與過弓箭軍人及妓樂即非宗諒散與而罪宗諒又云士卒怨嗟况邉上筵㑹是常當直軍人更番祗𠉀又何得其日便有怨嗟一梁堅奏稱到任後使過錢十六萬貫其間有數萬貫不明今來中使體量却稱只是使過三千貫入公用已有十五萬貫是加誣錢數物料是諸軍請受在十六萬貫内豈可諸軍請受亦作宗諒使過臣在慶州日亦借隨軍庫錢回易得利息二萬餘貫充隨軍公用支使外却納足官本今來宗諒所用錢數物料必亦是借官本回易所得将充公用一環慶一路四州共二十六寨将佐數十人兵馬五萬自宗諒勾當已及八九個月並無曠闕邉将軍民亦無詞訟處置番部軍馬公事又無不了若不才之人豈能當此一路一邉上主帥若不仗朝廷威勢何以彈壓将佐軍民使人出死力禦捍强敵宗諒是都部署經略使一旦逐之如一小吏後來主帥豈敢便宜行事一防秋及時主帥未有顯過而奪其事任将令下獄若遇賊兵冦境未知令何人卒然處置此路今差王元權領况王元在河東沮怯已曾責降今且在邉上備員豈可便當一路委寄恐更誤事一宗諒舊日疎散又好榮進所以招人謗議易為取信一臺諫官風聞未實朝廷即便施行臣目擊非虛而未䝉朝廷聽納臣若是誑妄之人不當用在兩府既有目覩之事豈可危人自安誤陛下賞罰兼西北未寜見搜求稍可邉上任用之人即加奨擢豈宜逐旋破壞使邉臣憂惕不敢作事雖國家威令不可不行須𠉀見得實情方可黜辱臣欲乞朝廷指揮宗諒止在任勾當委范宗傑在邠州一面勘鞫干連人并将已取到慶州錢帛文帳磨勘如宗諒顯有欺隠入已及乖違大過即勾宗諒勘鞫如無乖違大過又無欺隠入已即差人取問分析縁由入急遞聞奏别取進止所有張亢亦奉聖㫖令便勘鞫臣體量得張亢不能重慎為事率易昨在渭州亦無大段 -- 𠭊 or 叚 ?過犯乞委范宗傑一就勘鞫干連人依勘滕宗諒事行遣聞奏仍乞以臣此奏宣示臺諫官𠉀勘得滕宗諒張亢却有大段乖違過犯及欺隠入已仰臺諫官便更彈劾臣甘與二人同行貶黜臣所以極言者葢陛下委寄邉臣使一向外禦而無外憂之禍則邉上諸路人人用心不至解體有誤大事張亢自渭州徙并代在三年七月甲戌
  辛卯侍御史趙及等言太廟旁接民居而間有哭聲相聞請徙其民遠廟壖詔遇有祠事預令禁之
  壬辰翰林學士端明殿學士兼翰林院侍讀學士中書舍人李淑罷翰林學士為給事中出知鄭州權知開封府吳育言淑前在府多褻近吏人故也育領府事才數日發大姦吏一人流嶺外又得巨盜積贓萬九千緡獄具而輙再變衆疑其寃帝遣他吏接之卒伏法由是京師肅然 詔諸路提㸃刑獄司専管勾廵檢盜賊公事先是叅知政事范仲淹言臣竊見陜西河東邉計不足遂鑄鐡錢以助軍費而民多盜鑄日犯極典為法之敝久将不堪臣觀舜典曰金作贖刑又吕刑曰五刑不簡正于五罰是虞舜周公皆用贖法孔子刪書垂于後世明其可行之法歴代嘗行今久不用人或疑之臣欲乞且於陜西河東縁邉次州軍行之𠉀戎事稍息官不闕用則别從朝㫖一徒以上罪不贖一杖以下罪依下項一侵損於人皆不贖侵謂侵財物損謂傷折於人一兵士公人不贖内公人不因公事私自失誤者亦聽一為盜并造作詐偽及誣告論不干己事者皆不贖一捕捉賊盜公人違限等罪不贖一興販私茶鹽醖賣私酒并賭博人並不贖一所犯罪新條該贖至第三犯者不贖一衆人共犯一事合贖富貧不均者不贖内有物力願與衆人納罰錢者即皆聽贖造意人不以貧富不贖一軍人百姓同犯一事者皆不贖一應有廕并老小疾患之類但舊條合贖者并依舊法每斤納錢一百二十文足一舊條不該贖而今得贖者並取情願之人其銅每斤納錢一貫二百文足亦許以粟帛依時價折納其錢無物贖納者自依常法區别一逐縣仰典押保舉有行止㑹書札曹司一名赴本州法司習學法律委本州長吏以下聚㕔試騐稍通刑名義理即放歸本縣充法司𠉀三周年檢斷無失者與轉一資有失誤無𧷢私者五年與轉一資一所斷贖刑失錯者官吏各准其罪不以失減官典受𧷢者並以枉法𧷢論 仲淹又言臣數日前面奏三代帝王子孫緜遠葢由積徳之深臣請陛下日修至仁之徳下及民庶以感動天地此聖嗣無疆之本也今有劄子三道進呈内一道為議贖法事即乞降出臣近覩詔㫖令御史臺審刑院大理寺修編𠡠所同議贖刑此陛下至徳深仁被于億姓天下幸甚今諫官孫甫上言乞令大臣定奪施行臣欲乞特降聖㫖令中書樞宻院同與見議官員疾速定奪聞奏仍乞具贖杖罪已下情理輕者所貴易行二道乞不降出其一曰臣聞唐武徳九年八月十八日詔曰觀省宫掖其數寔多憫兹深閉久離親族一時減省各從娶聘自是宫中前後所出三千餘人又貞觀二年七月二日太宗謂侍臣曰婦人幽閉深宫情實可憫隋氏末年採訪無已此皆竭人才力朕所不取掃洒之餘更何所用於是命尚書右丞戴胄給事中杜正倫於掖庭西門揀出之臣不知今來宫中人數幾多或供使有餘宜降詔㫖特令減放以遂物性又省冗費亦人君盛徳之事可以感動天意其二曰臣聞淳化中太宗皇帝以邉戸飢荒多賣人口入蕃頗憫惻之時遣使以物貨收贖各還父母此人君之盛徳也近年縁邉漢戸被西戎俘虜不少今既通人使乞出聖意以内帑物帛委邉臣漸次收贖陷蕃戸人口各還其家使父母子孫再得完聚則不惟邉上生民恩淪骨髄必也至徳動天降祐王室書之史冊光于後代
  癸巳詔先王用法簡約使人知禁而易從後代設茶鹽酒稅之禁奪民厚利刑用滋章今之編敇皆出律外又數改更官吏且不能曉百姓安得聞之而一陷于理身體髮膚以之毁傷父母妻子以之離散情雖可哀法不可贖豈禮樂之化未行而専用刑罰之𡚁歟孔子曰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漢文帝使天下入粟於邉以受爵免罪而幾乎刑措其後京師之錢累百鉅萬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其議科條有非著于律者或細民難知或人情不免或冒利犯禁或奢侈違令或過誤可憫之類别為贖法鄉民以榖麥市人以錢帛使民重榖帛免刑罰則農桑自勸富夀可期矣諫官余靖言臣不知誰為陛下畫此謀者徒知髙談而不知通時之變也今三邉有百萬待哺之卒計天下二稅上供之外能足其食乎故茶鹽酒稅山澤雜産之利盡歸於官尚猶日算嵗計恐其不足民貪其利而犯禁者雖死不避也今乃一為贖刑以寛其禁三軍之食於何取之臣伏見二年以來陜西淮南江浙添取鹽酒價錢而民犯愈多今若更為輕刑得以贖論則民輕其犯而莫之禁矣朝廷之尊惟先制度今一去令式任其僭侈上下無紀莫甚於斯伏乞追改前詔特令寢罷其陜西淮南江浙二年以來所添鹽酒價錢並放仍舊則冀乎民稍蘇息不犯於禁矣時議者亦以為若遂行此詔則富人皆得贖罪而貧者不能以自免非朝廷用法之意卒不果行 歐陽修言臣昨自軍賊王倫敗後屢曾極言論列恐相次盜賊漸多乞朝廷早為偹禦凡為國家憂盜賊者非獨臣一人前後獻言者甚衆皆為大臣怱棄都不施行而為大臣者又無擘畫果致近日諸處盜賊縱横自淮南新遭王倫之後今京以西州縣又遭張海郭貌山等刼掠焚燒桂陽監昨奏蠻賊數百人䕫峽荆湖各奏蠻賊皆數百人解州又奏見有未獲賊十餘人滑州又聞强賊三十餘人燒刼沙彌鎮許州又聞有賊三四十人刼椹間鎮此臣所聞目下盜起之處如此縱横也此外京東今嵗自秋不雨至今麥種未得江淮倫賊之後繼以飢蝗陜西災旱道路流亡日夜不絶似此等處将來盜賊必起是見在未滅續來者更多而乾象變差譴告不一於古占法多云天下大兵並起今兵端動於天下天象又告於上而朝廷安恬舒緩無異常時此臣前状所謂古之智者能慮未形之機今之謀臣不識已形之禍者也臣聞兩漢之法凡盜賊並起人民流亡天文災異如此等事皆責三公或被誅戮或行黜放今幸朝廷仁聖寛慈大臣偶免重責而猶忘忽禍患偷習因循此臣所謂大臣不肯峻國法以繩官吏葢由陛下不以威刑責其大臣者也今見在賊已如此後來賊必更多若不早圖恐難後悔臣計方今禦盜者不過四事一曰州郡置兵為備二曰選捕盜之官三曰明刑罰之法四曰去冗官用良吏以撫疲民使不起為盜此四者大臣所忽以為常談者也然臣視朝廷於此四者未必有一事合宜伏望聖慈嚴敇兩府大臣問其捨此四事别有可為茍無他術則此四事宜可施行臣竊聞州郡置兵富弼已有條奏其餘三事前後言事者論議甚多伏乞合聚群議擇其善者而行之 修又言臣自初忝諫官於第一次上殿日曽建言方今彫殘公私困急全由官吏冗濫者多乞朝廷選差按察使紏舉年老病患𧷢汚不材四色之人並行澄汰仍具陳按察之法條目甚詳如臣之議本欲使使者四出而天下悚然知朝廷有賞善罰惡之意然後按文責實其惡者黜其善者升中才之人盡使警勵凡臣所言者乃所以救民急病澄革四十年蠧𡚁之事若非遭逄聖主銳意求治之時上下力行之不可也柰何議者憚於作事惟樂因循祗命諸路轉運使就兼其職時雖再具論奏其議格而不行按察空文今遂寝廢生民蠧病日益可哀伏見陛下聖徳日新憂心庶政近發手詔督勵宰輔然天下之事積𡚁已多如治亂絲未知頭緒欲事事更改則力未能周而煩擾難行欲漸漸整緝則困𡚁已極而未能速效臣謂始欲用功少為利博及民速於事切則莫若精選明幹朝臣十許人分行天下盡籍官吏能否坐而升黜之如臣所陳然後可臣聞治天下者如農夫之治田不可一概也蒿萊蕪穢久荒之地必先力行芟闢然後以時耕耨今特遣之使如久荒而芟闢也轉運兼按察乃以時而耘耨者爾寛猛疾徐各有所宜也漢時刺舉唐之黜陟使考課使之類每嵗遣出祖宗朝亦有考課院葢按察升黜古今常法非是難行之異事也方今言事多以髙論見棄或以有害難行如臣所言只是選十餘人明幹朝臣察視官吏善惡灼然有迹易見者著之簿籍朝廷詳之黜其甚者耳臣自謂於論不為甚髙行之有利無害然尚慮議者未以為然謹别條具冗官利害六事以明利博效速而可行不疑伏望聖慈特賜裁擇一去冗官則民之科率十分減九臣伏見兵興以來公私困敝者不惟賦斂繁重全由官吏為姦每嵗科率一物則貪殘之吏先於百姓而刻薄老繆之人恣為羣下之誅求朝廷得其一分姦吏取其十倍民之重困其害在斯今若去此四色冗官而代以循良之吏事隨便宜絶去騷擾使民専供朝廷實數科率免却州縣分外誅求故臣謂於民力十分减九也此於别圖减省細碎無益者其利博矣二不材之人為害深於𧷢吏國家之法除𧷢吏因民先發者乃行之其他不材之人大者壊州小者壊縣皆明知而不問臣謂凡𧷢吏多是强𭶑之人所取在於豪富或不及貧弱不材之人不能馭下雖其一身不能乞取而恣其羣下共行誅剥更無貧富皆被其殃為害至深縱而不問故臣尤欲盡取老病繆懦者與𧷢吏一例黜之三内外一體若外官不澄則朝廷無由致治今朝廷雖有號令善者降出外方若落此四色冗官之手則或施設乖方不知朝廷本意及為民害或留滯廢失全不施行而又無紏舉多作空文若外邉去却冗官盡得良吏則朝廷行下之令雖有乖錯彼亦自能回改或執奏更易終不至為大害是民之得失不獨上頼朝廷全頼官吏善惡以此而言冗官豈可不去四去冗官則吏員清簡差遣通流今天下官有定員而入仕之人無定數既不黜陟冒濫者多差遣不行賢愚同滯每有一闕衆人競爭得者無亷恥之風不得者騰怨嗟之口濫官之𡚁近古無之今若擇四色冗官去之則待闕之人可無怨滯五去冗官則中材之人可使勸懼今天下官吏豈必盡是不才葢為朝廷本無黜陟善惡不分今若見國家責實求治人人精别則中材之人皆自勉强不敢因循雖有貪殘亦須斂手六去冗官則不過期月民受其賜方今朝廷雖有憂念恤民之意然上下困乏必未有餘力廣恵及民若但去冗官則民受速賜葢臣嘗見外處州縣每一繆官替去得一能者代之不過數日民已歌謡今若盡去冗濫之吏而以能吏代之不過期月民必受賜此臣所謂及民速於事切者也此疏不得其時疏云近發手詔督勵宰輔實録於十月十二日始載手詔一再下實録俱不載但因選差張昷之等并言之然則决非十月十二日手詔始下也今以此䟽附九月末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四十四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歴三年冬十月乙未朔右諫議大夫知江寧府劉沆為龍圖閣直學士知潭州經制蠻事也沆兼安撫使乃五年二月此時未也傳即并言之今不取然㑹要亦云是年十月初置湖南安撫司與傳合當更考詳
  丙申詔利州路轉運司如聞羣盜入金州刼居民其令梁洋二州出兵邀撃之
  丁酉歩軍副都指揮使感徳軍留後李昭亮為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 諫官歐陽修言伏見朝廷自河東移李昭亮為鎮定都部署臣竊以北敵險詐必與國家為患北鄙之事常須有備此一事陛下聖心久自憂之執政大臣非不知而憂之天下之人共為朝廷憂之李昭亮不材不堪為将帥不可委兵柄此一人陛下聖心久自知之執政大臣非不知之天下之人亦共知之不審因何遽有此命大凡朝廷行事不當者或為小事而忽畧容有不知致誤施行而致乖錯者有矣未有以天下大可憂患而上下共知之事公然乖謬任以非人如此者臣料兩府之議必因施昌言等近奏三路闕部署而目下無人以昭亮塞請而欲徐別選擇不過如此而已然臣切見朝廷作事常患因循應急則草草且行纔過便休不復留意只如差郭承祜於鎮定尋以非才罷之以康徳輿為鈐轄闕却部署一職本待徐擇其人臣初喜朝廷必能自此精於選任經今數月何曾用意求人一旦昌言奏來又遣昭亮且去今平時無事之際尚如此不能選人任用若一旦倉黄事動更於何處求人故臣謂朝議欲徐擇人而代昭亮者乃虚語爾方今天下至廣不可謂之無人但朝廷無術以得之爾寧用不材以敗事不肯勞心而擇材事至憂危可為慟哭臣思朝廷所以乏任用之弊葢為依常守例須用依資歴級之人不肯非次㧞擢所以無人可用古人謂勞於擇賢逸於任使今人既難得求之又不勤待其自來復何可得臣累曾上言練兵選将之法未賜施行又曾言乞於沿邊十數州且選州将亦不䝉聽納寧可公選不材之人委以大兵之柄一旦誤事悔之何及伏望聖慈出於睿斷其昭亮早令兩府擇人替換及早講求選将之法若大将難卒然而得即乞於沿邊州軍選擇州将近下資淺人中庻乎易得昨北使姓名稍遲數日中外之士已共憂疑今幸其未動之間宜作先時之備兵法曰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惟陛下為社稷之計深思行之則天下幸甚修論軍中選将劄子或可附此 北作坊使封州刺史康徳輿為并代鈐轄兼知代州 樞密院言諸路知州帶提舉兵甲盜賊處若無才力及弛慢昬耄者請擇兩省以上或嘗歴轉運使提點刑獄官代之仍令體量所屬都監廵檢縣尉等不任事者以名聞從之
  知光化軍韓綱性苛急不能拊循士卒時羣盜張海等剽刼至境上綱帥宣毅軍三百餘人被甲乗城凡十餘日城中富民具酒食犒軍綱輙收其半質錢以市兵器軍士營逺者或不時得飲食而綱所給餅餌常至日旰其乾不可食㑹其監捉使臣至所部卒不以請給例自随富民又請輸錢以資之綱曰本軍之士尚不給何及於監捉乎軍士因而𫝊言民有獻錢以給乗城兵而知軍却之衆益怨憤綱又使軍校王徳者作城内布陣圖久之不成綱詈曰我不敢斬汝邪因召劊子執劒立庭下衆益駭㑹有入粟得官者駱子中刺謁綱綱語子中毋拜軍士誤聽以為子中獻緡錢而綱復拒不取時方給食貟僚邵興叱衆起曰汝軰勿食衆遂投餅餌於庭中綱怒命執數人械繫於獄興懼翌日戊戌興率衆盜庫兵欲殺綱綱踰城逃載其家小舟沿漢而下官吏亦皆逃去興等遂焚掠居民刼其指揮使李美及軍士三百餘人趣蜀道李美老不能行自縊死綱億長子也詔後苑造作所自今御戴花毋得以金鏤之
  辛丑賜𫝊法院寺務司錢嵗五百千
  壬寅以玉清昭應宫田二十二頃賜國子監
  癸卯以權發遣度支判官虞部貟外郎杜杞為京西轉運按察使兼體量安撫執政言其才可使督治盜賊也甲辰徙通判鎮戎軍太常博士范祥知汝州仍賜五品服初西賊圍本軍而祥拒守有勞於是奨之祥三水人也祥本傳云康定初通判鎮戎軍知軍髙維嵩死趙元昊圍城甚急祥帥勵将士拒退之奏築劉璠堡之定川寨歴知慶汝華三州今實録載祥即自鎮戎倅移汝守未曽知慶州與傳不同又此時元昊已乞和必不重冦鎮戎决是康定初事矣及據祥子育作祥行状載守鎮戎事甚備亦云康定初然康定初事及今乃行賞則所未曉行状稱通判慶州以張海冦京西尋擢知汝州與本𫝊不同或祥通判慶州未赴遂改知汝州也今但從實録
  諫官歐陽修言臣伏聞范仲淹富弼等自被手詔之後已有條陳事件必須裁擇施行臣聞自古帝王致治須得待同心叶力之人相與維持謂之千載一遇今仲淹等遇陛下聖明可謂難逢之㑹陛下有仲淹等亦可謂難得之臣陛下既已傾心待之仲淹等亦各盡心思報上下如此臣謂事無不濟但顧行之如何爾况仲淹弼是陛下特出聖意自選之人初用之時天下已皆相賀然猶竊謂陛下既能選之未知如何用之及見近日特開天章從容訪問親寫手詔督責丁寧然後中外喧然既驚且喜此二盛事固已朝報京師暮𫝊四海皆謂日來未曽如此責任大臣天下之人延首拭目以看陛下用此二人果有何能此二臣所報陛下欲作何事是陛下得失在此一舉生民休戚繫此一時以此而言則仲淹等不可不盡心展効陛下不宜不力主張而行使上不玷知人之明下不失四海之望臣非不知陛下専心銳志不自懈怠而中外大臣憂國同心必不相忌然臣所慮者仲淹等所言必須先絶僥倖因循姑息之事方能救今世之積弊如此等事皆外招小人之怨怒不免浮議之紛紜而姦邪未去之人須時有讒沮若稍聽之則事不成矣臣謂當此事初尤須上下叶力凡小人怨怒仲淹等自以身當浮議姦讒陛下亦須力拒待其久而漸定自可日見成功伏望聖慈留意終始成之則社稷之福天下之幸也按范仲淹等條上十事其四曰擇官長此月十二日丙午張昷之等被選為轉運按察使即擇官長也葢十事内最得先行者歐陽修此疏不得其時今附見
  丙午鹽鐡副使工部郎中張昷之為天章閣待制河北都轉運按察使兵部貟外郎王素為天章閣待制淮南都轉運按察使鹽鐡判官兵部貟外郎沈邈為直史館京東轉運按察使用富弼范仲淹等之言也先是仲淹弼等言古者内置公卿士大夫助天子司察天下之政外置岳牧刺史方伯觀察使採訪使統領諸侯守宰以分理之内外皆得人未有天下不大治者也今轉運按察使古之岳牧方伯刺史觀察採訪使之職也知州知縣古之諸侯守宰之任也内外官雖多然與陛下共理天下者惟守宰最要爾比年以來不加選擇非才貪濁老懦者一切以例除之以一縣觀一州一州觀一路一路觀天下則率皆如此其間縱有良吏百無一二是使天下賦稅不得均獄訟不得平水旱不得救盜賊不得除民既無所吿訴必生愁怨而不思叛者未之有也民既怨叛奸雄起而收攬之則天下必将危矣今民方怨而未甚叛去宜急救之救之之術莫若守宰得人欲守宰得人請詔二府通選轉運使如不足許權擢知州人既已得人即委逐路自擇知州不任事者奏罷之令權擢通判人既已得人即委逐州自擇知縣縣令不任事者奏罷之令權擢幕職如是行之必舉皆得人凡權入者必俟政人稱職而後已仍令久其官守勿復數易其異政者宜就與升擢之若然官修政舉則天下自無事矣朝廷唯總其大綱而振舉之可也上既納其言於是昷之等首被兹選素入辭上謂曰卿今便去諫院事有未言者可盡言之此仲淹等所上十事其四曰擇官長也三具九月丁卯今復著之凡十事皆准此如不可知則闕 太常博士祕閣校理孫甫為右正言諫院供職 賜荆湖襄鄧等州捕賊軍士緡錢 徙知徳州右賛善大夫李肅之提㸃夔州路刑獄肅之迪從子前通判澶州以建議修城擢知徳州時施黔蠻田忠覇冦邊故選肅之至部徑趨邊砦諭以威信衆讋服詔嘉奨此按肅之本傳田忠覇事又見四年十一月彭乗修注時當考
  丁未以右正言集賢校理余靖為契丹國母正旦使代張昷之也 詔天下稅籍有偽書逃徙或因推割用倖走移若請占公田而不輸稅如此之類縣令佐能究其弊以増賦入者議賞 初洺州肥鄉縣田賦不平久莫能治轉運使楊偕患之大理寺丞郭諮曰是無難者得一往可立决也偕即以諮攝令并遣祕書丞孫琳與共事諮等用千歩方田法四出量括得其數除無地之租者四百家正無租之地者百家收逋賦八十萬流民乃復及王素為諫官建均天下田賦歐陽修即言諮與琳方田法簡而易行願召二人者三司亦以為然且請於亳夀汝蔡四州擇尤不均者均之於是遣諮與琳先往蔡州首括上蔡一縣得田二萬六千九百三十餘頃均其賦於民既而諮言州縣多逃田未可盡括朝廷亦重勞人遂罷琳共城人也記聞以為執政不然其議沮罷之諮本傳以為遭母䘮去今從食貨志 又詔有盜殺掠人其捕盜官吏並當日具所掠人數申本屬州軍逐州軍亦限當日上奏如敢隐落若輙稽違者並以違制論
  戊申詔中書樞密院同選諸路提點刑獄官殿中丞知岳州楊畋提點荆湖南路刑獄時方攻討蠻猺命畋督之畋重勳曾孫也
  庚戌徙河北都轉運按察使施昌言為河東都轉運按察使昌言至河東或請於麟府立十二寨以拓境又詔昌言與明鎬張亢度可否昌言獨以麟府在河外於國家無毫毛入而至今饋守者徒以畏蹙國之虚名今不當又事無利之寨以重困財力從之張亢増置堡寨事當考四年六月以後事
  辛亥環州軍事判官姚嗣宗為著作郎陜西四路部署司勾當公事初范仲淹薦嗣宗文章可備館閣其才乃不獲騁乞就遷其官令佐陜西帥府詔從𤦺請 増置鄧州幕職官一貟初本州言舊幕職官四貟後省其二頗見廢事故復増置之
  癸丑諫官余靖使契丹入辭書所當奏事於笏各以一字為記凡數十字上顧見之指其字令一一條奏日幾昃乃罷
  甲寅復置諸路轉運判官仍詔中書樞密院同選用天聖七年初置益梓廣東西運判其後缺不除故此云復置天聖後缺不除當考二府同選其日辛酉今并書乙卯詔修兵書翰林學士承㫖丁度提舉集賢校理曽公亮朱寀為檢閱官朱寀九月丙寅以佐著作直講為集賢校理尋卒范仲淹集有奏状乞録其弟
  丁巳史館修撰王質集賢校理天章閣侍講曾公亮同詳定編敇
  己未范仲淹言臣竊見京朝官使臣選人等進状或理㑹勞績或訴雪過犯或陳乞差遣其事理分明可行可罷者則朝廷便有指揮内中書樞密院未見根原文字及恐審官三班院流内銓别有條例難便與奪者多批送逐司其逐司為見批送文字別無與奪便不施行號為送煞以此官貟使臣三五度進状不能結絶轉成住滯臣欲特降聖㫖今後京朝官使臣選人等進状理㑹勞績訴雪過犯陳乞差遣朝廷未有與奪指揮只批送審官三班院流内銓者仰逐司主判子細看詳如内有合施行者即與勘㑹具條例情理定奪進呈送中書樞密院再行相度別取進止如不可施行即仰逐司吿諭本人知委所貴逐司主判各揚其職事無漏落亦免官貟使臣選人等重叠進状紊煩聖聽從之實録但書詔中外有陳叙勞績或訴雪罪状中書批送有司者謂之送煞更不施行自今宜令主判官詳其可行者別奏聽裁按此乃范仲淹奏請實録刪取大畧今存仲淹元奏
  庚申䕶國節度使兼侍中徐國公張耆為太子太師致仕遇大朝㑹許綴中書門下班王偁東都事略詔韓𤦺等曰比以中外人望故决意用卿等今琦暫往陜西仲淹弼宜與宰相得象盡心國事毋或有所顧忌其當世急務有可建明者悉為朕陳之
  壬戌詔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能哲而恵克明俊徳然猶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周制太宰之職嵗受官府之㑹以詔王廢置三載則大計羣吏之治而誅賞之故考課之法舊矣祥符之際治致昇平凡下詔條主於寛大考最則有限年之制入官則有循資之格及比年事邊因縁多故數披官簿審閱朝行思得應務之才知虧素飬之道然非褒沮善惡則不激勵非甄別流品則不憤發特頒程式以懋官箴自今兩地臣僚非有勳徳善状不得非時進秩非次罷免者毋以轉官帶職為例兩省以上舊法四年一遷官今具履歴聽㫖京朝官磨勘年限有私罪及歴任嘗有贓罪先以情重輕及勤績與舉者數奏聽㫖若磨勘三年贓私罪杖以下經取㫖徒以上再經取㫖其能自新無私犯而有最課及有舉者皆第遷之自請釐物務于京師五年一磨勘因舉及選差勿拘凡有善政異績或勸農桑獲羙利鞫刑獄雪寃枉典物務能革大弊省錢糓數多凖事大小遷官陞任選人視此若朝官遷貟外郎須三年無私罪而有監司若清望官五人為保引乃磨勘遷郎中少卿監亦如之舉者數不足增二年遷大卿監諫議大夫弗為常例悉聽㫖又定制監物務入親民次升通判通判升知州皆用舉者數不足毋輙關陞此仲淹等所上十事其一曰明黜陟也已具九月丁卯樞密使杜衍建議擇外戚子弟試外官癸亥以舒州團練使李端懿知冀州端懿遵朂子也
  甲子陜西四路經略安撫招討使鄭戩言徳順軍生戸大王家族元寧等以水洛城來獻其地西占隴氐通秦州往來道路隴之二水環城西流繞帶河渭田肥沃廣數百里雜氐十餘落無所役屬尋遣静邊寨主劉滬招集其酋長皆願納質子求補漢官今若就其地築城可得蕃兵三五萬人及弓箭手共捍西賊實為封疆之利從之 劉滬先以右侍禁瓦亭寨監押權靜邊寨主擊破當羅等族斬一驍将獲牛馬槖駝萬計時任福敗邊城晝閉居民畜産多為賊所掠滬獨開門納之邊人謂滬為劉開門遷左侍禁韓𤦺范仲淹薦授閤門祗𠉀又破穆寧生氐西南去略陽二百里中有城曰水洛川平土沃又有水輪銀銅之利環城數萬帳漢民之逋逃者歸之教其百工商賈自成完國曹瑋在秦州嘗經營不能得滬進城章川收善田數百頃以益屯兵密使人說城主多薩鼐令内附㑹鄭戩據姚嗣宗水邏城碑戩以八月行邊行邊滬遂召多薩鼐及其酋屬來獻結公水洛囉爾干地願為屬户戩即令滬将兵往受地既至而氐情中變聚兵數萬合圍夜縱火呼笑期盡殺官軍滬兵才千人前後數百里無援獨堅臥念慮因令晨炊緩食坐胡牀指揮進退一戰氐潰追奔至石門酋皆稽顙請服因盡驅其衆𨽻麾下以通秦渭之路又敗臨洮氐于城下遷内殿崇班戬行邊至鎮戎軍趣蓮花堡天寒與将佐置酒元昊擁兵近塞㑹暮塵起有報賊騎至者戬曰此必三川守将按邊回非賊騎也已而果然 桂陽監言捕殺猺賊三百八十九人 諫官歐陽修言臣昨風聞張子奭未有歸期賊昊又别遣人來必恐子奭被賊拘留西人之來其意未測邊鄙之事不可不憂正是要藉将帥効力之秋近來𫝊聞燕度勘鞫滕宗諒事枝蔓勾追直使盡邠州諸縣枷杻所行拷掠皆是無罪之人囚繫滿獄邊上軍民将吏見其如此張皇人人嗟怨自狄青种世衡等並皆解體不肯用心朝廷本為臺官上言滕宗諒用錢過多未明虚實遂差燕度勘鞫不期如此作事揺動人心若不早止絶則恐元昊因此邊上動揺将臣憂恐解體之際突出兵馬誰肯為朝廷用命向前臣忝為陛下耳目之官外事常合採訪三五日來都下喧𫝊邊将不安之事亦聞田况在慶州目見滕宗諒別無大叚罪過并燕度生事張皇累具奏状并不䝉朝廷報答又遍作書告在朝大臣意欲𫝊逹於聖聽大臣各避嫌疑必不敢進呈况書臣伏慮陛下但知宗諒用錢之過不知邊将驚嗟騷動之事只如臣初聞滕宗諒事發之時獨有論奏乞早勘鞫行遣臣若堅執前奏一向遂非則惟願勘得宗諒罪深方表臣前來所言者是然臣終不敢如此用心寧可因前來不合妄言得罪於身不可今日遂非致誤事於國臣竊思朝廷於宗諒必無愛憎但聞其有罪則不可不問若果無大過則必不須要求瑕只恐勘官希望朝廷意㫖過當張皇騷動邊鄙其滕宗諒伏望速令結絶仍乞特降詔㫖告諭邊臣以不枝蔓勾追之意兼令今後用錢但不入已外任從便宜不須畏避庻使安心放意用命立功其田况屢次奏状并與大臣等書伏望聖慈盡取詳覽田况是陛下侍從之臣素非姦佞其言可信又其身在邊上事皆目見必不虚言修又言臣昨風聞燕度勘滕宗諒事枝蔓張皇邊陲騷動曽有論奏乞降詔書安慰邊臣今日又聞度輙行文牒劾問樞密副使韓𤦺議邊事因依不知燕度實敢如此否若實有之深可驚駭切以韓𤦺是陛下左右大臣繫國家事體輕重今燕度敢爾無故意外侵凌乃是輕慢朝廷舞弄文法每見前後險薄小人多為此態得一刑獄勘鞫踴躍以為竒貨務為深刻之事以邀强幹之名自謂陷人若多則進身必速所以廣張聲勢肆意羅織今燕度本令只勘滕宗諒使過公用錢因何劾問大臣議邊事顯是節外生事正違推勘敇條况樞密副使是輔弼之任宣撫使将君命而行本藉重臣特行鎮撫今若無故遭一獄吏侵欺而陛下不與主張則今後奉君命出使者皆為邊鄙所輕為大臣而作事者反畏小人所制故燕度論於國體便合坐以深刑責其專擅亦自違於條制罪須行遣情不可容今樞密副使尚被侵凌則以下将帥無辜遭其枝蔓者不少據其如此作事此獄必無平允其滕宗諒一宗刑獄状乞別選差官取勘絶其燕度亦乞別付所司勘罪行遣明年正月不俟燕度奏獄具責宗諒知虢州度訖無行遣 修又言臣風聞邊臣張亢近為使過公使錢見在陜西置院根勘其勘所取干連人甚衆亦聞狄青曽随張亢入界見已勾追照對臣伏見國家兵興以來五六年所得邊将惟狄青种世衡二人而已其忠勇材武不可與張亢滕宗諒一例待之臣料青本武人不知法律縱有使過公用錢必非故意偷慢不過失於檢㸃致誤役使而已方今議和之使正在賊中茍一言不合則忿兵為患必至侵邊謹備過防正藉勇將况如青者無三兩人可惜因些小公用錢於此用人之際自将青等為賊拘囚使賊聞之以為得計伏望特降指揮為元勘官只将張亢一宗事節依公根勘不得枝蔓勾追其狄青縱有干連仍乞特與免勘臣於邊臣本無干渉豈有愛憎但慮勘官只希朝廷意㫖不顧邊上事機将國家難得之人與常人一例推鞫一旦乏人誤事則悔不可追伏乞朝廷特賜寛貸邊臣知無功之将犯法必行要藉之人亦能贖過則人人自勵将見成功亢七月甲戌自渭州徙并代部署明年正月不俟獄上亢奪引進使降本鈐轄青訖無行遣 知渭州尹洙言臣竊見自來武臣将所賜公使錢諸雜使用便同己物其狄青於公用錢物即無毫分私用况本路自西事以來所添兵數主兵臣寮指使使臣等數倍於舊又狄青多與衆官躬親提舉教閱軍中将校每有犒設以此所費益多若不別将錢物回易即無由充用狄青素來謹畏小心其實武人未曉朝廷憲法自聞推究公用錢物謂制院須來追攝照對臣雖日夕曉譬終是内懐憂懼兼言先在延州初授涇原部署曽吿龐籍言不願主領公使錢恐未知次第今來累遭罥罣詞意感切深可軫惻臣以謂朝廷擢青自殿直不三年至刺史委以一路兵柄此必其忠力材智有過於人又欲其奮勵自効以報不次之用今乃以細㣲詿誤令其畏懼如此今邊上日有探到事宜萬一賊兵驟至若須領兵出外似此憂疑之中竊慮不能主理軍政別致闕事伏望聖慈垂察特降朝㫖曉諭狄青庻令安心専慮邊事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四十五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歴三年十一月丙寅上清宫火尋有詔以宫地爲禁軍營監察御史裏行包拯有章乞勿修按拯爲裏行乃在此月癸酉以宫地給禁軍當是癸酉後也己巳陜西都轉運使起居舎人天章閣待制孫沔爲禮部郎中環慶路都部署知慶州户部副使兵部員外郎程戡爲天章閣待制陜西都轉運使
  辛未以試方略人黄通爲試大理評事張定方爲祕書省正字姚光弼張紘爲試將作監主簿光弼内斌孫也先是諫官歐陽修言臣伏見御史臺闕官近制令兩制并中丞輪次舉人遂致所舉多非其才不能稱職如蘇紳昨舉馬端却須朝廷别有行遣臣謂今兩制之中姦邪者未能盡去若不更近制則輪次所及勢須舉人近聞梁適舉王勵燕度充臺官其人以適在姦邪之目各懐愧醜懼其汙染風聞皆欲不就以此言之舉官當先擇舉主臣欲乞今後只令中丞舉人或特選舉主仍見朝班中雖有好人多以資考未及遂致所舉非人今乞不限資考惟擇才堪者爲之况臺中自有裏行以待資淺之人仍乞重定舉官之法有不稱職者連坐舉主重爲約束以防僞濫庶幾稱職可振綱紀又言臣近曽上言爲臺官闕人乞不依資考選舉仍令添置裏行所貴得材可以稱職竊聞近詔宋祁舉人依前只用舊例又未有議復裏行臣竊嘆方今大臣事無大小知其弊不肯更改凡臺官舉人須得三丞以上成資過判此例盖自近年然近年臺官無一人可稱者近者臺官至有彈教坊弟子鄭州來者朝中傳以爲笑臺憲非才近嵗尤甚是此例不可用明矣然而寧用不才以曠職不肯變例以求人今限以資例則取人之路狭廣其路猶恐無人何况專守其狹若使資例及者入三院未及者爲裏行又於差除都不妨礙况今四方多事之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威出使正要得人臣今欲特降指揮令舉官自京官以上不問差遣次第惟材是舉使資淺者爲裏行資深者入三院臣見前後舉臺官者多徇親舊舉既非材人或問之則曰朝廷限以資考致别無人可舉今若改此繆例責其惟材是舉則不敢不舉有才之人所冀漸振臺綱免取非笑 景祐初置殿中侍御史裏行監察御史裏行凡四人以三丞以上嘗歴知縣人充既而久闕不除於是詔以兩人爲額裏行以兩人爲額據百官志即慶歴三年事今附見王拱辰舉李京包拯或因修䟽也更詳之
  癸酉太常博士李京殿中丞包拯並爲監察御史裏行中丞王拱辰所薦也京趙人嘗知魏縣奉法嚴正吏不便欲以計中京遂相率遁去監司果議以苛刻斥知府任布曰如此適堕吏計中京賴以免拯合淝人事父母以孝聞嘗知天長縣有訴盜割牛舌者拯使歸屠其牛鬻之既而又有告殺牛者拯曰何爲割某家牛舌而又告之盜者驚伏徙知端州州嵗貢硯前守縁貢率取十倍以遺權貴人拯命製者才足貢數嵗滿不持一硯歸改新知懐州司勲員外郎周越知台州河北都轉運按察使言越素貪濁而懐州路當衝要宜擇人以代之也
  辛巳詔引進四方館使自今並兼領閤門事 又詔武臣乞致仕而嘗坐贓者降一等除官
  初光化軍賊邵興帥其黨趨蜀遇華商等州提舉捉賊上官珙殺之又敗興元府兵於饒風嶺軍校趙眀以衆降自州北循山而西捉賊使臣陳曙等領兵追擊興于壻水其黨皆就擒壬午詔並凌遲處斬曙若拙子也韓𤦺家𫝊云𤦺遣秦州將官王子方邀殺之今不取 諫官歐陽修言臣切見近日盜賊縱横張海等二三百人未能敗滅光化軍宣毅又二三百人臣謂朝廷致得盜賊如是者不惟中外無備盖由威令不行昨王倫賊殺主將自置官稱著黄衣改年號事狀如此如何既敗之後不誅家族凡小人作事亦須先計成則獲大利不成則無大禍有利無害誰不欲反只如淮南一帶官吏與王倫飲宴率民金帛獻送開門納賊道左參迎茍有國法豈敢如此而往來取勘已及半年未能斷遣古者稱罰不踰時所以威激士衆今遲緩如此誰有懼心遂致張海等官吏依前迎奉順陽縣令李正已延賊飲宴宿于縣㕔恣其刼掠鼓樂送出城外其人敢如此者盖爲不奉賊則死不奉朝廷不死所以畏賊過如畏國法臣恐朝廷威令從此遂弱盜賊凶勢從此轉强臣聞刑期無刑殺以止殺寛猛相濟用各有時伏望陛下勿採迂儒所説婦人女子之仁尚行小惠以誤大事其宣毅兵士必有家族伏乞盡戮於光化市中使遠近聞之悚畏以止續起之賊其正已仍聞已有臺憲上言亦乞斬于鄧州使京西一路官吏聞之畏恐知國法尚存不敢奉賊從來只被迂懦之人因循不斷誤陛下事壊天下事勢已如此不可更循舊弊武怒威斷惟陛下力行之 修又言臣聞江淮官吏等各爲王倫事奏案已到多時尚未聞斷遣仍聞議者猶欲寛貸臣聞昨來江淮官吏或歛物獻送或望賊奔迎或獻送兵甲或同飲宴臣謂王倫一叛偶肆猖狂而官吏敢如此者盖知賊可畏而朝廷不足畏故也今若更行寛貸則紀綱隳壊盜賊縱横天下大亂從此始矣何以知之昨王倫事起江淮官吏未行遣之間京西官吏又棄城而走望賊而迎若江淮官吏不重行遣則京西官吏亦須輕恕京西官吏見江淮官吏已如此則天下諸路亦指此兩路爲法在處官吏皆迎賊棄城獻兵納物天下何由不大亂也臣伏思祖宗艱難造基陛下憂勤嗣業而一旦四裔外叛盜賊内攻其壞者誰哉皆由前後迂繆之臣因循寛弛使朝廷不振紀綱遂隳今已壞之至此而猶不革前非以寛濟寛何以救弊如晁仲約等情理至重但合深行議者無由曲解或聞以為自是朝廷素不爲備不可全罪外官假如殺父與兄者豈可只言自是朝廷素無教化而不罪殺之之人又如有人掠奪生人男女金帛不可只言自是朝廷素無禮讓而不罪刼人之賊迂儒不可用可笑如此李熙古豈獨朝廷素信任之臣傅永吉豈獨是朝廷素練之兵盖用命則破賊矣今朝廷素無禦備爲大臣之家父子兄弟並在朝廷權要之臣皆是相識多方營救故先於江淮官吏寛之只要韓綱行遣不重今大臣不思國體但植私恩惟陛下以天下安危爲計出於聖斷以勵羣下庶幾國威粗振賞罰有倫其晁仲約等乞重行朝典初羣盜剽刼淮南將過髙郵知軍晁仲約度不能禦諭富民出金帛具牛酒使人迎勞且厚遺之盜悦徑去不爲暴事聞朝廷大怒樞密副使富弼議誅仲約以正法參知政事范仲淹欲宥之爭於上前弼曰盜賊公行守臣不能戰不能守而使民醵錢遺之法所當誅也不誅則郡縣無復肯守者矣聞髙郵之民疾之欲食其肉不可釋也仲淹曰郡縣兵械足以戰守遇賊不禦而又賂之此法所當誅也今髙郵無兵與械雖仲約之義當勉力戰守然事有可恕戮之恐非法意也小民之情雖醵出財物而得免於殺掠理或喜之而云欲食其肉𫝊者過也上釋然從之仲約由此免死既而弼愠甚謂仲淹曰方今患法不舉舉法而多方沮之何以整衆仲淹密告之曰祖宗以來未嘗輕殺臣下此盛徳之事奈何欲輕壞之且吾與公在此同僚之間同心者有幾雖上意亦未知所定也而輕導人主以誅戮臣下他日手滑雖吾輩亦未敢自保也弼終不以爲然其後兩人不安於朝相繼出使弼還自河北及國門不許入未測上意比夜彷徨不能寐遶牀歎曰范六丈聖人也范文正公作參知政事富文正公作樞密副使時盜起京西掠商鄧均房光化軍棄城走奏至二公同對上前富公乞取知軍者行軍法范公曰光化無城郭無甲兵知軍所以棄城乞薄其罪仁宗可之罷朝富公怒甚謂范公曰六丈要作佛耶范公笑曰人何用作佛某之所言有理少定爲君言之富公亦不樂范公從容曰上春秋鼎盛豈可教之殺人至手滑吾輩首領將不保矣富公聞之汗下起立以謝曰非某所及也富公素以丈事范公云據邵伯温見聞録所稱光化軍盖謬也今從蘇氏龍川别志以爲張海亦恐誤今削去賊名姓仍附誅光化叛卒之後盖慶歴間賊王倫起京東掠淮南張海起陜西掠京西不聞張海嘗過淮南也范仲淹正𫝊亦指王倫不稱張海𫝊所載守令當誅者不但仲約一人今但從别志王堯臣慶史記此事亦與邵伯温同但稱王倫不稱張海伯温盖誤也 諌官孫甫言竊觀與西人議和其利一而其害有四且西邉宿兵以來國用空耗而民力匱乏今若與約和則邊兵可减科斂可省其爲利一也始契丹聲言嘗遣諭西人使臣中國今和議成恃其功且去嵗乗西邊屢敗已有割地之請朝廷意在息民故但增嵗賂而不忍起二方之役今若更有所求將安拒之乎此其害一也自天下承平四十年間武事不飭及邊鄙有警而用不習之將不練之兵故久無成功然比來邊臣中材謀勇健者往往復出方在講訓不懈以張中國之威一日因議和弛備復如曩日緩急必不可用此其爲害二也自元昊拒命終不敢深入關中者以沙州嘉勒斯賚等族素所不附慮爲後患也今中國與之通和獲遺之厚彼必専力以制二蕃强大之勢自兹以始此其爲害三也且朝廷恃久安之勢法令弛而不振紀綱墜而不修忠邪不辨用度不節未聞有為陛下安危計者及西戎起釁而初猶忽之至累敗王師始議更張法制以救前事之弊茍戎人遂和又且一時無事前日恃物力之完盛以致今日之患今其勢大屈若復安逸則他時之患不可枝梧矣此其爲害四也凡利害之機安危之計願陛下留神而熟圖之
  癸未詔自今見任前任兩府及大兩省以上官不得陳乞子弟親戚館職并讀書之類進士三人以上一任内無過犯者許進著述召試取優等者充遇館職闕取曾有兩府二人兩省三人同罪舉充者仍取著述看詳試補此即范仲淹等所陳十事其二日抑僥倖已具九月丁卯㑹要以爲十一月二十六日詔 諫官歐陽修言伏見國家近降詔書條制館閣職事有以見陛下謹於名器漸振紀綱然而積弊之源其來已久僥倖之路非止一端今於澄革之初尚有未盡其甚者臣見比年外任發運轉運使大藩知州等多以館職授之不擇人材不由文學但依例以爲恩典朝廷本意以其當要劇之任欲假此清職以爲重然而授者既多不免冒濫本欲取重人反輕之加又比來館閣之中大半膏粱之子材臣幹吏羞與比肩亦有得之以爲恥者假之既不足爲重得者又不足爲榮授受之間徒成兩失臣欲乞今後任發運轉運使知州等更不依例帖職若其果有材能必欲重其職任則當升拜羙官優其秩禄况設官之法本貴量材隨其器能自可升擢豈必盡由儒館方以爲榮臣竊見近年風俗偷薄士子奔競者至有偷竊他人文字干謁權貴以求薦舉如邱良孫者又有廣費資財多冩文册事業又非絶出而惟務干求勢門日夜奔馳無一處不到如林槩者此二人並是兩制臣僚奏乞召試内邱良孫近雖押出而林槩已有召試指揮舊來本無兩省以上舉館職明文尚猶如此奔競今若明許薦人則今後薦者無數矣臣欲於近降詔書内兩省舉館職一節添入遇館職闕人即朝廷先擇舉主方得薦人仍乞别定館閣合存員數以革冗濫又臣竊見近降詔書不許權貴奏子弟入館閣此盖朝廷爲見近年貴家子弟濫在館閣者多如吕公綽錢延年之類尤爲荒濫所以立此新規革其甚弊臣謂今後膏粱子弟既不濫居清職則前已有館閣者雖未能沙汰尚須裁損欲乞令貴家子弟入館閣見在人中若無行業文詞爲衆所知則不得以年深遷補龍圖昭文館并待制修撰之類所貴侍從清班不至冗濫修疏附見其從違當考林槩福清人
  乙酉陜西宣撫副使田况言自冬初諸路得諜者皆聲言西界迤邐約噶綱朗威等諸腹心謀叛賊事覺被誅國中大亂臣竊疑朝廷方遣使議和賊所希甚大若心實欲和則當夸示凶勢幸我曲從以厭其私豈肯詐揚此聲自見危弱此其勢實衰而亟求欵附也若其國人果叛猶且倔强妄有干求不宜過有許與示四夷以弱如諜者所得皆詐則蓄謀懐毒志未可量雖盡副所求只足納侮朝廷既恃和懈備賊乃羸形伺隙禍發所忽昔人所戒望與二府大臣熟計其事其嵗給恐不可復增也
  丁亥詔曰周大司樂掌學政以六藝教國子則官材盖本於世胄而今之䕃法推恩太廣以致踈宗䝉澤稚齒授官未知立身之道從政之方而並階仕進非所以審政重民也其著爲令使夫冢嗣先録以篤爲後之體支子限年以明入官之重設考課之格立保家之條古不云乎爵禄者天下之砥石人君所以礪世而磨鈍咨爾庶位體兹意焉宰相使相舊䕃子爲將作監丞朞親太祝奉禮郎自今子朞親悉如舊餘親以屬逺近補試銜樞密使副使參知政事子爲太祝奉禮郎朞親校書郎今子孫及朞親尊屬如舊餘以次補試銜僕射尚書子爲校書郎或正字朞親寺監主簿今子孫并朞親尊屬如舊餘屬第補試銜三司使翰林學士侍讀侍講龍圖閣樞密直學士丞郎子爲正字朞親寺監主簿今子及朞親尊屬如舊餘屬第補試銜或齋郎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諫議舎人知制誥龍圖天章閣待制卿監三司副使知雜子爲寺監主簿朞親試銜今惟長子聼如舊餘屬第補試銜或齋郎郎中省府推判官館閣職舊郊恩薦補其嘗以𧷢抵罪復故官至郎中及員外郎任館閣職止䕃子孫親屬一人尚在謫籍者弗預轉運副使提㸃刑獄悉於郊禮前到任踰一年乃聽䕃補凡選人年二十五以下遇郊限半年赴銓試命兩制三員鎻試于尚書省糊名謄録習辭業者試或詩賦詞理可采不違程式爲中格習經業者人専一經兼試律十道而通五爲中格聼預選以上經兩試九選以上經三試至選滿有京朝官保任者三人補逺地判司簿尉無舉者補司士參軍或不赴試亦無舉者永不預選京朝官年二十五以上嵗首赴試于國子監考法如選人中格者調官兩任無私罪有監司知州通判保舉官三人入親民經三試朝臣保舉者三人與下等釐物務兩任無私犯監司或知州通判保舉者五人入親民願易武弁者聼其武臣使相子爲東頭供奉官朞親左侍禁子及朞親如舊餘屬自左班殿直第官之樞密使副宣徽節度使子爲西頭供奉官朞親右侍禁子孫及朞親尊屬如舊餘屬自右班殿直以下第官之統軍上將軍節度觀察留後觀察使内客省使子爲右侍禁朞親右班殿直子孫及朞親尊屬如舊餘屬自三班奉職以下第官之客省使引進使防禦使團練使四方館使樞密都承㫖閤門使子爲右班殿直朞親三班奉職子孫及朞親如舊餘屬三班借職以下第官之正刺史子爲三班奉職朞親借職子孫及朞親尊屬如舊餘屬爲差使殿侍諸衛大將軍内諸司使樞密院諸房副承㫖子爲三班奉職朞親借職子孫并朞親尊屬如舊餘屬爲下班殿侍諸衛將軍内諸司副使樞密院承㫖子爲三班借職嘗以入已𧷢坐罪遷至諸司副使諸衛將軍止䕃子若孫一人初任川廣福建七路恩如舊凡三班試弓弩於軍頭司力及而射有法爲中格習書筭者三班院書家狀誤纔三字筭錢穀五事通三爲中格習六韜孫吴書試義十而通五爲中格兼弓弩爲優等願試策者聽之五通三爲中格或習武藝五事馳射閑敏通書筭者亦爲優等補邊任武藝不羣策詳而理暢爲異等引見聼㫖䕃長子孫皆不限年諸子孫須年過十五若弟姪須年過二十必五服親乃得䕃已嘗䕃而物故者無子孫禄仕聼再䕃自是任子之恩殺矣然猶未大艾也此亦仲淹等所陳十事之二也其略己見九月丁卯任子之恩少殺猶未大艾此本志語也
  戊子録故陜西提舉捉賊内殿崇班閤門祗候上官珙子士堯爲右班殿直以珙與羣盜鬬死也
  己丑御史中丞王拱辰言昨西人乞賣青鹽如聞朝廷欲指定縁邊一兩州軍放行臣尚恐以爲未便且博易青鹽雖自官中糶賣與民然必開沿邊蕃户冒販之路若止留官中日用又嵗月所費幾何臣欲乞只於保安軍𣙜場博易青鹽逐旋輦至鄜州許客人如解鹽價請筭於關東地分出賣毋得入陜西河東一則鹽法不壞二則商賈見利筭者必多商賈既行更不須輦至鄜州只令就保安軍請筭此亦濟權宜之策也
  庚寅詔陜西宣撫使韓𤦺副使田况赴闕諫官歐陽修言竊聞已降中書劄子抽回韓𤦺田况等歸闕昨來𤦺等奉命廵邊本爲西賊議和未决防其攻冦要爲禦備今西人再來方有邀請在於事體必難便從邊上機宜正須處置仍聞韓𤦺田况各有奏狀言邊防有備請朝廷不須怯畏每事曲從竊以勝敗之間安危所繫料琦等如此奏來則邊事可知自有枝梧不致敗誤臣謂且令𤦺等在彼撫遏則朝廷與賊商議自可以持重不須屈就今議方未决中道召還則是使賊知朝廷意在必和自先弛備况事無急切何必召歸其召韓𤦺等劄子伏乞速賜指揮抽回且令𤦺等在彼經略以俟西賊和議之决 詔選在京五百料錢以上禁軍武伎最髙而衆所服者每營五人令樞密院籍記以備驅使
  辛卯同修起居注歐陽修請自今上殿臣僚退令少留殿門俟修注官出靣録聖語從之 諫官孫甫又言竊見張子奭使夏州回雖聞元昊欲稱臣然嵗乞賣青鹽十萬石兼遣人回易京師及乞增嵗給之數始聞大臣議於縁邊置𣙜場計賣鹽五七萬石及互市諸物臣以謂西鹽五七萬石其直不下錢十餘萬貫况朝廷已許嵗給之物二十萬今又許賣鹽則與遺北敵物數相當北敵之勢與中國抗且因入冦澶淵先帝息民爲心故不惜嵗給之厚今元昊世爲藩臣擁區區數州之地非北敵比一日無故叛命因其復欲稱臣便同北敵所賂之數實恐他日爲患不細且去嵗北敵忽有割地之請雖復繼盟今又見厚給元昊其貪欲之心得自已乎况自徳明之時累乞放行青鹽先帝以其亂法不聼及請之不已命追徳明弟入質而許之是以彼必不從之事以杜其意盖鹽中國之大利又西戎之鹽味勝解池所出而其産無窮既開其禁則流于民間無以隄防矣兼聞張子奭言元昊國中頗甚窮蹙就如其説朝廷不必急和且元昊拒命以來雖屢敗王師殺掠邊民然起事之初自當收結人心凡所得逐時分給其衆兵力雖勝用度隨窘此亦可信當彼窘乏之際尤宜以計困之安得汲汲與和哉議者不過以王師數戰不利若與和則邊用可省然不慮北敵邀功元昊蓄計於後有不可枝梧之勢今西邊窺賊之勢已熟將之能者漸出而兵之精者可用朝廷若减冗兵罷不材之將爲持久之計以待之何患賊之不困也古之爲天下者見不可爲之勢而尚爲之今日之勢非不可爲但顧目前之利而不爲爾賣鹽之請固不可許望陛下與大臣審安危大計而决定之 歐陽修言伏見張子奭奉使賊中近已到闕風聞賊意雖肯稱臣受册而尚有數事邀求未審朝廷如何處置臣聞善料敵者必揣其情僞之實能知彼已乃可制勝負之謀今賊非難料但患爲國計者昧於逺見茍一時之暫安召無涯之後患自爲削弱助賊姦謀此傳所謂疾首痛心賈誼所以太息慟哭者也今議賊肯和之意不過兩端而已欺罔天下者必曰賊困窘而求和稍能曉事者皆知賊權詐而可懼若賊實困窘則正宜持重以裁之若知其詐謀則豈可厚以金繒助成姦計昨如定等回但聞許與之數不過十萬今子奭所許乃二十萬仍聞賊意未已更有過求先朝與契丹通和只用三十萬及劉六符輩來又添二十萬今昊賊一口已許二十萬則他日更來又須二三十萬使四夷窺見中國廟謀勝筭惟以金帛告人則邈川首領豈不動心一旦興兵又須三二十萬生民膏血有盡彼求無厭何有限極今已許之失既不可追分外過求尚未抑絶見今契丹往來尚在沿邊市易豈可西蕃絶逺須要直至京師只以此詞自可拒止至如青鹽弛禁尤不可從於我雖所損非多在賊則爲利甚博况鹽者民間急用既開其禁則公私往來姦細不分若使賊捐百萬之鹽以㗖邊民則數年之後皆爲盜用矣凡此三者皆難允許今若只爲臣下茍安之計則何必愛惜盡可曲從若爲社稷久逺之謀則不止目前須思後患臣願陛下試發五問詢於議事之臣一問西戎不因敗衂而肯通和之意或用計困之使就和乎或其與北敵連謀而僞和乎二問既和之後邊備果可徹而寛國用乎三問北使一來與二十萬西人一去又二十萬從今更索又更與之凡爲國計者止有此策而已乎四問既和之後使北敵不邀功責報乎敵或一動能使天下無事乎五問元昊一議和許二十萬他日保不更有邀求乎他日有求能不更添乎陛下赫然以此五事問之萬一能有説焉非臣所及若其無説則天下之憂從此始矣方今急和繆議既不可追許物已多必不能减然臣竊料元昊不出三五年必須更别猖獗以邀增添而將相大臣只如今日之謀定須更與添物若今日一頓盡與則他日何以添之故臣願惜今日所求其如西賊雖和所利極鮮北敵若動其患無涯此臣前後非不切言今無及矣伏望陛下留意而思之且可不與彼若實欲就和雖不許此亦可若實無和意與之亦有後慮也
  壬辰詔限職田凡大藩長吏二十頃通判八頃判官五頃幕職官四頃凡節鎮長吏十五頃通判七頃判官四頃幕職官三頃五十畝凡防團以下州軍長吏十頃通判六頃判官三頃五十畝幕職官三頃其餘軍監長吏七頃判官幕職官並同防團以下州軍凡縣令萬户以上六頃五千户以上五頃不滿五千户並四頃凡簿尉萬户以上三頃五千户以上二頃五十畝不滿五千户二頃録事參軍比本判官曹官比倚郭簿尉發運制置轉運使副武臣總管比節鎮長吏發運制置判官武臣鈐轄比防團州長吏諸路轉運判官比大藩府通判安撫都監路分都監比節鎮通判大藩府判官黄汴河許汝石塘河都大催綱比節鎮判官節鎮以下至軍監諸路走馬承受并寨主都同廵檢提舉捉賊提㸃馬監都大廵河不得過節鎮判官在州監當及催綱撥發廵捉私茶鹽賊盜駐泊捉賊不得過幕職官廵轄馬遞舗監堰并縣鎮監當不得過簿尉自此人有定制士有定限吏以職田抵罪比前日稍希闊焉此即范仲淹奏十事其五曰均公田也已具九月丁卯 其明年諫官余靖言伏觀去冬十一月敕頒定天下職田頃畝數目令三司指揮無職田處及有職田而頃畝少處并元標得山石積潦之地不可耕植者限三年内檢括官荒田并户絶地土及五年以上逃田支撥添換以慶歴四年爲始斯蓋陛下所以勸羣臣飬廉吏之大惠也然朝廷舉事當以民爲本民患未去官吏何安而尚紛紛擾之伏見淮南江浙經春少雨麥田半損蝗蝻復生京西東荆湖南北廣南處處盜賊未盡撲滅陜西河東輦運困苦且庶民惶惶失其農業而長吏以下各營其私憂民之心有所未至加之檢括寧不騷擾况今來所定頃畝比於舊數三倍其多貪吏因縁其害甚大伏乞朝廷特降指揮舊有職田處更候三二年别取朝㫖摽撥余靖奏不得其月日今附此㨿王罕傳謂以户絶荒田爲公田非法意則必因靖奏遂有釐革但史不詳載爾 初詔定天下公田諸路多誤以户絶爲荒田給官吏其後國子博士華陽王罕提㸃湖南路刑獄諭所部以法不當給聽自舉覺既而廣南諸州坐收户絶田以贓廢者七十餘人知審刑院張揆嘗見cq=53湖南官吏列首狀他日遇罕殿廷謂罕曰公徳及人多矣王罕事據王珪誌罕墓及本傳罕爲湖南憲乃慶歴五年十一月張揆知審刑又在皇祐五年二月今并附此王偁東都事略詔曰廉素者士之常而富貴者是人所欲也昔先帝詔復公田合王制班禄之差得聖人飬賢之道然郡縣受地有無不齊其議所以均之 詔樞密院比差官詳定國朝勲臣名次若本家見無人食禄者禄其下子孫一人司天監言五星皆在東方主中國大安
  十二月丙申翰林學士提舉在京諸司庫務宋祁請諸庫務事有未便當更置者皆使先禀度可否而後議於三司又請增置勾當公事朝臣一員並從之提舉司勾當公事自祁始也祁薦太常博士王疇爲勾當公事時有宦者同提舉疇辭於中書曰翰林先進疇恐不得事也然以朝士大夫而爲閹人指使則疇實恥之乃更用太常博士張中庸爲勾當公事疇博文子中庸蜀州人也 元昊又遣張延夀等來議事
  丁酉安化州蠻以方物入貢
  辛丑幸荆王元儼第問疾 太常丞集賢校理同修起居注知諫院歐陽修爲右正言知制誥初中書召試而修辭不赴特除之 陜西宣撫使韓琦言據司馬光記聞琦以三年十二月八日奏疏實録乃繫之四年正月五日今依記聞移見此月辛巳四年正月戊辰乃書從𤦺所請罷城水洛今朝廷未能討伐元昊則爲守禦之計修完城寨遇賊至清野以待之當不戰而自困矣臣自至涇原路相視諸城寨類當營葺然鎮戎軍及山外弓箭手今年差役修城已有勞苦之嗟來春止令增築所居城堡必自無辭如聞更修生户所獻水洛城頗爲未便蓋水洛城通秦州道路自涇原路新修章川堡至秦州宋穰寨百八十里皆生户住止於其中通一徑須築二大寨十小堡方可互爲之援其土功自以百萬計仍須採山林以修敵柵戰樓廨舎軍營及防城器用雖即完就又須正兵三四千人更嵗積糧草始能屯守之其費若此止求一日以通秦原之援兼去儀州黄石河路才較兩驛况劉滬昨已降水洛城一帶生户近李中和又屈伏隴城川蕃部各補職名爲屬户若進援兵動不下五六千人諸小蕃族豈敢要阻是則雖無水洛之援官軍亦可往來且近邊城堡切於保聚人民尚力有未及何暇於孤逺無益之處枉勞軍民乎請就差劉滬李中和爲涇原秦鳳路廵檢令每月互領兵於水洛隴城川習熟所通之道以備緩急策應仍乞只作朝廷指揮下陜西四路部署司涇原路經略司且并力修葺逐處未了堡寨其水洛城候别奏聼㫖如朝廷未以爲然乞選差親信中使至涇原秦鳳路詢問文彦博尹洙狄青等即知修水洛城於今便與未便蓋彦博洙青皆以爲未便也甲辰賜河陽修雄武堤役卒緡錢
  乙巳桂陽監言猺賊九百餘人復冦邊
  丁未賜桂陽監捕擊猺賊軍士緡錢
  戊申以秘書丞張子奭爲祠部員外郎右侍禁王倫爲左侍禁閤門祗候並以累使夏州之勞也
  湖南攻討蠻猺久之不克己酉詔轉運使郭輔之等如未能以兵翦除即就便招撫之楊畋至湖南乃募才勇深入峒討擊然南方久不識兵士卒多畏懾及戰孤漿峒前軍却大兵悉潰畋踣巖下藉淺草得不死卒厲衆平六峒楊畋兵敗孤漿峒不得其時此㨿本傳附見招撫後或因畋兵敗遂命輔之招撫也當考卒厲衆平六峒當是四年冬末五年春初事 置陜州監軍資庫京朝官一員庚戍權御史中丞王拱辰言翰林醫官許希非士族而其子乃與皇兄允升之女約㛰不可以亂宗室之制請罷之奏可 諫官孫甫言元昊以數州之地世臣中國一旦拒命數年擾邊大臣不能謀於朝將帥不能勝於野守備寖久師老財匱前以金帛二十萬與之議和而戎性無厭猶有所求漢以金繒遺匈奴賈誼謂中國卑辱之甚遂致流涕今與一小蕃議和當嵗給之物近又增至二十五萬彼猶偃蹇未滿其意卑辱又甚於漢矣今使人回其請通青鹽及嵗遣人回易京師聞皆不許於體頗爲得之近聞元昊殺用事之人約噶等且方議和未决之際彼殺用事者正揚虛聲欲邊防之弛備爾况邊郡多已經賊蹂踐惟慶秦二州居民與屬蕃富完又鎮戎軍㨿賊要害彼豈須㬰忘也今日之事尤在預擇將帥擇將之術必在責於大臣昔周世宗以秦鳳之亂命宰臣王溥擇將而得向拱既成功而世宗謂溥曰平秦鳳卿之力也蓋自古良將多由輔臣薦用去嵗定川之敗陛下憂憤未巳大臣乃言懐敏非材所致而邊事未足以煩聖念此實欺君之言且西戎爲邊患數年大臣不能選良將及其敗也則曰將非材以茍免其過豈非欺君之言乎責成之術不可更循前失今陜西兵官惟种世衡狄青王信材勇可戰可守自餘闇懦險貪者大臣不可謂不知也茍不知何以共謀國事既知而更置惟在於速爾議者或謂秦州有嘉勒斯賚之援賊必不敢入此又不料事機之甚也嘉勒斯賚自爲曹瑋所敗豈無怨心近嵗朝廷授以節制使圖元昊受命以來未嘗有一毫之效前月元昊破轄戩而嘉勒斯賚不敢出救既不敢救其子况能爲秦州之援乎惟朝廷速擇將帥而深計之
  甲寅降秦鳳路都監内藏庫副使張龜年逺小監當龜年擅以官圃之利自入及領軍救蕃族過河而軍士溺死者衆故降之
  乙卯以北平軍𨽻定州以朝臣爲軍使兼知北平縣事其都監主簿縣尉監當使臣並如舊餘官省之
  丙辰衛尉少卿卞咸爲司勲郎中改少卿知梓州既辭疾不行然以其前爲陜西轉運使有饋邊之勞猶遷之省御河催綱官
  丁巳大雨雪木氷
  戊午以南京府學爲國子監
  己未契丹國母遣彰國節度使蕭運左諫議大夫李坤契丹遣懐徳節度使耶律順右諫議大夫郭瑋來賀正旦
  庚申許廣州立學 是月澧州獻瑞木有文曰太平之道諫官歐陽修言知州馮載本是武人不識事體便爲祥瑞以媚朝廷臣謂前世號稱太平者須是四海晏然萬物得所方今西羌叛逆未平之患在前北敵驕悖藏伏之禍在後一患未滅一患已萌加以西則瀘戎南則湖嶺凡與四裔連接無一處無事而又内則百姓困敝盜賊縱横昨京西陜西出兵八九千人捕數百人之盜不能一時翦滅只是僅能潰散然却於别處結集今張海雖死而達州軍賊已却百人又殺使臣其勢不小興州又奏八九千人州縣惶惶何以存濟以臣視之乃是四海騷然萬物失所實未見太平之象臣聞天道貴信示人不欺臣不敢逺引他事只以今年内事騐之昨夏秋之間太白經天累月不滅金木相淹近在端門考於星占皆是天下大兵將起之象豈有纔出大兵之象又出太平之字一嵗之内前後頓殊星象麗天異不虚出宜於戒懼常合修省而草木萬類變化無常不可信憑臣又思若使木文不僞實是天生則亦有深意蓋其文止曰太平之道其意可推也夫自古帝王致太平皆自有道得其道則太平失其道則危亂臣視今但見其失未見其得也願陛下憂勤萬務舉賢納善常如近日不生逸豫則三二嵗間漸期修理若以前賊張海等小衰便謂後賊不足憂以近京得雪便謂天下大豐熟見北敵不舉兵便謂必無事見西賊通使便謂可罷兵指望太平漸生安逸則此瑞木乃誤事之妖木爾臣頃見太平州曾進芝草者今又進瑞木竊慮四方相效爭造妖妄其所進瑞木狀乞更不宣示臣僚仍乞速詔天下州軍告以興兵累年四海困敝方今當責已憂勞之際凡有竒獸異禽草木之類並不得進獻所以彰示明徳感勵臣民 詔諸祥瑞不許進獻聼申禮部知此詔據㑹要初不與修相關今附見或因修建言乃下詔也 是嵗河北降赤雪河東地震五六日不止諫官孫甫推洪範五行𫝊及前代變驗上疏曰赤雪者赤眚也人君舒緩之應舒則政事弛賞罰差百官廢職所以召亂也晋太康中河隂降赤雪時武帝怠於政事荒宴後宫每見臣下多道常事不及經國逺圖故招赤眚之怪終致晉亂地震者隂之盛也隂之象臣也後宫也外國也三者不可過盛盛則隂爲變而動矣忻州趙分地震六七年每震則有聲如雷前代地震未有如此者也惟唐高宗本封于晉及即位晉州經嵗地震宰相張行成言恐女謁用事大臣隂謀宜制於未萌其後武昭儀專恣幾移唐祚天地災變固不虚應陛下救舒緩之失若自主威福時出英斷以懾姦邪以肅天下救隂盛之變莫若外謹戎備内制後宫謹戎備則切責大臣使之預圖兵防熟計成敗制後宫則凡掖庭非典掌御幸盡出之以省浮費自裁節其恩使無過分此應天之實也又言竊見景福内庫祖宗積經費之餘以備非常之用近嵗諸路物帛多入内庫中外盡疑宫中之私費唐置瓊林大盈二庫率供燕侈楊炎陸贄請罷之今日景福之積頗類唐之二庫後宫之數臣雖不知但聞三司計肉食者千餘人又上有貴職下有私身當不啻數千人矣臣近聞染院計置染綾羅甚急以備宫中支用言左藏庫所積紅羅去冬已絶他物稱此則浮費可知也陛下省之立可感動人心以消災譴張修媛寵恣市恩禍漸已萌夫后者正嫡也其餘皆婢妾爾貴賤有等用物不宜過僭自古寵女色初不制而後不能制者其禍不可悔帝曰用物在有司朕恨不知爾甫曰世謂諫臣耳目官所以逹不知也若所謂前世女禍者載在書史陛下可自知也上深嘉納之是年張羙人生女㓜悟但不知是何月五年四月卒才三嵗 韓琦既至陜西屬嵗大饑羣盜嘯聚商虢之郊張海郭邈山黨君子范三李宗者爲之渠率衆相合渉京西界刼掠州縣環繞虢州盧氏之東洛陽長水之西脅從者僅千餘人繼而光化軍宣毅叛卒五百餘人邵興爲之長至商於瀼口衆已千餘人與上官珙戰珙死之餘軍以失主將悉潰散於藍田界上藏匿谷間邵興又距百里揭榜招誘本州鑄錢監兵約二千人皆鄜延涇原失陷主將正軍及鼎澧岳鄂累作過配𨽻籍中者商虢藍田馳急報於延雍而帥臣未有所處琦尋遣屬官乗傳往商於料簡錢監役兵其舊係沿邊禁兵即令却歸元配州軍仍𨽻籍鼎澧岳鄂州壯健役兵並押赴陜府填龍猛龍騎壯勇闕額邵興誘致之謀遂不得行又遣内侍黄琮范遷齎宣撫司榜收集上官珙下散軍諭以免罪歸所屬仍召謝雲行等將沿邊土兵入山捕張海等邵興以無援竄入興洋界被殺十一月辛巳陳曙擒邵興於壻水張海相繼殱衂擒捕餘黨殆盡關輔遂安堵矣紀事本末四年二月壬寅以東頭供奉官陳曙遷職有差賞誅賊之功也西邊屬羌之亂是冬大旱河中同華等十餘州軍物價翔貴饑民相率東徙𤦺即選官分詣州縣發省倉賑之奏差提㸃刑獄許宗夀專切往來提舉蒲華同三州所活凡二百五十四萬二千五百三十七人他州人數稱是時民力久困琦乃蠲賦役察官吏能否者陞黜之又以兵數雖多而雜以疲老耗用度選禁軍不堪征戰者停放一萬二千人後田况乞選諸路軍不堪戰者爲廂軍云若謂兵驕久一旦澄汰恐致亂則去年韓𤦺汰邊兵萬餘豈聞有亂者哉此據𤦺家傳並附嵗末薛向未嘗爲𤦺屬官家傳稱屬官薛向恐誤今削去姓名實録載田况奏在三年七月今移見四年六月末就彼處辨之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四十六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歴四年春正月戊辰詔陕西都部署司涇原經略使司罷修水洛城從宣撫使韓琦奏請也然劉滬時己興役鄭戩又遣著作佐郎董士廉將兵助之矣
  庚午詔京城積雪民多凍餒其令三司置塲减價出米榖薪炭以濟之
  辛未降刑部貟外郎天章閣待制權知鳳翔府滕宗諒為祠部貟外郎知虢州職如故引進使并代副部署張亢為四方館使本路鈐轄宗諒及亢皆置獄邠州獄未具而有是命從參知政事范仲淹言也先是仲淹力辯宗諒亢等非有大過乞免下獄及是又言臣聞議論太切必取犯顔之誅保任不明豈逃累巳之坐彜典斯在具僚式瞻臣自邊陲誤膺奨擢授任不次遇事必陳竊見故監察御史梁堅彈奏滕宗諒於慶州用過官錢十六萬貫有數萬貫不明必是侵欺入已及邠州宴㑹并涇州犒設諸軍乖越不公致聖慈赫怒便欲罷去臣緣在彼目擊雖似過當别無切害不曽有一兵一民詞訟至於處置邊事亦無疎虞臣遂進諌乞聖慈差官勘逐且與辯明未消挫辱恐誤朝廷賞罰又有上言張亢驕僣不公臣亦乞根勘辯明或無深過如有大段乖越侵欺入已臣甘同受貶黜臣所以激切而言者非滕宗諒張亢勢力能使臣如此竭力也盖為國家邊上将帥中未有曽立大功可以威衆者且遣儒臣以經略部署之名重之又借以生殺之權使彈壓諸軍禦捍大寇不使知其乏人也若一旦以小過動揺則諸軍皆知帥臣非朝廷腹心之人不足可畏則是國家失此機事自去爪牙之威矣唐末藩鎮多殺害逐去節度使於軍中自立帥臣而當時不能治者由帥臣望輕易於揺動故也今燕度勘到滕宗諒慶州一界所用錢數分明並無侵欺其毁却涇州前任公用歴勘到干連人只稱有送官員等錢物亦不顯入已又是元彈奏狀外事件所有張亢借公用錢買物事未發前已還納訖又因移任借却公用銀却留錢物准還皆無欺隐之情其餘罪狀多未摭實其干連人當盛寒之月久在禁繫皆是非辜若令燕度勘問二人既事非確實必難伏辨或逼令認罪又是陛下近臣不可辱於獄吏或至録問有辭即須差官再勘其干連人當轉不聊生兼邉上臣僚見此深文謂朝廷待將帥少恩於支過公用錢内捜求罪戾欲陷邊臣且塞下州郡風沙至惡觸目愁人非公用豐濃何以度日豈同他處臣僚優游安稳坐享榮禄陛下深居九重當須察此物情知其難苦豈可使獄吏為功而勞臣抱怨臣欲乞聖慈據燕度奏到事節特降朝㫖差使臣二人賫去取問滕宗諒張亢如實是已犯便仰承認當議量情親斷如别有緣由具分析聞奏𠉀到見得别無枉抑便可取㫖斷遣如有異同即乞朝廷别選官勘鞫免致寃滯其干連人且乞指揮放出知在臣則已有不合保此二人罪狀乞聖慈先次貶黜免令臣色羞於朝受人指笑儻聖慈念臣不避艱辛尚留驅使即於河東河北陜西乞補一郡臣得經畫邊事一一奏論或補三輔近州臣得為朝廷建置府兵作諸郡之式以輔安京師臣之此請出於至誠願陛下不奪不疑况臣久為外官不知輔弼之體本是麄材秖堪犬馬之用若令臣待罪兩府必辱君命且畏人言不勝祈望激切仲淹又言臣昨見樞宻院進狀呈張亢所奏曽將公用錢回易到利息買馬及交抄乞與遊索之人自甘伏罪乞不追究遊索之人取㫖下燕度結案聞奏臣伏覩編敕指揮若將公使錢回易到别物公用但不入已更不坐罪其張亢所奏二事若未有發露乃是自首縱己發露亦不入已合該上項編敕指揮臣昨與韓琦在涇州同使公用錢曽為慶州簽判秘書丞馬倩身亡本人家貧親老與錢一百貫文又涇州保定知縣大理寺丞劉襲禮丁父憂家貧起發不得與錢一百貫文又虢州推官監環州入中陳叔度丁父憂家貧無依與錢五十貫文又進士黄通來涇州相看與錢五十貫文並是一面將公使庫錢回易到利息相兼使用即不曽侵使着係省官錢自來邊上有公使錢處為有前項條貫及有回易利息但不入已各是從便使用今來若依編敕施行則張亢自昔與遊索人錢不曽入己又是燕度元勘外事節朝廷自可指揮不須却送入案兼恐追尋遊索之人或在逺方何時結絶若必用上件編敕指揮則臣與韓琦亦有上件與人錢物罪狀須至自劾昔人有言曰法者聖人為天下畫一不以貴賤親疎而輕重也伏望聖㫖送樞宻院依詳編敕及將臣與韓琦用錢事狀并張亢所奏二事一處定斷以正典刑宗諒及亢乞免重劾 權判吏部流内銓王質言伏見先朝審官三班院流内銓引見磨勘差遣人並臨時取㫖自天聖垂簾之後皆前一日進入文字内中批定指揮其間雖有功過有司不敢復有所陳今請如先朝故事更不豫進文字並於引見日面與處分詔審官三班院流内銓如批降指揮後有合奏情事令主判官别取㫖
  壬申西蕃黙戩覺遣人入貢
  甲戍以大雪賜河北京西河東遞舖軍士特支錢乙亥荆王元儼薨元儼生而頴悟太宗尤所鍾愛不欲令早出宫每朝㑹宴集必侍左右期以年二十始得出就封故宫中呼為二十太保廣顙豐頥資質嚴毅不可犯其名聞於四方性喜佛學在宫中時孫奭為侍講平日與論經藝尤所親禮多畜書好為文詞頗善二王書法及飛白書嘗自繪太宗聖容性謹約寡嗜欲帝以十二歳即位章獻皇太后制朝事自以屬尊望重恐為太后所忌深自晦宻因闔門郤絶人事不復預朝謁或故繆語陽為狂疾不慧及太后崩帝親政益加尊寵凡有請報可王必自書謝牘嘗問翊善王渙曰元昊平未對曰未也曰如此安用宰相聞者畏其言去冬大雨雪木氷陳楚之地尤甚占者曰大臣憂既而元儼病帝憂形於色親至卧内手調藥屏人語久之所獻多忠言賜白金五千兩辭不受帝敦諭又固辭曰臣羸憊不能治且死重費國家多矣帝為嗟泣臨終誡諸子以孝友仍以太醫治疾不瘳慮得譴豫為表祈貸及薨贈天䇿上將軍徐兖二州牧燕王諡恭肅詔取墨跡及所賦詩分頒輔臣餘藏祕閣范仲淹言昨日奉㫖令中書熟議荆王𦵏事者臣謂此有三說其一曰年歳不利此隂陽之說也其二曰財用方困此有司之憂也其三曰京西寇盗之後不可更有騷擾此憂民之故也臣又别有四議乞陛下擇之其一曰諸侯五月而𦵏自是不易之典今年歳不利之說非聖人之法言也其二曰天下財利雖困豈不能𦵏一皇叔耶陛下常以荆王是太宗愛子真宗愛弟雖讒惑多端陛下仁聖力能保全使得令終豈忍送𦵏之際却惜財利而廢典禮使不得及時而𦵏恐未副太宗真宗之意臣為陛下惜之豈不防天下之竊議哉更乞檢㑹先朝諸王之薨有無權厝者三曰自來敕𦵏多是旋生事端呼索無算臣請特傳聖㫖令宋祁王守忠與三司使副並禮官聚議合要物色務從簡儉畫一聞奏與降敕命依所定事件應副更不得於敕外旋生事節枉費官物仍出聖意特賜内藏庫錢帛若干備𦵏事使三司易為應副如此則陛下孝徳無虧光於史册其四曰自來敕𦵏枉費大半道路供應民不聊生臣請特降嚴㫖荆王二子並左右五七人送𦵏外其餘婦人合存合放便與處分更不令前去自然道路易為供頓大减冗費既减得費耗又存得典禮此國家之正體也乞聖慈從長處分臣待罪政府不敢不盡從之四月癸卯𦵏燕王今附此
  丙子賜徳順軍太平聖惠方及諸醫書各一部韓𤦺言軍城初建屯集師旅而極邊之地人不知醫術故賜之
  陜西榖價翔貴丁丑詔轉運使出常平倉穀米賤糴貧民
  庚辰詔應敕𦵏者自今止量加賜予其家其有大勲勞者令取㫖
  丙戌詔自今臣僚毋得以奏薦恩澤及所授命為親屬乞賜科名及轉官升陟入通判以上差遣其親屬嘗降官降差遣亦毋得乞以恩澤牽復若因累而為别更名奏䕃者重坐之 又詔陜西災傷州軍募人入粟以賑貧民其永興軍馬徙就糧多處𠉀麥收乃還
  丁亥金部貟外郎周陵為司勲貟外郎荆湖南路轉運按察使蠻猺未平更命陵往治也周陵專了蠻事據歐陽修諌疏不知周陵何許人當考
  戊子詔審官院凡選差知州而通判官髙者勿拘辛卯太常禮院上親修太常新禮四十巻慶歴祀儀六十三巻賜提舉參知政事賈昌朝編修龍圗閣直學士孫祖徳知制誥李宥張方平同編修直集賢院吕公綽天章閣侍講曽公亮王洙崇文院檢討孫瑜集賢校理余靖刁約器幣有差景祐四年三月吳育建請
  二月乙未命知汝州太常博士范祥馳傳與陜西都轉運使陳戡同議解鹽法從三司請也慶歴二年既用范宗傑說復京師𣙜法久之東南鹽地悉復𣙜量民資厚薄役令軵車轉致諸郡道路糜耗役人竭産不能償往往棄甽畮捨妻子亡匿東鹽凡通商州軍在京西者為南鹽若禁鹽地則為東鹽總州府軍二十八己見天聖八年則盛置卒徒車運扺河而舟寒暑往來未嘗暫息闗内騷然所得鹽利不足以佐縣官之急並邊户誘人入中芻粟皆為虚估騰踊至數倍歳費京師錢幣不可勝數帑藏益虛祥本闗中人熟其利害嘗以為兩池之利甚博而不能少助邊計者公私侵漁之害也儻一變法可歳省度支緡錢數百萬乃畫䇿以獻是時韓𤦺為樞宻副使與知制誥田况皆請用祥䇿故有是命本志云㑹祥以䘮去按祥明年三月壬午乃自知華州提舉坑冶鑄錢其以䘮去實在此後行狀亦云本志誤也八年十月乃復用祥當是祥與戡議不合故以祥知華州明年三月除提舉坑冶鑄錢始遭父䘮去耳 諫官歐陽修言臣風聞知汝州范祥為相度陜西青白鹽敕差張子奭權知汝州子奭自選人二年内遷至員外郎朝廷之意雖曰賞勞而天下物議皆云僥倖盖以子奭宣勞絶少止兩次遷官賜恩已數重自古賞功不過一賞賞之不己難弭人言初自選人改京官曰賞勞未及二歳改祕書丞又曰賞勞賜以章服又曰賞勞祕書丞不久又轉官又曰賞勞合得太常博士超遷員外郎又曰賞勞後行祠部為名曹又曰賞勞作京官合知縣而作簽判又曰賞勞一任未滿合更有一任知縣又超通判差遣又曰賞勞此所以外人之議不允也况范祥暫出勾當只合交割以次官員或轉運司自差人權今朝廷差人已是失體又於子奭為此僥倖今朝臣待闕在京者甚衆豈無一人堪權知州者朝廷每用一人必當天下人服今每一差遣則物議沸騰累日不息昔五代桑維翰為晉相一夕除節度使十五人為將而人皆服其精今中書差一權知州而不能免人譏議者盖事無大小當與不當而已其張子奭伏乞追寢權差之命仍乞今後外處差出知州只委本路轉運使差官權至於賞罰之柄貴在至公今莫大之罪不過一刑而止豈有勞者終身行賞而不已亦乞今後有勞效之人量其大小一賞而止若其别著能效則㧞擢自可不次人亦自然無言伏以朝廷用人惟患守例而不能不次選任但不涉於僥倖實有材藝出人誰敢有言子奭作使西鄙不為無勞但恩典已優於賞已足可惜令天下指為僥倖之人而掩其前效况又上虧朝政不可不思也
  丙申遣内侍齎奉宸庫銀三萬兩下陜西博糴榖麥以濟飢民三月乙丑可考 賜知府州折繼閔並代鈐轄王凱都監田朏麟府都監王吉器幣有差仍敕降書奬諭並以擊西賊有勞也王凱傳云敵衆二萬寇青塞王凱出實實谷轉戰四十里至牡牯川大破之復得所掠牛馬以還不知即此役否
  戊戌命天章閣侍講史館檢討王洙及樞宻院都承㫖右監門衛將軍戰士寧編修樞宻院例䇿編修例䇿按韓𤦺𫝊乃是再入樞宻為使時事在嘉祐元年八月
  己亥詔曰比多浮薄之人託為衣冠之後娶皇族女而至有寒飢不能自養者豈朕所以敦骨肉之愛也其令大宗正司自今凡與宗室約婚並先體量行義貲業以聞 諫官孫甫言自昔之有天下者未嘗一日去兵雖然兵無良將與去兵同祖宗朝養兵不多而取勝於天下者有良將也今日養兵多而未嘗勝者以無將也非無將也不知其才而任之也其人可將千人而授以萬人欲不敗得乎今韓𤦺歴經略招討部署之任最久田况曽為經略判官近皆還自陜西邊將之才無容不知請詔𤦺等條四路將臣能否為上中下三等其最下者黜之庶幾將帥得人而勝可取也
  庚子樞宻副使韓𤦺知制誥田况等言竊知張子奭曽諭西界令盡還前所侵延州地而終未聼從此於朝廷所繫者大且栲栳塞門安逺黑水等寨自為賊所破直至延州更無障蔽其承平長寧安南等寨亦當時倉卒棄之今若遂不修復則斥堠至廹而邊民不敢耕植豈得為延州之利乎又聞賊更欲每年入中青鹽十萬斛今只以解鹽半價約之已及二十餘萬貫并所許歳幣僅四十餘萬此乃與北敵之數相當議者又欲許其入中青鹽却復所侵邊地臣竊思之亦恐未為完計也緣青鹽即於保安軍入中必難盡易當須官自輦置别州且疲敝之後可復興此勞役乎自來緣邊屬戸與西界蕃部交通為常大率以青鹽價賤而味甘故食解鹽者殊少邊臣多務寛其禁以圖安輯惟漢户犯者坐配𨽻之刑曽無虛月今若許入中青鹽其計官本已重更須増價出賣則恐緣邊蕃漢盡食西界所販無由禁止解鹽之利日漸侵削而陜西財用不得不屈矣是使西賊畜銳俟時禍變不測其勢必然今急於議和者但徼目前茍且而不顧貽患於國家欲乞朝廷熟慮今來所許歳幣已厚須是盡還延州侵地方與納和其欲入中青鹽决不可許若西賊緣此未肯納欵即乞早議修復城寨為一路經逺保守之計 歐陽修言臣自去年春䝉恩擢在諫列便值朝廷與西賊初議和好臣當時首建不可通和之議前後凡十餘次論列然天下之士無一人助臣言朝廷之臣無一人採臣說今和議垂就禍胎已成而韓琦自西來方言和有不便之狀余靖自北至始知敵利急和之謀見事何遲雖悔無及當臣建議之際衆人方欲急和以臣一人誠難力奪衆議今韓琦余靖親見二敵事宜中外之人亦漸知通和為患臣之前說稍似可採但願大臣不執前議早肯回心則於後悔之中尚有可為之理臣計西賊無故而請和者不止與北敵通謀共困中國兼欲詐謀欵我并力以呑嘉勒斯賚黙戩覺轄戩之類諸族地大力盛然後東向以攻中國耳今若未見有他計拒其來和則當賜以詔書言嘉勒斯賚等皆受朝廷官爵父子為國藩臣今若講和則不得攻此數族是賊本心所貪聞我此言必難聽約用此為說亦可解和臣所以區區惟願未和者盖臣愚慮知不和患輕易為處置和後患大不可枝吾臣前後奏章論列已備此乃天下安危大計聖心日夜所憂臣為言事之官見利害甚明若不極言罪當誅戮
  辛丑御史中丞王拱辰言賞罰者朝廷之所以令天下也此柄一失則善惡不足以懲勸今滕宗諒在邊盗用公使錢不俟具獄止削一官皆以為所坐太輕未合至公張亢本列武臣不知朝廷大義不欲以督過之臣不復言宗諒則不然事既發乃將所支文歴悉皆焚去原心揣情慢忽朝廷非亢之比臣所以不避而固争者誠恐來者相效而陛下之法遂廢矣臣明日更不敢入朝乞賜責降一小郡以戒妄言監察御史裏行李京又言滕宗諒在慶州所為不法而朝廷止降一官移知虢州近聞興元府西縣又奏宗諒差兵士百八十七人以驢車四十兩載茶三百餘籠出引逐處不得收稅宗諒職在近侍而亂法太甚仍慮昨來推劾狀中猶未及販茶之事宜奪天章閣待制以懲貪墨之人
  壬寅知光化軍水部員外郎韓綱除名英州編管兵馬監押許士從追三官舒州編管以東頭供奉官陳曙為禮賔副使左班殿直李方為内殿崇班三班借職賈昌言為左班殿直並閤門祇𠉀左班殿直楊能為東頭供奉官綱士從坐棄城曙等賞誅賊功也 諫官歐陽修等言風聞朝廷近降指揮與諸路轉運使令體量州縣官吏酷虐軍民者臣料朝㫖如此必是因韓綱酷虐近致光化兵士作亂故有此指揮切以昨來光化兵變雖因韓綱自致其如兵亦素驕處置之間須合中道韓綱自當行法驕兵亦合討除如此兩行方為得體今若明行號令偏約官吏則驕兵増氣轉更生心長吏畏避無由行事其所降與轉運司文字切慮朝夕之間傳播中外扇動羣小引惹事端然已失之令既不可追伏乞速降指揮與諸路轉運使令宻切禀行不得漏洩所貴别不生事修等上言不得其時因韓綱被罪附見更須考詳 修又言去年五月詔敕節文諸路轉運並兼按察使或貪殘老昧委是不治者逐旋具狀聞奏若因循不切按察致官吏貪殘刑獄枉濫民庶無告朝廷察訪得知並當勘罪嚴行黜降近賊張海等入金州刼軍資甲仗庫盖知州王茂先老昧所以放賊入城及張海等到鄧州順陽縣令李正已用鼓樂迎賊入城飲宴留賊宿縣恣其刼掠其李正已亦是老昧京西按察使陳洎張昪自五月受朝廷詔書半年内並不按察一人如王茂先李正已並顯然容庇不早移換及光化軍韓綱在任殘酷致兵士作亂亦不能早行覺察其陳洎張昪自合依元降詔敕重行絀降中書又不舉行使國家號令棄作空文天下禍亂貽憂君父盖由上下互相蒙庇之罪也若明降詔敕顯有違者並不舉行則今後朝廷號令徒煩虛出伏望出於聖斷以警後來又言古人於作事之初尚或借人行法况洎等首自違犯理合舉行宜於革弊之初先行勵衆之事或謂洎等於少人之際且要任使即乞各舉降官依舊差遣以責後效徐議復資亦使過之術也尚慮議者謂淮南王倫賊後不曽行遣轉運使盖淮南新授詔書未及按察而賊已卒至又部内官吏如晁仲約等本非昏老不比京西慢賊經年不能剪滅直至養成兇勢又洎等部内官吏顯是昏老誤事之人受詔三年故違不舉較其事體與淮南不同今若以淮南不曽行遣便捨洎等不問則今後犯者又指洎等為例是則朝廷命令永廢不行伏惟陛下聰明睿斷惟是則從尚恐大臣務收私恩不顧國體若能不惜暫降洎等一兩資官存取朝廷綱紀以礪中外則庶幾國威復振患難可平洎尋自河東轉運使降知懐州昪改知鄧州按陳洎以二年三月為京西漕三年八月改淮南漕據御史臺記洎改淮南漕未行又改河東尋坐為京西漕不察光化繆政黜懐州范仲淹宣撫河東復起為京東漕張昪以三年五月為京西漕後緣張海掠所部改知鄧州昪辭親老且病言者以為避事謫守衛州范仲淹時在朝言昪非避事者乃許侍養尋以憂去洎降知懐州昪知鄧州必俱緣修劾章也但實録不書昪傳又不詳不知是何月日今附見俟考 武成節度使同平章事駙馬都尉柴宗慶卒幸其第臨奠輟視朝三日遣中使䕶䘮事宗慶性貪鄙積財鉅萬而自奉麄糲至食閭閻下賤之食優人以為戲宗慶雖知莫能改也初客大名府右族李宗佑家宗佑善交公卿與宗慶為游導其得選尚宗佑尤有力及貴不能報無子臨終願以貲産送官上以其女尚幼不許知禮院曽公亮謂宗慶選尚榮貴逾四十年為寵祿光大晚能求上積俸以禆軍用為追補前過諡榮宻
  廣西環州𨽻宜州覊縻領思恩都亳二縣蠻區希範者思恩人也狡黠頗知書嘗舉進士試禮部景祐末與其叔正辭應募從官軍討安化州叛蠻既而希範擊登聞鼓求録用事下宜州知州馮伸已言其妄編管全州正辭亦自言功不報二人皆觖望希範後輙遁歸與正辭率其族及白崖山酋䝉趕荔波洞蠻謀為亂將殺伸已且曰若得廣西一方當建為大唐國㑹有日者石太清至因使之筮太清曰君貴不過封侯乃令太清擇日殺牛建壇塲祭天神推䝉趕為帝正辭為奉天開基建國柱王希範神武定國令公桂牧皆北向再拜以為受天命又以區丕績為宰相餘皆偽立名號補署四十餘人正月丙子率衆五百破環州劫州印焚其積聚以環州為武成軍又破帶溪寨下鎮寜州及普義寨有衆一千五百是月癸卯事聞詔轉運鈐轄司亟發兵捕擊之乙巳以上清宫田園邸店賜國子監
  丁未詔審官院自今磨勘轉運使提㸃刑獄朝臣更不限舉主人數只據在任勞績取㫖
  戊申遣入内供奉官王昭明徃宜州召募勇敢人入峒捕擊蠻賊
  徙知虢州滕宗諒知岳州用御史中丞王拱辰之言也己酉宣拱辰赴臺拱辰因入見上曰言官第自振職勿以朝廷未行輙請解去以取直名自今有當言者宜力陳無避拱辰頓首謝曰始梁堅劾宗諒枉費公用十六萬緡及遣中使檢視乃宗諒始至涇州日以故事犒賚諸部屬羌又間以饋遺遊士故人宗諒恐連逮者衆因悉焚其籍然所費才三千緡堅并諸軍月給言之故云十六萬參知政事范仲淹力辨之㑹堅死臺官執堅奏劾宗諒不已故宗諒再黜然終賴仲淹之力不奪職也
  辛亥詔舊制諸道𣙜酤課滿三萬貫舉官監臨歳滿而課贏者特奬之如聞州縣吏不務民政多干請為監臨官自今滿五百萬以上方聽舉官
  壬子都官員外郎皮仲容提舉陜西路銀銅坑鑄錢事癸丑徙知永興軍資政殿學士禮部侍郎任中師知陳州
  甲寅罷陜西四路都部署經略安撫招討使復置逐路都部署經略安撫招討使從韓琦之議也以陜西四路都部署經略安撫招討使資政殿學士禮部侍郎鄭戩為永興軍都部署知永興軍初命戩知永興軍仍兼四路都部署諫官歐陽修言自聞此命外人議論皆以為非在臣思之實亦未便竊以兵之勝負全由處置如何臣見用兵以來累次更改或四路都置部署或分而各令一方乍合乍離各有利害惟夏竦往年所任鄭戩今日之權失䇿最多請試條列臣聞古之善用將者先問能將幾何今而不復問戩能將幾何直以闗中數十州之廣蕃漢數十萬之兵沿邊二三千里之事盡以委之此其失者一也或曰戩雖名都部署而諸路自各有將又其大事不令專制必禀朝廷假如邊將有大事先禀於戩又禀於朝廷朝廷議定下戩戩始下於沿邊只此一時自可敗事其失二也今大事戩既不專若小事又不由戩則部署一職虛名可廢若小事一一問戩則四路去永興皆數百里其寨柵逺者及千里使戩一一處分合宜尚有遲緩之失萬一耳目不及處置失宜則為害不細其失三也若小大事都不由戩而但使帶其權豈有數十州之廣數十萬之兵二三千里之邊事作一虛名為無權之大將若知戩可用則推心用之若知不可用則善罷之豈可盡闗中之大設為虛名而以不誠待人其失四也今都部署名統四路而諸將事無大小不禀可行則四路偏禆各見其將不由都帥上下相效皆欲自專其失五也今都部署是大將反不節制四路而逐路是都帥部將却得專制一方則委任之意大小乖殊軍法難行名體不順其失六也若知戩果不可大用但不敢直罷其職則是大臣顧人情避已怨如此作事何以弭息人言其失七也料朝廷忽有此命必因韓𤦺等近自西來有此擘畫𤦺等身在邊陲曽為將帥豈可如此失計臣今欲乞令兩府大臣明議四路不當置都部署利害其鄭戩既不可内居永興而遥制四路則乞落其虛名只令坐鎮長安撫民臨政以為闗中之重其任所繫亦大而使四路各責其將則名體皆順處置合宜從之鄭戩罷四路部署實録正史皆云韓𤦺所議據歐陽諫疏則初移戩知永興尚兼四路後乃改命必縁修此䟽但實録正史都不詳耳
  丙辰御迎陽門召輔臣觀畫其畫皆前代帝王美惡之迹可為規戒者因命天章閣侍講曽公亮講毛詩王洙讀祖宗聖政錄翰林侍讀學士丁度讀前漢書數刻乃罷自元昊反罷進講崇政殿說書趙師民上䟽曰陛下體至仁之資至明之性足以衣被萬物臨照四方然而海内吁嗟邉隅震撓明不得監仁不得施豈非有所蔽哉臣請陳十五事一曰咨輔相輔相之本在於進賢退愚使中外之任各當其能上下之材咸適其分雖欲天下之不治不可得也茍浮競之徒以希附獲進幽素之倫以簡隔見廢小人道長賢者窮處雖欲天下之不危不可得也竒邪者其黨常衆方正者其徒常寡黨衆則進取易徒寡者見用難士人之常勢也方今之世豈能盡善非簡材者率不勝任亦陛下所以責之未盡其道也二曰命將帥將帥之臣雖專閫外然所以指縱屬任而駕御之在於本朝比年以來師出敗衂慮陛下未盡將將之善也臣請粗舉强弱以言之羌賊所盗陜右數州於本路十分之二校其人衆七八分之一雖兼北邊亦不過五六分之一窮塞之地土産至薄校其財力二十分之一今乃舉天下之兵引海内之財未有成功益為虚費固有以使之然也三曰簡侍從近臣之任必取於羣吏宰輔之任亦取於近臣前日之羣吏今茲之近侍今兹之近侍將來之宰輔也當舉肅哲之士方重之人謀於老成考其篤行纎薄不逞輕果無行者不得進焉則雖異日朝廷之間無凶人矣四曰擇守宰向日吏能盖寡用兵以來尤甚嚴督責以為善治促賦斂以為能才外飾拊養之名内行苛刻之實或束縛疲民以為軍卒受招募之賞或放縱姦吏傍緣公賦逞率割之欲雖軍興調用有弗得已而邦本至重焉可勿念陜右列部海濵諸州方秋冬時而猶不足若春夏旱人何以堪强者起而劫州閭弱者轉而填溝壑以共理之不善也五曰治軍旅强兵戰勝在於敎之有法御之得道羌賊不能數十萬然或舉國出寇或全師逺匿其出如風雨其匿如鬼神非有節制之良徒以暴令驅之王旅列戌自衛而已賊來與鬪每輙覆敗况能長驅悉起掩其巢穴哉何則不示之信義不明之威賞敎習之際尚不能校闊狹睹深淺徒取矢道齊發戰勝之格但應得甲首獲戎馬者此乃古伎擊之流而為亭長捕賊之事又將領之臣寵私其左右暴虐於吏士衣食之不恤器械之不利舉天下之衆困於小夷用是法也昔安禄山亂人主在奔廹中節將之僨軍郡守之委城皆斬焉而唐祚遂以興復此為小不仁以成其大仁也六曰脩邊防昔晁錯上言募人徙邊邊境少人尚欲徙之今東自瀛海西被秦鳳濵寨數千里田氓將百萬徒患所以敎養制馭未盡其方爾人力殫盡國用衰減有邊民而不善用也茍知積聚之術盡發縱之能比之逺戌之士新募之卒其才勇豈但倍哉且因邊民有十利安其土壤一也耐其風氣二也通其人情三也習其徑路四也即其家室五也親其什伍六也厥性忮猛七也服其金革八也減飛芻之勞九也省轉粟之費十也非徒不能敎養制馭又有四害地多不毛而暴征之一也性鄙朴而重擾之二也稱過客者驅之而使供口腹三也輸貨賂者强之而賈其裘馬四也七曰求諫諍先帝設諫官御史以司君上之過糾臣下之罪陛下増其員數甚盛徳也然不務規正専為伺察掎摭纎㣲之釁訐揚幽昧之私取恱聞聽彌縫非職上之所宜言不獻其可上之所過作不替其否夫明四目達四聰所以廣視聽於天下黈纊充耳冕而前旒不欲窺人之私如是豈諍臣皆非其人所以諮詢之義未當也八曰延講誦王者必延學古之士以備顧訪及於宴閒先帝時得邢昺杜鎬孫奭馮元猶有正議聞於上明節著於朝漢家宰相精通一經天下大事據之以决夫帝王治經與品庶異不獨玩空文占古語也天下無事右文之治於是在天下有事經武之圖於是出沉滯僻老孤陋鄙生使之坐鄉塾訓民士者非帝王經意也今方外小有事臣等不復進見二年矣茍不足奉大問發大對雖屏斥之無足惜者以為先王之遺籍古人之陳篇可以講無事之朝不足賛有為之世臣愚以為過矣九曰革貢舉漢有賢良方正孝弟力田敦朴茂異既舉而升諸朝然後考以古學詢之世務本行試言得人為盛令欲先䇿論以近古後詩賦以救弊而華偽滋久𣻏濫者衆文或代作言或預儲不若還鄉舉里選復庠序升黜以敎育而察糾之也十曰久官政頃年守吏煩於數易雖有共治之志莫之或暇上多茍且下鮮畏忌屢變而啟浮偽數徙而無根據浮偽生則易𣻏亂根據淺則輕動揺官不及事民不安敎欲物俗歸厚難矣十一曰謹財用兵興以來招募尤廣縣官所養浮冗者衆皆不業之徒無所敎之法可戰之士十無二三諸路本城復非戰卒虛設顔行亦數十萬仰費公廪坐殫國財文武官吏増倍前朝此永久之斁也臣以為不在於厚招收在於簡費用而已十二曰不遺年古者七十致仕非告之使休也臣請老於下君加惠於上進退以禮其來有舊若老悖人無善可師貪得居位自可推擇歸之田里未聞一切降詔為百官之制既棄其人復官其子子或不敎而使從政以為私惠非理之得者也十三曰容誹謗近者無名人為誹謗者明㫖購捕此誠厚大臣之義然臣以為宜但勿惑而已堯舜在上設誹謗之木傳有士傳言庶人謗風聽臚言於市謗議於市朝受下賞皆盛世之所為也十四曰除忌諱古之人君不諱所惡唐徳宗中才之主遜於畿甸一詔罪已天下知其中興近者詔書之下先自稱美其有災咎又為文飾士民識者豈無觀笑陛下帝迹多緒未盡省閱代言之臣皆非求媚習使然爾去春侍於邇英陛下謂太宗似好名者此尚實徳簡虛名之至既譏名之華當務道之實五帝三王之名至於今者有其實故也十五曰謹出令每下詔命或有駮議朝行夕改遷流莫已怯懦者圖身福而請留中淺薄者揚主失而使聞外皆為臣之蔽也書曰謹乃出令令出惟行必先求諸正道考之古法既有所下莫之能改茍有狂夫妄議雖重誅之可也若利不補害正人盡言何憚改哉因獻勸講箴至是復命講讀經史 録達州廵檢左班殿直顔吉子庶幾為三班奉職以吉與蠻賊戰死也
  丁巳開封府推官殿中丞張庚為荆湖南路體量安撫兼提舉捉賊庚既受命乃求為御史坐降知虢州 范仲淹言臣竊見審官三班院并銓曹自祖宗以來條貫極多逐旋衡改久不刪定主判臣僚卒難詳悉官員使臣莫知涯涘故司屬髙下頗害至公欲乞特降指揮選差臣僚就審官三班院并銓曹取索前後條例與主判官員同共看詳重行刪定畫一聞奏付中書樞宻院參酌進呈别降敕命各令編成例䇿施行詔天章閣侍講曽公亮刪定審官三班院流内銓條貫至和二年十一月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四十七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厯四年三月乙丑以殿中侍御史㑹稽王絲為荆湖南路體量安撫提舉捉賊代張庚也
  諫官歐陽修言臣伏見近出内庫金帛賜陜西以救饑民風聞江淮以南今春大旱至有井泉枯竭牛畜瘴死雞犬不存之處九農失業民庶嗷嗷然未聞朝廷有所存䘏陛下至仁至聖憂民愛物之心靡所不至但患逺方疾苦未達天聰茍有所聞必湏㽞意下民疾苦臣職當言昨江淮之間去年王倫蹂踐之後人户不安生業倫賊纔滅瘡痍未復而繼以飛蝗自秋至春三時亢旱今東作已動而雨澤未霑此月不雨則終嵗無望加又近年以來省司屢於南方歛率錢貨而轉運使等多方刻剥以貢羡餘江淮之民上被天災下苦盗賊内應省司之重歛外遭轉運之誅求比於他方被苦尤甚今若不加存䘏将來繼以凶荒則飢民之與疲怨者相呼而起其患害不比王倫等偶然狂叛之賊也臣謂民怨已久民疲可哀因其困時宜速施恵不惟消弭盗賊之患兼可以恱其疲怨之心伏望聖慈特遣一二使臣分詣江淮名山祈禱雨澤仍下轉運司并州縣各令具逐處亢旱次第奏聞及一面多方擘畫賑濟窮民無至失時以生後患丙寅遣内侍詣两浙江淮祠廟祈雨
  丁邜金部員外郎天章閣侍講楊安國為直龍圖閣賜三品服宗正丞崇文院檢討崇政殿說書趙師民為天章閣侍講賜五品服初上謂輔臣曰安國師民久侍經筵其行義淳質乃先朝崔遵度之比因以褒擢之
  己巳職方員外郎同判登聞皷院張堯佐提㸃開封府諸縣鎮公事諫官余靖言外議皆云堯佐識見淺近依託後宫嬪嬙之勢已得内降指揮改賜章服又從内批與省府差遣大臣依違不能堅執遂與府界提㸃伏惟陛下近嵗以來每事思治損節淫貨放減後宫絶斜封之官無私謁之寵此皆日來親行至羙之事安得更使外議籍籍如此臣深為陛下惜之大凡嬪御親姻但多與財帛足表恩意如堯佐進士出身自當隨其才望與之差遣何必躐等以騰物議府界提㸃比省府判官固是降等然吕公弼前亦辭三司判官就此差遣未及半年早已遷陟議者不論其才但云故相之子所以進用太速将來堯佐若循此例升進外議亦必謂斜封私謁之類竊恐上累聖徳若陛下必欲愛之不若與有職田一近郡足以表陛下屈已從公之徳於堯佐資叙亦無所損也又言堯佐修媛之世父進用不冝太遽頃者郭后之禍起於楊尚不可不監上曰朕豈以女謁進人盖因臣僚論薦而後用爾如物議不允當更授一郡耳上雖有此言堯佐竟不出明年閏五月除户判 詔嘗經戰沒及為盗所殺其子孫補班行而年㓜者並給以俸
  辛未省廣濟河催綱朝臣一員仍減嵗漕軍儲二十萬石
  壬申詔國家設廵檢縣尉以佐郡邑制姦盗也朕每念其勤勞而俸入未優可以責其盡力乎自今巡檢縣尉月俸並特給見錢更不折支
  癸酉祠部郎中集賢校理錢仙芝貸命決配沙門島坐知秀州受枉法贓罪當死特貸之前兩浙轉運使王琪降知婺州兩浙轉運使邵飾降知洪州並坐按發仙芝在諫官奏劾之後也琪飾降官在五月庚午今并書
  甲戌命鹽鐡副使户部員外郎魚周詢宫苑使周惟徳往陜西同都轉運使程戡相度鑄錢及修水洛城利害以聞先是韓琦以修水洛城為不便奏罷之鄭戩固請終役琦還自陜西即罷戩四路都部署戩既改知永興又極言城水洛之便役不可罷命劉滬董士廉督役如故知渭州尹洙及涇原副都部署狄青相繼論列以為修城有害無利議者紛紛不決故遣周詢等行視戩初命涇原都監許遷将兵為修城之援及戩罷統四路洙亟召遷還又檄滬士廉罷役且召滬士廉蕃部皆遮止滬士㢘等請自備財力修城滬士亷亦以屬户既集官物無所付又恐違蕃部意别生變日增版趣役洙再召之不從洙亟命瓦亭寨都監張忠往代滬又不受洙怒命青領兵廵邉追滬士亷欲以違節度斬之青械二人送徳順軍獄時周詢等猶未至也蕃部遂驚擾争收積聚殺吏民為亂又詣周詢等訴周詢具奏詔釋滬士㢘令卒城之據尹洙乞與鄭戩下獄狀劉滬董士㢘先送徳順軍獄後有㫖送邠州獄又覆奏李京劄子狀董士㢘繫獄二十餘日但不知是何月日耳 參知政事范仲淹言涇原路走馬承受趙正奏内殿崇班劉滬著作佐郎董士㢘被狄青枷送司理院次切縁此二人元禀四路都部署節制往修水洛城即非是二人擅興及四路罷後本路部署司抽下軍馬其人即合依禀罷修不合堅執拒抗臣料其情盖本人在彼相殺得功降下周回蕃部又已下手修築城寨懼見中輟之後本路責見其經畫不當故以死拒抗一面興修意望成功亦求免罪始末可見非有他意況劉滬是沿邊有名将佐最有戰功國家且湏愛惜不可輕棄恐狄青因怒輙行軍法則邊上将佐必皆銜寃謂國家負此有勞之臣人人解體誰肯竭力邊事其董士亷是朝廷京官即非将佐亦将一例枷勘盖狄青麤人未知朝廷事理萬一二人被戮逐家骨肉必來訴于闕下亦更多有臣僚上言紊煩聖聽雖知将帥行得軍法即非用兵進退之際有違節制自是因争利害致犯帥威昔陳湯矯䛇命以破敵王濬違節制以下呉皆釋罪封侯以勸将列伏望聖慈特遣中使乗驛往彼委魚周詢周惟徳取勘劉滬所犯因依情罪聞奏仍送邠州拘管聽𠉀朝㫖一則惜得二人不至因公被戮二則惜得狄青尹洙免被二家骨肉稱寃致訟倘允臣所奏事可兩全彰陛下保庇邉将之恩使武臣效死以報聖徳 賜荆湖南路捕擊山猺軍士緡錢仍遣内侍齎手詔體量捉殺次第以聞 諫官歐陽修言臣風聞湖南蠻賊近日漸熾殺戮官吏鋒不可當新差楊畋銳於討擊與郭輔之異議不肯招降又王絲去時朝廷亦别無處分慮絲到彼與畋同謀盖蠻賊止可招携卒難剪撲而畋等急於展效恐失事機今深入而攻則山林險惡巢穴深逺議者皆知其不可若以兵外守待其出而擊之則又未見其利盖以蠻所在依山在衡永道州桂陽監之間四面皆可出冦若官兵守於東則彼出於西若官兵守於南則彼出於北四面盡守則用兵太多分兵而邀之則兵寡易敗此進退未有可擊之便也今正蠻已為鄧和尚黄捉鬼兄弟所誘其餘山民莫猺之類亦皆自起而為盗竊聞常寜一縣殆無平民大小之盗一二百夥推其致此之因莫猺之俗衣服言語一類正蠻黄鄧初起之時捕賊官吏急於討擊逢蠻便殺屢殺平人遂致莫猺驚惶以此言之則本無為盗之心固有可招之理然欲諸盗肯降必湏先得黄鄧昨邵飾等邵飾先為湖南憲慶歴三年四月遷兩浙漕不知飾殺黄捉鬼果是何時去年九月因桂陽監奏蠻猺作過已畧載其事當是三年四月以前捉鬼被殺也按余靖五月疏云知衡州陳執方殺捉鬼修乃云邵飾等修既云邵飾等則陳執方在其間矣初招黄捉鬼之時失於恩信致彼驚逃尋捕獲之斷其脚筋因而致死今鄧和尚等若指前事為戒計其必未肯降如云且招終恐難得必湏示以恩信之事推以感動之恩若得黄鄧先降其餘指揮可定今深入而攻既不可待其出而擊之又不可且殺且招又不可以臣思之莫若罷兵曲赦示信推恩庶㡬招之可使聽命臣亦廣詢南方來者云我若推信彼不難招鄧和尚等大則希一班行其次不過殿侍足矣正蠻版者得一團主之名亦足矣莫猺之類使安耕織而嵗輸皮粟得為平民乃彼大幸今若撃之不已則其為害愈深況漸近夏暑南方瘴濕士卒不習水土湏慮死傷仍恐廹之太急則潭郴全邵諸寨向化之蠻皆誘脅而起則湖南一路可為國家之憂臣欲乞速令兩府大臣深究招殺之利害共思長筞決定廟謀若遷延後時致彼猖熾不幸官吏頻遭殺害則朝廷之體難為屈法而招彼以其罪既多必恐不能自信則兵久不解害未有涯伏望聖明斷之在早脩又言臣風聞楊畋近與蠻賊鬬敵殺得七八十人首級仍聞入彼巢穴奪其糧儲挫賊之鋒增我士氣畋之勇略固亦可嘉然朝廷謀慮事機宜思久逺竊恐上下之心急於平賊聞此小㨗便謂兵勝不能鎮静外示輕脫其間二事尤合深思一曰不待成功便行厚賞二曰謂其可殺更不肯招茍如此則計之大失而事之深害也今湖南捕賊者殺一人頭賞錢十千官軍利賞見平人盡殺平人驚懼盡起為盗除鄧和尚李花脚等數大頭項外其餘隨大小成夥者不可勝數今畋所擊止一洞所聚已二千餘人於二千人中殺七八十人是二十分之一其餘時暫鳥散必湏復集臣見自古蠻蜑為害者不聞盡殺湏是招降昨縁邵飾等失信於黄捉鬼遂恐更難招誘今若因畋小勝示以恩威正是天與招服之時機不可失若令畋自作意度招取大頭項者因取小勝𫝊布㨗聲其餘諸處結集者分行招誘藉此聲勢必可盡降旬日之間湖南定矣若失此時漸向夏熱以我病暑之兵當彼慣習水土之賊小有敗衂則彼勢復堅不惟為害湖南必慮自此貽朝廷憂患今於未了之間便行厚賞則諸䖏廵檢捕賊官等見畋獲賞争殺平人而畋等自恃因戰得功堅執不招之議朝廷亦恃畋小勝更無招輯之心上下失謀必成大患其楊畋等伏乞且降敕書奨諭授與事冝俟彼招安便行厚賞今湖南賊數雖多然首惡與本賊絶少其餘盡是枉遭殺戮逼脅為盗之徒在於人情豈忍盡殺惟能全活人命多者則其功更大仍乞明說此意諭與楊畋其賞典宜少遲㽞庶合事體 余靖言訪聞荆湖南路州軍以羣盗之故去山二十里禁民不得耕種即不知出自何人指揮此乃驅民為盗耳竊以中民以下素無蓄積朝夕之費盡出耕桑一嵗不耕飢寒並至今賊既焚燒其廬舎劫掠其資榖官又禁其耕種蕩然無所歸矣欲不為盗不可得也且衡郴道永相去僅千里皆山也賊之初起往來山中百人耳自官吏舉兵驅逐而近山之民皆殺之其不殺而幸存者又禁其耕千里之民皆失其業若不歸賊将何所歸故半年之中聚至三四千是知欲擒賊而遂驅民為賊者也伏乞特降指揮切責湖南監司帥臣并諸州長吏疾速出牓告諭人户並令依舊任便耕種其先曽窩盤賊人及驅率在賊中者亦令招輯倍加安撫其先降宣命招收賊徒自依前來指揮 又言訪聞湖南初以錢絹購斬蠻賊首級軍人利於厚賞道上逢人即以為賊而殺之至有頭插標識以免官軍之害者由是標識者賊人殺之無標識者則官軍殺之其中等以上民猶能携家屬入城郭以避害中民以下入城則食盡故亡入賊中今又頓兵九疑以盡殺為期則一方之民永陷塗炭矣伏乞朝廷特推恩意抽廻九疑之軍其蠻人首領許以官封平民各令歸業以示陛下含忍之徳又言臣所奏湖南捉賊兵士等貪得厚賞枉殺平民尋聞楊畋殺賊有功已推賞典楊畋五年二月己亥乃轉太常博士賜五品服此時未聞靖云已推賞典恐是當時嘗有此議既而不行其不行或縁歐陽修之言當考恐謂臣言迂闊未即施行又恐以楊畋到後必無此事伏縁賊自可殺民自可生賞功罰罪兩不可廢臣之所聞皆出南來士人之口自楊畋到湖南後乃支斬賊賞錢所以軍人冒利貪殺不分玉石感傷和氣伏乞特降宣敕指揮凡民不持兵噐非與官軍鬬者皆不得殺輒敢持民首以冒賞者以故殺罪罪之知而不告從所部犯法不告之條仍坐主将以肅軍令 又言風聞湖南蠻賊攻燒城郭為害不止者竊以賊本山獠居在巖險嘯聚亡命出行抄掠數年以來未甚為害去冬今春氣焰漸盛其故何也盖縁官軍枉殺良民以貪厚賞近山百姓皆入賊中楊畋等攻賊巢穴意在蕩除由是賊出攻城以争死命雖聞朝廷屢令招撫而楊畋鷙勇但欲浄盡賊徒臣愚以為憑朝廷之力取數千之賊勝之未足為武不勝適足為羞今來民皆逃亡賊無蓄積必湏急戰乃見勝負若能盡賊但恐百姓亦盡臣竊料賊勢已窮欲降久矣但縁楊畋固執前議賊亦恨之畋不罷去賊必疑貳臣謂冝因楊畋待罪之際楊畋待罪或因孤漿峒之敗也當考敗在何時别與差遣假此為說招諭蠻人但言畋不曉朝廷素來招納之意多行殺戮今専委良将恵懐吾民百姓因此可以復歸山獠因此可以綏撫事定之後用畋不遲臣累奏官軍枉殺平民朝廷未信今來廣南東路亦奏連州土丁因備湖賊事枉殺鹽商四十餘人推此可知湖南之害伏乞朝廷詳酌大計不可重惜楊畋而輕荆南一路百姓 范仲淹等意欲復古勸學數言興學校本行實詔近臣議於是翰林學士宋祁御史中丞王拱辰知制誥張方平歐陽修殿中侍御史梅摯天章閣侍講曾公亮王洙右正言孫甫監察御史劉湜此八人姓名據李清臣史藁等合奏曰伏奉詔書議夫取士當求其實用人當盡其才今教不本於學校士不察於鄉里則不能覈名實有司束以聲病學者専於記誦則不足盡人材此獻議者所共以為言也謹參考衆説擇其便於今者莫若使士皆土著而教之於學校然後州縣察其履行則學者修飭矣故為設立學舎保薦送之法夫上之所好下之所趨也今先筞論則文詞者㽞心於治亂矣簡程式則閎博者得以馳騁矣問以大義則執經者不専於記誦矣其詩賦之未能自肆者雜用今體經術之未能亟通者尚如舊科則中常之人皆可勉及矣此所謂盡人之材者也故為先筞論次簡詩賦考式問諸科大義之法此數者其大要也其州郡彌封謄録進士諸科帖經之類皆苛細而無益一切罷之法行則申之以賞罰如此養士有本取才不遺為治之本也
  乙亥詔曰儒者通天地人之理眀古今治亂之源可謂博矣然學者不得騁其說而有司務先聲病章句以拘牽之則吾憂英俊竒偉之士何以奮焉士有純明朴茂之羙而無斆學養成之法其飭身勵節者使與不肖之人雜而並進則夫懿徳敏行之賢何以見焉此取士之甚弊而學者自以為患議者屢以為言比令詳酌仍詔政事府參定皆謂本學校以教之然後可求其行實先筞論則辨理者得盡其說簡程式則閎博者可見其才至於經術之家稍増新製兼行舊式以勉中人煩法細文一皆罷去明其賞罰俾各勸焉如此則待才之意周取人之道廣夫遇人以薄者不可責其厚也今朕建學興善以尊子大夫之行而更制革弊以盡學者之才教育之方勤亦至矣有司其務嚴訓導精察舉以稱朕意學者其進徳修業無失其時凡所科條可為永式其令曰州若縣皆立學本道使者選屬部官為教授三年而代選於吏員不足取於鄉里宿學有道業者三年無私譴以名聞士湏在學習業三百日乃聽預秋賦舊嘗充賦者百日而止親老無兼侍取保任聽學于家而令試于州者相保任所禁有七曰隠憂匿服曰嘗犯刑責曰行虧孝弟有状可指曰明觸憲法兩經贖銅或不經贖罰而為害鄉黨曰籍非本土假户冐名曰父祖犯十惡四等以上罪曰工商雜類或嘗為僧道皆不得預進士試三塲先筞次論次詩賦通考為去取而罷帖經墨義又以舊制用詞賦聲病偶切立為考式一字違忤已在絀格使博識之士臨文拘忌俯就規檢羙文善意鬱而不伸如白居易性習相近逺賦獨孤綬放馴象賦皆當時試禮部對偶之外自有義意可觀冝許倣唐體使馳騁于其間士子通經術願對大義者試十道以曉析意義為通五通為中格三史科取其明史意而文理可采者明法科試斷案假立甲乙罪合律令知法意文理優為上等此即仲淹等十事其三曰精貢舉也畧已見三年九月丁邜
  戊寅延州蕃官廵檢右班殿直折保忠為右侍禁保忠舊名馬山賜今名龎籍在延州委之防托青澗川用其部族為蕃捉生即綏徳廢縣置營居之累以功補殿直時西賊數百騎突境上保忠率兵拒鬬獲其首級噐甲甚衆特遷之尋又封其母李氏為福昌縣太君籍言李氏頗知義訓故也封李氏乃七月庚辰今附見 詔開封府吏受賄雖㑹踈決毋以例原
  己邜上於邇英閣出御書十三軸凡三十五事一曰遵祖宗訓二曰奉真考業三曰祖宗艱難不敢有墜四曰真宗愛民孝思感噎五曰守信義六曰不巧詐七曰好碩學八曰精六藝九曰謹言語十曰待耆老十一曰静進退十二曰求忠正十三曰懼貴極十四曰保勇将十五曰尚儒籍十六曰議釋老十七曰重良臣十八曰廣視聽十九曰功無迹二十曰戒喜怒二十一曰明巧媚二十二曰分希㫖二十三曰從民欲二十四曰戒滿盈二十五曰傷暴露兵二十六曰哀鰥寡民二十七曰訪屠釣臣二十八曰講逺圖術二十九曰辨朋比三十曰斥諂佞二十一曰察小忠三十二曰監迎合三十三曰罪已為民三十四曰損躬撫軍三十五曰一善可求小瑕不廢顧丁度等曰朕觀書之暇取臣僚上言及進對事目可施於治者書以分賜卿等度及曾公亮楊安國王洙等拜賜因請注釋其義帝許之
  庚辰降知潁州翰林侍讀學士給事中桞植為右諫議大夫知黄州坐不能察軍賊張海發所部也 録唐尚父郭子儀裔孫元亨為永興軍助教
  壬午太子中允國子監直講石介直集賢院兼國子監直講樞宻副使韓𤦺乞召試詔特除之
  癸未詔禁軍料錢滿五百有犯階級者自今毋得作情理可閔奏聴裁
  甲申免衡道州桂陽監民經蠻刧掠并土兵入山捕蠻者賦役一年兩朝史諸蠻𫝊云時蠻所至殺掠居民縱火刧財物被害者甚衆詔被害者并入山捕蠻土兵蠲復有差余靖等䟽或附此
  乙酉上問輔臣春秋三𫝊異同之義賈昌朝對曰左氏多記事公羊榖梁専解經㫖大抵皆以尊王室正賞罰為意然三𫝊異同考之亦各有得失也上然之
  丙戍丁度等上答邇英聖問一巻帝覽之終篇指其中體大者六事付中書樞宻院令奉行之答聖問者即所釋前賜三十五事也其序曰伏奉宣示御書文字十三軸仰窺聖㫖皆陛下上念祖宗下思政治述安危成敗忠邪善惡之事詢謀下臣使進禆補敢不竭愚竊思自古求治之主靡不欲興理道安邦國納忠正退姦邪廣聰明致功業然行此數事在明與威斷爾明則不惑威則善柄斷則能行總是三者守而勿失非聖人孰能為之臣等嘗讀唐書見憲宗英悟留心庶政宰臣陳說政要必往復詰問既盡其理則曰凡好事口說則易躬行則難卿等既為朕言之常湏行之勿空陳而已李絳對曰非知之艱行之帷艱陛下今日處分可謂至言然臣絳亦以天下之人從陛下所行不從陛下所言唯願毎言之則必行之憲宗深所嘉納今臣等親承聖諭敷明治要亦願陛下日與輔臣舉此事目推而行之無使唐之君臣専羙前代也 是日五䑓山寺火
  丁亥謂輔臣曰朕毎令講讀官敷經義于前未嘗令有諱避近講詩國風多刺譏亂世之事殊得以為監戒章得象對曰陛下留思六經能逺監前代興亡之迹此誠圖治之要也 江西轉運使移屬州凡市末鹽鈔毎百緡貼納錢三之一通判吉州李虞卿受賕免貼納事覺大理将以枉法論知審刑院丁度曰枉法謂於典憲有所阿曲虞卿所違者轉運使移文耳遂貸虞卿死度喜論事舊制轉運使及藩鎮之臣辭謁皆賜對上初即位詔中書樞宻院附奏之度言臣下出外必有所陳今一切令附奏非所以防壅蔽也又以内臣治詔獄為不可因援唐制三司參按故事請任御史罷内臣丁度以此月辛巳知審刑院此事不得其時附見此月末賜對治獄二事亦附見其行與否當考李虞卿神録一百十四巻有𫝊亦説及貼納但未嘗倅吉當别一人也 諫官余靖上疏曰伏見陛下屢降手詔令兩府大臣條舉當今可行急務此盖陛下久⿰𭥯犬因循之言思樂興起之治所以頻廽清問用佇嘉謀固欲極意更張大去頽弊大臣雖時進謀畫未副陛下之虚懐或煩為條目徒取衆人之忿怒寜且顧慮而不敢作事者其故何哉臣竊思自古帝王必因大災變大患難然後明君側身賢輔恊力增修治道以拯時危既有非常之才亦因可為之勢此皆慮始最難之事也以今之天下事勢今之大臣所藴今之衆賢所議臣料必不能副陛下之望何者自寶元之初元昊僣擬契丹驕驁當此之時洶洶惟憂隕越而不能得非常之才因可為之勢以修國度以興治道人皆歸過於張士遜呂夷簡責其惟能私徇不識權變自夷簡病去陛下取章得象晏殊而任之又不能因此時修舉法度以副天下具瞻今既逾年人心無所冀矣若元昊既和之後猶有可因之勢寛民役完國用最其先也臣以為國家之務京城擇諸司之長邉鄙擇将帥之材牧民選循良之官理財委明察之吏則兵農刑政庶職皆修矣去冗兵惜冗費謹山海之禁則國用足矣省配率恤有無去侵漁之吏則民力完矣常謹此事民可致於小康皆當因事行之不必日陳細碎之務以取譏誚也夫人主之所以服天下者威令耳威無不懾令無不行臂指相制罔有違者今之士人名路相軋不顧憲章各懐倔强如此風俗之弊不冝崇長古者賢智之士為王者羽儀材武之臣為王者爪牙漢之九卿登為三公唐之十六衛出領旄節此皆儲其才於待用之地也今之臨事無聞皆儲其才領京師職任緩急有大謀議遣大将帥欲誰使者臣愚以為當今為陛下計者但能自攬威權大臣公行賞罰内擇百官外擇将帥沮蠻夷之氣塞賊盗之原寛民力足國用則天下乆安之勢也余靖疏稱呂夷簡病去今已逾年按夷簡以三年罷相故附此疏於四年三月末靖諫草稱擇取人望而任之張英政要則云章得象晏殊今從政要 先是參知政事范仲淹言乞於翰林院選醫師三五人於武成王廟召京城習醫者教以診脉并修合藥餌至於針灸亦别立科𠉀及三年選試髙等者入院充學生仍自今不由師學者不得入院如外間能醫者湏有朝臣三人奏舉得同比試更委宣徽院覆試優者方許入院若内中及諸宫院使不由官學之醫雖有功效只與支賜祗應及十年以上累有功效者乃與助教或殿侍三司軍将安排即不得入院其諸道州府已有醫學博士亦令所在教習選官専管委監司提㸃其生徒精通兩部醫書與免户下諸色差配累有功效保明以聞與助教安排所貴天下醫道各有源流詔宣徽院並依奏施行㑹要正月事今附三月末是月國子監言儒者講學之地不冝令醫官對列竊見唐制太常寺有八局太醫𨽻焉有博士以教之其考試登用如國子監之法乞令太常寺管勾施行所有合借經書即令本寺移文於當監取索應副詔付太常寺已而太常寺言近置太醫局令屬本寺作令權就鼓吹局講説今招到諸科生已八十餘人其鼓吹局三間窄隘兼副南郊每日教樂講説不便欲乞移就武成廟從之此據㑹要乃三月二十五日及八月二十二日事今并附三月末湏别加刪去范仲淹言臣竊見尹洙才業操行縉紳所推由䑓閣
  進用便可直入兩制若邉城驟遷則有未便縁去年春是太常丞在路分都監許遷張肇之下去年秋轉司諫管勾經畧司公事在鈐轄安俊之上纔方半年若就除待制又遷在部署狄青之上既不因功勞又不改路分徧受寵權衆情非便於體未安如湏合進擢即今将入夏邉上無事且乞召尹洙赴闕令條奏邉事觀其陳述可采即與改職却令馳往邉上亦未為晚既因啓沃面受殊恩邉臣聞之不為越次洙竟不召亦不遷 詔權停貢舉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四十八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歴四年夏四月癸巳詔廣南東西荆湖北路轉運提㸃刑獄比者羣盗結集未盡捕滅其體量逐路配軍編管人内有兇惡不可存者徙犯近裏州軍
  甲午上謂輔臣曰前調發軍士往湖南捕擊蠻賊方夏瘴熱罹疾者衆宜令醫官院遣醫學一員馳往診視之
  乙未監察御史裏行李京言近聞契丹築二城於西北南接代郡西交元昊廣袤數百里盡徙緣邊生户及豐州麟州被畧人口居之使絶歸漢之路違先朝誓書為賊聲援其畜計不淺况國家前年方脩河北緣邉故滿城隂城再盟之後尋即罷役請下河東安撫司詰其因依或因賀乾元節使人還責以信誓使罷二城以破未然之患從之
  丙申上謂輔臣曰前發兵捕衡道永州猺賊如聞誤殺山下居民其令每口給絹五疋仍撫存其家此或用余靖奏議也 澤州刺史冀州鈐轄劉澄為左千牛衛大將軍昭州刺史權判左金吾街仗司寧州刺史髙陽鈐轄周榮為左千牛衛大將軍端州刺史並以本路轉運使言其罷老不任事也 諌官孫甫言竊聞劉滬等修水洛城而涇原副部署狄青以滬等不聽令並枷送徳順軍此獄繫一方利害但未知朝廷處置何如耳昔曹瑋嘗欲修其城以通渭秦救援之師㑹邉防多事其志未克自西事以来邉城亦屢有營度者盖其城在生蕃中未能通之昨鄭戩為四路部署與劉滬等具上修建之利而滬等入生蕃界服其衆漸立城堡朝廷已賞其功矣近聞韓𤦺等宣撫回以修城雖有利慮生蕃難制而功莫就乞且罷其役戩固請城之且言滬等招得生蕃皆願借耕牛以助播種又城中有𣙜酤之利可以贍軍事茍不行滬等雖誅毋悔緣狄青之意元與鄭戩不同戩既罷四路青以韓𤦺等所奏便抽還水洛城援兵滬等自謂已見功緒止乞留兵以畢其役若便坐以違主帥之令則滬本以一方利害初禀朝廷之命領千餘兵在數萬生蕃中亦常戰鬬殺獲而終使之服屬亦其勇略之可尚也今以主帥之言而罪之不惟勞臣不勸其招來蕃部得不驚懼乎雖然狄青為一道帥下有不從令而朝廷釋之青不無怏怏心况今之將臣如青之材勇者不可多得此固難處置惟朝廷兩全之 余靖言凡不受大將節度者謂師行之際當進而退可行而止動臨機㑹必有勝負如此之類或違之者著於軍法以一其衆今劉滬因修城堡自有利害與夫臨陣逗留不可同論况水洛城據隴山之利可以通秦渭之援昔曹瑋在秦州固已經營及李紘韓琦相繼亦欲開拓而生户羌人或降或否故不克就今劉滬一戰而服數百千户因其勢而城之雖留援兵不足為罪狄青所執但以築孤壘於生羌之中恐賊昊來攻有難守之勢故與滬等異同因其忿而執之爾朝廷若欲伸大将之令而罪滬等則滬以威信招納戎人戎方來歸而謀者獲罪今後立功者怠而又失信於戎必不可也若以狄青倚公法肆私忿而責之則恐今後偏裨輕於違犯此又非朝廷之意也二者之間均是害焉臣愚以為生羌利我交易因滬招撫故獻其地非滬不可守也滬若失職戎將生心古者矯制及違節度者因其立功則可贖罪今為朝廷計當切責滬罪而推恩恕之使其城守責以後効仍詔青等共體此意滬等所築之城業已就將軍既困之矣恕之令其自守此邊鄙安危之計非私於滬儻有緩急通其䇿應勿以謀之異同幸其有急而不捄也仍乞不𠉀奏到滬等公案特與踈放無使羌戎因此疑貳此據余靖諌草附見寔録無有也 歐陽修言近聞狄青與劉滬等争水洛城事枷送滬等徳順軍竊以邊將不和用兵大患况狄青劉滬等皆是可惜之人事體須要兩全利害最難處置且水洛城自曹瑋以來心知其利患於難得未暇經營今滬能得之則於滬之功不小於秦州之利極多韓琦等自陜西來非以水洛為不便但恐難得而成今滬能得之又有以城之正宜責其必成而狄青所見不同遂成釁隙其間利害臣請詳言之國家近年邊兵屢敗常患大將無權今若沮狄青而釋劉滬則不惟於青之意不足兼緣邉諸將皆挫其威此其不便一也劉滬經營水洛之初先以奮身力戰然後誘而服從乃是諸蕃族畏滬之威信今忽見滬先得罪帶枷入獄則新降生户豈不驚疑若使翻然復叛則自今邉將欲以威信招諸族誰肯聽從不惟水洛更無可成之期兼緣邉生户永無可招之理此其不便二也琦在秦州嘗經營而未暇今滬奮然力取其功垂就而中道獲罪後誰肯於邉防立事者此其不便三也又聞水洛之城雖能援秦州而須渭州芻糧之助今劉滬既與狄青異議縱使城得成他時狄青怒滬之異已又欲遂其偏見緩急不為之力則必須復失此其不便四也若遂移青於别路則是因一小將易一部署此其不便五也此臣所謂利害最難處置者也近遣魚周詢定奪利害臣謂宜命一中使令周詢宻諭狄青曰滬城水洛非擅役衆盖初有所禀且築城不比行師之際滬見利堅執意在成功不可以違節制加罪今不欲直釋滬以挫卿之威宜自釋之後若出師臨陣而違節制者自當以軍法從事然後又諭滬曰汝違大將命自合有罪今以汝城水洛有功故使青赦爾責爾卒事以自贖俟城成則又戒青不可幸其失城以遂偏見如此則水洛之利可固蕃戸之恩信不失邉將立事者不懈大將之威不挫茍不如此未見其可也實録以修䟽繫四月六日丁酉今併附五日丙申孫甫余靖後
  丁酉京西轉運按察使虞部員外郎杜𣏌為刑部員外郎直集賢院廣南西路轉運按察使兼安撫使寶元初朝廷出兵討安化叛蠻𣏌時知横州言嶺南諸郡無城郭甲兵之備牧守非才横為邕欽廉三郡咽喉地勢阻險可以屯兵應援三郡賊或奔衝足為控扼邕管内制廣源外控交趾願擇文臣達權變練嶺外事者以為牧守使經制邊事於是執政請用𣏌平區希範乃自京西召見遷秩而遣之 諫官余靖言朝廷蓄養賢俊當如民家收積財貨平時先有營度至急乃得其用伏自去年以來陜西舉知州始用杜𣏌三司擇判官則又用𣏌京西多盗賊則又用𣏌今兹蠻人作叛則又用𣏌皆席未遑暖而即移之是使杜𣏌有奔命之勞朝廷有乏賢之歎如斯事體良亦可惜臣親見杜𣏌言京西之政始有端緒乃未盡施設今遽捨去不成績效此屢易官之患也伏惟廟堂之上當思天下有多少賢才可與共了天下事者廣為詢訪預作處置某人可了某職某人可當某路一旦緩急用之如指諸掌此乃廟堂之䇿當有素定者也今二年之内講求賢俊只知有一杜杞何觀聽之不廣示天下之狹也設使别路更有盗賊則将又移杜𣏌無乃取笑四方乎每見大臣謀事當平居無事時優遊暇逸如不足憂者及一隅有警則倉皇移易如素不經心者且去年冬兩府大臣共選諸路轉運使田瑜為廣西轉運使梁載為判官必謂才能出人今蠻徼纔動未見瑜等如何處置有甚利害早已疑之此擇人之術不自信矣始若不知不如勿用只如近差王絲往湖南安撫待其奏報不中事節乃知其人不可委任知人不明為害不細伏望陛下敕諭兩府大臣廣思博採天下賢才以應萬務無使臨事倉卒有乏才之歎則社稷之福古人有言曰覇王之主終不採將於往賢求相於後哲自是識㧞不明求之不至不可厚誣四海也惟陛下圖之 諌官言館職闕人即乞朝廷先擇舉主方許薦人詔今後館閣闕官即據合舉人數降敕委學士院與在京龍圖閣直學士以上或舍人院與在京待制同共保舉有文字徳行官員具姓名并所著述該時務文字十巻以聞㑹要慶歴四年四月六日事實録無有當考諌官姓名三年十一月十九日癸未詔更詳
  戊戌上謂輔臣曰自昔小人多為朋黨亦有君子之黨乎范仲淹對曰臣在邊時見好戰者自為黨而怯戰者亦自為黨其在朝廷邪正之黨亦然唯聖心所察爾茍朋而為善於國家何害也初吕夷簡罷相夏竦授樞宻使復奪之代以杜衍同時進用富弼韓琦范仲淹在二府歐陽修等為諌官石介作慶歴聖徳詩言進賢退姦之不易姦盖斥夏竦也竦銜之而仲淹等皆修素所厚善修言事一意徑行略不以形迹嫌疑顧避竦因與其黨造為黨論目衍仲淹及修為黨人修乃作朋黨論上之曰臣聞朋黨之說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然臣謂小人無朋惟君子則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祿利也所貪者財貨也當其同利之時暫相黨引以為朋者偽也及其見利而争先或利盡而交䟽則反相賊害雖其兄弟親戚不能相保故臣謂小人無朋其暫為朋者偽也君子則不然所守者道義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節以之修身則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國則同心而共濟終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為人君者但當退小人之偽朋用君子之真朋則天下治矣堯之時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為一朋君子八元八凱十六人為一朋舜佐堯退四凶小人之朋而進元凱君子之朋堯之天下大治及舜自為天子而皐䕫稷契二十二人並列於朝更相稱美更相推讓凡二十二人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書曰紂有臣億萬惟億萬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紂之時億萬人各異心可謂不為朋矣然紂以亡國周武王之臣三千人為一大朋而周用以興後漢獻帝時盡收天下名士囚禁之目為黨人及黄巾賊起漢室大亂後方悔悟盡觧黨人而釋之然已無救矣唐之晚年漸起朋黨之論及昭宗時盡殺朝之名士或投之黄河曰此輩清流可投濁流而唐遂亡矣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異心不為朋莫如紂能禁絶善人為朋莫如漢獻帝誅戮清流之朋莫如唐昭宗然皆亂亡其國更相稱美推讓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人舜亦不疑而皆用之然而後世不謂舜為二十二人朋黨所欺而稱舜為聰明之聖主以能辨君子與小人也周武之世舉其國之臣三千人共為一朋自古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然周用此以興者善人雖多而不厭也夫興亡治亂之迹為人君者可以鑒矣於是為黨論者惡修擿語其情状至使内侍藍元震上疏言范仲淹歐陽修尹洙余靖前日蔡襄謂之四賢斥去未幾復還京師四賢得時遂引蔡襄以為同列以國家爵祿為私惠膠固朋黨茍以報謝當時歌詠之徳今一人私黨止作十數合五六人門下黨與已無慮五六十人使此五六十人逓相提挈不過三二年布滿要路則誤朝迷國誰敢有言挾恨報讐何施不可九重至深萬幾至重何由察知上終不之信也此一節恐在修進論前更詳之
  己亥上謂輔臣曰上封者以河東芻糧不繼數請廢麟州其利害如何章得象對曰麟州四面蕃漢皆為元昊所掠今野無耕民故一路困於饋運欲更其寨徙其州少近府州以省邉民之役上曰州不可廢但徙屯軍馬近府州别置一城亦可紓其患也乃命右正言知制誥歐陽修往河東與轉運使議之初河東轉運使張奎於晉州鑄鐵錢而民多盗鑄又晉州礬比歳課益虧并下修計度之鐵錢及礬二事修集有礬奏狀而實録及本志並不載 省鄆州通判一員
  庚子度支判官太子中允直集賢院李絢為京西轉運按察使時范雍知河南王舉正知許州任中師知陳州任布知河州並二府舊臣絢皆以不才奏之居半歳召入修起居注修注在十一月 知永興軍鄭戩言尹洙使狄青帶領兵馬趍徳順軍追攝知水洛城劉滬及本部勾當公事董士亷枷項送獄稱洙累令住修水洛城不禀節制緣臣昨移興軍被詔令一面興修已移文報洙洙等既知築城已就又聞朝廷專委魚周詢定奪更難以利害自陳便欲圖陥滬等一旦用兵擒脅下獄必恐蕃漢人民驚潰互相仇殺别生邉患惟深察之
  壬寅契丹國母遣左監門衛上將軍蕭忠孝利州觀察使劉從順契丹遣始平節度蕭詣髙州觀察使趙柬之來賀乾元節罷垂拱殿置酒以翼日燕王𦵏故也 審刑院大理寺上陳留縣移橋獄權三司使王堯臣罰銅七斤權户部副使郭難知陳留縣太子右賛善大夫杜術開封縣主簿楊文仲陳留等縣催綱右侍禁李舜舉並罰銅六斤皆以公罪坐之户部判官國子博士填鉞罰銅七斤提㸃在京倉草場殿中丞陳榮古罰銅十斤都官員外郎王溟追一官衛尉寺丞盧士倫追一官仍罰銅十斤並以私罪坐之先是舜舉建言請移陳留南鎮土橋於近西舊施橋處以免傾覆舟船之患開封府差文仲與衍相度而衍等請如舜舉之奏士倫縣之大姓有邸舍在橋下徙則邸舍盡廢溟前監縣稅嘗減直僦舍居之溟與堯臣為同年因白堯臣且謂徙橋於官無利害又橋柱未嘗壊舟船安用更張為翼日堯臣謂鉞曰自移陳留橋僅三十年今忽議徙故處動費官錢不貲時開封府已毁橋而三司帖下縣不得毁因奏遣榮古徃相度而請於舊橋西展木岸五十步擗水入大洪而罷移橋權知開封府吳育固争之又命監察御史王礪再定奪礪言徙橋故處便且言三司稱橋下有官私屋今按其處惟有士倫邸舍而無官屋切恐私有請求於是内降下開封司録司命工部郎中吕覺就鞫之鉞坐嘗遣人詣礪刺其事為礪所得榮古不言慶歴二年有船觸橋柱破故以私罪論及獄上特詔免溟追官罰銅二十斤榮古暨鉞仍改從公罪 范仲淹言臣前日與章得象以下親奉徳音謂近知左右臣僚恐上不能主張不敢盡心言事今後不得更事形迹避涉朋黨須是論列必無所疑臣等千載遭逢得陛下聖言及此不勝慶幸臣日夜發憤願盡其心以副陛下待輔弼之意雖犯雷霆豈敢囘避今竊見審刑大理寺奏斷王堯臣以下公罪内有情理不圎刑名未當之處如便降敕恐外議紛紛傳播天下臣忝参預大政豈當緘黙負陛下前日之訓為天下罪人今略指陳事節奏陳如後一陳留橋是真宗皇帝新造為損舟船遂遣使經度而遷之姚仲孫在三司日杜衍乞移此橋仲孫不行王拱辰知開封府日又乞移之拱辰亦不行昨又催綱使臣乞移此橋本府只差一主簿相度便具申奏朝廷不知先朝有詔失於檢詳遂許移之三司為去年新曽添修今又破材料遂奏乞差官相度乃是舉職今却以不應奏而奏坐罪惟聖慈深察方可見情一據案中照勘得三司手分已先檢尋移橋文字於初九日納在王堯臣處要行遣申奏初十日方見王溟為本人自陳留替囘堯臣遂先發言問當移橋利害溟方對答即非因溟請托而後行也一經曰貴貴為其近於君也貴老為其近於親也又堂髙則陛髙盖言重公卿者所以尊天子也今三司使主天下大計在天子股肱之列有大罪則陛下自行貶廢不可使法吏以小過而辱之投䑕忌器正在此矣陛下縱有輕近臣之意不可外示於人何哉近臣輕則减天子之重矣今法寺坐堯臣杖七十公罪其過至小一王溟得替賃盧家宅子稱每月饒減得房錢一千其人已移辰州通判只是暫時即非久住當賃宅子時又未曽言請託橋事量人情只是為溟曽在本縣守官遂欲借宅與住溟尚不肯須用錢賃只饒減得一千今因王礪奏溟受盧家請託入獄之後須至虛有招認豈可一兩千錢便使得一員外郎請託此事兼案内照勘得因堯臣問及遂說利害又未嘗及不移橋此豈是請託今獨追官勒停衆議未允望深察其情或與罰銅監當亦減得外邉怨說又免本人頻來理雪紊煩朝廷一陳榮古定奪橋事據案帳上開說所損舟船五十五隻内五十隻因風并相磕撞致損只有五隻因橋致損又根究得元乞移橋狀内所説損却人命及陷沒財物並是虛誑所以榮古定奪更不移橋今來雖依王礪所奏移歸舊處一則為先朝詔命二則未及月餘已聞新橋不利損却舟船撞折橋柱及水勢稍惡重船過往不易若再差人體量必是先朝不錯移改以此榮古所定未必不當雖三度取状不全招認罪名盖有此情理須至分疏本因公事别無私曲今法寺坐為私罪伏望特與改作公罪一填鉞是三司判官本案管移橋公事既聞差王礪重行定奪遂令人探問移與不移今來勘得别無情𡚁伏望特與改作公罪一王礪與堯臣祖同姓名素不相喜因此定奪遂誣奏乞勘三司情𡚁又奏填鉞是堯臣所舉必有奸謀今來勘劾别無情𡚁亦無奸謀王礪親自定奪此事當以實言且非風聞之失也右前件王堯臣罪名乞特出聖意差中使傳宣放罪令依舊起居并乞特降聖㫖王溟免追官罰銅與監當陳榮古填越並與改作公罪如此施行則衆情稍安羣議自息王礪初奏王堯臣必有情𡚁及有奸謀滿朝公卿憂堯臣禍在不測賴陛下仁聖特與辨明不陥深辟臣又近奉徳音令不避嫌疑而况陛下越次擢用敢不盡心助陛下之明徳從之
  己酉監修國史章得象上新修國朝㑹要一百五十巻以編修官王洙兼直龍圖閣賜三品服
  監察御史王礪既奏論陳留移橋事而諌官歐陽修言臣伏覩朝廷近為王堯臣吳育等争陳留移橋事互說是非陛下欲出至公特差臺官定奪而王礪小人不能上副聖意内挾私狥情妄將小事張皇稱王堯臣與豪民有情𡚁誣奏填越令兇吏潛行殺害及妄稱真宗皇帝朝移橋不便致民切齒等事及勘出事狀王堯臣元不曽受豪民請托填越亦不曽令小吏潜行殺害及據先朝日歴内真宗皇帝親諭王旦為陳留橋損害舟船特令修換證騐得王礪所言悉是虛妄上惑聖聽賴陛下聖明謹於聽斷不便輕信其言别令吕覺根勘今既勘出事狀方明王礪不公伏以臺憲之職本要糾正紀綱而礪但務挾私欺罔天聽合行黜責其罪有四一曰謗黜先朝聖政謹按日歴書真宗皇帝親諭王旦移橋一事乃是先知民間利病移得此橋為便故史官書之以章聖政為後世法今王礪却稱是真宗皇帝朝權臣受豪民獻賂移得此橋不便民間至今切齒若如王礪所說即是真宗悞信權臣移橋致民怨怒乃是當時闕政今國史書移橋便利彰先朝聖政王礪言移橋不便是先朝闕政臣不知國朝舊史可信為復王礪之言可凴其虛妄謗黷之罪可誅一也二曰中傷平人使今後勞臣不勸臣見向前三司使不能擘畫錢榖至有强借豪民二十萬貫買天下物業至稅課菜之類細碎刻剝自王堯臣在司不聞過外誅求而即今財用不至大闕又聞南郊漸近諸事亦稍有備當此窘乏之時而能使民不加賦而國用粗足亦可謂勞能之臣方當責其辦事今因移一橋小事而王礪誣其與豪民有情致興大獄及至勘出並無情𡚁是王礪不恤朝廷事體當此乏用之際將能幹事之臣因小事妄加傷害其罪二也三曰誣奏平人為殺賊凡臺官事許風聞者謂耳目不及之事即許風聞者今王礪目見填鉞所遣小吏别無武勇又無器仗而誣其有殺害之心及至勘出並無迹狀其罪三也四曰挾私希㫖初朝廷本為省府互争别選不干礙官定奪王礪既吳育是舉主即合自陳乞别差官豈可謗黷先朝希合舉主且礪言填鉞是堯臣所舉感惠本深今礪是吳育所舉豈不懐感且吳育與王堯臣本無怨恨各為論列本司公事所見異同乃是常事但王礪小人妄思迎合張皇欺誑其罪四也且王礪謗黷先朝聖政之罪若不重責則無以彰陛下孝治之明中傷堯臣若不重責則使勞能之臣不安心展効其誣奏填鉞遣吏殺害及挾私迎合舉主之罪若不重責則今後小人恣情妄作獄枉必多事繫朝廷之體臣忝諌職不可不言其王礪伏乞重行貶黜庚戌罷礪御史授太常博士通判鄧州
  辛亥詔廣州發澄州軍一千人屯宜州
  壬子判國子監王拱辰田况王洙余靖等言首善當自京師漢太學二百四十房千八百餘室生徒三萬人唐學舍亦一千二百間今取才養士之法盛矣而國子監才二百楹制度狹小不足以容學者請以錫慶院為太學葺講殿備乗輿臨幸以潞王宫為錫慶院從之
  癸丑詔諸路招禁軍而人才小弱者官吏並劾罪以聞時上封者言招軍有常格而所至務張其事多得怯弱不及等之人比有復自禁軍降𨽻廂軍者故條約之
  甲寅詔諸路罪人權住配廣南東西荆湖南北路
  始狄青械劉滬董士亷送徳順軍獄尋有詔移邠州既而釋二人令往水洛城訖役須勘到罪狀别聼㫖丙辰諌官歐陽修言近差魚周詢等相度修水洛城如聞蕃族見狄青械繫劉滬等因致驚騷今周詢却将滬往以此可見滬能以恩信服彼一方朝廷必知水洛之為利而不欲廢之非滬守之不可然滬與狄青尹洙難共了此事臣謂不得已寧移尹洙不可移劉滬尚慮議者謂不可因滬而動大将今但移尹洙而不動狄青若洙更以恩徙他路即不是因滬而屈大将矣如此則於洙無損於滬得全其功於邊防之體無不便三者皆獲其利不則有害大凡武臣嘗疑朝廷偏厚文臣假有二人相争寔是武人理曲然終亦不服但謂執政盡是文臣逓相黨助輕沮武人况滬與洙争而滬寔有功又其理不曲罪滬則緣邉武臣盡鼓怨怒其害一也自西事以來擢用邉将固多能立功效者殊少惟范仲淹築大順城种世衡築青潤城滬築水洛城滬尤為艱勤而功不在二人下今若曲加輕沮則武臣無復為朝廷作事其害二也滬若不在水洛則其生聚恐他人不能綏撫茍别致生事則自今蕃部更難以招輯其害三也今三利三害其理甚明但得大臣公心不於尹洙曲有顧慮則不與邉防生患此繫國家利害甚大伏望聖意斷而行之 余靖言臣竊聞狄青劉滬争修水洛城事朝廷尚𠉀魚周詢勘到滬等方行斷遣者切以将帥協心乃成績效朝廷處法要在公平專聽偏詞恐未為允凡大将節度不從者誅謂可從而違則寘於法今二臣所争之事各有奏陳臣愚以為若强賊在近須兵救援召滬不到罪則當誅今滬言築城有利無害事已復奏乞聽朝㫖青等知滬所執自有本末但以所議不同輙肆私忿一召不至即舉兵擒之既囚其身又圍守其妻子脫有他變豈不上貽國憂若滬及士亷犯大将之怒而朝廷不能保全則今後邊臣誰肯立效况生蕃數千帳因滬來附若使滬守必與此城同其存亡他人繼之恐不能及伏乞早降指揮周詢如所築新城的寔利便即因劉滬等令其專守此城招撫蕃部仍以此意誡敕狄青尹洙今後行事不可如此倉卒朝廷若以滬與青等既有私隙不欲令在一路則寧移青等不可移滬以失新附之心此奏附見歐陽後寔録無有也
  丁巳梓䕫鈐轄司言瀘州淯井監夷人攻三江寨詔秦鳳部署司發兵一千人及選使臣三人馳往捕擊之㑹要四月二十五日事 詔三司丞郎給諌以上兩省待制以上御史中丞正卿監歲得舉正郎以下官不得過三人起居郎舍人三司副使知雜御史少卿歳得舉員外郎以下朝官不得過二人左右司郎中司諌正言三院御史并館職知諫院天章閣侍講三司判官開封府推判官并員外郎以上及正郎見任知州有出身無贓罪者並歲得舉太常博士以下朝官不得過二人安撫制置發運使轉運使副提㸃刑獄朝臣於本部内得舉正郎以下朝官提㸃刑獄使臣發運轉運判官得舉本部内員外郎以下朝官並限人數仍於状内開說其人堪充何任使同舉以聞
  己未遣官祈雨 祕書丞集賢校理張掞往江淮兩浙路轉運司體問利害事掞初調臨淄主簿李廸薦知益都縣罷里正弗用而賦租以時入石介獻息民論請以益都為天下法明道中京東大飢盗賊充斥御史中丞范諷薦掞才可治劇以天平節度推官知掖縣人訴旱州不欲蠲稅掞自力為奏詔除登萊稅掞歴城人揆弟也
  庚申以宜州捉賊右侍禁李徳用為閣門祗𠉀宜融緣邊廵檢使先是徳用出韓婆嶺擊區希範斬獲甚衆俘偽將崔盈譚護二人故賞之希範自是入保荔波洞間出拒官軍 詔閤門副使須歴引進客省副使方轉使其西上須歴東上方轉四方館使此據㑹要 先是邊奏契丹修天徳城及多建堡寨知制誥田况意敵蓄姦謀乃上疏曰朝廷予契丹金帛歳五十萬朘削生民輸将道路疲敝之勢漸不可久而近西羌通欵歳又予二十萬設或復肆貪黷再有窺求朝廷尚可從乎臣至愚不當大責每念至此則惋歎不已矧兩府大臣皆宗廟社稷天下生民所望而繫安危者豈不為陛下思之哉每日垂拱之對不過目前政事數條而已非陛下所以待輔臣非輔臣所以憂朝廷之意也有唐故事肅宗以天下未乂除正衙奏事外别開延英以詢訪宰相盖旁無侍衛獻可替否曲盡討論今北敵桀慢而河朔將佐之良愚甲兵之善窳道路之夷險城壘之堅敝軍政之是否財糧之多少在兩府輔臣寔未有知之者萬一變發所忽制由中出少有差跌則事不測矣如前歳蕭英劉六符始來和議未决中外惶擾不知為計此臣所目覩也和議既定又復恬然若無事者豈得為安哉願因燕間召執政大臣於便殿從容賜坐訪逮時政專以敵患為急則人人惟恐不知以誤應對事事惟恐不集以孤聖懐日夕憂思不敢少懈同心協力必有所為今不此為務而日以委瑣之事更相辨對議者羞之臣叨備近列寔同朝廷休戚惟陛下不以人廢言也况本傳載况此疏在出為陕西宣撫副使前按况以二年八月宣撫陕西十一月召還時孫甫歐陽修始有許西人歲賂二十萬之言若况未使陕西則二十萬歲賂朝廷亦未嘗即許西人疏又稱前歳蕭英劉六符始來按蕭劉之來乃二年三月若况疏即以三年工則當云去歲不當云前歳又二年北敵始和三年即多建堡寨亦恐不然傳或誤也按是年四月三日乙未李京乞因乾元節使諭敵罷脩二城今取况疏附四月末但京稱代洲西北况稱天徳城其地里逺近當考或即附四月乙未京上言後或移入七月末張方平疏前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四十九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厯四年五月壬戌朔樞宻副使韓𤦺参知政事范仲淹並對於崇政殿上四䇿曰昨元昊叛命王師數出不利而北敵舉數十萬衆謂元昊是舅甥之邦中國不當稱兵國家以生民之故稍增金繒以續盟好今元昊雖暫求通順後如物力稍寛則又有長驅深入幷吞關輔之心何以知之昨定川之戰彼作偽詔誘脅邊人欲定關中蓋漢多叛人陷於窮漠必以劉元海符堅元魏故事日夜㳺說元昊使其侵取漢地而以漢人守之則富貴功名衣食嗜好如其意乃知非獨元昊志在侵漢實漢之叛人日夜為賊謀也朝廷若從其和則契丹要功下視中國若拒絶之則元昊今秋必復大舉契丹㝷亦遣使問所以拒絶元昊之故或便稱兵塞外張勢脇我國家必於陜西選將調兵移於河北河北未戰而西陲已虛元昊乗虛而來必得志於關輔此二敵交結之勢何以禦之臣等思和與不和俱為大患然則為今之謀者莫若擇帥練兵日計用武之䇿以和好為權宜以戰守為實務彼知我有謀有備不敢輕舉而盟約可固如不我知輕負盟約我則乗彼之驕可困可擊未必能為中國之害試畫一言之其一曰臣等觀西戎蓄禍積有歲年元昊外倚契丹屢乘戰勝而乃輙求通順寔圗休息所獲者大利所屈者虛稱然猶干請多端姦謀未測國家以生靈為念不可不納如唐髙祖太宗之權略猶屈於突厥當始畢之卒為之舉哀廢朝遣百僚詣館弔其來使又太宗馳六騎於渭上見頡利與語親與之盟既退左右勸擊之太宗謂我擊彼敗懼而修徳後患必深周旋俯就使之驕怠一旦李靖擒之威振四極此盛主之謀也陛下當如唐高祖太宗隆禮敦信以盟好為權宜選將練兵以攻守為寔務彼不背盟我則撫納無倦彼將負徳我則攻守有宜此和䇿之得也其二曰元昊未叛時受朝廷恩信甚厚尚或時擾邊境今累次大舉曽無沮敗乃遽請和寔蓄陰計非屈伏之志今若以權宜許之更當嚴作守備然陜西減兵則守備不足不減則物力已困臣等以為縁邊城寨須日加繕完使敵人之心無所窺伺又乆守之計則莫如畜土兵盖其衆諳山川而多習戰鬬比之東兵其功相倍然沿邊次邊土兵數少而分守不足更當於要便城寨益招置之若有近裏土兵願益𨽻邊寨者即遷其家而團集之向慶州創大順城欲置振武保㨗兩指揮乃於永興華州耀州土兵中召願守寨者而應募甚衆何則關内諸土兵多在邊上或代歸而數月之間復出逺戍豈但星霜之苦極傷骨月之恩征夫不保其家嫠婦頗多犯法人情乆則怨起如得并遷其家於邊住營更免出軍父母妻子樂其完聚戰則相救守則相安此可恃之兵也或謂土兵擕家寨下則請給之費尤多臣等曰不然土兵月給差少又素號精強使之戍邊比之東兵數復可減然於逐路漸為增損一二年間方能整集固非一朝可驟改也又陜西新刺保㨗其中有孱弱不堪戰者宜少汰之使歸於田畆既省軍費復增農力然後三分東兵以一屯邊以助土兵之勢以一徙次邊或屯闗輔以息饋餉之勞以一歸京師以嚴禁衞之勢彼如納欵未變則東兵更可減三分之一又沿邊無税之地所招弓箭手必使聚居險要每一兩指揮共修一堡以完其家與城寨相應彼或小至則使屬户蕃兵暨弓箭手與諸土兵共力禦之彼或大舉則必先聞舉集之期我之次邊軍馬盡可駐於堅城以待敵之進退沿邊山阪重複彼之重兵必循大川而行先求速戰既勝則方敢散兵擄掠過越險阻更無顧慮我若持重不戰則彼之重兵行川路中芻糧無所繼牛羊無所獲不數日人馬俱困既不敢越險又未能决勝必不得已而散兵擄掠我扵山谷中伏精鋭以待之使散無所掠聚不得戰欲長驅而來我則使諸将出竒以躡其後欲保師以歸我則使諸城幷力以乘其敝彼将進而無利退而有禍不三兩舉勢必敗亡此守䇿之得也其三曰元昊巢穴寔在河外河外之兵懦而罕戰惟橫山一帯蕃部東至麟府西至原渭二千餘里人馬精勁慣習戰鬬之事與漢界相附每大舉入㓂必為前鋒故西戎以山界蕃部為強兵漢家以山界屬户及弓箭手為善鬬以此觀之各以邊人為強所以秦漢驅逐西戎必先得西界之城彼既逺遁然後以河為限不能深入儻元昊歸欵則請假和䇿以撫之用守䇿以待之或順而飜變則有可攻之䇿竊計陕西四路之兵㡬三十萬非不及也然分守城寨故每路戰兵大率不過二萬餘人坐食芻糧不敢輕動葢不知賊人果犯何路其備常如㓂至彼則不然種落散居衣食自給或忽爾㸃集并攻一路故嘯聚之衆動號十餘萬以我分守之兵拒彼専舉之勢衆寡不敵遂及扵敗且彼為客當勞而反逸我為主當逸而反勞我若復用此計使彼勞我逸則取勝必矣臣等請於鄜延環慶涇原路各選将佐三人使臣一二十人歩兵一萬騎兵三千以為三軍訓以新定陣法俟其精勇然後觀賊之隙使三軍互掠于横山降者納質厚賞各令安土拒者并兵急擊必破其族假者鄜延一軍先出賊必大舉來應我則退守邊寨或據險要勿與之戰不越旬日彼自困敝勢将潰歸則我復出環慶之軍彼必再㸃兵而來即又有涇原之師乘間而入使賊奔命不暇部落携怨我則兵勢自振如宥綏二州金湯白豹戩章等寨皆可就而城之其山界蕃部去元昊且逺救援不及又我以堅城守之以精兵臨之彼既樂其土復逼以威必湏歸附以圖自安三二年間山界可以盡取此春秋時吳用三師破楚之䇿也元昊若失横山之勢可謂斷其右臂矣矧漢唐之舊疆豈今日之生事此攻䇿之得也其四曰臣等既以三䇿陳之又以契丹為憂且契丹乆強在後唐日以兵四十萬送石髙祖至洛陽立為天子遂與石晉為父子之邦邀求無厭晉不能支一旦釁起長驅直抵京師擄石少主暨當時公卿盡室而去為中原千古之恥國家始與之結和将休兵養民有所待也及天下無事人人懐安不復有征戰之議前年北敵驟起詭謀稱兵有割地之請今来元昊欲議和又因而要功其勢愈重茍不大為之備禍未可量請朝廷力行七事以防大患一宻為經畧二再議兵屯三専於選将四急於教戰五訓練義勇六修京師外城七宻定討伐之謀一宻為經畧者自河朔罷兵以来幾四十年州郡因循武事廢弛凡謀興葺則罪其引惹昨朝廷選差轉運使盖欲革去舊𡚁預為之防然既有本職則日為冗事所嬰未暇周慮請選有材識近臣假以都轉運使之名暫徃經畫親視邉壘精究利害凡邉計未備者皆條上而更置之不出半年歸奏闕下更令中書樞宻院仔細詢訪熟議經久之計若敵情驟變則我有以待之矣二再議兵屯者自来真定府定州髙陽關分為三路其所轄兵馬未甚整齊乃有一州兵馬却屬兩路之處又未曉本路将來於何控扼合用重兵若干又甚處只宜固守合屯兵若干及三路互相應援次第須差近臣往彼宻為經略方可預定法制臨時不至差失或事宜未動亦當相度兵馬合那減於何處駐泊使就芻糧以省邊費庶免先自匱乏至用兵之日重困生民三專於選将者委樞宻院扵閣門祗𠉀使臣以上選人三班院於使臣中選人殿前馬歩軍司於軍旅中選人或有知畧或有材武堪邊上試用者逐旋進呈據選到人數以籍記之候本路有闕則從而差授如此則三二年間得人多矣四急於教戰者扵陜西四路抽取曽押戰隊使臣十數人更授以新議八陣之法遣往河北閲習諸軍使各知竒正循環之術應敵無窮五訓練義勇者今河北所籍義勇雖若唐之府兵法制三時務農一時教戰然未建府衞之官而法制不行號令不一須别選知州知縣縣令可治兵者并増置将校使人人各知軍中之法應敵可用斯則强兵制勝之本矣六修京師外城者後唐無備契丹一舉直陷洛陽石晉無備契丹一舉直陷京師故契丹之心于今驕慢且為邊城堅而難攻京師坦而無備一朝稱兵必謀深入我以京師無備必促河朔重兵與之力戰彼戰或勝則更無所顧直趨澶淵張犯闕之勢至時遣使邀我以大河為界将何以禦之是京師不可以無備也若京城堅完則戒河朔之兵勿與之戰彼不得戰則無乗勝之氣欲謀深入前有堅城後有重兵必将沮而自退退而不整則邀之擊之皆可也故修京城者非徒禦㓂誠以伐深入之謀也漢惠帝時起一百里内男女城長安二年而就唐明皇時城長安九十日而就今約二年而城之則民不勞而利大不可不早計也是日琦仲淹指陳於上前數刻乃罷 諌官余靖言竊聞大臣建議内有修京城置府兵二事伏以廟堂建論天下具瞻帝王言動萬世為法安危所繫舉措非輕事之㡬微不可不重難與慮始人之常情臣願陛下深思逺慮以安民為本臣請縷陳二事望陛下擇其可否臣聞西賊僭號之初宋祁請修函谷關此時關中動揺謂朝廷棄關西而自守今無故而修京城乃是捨天下之大而為嬰城自守之計四方聞之豈不動揺強弱之勢正在此矣無戎而城春秋所譏守在四裔義不如此又前歲以邊鄙之警而河北諸路㨂㸃鄉兵天下百萬農夫皆失其業北敵慢書亦隨而至乃是鄉兵之利未集而先致其害也况今北方之賂既厚西戎之好既講雖知信誓不可卒保嗷嗷蒼生咸望帖泰而都畿之下先自擾之根本不寧四方何所望哉昔魏侯恃險吳起以為失詞宣王料民山甫言其害政惟是二者皆古今之所戒而安危之所起願陛下捨此二䇿别議逺圖之術二䇿竟不果行罷置府兵已附三年九月丁夘乃十事之七也靖言不得其時因韓范請修京城附此 先是鄭戩奏修水洛城乞令韓琦不預商量琦言臣嘗患臣僚臨事多避形迹致賞罰間或有差誤因退思之臣任西邊及再任宣撫首尾五年只在涇原秦鳯兩路於水洛城事比他人知之甚詳今若隠而不言復事形迹則是臣偷安不忠有悞陛下委任之意臣是以不避誅責輙陳所見利害凡十三條大略言水洛左右皆小小種落不屬大朝今奪取其地於彼置城於元昊未有所損於邊亦無益一也緣邊禁軍弓箭手連年借債修葺城寨尚未完備今又修此城堡大小六七計須二年方可得成物力轉見勞敝二也将來修成上件城堡計須分屯正軍不下五千人所要糧草並須入中和糴所費不小三也自來涇原秦鳯兩路通進援兵只為未知得儀州黄石河路所以議者多欲修水洛城一帯城寨自近嵗修成黄石河路秦鳯兵往涇原并從腹内經過逐程有驛舍糧草若救近静邊寨比水洛逺一程若救鎮戎德順軍比水洛却近一程今水洛勞費如此又多踈虞比於黄石河腹内之路逺近所較不多四也陜西四路自來只為城寨太多分却兵勢每路正兵不下七八萬人及守城寨之外不過三萬人今涇原秦鳯兩路若更分兵守水洛一帯城寨則兵勢单弱兼元昊每来入㓂不下十餘萬人若分三四千人於山外静邊章山堡以來出沒則兩路援兵自然阻絶其城寨内兵力單弱必不敢出城不過自守而已如此枉費功力臨事一無所濟况自來諸路援兵極不過五六千人至一萬人作節次前來只是張得虛聲若先為賊阨其來路必應援不及若自黄石河路則城隔隴山不能抄截五也自隴入秦州由故關路山阪險隘行兩日方至清水縣清水北十里則和爾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寨自清水又行山路兩日方至秦州由此觀之秦州逺在隴關之外最為孤絶其東路隔限水洛城一帯生户道路不通秦州恃之以為籬障只備西路三都口一帯賊馬來路今若開水洛城一帯道路其城寨之外必漸有人烟耕種蕃部等更不敢當道住坐姦細之人易來窺覘賊若探知此路𠥾快将來入㓂分一道兵自和爾揚寨扼斷故關及水洛則援兵斷絶秦州必危所以秦州人聞官中開道皆有憂慮之言不可不知六也涇原路緣邊地土最為膏腴自來常有弓箭手家人及内地浮浪之人詣城寨官員求先刺手皆候有空間地土摽占謂之強人此輩只要官中添置城寨奪得蕃部土地耕種又無分毫租稅緩急西賊入寇則和家逃入内地事過之後却前首身所以人數雖多希得其力又商賈之徒各務求屬扵新城内射地土居住取便與蕃部交易昨來劉滬下倡和修城之人盡是此軰扵官中未見有益七也涇原一路重兵皆在渭州自渭州至水洛城凡六程若将来西賊以兵圍脅水洛城日夕告急部署司不可不救少發兵則不能進前多發兵則與前來葛懷敏救定川寨覆沒大軍事體一般所以涇原路患在添置城寨者一恐分却兵馬二恐救應轉難八也議者言修水洛城不唯通兩路援兵亦要彈壓彼處一帯蕃部涇原秦鳳兩路除熟户外其生户有磋庫爾珠徳古巴哩城拉家城鴟梟城古渭州康古洮河蘭州疊宕州連總噶爾青唐城一帯種類莫知其數然族帳分散不相君長故不能為中國之患又謂元昊為草賊素相仇讎不肯服從今水洛城乃其一也朝廷若欲開拓邊境須待西北無事財力強盛之時當今取之實為無用九也今修水洛城本要通兩路之兵其隴城川等大寨須藉秦鳯差人修置今秦州文彦博累有論奏稱其不便顯是妨礙不合動移十也凡邊上臣僚圗寔效者特扵選舉将校訓練兵馬修完城寨安集蕃漢以備冦之至而已貪功之人則不然唯務興事求賞不思國計故昨來鄭戩差許遷等部領兵馬修城又差走馬承受麥知微作都大照管名目若修城功畢則皆是轉官酬奨之人不期與尹洙狄青所見不同遂致中輟希望轉官皆不如意今若水洛城復修則隴城川等又須相繼興築其逐處所差官員将校人人只望事了轉官豈肯更慮國家向去兵馬糧草之費十一也昨者涇原路抽囘許遷等兵馬之時只築得數百歩例各二尺以來其劉滬慿恃鄭戩輕視本路主帥一面興工不止及至差官交割又不聽從此狄青等所以収捉送禁奏告朝廷今來若以劉滬全無過犯只是狄青尹洙可罪乃是全不計修水洛城經乆利害只聼鄭戩等爭氣加誣則邊上使臣自此節制不行大害軍事十二也陜西四路唯涇原一路所寄尤重蓋川原平闊賊路最多故朝廷委尹洙狄青以經略之任近西界雖遣人議和自楊守素囘後又經月餘寂無消耗環慶等路不住有賊馬入界侵掠今已五月去防秋不逺西賊姦計大未可量朝廷當勸逐路帥臣豫作支吾今乃欲以偏禆不受節制為無過而却加罪主帥寔先事體未順十三也詔劄與魚周詢程戡等而周詢及戡已先具奏修城之利且言水洛城今欲畢工惟女牆未完棄之誠可惜宜遂令訖役乃詔戡等卒城之丁卯遣内殿崇班陳惟信往涇原路催修水洛城韓𤦺十三條據司馬光記聞稱今已五月必是五月初所言而五月六日丁卯已遣陳惟信往涇原催修城盖魚周詢程戡等先言修城之利奏到在𤦺言後一兩日間故朝廷雖以琦言劄付周詢戡等及周詢戡奏到即從其請遣惟信催修城也記聞稱五月十六日詔戡等卒城水洛蓋誤以初六日為十六日今改之 贈興元府都監内殿崇班張詔亮為佐驍衞将軍嘉州刺史以其捕光化軍賊死事也
  戊辰禮賔副使知鄜州劉兼濟為供備庫使梓䕫路鈐轄左侍禁閤門祗候李顯為西頭供奉官遂州駐泊都監以備敵人也兼濟㝷徙知鎮戎軍十二月乙卯兼濟自鎮戎徙環慶鈐轄彼有注辨實録之誤 兼濟平弟 桂陽監進士廖革應募深入蠻洞討擊殺蠻三十一人提㸃刑獄楊畋奏其状詔以革為右班殿直捉殺蠻賊
  己巳徙知慶州孫沔知渭州尹洙知慶州用歐陽修之議也
  庚午御崇政殿録繫囚 忻州地震西北有聲如雷壬申幸國子監謁至聖文宣王有司言舊儀止肅揖而上特再拜賜直講大理評事孫復五品服又幸昭烈武成王廟遂幸玉津園觀種稻燕從臣賜園卒錢帛尋召復為邇英閤祗候說書楊安國言其講説多異先儒乃罷之
  癸酉司勲員外郎吕紹寧請以見行編敕年月後續降宣敕令大理寺檢法官依律門分十二編以頒天下庶便扵檢閲而無誤出入刑名從之
  甲戍以皇第七女為崇因保祐大師賜名懿安生才二嵗乙亥卒其母御侍馮氏也 撫州上金谿縣所得生金山重三百二十四兩上初令送左藏庫而三司言瑞物宜留禁乃藏於龍圗閣瑞物庫
  乙亥衞尉寺丞邱濬降饒州軍事推官監邵武軍酒税上封者言濬先作詩一百首訕謗朝政言詞鄙惡兼以陰陽災變皆非人臣所宜言者傳布四方非便在杭州持服毎年赴闕逐處稍不延接便成嘲詠州縣畏懼又印書令州縣強賣以圖厚利去年朝廷以無名詩嚴敕禁捕近又有賦詠傳寫如濬使在京師必須復妄謗好人國家多事之時亦宜使邪正區别風俗純厚無容小軰敢肆輕易故有是命仍令福建路轉運提刑司常切覺察如有違越並具以聞此據會要乃五月十四日事始執政欲重誅之上曰狂夫之言聖人擇焉古有郇謨哭市其斯人之徒歟乃薄其罪此據張唐英政要
  丙子詔西川知州軍監罷任未出川界而卒者録其子孫一人
  丁丑知制誥歐陽修言臣親至河外相度移廢麟州今條其利害措置之説為四議一曰辨衆説切詳前後臣僚起請其説有四或欲廢為寨或欲移近河或欲抽兵馬以減省饋運或欲添城堡以招集蕃漢然廢為寨而不䏻减兵則不可茍能減兵而省費則何害為州且其城壁堅完地形高峻乃是天設之險可守而不可攻其至黄河與府州各纔百餘里若徙之近河不過移得五七十里而棄易守難攻之天險以此而言移廢二説未見其可至如抽減兵馬誠是邊議之一端然兵冗不獨麟州大弊乃此五寨若只減麟州而不減五寨與不減同凡招輯蕃漢之民最為寔邊之本然非朝廷一一力可自為必須令邊臣乆任漸推㤙信不限嵗年使得失不繫於朝廷之意而營緝如其家事之專方可収其逺效非二年一替之吏所能為也臣謂減兵添堡之説最近而但未得其要也二曰校存廢今河外之兵除分休外尚及二萬人大抵盡河東二十軍州以贍二州五寨為河外數百邊户而竭數百萬民財賊雖不來吾已自困使賊得不戰疲人之䇿而我有殘民歛怨之勞以此而思則似可廢然未知可存之利者二州五寨雖云空守無人之境然賊亦未敢據吾地是尚能斥賊扵二三百里外若麟州一移則五寨勢亦難存兀爾府州偏僻孤壘而自守不暇是賊可以入據我城堡耕収我土田夾河對㟁為其巢穴也今賊在數百里外沿河尚費扵防秋若使夾岸相望則泛舟踐兵終嵗常憂冦至沿河内郡盡為邊戍以此而慮則不可不存然須得存之之術三曰減寨卒以慶歴三年一年用度麟州用糧十七萬餘石草二十一萬餘束五寨用糧十四萬餘石草十四萬餘束其費倍於麟州扵一百二十五里之地列為五寨除分兵歇泊尚有七千五百人别用二千五百人負糧又有幷忻等十州軍百姓等輸納及商旅入中往來勞費不可勝言逐寨不過二十五騎廵逴伏路其餘坐無所為盖所建五寨之時本不如此寨兵各有定數建寕置一千五百人其餘四寨各止三百至五百今之冗數并是後来所增臣謂今事宜稍緩不比建寨之初然且約舊數尚不至冗費請於建寕只留一千人置一都廵檢其鎮川中候百勝三寨各留五百其餘寨兵所減者皆屯扵清寨堡以一都廵檢領之縁此堡最在近東隔河便是保徳軍屯兵可以就保徳請糧不煩輸運過河若平日路人宿食諸寨五百之卒廵逴有餘或賊馬小入則建寕之兵可以禦捍大入則清寨之兵不失應援蓋都不去百里之内非是減兵但那移就食而已如此則河外省費民力可紓四曰委土豪今議麟州者存之則困河東棄之則失河外若欲兩全而不失莫若擇其土豪委之自守麟州堅險與兵二千其守足矣所謂土豪者其材勇獨出一方威名足以畏敵又能諳敵情偽凡扵戰守不至乖謀委以一州則當視其州如家繫已休戚其戰自勇其守自堅又既是土人與其風俗情浹衆亦喜附之可使自招集蕃漢之民是外能捍賊而戰守内可緝民寔邊省費減兵無所不便不比扵命吏而往凡事仰給扵朝廷利害百倍也然必用土豪非王吉者不可吉見在建寕寨蕃漢依吉而耕者已百家其材勇素已知名况其官序自可為知州一二年間視其功效茍能善守可以世任之使為捍邊之臣惟朝廷裁擇
  戊寅詔淮南比年榖不登今春又旱蝗其募民納粟與官以備賑貸
  辛巳賜宜州討蠻軍士土丁特支錢
  壬午録潭州都監東頭供奉官張克明子惇為三班奉職愉為借職克明死蠻事故也
  癸未詔曰今天下並建學而所以訓導講説之人未盡有也其免舊舉人入學日限新人以故假而逼秋賦補日不足者除之若學未成者且須後本志云范仲淹罷執政意皆異故下此詔案仲淹以六月壬子出此時未罷也志誤今不取 置金州通判一員省募職官一員
  甲申知制誥田況言近聞西界再遣人赴闕必是重有邀求朝廷前許茶五萬斤如聞朝論欲與大斤臣計之乃是二十餘萬斤兼聞下三司取往年賜元昊大斤茶色號欲為則例臣竊惑之盖往年賜與至少又出扵非時今嵗與之萬數已多豈得執之為例若遂與之則其悔有三不可不慮一則搬輦勞𡚁二則茶利歸賊三則北敵興辭所謂搬輦勞弊者自西事以来鄜延一路猶苦輸運之患卞咸在鄜州欲圖速效自鄜城坊州置兵車運糧至延州二年之内兵夫役死凍殍及逃亡九百餘人凡費糧七萬餘石錢萬有餘貫才得糧二十一萬石道路吁嗟謂之地獄今茶數多輦至保安軍益逺嵗嵗如此人何以堪議者欲令商旅入中可以不勞而致且商旅惟利是嗜非厚有所得則誘之不行廟堂之論本謂縑貴茶賤故賜茶五萬斤以充其數今計利者謂若令商旅入中則一縑之費未能致茶一大斤此不得不悔也所謂茶利歸賊者臣在延州見王正倫伴送元昊使人縁路巧意鉤索賊情乃云本界西北連接諸蕃以茶數斤可以博羊一口今既許扵保安鎮戎軍置𣙜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惟茶最為所欲之物彼若嵗得二十餘萬斤𣙜場更無以博易此不得不悔也所謂北敵興辭者今北敵嫚視中國自欲主盟邊功茍聞元昊嵗得茶二十餘萬斤豈不動心若縁此亦有所求必不肯與元昊等至時果能以力拒之乎此不得不悔也然朝廷初無大斤議歐陽修亦言昨者西賊来通和朝廷許物數目不少内茶一色計五萬斤縁中國茶法大小斤不同當初擬議之時朝廷謀慮不審不曾明有指定斤數竊慮西賊通和之後須要大斤若五萬斤大斤是三十萬小斤之數如此則金帛二十萬乃五十萬物真宗時契丹大舉至澶州只用三十萬物三十年後乘國家用兵之際兩國交争方添及五十萬今元昊一隅之敵一口便與五十萬物臣略言為國家大患一兩事不知為國計者何以處之三十萬斤之茶自南方水陸二三千里方至西界當今民力困之陛下不恥屈志就和本休息民力若嵗搬輦不絶只此一物可使中國公私俱困此大患一也計元昊境土人民嵗得三十萬茶其用已足然則兩𣙜場捨茶之外須至别将好物博易賊中無用之物其大患二也契丹嘗與我為敵國指元昊為小邦若見元昊得物之數與彼同則須㬰要増添何以應副不過云茶不比銀絹本是麄物則彼亦須要十萬大斤中國大貨利止扵茶鹽而已今西賊一嵗三十萬北敵又要三二十萬中國豈得不困此其大患三也昨與西賊和之初大臣急欲事就不顧國家利害惟恐許物不多及和議将成契丹語洩兩府方有悔和之色然許物已多不可追改今幸有此一事尚可罷和臣乞陛下特召兩府大臣共議保得乆逺供給四夷中國不困則雖大斤不惜若其為患如臣所料不至妄言即乞早議定計
  乙酉諫官余靖言自古盗賊為患未嘗不赦其脅從而誅其首惡與其勝之不若安之今湖南之賊首惡者不過百人餘皆脅從之民官軍殺平民以邀賞故居民不入城郭則入賊中乃得不死野無耕民則賊無所掠而刼城郭矣幸而城郭未破破一城則其惡已甚雖欲赦之不可得矣宜遣謀智循良之吏單車獨往諭以禍福逆順之理宣以㤙信而招撫之示之生路則衆可潰散賊焰宜熄矣若必欲勝之則湖南之民盡入扵賊民盡則賊盡矣招撫之術惟陛下速行之余靖論蠻事前後凡八章實録但載其第四章扵五月乙酉今並取之仍随時附見其第五章云得盖作過及陳執方殺黄捉鬼二事寔録皆無之又得盖以慶歴二年十一月賜州印四年五月又降黄敕不知作過在何事當考 靖又言臣伏見廣南湖南梓州等路蠻賊騷動上煩聖慮臣竊謂皆由朝廷中外措置乖錯以起斯患惟陛下熟思臣竊聞戎瀘二郡舊管覊縻四十餘州皆以土豪累世承襲為其刺史今之聽朝命者十不存一昨者瀘州蠻首得盖戎州蠻首韋彦富皆乞郡印仍乞署官以為寵榮朝廷賜以郡印而不與其官由是怨望今者得盖作過為朝廷憂其韋彦富所乞㤙澤尚有靳吝待有憂而後憂豈若先事而憂之也又聞宜州賊首區正詞曽入蠻洞殺賊詣闕自陳其勞将帥貪功不録其績朝廷吝賞不與其恩因此怨恨歸而作賊今賊首未獲而賣卦廵官隨行人力並坐族誅何益扵事又聞湖南蠻黄捉鬼等詣衡州請降知州陳執方既已納之尋差獄官就驛勘問賊驚而走因捕殺之至今餘黨雖欲歸降懷疑不信此皆中外措置乖錯之所致也歐陽修三月䟽云邵飾等殺黄捉鬼靖此云知衡州陳執方當是一事在三年四月前伏乞朝廷以賞罰為念以威懷為意凡溪洞覊縻州縣及有生熟蕃户等處每有奏報倍加體問無令頻失事機以生兵禍所有戎州韋彦富乞官事當與檢㝷行遣并桂州勘到賣卦廵官随行人力石周應等家族亦乞特行寛貸其湖南蠻賊亦當追罪執方乃能招撫
  丙戍元昊始稱臣自號國主復遣楊守素来議事歐陽修言臣竊聞元昊近扵延州界上修築城壘強占侵地欲先得地然後議和故楊守素未來而占地之謀先發又聞邊将不肯力争此事所繫利害甚大臣料賊意見朝廷累年用兵有敗無勝一旦計無所出厚以金帛買和知我将相無人便欲輕視中國一面邀求賂遺一面侵占邊疆不惟驕賊之心難從寔亦扵國為害不細今若縱賊侵地立起堡寨則延州四面更無捍蔽便為孤壘而賊盡據要害之地他時有事延州不可保守若失延州則關中遂為賊有以此而言則所侵之地不可不争况西賊議和事連北敵今人無愚智皆知和為不便但患國家許物已多難為中悔若得别因他事即可絶和况此侵地是中國合争之事豈可不争臣謂今欲急和而不顧利害者不過邊臣外憚扵禦賊而内欲邀議和之功以希進用耳故不肯擊逐及争侵地盖小人無識只苟圖目前榮進之利不思國家乆逺之害是國家屈就通和只與邊臣為一時進身之計而使社稷受無涯之患陛下為社稷計豈不深思大臣為社稷謀豈不極慮伏望遣一介往延州令龎籍力争取昊賊先侵之地不令築成堡寨若縁此一事得絶議和則社稷之福也臣仍慮西賊来人尚有青鹽之説此事人人皆知不可許亦慮小人無識急扵就和者尚陳鹽利以惑聖聰伏望聖慈不納浮議此奏不知日月因楊守素来附見然修此時已使河東當考丁亥詔西京諸陵所用祀羊毋得抑配人户
  己丑省河南府潁陽夀安偃師緱氏河清五縣並為鎮逐鎮令轉運司舉幕職州縣官使臣兩員監酒税仍管勾烟火公事又析王屋縣𨽻河南府始用参知政事范仲淹議也此即仲淹等所上十事其八曰減徭役也已見三年九月乙卯 鄜延經略司言西賊冦青澗城宣武副都頭劉岳等與戰敗之詔功第一遷兩資次遷一資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五十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厯四年六月辛卯朔輔臣列奏答手詔所問曰臣等各䝉奬用待罪二府不能燮理彌縫致化天下過煩聖慮特降徳音上以宗廟爲憂下以生靈爲念臣等不任慙恐戰汗死罪詔㫖謂合用何人鎮彼西方臣等思之今元昊遣人到闕名體稍順其如戎人難信止可權宜如翻覆未寧則當擇節制之帥若和好且合亦須藉鎮撫之才經度邊陲以防來患見選人具名聞奏次詔㫖謂民困敝財賦未强臣等議之國家革五代諸侯之暴奪其威權以度支財用自贍天下之兵嵗月既深賦斂日重邊事一聳調率百端民力愈削水旱無備稅賦不登減放之數動踰百萬今方選舉良吏務本安民修水旱之防收天地之利而更嚴著勉農之令使天下官吏専於勸課百姓勤於稼穡數年間大利可見又山海之貨本無窮竭但國家輕變其法深取於人商賈不通財用自困今須朝廷集議從長改革使天下之財通濟無滯又減省冗兵量入以出則富强之期庶有望矣詔㫖謂軍馬尚多何得精當近韓琦范仲淹所上備邊文字内有河北六事陜西七事精擇兵馬及攻守之策已在其中臣等見商量施行次詔㫖謂將臣不和如制置樞密院先因許懐徳張亢不協曽指揮戒勵然將佐之中性情不類愛惡相攻全在主帥别白撫遏隨在任用使各得其所則怨惡不生故長帥之才不敢輕易選用詔㫖謂躁進之徒宜塞奔競臣等謂躁進懐貪之人何代無之由朝廷辨明而進退之如責人實效旌人靜節貪冒者廢之趨附者抑之如此則多士知勸各生亷讓之心 韓𤦺仲淹又奏陜西河北畫一利害事陜西八事一相度縁邊城寨未堅牢處更加修完二陜西諸州土兵内招願守寨者移爲邊兵三新刺保㨗土兵内有尫弱不堪戰陣者減放歸農四移減東兵入次邊州軍駐泊以就糧草有事冝則勾赴邊上五縁邊弓箭手逐一兩指揮各築堡子居住六逐路差人密切先相度下山川要害可控扼處并可伏兵之處七逐路各選將佐三五人使臣一二十人歩兵二萬騎兵三千以備攻戰八相度下横山一帶要害之地如進兵攻討則據險修寨以奪其地就降其衆河北五事一遣才臣權領河北轉運使密令經度邊事二再議河北三路合屯兵去處三委樞密院於閤門祗𠉀以上選人三班院於使臣中選人逐十日或一月具選人數進呈四於陜西抽戰隊使臣十數人授以新議八陣之法教習諸軍五河北州縣専選知州知縣縣令可以治兵者教習技勇并増置將校 已而仲淹又奏臣近與韓𤦺上言陜西邊畫略陳八事須朝廷遣使便宜處置方可辦集又近覩手詔下問合用何人鎮彼西方兩府已奏見選人進呈次今西人議和變詐難信成與不成大須防將來之患臣久居邊塞下誠無寸功如言鎮彼西方保於無事則臣不敢當但稍知邊情願在驅策雖無竒效可平大患惟期夙夜經畫措置兵馬財賦及指縱諸將同心協力以禦深入之虞今防秋事近恐失於後時願聖慈早賜指揮罷臣叅知政事知邉上一郡帶安撫之名足以照管邊事乞更不帶招討都署職任 改延州龍口平寨爲龍安寨仍賜修寨禁卒緡錢先是鄜延都監周羙破賊於無定河乗勝至綏州殺其酋豪焚廬帳獲牛羊馬駝器械三百計因城龍口平寨賊以精騎數千來襲羙從百餘騎馳擊破之加本路鈐轄此據周羙傳附見然龎籍傳云使王信築龍安寨已附慶歴二年四月戊子而王信傳亦畧無龍安築寨事不知何也當考
  壬辰録散直李慶子忠爲下班殿侍以慶與淯井監蠻賊戰没也 置均房州通判各一員
  丁酉降勅牓下知潭州劉沆招諭桂陽監蠻賊有來首身者並與等第推恩㑹要出師篇即此後書招到二千餘人盖聯書之也今依實録仍見十月
  戊戍諫官余靖言元昊遣人求和皆出契丹之意我之言議動息彼必皆知伏縁景徳中契丹舉國興師深入先帝與之對壘河上矢及乗輿天下安危在於刻漏止以三十萬物與之通和今元昊戰雖屢勝皆由將帥輕敵易動故爲邊鄙之憂數年選將練兵始知守戰之備而鋭意解讐與物遂至二十六萬彼若不允豈可更添且夫戎事有機國力有限失之於始雖悔何追竊以景徳之患繫安危於頃刻而物數如彼今日之患逺在邊鄙之外而物數如此臣雖愚賤深所恥之且元昊之書其名雖順其詞甚悖自言通和之事非其本心今雖與物更多邊亭豈敢撤備又况契丹之力能制元昊聞其得物之數寧不生心無厭之求終難應副若移西而備北爲禍更深伏乞朝廷極慮商量必令輕重得所事有形比須索隄防元昊凡所過求不冝盡許一啓其源塞之實難惟察利害而審計之但思和與不和皆有後患則不必曲意從之以貽國羞 靖又言風聞楊守素等進狀乞早回本國未聞朝廷指揮者臣竊以和好之謀可否之報在於元昊不在行人守素等雖有商量之名必然未肯與奪今若不早發遣切恐别起怨詞計元昊外則貌從契丹内則貪我金帛然其凶狠必非實誠盖縁出師以來未曾挫衂勢猶大盛心亦無厭此去和與未和必是大舉兵甲羌人之性翻覆勝則驕慢敗遂來歸此皆常情所知也臣以爲今之計者莫若許其嵗物定數及和市之限謂言國家各守境界兩不相侵君臣如初無復疑貳已勅邊守專待使來如此處置不必守素等肯與不肯也臣又恐二國之好因守素而成北敵邀功勢不可抑况梁適失詞北人徯望已久事成而謝之亦有害事成而不報亦有害謝之之害小而不報之害大此又將來之患也若幸而元昊未滿其意則我或小勝彼當自來儻逗遛行人待其詞服雖得要約未可信也其尹洙與楊守素等伏乞早賜發遣靖此奏不知幾日今附見
  癸卯改新知渭州孫沔復知慶州新知慶州尹洙知晉州始朝廷欲卒城水洛故令洙與沔易任沔以病辭乃别徙洙於是渭州闕守詔委狄青諫官余靖言涇原在陜西最爲重地自范仲淹不敢獨當豈青麤暴所能專任章凡四上其一曰靖論青武人使獨守渭州恐敗邊事本傳有之六章據靖諫草本傳實録俱無有二章别論水洛四章乃專論青領渭州臣竊以朝廷所以威天下者刑賞二柄而已聖人不妄賞人亦不妄罰人若夫同罪異罰者明主之所不取也今狄青尹洙皆坐不合枷勘劉滬爭修水洛城事而洙罷路分青領州任非唯賞罰不明兼亦措置失所臣請别白言之始者朝廷以狄青尹洙雖傷於猝暴不合枷勘滬等又縁是朝㫖不令修城兼恐抑挫帥臣之威遂移尹洙别路狄青當路歐陽修四月二十六日丙辰疏云移尹洙而不動狄青即靖所謂當路但不知是何職任今既不令獨守渭州必自此徙并代也 移狄青當路未詳八月十六日乙巳狄青以權并代部署復爲涇原部署不知何日權并代部署或在欲令獨守渭州後此盖朝廷愛惜帥臣之本意今來只因孫沔稱病便忘却舊來商量同罪異罰之外狄青更䝉升用其不可者六焉臣以爲當今天下之官最難其才者唯是陜西四路之中當賊衝而民户殘破軍中氣索涇原最甚當擇天下才智第一授以涇原軍民之政今付狄青剛悍之夫不可者一也朝廷自來以武人麤暴恐其臨事不至精詳故令文臣鎮撫専其進止今狄青不思舊來制御之意不可者二也初縁狄青出自行間名爲拳勇從來逢大敵未立竒功朝廷奬用太過羣心未服今専使統一路兵馬必無兼才壓服其下且以尹洙之才與相佐尚猶如此若獨任剛狷之人衆所未服必致敗事不可者三也本來選用狄青謂其剛果堪爲鬬將令兼知渭州且夫知將以城守爲能鬬將以野戰爲勇各有以撫軍民今來狄青出戰則須别得守城守城則當求知將豈此一夫所能兼之其不可者四也昨日狄青尹洙同枷勘劉滬朝廷嫌其率𭧂故移尹洙慶州今洙當降罷而青得進用乃是朝廷専罪尹洙且狄青麤率武人豈得全無血氣枷送滬等未必盡由尹洙歸罪於洙事未明白不可者五也凡暴貴之人不能無驕狄青㧞自行伍位至將帥麤豪之氣固已顯露只如昨夾朝廷所差醫官身帶京職青以一怒之忿便行鞭扑如此恣意豈是尹洙所使朝廷歸罪於人亦須察訪其實不可者六也且慶州極邊帥府非養病之地伏乞朝廷别選才智之人以守渭州兼進止一路兵馬専委狄青鬬將之事其孫沔儻或不病則當發遣赴任渭州如實有病即召歸京師診理所以示朝廷憂邊謹罰之意又言臣近奏狄青知渭州尹洙知晉州不協物議未䝉朝㫖者臣竊謂若非大臣全無憂邊之心即是㣲臣當坐罔上之罪二者之間必有一焉臣伏思陜西四路惟涇原山川寛平易爲衝突若戎馬之勢不遏則爲關中之憂關中震驚則天下之憂也故國家自有西事以來長以涇原爲統帥之府前嵗葛懐敏喪敗之後朝廷欲差范仲淹徃彼完緝尚先遣中使諭意其時仲淹不敢獨當此任乞差韓𤦺同往朝廷委韓琦范仲淹同共經畧又差張亢知渭州狄青同爲一路部署𤦺等雖名四路招討其實只是營度涇原亢領州寄青爲鬬將即是朝廷憂涇原如此之深也及至去年詔𤦺仲淹赴闕又令中使問仲淹何人可以爲代於是差鄭戬替韓𤦺仲淹充四路招討尹洙代張亢之渭州至秋又差韓𤦺田况往彼宣撫則固知朝廷未嘗忘涇原也今年已罷鄭戬歸永興又移尹洙知晉州遂令狄青一身兼領三人職事且范仲淹號爲最曉邊事不敢獨當孫沔亦是朝廷精選而託疾不行是涇原有可憂之勢豈青匹夫獨能當之仲淹豈忘之乎大臣必謂韓𤦺仲淹二年涇原成規可守故専任狄青足以了事臣實以爲不然伏自懐敏覆没之後兵氣沮喪未有小勝百姓遭刼掠之餘雖或歸復而生業未備幸賊未至而謂完實議和未定而早觧怠抽減將帥軍民之心尚何所望而敢自安乎且向來於生户界中修一城寨尚有刼奪殺傷不能相保賊馬若至誰復安心是大臣全無憂邊之心明矣初縁昨者狄青尹洙倉猝行事上煩朝廷臣竊料朝廷之意謂此二人偏見之情以相唱和故換孫沔在青之上欲令庶事在所商量今來只因孫沔稱病遂以涇原一路兵馬専令狄青進止豈天下之廣更無一竒才可以知渭州與青共事者是大臣不思之甚也况始因行事猝𭧂朝廷不欲問罪遂得専兵柄不知是何賞罰且縁青驟自行間未著大功䝉恩超擢又其爲性率𭧂鄙吝偏禆不服所以劉滬敢罵尹洙乳臭狄青一介耳今來以青獨當一路豈不憂偏禆不服而敗國家之事雖傳聞仲淹請行若朝廷從之不過涇州駐劄以制大節須别得渭州知州與青緩急商量戰守之勢又况龎籍守延猶與王信等同事今來反不及青獨任最難一路無乃籍等羞與爲伍以懐怨望乎朝廷乏賢一至於此伏乞陛下詢問大臣如或將來賊馬衝突涇原狄青果能保必勝之勢不貽朝廷之憂則臣甘先就誅竄以當罔上之罪 又言臣累具奏陳爲狄青兼知渭州不當未䝉朝㫖聽從者此盖兩府大臣不顧社稷利害唯要遂非行事伏縁西賊僭叛以來涇原屢遭侵擾任福敗於好水葛懐敏敗於定川關中震驚君臣旰食臣謂朝廷當極選文武才傑共守邊疆爲謀未周聞諫不聽豈非不顧社稷利害乎涇原利害屈指可計且范仲淹前嵗被差之日必得韓𤦺然後同行今日預政之謀未爲憂國同此議者亦當審細臣料大臣强爲其説其詞有二其一謂當今文臣無可差其二謂自來武臣在邊多被文臣掣肘不若専委武臣責其成功此皆䕶短之説本非通論當今天下之大峩冠委佩出入朝廷列侍從者駕肩疉跡及求一邊郡知州則不能得之此執政者進賢之失也求一士而分其任縱無竒才比於専委一夫不猶愈乎况好水之敗韓𤦺等爲招討使定川之敗王㳂爲都部署皆號本朝精選尚猶不免喪師豈可狄青獨能了乎又武臣在邊文臣掣肘之議本爲不近人情且𤦺仲淹等領兵之日自謂安邊之謀臣及其歸朝遂生掣肘之謬論若如此説則龎籍文彦博孫沔盡可罷去矣竊觀狄青所爲若其决醫官擒劉滬皆驕滿之至豈能獨統其衆乎且水洛垂成而急捕劉滬致刼掠傷殺之患取笑敵人將帥之才於此見矣况朝廷特差魚周詢等前去體量得有過又䝉進用朝廷之令於何取信勿謂楊守素等來此講和便言邊鄙不足憂者今春張廷夀去後兵臨秦州平川熟户一千餘帳掃地皆盡城中震恐邊臣不以實聞此則目前之禍不必引古爲證伏乞早賜選差忠勤才畧之臣以知渭州如臣言無可采則乞還舊官臣之分也若謂已行之命難爲改易則朝廷今後一切特行何用諫諍又與同列言臣等各三上劄子論列狄青等差遣不當事今聞大臣堅執不肯改更臣等近共論岑守素狄青二事守素是陛下左右之人只是纔罷皇城司未當再任陛下要命令必行立改差命其狄青本因有過當行責降朝廷惜邊將事體只合依舊任使大臣不能選擇能臣就委狄青州任明是差失臣等累有奏陳利害甚顯大臣一向遂非不肯改更初議縁今日天下之勢最可憂者在戎狄戎狄之患在陜西陜西之事安危最急者在涇原自西事以來賊人不過一兩次犯延州等路唯涇原自髙繼嵩王規累度禦捍得退外又有好水定川之敗則賊之意豈須臾忘此一路也盖涇原山川廣寛道路平易邊臣制禦不住可以直圖關中如此形勢安得輕授於人假如賊人圍守鎮戍狄青既是部署豈得不出救援青出之後何人守城賊若以一二萬人與青相拒却從間道領衆直趨渭州又使何人守備臣竊聞大臣之議但欲精選通判前日尹洙以館職知州關中之人以洙氣勢尚輕預憂緩急有事不能制伏士卒况可只委一通判小官安能了事以此言之是渭州須别得能臣與狄青分職勾當方免朝廷深憂也陛下欲命令必行雖左右之人已授差遣立有改更大臣觀邊上事勢如此不甚憂念一向遂非强有論執是天子之意易回大臣之偏見難改也伏乞陛下以安危之意直諭大臣令選才望素著之人委以涇原帥府若不如此處置必恐後悔難追尋有詔徙青權并代部署後癸卯七月遂除王素涇原帥盖因靖等屢言之也 又實録八月十六日乙巳秦州刺史權幷代部署狄青爲惠州團練使捧日天武都指揮使涇原部署青徙并代不知是何月日亦必因靖等論列不已故暫徙之不三月却歸舊任但實録失不載此今即附見更俟考詳岑守素事實録亦不載 賜淯井監捕殺夷賊軍士丁緡錢
  甲辰涇原路經畧安撫司言修水洛城畢
  丁未開寳寺靈寳塔災諫官余靖言臣伏見開寳寺塔爲天火所燒五行之占本是災變朝廷冝戒懼以答天意尋聞遣人於塔基掘到舊瘞舎利内廷㸔畢送還本寺許令士庶燒香瞻禮者道路傳言舎利在内廷之時頗有光怪臣恐巧佞之人因此推爲靈異惑亂視聽先自内廷外及四方抄歛錢物再圖營造臣忝備諫職見此事體不可不言臣聞帝王行事但能勤儉修徳感動人心則雖有急難後必安濟臣觀今天下自西陲用兵以來國帑虚竭民間十室九空陛下若勤勞罪已憂人之憂則四方之民安咸䝉其福矣如其不恤民病廣事浮費奉佛求福非所望於當今且佛者方外之教理天下者所不取也割黎民之不足奉庸僧之有餘且以侈麗崇飾甚非帝王之事或有戒臣者曰若有營造必不出於府庫但用内廷無用之物凖其直而與之亦不誅求於民任自僧徒化其願施者積嵗累月而成之庸何傷哉臣應之曰天下之民皆厭賦役之煩不聊其生至有父子夫婦攜手赴井而死者其窮至矣陛下若恤民之病取後宫無用之物内帑有餘之幣出助邊費勿收中民一年田租明降詔書而吿中外此則陛下結天下之心感召和氣雖造百塔無以及之若作無用浮侈之事民益怨矣又二年以來減省後宫請給皆言内中煎迫不似往前今一旦捨施則財物無紀何以取信四方哉初縁市井之人有知者少既見内廷崇奉則遽相扇動傾箱竭橐爲害滋深若以經火不壊便爲神異即本在土底火所不及若言舎利能出光怪必有神靈所慿此言妄也且一塔不能自衛爲火所毁又何福可庇於民哉今朽木腐草皆有光水精及珠之圓者夜亦有光况舎利本逺方怪異之物有光亦非今日之瑞昔梁武帝造長干塔時舎利亦常有光及臺城之敗何能致福視此可以監矣其開寳寺舎利塔伏乞指揮更不營造上以見陛下不惑之明下以昭國家愛民之意仍乞更不迎入内中供養且敵人軍校皆呼舎利舎利入宫不祥之語尤宜戒之其燃頂爛臂之人亦乞禁絶時盛暑靖對上極言靖素不修飾上入内云被一汗臭漢薫殺噴唾在吾靣上上優容諫臣如此據江氏志
  庚戍淮南都轉運按察使兵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王素爲刑部郎中涇原路經畧安撫使兼知渭州素在淮南行部至郡邑場務所問者課額羡與否而已未嘗毛舉細故以摘發官吏人初視之若濶於事情而所布耳目實甚廣間有被劾者皆罪法必得故人人若素坐視其家而莫敢爲非此據朱吏附𫝊不知誰所作姑録之竢考江鄰㡬云王仲儀帥平凉出都門長簷㡌四䙆衫金束帶鞍馬稱是子野赴甘棠偕行顧謂子弟軰不意仲儀壊到此箇地位按是年八月王質知陜州然則素雖有此除命到八月乃出京也 契丹歸明人進士梁濟世爲應天府楚丘縣主簿濟世本涿州人嘗主文書敵帳下一日得罪來歸且言將有割地之請既而劉六符至上發書以示輔臣色皆不動六符亦疑其事先漏也朝廷先知北敵有割地之請縁王果購得敵書本也此又云梁濟世來告豈濟世因果以歸附止一事而史各言之故不相屬乎當考
  辛亥升陜西制勝指揮於雄武之上 賜歸明人大理評事䝉守中進士出身
  壬子詔䟽决天下繫囚流徒罪降一等杖笞釋之雜犯至死情可憫者奏裁旱故也 叅知政事范仲淹爲陜西河東路宣撫使先是仲淹言臣竊見契丹遣使來言欲西征今邊上探報皆稱契丹大發兵馬討伐岱家族并夾山部落及稱亦與元昊兵馬相殺又報元昊亦已㸃集左廂軍馬既是二國舉動必有大事以臣料之夾山等蕃部小族豈二國盡舉大兵攻討此可疑一也又元昊自來惟倚契丹侵凌中原今無大故何敢便與契丹相絶而舉兵相持此可疑二也自古聖賢議論皆稱敵人無信今朝廷便欲倚慿此可疑三也前來契丹邀中國進納物帛欲屈伏朝廷元昊僭號擾邊屢擒將帥如盟信可保何至今日之舉又可疑四也河東地震數年占書亦主城陷今二國之兵萃於彼方此又大可疑五也又邊上探得契丹遣使三道至南山寧化軍岢嵐軍後靣覷歩谷口道路此又大可疑六也設或二國不守盟信卒然奔衝以數十萬衆乗不備而來河東軍馬不多名將極少衆寡不敵誰敢决戰此大可憂一也契丹素善攻城今探得㸃集床子弩并砲手皆攻城之具與昔時不同况元昊皆無城可攻如却入漢界併攻三兩城破而屠之則其餘諸城乗風可下此大可憂二也萬一此度却未奔衝以取中國之信使安於疑徐爲後舉之策此大可憂三也今乞聖慈顧問大臣如契丹可以保信必不入㓂亦不與元昊連衡則乞今日同署一奏納於御前使中外安靜不更憂疑他日或誤大事責有所歸如大臣不敢保信則乞指揮大臣今日更不歸㕔便畫河東禦捍之策抽何路軍用何人將帥添若干錢帛據何處要害如此定策猶恐後時不能當二敵之勢更因循度日直候大宼入境然後爲謀則河東一傾危逼宗社臣待罪兩府義當極論不敢有隠繫聖斷處之 始仲淹以忤吕夷簡放逐者數年士大夫持二人曲直交指爲朋黨及陜西用兵天子以仲淹士望所屬拔用䕶邊及夷簡罷召還倚以爲治中外想望其功業而仲淹亦感激眷遇以天下爲己任遂與富弼日夜謀慮興致太平然規摹濶大論者以爲難行及按察使多所舉劾人心不自安任子恩薄磨勘法密僥倖者不便於是謗毁寖盛而朋黨之論滋不可解然仲淹弼守所議弗變先是石介奏記於弼責以行伊周之事夏竦怨介斥已又欲因是傾弼等乃使女奴隂習介書久之習成遂改伊周曰伊霍而僞作介爲弼撰廢立詔草飛語上聞帝雖不信而仲淹弼始恐懼不敢自安于朝皆請出按西北邊未許適有邊奏仲淹固請行乃使宣撫陜西河東正傳謂仲淹及弼更張無漸規摹濶大論者以爲不可行此當時羣小人謗仲淹及弼故云爾李清臣蒲宗孟因而著之未可信也今畧加刪潤庻不失事實正傳但云謗毁稍行而朋黨之論寖聞於上㑹塞下有警仲淹因與弼請行邊於是以仲淹宣撫陜西河東今據弼自叙劄子増以夏竦僞作書詔事契丹與西界㑹兵討岱爾族亦據弼奏議國史及仲淹墓誌神道碑皆不明言也 蘓轍龍川别志云范文正公篤於忠亮雖喜功名而不爲朋黨早嵗排吕申公勇於立事其徒因之矯枉過直公亦不喜也自睦州還朝出領西事恐申公不爲之地無以成功乃爲書自咎觧仇而去後以參知政事宣撫陜西申公既老居鄭相遇於途文正身歴中書知事之難有悔過之語於是申公欣然相與語終日申公問何爲亟去朝廷文正言欲經制西事耳申公曰經制西事莫如在朝廷之便文正爲之愕然故歐陽公爲文正神道碑言二公晚年歡然相稱由此故也後生不知皆咎歐陽公予見張公言乃信之按轍所志未必盡可據如言經制西事莫如在朝廷之便仲淹豈不知此但當時自以讒謗可畏不得不少避之故仲淹及富弼皆求出使其出使固知必不久安于朝非縁夷簡之言仲淹乃覺也魏泰東軒雜記亦云今並不取
  癸丑諸軍因戰傷廢停不能自存及死事之家孤老月給米人三斗 又詔因西事科配及㨂鄉兵逃移未復業者所在招輯之
  甲寅上謂輔臣曰方嵗旱而飛蝗滋甚百姓何罪而罹此黙禱上帝願歸咎于𦕈躬章得象對曰臣等不能輔理宣化致災斯民且貽陛下憂今聖言及此必有以上感天心矣五行志云是嵗京師旱飛蝗蔽天
  戊午雨 追封鎮國節度使李繼和爲安國公以其廟爲安國廟初繼和知鎮戎軍創爲城洫又有威惠吏民爲立祠及西賊入㓂廟中數有神光及夜聞甲馬聲故特表異之 樞密副使富弼言伏見朝廷以契丹發兵㑹元昊討岱爾族路出河東境外疑其變詐恐爲河東之患遂遣叅知政事范仲淹宣撫此陛下憂勞愛民之深也仲淹聞命夙夜在心即乞於京師及陜西發兵馬調錢帛爲備禦之策此仲淹忠勤體國之至也然以臣愚慮或恐過之何者臣前嵗奉使契丹頗見情狀又自去嵗至今日見河北河東探報契丹與岱爾族相持事宜叅驗得實契丹必不宼河東决矣彼既不來是不宜枉有調發空成勞費雖不入宼然張虚聲以困我未必無心今若勞費不悛則正落賊計亦爲窺見淺深非䇿之得也此臣但論今嵗必未爲患若他時則非臣所知他時雖欲背盟自逞必宼河北第以河東爲掎角之地而已伏乞陛下更令范仲淹相度且往河東照管未宜調發若將來河東却有契丹入宼是臣有罔上誤國大計之罪乞加臣身時仲淹疑契丹入宼欲大發兵爲備杜衍謂契丹必不來兵不可妄出仲淹爭議帝前詆衍語甚切仲淹嘗以父行事衍衍不以爲恨既退仲淹猶力爭韓𤦺曰若爾則琦當請行不須朝廷一人一騎仲淹怒再求對首奏琦語然兵卒不發仲淹亦不以爲忤也 先是仲淹受命主西事弼主北事弼條上河北守禦十二策曰國朝以兵得天下震耀武威太祖皇帝待北敵僅若一族每與之戰未嘗不克太宗皇帝因親征之衂敵志遂驕頻年宼邊勝敗相半真宗皇帝嗣位之始專用文徳於時舊兵宿將往往淪没敵騎深入直抵澶淵河朔大騷乗輿北幸於是講金帛㗖之之術以結歡好自此河湟百姓幾四十年不識干戈嵗遺差優然不足以當用兵之費百一二焉則知澶淵之盟未爲失策而所可痛者當國大臣論和之後武備皆廢以邊臣用心者謂之引惹生事以搢紳慮患者謂之迂濶背時大率忌人談兵幸時無事謂敵不敢背約謂邊不必預防謂世常安謂兵永息恬然自處都不爲憂西北二宼稔知朝廷作事如此之失也於是隂相交結乗虚有謀邊臣每奏敵中事宜則曰探候之人妄欲希賞未嘗聴也蕃使每到朝廷勃慢則尚曰邊鄙之人無禮是其常事固不之恤也但只自謾嚇佯爲包容其實偷安不爲國家任責畫長久之逺經所以縱其姦謀養成深患是致寳元元年元昊竊發數載用兵西人困窮未有勝筭又至慶歴二年契丹觀釁而動嫚書上聞中外倉皇莫知爲計不免益以金帛茍且一時之安二邊所以敢然者何國家向來輕敵忘戰不爲預備之所致也臣深見二敵爲患卒未寧息西伐則北助北靜則西動必欲舉事不難求釁通和則坐享重幣交戰則必破官軍叛而復和孰敢不許擒縱自在去住無梗兩下牽制困我中國有何大害而不爲邊患有何後悔而長守歡盟渝盟擾邊我則遂困不幸凶荒相繼盗賊中起二敵所圖又甚大矣自契丹侵取燕薊以北拓㧞自得靈夏以西其間所生豪英皆爲其用得中國土地役中國人力稱中國位號仿中國官屬任中國賢才讀中國書籍用中國車服行中國法令是二敵所爲皆與中國等而又勁兵驍將長於中國中國所有彼盡得之彼之所長中國不及當以中國勁敵待之庶幾可禦豈可以上古之舊䇿待二敵也前既輕敵忘戰不爲預備致二敵連禍爲朝廷深憂今又欲以茍安之勢遂爲無事二敵各獲厚利退而養勇不數年相應而起則無復以金帛可㗖而盟詛可約也謹具守禦策如左其守策一曰河北三十六州軍内㳂邊次邊北京雄覇冀祁保瀛莫滄鎮定十一州廣信安肅順安信安保寧乾寧永寧七軍北平一寨摠十九城皆要害之地可以控制敵冦而不使得深入定為右臂滄爲左臂瀛爲腹心北京爲頭角此四城乃河朔之望也餘十五城爲指爪支節乃四城之所使也定瀛滄各置一帥北京置一大帥餘十五城分屬定瀛滄三路擇善將守之十九城都用兵三十萬定五萬瀛滄各三萬鎮二萬雄覇冀保廣信安肅各一萬祁莫順安保寧北平各五千北京五萬爲諸路救援餘二萬分頓諸道廵檢遊擊兵今無事時河朔已有駐泊屯駐就粮兵十八萬本城五萬至用兵時約増十萬人則戰兵足矣此三十萬兵非如景徳年中閉門自守皆使出而接戰者也當時守城不敢出㓂兵堂堂直抵澶淵幾至渡河爲京師患今若使良將帥守十九城分領三十萬衆左右出入縱横救應閃誤逗誘衝陷掩襲臣雖至愚未信敵騎敢長驅而南也頃年大兵悉屯定州然閉城不使出戰者盖恐一敗塗地無所救援且防中渡之變也今雖用三十萬然而分置十九城左敗則右救縱失則横援豈有昔時之虞邪其外十七城不復畜兵只以本部鄉軍堅守不使出戰二曰河朔州軍長吏最宜得人以備匈奴之變自來都不選擇𧷢汙不才年老昏昧者盡使爲之又移替不定久者不過一二年其間茍且之人只是驅遣目前常事其經久利害自知不及其身率皆不爲前後相承積弊已甚若不選人乆任以矯前失則異日敵有變故邊城不守浸淫深入爲患不細其上件十九州軍寨在河朔尤爲要害内定保雄覇滄五州廣信安肅順安信安四軍近已得㫖選人差定見施行次北京已有大臣自餘鎮冀瀛莫祁五州保定乾寧永寧三軍北平一寨亦乞差選長吏並使久於其任内績効著聞優與就遷秩禄及厚加錫賜使樂於邊計無所怨苦則悉心營職自能久處或亷勤可尚而才力不足者罷之與内地合入差遣若故爲乖慢因循欲離邊任及有罪不可留而法不至死者廢之終身如此則人知禍福必及其身孰能不勉三曰除上件十九州軍寨長吏選人久任外其餘小大文武官并十七州軍長吏以下並乞詔本路轉運提刑安撫部署鈐轄分擘舉充或委樞密院三班審官銓司選擇不許循入並須三年一替所貴上下得人衆職皆舉用兵之際有可供使與夫臨時外求得失相萬也四曰屯兵備邊古今常制所患者民賦有限軍食多闕必須廣爲經度始給用度其間嵗有凶歉謀之不獲㓂至益戍常數不足則𭧂歛横取何所不至民由是困盗由是起此歴代所患也河北自石晉失燕薊之險無可固守是以畜兵愈多積粟愈厚國朝踵之頗久至景徳講和之後兵備漸弛粟亦隨减前年敵忽生變雖與復和而終非悠久之計自此邊釁已兆未有寧嵗尤宜謹備禦之策使久而不匱臣得養兵二條其一條㨿守邊兵合留外駐泊屯駐就糧諸軍分屯於河南鄆齊濟濮等州以教以養况其地富實不營而足率二年一代遇有警急發符召之不旬月可到豈有後期不及者邪所以略省河朔誅歛以寛疲民使之安逸蘇息坐待㓂至而用庶幾師有餘力可以禦敵其二縁大河州軍起敖倉支河南民税及漕江淮粟實屯近邊兵馬每三嵗一代亦足以寛河朔乏困之民二者可擇一焉或兼而用之亦善不然恐無事時河朔已殫竭一旦用武民必怨叛則肘腋之下皆爲仇讐豈暇禦外宼哉五曰河北最號勁兵處若盡精銳則無敵於天下况邊陲乎頃朝廷未與匈奴講和敵騎每入宼惟懼北兵視南兵輕之蔑如也我常南北兵各爲一軍凡對陣敵必先犯南軍南軍潰北兵累之以必敗懲此固有南北混而戰者敗走益甚是不若純用北兵之爲勝也今河北屯南兵尚多徒能張爲聲勢而實不足用臣願自入河北純募土人爲禁兵料錢不過五百文每一指揮即代南兵一指揮歸營不數年三十萬盡得北兵又教之精勇則匈奴自當畏服豈敢輕動哉恐議者謂財匱不宜益兵則請於别路罷招以此益彼無所増矣既得土兵勿戍他鄉糧若不足則願用臣前養兵二條六曰北敵風俗貴親率以近親爲名王將相以治國事以掌cq=54兵柄而信任焉所以視中國用人亦如己國燕王威望著於北敵知是皇叔又爲王爵舉天下之尊無與二朝廷庶事皆决於王王善用兵天下兵皆王主之嚴刑好殺而無敢當者北敵疑此益所畏懼故燕薊小兒夜啼輙曰八大王來也於是小兒輙止啼每牽牛馬渡河旅拒未進又曰必是八大王在河裏其畏若此敵使每見南使未嘗不問王安否及所在朝廷以王之故亦見重於北敵謂朝有如是親賢每欲妄動未必不畏王而止今春王薨識者亦憂之謂王之生北敵以朝廷爲重王之薨則北敵以朝廷爲輕矣臣亦嘗念國家將帥既未聞於敵人而親王素有威望爲隣國所畏者又以淪謝且不復聞皇親可以爲朝廷屏翰者敵必謂王室孤危無所扶助本根不固易以揺動此誠宜爲敵人之窺測臣願陛下親擇宗室中年長知書識道理曉人事者數人爲王畿千里内州慮宗室出外不逹民政或有任性爲事通判位下難以規正宜擇方嚴公幹近上朝臣一人爲同知州所貴勢均力敵可以共事而無所乖俟歴一兩郡决知可以獨任則罷同知州只置通判又擇其次者數人爲千里内州郡鈐轄亦恐未練軍政職事不舉其都監監押未可减省宜擇歴事亷幹之人且令供職乃選良守臣伺察而審處之其年少官卑度其堪任差遣者爲畿縣都監監押雖年少亦須擇二十以上者亦選良令長以諫正之並限二年一替亦用文武臣僚賞罰以勸沮之其有勤儉好學接僚屬有禮曉習文法能理民事者量髙下等第或降奬諭或賜金帛或選官秩有諸過惡者亦量小大等第或罰俸或贖金或降官甚者還黜於宫宅俾之省過一二年復遣補外凡三有過而遂不改者終身使奉朝請如此教育選試之善者必賞不善者必罰臣知不數年當有賢宗室如前漢河間後漢東平二王者不爲難矣内可以藩屏王室外可以威示四方此有國者之急務也長久之策也故三代以後興王者今日得天下明日封宗室至於襁褓之子亦皆爲侯爲王分割土地自成邦國所以分布枝葉庇䕃根本張大王室壯觀天下使英豪無間辭無異意謂四海之内盡是一姓雖有凶謀變計不敢妄動此前代帝王制御天下布在簡牘騐之可信今則埋没抑壓僅同豢養縱其癡騃殊不教訓雖有説書官又實虚設是盡欲愚之而不令知善道爲善人甚非養宗室之大義也至於臣庶之家有子孫弟姪者無不孜孜教誘使之成器盖望立門户主祭祀若子孫不肖則家道淪落又有負擔之夫㣲乎㣲者也日求升合之粟以活妻兒尚日那一二錢令厥子入學謂之學課亦欲厥子讀書識字有所進益國家富有天下基業全盛實祖宗艱難而致所宜子子孫孫相承不絶爲歴世之計豈可宗室滿宫而陛下未知教道任爲過惡俾外夷輕笑是陛下損枝葉而取孤根易揺之患又復思陛下任李用和爲殿前副都指揮使任曹琮爲馬軍副都指揮使者是任親也用和與琮誠親矣然皆異姓異姓者尚可親信則宗室同姓與陛下是骨肉之親反不可信哉陛下不過謂宗室無人臣謂今則誠未見其人教之試之當自有人矣今惟朝㑹時羣行旅進青盖滿道士大夫見者方知其宗室但出都城四門之外不知宗室之有無况天下乎又况四夷乎自上古直至周世宗其間所歴何啻萬代至宗室不教不試不用㣲弱之甚未有如本朝者也宜乎爲識者之所憂而北敵之所輕也且如北敵有南大王蕭孝穆北大王蕭孝惠魯王特哩衮楚王伊勒希巴是其親近甚衆臣前嵗奉使盡與之接又詢其國人未必實有才武而中原聞之莫不疑其人人皆良將也其故何哉盖聞其名而疑有其實爾今朝廷若能崇樹宗室使聲名漸著聞北敵北敵亦必謂南朝有人根本牢矣欲謀則息欲動則止古者有以實效濟者亦有以虚聲懾者兵家尤重先聲而後實况臣之所説必使聲實相副願陛下行之無疑其禦策一曰景徳以前縁邊土兵無事時留戌本州軍宼至則盡爲逐路部署司抽起縁邊闕食又却以南兵屯守甚無謂也夫土兵居邊知其山川道路熟其彼中人情復諳敵兵次第亦藉其營䕶骨肉之心且又服習州將命令所禦必堅戰必勝也若遷入内地山川道路不知人情不熟敵兵不諳骨肉不在州縣命令不習又爲怯弱所累則禦必不堅戰必不勝也北敵惟懼邊兵凡聞以南兵替入内地敵人大喜故來則决勝而回前年河朔有警復尋景徳初事盡抽邊兵守定州河朔之民大恐以爲官軍必敗幸而敵騎中止不見失律不然喪師必矣臣願自今北敵若入㓂縁邊土兵只在本處不復令部署司抽移若逐處土兵尚少即以南兵益之有餘則方許部署司抽起况部署司自有近裏州軍土兵可以聚而爲大陣矣臣上篇議十九城分領兵三十萬出戰餘十七城係近裏州軍只用鄉兵守之更不出戰其逐路部署司可於十七城聚而爲大陣兵矣邊兵勇悍有材武不畏堅勁敵騎初入使當堂堂之鋒必能取勝則近裏州軍人心自壯雖南兵之怯亦頗增氣局以南兵在邊遇㓂一敗敵騎乗而南則表裏震恐雖精鋭盡在部署司亦已沮喪安能保其全勝哉二曰景徳以前匈奴宼邊多由飛狐易州界道東西口過陽山子度滿城入自廣信之西後又多出兵廣信安肅之間大抵敵騎率由西山下入宼大掠州郡然後東出雄覇之間景徳前二州塘水不相接因名東塘西塘二塘之交蕩然可以爲敵騎歸路遂置保定軍介於二州以當賊衝厥後開道不已二塘相連雖不甚浩渺而賊路亦少梗矣然窮冬氷堅旱嵗水竭亦可以濟未爲必安之地雖然但少以兵控扼之則敵騎無以過矣自餘東從姑海西至保州一帶數百里皆塘水瀰漫若用以爲險可以作限只自保州以西至山下數十里無塘水之阻敵可以平入敵且守盟不動則無先發但用臣上篇屯兵之法足以固守萬一渝盟入宼用臣之策可以轉禍爲福而逞志洩憤矣何以陳之今敵若宼邊必由廣信西而來敵騎初入塘縁邊州軍堅壁示弱不得出兵敵必不顧而進將及鎮定亦堅壁敵必易我而懈於是令廣信安肅保州三城開壁㑹兵張擊之聲而不與戰敵必分兵復禦已而令鎮定亦閉壁不與戰敵既前後受制必未敢長驅而南於是我急從滄州取海上路以數千艘出輕兵三萬趍平州入符家寨口則咫尺燕薊矣滄州至北界平州水路五百里不數日登岸地肥水草羙不必重齎雄覇之間即景徳敵騎東歸之路也又出精兵二萬直抵燕京㑹滄州兵擣其腹心破其積聚敵見兩下兵入莫之爲計矣燕地既亂入宼者必有歸心又爲王師所縈而不能遂去於是乗其向背之際使㳂邊三城及鎮定兵合擊必大破之追奔及燕盡逐敵騎過山後敵兵入界則整若敗而出寨則紛然散失無復行陣易爲驅除矣以兵守居庸關古北口松亭關符家寨此四關口皆險隘各以三千兵守之固矣則敵騎無復南者因其妄動可以一舉而復全燕之地㧞數郡陷蕃之族平累朝切骨之恨臣自謂必無遺策矣既以兵守四關口外西山有後來新開布尼雅特木確克珠確克二口敵人以通山後八州之路然皆險峻不容車馬敵人鑿山爲徑只通人行有雨則壊常須脩壘然後通險峻非行兵之道雖不加防守尚無所害或於口側少伏兵車縱敵入宼發伏可以盡殺之假陛下謹重未欲舉復燕之策即請宼入之後屯重兵於西山下敵雖有所掠而東出無路進退不遂我於是以十九城之兵分布掩擊必使退敗保無深入之患敵勢既屈與和則久亦制匈奴之下策也三曰燕地割屬契丹雖逾百年而俗皆華人不分爲匈奴所制終有向化之心常恨中國不能與我爲主徃往感憤形於慟哭臣前年奉使北廷邊上往復數次邊人多勸臣曰萬一入宼我㳂邊土人甚有豪傑可自率子弟數百人爲官軍前驅惟其所向而破賊願朝廷復取燕薊之地爲華人死亦幸矣臣竊壯之慰謝而遣臣退念朝廷之力未及外禦遂虚邊豪之請雖然臣未嘗忘懐思爲異日之用自後不輟尋訪所得頗多將來敵若宼境臣必能以所得邊豪令自率鄉人各成一隊或爲嚮道或爲内應或破陣或攻城大可以爲王師之助矣其始去則質其家其成功則厚其賞臣亦不患其譎而反爲吾害也四曰古者有外虞則以强敵攻强敵中國之利也朝廷西有羌人之患力足備禦不假求外援以自助惟是北敵强盛十倍羗人異日渝盟悉衆南下師力若不給則禍未可涯宜求所以牽制之術使有後顧而不敢動動亦有所憚而不能盡鋭以來我力足以禦之此不可不慮今契丹自盡服諸蕃如元昊回鶻髙麗女真渤海烏舍鐵勒黒水靺鞨室韋逹靼歩奚等弱者盡有其土强者止納其貢賦獨髙麗不伏自謂夷齊之後三韓舊邦詩書禮義之風不减中國契丹用兵力制髙麗髙麗亦力戰後不得已而臣之契丹知其非本意頗常勞其制禦髙麗亦終有歸順朝廷之心臣伏見淳化中其國主王治以契丹兵入境遣使元郁來朝納欵太宗不從但婉順回答又於咸平年中其國主王誦遣户部郎中李宣古來使真宗亦不納但降優詔而已又於祥符七年其國主王詢遣工部郎中丹徴古齎表來使表稱今斷絶契丹歸附大國仍乞降正朔及皇帝尊號真宗又不許陛下即位後天聖二年復曾遣使來朝朝廷差柳植館接其事甚邇前後髙麗四次遣使脩貢每來必稱不願附契丹而願附朝廷朝廷終不允納雖然觀髙麗欵附之切如渴者望飲饑者望食無一日而忘也但略遣人翹發則其來必矣來即善遇之許其嵗朝京師賜子差厚於前使回其心優爲詔命之辭以悦其意他時契丹復欲犯順以逞兇志我遣人使髙麗激之且約曰契丹往年無故取髙麗三韓之地又景徳間興師深入誅求無厭髙麗甚苦之我先帝重惜民命不欲數與之鬬故嵗遺亦厚于兹四十年矣今契丹又欲背施肆毒犯我邊境我軍民共怒皆願死戰我不敢違衆行師有日髙麗其舉兵相應表裏夾擊契丹敗則三韓之地及所得人民府庫盡歸髙麗我秋毫不取但止復晉所割故地耳髙麗素怨契丹侵其地又歛取過重向者恨無大國之助以絶之聞今之説則欣然從命然則契丹不足破也或者欵納髙麗則契丹可爲釁端或以爲不便臣答曰前嵗之隙豈納髙麗興亂邪敵人之性變詐多端茍欲背盟何説不可豈宜動自拘礙不敢有爲直竢禍來坐受其弊愚者尚不肯如此况謀謨天下之事乎髙麗果入貢假使契丹來問我當答以中原自古受萬國貢獻矧髙麗素禀朝廷正朔但中間廢隔今却復修舊好使我何辭阻絶亦與契丹納諸國之欵一也契丹安能使我必不納髙麗之貢哉臣又思若契丹寡弱不足爲虞或能謹守盟誓無慿陵中國之志則何用逺納髙麗之欵而近忽契丹之約今契丹盡吞諸蕃事力雄盛獨與中原爲敵國又常有慿陵之心况前嵗已生釁隙自知不直謂朝廷僞増金帛後圖釋憾不久又將先發以制我焉發而謀之謀不及矣經營措置今乃其時臣又嘗聞契丹議曰我與元昊髙麗連衡攻中原元昊取關西髙麗取登萊沂密諸州又曰髙麗隔海恐不能久㨿此數州但縱兵大掠山東官私財物而去我則取河東三十六州軍以河爲界臣聞此久矣萬一果如此説臣謂朝廷亦無以制之外宼如此窺中國因循日過一日臣不知終久如何夫髙麗累表乞貢奉朝廷終不許遂决志事契丹所以爲契丹用也契丹所教無不從朝廷若能許髙麗進貢正遂其志則必反爲我用也契丹何能使之耶臣熟知髙麗雖事契丹而契丹憚之天聖三年契丹常伐髙麗是年朝廷遣李維奉使髙麗殺契丹兵二十萬匹馬隻輪無回者自是契丹常畏之而不敢加兵朝廷若得髙麗不必竢契丹動而來助臣料契丹必疑髙麗爲後患卒未敢盡衆而南只此已爲中國大利也亦願陛下行之無疑五曰鎮定西山有谷口十餘道盡通北界山後之路景徳以前不甚迹熟盖溪澗峻狹林木壅遏故敵騎罕由斯路而入雖有來者亦不免艱阻臣頃聞河朔人説契丹自山後斬伐林木開鑿道路直抵西山漢界而止今則徃來通快可以行師臣亦嘗細詰其由云契丹舊亦疑朝廷有復燕之計恐天兵渡河直抵燕京則敵人欲出我不意由山後進兵旁擊鎮定横行河朔牽制王師也臣料往年㳂邊亦曾探報聞於朝廷今若契丹自廣信安肅入宼我以重兵禦其鋒復有西山别衆横行背擊官軍敗績則大事去矣此兵家切務不可不知當得亷幹謹密者隂往經制如何屯戍如何禦捍必有勝之之術先事而定以待其來則保邊之道也六曰祁深舊非要郡宿兵至少城壘迫而庳陋不甚完葺竊聞契丹今後入宼知我重兵屯鎮定不肯直南才過保州便取東南路由祁深趨冀貝宼澶魏冀貝澶魏城大而堅惟祁深二壘當廣而髙之以防攻迫誓書不得創修城池若因而廣之則無疑又曰敵既憚鎮定而忽深祁必謂二城兵分不戒而過我若乗其不備使二城潜出精兵首尾相應而擊之必大得志此繫於臨時非可預慮然知兵者所當留意七曰唐漢以前匈奴入宼率由上郡鴈門代州定襄等路盖當時中國㨿全燕之地有險可守匈奴不能由此路而來也自石晉割燕薊入契丹中國無險可守故敵騎直出燕南不復尋定襄等路今朝廷若留意河朔邊鄙有備敵不可得而入須從别路以來或雖可入㓂第取定襄等路爲掎角之勢則河東不可不大爲之防或剏立城池或造作險阻卜何地可以設竒伏何路可以出牽制此須預爲經度素有隄備則臨時可以禦捍應卒不至倉皇使河朔表裏相應拒㓂使不能逞其欲兹實防邊之務也凡此等守禦十二策摠十三條是臣庚辰壬午年奉使契丹日於河北往回十餘次詢於㳂邊土豪并内地故老博採叅較得之甚詳及於北廷議事又頗見其情狀以至稽求載籍質以時務用是裒聚撰述以副陛下委任之意即非臣任胸臆罔聖聰伏望陛下令兩府㑹議可者速行之其未可者更相致詰而是正之臣必不敢持已狥私旁拒衆證兩府亦不得徒事譏病而無所發明如此則庶幾謀行而患可弭矣臣聞古者明君遭患難則退修道徳可以無咎是故文王出羑里純任教化而終滅獨夫勾踐脱㑹稽勵精武事而卒破夫差又聞主憂則臣辱主辱則臣死故陳主答書悖戾而楊素下殿請死蔡賊䟦扈難制而裴度誓不兩生終之隋滅江南而裴度平淮西有以見古之君臣所爲各得其道則未有不建功立業聲流萬世者也昨契丹背約呼索無厭朝廷以未有備禦増幣約和陛下未有文王勾踐雪恥復讐之心臣下亦未有楊素裴度死難平賊之志如此而望排患解紛建功立業如古之君臣何可得也臣竊計北敵勢方强盛可以入宼而輙肯議和者有謀也謀後舉事以爲萬全之策也又計中國之勢如人坐積薪之上而火已燃雖焰未及其身可謂危矣北敵之强既如此中國之弱又如此尚不急求救之之術是欲秦之魚爛梁之自亡邪臣備位樞府夙夜憂畏但恨未得死所少紓國難惟願解臣密職典河朔一要郡得以拙勤經營邊事雖未敢必謂無虞然自謂或可稍寛陛下北顧之憂矣伏惟早賜裁幸 是月諫官余靖等言臣等伏覩陛下以災變屢見飛蝗爲孽責躬引過祈于天地宗廟社稷不令殃及萬方臣等伏念災異之來實由人事政治闕失感動天地故古之人君或遇災異則避正殿撤常膳深自刻責思所以致之及改治之理以至冊免三公者有之詔求直言者有之此皆消災異召和氣之道也方今天下之勢至危矣敵人驕暴凌脅中國盜賊縱横驚刼州縣養兵至冗擇將不精科配頻繁公私匱竭内外之官務爲辦事而少矜恤之人天下之民急其供億而有流離之苦治道至此未聞救之之術臣等伏見數年以來天戒屢至朝廷雖有驚懼之意然因循舊弊未甚改更所以今日災變頻數盖天意必欲朝廷大修人事以救其患乃可變危爲安也救患之方莫若原其致災之本致災之本由君臣上下之闕失也闕失之事臣等敢次第言之陛下不専聽斷不攬威權使號令不信於人恩澤不及於下此陛下之失也持天下之柄司生民之命無嘉謀異議以救時弊不盡忠竭節以副任用此大臣之過也朝有闕失而不能救民有疾苦而不能逹陛下寛容少斷而不能規大臣循黙避事而不能斥百官邪正並進而不能辨四裔交納内侵而不能謀有顧避之心無力諍之節此臣等之罪也今陛下既有引過之言逹於天地神祗矣望陛下必踐其言必行其實踐言行實之要莫若専聽斷攬威權號令信於人恩澤及於下則災異消而和氣應矣其大臣不舉職之過伏乞陛下以致變之由赫然督責之又無近效則用災異冊免三公故事而去之别求能賢以救大患如臣等䝉陛下非次選擢不能稱職尚致陛下有如此之失大臣有如是之過臣等負罪至深伏乞朝廷逺加竄逐别求方正材識之人俾居諌職必能禆賛朝綱上副聖選 又言臣等待罪于今七日曽不得報憂媿殊深不知所措竊以今天下之勢外有羌戎結連侵脅之憂内有邊陲守禦戰爭之苦兵冗財竭賦歛暴興生民膏血掊取無極譬如投石入井到底乃止不幸有旱澇饑荒之變盜賊乗時而起將何以禦今日視前一二年國用民力固不如矣復且因循無有更改舊弊之術後一二年還視今日又可知矣非獨不如今日其患至大縱有知者不能爲謀臣等以諫名官見天下之勢至危如此既不能開廣陛下恩信以固民心又不能紏正大臣闕失以救時弊是致災異頻數中外恐懼臣等上負陛下選擢之恩下負生靈困苦之望憂慮終日譏責滿身尚何顔靣出入朝中臣等罪咎實深伏乞朝廷必加竄逐以謝天下又言臣等竊慮朝廷以災異所因上下引過不欲専罪臣等然臣等自念昨䝉陛下於衆人之中非次選擢當時物議謂臣等必有建明臣等協心自期必有報効觀今天下之勢日可憂懼天人災變相仍而至豈非臣等不能補助之致也或朝廷尚賜矜容不加深罪伏乞各與臣等外任合入差遣庶盡心力以展實效朝廷别得賢才使居諫職必有謀畫以助治功 知制誥張方平言臣微聞外言北敵不守封略築城鄙上邊吏諜知料閲兵馬且復遣使來事固未審虚實然國家與敵通已四十年事窮必變利盡則交疎理之常者顧但紓緩嵗月北方諸部覊從於敵者如奚髙麗逹勒逹常内懐不服特强役屬之爾去冬敵以衆臨河西自以爲拾芥之易既而遁散以歸内羞諸部且疑我之納夏人既羞且疑則其起辭生事思有逞於我豈保無他夫兵危事也不當易言之若信好可結朝廷豈願交兵黷武即事至於不獲已亦在上下奮勵講所以折衝之策圖所以式遏之筭河朔之兵不啻三十萬邊境千里塘水占三分之二得以専力而控其要害城邑樓櫓守在九天之上若頓重師澶魏中山堅壁而勿與戰清野以待其敝出竒伺便邀其重歸是不可勝在我可勝在敵矣且敵久與中原通甘心豢弭其貴人習於驕佚其部人不練於戰鬬於其本俗衰弊已甚而又母子兄弟内結疑隙上下離貳此其亂危之形中國可乗之機㑹若朝廷有意於逺畧幽薊可圖也尚能爲中原之患哉陛下誠震其威靈廟堂審其計議内外文武各致其力使敵一舉而不得志不有内變必有外叛諸部勢且瓦解山後之地天其或者使復合於中土未可知也臣願陛下思患預防考謀事先秋氣漸清宫殿凉爽時因燕間延對大臣俾各盡其謀猷以定其帷幄一日有邊境之急庶幾無倉卒之擾今西疆粗寧縱不保其久未有旦夕之虞也其將校可任者稍徙河北使得與士卒相服習漸諳土俗至于選官吏峙糗糧繕器械葺廐牧皆當今切務而可以素備者也備而未用爲政之常臨事紛紜何以鎮靜此皆朝廷塵熟之論而儒生之常談臣忝在近班愚慮所及不敢自隠惟宸鑒裁擇塘水占北疆三分之二此據方平别疏改定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五十一
  宋 李燾 撰
  仁宗
  慶厯四年秋七月癸亥詔以冬至有事于南郊羣臣毋得上表請加尊號
  甲子燕王宫火
  丙寅降知石州洛苑副使劉舜臣為禮賔副使坐盗用公使酒醋法當死上以邊臣特寛之
  丁卯詔廣西轉運安撫司出牓宜州有獲區希範正辭䝉趕者人賜袍帯錢三十萬鹽千斤
  戊辰賜鄜延路部署王信等噐幣有差初知延州龎籍於吳朝谷創石觜堡而西賊嘗以兵二千餘人來冦信等擊却之故有是賜
  辛未命知制誥田况提舉河北便糴糧草梓州路轉運司言瀘州教練使生南招安将史愛誘降淯井監夷賊㪷敖等請並補三班差使殿侍淯井監一路招安廵檢從之
  壬申殿中丞蔡挺管勾陜西河東宣撫機宻文字范仲淹請之也挺詭譎多計人莫能得其情實每持仲淹等機事泄於吕夷簡以自售云此據墨史附傳 賜修水洛城禁軍及弓箭手緡錢
  癸酉詔諸吿本營結集逃叛而當遷擢者徙𨽻别指揮先是同判太常寺吕公綽言文王之妃曰文母宋共公之妻曰共姜詩稱荘姜宣姜皆以諡從夫也然則古無先夫作諡之文自漢晉隋唐而降歴舉后諡多冠以帝號不然則叅同一字惟聖朝循稽作諡之典追合從夫之義祖宗之后共此成法若僖祖諡有文獻后曰文懿順祖諡有惠元后曰惠明翼祖諡有簡恭后曰簡穆宣祖諡有昭武后曰昭獻太祖諡有大孝后曰孝明孝惠孝章太宗諡聖徳后曰懿徳昭徳元徳淑徳先帝在御特諡二后曰荘懐荘穆及上真宗文明武定章聖元孝之諡而郭后升配即當協叅徽號而追正之時無建請莫復典章迨夫奉慈尊名繼循前失况荘穆神主合祔本室名無所屬理固未安宜列繫於丕稱式増隆於大行兼詳乾徳禮例改諡明獻皇后故事伏請改上真宗皇后諡皆為章下兩制學士太常禮院議而翰林學士丁度等言公綽所引前代皇后皆從帝諡然漢之帝諡主於一字與本朝名號不同真宗五后祔廟日久神道貴静難從改諡之禮既而公綽復言真宗五后尊諡終未合典法宜於郊禮前遣官先上寳冊庶循先朝加上六后尊諡故事丙子有詔恭依禮院言乾徳中改上昭憲皇后諡中書門下特請改題是時禮官以為不可及祥符中増上六室帝諡天聖初又増上眞宗武定之諡止告廟更不改題實為得禮遂如故事
  戊寅封武勝節度使同平章事馮翊郡公徳文為東平郡王寧江節度使允譲為汝南郡王蘇王元偓子安化留後允弼為北海郡王燕王元儼子鎮國留後允良為華原郡王呉王徳昭孫左屯衛大將軍逹州刺史從藹為頴國公岐王徳芳孫左屯衛大將軍雅州刺史從煦為安國公齊王元佐孫左千牛衛大將軍池州團練使宗説為祁國公昭成太子元僖孫右千牛衛大將軍宗保為建安郡王華王元偁孫右千牛衛大將軍宗達為恩平郡王邢王元傑孫右屯衛將軍宗望為清源郡公上始用富弼議次第封拜宗室以徳文屬尊且賢方漢東平王蒼故封東平仍詔徳文等十人並列本班之上少前實録云燕王既薨祖宗之後未有封王爵者議者以為自三代以來皆建宗戚用自承助請次第封拜之按議者即富弼河北守禦十二䇿之一也今正言之徳文秦王廷美子允讓潤王元份子二人並已前見更不表出徳文皇叔允譲及允弼皆皇兄允良皇弟從藹以下六人皆姪今皆削去其得封初不縁服属故也又從藹舒國公惟忠子從煦髙平郡王惟敘子宗説宻國公允言子其得封自以祖故不以父故今亦不復言
  己卯復四方館使果州團練使張亢為引進使并代副都部署兼知代州兼河東縁邊安撫事
  壬午降空名宣頭百道下陜西河東宣撫使范仲淹以備賞功
  癸未契丹遣延慶宫使耶律元衡來告將伐元昊其書畧曰元昊負中國當誅故遣林牙耶律祥等問罪而元昊頑獷不悛載念前約深以為媿今議將兵臨賊或元昊乞稱臣幸無亟許其實納契丹降人契丹討之託中國為名也 參知政事范仲淹言臣竊見契丹來書志在邀功勢將搆難還答之際尤宜慎重一書中言元昊名體未順特為朝廷行征討其邀功之意又大於前若許他此舉將來何以禮報此一難也一書中次言請朝廷絶元昊竊觀元昊所上書削號稱臣名體頗順雖未為誠信茍遣人來納誓書朝廷何辭以拒之元昊昨來納欵尚不肯言契丹指縱朝廷豈可言契丹之意以拒其和如無名而拒則我自失信而從契丹之請此二難也一元昊於契丹從來未聞有不臣之狀或實於他邊界曽有相傷况止是三二百户彼亦自可問罪何故便要朝廷絶元昊進貢若朝廷因而從之茍元昊不日却謝過於契丹契丹又納其請則與元昊依舊相連我與元昊怨隙轉大朝廷一失其守長四裔輕中國之心此三難也一契丹今來逼朝廷絶元昊之欵我若不敢違拒而遽從之將來契丹却稱元昊已謝過設盟更不討伐却逼朝廷與元昊通和是朝廷已失所守豈能更抗契丹之辭此四難也一朝廷若以契丹之故阻絶元昊大信一失將來却以何辭與他和約縱巧能設辭元昊豈肯以前來所訴屈伏於朝廷必乗我之失大有呼索此五難也一元昊或納誓書既不可阻今契丹所請或即阻之誠朝廷之所重也然契丹元昊本來連謀今日之情未可慿信臣請朝廷建捍禦之謀以待二敵不必求二敵真偽之情邊事如此恐誤大計又言契丹來書稱朝廷曽請契丹止遏元昊今聞名體未順遂舉兵討伐又請朝廷絶元昊進貢契丹安肯為朝廷特舉大兵以討元昊此不可信一也若自與元昊有隙必行討伐其人使即合堅請阻絶元昊何却只問楊守素往來次第是無必討伐之意此不可信二也余靖等言見北主親言湏指揮夏州令楊守素入南朝勾當必是動有關報今來敵使却言北朝並不知仔細此不可信三也萬一契丹必有深隙湏行討伐必堅要阻絶元昊豈暇問於南朝名體順與不順顯是契丹虚稱為朝廷西征駐重兵於雲朔如元昊以誓書未立入寇河東亦足相為聲援得志則享厚利如元昊更不入寇納誓書于朝廷則契丹自為因行討伐使元昊入貢以此為功而駐兵雲朔以邀重報是契丹進退有利而俱為我害也臣謂朝廷今日答書則易將來禮報必難而專於致賂欲滿敵志則契丹大兵豈肯虛舉而善退願朝廷熟慮此事先且大議備邊之䇿然後遣使往來使敵知我有備無必勝之理則亦可以遏其邀功求報之心縱背盟好亦有以待之少减生靈之禍
  甲申梓州路運司言夷賊復寇三江寨淯井監指揮使散直王用等領衆撃走之
  乙酉降渭州西路巡檢内殿崇班閤門祗候劉滬為東頭供奉官著作佐郎新知確山縣董士亷罰銅八斤朝廷雖使滬士亷卒城水洛仍以滬權水洛城主終坐違本路帥命故責及之
  丙戌詔諸路轉運使副提㸃刑獄察所部知州軍知縣縣令有治狀者以名聞議旌擢之或不如所舉令御史臺劾奏並坐上書不實之罪從范仲淹奏請也先是范仲淹言臣近日屢聞徳音以災異數見畏天罪已此實聖帝明王至仁之體也昨日宰臣等再奉聖㫖不湏謝過但自行事此又濟時責實之要也臣等敢不惶恐思竭誠志以副宵旰之意臣觀自古國家皆有災異但盛徳善政及於天下人不敢怨叛則雖有災異而無禍變如其徳衰政暴兆民怨叛故災異之出多成禍變陛下今旣畏天之戒上憂宗社下憂生靈固已得堯湯之心矣如更行堯湯之事使天下受賜其有災異適足増陛下之盛徳臣待罪輔臣經年無狀四方多事未敢引退恐負君親擢用之意臣竊觀自祥符年後以至今日火不炎上之災已十數度又累有地震之異今夏蝗秋潦人多妖言雖陛下修徳罪已自可以動天地感鬼神而念及生民若不遑處臣請行此數事少助陛下救生民之萬一惟聖心裁擇一委天下按察使省視吏官老耄者罷之貪濁者劾之懦者逐之是能去謬吏而糺慢政也至於激勸善政之術即未著明其官吏中有畏上位之威希意望進或矯修亷節而争為猛政求集事之名者務為𭧂斂求盡公之稱者專用深文政尚虛聲人受實弊資産竭於科率舉動觸於刑憲生民困苦善人嗟痛此天下怨叛之本也秦以天下怨叛而亡漢以救秦之弊而興臣請詔諸路按察官除常程糺察舉薦外於轄下知州知縣縣令中别選潔已愛民顯有善政得百姓心如倚父母者各具的實事狀舉三两人特與改官再任或升陟委用如此則天下官吏知陛下憂赤子之心各務愛民求理不為苛政足以息生民之怨叛也如所舉不實仰御史臺彈糺當議重行貶黜令别進呈唐時選刺史縣令條目便乞約附施行一天下官吏明賢者絶少愚暗者至多民訟不能辨吏奸不能防聽斷十事差失五六轉運使提㸃刑獄但采其虛聲豈能遍閲其實故刑罰不中日有枉濫其奏按于朝廷者千百事中一二事爾其奏到按牘下審刑大理寺又只據案文不察情實惟務盡法豈恤非辜或無正條則引謬例一斷之後雖寃莫伸或能理雪百無一二其間死生榮辱傷人之情實損和氣者多矣古者一刑不當而三年大旱著於史䇿以戒來代非虛言也况天下枉濫之法寕不召災沴之應耶臣請詔天下按察官專切體量州縣長吏及刑獄法官有用法枉曲侵害良善者具事狀奏聞候到朝廷詳其情理别行降黜其審刑大理寺乞選輔臣一員兼領以慎重天下之法令檢尋自來斷案及舊例削其謬誤可存留者著為例冊一今諸道常平倉司農寺管轄官小權輕主張不逮逐處提㸃刑獄多不舉職盡被州府借出常平倉錢本使用致不能及時聚糴毎有災沴及遣使安撫雖民委溝壑而倉廩空虛無所賑發徒有安撫之名且無救恤之實又國家養民之政本在務農因民之利而利之則朝廷不勞心而民自養臣請選輔臣一員兼領司農寺力主天下常平倉使時聚糴以防災沴并詔諸路提㸃刑獄今後得替上殿並先進呈本路常平倉斛㪷數目方得别奏公事移任者亦湏依此𤼵奏後方得起離仰司農寺常切糺舉及委輔臣等速定勸農賞罰條約頒行天下茶鹽出於山海是地之利以養萬民也近古以來官禁其源人多犯法今又絶商旅之路官自行販困于運置其民庶私販者徒流兵稍盗取者絞配嵗有千萬人罹此刑禍是有司與民争利作為此制皆非先王之法也及以官販之利較其商旅則増息非多而固䕶其弊未能革者俟陛下之睿斷爾臣請詔天下茶鹽之法盡使行商以去苛刻之刑以息運置之勞以取長乆之利此亦助陛下修徳省刑之萬一也仲淹四事因監司擇守令附見其二其三請大臣兼領刑法司農八月辛卯可考茶鹽通商訖未施行三年六月甲辰已有詔議茶鹽利害
  戊子徙知瀘州左侍禁閤門祗候李康伯同提㸃淮南路刑獄右侍禁劉繼英三班奉職王齊雄並遷一官康伯等皆捕撃夷賊有勞也
  八月辛卯命叅知政事賈昌朝領天下農田范仲淹領刑法事有利害其悉條上初仲淹建議周制三公分兼六官之職漢以三公分部六卿唐以宰相分判六曹今中書古天官冡宰也樞宻院古夏官司馬也四官散於羣有司無三公兼領之重而二府惟進擢差除循資級議賞罰檢用條例而已上不専三公論道之任下不專六卿佐王之職非法治也臣請倣前代以三司司農審官流内銓三班院國子監太常刑部審刑大理羣牧殿前馬歩軍司各委輔臣兼判其事凡創置新規更改前弊官吏絀陟刑法輕重事有利害者並從輔臣予奪其體大者二府僉議奏裁臣願自領兵賦之職如其無補請先黜降章得象等皆以為不可乆之乃降是命然卒不果行 諌官余靖言近者封建宗室藩屛皇家舉前王之令猷補當朝之闕典本支百世之盛美也風聞諸王宫皆封長孫惟呉王宫誤封次孫已有爭訴者臣愚以為宗室至親封建大事固宜詳審猶如此差錯則知天下踈逺之務誤者多矣宗室分爭不可傳聞四方臣曽為禮官頗知屬籍間事呉王徳昭五子第二子惟吉追封冀王今聞冀王之子守巽最是諸孫之長有司便以冀王别為一院即推從藹為本宫之長而授封爵今若奪從藹之爵以與守巽則事同兒戲書之史冊傳之外方謬誤之譏取笑于後臣之愚計欲乞朝廷勘㑹詣實若從藹於今實呉王宫長孫則因而推恩不形過舉別以公爵授冀王之子守巽庶幾聖徳無所虧損不從守巽惟吉第三子自言於今為最長故也
  壬辰更封洺州團練使守巽為頴國公
  甲午樞宻副使富弼為河北宣撫使先是輔臣奏事垂拱殿帝面論之曰北敵受禮雲州恐遂襲我河東兩府宜設備弼退而上言臣誤荷奬擢無所施設致此外寇上煩聖慮聞命震驚不遑啓處然退自思念僅得粗略竊謂契丹必不寇河東其事有九無名一也動稱王師不肯竊𤼵二也河北平坦可以長驅必不由河東險阻而來易入難出三也河北富實河東空乏必不肯撃虛乏而驚我備富實之地四也河北無備河東有備以北敵萌南下之心乆矣臨事必不肯捨無備而寇有備五也若欲乘我不測而入當行詭道出於倉卒必不肯先報雲州受禮六也契丹始與元昊相約以困中國前年契丹背約與中國復和元昊怒契丹坐受中國所益之幣因此有隙屢出怨辭契丹恐其侵軼於是壓元昊境築威塞州以備之而岱爾族累殺威塞役兵契丹又疑元昊使來遂舉兵西伐驗之非詐今必無㑹合入寇之理七也契丹惜燕地如人惜心腹若寇河東豈不防攻燕為牽制之術于今不聞備燕八也契丹自得燕薊不復由河東入寇九也臣驗此九事故知契丹不寇河東必矣今臣但論目下不為河東之患過此以往則非臣所知臣謂契丹異日之禍獨在河朔河東只可為牽制之地所以臣近奏河北守禦之䇿因乞守二要郡自行其事下二府議之未合只欲且令田况往彼按臣所説此乃平時悠悠所為非今來確乎至急之意也河朔一二年來雖名為設備其實未堪禦寇乃是張備豫之虛聲適足重敵人之奸計為患愈大不可不思臣前嵗奉使契丹理當無所増賂盖為朝廷方盡力西鄙未遑北事於是忍羞自屈嵗益所入聊以欵兵緩禍而望雪恥於後也臣今所乞必願俞允不惟訓兵備敵以安元元至於身羞國恥庶幾可刷於是命弼宣撫河北其實弼不自安於朝欲出避讒謗也此月甲子田况往河北在弼宣撫後七日不知弼何以先言之盖當時已議定遣况而弼又乞自行也 保州廣信安肅軍自五代以來别領兵萬人號縁邊都巡檢司亦曰䇿先鋒以知州軍為使置副二人析所領卒為三部使援隣道太祖常用之有功詔毎出巡别給錢糧以優之其後州將不復出内侍為副數出巡部卒偏得廩賜軍中以為不均通判保州祕書丞新昌石待舉獻計於都轉運使張昷之仍請合三部兵更出入季一出即别給錢糧餘悉罷仍請以武臣代内侍時楊懐敏方任邊事尤不悦巡檢司雲翼卒揚言為亂知州如京使興州刺史劉繼宗心不自安乃悉令納私所置教閲器仗㑹都監韋貴與待舉彎弓賭酒而衆辱之貴慿酒慢罵曰徒能以减削兵糧為已功因激其衆是日給軍衣衆遂刼持刀兵入牙門待舉挈家上城出東門入無敵營㑹繼宗亦挈家至與待舉列無敵兵守關城率神衛招收兵却入東門以拒亂兵既而轉鬬不敵繼宗待舉復上城避之遂自下城繼宗渡城濠溺水死待舉藏鹿角中為亂卒所害衆怨待舉甚揭其首衆射之又疑走馬承受劉宗言與待舉同議亦害之始迫縁邊巡檢都監王守一為首守一不從而死乃擁韋貴據城以叛禮賔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知廣信軍劉貽孫與走馬承受宋有言臨城諭叛兵有欲降者計未决而諸路各進軍來討遂復固守拒命按保州兵亂乃八月初五日朝廷於初九日始知富弼使河北實以初五日受命此時朝廷未知保州兵亂也弼使河北但欲修飾邊備未行而保州亂作朝廷就委弼措置弼縁此遂行實非始謀也其後弼有辨讒謗劄子却云因保州亂堅乞得河北宣撫盖小誤然事適同日不妨便文而范純仁行状蘇軾神道碑及朱墨史附傳並云弼因保州賊平乞出則誤甚矣今不取
  乙未翰林學士承旨丁度學士王堯臣吳育宋祁知制誥孫抃張方平歐陽修權御史中丞王拱辰侍御史知雜事沈邈等言中書樞宻院聚聽召臣等宣示契丹來書并朝廷答書臣等竊謂契丹元昊相攻虛寔未可知今來書大意且言以元昊不順朝廷之故遂成釁興兵恐深入討伐之後元昊却歸朝廷乞拒而不納今答書便云於元昊理難拒絶則是不從北鄙之請堅納西人之盟得新附之小羌違乆和之彊敵如聞契丹見屯兵甲近在邊陲萬一得書違情生忿囘戈戎境有以為名夫患有遲速事有重輕此朝廷不可不審度也若阻契丹而納元昊則未有素備之䇿絶元昊而從契丹又失綏懐之信莫若以大義而两存之臣等謂宜降詔與元昊言昨許再盟盖引契丹有書來言彼是甥舅之親朝廷乆與契丹結和不欲傷鄰國之意遂議開納今却知國中招誘契丹邊户虧甥舅事大之禮違朝廷納欵之本意當湏復順契丹早除嫌隙則誓書封冊便可施行仍乞於契丹回書中言已降詔與元昊若其悔過歸順貴國則本朝許其款附若執迷不復則議絶未晚如此則於西人無𨺗絶之曲於北鄙無結怨之端從容得中不失大義惟陛下裁擇先是育獨奏疏言契丹被朝廷恩腴為日已乆不可納一叛羌失繼世兄弟之懽今二蕃自鬬鬬乆不觧可觀形便乘機立功萬一過計亟納賊昊臣恐契丹窺兵趙魏朝廷未得元昊毫髪之助而太行東西先有烟塵之警此不可不察也為今之䇿宜使人諭元昊曰契丹汝世姻一旦自絶力屈而歸我我所疑也若無他者當順契丹如故然後許汝歸𣢾告契丹曰已詔元昊如能委謝轅門即聽内附若猶固拒當為加伐如此則二敵不能歸尤朝廷及聚議方平實當筆皆不能易育初議焉張方平墓誌銘載此議出於方平方平集有此兩篇後一篇注云議與宋祁同上墓誌亦云仁宗以書示方平及宋祁然方平此時但為知制誥未入翰林也盖輔臣召兩制示以書方平即同祁等上議議實方平所作而吴育議獨最先上及是又與兩制同之今并取育議附見實録又不載知制誥姓名盖脱誤也
  丙申詔在京犯罪配𨽻外州軍者不得因差役上京在京諸司亦不得指名抽差時内東門吏犯贓配黄州其親戚多内臣求駕綱上京而作坊射為甲匠權度支判官李參奏恐無以懲姦故禁之
  丁酉陜西河東宣撫使范仲淹言知延州日見進士張挺有武力膽畧乞補三班差使殿侍為隨行指使從之張挺不知本末何如若竟無聞當削去
  戊戍右正言集賢校理同修起居注余靖假右諌議大夫史館修撰為囘謝契丹使先是靖言伏聞契丹耶律元衡來聘道路𫝊言専報西征之事臣雖愚陋竊用憂之且敵人當無事之時尚可窮巧極詐乗我之怯以恣無厭之求况今用兵之際豈得黙而無請臣竊料敵人之意不出數策一曰借兵於我同力剪除二曰見乏資糧欲假邉粟三曰軍興費廣先借數年之資四曰元昊與賊連謀不宜更通和好其他狡計不可詳知此皆目前所宜預備者也敵人背約妄起事端不當但務偷安毎事輕許我守盟誓拒之有詞若只有借兵之言最可理奪伏縁景徳之誓共約休兵只如元昊負恩擾我邉鄙本朝調𤼵卒乗數年于兹未嘗假北敵之兵議誅討今若夾山部落亡入我境則當極力同共驅除境外之師無名可出此則借兵之謀不可許也若以資糧爲詞亦當堅拒伏縁國家封疆至廣軍馬至多内有朝廷百官之奉外有賔客四方之事賦入有常度但縁愛惜生靈不忍爭戰故割自奉之金帛以資兄弟之國一國之財而供二國之用固無餘羡以副非意之求此又借糧之議不可許也若云先借嵗聘之數尤當阻之伏縁契丹毎言此來再結盟好不同向前固宜謹守誠信以敦萬世之約况近嵗新添金帛割剥已深山澤之利嵗計猶有不足桑蠺所産民力固已無餘比要兩國安寕是用不惜所有今伐一小族便此過求若更有大事如何應副侵凌之勢無時暫已國家之物有限强敵之求無厭欲望不危必不可得此又預借嵗物不可許也若云元昊懐貳與賊通謀同盟之國所宜共嫉惟此一事最難處置從之則權在敵人不從則强兵在境酌今之勢不能不從伏縁北敵本叅和議彼既有隙勢難兩交若謂元昊已有好意不可拒絶臣恐納元昊而疎耶律則敵人移兵於我矣臣愚以謂元昊之論未定猶可緩之以順北敵之請其餘不可從也臣伏讀唐史竊見回鶻於唐朝有収復兩京之功毎嵗止賜絹三萬疋今來契丹嵗取我物五十萬其害深矣伏乞朝廷宻勅邉臣嚴設武備儻或敵人過分求索不宜輕許以重取國辱廟堂之上固有謀猷諫諍之官惟憂闕失望朝廷裁之又言伏覩耶律元衡已朝見訖中外臣僚但聞報西征事又知河東邉奏警急並無不憂懼雖北邉事宜云征夾山部落且夾山小族而契丹舉國征之事勢甚大恐似别有謀者臣竊思之朝廷於西北大事前後處置失錯所以敵人乗釁肆其慿凌今者使來必此之故切縁元昊累世稱藩一旦僣叛招携出討當自圖之而乃屈中國之威假契丹之援借人之勢權在他人此謀始之失也臣去年在敵中敵主親與臣言梁適去時云河西事了遣人來謝及以元昊表示臣俾知元昊畏伏之意又與臣言𠉀乾元節信使廻日請仔細報來及臣歸朝首言此事只縁夷簡病退梁適差出便乃隠諱云無此言暨乾元節信使蕭忠孝來屢問館伴張錫錫終不與言元昊商量次第朝廷當元昊叛時則遣使告之及其和約欲就則問而不對必疑朝廷有異議矣此始末不同之失也臣曾具奏陳疑其所謀四事一曰借邉兵二曰借邉粟三曰假數年之物四曰絶元昊之和遥度敵情在此而已必若假借財物拒之有詞惟與元昊絶和最難處置臣竊計之遜詞以謝北敵緩詞以款西戎茍紓嵗月之禍誠當今可施之䇿也然臣愚慮兵禍自此起不宜處置更有失錯今若狥北敵而絶西戎亦有兵禍納西戎而違北敵亦有兵禍二敵連謀共爲矛楯之勢北人才去西人必來拒納之間動皆有礙擇禍就輕守之以信使曲不在我即其要矣必若棄元昊以爲外虞堅絶其約使北人不能及覆而邀功此最乆安之䇿恐謀者不能終之且元昊所以抗中國者僣尊號改年名不稱臣不奏表此其倔强之勢也今皆捨去而歸我矣三年謀之而一朝絶之及其既去北敵使至将又招之彊悍之性豈不懐忿此起兵之禍也契丹所以取重於中國者亦欲成和好之事專與奪之權也今西戎偃蹇而不從朝廷沉吟而不報及其使我絶之而⿺辶䖏即成之桀驁之氣豈不懐怒此亦起兵之禍也然而彼欲舉兵而使我絶約皆北人之狡謀耳臣竊料北人因弋獵之勢爲舉兵之名欲邀成功以徳於我若報之曰天下之民一也本朝之兵尚不忍令其戰鬬以趨死傷之禍况隣國之兵冐白刃而不憂其傷非所以爲心也寜失一小蕃不可煩兄弟之國蕭偕𢌞日曾逹此誠且未嘗乞師無煩大舉若元昊自有釁隙違忤北朝今之出師非復預議又元昊使來毎稱北朝之意早縁名體未順難以從之近者稱本朝正朔去羌人僣僞之號而稱臣矣只以事要乆逺故湏徃覆商量今若事體凖前固當拒絶但業已許其毎事恭順則受其來歸若來而拒之則似失信且中國以信自守故能與四海㑹同儻失於西人誰復信其盟約若北朝怒其叛而伐之南朝因其服而捨之共成徳羙亦春秋之義也敵雖强悍固當聞此而悛心矣惟重幣輕使以結之使其有邀功之心則必緩圖我之患也臣又聞前嵗北人觧甲後幽州亦遭掠奪財物廹奪婦人發掘墳墓燕人苦之今河東近邉恐有衝突湏作隄備以戒不虞臣嘗觀北朝氣凌中國捃拾事緒以起釁端歸於强弩相射利劒相擊而後已不可不早備也惟陛下圖之朝廷以靖言爲然於是遣靖回謝其復書畧曰若以元昊於北朝失事大之體則自宜問罪或謂元昊於本朝稽効順之故則無煩出師矧延州昨奏元昊已遣楊守素将誓文入界儻不依初約則猶可沮還如盡遵承則亦難却也 樞宻院言保州兵亂詔遣入内供奉官劉保信馳徃視之諌官孫甫力言前有告變者樞宻使杜衍不時發之當得罪甫本衍所舉用其不阿如此
  庚子命知制誥田况保州城下相度處置叛軍仍聽便宜從事
  辛丑知青州陳執中言奉詔權罷修州城契丹雖遣使再盟然未保情虚實恐未可⿺辶䖏廢防守之備况秋稼大成人心樂於集事舊城比已興工剗削髙下可窺若遂中輟它日不免重困於民乞遂乗時完緝奏可先是有言執中率民錢修州城民甚苦之故有詔罷其役也記聞云集賢校理李昭遘言執中之短詔以昭遘疏示執中執中慙恚上疏乞江淮小郡不許按昭遘三年七月罷陜州入判理欠憑由今年八月爲度攴判官不知奏執中時是何職任當考 賜保州投來人員兵士特支錢
  壬寅降敕牓招安保州叛軍 詔知雄州王徳基諜報北界以保州兵亂本路方領兵捉殺恐縁邉人户驚疑也
  癸卯右正言知制誥田况爲龍圖閣直學士知成徳軍充真定府定州路安撫使况言保州縁邉人户多扇言軍賊作亂将引契丹兵馬入界以臣所料必有姦人因欲揺動邉民乞下縁邉安撫司宻令捕緝法外施行從之 右正言知制誥歐陽修爲龍圖閣直學士河北都轉運按察使上面諭修曰勿爲乆居計有事第言之修對以諌官乃得風聞今在外條事有指越職罪也上曰事茍宜聞不可以中外為辭諌官蔡㐮孫甫奏留修不許此據修附傳及晏殊正傳 右正言集賢校理同修起居注余靖知制誥仍知諌院 右正言直集賢院知晉州尹洙爲起居舎人直龍圖閣知潞州舊制諫官御史補外無待闕者洙自慶移晉㑹前守未滿嵗有㫖令洙待闕洙心疑鄭戩譛已因奏乞與戩俱下御史獄辨水洛城事且言戩交結走馬承受麥知微於是遷秩改命而所乞竟不從鄭戩交結中官本𫝊都不載此據尹洙奏状又碧雲騢載戩結中官黄元吉而進用一日元吉左遷同列戲之曰天休走却爺矣戩笑曰君知我更有一爺在恐戩亦不至此碧雲騢託名梅堯臣然非也元吉事當考 祕書丞館閣校勘知諌院蔡襄為直史館同修起居注是日襄言保州軍士閉城作亂殺黨中懦弱十餘人指爲首惡以要朝廷招安臣與臣修臣甫已有論列欲令知定州王果引兵随牓入城盡行誅戮不聞施行竊以天下内外之兵百有餘萬茍無誅殺决行之令必開驕慢叛亂之源今州兵殺官吏閉城門從而招之使傳於四方明朝廷畏衆不殺之恩官吏有觸事可持之勢何憚而不爲議者若謂今日北敵妄生釁端不可便於極邉之地張皇其事爲敵人所窺是不知制兵之權而昧威武之略也夫中國爲北敵所輕者本由朝廷威令不行今以勁兵入城誅三千叛卒以絶天下禍亂之萌而敵人咫尺必将悚動安慮其窺乎况事機不可失惟陛下特發睿斷而行之
  甲辰資政殿大學士吏部侍郎石中立爲太子少傅致仕 河北宣撫使富弼奏請殿中丞劉牧掌随行機宻文字從之牧西安人也 賜保州城下諸軍将校特支錢
  乙巳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衛州防禦使郭承祐為宣州觀察使罷軍職樞宻使杜衍惡承祐驕恣奏罷之秦州刺史權并代部署狄青為惠州團練使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涇原部署青任涇原權并代當在六月十三日以後朝廷不欲令青沮劉滬也但實録不詳爾水洛既城劉滬又責官涇原已别命帥則青可復還特書此亦足見朝廷委曲用人之意云 陜西河東宣撫使范仲淹請以涇原路參謀郭固随行教習軍陣從之歐陽修杜衍墓銘云范仲淹宣撫河東陜西欲以兵從衍爭不可今觀仲淹辟郭固随行教習軍陣則仲淹固以兵從是衍不果爭也按富弼奏議韓𤦺家𫝊則衍所爭乃仲淹欲益發兵爾非為宣撫使不可以兵從也恐歐陽或誤
  丙午武勝節度使同平章事東平郡王徳文爲忠武節度使兼侍中寧江節度使汝南郡王允譲同平章事徳文等十人既封拜又以宗室乆不遷官於是遞進一等凡遷者三百二十一人
  戊申陜西都轉運按察使天章閣待制程戡言昨遣三司鹽鐡副使魚周詢宫苑使周惟徳與臣同體量修水洛城臣等昨離永興軍日涇原部署狄青已部領軍馬至徳順軍仍令閣門祗𠉀崔宣指揮使謝能等領軍馬就水洛城収捉劉滬董士亷欲誣以違節制斬之頼滬等不敢抗對由是止械送司理院初令本軍監酒周頌就劾又差平涼知縣李元規代頌面授其意不謂朝廷遣周詢惟徳來滬等生得出獄自後臣雖奉㫖劉滬董士亷再徃興築臣以蕃部疑變及慮狄青尹洙等破壊此城無以就功累聞朝廷續差内殿崇班陳惟信令臣與狄青應副興修今幸滬等城水洛已就而蕃部帖然其初本路兵馬鈐轄髙繼元著作郎石輅大理寺丞李仲昌等皆實謀狄青以為水洛不便今既共事其如一黨之人自懐疑忌兼聞既城之後猶欲力遂前非石輅雖已離此繼元仲昌多隂獻計畫務在間諜今除王素知渭州未必不為鬬亂雖水洛城不足惜奈何動扇蕃部棄去漢土不惟為異類報仇兼欲将微臣稔過臣所操心粗能知分雖城百水洛固非臣徼功掠羙之地乞候王素過京師特賜宣諭此事庶到邊不為羣小所惑其髙繼元李仲昌仍乞早移别路一差遣不爾沮撓邊事必起後虞
  宦者閻士良以供備庫副使為蔡州都監頗挾勢驕倨承前貴人多優容之及司勲員外郎陳述古知蔡州獨不加禮士良恚恨㑹去冬雨木氷述古言是所謂木稼亦木介也木有稼達官怕木介革兵之象其占在國家士良擿其語聞上述古因發士良隂事既置劾許州而士良不伏乃命監察御史劉湜再徃鞫之己酉士良坐受所監臨𧷢奪二官述古亦坐所言不實罰銅七斤罷述古堯佐子也 司勲郎中張可久責授保信節度副使坐前為淮南轉運使販私鹽萬餘斤在部中也監察御史包拯乞不以見獲斤兩定罪特於法外重行逺地編置以警𧷢吏故有是命
  辛亥贈太子太保諡忠憲韓億卒
  壬子右正言祕閣校理孫甫為契丹國母生辰使如京使夏防副之太常少卿直史館劉□為契丹生辰使崇儀使楊宗讓副之鹽鐡判官祠部員外郎祕閣校理張瓌為契丹國母正旦使内園副使焦從約副之開封府推官監察御史劉湜為契丹正旦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祇候李士勲副之 録故徳順軍得勝寨主右班殿直閤門祇候裴大雅子得象為三班奉職得一為借職以大雅與西賊戰没也
  甲寅詔宗室大功以上親之婦不許改嫁自餘夫亡而無子者服除聽還其家 朝議以諸道兵集保州城下未有統領因詔宣撫使富弼促行徃節制之再降敕牓招安仍令田况等且退選人齎敕入城若遂開門即一切撫存之如尚拒命則益進攻其在營同居骨肉無老㓜皆戮之先是知定州王果率兵趨保州攻城甚急會有詔招安賊不肯降乗埤呼曰得李歩軍來我降矣李歩軍謂昭亮也詔遣昭亮是日昭亮至與田况同諭賊賊終未信右侍禁郭逵徑踰壕詣城下謂賊曰我班行也汝下索我就汝語賊乃下索即援之登城謂賊曰我班行也豈不自愛茍非誠信肯至此乎朝廷知汝非樂為亂由官吏遇汝不以理使汝至此今赦汝罪又以禄秩賞汝使兩制大臣奉詔書來諭汝汝尚疑之豈有詔書而不信耶兩制大臣而為妄誕耶詞氣雄辨賊皆相顧動色曰果如此更使一二人登城即復下索召其所知數人登城賊信之爭投兵下城降者二千餘人遂開門納官軍其造逆者四百二十九人况具得其姓名令楊懐敏率兵入城悉阬殺之逵本𫝊云范貴史克順侍其臻據保州叛按此時但有韋貴無范貴又云臻貴自剄按臻亦未嘗死不知本𫝊何所據也當考今止用記聞所載事迹 李昭亮傳云昭亮從數十人叩城扉袒示城上不以甲楯自蔽為曉譬禍福賊遂降盖飾説今從記聞按會要亦云遣郭逵入城諭賊昭亮不當專此功也降卒二千餘人悉分𨽻諸州宣撫使冨弼恐復生變與都轉運使歐陽修相遇於内黄夜半屏人謀欲使諸州同日誅之修曰禍莫大於殺已降况脅從乎既非朝命諸州有一不從為變不細弼悟乃止朱史附傳誤以冨弼為夏竦今從蘓轍所作歐陽修傳 工部郎中直昭文館知滄州劉渙為吉州刺史知保州渙至踰月雲翼軍士又謀反居人惶急渙以單騎至械其首惡誅之一軍帖然此據渙夲傳按雲翼軍叛既誅之矣渙至又復叛不知果否渙不踰年亦徙登州當考渙知保州乃此月癸丑
  乙卯上謂輔臣曰如聞諸路轉運按察提㸃刑獄司發擿所部官吏細過務為苛刻使下無所措手足可降敕約束之先是監察御史劉湜言轉運使掎摭州縣苛束官吏人不得騁其材宜稍寛假恬不爲改乃加繩治此據湜傳按湜三年六月為察官四年十月遷殿院傳載此言在為殿院後恐非也因詔書約束轉運使即附見此包拯言諸道轉運使自兼按察及置判官以來并提㸃刑獄等體量部下官吏頗傷煩碎兼審刑院大理寺奏案倍於徃年况無大叚罪名並是掎摭㣲累不辨虗實一例論奏此盖茍圖振舉之名以希進用之速爾遂使天下官吏各懐危懼其亷謹自守者則以為不才酷虐非法者則以為幹事人人相效惟恐不逮民罹此患無所訴告非陛下委任之本意也其被體量之事或智慮所不及或人情偶不免若非切害亦可矜憫雖欲潔已改過其路亡繇豈不痛惜哉又言天下茶鹽酒税逐處長吏曲徇轉運使之急以求課額羡溢編民則例遭配買商旅則倍行誅剥為國歛怨無甚於此且朝廷設按察提刑之職盖欲去貪殘之吏撫疲瘵之俗今乃惟務苛細人不聊生竊恐未為國家之福也比幸屬郊禋盛禮大霈慶澤欲乞於赦書内特行約束凡官吏被體量者情非故犯咸許自新不悛必寘於法庶使悔過之人免滋終身之累其諸處茶鹽税亦乞除元額外不得擅增課利搔撓人户應係自來諸般調率且乞權罷以安海内生靈之心伏望聖慈少賜省察 朝廷既降敕約束諸路按察使備載臺官所上之言歐陽修奏曰臺官意謂按察使等所奏之人多不實或因迎送文移之間有所闕失挾其私怒枉奏平人朝廷都不深思輕信其説臣自聞降此約束日多憂嗟竊思國家方此多事難了之時正當責人展効之際奨之猶恐不竭力疑之誰肯盡其心昨大選諸路按察之初兩府聚㕔數日盡破常例不次用人中外翕然皆為一時之極選凡被選之人亦各負材業乆無人知常患無所施為一旦忽䝉擢用各思宣力爭奮所長不惟欲報朝廷寕不更希進用豈可頓為欺罔便狥私情料其心必未至此茍或如臺官所説則是兩府聚㕔數日選得不公之人或其不至如斯何必更加約束竊以任人之術自古所難能力主張猶或有沮者何况過生疑異使其各自心䦨如此用人安能集事况按察之任人所難能或大臣薦引之人或權勢僥倖之子彼按察使下當怨怒上迕權勢而不敢避者只頼朝廷主張而已今按察者所奏則未能與行沮毁者一言則便加輕信皆由朝廷未知官吏爲州縣大患而按察可以利民委任之意不堅故毁謗之言已入也所可惜者自差諸路按察今雖未有大效而老病昏昧之人望風知懼近日致仕者漸多州縣方欲澄清而朝廷自沮其事臣欲乞聖慈令兩府召臺官上言者至中書問其何路按察之人因挾私怒茍有迹状乞下所司辨明若實無人乃是妄説其近降劄子乞賜抽還不使四方見朝廷自沮按察之權而為貪𧷢老謬之吏所快
  戊午詔自今除臺諌官母得用見任輔臣所薦之人此詔恐與丁度指孫甫為杜衍門人相關然衍九月二十六日始拜相此詔决不為衍𤼵也 富弼言近見元昊所上誓書及表奏辭禮恭順一遵朝廷所約只是𣙜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上㣲有商量𠉀楊守素到闕日乞與婉順商議示以必和之意使之深信不可為其恭順却於元約事外别有詰難邀勒所宜多方容納令無備我之意則必盡力與契丹相持若二冦自相殺伐兩有所損此朝廷之福天所假也茍議絶和約或大叚拖延不成則元昊必復與契丹合而為患如故此必然之理也臣料契丹必未肯與朝廷絶好余靖此去保無他虞将來若遣謝使所齎謝物不可過數茍多無益更乞深加詳擇范仲淹言臣竊觀史籍見前代帝王與外國結和通好禮意甚重非志不髙而力不足也盖懼邉事不息困耗生民用兵乆之必生他變而為社稷之憂如漢髙帝唐太宗身經百戰大勝天下不敢黷武而屈事外國者正為此也及其國力强盛将帥得人則長驅破敵以雪天下之耻今北敵西戎合謀并力夾困中原西兵數年未能平定近方遣使徃復以議通順而延州塞門并河東豐州之地舊有屬户居之則為我利自元昊驅掠西去遂為隙地中國利害不繫於此今衆議湏欲復得塞門以全疆土借如祖宗朝北陷易州西失靈夏及其和好皆略而不言耻以前失之醜而求無用之地也今西戎驕恡不足與爭但名體已順餘可假借以成和好然後重議邉事退移兵馬减省糧草蘇我生民勤我稼穡選将練士使國冨民强以待四方之變此帝王有道之術社稷無窮之福也如欲與敵人理曲直决勝負以耗兆民以危天下語之則易行之實難臣備位二府當思安危大計不敢避人謗議上下其説累陛下包荒之徳以重增宵旰之憂十月己丑頒誓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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