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長編 (四庫全書本)/全覽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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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八十三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元年秋七月辛巳朔詔三司開封府臺諫官審刑院復上殿奏事仍日引一班自上不豫惟二府得奏事至是始引對羣臣
  壬午降同提㸃廣南東路刑獄公事左藏庫副使馮文俊為廣南西路都監初審刑院斷文俊前知鎮戎軍失入死罪二人引去官勿論上以人命至重特降之癸未禮院言按明道元年天安殿恭謝設太祖太宗配位又皇祐五年南郊三聖並侑今請大慶殿設昊天上帝皇地祇位以太祖太宗真宗並侑前一日享太廟詔恭依
  乙酉詔京東西荆湖北路轉運使提㸃刑獄公事分行賑貸水災州軍若漂蕩廬舍聽於寺院及官屋寓止仍遣官體量放今年稅其已倚閣者勿復檢覆
  丙戌賜河北路諸州軍因水災而徙他處者米人五斗其壓溺死者父母妻賜錢三千餘二千此必因周沆奏請也 文彦博富弼等之共議建儲未嘗與西府謀也樞宻使王德用聞之合掌加額曰置此一尊菩薩何地或以告翰林學士歐陽修修曰老衙官何所知於是上疏曰臣伏覩近降詔書以雨水為災許中外臣僚上封言事有以見陛下畏天愛人恐懼修省之意也竊以雨水為患自古有之然未有災入國門大臣奔走渰浸社稷破壞都城者此葢天地之大變也至於王城京邑浩如陂湖人畜死者不知其數其幸而存者屋宇摧塌無以容身縳筏露居上雨下水纍纍老幼狼籍於天街之中又聞城外墳冢亦被浸注棺槨浮出骸骨飄流此皆聞之可傷見之可憫生者既不安其室死者又不得其藏此亦近世水災未有若斯之甚者此外四方報奏無日不来或云閉塞城門或云衝破市邑或云河口決千百歩濶或云水頭髙三四丈餘道路隔絶田苗蕩盡是則大川小水皆出為災逺方近畿無不被害此陛下所以警懼莫大之變隠惻至仁之心廣為咨詢冀以消伏竊以天人之際影響不差未有不召而自至之災亦未有已出而無應之變其變既大則其憂亦深臣愚謂非小小有為可塞此大異也必當思宗廟社稷之重察安危禍福之機追已往之闕失防未萌之患害如此等事不過一二而已自古人君必有儲副所以承宗祀之重而不可闕者也陛下臨御三十餘年而儲副未立此乆闕之典也近聞臣僚多以此事為言大臣亦嘗進議陛下聖意久而未决而庸臣愚士知小忠而不知大體者因以為異事遂生嫌疑之論此不思之甚也且自古帝王有子至三二十人者甚多材髙年長羅列於朝者亦衆然為其君父者莫不皆享無窮之安豈有所嫌而斥其子耶若陛下鄂王豫王在至今則儲宫之建久矣世之庸人偶見陛下久無皇子忽聞此議遂以云云爾且禮曰一有元良萬國以貞蓋謂定天下之根本上承宗廟之重亦所以絶臣下之邪謀自古儲副所以安人主也若果如庸人嫌疑之論則是常無儲副則人主安有儲副則人主危此臣所謂不思也臣又見自古帝王建立儲副既以承宗廟之重又以為國家美慶之事故每立太子則不敢專其美必大赦天下凡為人父後者皆被恩澤所以與天下同其慶喜然則非惡事也漢文帝初即位之明年羣臣再三請立太子文帝再三謙讓而後從之當時羣臣不自疑而敢請漢文帝亦不疑其臣有二心者臣主之情通故也後唐明宗惡人言太子事羣臣莫敢正言有何澤者嘗上書乞立太子明宗大怒謂其子從榮曰羣臣欲以汝為太子我將歸老於河東由是臣下更不敢言然而文帝立太子之後享國長久為漢太宗是則何害其為明主也後唐明宗儲嗣不早立而秦王從榮後以舉兵窺覬陷於大禍後唐遂亂此前世之事也况聞臣僚所請但欲擇宗室為皇子爾未即以為儲貳也伏惟陛下仁聖聰明洞鑒今古必謂此事國家大計當審重而不可輕發所以遲遲爾非惡人言而不欲為也然朝廷大議中外已聞不宜久而不決昨自春首以来陛下服藥大臣侍於左右如人子之侍父自古君臣未有若此之親者也下至羣臣士庶婦女嬰孩晝夜祈禱塡咽道路發於至誠不可禁止以此見臣民盡忠䝉陛下之德厚愛陛下之意深故為陛下慮之也今之所請天下臣民所以為愛君之計也陛下何疑而不從乎中外之臣既言陛下聖躬康復又欲見皇子出入宫中朝夕問安侍膳於左右然後羣臣奉奏表章為陛下賀詞人墨客稱述本支之盛為陛下歌之頌之豈不美哉伏望陛下出於聖斷擇宗室之賢依古禮文且以為子未用立為儲副也既可以徐察其賢否亦可以俟皇子之生臣又見樞宻使狄青出自行伍遂掌樞宻始初議者已為不可今三四年間外雖未見過失而不幸有得軍情之名且武臣掌國機宻而得軍情豈是國家之利臣前有封奏其說甚詳具述青未是竒材但於今世將帥中稍可稱爾雖其心不為惡而不幸為軍士所喜深恐因此陷青以禍而為國家生事欲乞且罷青樞務任以一州既以保全青亦為國家消未萌之患蓋縁軍中士卒及閭巷人民以至士大夫間未有不以此事為言者惟陛下未知之爾臣之前奏乞留中而出自聖斷若陛下猶以臣言為疑乞出臣前奏使執政大臣公議此二者當今之急務也凡世所謂五行災異之學臣雖不深知然其大意可推而見也五行傳言簡宗廟則水為災陛下嚴奉祭祀可謂至矣惟未立儲貳易曰主器莫若長子逮此之警戒乎至於水者隂也兵亦陰也武臣亦陰也此推類而易見者天之譴告茍不虚發惟陛下深思而早決庶㡬可以消弭災患而轉為福應也臣伏讀詔書曰悉心以陳無有所諱故臣敢及之若其他時政之失必有羣臣應詔為陛下言者臣言狂計愚惟陛下裁擇疏凡再上皆留中不出韓琦舊傳云歐陽修因水災再上疏皆留中修傳亦云水災即嘉祐元年事而修傳乃於作樞副後載之誤也修奏議自有月日王德用事據江氏雜志誤云富范蓋誤以文為范也今改之 知制誥呉奎言王者以社稷為本宗廟為重社稷必有奉宗廟必有主陛下在位三十五年而嗣續未之立今之災沴乃天地祖宗開發聖意不然何以陛下無大過朝廷無甚失輙降如此之災異乎在禮大宗無嗣則擇支子之賢者漢成之於哀帝孝和之於安帝皆兄弟之子也若以昭穆言之則太祖太宗之曾孫以近親言之則太宗之曾孫陛下所宜建立用以繋四海之心者也况陛下春秋猶盛俟有皇子則退所為後者頗優其禮數使不與他宗室等亦何為而不可臣願陛下勿聽陰邪巧說以誤大事使萬一倉卒之際柄有所歸𦤺社稷宗廟不血食書之史册為後世歎憤臣不願陛下以聖明之質當危亡之比也臣恐此事不宜優游願速以時裁定之不速必有姦人陰賊其間然亦不獨陛下之過輔弼之臣未聞力爭致宗社無本鬱結羣望感召沴氣毒流天下所宜深罪推之咎罰無大於此范鎮疏云三十五年吴奎云三十四年奎葢誤也當作三十五年奎疏不得其時因歐陽修疏附見修内制奎外制官職亦相近也 殿中侍御史吕景初亦言此隂盛陽微之戒也商周之盛並建同姓兩漢皇子多封大國有唐宗室出為刺史國朝二宗相繼尹京是欲本支盛强有磐石之安則姦雄不敢内窺而天下有所繫望矣願擇宗子之賢者使得問安侍膳於宫中以消姦萌或尹京典郡為夾輔之勢又言天象謫見妖人訛言權臣有虛聲兵衆所附中外為之恟恟此機㑹之際間不容髪蓋以未立皇子社稷有此大憂惟陛下早為之計則人心不揺國本固矣景初數詣中書白執政請出青文彦博以青忠謹有素外言皆小人為之不足置意景初曰青雖忠如衆心何蓋為小人無識則㦯以致變大臣宜為朝廷慮毋牽閭里恩也
  丁亥環慶路經畧司言環州轄裕勒等族叛和州張揆以蕃官慕恩等九萬七百餘人往討之斬首一千一百俘三十四人羊牛二千餘黨各獻馬投降即令依舊住坐巳丑出内藏庫絹二十萬匹銀十萬両賑貸河北水災州軍其人户預買紬絹權與倚閣
  庚寅遣官謝晴
  壬辰罷京師舊城裏所增廵檢 殿中侍御史趙抃言臣近兩次彈奏李仲昌等乞行竄殛以正典刑近覩中書劄子仲昌等奉聖㫖將来經恩並不得復官及差遣唯轉運使燕度元係管勾修六塔河并固䕶埽約明知不便黙無一言盱睢隨人終致敗事今仲昌等聊示貶降獨度未䝉黜罷有何顔面尚擁使權公議物情甚未平允臣伏望早賜黜罷燕度職司以慰安河北人心免更生事又以示朝廷用法不私也據趙抃奏藁以十二日上壬辰十二日也
  巳亥工部郎中直史館張瓌為户部郎中都官員外郎劉述為兵部員外郎屯田員外郎王彦臣為都官員外郎知審官院胡宿等言三人者自明堂覃恩逮今六年不下磨勘文字特遷之劉述湖州人王彦臣冲子
  庚子賜祁州團練使李珣大例俸給仍毋得為例以珣章懿太后之姪也
  辛丑三司使户部侍郎楊察卒贈禮部尚書諡宣懿察勤於吏職雅多益善癰方作猶入對商𣙜財利歸而大頓人以為用神太竭云
  癸夘武康節度使知相州韓琦為工部尚書三司使唐制節度使納節不降麻本朝丁謂自節度使為參知政事止舍人院命詞今除琦三司使降麻非故事也乙巳貸水災民麥種 詔麟府州見定屈野河界至期令邊吏毋得蹂踐田苗如西人内侵即相視逺近驅逐之事具二年二月甲戌
  是月有彗出紫微坦厯七星其色白長丈餘
  八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司馬光又上疏曰竊以為國家者政有小大事有緩急知所前後則功無不成議者㦯曰當今之務大而急者在於水災泛濫是大不然彼水災所傷不過汚下及濵河之民若積雨既止少疏而塞之則民皆復業豈能為國家之患哉然則在於穀帛窘乏是又不然夫以四海之富養之有道用之有節使良有司治之穀帛不可勝用也豈能為國家之患哉然則在於强敵侵盗是又不然夫强敵侵盗不過能驚擾邊鄙之民御之有道備之有謀可使朝貢相繼豈能為國家之患哉以臣之愚當今甚大而急者在於本根未建衆心危疑釋此不憂而顧彼三者是捨其肺腑而救四支也不亦失乎借有髙才之臣能復九河之道儲九年之食開千里之邊而本根未建尚何益也况復細於三事哉今陛下聖體雖安而四方之人未能遍知尚有疑懼者不以此時早擇宗室之賢使攝居儲副之位内以輔衛聖躬外以鎮安百姓萬一有出於意外之事可不過為之防哉竊意陛下洞照安危䇿應已定而尚宻之未欲宣示於外審或如此亦恐不可何則今天下之人企踵而立抉耳而聽以須明詔之下然後人人自安又何待宻哉若以儲副體大非造次可定或且使之輔政或典宿衛或尹京邑亦足遏禍難之原靖中外之意今朝廷朝夕所議大抵皆目前常事非甚大而急者臣恐髙拱雍容養成國家之患從而理之用力難矣此臣所以寢不能安食不能飽不避死亡之誅進言不已者也
  壬子詔秦鳯經畧司西界移文保安軍乞抽還修古渭寨軍及索叛去張訥芝臨占等古渭寨乃秦川屬地張訥芝臨占世為蕃官其令保安軍以此報之
  癸丑復龍圖閣直學士兵部員外郎知池州包拯為刑部郎中知江寧府江南東路轉運使工部員外郎直集賢院唐介為户部員外郎時殿中侍御史裏行吴中復乞召拯介還朝宰臣文彦博因言介頃為御史言臣事多中臣病其間雖有風聞之誤然當時責之太深請如中復所奏召用之故有是命 詔大臣自今無得乞子弟及親舊賜進士出身 是日知諫院范鎮言臣伏見五月間二星相繼西流一出天江一出天市出天江者主大水出天市者主散財當是時朝廷不知觀天之變以圖消伏又不知為防以備其災才及一月而都城大水居民室廬及軍營漂壞者不知㡬十萬區天變之不虚發也如此近日以來彗出東方孛于七星其色正白七星主急兵色白亦主兵天意若告陛下將有急兵至欲陛下與大臣相勅警以求消伏之術不可晏然復如前日也陛下自正月不豫至于今二百餘日既已平復羣臣稀得進見設有得進見者又不與謀天下大計天下之人其心皇皇所以感動上天之變也方此時豈無乗間觀釁起為盗賊如大水之入都城者乎陛下即位三十五年以納諫為德以畏天為心至於小小論議未嘗不虚懷開納今及宗廟社稷之計反拒諫而不用違天而不戒乎臣職當言不敢愛死黙黙以負陛下陛下以臣言為然乞以臣前所上章與大臣速定大議以臣言為不然乞加臣萬死之罪何者陛下素有納諫之美因臣奏疏使陛下有拒諫之名臣更不敢復奉朝請謹闔門以待萬死之罪
  甲寅鎮復遺執政書言鎮前後六奏宗廟社稷安危大計而兩奏親納中書厯月踰時寂然不見有所猷為此鎮任言之責不可以不待罪也古之人三諫而不從則去今鎮已六諫矣古之人仕魯不合則去之齊不合則去之衛之晉惟其意之所之今天下一統鎮去而何所之乎惟有待罪而已相公又教以不可效干名希進之人鎮退而竊自惟念不敢奉教而决然為之者義當死朝廷之刑不可以死亂兵之下也此方是鎮擇死之時尚安暇顧干名希進之嫌而不為去就之決哉夫事有緩而不可急為者亦有急而不可緩為者當緩而急當急而緩其為患均天之見變亦然流星與彗之變是也今彗之變當急而朝廷尚欲緩之此鎮寧死於朝廷之刑也伏願諸公攜鎮之書言於上前速定大計如其不然即賜鎮之死放鎮歸田解鎮之職而置之散外皆諸公之賜也
  乙夘鎮又言臣前六奏宗廟社稷之大計四奏進入兩奏奉聖㫖送中書陛下不以臣章留中而令送中書者是欲使中書大臣奉行也臣兩至中書而中書遞相設辭以拒臣以此觀之是陛下欲為宗廟社稷計而大臣不欲為也為大臣而不欲為宗廟社稷計非所以為大臣也臣竊原大臣之意恐行之而事有中變故畏避而為容身之計也今星變主急兵萬一兵起大臣家族首領顧不保其為身計亦已疎矣就使事有中變而死陛下之職與其死於亂兵不猶愈乎乞陛下以臣此章示大臣使其自擇死所
  丁巳鎮又言臣伏見天禧二年六月彗星見未㡬而册陛下為皇太子方是時真宗皇帝只有陛下一人天下人心已有所係然真宗皇帝遽立陛下為皇太子者欲預定其分塞覬覦之路也非私為陛下也為宗廟社稷之計與應天譴之變皆當然也今陛下未有皇嗣天下人心無有所係故天初見流星繼以大水告陛下以簡宗廟之罰陛下君臣不知覺悟故天又出彗以告陛下而陛下君臣晏然復如前時此臣當言之責所以恐懼而待罪也初流星示變時大臣豈意必有大水乎及大水入都城大臣親領徒役以捍水患今大水已定而不知致大水之本本由簡宗廟而為宗廟計故天又示彗也彗之變主急兵大臣又不先定大計以備兵變及兵如水之至而後親捍之雖勤勞如捍水之時亦無益矣陛下為民父母已視民有壓溺之患又忍使遭戮辱之禍而不為宗廟社稷計以荅天譴乎
  庚申起居舍人直祕閣同知諫院范鎮為户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鎮固辭不受曰陛下以臣言為非即當加臣萬死之罪以臣言為是豈可不先宗廟社稷計而遽為臣轉官遷職也
  辛酉降湖南轉運使李肅之知齊州知荆南王逵知兖州知辰州宋守信為鄧州都監通判辰州賈師熊通判邵州以肅之守信師熊等入峒討彭士羲而軍士被傷者四十餘人逵給軍士不均也
  癸亥樞宻使䕶國節度使狄青罷樞宻使加同平章事判陳州青在西府四年京城小民聞青驟貴相與推說誦詠其材武青每出入輙聚觀之至壅路不得行上自正月不豫青益為都人所指目又青家犬生角數有光怪知制誥劉敞請出青於外以保全之未聽敞出知揚州又極言今外說紛紛雖不足信要當使無後憂寧負青無使負國家并謂宰相曰向者天下有可大憂者又有可大疑者今上體平復大憂去矣而大疑者尚存具以青事告之宰相應對唯唯敞既至官拜表又徧遺公卿書曰汲黯之忠不難於淮陽而眷眷於李息朝廷皆知為青發也及京師大水青避水徙家於相國寺行坐殿上都下喧然執政聞之始懼以熟状出青判陳州自皇祐末有日食之變敞嘗獻救日論三篇備言所以防姦禦變之術青見而惡之謂所親曰劉舍人以此洗滌青邪敞初建言或以為過至是乃服此據劉攽行状攽又云敞出知揚州見上請出青於外上曰可諭中書按仁宗自正月得疾至七月乃見羣臣攽所云必誤葢上疏論列爾今略加刪修庶不失事實 三司使工部尚書韓琦為樞宻使端明殿學士兼龍圖閣學士吏部侍郎知益州張方平為三司使自西鄙用兵兩蜀多所調發方平還自益州奏免橫賦四十萬貫匹及減興嘉卭州鑄錢千餘萬蜀人便之始方平主計京師有三年糧而馬粟倍之至是馬粟僅足一嵗而糧亦減半因建言今之京師古所謂陳留天下四衝八達之地非如雍洛有山河形勝足恃也特依重兵以立國爾兵恃食食恃漕運汴河控引江淮利盡南海天聖以前嵗發民浚之故河行地中有張君平者以疏導京東積水始輟用汴夫其後淺妄者爭以裁減費役為功河日以堙塞今仰而望河非祖宗之舊也遂畫漕運十四策宰相富弼讀方平奏上前晝漏盡十刻侍衞皆跛倚上太息稱善弼曰此國計大本非常奏也悉如所啓施行退謂方平曰自慶厯以來公論食貨詳矣朝廷每有所損益必以公奏議為本凡除主計未嘗敢先公也其後未期年而京師有五年之蓄或取方平集奏議詳載之然不當即附此年 先是樞宻直學士右諫議大夫權知開封府王素數與歐陽修稱譽冨弼於上前弼入相素頗有力焉意弼引已登兩府既不如志因加詆毁且求外官於是改龍圖閣學士知定州詆毁事據司馬光記聞當考 以冀州新河鎮為新河縣廢堂陽鎮本州言堂陽人户稀而新河交易所㑹故也 是夕彗星滅 范鎮言臣近以都城大水及彗星謫見為變非常故乞速定大計以荅天譴闔門待罪祈以死請臣人微言輕固不足以動聖聽然所陳者乃天之戒陛下縦不用臣之言可不畏天之戒乎彗星尚在朝廷不知警懼彗星既滅則不復有所告戒後雖欲言亦無以為辭此臣所以恐懼而必以死請也今除臣侍御史知雜事則臣之言責益重於前所有告勅未敢祗受鎮又言臣本為諫官有言責不見從故闔門待罪待罪之中除臣知雜御史是臣之言責益重也使臣何以處之若陛下寛臣之罪不置以死即乞解臣言責使歸館供職或除臣逺小處一知州差遣則陛下再造之賜於臣為無量也
  甲子出恭謝樂章隸於太常 詔三司出絹三萬市馬於府州以給河東騎軍 殿中侍御史趙抃言臣去年春夏間累次弹奏宰相陳執中乞正其罪而罷之是時范鎮不顧公議一向陰為論列營救執中上惑聖聽臣尋與御史范師道抨鎮阿黨之状今朝廷除鎮知雜臣見居臺職風憲之地趣向各異難為同處伏望特賜指揮除臣江浙一州軍合入差遣且以避鎮亦臣之私便也初奏十五日甲子也二十六日再奏今止存初奏 范鎮言臣竊聞趙抃因除臣知雜御史言與臣論陳執中事不同乞淮甸一小郡者初臣自河北送伴還陛下諭臣御史言卿中路有文字救雪執中不知卿初無文字臣奏臣有無文字惟陛下可知臣在外亦聞此説未以為信今陛下既宣諭臣容臣却與御史理辨自後兩奏仍乞牓朝堂不䝉施行及陳執中罷去陛下諭臣御史言執中與其女子姦通臣奏執中身為宰相有此大惡固當斬於朝堂以令天下豈可復為使相兼判亳州如其無此為御史所誣亦乞斬御史以令天下無使䜛言公然得行自後三奏乞窮究仍乞劄付御史亦不䝉施行竊慮臣前後五奏留中趙抃不知本末至今交結毁臣不已伏乞檢㑹前奏并今狀降付中書明辨施行仍劄示趙抃免致小人陰相架扇以中傷臣所有臣乞免知雜御史事已具前奏臣深不欲上煩聖聽然趙抃為御史而持論如此乖謬終不覺悟反以為能臣若不乞明辨竊恐壞國傷化事體不細也
  丙寅刑部員外郎知制誥石揚休為契丹國母生辰使文思使康州刺史沈惟恭副之刑部員外郎直史館同修起居注唐詢為契丹生辰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王鍇副之侍御史范師道為契丹國母正旦使供備庫副使劉孝孫副之右司諫馬遵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閤門祗候陳永圗副之尋以祠部員外郎判度支勾院集賢校理刁約代師道師道被疾故也沈惟恭王鍇刁約劉孝孫陳永圖未見 宰臣文彦博等請罷恭謝前一日謁太廟表二上許之仍詔宰臣攝事 翰林學士胡宿知審刑院詳議官闕判院者當擇人薦於上宿與同列得二人此二人才智明法無上下一人者監稅河北以水災虧課同列議曰虧課小失不足白上以累才宿不可至上前悉白之且曰此人小累才足惜上曰果得才小累何䘏遂除詳議官同列退誚宿曰詳議欲得人公固欲白上縁是不得奈何宿曰彼得與不得一詳議官爾是固亦有命也宿以誠事主今白首矣不忍絲髪欺君以䘮平生節為之開陳聽主上自擇爾同列驚曰某從公乆乃不知公所存如此此據胡宗愈所作胡宿行状不知同列者謂誰當考宿嘗奏河朔被水災濵棣德博四州之民皆歸罪於李仲昌張懷恩蔡挺三人乞斬此三人以謝河北因進呈韓絳體量劄子仲昌懷恩挺卒坐重責
  戊辰禮院言大慶殿恭謝請如明堂故事用鑾駕儀仗從之
  乙亥朝謁景靈降京城繫囚徒罪一等杖笞釋之初李照斥王朴樂音髙乃作新樂下其聲太常歌工病其太濁歌不成聲私賂鑄工使減銅齊而聲稍清歌乃協然照卒莫之辨又朴所制編鐘皆側垂照及胡瑗皆非之及照將鑄鐘給銅於鑄䥱務得古編鐘一工不敢毁乃藏於太常鐘不知何代所作其銘云粤朕皇祖實龢鐘粤斯萬年子子孫孫永寳用叩其聲與朴鐘夷則清聲合而其形側垂瑗後改鑄正其鈕使下垂叩之弇鬱而不揚其鑄鐘又長甬而震掉聲不和著作佐郎劉羲叟謂人曰此與周景王無射鐘無異上將有眩惑之疾已而果然於是范鎮言臣伏見國家自廢祖宗舊樂用新樂以來及今四五年日食星變冬雷秋雹大雨不時寒暑不節不和之氣莫甚此也使樂無所感動則已樂而有所感動則衆異之至未必不由是也去年十二月晦大雨雪大風宫架輙壞元日大朝㑹樂作而陛下疾作臣恐天意以為陛下不應變祖宗舊樂而輕用新樂也不然何以方樂作之時而陛下疾作此天意警陛下之深也自初議樂時臣屢論新樂非是其間書一通最為詳悉今再具進呈乞下執政大臣參詳臣書有如可採伏乞且用祖宗舊樂以俟異時别加制作丁丑詔太常恭謝用舊樂
  戊寅詔湖北鈐轄司下溪州刺史彭士羲侵擾邊境為患不已其相度招安之初魏瓘受命帥荆南建言五溪之險師行鳥道諸將貪功生事於國家何所利因條上三䇿以招安為上守禦為下攻取為失不報後卒如瓘䇿
  己夘詔麟府鈐轄賈逵自今無得差禁軍回易初逵令五人為一保給錢十萬凡回易五十日出息錢四十萬以備犒軍及下轉運司體量以為舊例如此即無私入故戒約之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八十四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元年九月壬午司馬光又上疏曰臣聞書曰逺乃猷詩云猶之未逺是用大諫况國家之弊在於樂因循而多諱忌不於安治之時豫為長逺之謀此患難所由而生也自古帝王即位則立太子此不易之道也其或謙撝未暇則有司為請之所以尊社稷重宗廟未聞人主以為諱也及唐中葉以來人主始有惡聞立嗣者羣臣莫敢發言言則刑戮隨之是以禍患相尋不可復振不知本强則茂基壯則安今上自公卿下至庶人茍有忠於國家者其心皆知當今之務無此為大然而各畏忤主之誅莫敢進言獨臣不愛犬馬之軀為陛下言之歴觀春秋以來迨至國初積千六百年其間兵寢不用者不過四百餘年至如聖朝芟夷僣亂一統天下朝野之人自祖及孫耳目相傳不識戰鬬葢自上世以來未有若今之盛也且國家於州縣倉庫斗糧尺帛未嘗不嚴固扃鐍擇人而守之况國家融明閎茂之業豈可不謹擇親戚可信任者使助陛下守之乎陛下獨不念太祖太宗䟦履山川經營天下真宗宵衣旰食躬致太平之艱難乎此臣所以夙夜皇皇起則思之卧則計之感歎涕泗而不能已也或者謂臣身賤居外而言朝廷之事侵官也臣愚以為自古諫諍無官自公卿大夫至於庶人百工商旅矇瞍芻蕘無有不得言者所以達下情而察國政也若置官而守之非其官者皆不得言則下情壅而不通如是則國家雖有廹切之憂行道之人皆知之而在上者莫得聞也此其為害豈不深乎曏以水災親下明詔延訪中外而勤求得失臣安敢捨此大節隠而不言其餘瑣碎豈足道哉欲望陛下察臣區區之心斷而行之使逺近渙然無復憂疑自然神靈悦於上而災異伏衆庶喜於下而姦宄消至於草木昆蟲靡不䝉被其福其為功業豈不盛哉惟陛下早留神裁察時范鎮亦累奏辭所除官且乞因恭謝大禮决定大議其言曰臣前後三准中書劄子趣臣赴臺供職有以見陛下愛臣之深也初臣待罪陛下不加以罪而又遷擢之臣未即赴職而陛下三降聖㫖敦趣之是陛下之恩意於臣篤且至也而臣終不敢輙輕就者自陛下擢臣為諫官臣已將身許陛下也今日之事乃是臣致命之秋陛下不用臣之言賜臣之死則臣一身之輕何足䘏也陛下感悟臣言而為宗廟社稷計則臣之言任可重也不以一身之輕而廢其可重之言者臣之職也臣之身一人之私也臣之言衆人之公也宗廟社稷之計也陛下與其䘏一人之私孰若行衆人之公以為宗廟社稷計誠能因大禮定大議決然誕告於廷則陛下收納諫之名以慰天下人心豈不美哉如是而臣雖就死無所憾也生而進之可也退之亦可也於陛下職無所負也於臣之初心亦無所愧也cq=60
  庚寅命宰臣富弼攝事於太廟樞宻副使田况於皇后廟程戡於奉慈廟
  辛夘恭謝天地於大慶殿大赦改元
  丁酉加恩百官
  戊戌禮部員外郎知制誥韓絳為龍圖閣直學士河北都轉運使絳辭不行
  己亥詔知荆南魏瓘湖北轉運使王綽知辰州竇舜卿所奏彭士羲遣衙門指揮使覃師明欲歸欵須令自齎降表至澧州始行撫納之其十三州刺史進奉宜與減落五七州仍具處置次第以聞五月甲辰八月辛酉兩日事可考庚子賜致仕大卿監以上及曾任近侍之臣束帛羊酒壬寅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使太常少卿直昭文館周湛為度支副使舊制發運司保任軍將至三司不復考覈而皆遷之至是以名上者三十五湛覈其濫者二十五人
  癸夘侍御史范師道知常州殿中侍御史趙抃知睦州先是宰相劉沆進不以道深疾言事官因言自慶厯後臺諫用事朝廷命令之出事無當否悉論之必勝而後已又專務抉人陰私莫辨之事以中傷士大夫執政畏其言進擢尤速遂舉行御史遷次之格滿三嵗者與知州而抃等又嘗乞避范鎮各請補外沆遽引格出之師道及抃蓋嘗攻沆之短中丞張昪等言沆挾私出御史請留抃及師道不報 詔三司自京至泗州置狹河木岸仍以入内供奉官史昭錫都大提舉修汴河木岸事司馬光記聞云張鞏建議大興狹河之役使河面俱闊百五十尺所修自東京抵南京南京已下更不修也今嵗所修止於開封縣境不知所云今嵗是何年或即是嘉祐六年也自東京至南京當是嘉祐元年九月已經史昭錫提舉故不更修又據本志載狹河議始於嘉祐六年張鞏判都水時不知張鞏判都水果是何年按實錄所書嘉祐元年九月葢已命官修狹河㦯此時鞏已判都水未可知也治平二年七月實録所書與本志同但不出張鞏姓名耳當考
  甲辰詔三司置司編祿令以知制誥呉奎右司諫馬遵殿中侍御史吕景初為編定官初樞宻使韓琦言内外文武官俸入添支并將校請受雖有品式每遇遷徙須申有司檢勘中覆至有待報嵗時不下者故請命近臣就三司編定之
  乙巳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賈昌朝為侍中留再任
  丙午范鎮又以書遺執政曰鎮竊以天下之事無難易而有是非茍是焉雖難必為茍非焉雖易不可為也難易之際又有機焉不可以忽諸公視今日之事與前日為孰難必曰今日難於前日安知他日不難於今日乎以為此日易而可為則今日不為難也以為今日難而不可為則他日不為易也此所謂難易有機不可以忽也事早則濟緩則不及先聖賢所以貴於及機㑹也諸公謂姦言已入今日不可弭姦言他日可以弭乎邪正之不並久矣君子小人之於天下也常相半君子之欲有為豈能盡去小人而後有為使小人不用事而已譬之陰陽陰進則陽退陽退則陰進當陽之進時豈能盡退羣陰使陰不用事而君子之退小人亦使小人不用事使小人不用事者在君子所為是而已矣今為宗廟社稷計以應天變以順人心以副主上委任之意可謂是矣而諸公以嫌疑形迹處之為忠義而以嫌疑形迹處之此鎮所以請臨卭也三請臨卭矣伏惟早賜裁處先是執政諭鎮以上不豫諸大臣亦嘗建此䇿今間言已入為甚難故鎮書及之
  丁未宣政使寧逺留後入内副都知石全彬為宣慶使武信留後罷入内副都知内藏庫使彭州刺史内侍押班鄧宣言為入内右班副都知宣言為副都知乃十月癸酉今并書 宰臣富弼言河西蕃官諸族首領物故者之子孫弟姪舊制須年及十七本族及二千户者方得承襲職名仍降一等自西賊破蕩以來族帳凋耗請自今更不降等仍便許承襲從之
  冬十月丁夘出内藏庫銀十萬両絹二十萬匹錢一十萬貫下河北市糴軍儲先是提舉糴便糧草薛向建議並邊十一州軍嵗計粟百八十萬石為錢百六十萬緡豆六十五萬石芻三百七十萬圍並邊租賦嵗可得粟豆芻五十萬其餘皆商人入中請罷並邊入中粟自京輦錢帛至河北專以見錢和糴時楊察為三司使請用其説因輦絹四十萬匹當緡錢七十萬又畜見錢及擇上等茶場八總為緡錢百五十萬儲之京師而募商人入錢並邊計其道里逺近優增其直以是償之且省輦運之費惟入中芻豆計直償以茶如舊初用向議行見錢法在皇祐三年正月薛向建議據本志附此所給錢帛與實録不同當考嘉祐三年九月當并考
  戊辰禮部員外郎知制誥韓絳為龍圖閣直學士知瀛州翰林學士歐陽修率同列言絳宜在朝廷瀛州非所處也遂留不行 追復崇信節度副使尹洙為起居舍人直龍圖閣湖州長史蘇舜欽為大理評事集賢校理樞宻使韓琦為之請也
  庚午宣徽南院使判河中府吴育復為資政殿大學士尚書左丞知河中府育以疾自請之
  辛未草澤宋堂為國子四門助教堂雙流人性跌宕不事生業擬陳子昻作感遇詩以諷上建儲事著䝉書數十篇春秋新意七蠧西北民言頗究時務數為近臣所薦至是翰林學士趙槩又上其所著書特録之
  十一月己夘朔復右班殿直單州監押張忠為閤門祗候忠恩州城下有勞嘗為廬州監押遣討儂智髙而辭以母老不行編管池州累更赦而復之
  庚辰詔武臣為路分鈐轄及六周年者給添支錢五十千
  辛巳樞宻使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王德用罷樞宻使為忠武節度使同平章事景靈宫使先是御史趙抃累章言德用貪墨無厭縱其子納賂差除多渉私狥加之羸病拜起艱難失人臣禮乞加貶黜而德用亦自求去位至五六乃從之尋罷景靈宫使為同羣牧制置使聽五日一朝㑹子若孫一人扶之同羣牧使乃十一月壬辰今并書趙抃言德用不任職據蘇輔所撰墓銘本傳無之德用罷時抃去御史府矣據抃奏藁則自去年十月十六日以後言德用不一章也德用本傳云德用自鄭州復為樞宻使明年富弼相㑹契丹使耶律防至德用與之射玉津園防曰天子以公典樞宻而用富公為相可謂得人矣帝聞之喜賜御弓一矢五十按防乃至和二年乾元節使者四月己亥入見丁未辭而召富弼入相實六月丙申防安得留京師至此時云云必誤德用墓銘王珪作神道碑歐陽修作並有是言范純仁作富弼行狀亦有是言本傳葢因之墓銘指耶律防而神道碑但稱契丹使者豈修已覺其誤故沒其姓名耶純仁又出修後大抵德用再入西府耄矣云云殆溢美今削去不書嘉祐二年三月防復來此時德用已卒江鄰幾雜志云富范議建儲王德用在宻府合掌加額云置這一尊菩薩何地永叔聞之罵作老衙官及為神道碑頗溢美議建儲即是此年春事趙抃劾德用不任職或由此蓋抃亦嘗奏請建儲也然無所考見江氏稱范富誤也已改之 山南東道節度使兼侍中判大名府賈昌朝為樞宻使翰林學士歐陽修言臣伏覩近降制書除賈昌朝為樞宻使者旬日以來中外人情莫不疑懼搢紳公論漸以沸騰蓋由昌朝禀性囘邪執心傾險頗知經術能縁飾姦言善為陰謀以陷害良士小人朋附者衆皆樂為其用前在政事屢害善人所以聞其再來望風畏恐陛下聰明仁聖勤儉憂勞每於用人尤所審擇然而自古毁譽之言未嘗不並進於前而聽察之際人主之所難也臣以謂能知聽察之要則不失之矣何則其要在先察毁譽之臣若所譽者君子所毁者小人則不害其為進用矣若君子非之小人譽之則可知其人不可用矣今有毅然立朝危言正論不阿人主不附權臣其直節忠誠為中外素所稱者君子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為非矣宦官宫女左右使令之人往往小人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為是矣陛下察此則昌朝為人可知矣今陛下之用昌朝與執政大臣謀而用之乎與立朝忠正之臣謀而用之乎與宦官左右之人謀而用之乎或不謀於臣下斷自聖心而用之乎昨聞昌朝隂結宦官創造事端謀動大臣以圗進用若陛下與執政大臣謀之則大臣自處嫌疑必難唘口若立朝忠正之士則無不以為非矣其所稱信以為可用者不過宦官左右之人耳陛下用昌朝為天下而用之乎為左右之人而用之乎臣伏料陛下必不為左右之人而用之也然左右之人謂之近習朝夕出入進見無時其讒諛能使人主不覺其漸昌朝善結宦官人人喜為稱譽朝一人進一言暮一人進一説無不稱昌朝之善者陛下視聽漸熟遂簡在聖心及將用之時則不必與謀議也葢稱薦有漸久已熟於聽矣是則陛下雖斷自聖心不謀於人而用之亦左右之人積漸稱譽之力也陛下常患近嵗大臣體輕連為言事者彈擊葢由用非其人不協物議而然也今昌朝身為大臣見事不能公論及交結中貴因内降起獄規圖進用今聞臺諫方欲論列其過惡而忽有此差除是以中外疑懼物論沸騰也今昌朝未來外議已如此若使居其位必不免言事者上煩聖聽不爾則昌朝遂得傾害善人壞亂事體必為國家生事臣願聖聰抑左右陰薦之言採搢紳公正之論速罷昌朝還其舊任則天下幸甚臣官為學士職號論思見聖心求治甚勞而一旦用人偶失而外廷物議如此既有見聞合思禆補 是日范鎮入對垂拱殿言臣待罪中䝉恩除知雜御史七降聖㫖趣臣赴臺臣雖甚愚知陛下必以臣言為是然久而不決者竊恐左右近習以為陛下已安不用為此以惑陛下是佞邪無識之人不可不察古人所謂小人愛人以姑息者正謂此輩臣愚謂陛下既安尤當為之以答天意天意報貺必䝉子孫無疆之慶此天人相與之際必然之理願陛下黜小人姑息之淺見察臣至言則大臣不敢畏避必能輔佐陛下以為宗廟之計臣前後上章凡十九次竊慮留中大臣不盡得見今録進呈乞付中書樞宻大臣同共參詳有異議者乞令與臣廷辨謂臣不然即乞明加臣罪不加臣罪即乞解臣言責臣之至情盡於此鎮待罪幾百日鬚髪為白至泣以請上亦泣曰朕知卿忠卿言是也當更俟三二年鎮由是卒辭言職朝廷不能奪也
  已丑新除户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范鎮復為起居舍人充集賢殿修撰 宣徽南院使彰信節度使判成德軍李昭亮加同平章事判大名府上以塗金紋羅書曰李昭亮親賢勲舊命其子閤門祗候惟賔持以賜之昭亮判大名乃壬午日嫌與范鎮改官事相錯故移見己丑下
  庚寅録潭州進士楊謂為郊社齋郎先是蠻猺數冦邊史館檢討張芻責監潭州稅及天章閣待制劉元瑜知潭州芻遂以說干元瑜使謂入梅山招諭其酋長四百餘人皆出聽命因厚犒之籍以為民凡千一百户故朝廷特録謂功通梅山蓋自此始張芻責官潭州在至和元年二月劉元瑜知潭州在元年四月此據元瑜傳及沈括所作張芻墓誌刪修實録云謂誘山下蠻猺唐和等七百餘人内附唐和出降乃慶厯七年事實録誤也
  辛夘録故東頭供奉官咸剛子淵為三班借職渭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特給請受以剛捕蠻賊於武崗縣鬬死也
  癸巳草澤黄晞為太學助教致仕晞建安人少通經聚書數千巻學者多從之遊著聱隅書十巻自號聱隅子又名歔欷瑣微論聱隅者枿物之名歔欷歎聲瑣微述辭也慶厯中石介在太學遣諸生以禮聘召不至至是樞宻使韓琦表薦之受命一夕而卒
  甲午命鹽鐵副使郭申錫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使髙良夫同相視汴口利害以聞
  丙申詔技術官合奏蔭者止授以伎術官仍一次而止其封贈初以副率次正率次小將軍毋得隔資而授司天監官聽贈至太卿監止初知制誥王珪言近嵗伎術官因縁進拔者甚衆其合奏蔭者又參用士人之條而無數雜汚仕塗莫斯為甚請自今各以其類推恩若醫官使奏醫學教坊使奏色長之類仍只許奏一人不惟使世專其藝誠足以革入官之濫下兩制并伎術官封贈詳定而翰林學士承㫖孫抃等以謂伎術官法毋得任子及封贈今若以類推恩亦近漢疇人子弟之法故著此條
  己亥鹽鐵副使刑部員外郎郭申錫都大提舉河渠公事
  庚子復知渭州任顓為龍圖閣直學士先是夏人殺其國母延慶秦并四路皆以邊警聞涇原獨無所上朝廷疑其斥堠不宻顓具言保無他虞上又遣使覘之得實乃還顓舊職夏人殺其國母即宻藏是也事在十月至十二月乃來告 復内殿崇班周永清為閤門祗候永清因養子凶悍欲訴其家事自首其祖美嘗作子奏之奪閤門祗候至是知并州龎籍言美有戰功身後惟有一孫特復之
  甲辰降知澶州樞宻直學士給事中施昌言為左諌議大夫知滑州天平留後李璋為邢州觀察使司封員外郎燕度為都官員外郎北作坊使果州團練使内侍押班王從善為文思使度支員外郎蔡挺追一官勒停内殿承制張懷恩潭州編管大理寺丞李仲昌英州衙前編管先是宰相文彦博冨弼主仲昌議開六塔河不聽賈昌朝所言昌朝以為恨及六塔功敗仲昌等皆坐責中書議不勝昌朝因欲動揺宰相乃教内侍劉恢宻奏六塔水死者數千萬人穿土干禁忌且河口崗與國姓御名有嫌而大興鍤畚非便詔遣中使置獄殿中侍御史吕景初意昌朝為之即言事無根原不出政府恐陰邪用此中傷善良乃更遣殿中侍御史裏行吴中復與文思副使帶御器械鄧守恭等往澶州鞫其事促行甚急一日内降至七封中復固請對乃行既對以所受内降納御座言恐獄起姦臣非盛世所宜有臣不敢奉詔乞付中書行出上從之時號中復為鐵面御史中復馳往較景德户籍乃趙征村實非御名六塔河口亦無崗勢但劾昌言等奉詔俟秋冬塞北流而擅違約甫塞即決損國工費懷恩仲昌乃坐取河材為器盗所監臨故重貶之昌朝䜛雖不効亦即召為樞宻使仲昌垂子也垂知河事嘗上導河形勝書欲釃别𣲖使緩而不决至仲昌反塞河背戾家學遂以貶終焉仲昌既貶朝廷始專治西堤以衛北京及契丹國信路不復治東隄 上之得疾也賈昌朝陰結右班副都知武繼隆令司天官二人於大慶殿庭兩府聚處執狀抗言國家不當穿河於北方致上體不安文彦博知其意顧未有以制數日二人又上言請皇后同聽政亦繼隆所教也史志聰等以其狀白執政彦博視而懷之有喜色同列問不以吿既而召二人詰之曰汝今日有所言乎對曰然彦博曰天之變異汝職所當言也何得輙預國家大事汝罪當族二人懼色變彦博曰觀汝直狂愚耳未欲治汝罪自今無得復爾二人退彦博乃以狀示同列同列皆憤怒曰奴敢爾妄言何不斬之彦博曰斬之則事彰灼於中宫不安衆皆曰善及議遣司天官定六塔於京師方位彦博復遣二人往繼隆白請留之彦博曰彼何敢輙妄言有人教之爾繼隆黙不敢對二人至六塔恐治前罪乃更言六塔在東北非正北無害也武繼隆教司天官事據記聞當在上疾時今附見鐵面御史并乞中書行出及内降七封並據曾氏南遊記舊曾氏又以治恩冀河疏斷趙征村崗勢為韓𤦺主議誤也專治西堤據稽古録江氏雜志云許州賈侍中坐語及黄河事賈云金隄只有西岸漢書左隄强則右隄傷既無東岸自無决理不須嵗修築然今每嵗不减十萬夫役無敢减省者江志此事恐與稽古録所書相參合當考又云張安道云河決六塔口河北税賦放百七十萬石今舉天下所得以塞河北嵗三百萬者河決之患也原其所由下流多置橋水不暢泄為世大患去澶橋則河患息矣 河獄始興趙抃猶未出也嘗具奏云臣自四月至七月累次論奏李仲昌等修河敗事乞重行貶黜朝廷量與責降然未快羣議陛下采收下情憫傷重役將窮究仲昌等罪狀正國家之典刑宣諭中書輔臣行之可也若事有干渉付樞宻院治之可也奈何一旦事從中出差一臺官以訊劾之遣四内臣以監視之纔及數日之内三出内降文字中外驚駭外議以謂初發二小臣之罪者誰為奏陳今起二小臣之獄者孰與評議所可惜者國體之重不詢於公卿大臣政事之權乃付之宦官女子至於政府見如此等事始不預議終無執持將順奉行焉用彼相臣恐斜封墨勅之弊不足罪於昔時告宻羅織之風復基禍於今日矣伏望特賜指揮追還内降之命檢㑹臺官并臣前後論奏仲昌等章疏詳酌重行貶竄如此則朝廷綱紀不遂隳壞人情物論庶無憂疑也奏藁在九月六日後十一日前不得其的時今因獄竟乃附此數日之内三出内降文字與曾氏所記一日七封不同必曾氏誤也今兩存之竢考吕景初傳云内遣中人置獄景初有言乃更遣御史同訊據趙抃奏藁則當時固已遣御史但以四内臣監之爾又據曾氏南遊記舊則吴中復始受命亦是内降文字中復入對納内降乃自中書行出而中復本傳載此事亦不詳未知孰是也
  乙巳河北轉運使少府監李参為右諫議大夫參前自鹽鐵副使司封郎中遷少府監將漕河北至是才三月也書此為三年五月郭申錫降官張本
  十二月戊申朔右司諫吕景初言伏覩詔書今後雖遇辰牌當留一班令臺官上殿欲望諫官同此從之
  壬子兵部侍郎平章事劉沆罷為工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應天府范師道趙抃既出御史中丞張昪言天子耳目之官進退用舍必由陛下奈何以宰相怒斥之願明曲直以正名分又請與其屬俱出吴中復指沆治溫成喪天下謂之劉彎俗謂鬻棺者為彎則沆素行可知沆亦極詆臺官朋黨先是狄青以御史言罷樞宻使沆因奏御史去陛下將相削陛下爪牙殆將有不測之謀而昪等益論辨不已凡上十七章沆知不勝乃自請以本官兼一學士守南京故有是命尋詔沆遇大朝㑹綴中書班出入視其儀物昪為中丞彈劾無所避上謂昪曰卿孤特乃能如是昪曰臣朴學愚忠仰託睿聖是為不孤今陛下之臣持祿養交者多而赤心謀國者少陛下似孤立也上亦為之感動 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中書舍人集賢殿修撰權知開封府曾公亮為給事中參知政事 龍圖閣直學士刑部郎中知江寧府包拯為右司郎中權知開封府拯立朝剛嚴聞者皆憚之至於閭里童稚婦女亦知其名貴戚宦官為之歛手舊制凡訟訴不得徑造庭下府吏坐門先收狀牒謂之牌司拯開正門徑使至庭自言曲直吏民不敢欺京師大水因言中官勢族築園榭多跨惠民河故河塞不通乃悉毁去或持地劵自言有偽增歩數者皆審驗劾奏之置太常寺郊社局令一員
  乙夘太子中允天章閣侍講胡瑗管勾太學始瑗以保寧節度推官教授湖州科條纎悉備具以身先之雖盛暑必公服坐堂上嚴師弟子之禮視諸生如其父兄諸生亦信愛如其子弟從之逰者常數百人慶厯中興太學下湖州取其法著為令瑗既為學官其徒益衆太學至不能容取旁官舍處之禮部所得士瑗弟子十常居四五隨材髙下喜自修飾衣服容止往往相類人遇之雖不識皆知其為瑗弟子也於是擢與經筵治太學猶如故實録稱瑗以天章閣侍講管勾太學按墓表嘉祐元年遷太子中允天章閣侍講仍居太學然不見初除天章閣侍講是何月日當考
  丙辰太子中允集賢校理丁諷言按春秋緯五帝之名曰靈威仰赤熛怒含樞紐白招矩汁光紀今每嵗奉祠而祝文位版皆書其名令有司斥呼非所以恭神之意於是下太常禮院議而去之
  己未羣牧判官太常博士王安石提㸃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 如京使知府州折繼祖領康州刺史仍賜錢五十萬繼祖改葬其父而請借月俸因以推恩也壬戌樞宻使賈昌朝辭兼侍中從之
  甲子夏國主諒祚遣族汝威眀興則慶瑭及徐舜卿等來告其母宻藏氏卒初李守貴者嘗為約噶掌出納拜錫齊特濟勒者嘗侍曩霄及宻藏氏於戒壇院故出入宻藏氏所無所間宻藏氏既通守貴又通齊特濟勒守貴憤怒於是殺齊特濟勒及宻藏氏鄂特彭族守貴保養諒祚因以其女妻焉時諒祚生九嵗矣是年十月丁夘實録書環慶經畧司言夏國小大王阿叔威宻烈圭與宻藏鄂特彭殺其國母及拜錫相公而鄂特彭挈小大王歸其族已戒沿邊鎮寨預備之按所稱小大王即諒祚也拜錫相公即齊特濟勒也威宻烈圭或是李守責然事與正史差不同今但同正史及實録諒祚傳宻藏鄂特彭死當是今年秋既不得其月因遣使來告始書之
  乙丑輟視朝以諒祚母喪故也
  戊辰開封府判官祠部郎中集賢校理馮浩為祭奠使文思副使張惟清為弔慰使
  癸酉契丹國母遣奉國節度使驍衛上將軍蕭扈起居郎中知制誥史館修撰韓孚契丹遣懐德節度使耶律曄廣州防禦使韓惟良來賀正旦扈等言陽武寨天池廟侵北界中書樞宻院按舊籍陽武寨地本以六蕃嶺為界康定中北界耕户聶再友蘇直等南侵嶺二十餘里代州累移文朔州而朝廷以和好存大體命徙石峯未幾又過石峯之南遂開塹以為限天池廟屬寧化軍横嶺舖慶厯中北界耕户杜思榮侵入冷泉村近亦有石峯為表乃詔館伴使王洙以圗及本末諭扈等王洙持地圖諭扈等乃明年正月壬午今并書張方平載王洙詰蕭扈事見熙寧八年正月乙酉聶再友蘇直杜思榮事見慶厯元年十二月庚辰又五年五月甲寅并此嘉祐元年十二月癸酉其初葺天池廟在大中祥符九年五月甲辰朔
  乙亥詔尚書省司勲司封職方駕部庫部度支金部倉部都官比部司門主客膳部屯田虞部水部自今以未有差遣帶職京朝官領之如闕人即差正郎或員外郎自轉運使提㸃刑獄知州得替人如又闕人即差通判得除員外郎月給添支錢五千京官三千其鴻臚太僕衛尉寺丞將作監差得替卿監一人月給七千並許伺候合入差遣仍各差提印剰員四人
  是月命宰臣文彦博監修國史初除彦博為昭文館大學士止兼譯經潤文使以劉沆為監修國史至是沆罷彦博始有此命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八十五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二年春正月癸未翰林學士歐陽修權知貢舉先是進士益相習于竒僻鉤章棘句寖失渾淳修深疾之遂痛加裁抑仍嚴禁挾書者及試牓出時所推譽皆不在選囂薄之士候修晨朝羣聚詆斥之至街司邏吏不能止或為祭歐陽修文投其家卒不能求其主名置于法然文體自是亦少變
  乙酉詔廣州賜占城國進奉使蒲息陀銀千兩以息陀至太平州江岸崩沉其行李故也
  己亥刑部郎中天章閣待制兼侍讀孫甫卒特贈右諫議大夫甫性踈簡善持論毎言唐君臣行事以推見當時治亂若身履其間而聽者曉然如目見之故時人言終嵗讀史不如一日聽孫甫論也著唐史記七十五巻詔藏祕閣 知桂州張子憲乞差前知貴州周約通判本州非常例也詔以桂州帶一路安撫使聽舉通判一員
  二月戊申禮部郎中知制誥唐詢知蘇州避参知政事曽公亮親嫌也
  己酉詔乞試武藝人自今毋得直遣赴闕 梓䕫鈐轄司言三里村夷斗還等百五十人謀入㓂有黄土坎夷斗葢長寧州人也先以其事來告淯井監引兵赴之捕斬七十餘級請加賞之詔賜斗葢錢三十萬錦袍銀帶明年又補斗葢長寧州刺史是役也轉運使李虞卿駐江安縣使斗葢以其衆同招安將白進豐率子弟兵焚蕩其巢穴賊乃相率來降虞卿始調兵閲其戈楯不便于用更造龜筩甲長槍鏢藤楯革笠木弩頗輕利夷人畏焉此據李虞卿傳附見
  庚戌御崇政殿録繫囚降死罪一等徒以下釋之三京及輔郡遣官踈决
  甲寅太子賔客致仕王渙為禮部侍郎渙退歸鄉里十五年餘因其從子参知政事堯臣言特遷之
  己未西蕃首領轄戬遣人來貢方物
  壬戌澧州言羅城峒蠻内㓂發兵擊走之 太子太師致仕杜衍退寓南都凡十年性不殖産第室庳陋數十楹居之裕如也出入從者才十餘人烏帽皂綈袍革帶親故或言宜為居士服衍曰老而謝事尚可竊髙士名耶王洙嘗謁告歸應天府有詔撫問及被病帝遣中使賜藥挾太醫徃視已卒贈司徒兼侍中諡正獻衍臨終戒其子努力忠孝歛以一枕一席小壙卑墳以塟自作遺疏其略曰無以久安而忽邊防無以既富而輕財用宜早建儲副以安人心語不及私 忠武節度使同平章事王徳用卒車駕臨奠贈太尉中書令諡武恭加賜其家黄金 初麟府西南接銀州西北接夏州皆中國地也慶厯中元昊既納欵知麟州禮賔副使張繼勲奉詔定界至而文案無在者乃問州人都廵檢王吉及父老等皆云繼遷未叛時麟州之境西至伊濟軍營及寧西峯距屈野河皆百餘里西南至雙烽橋杏子平彌勒長干鹽院等距屈野河皆七十餘里咸平五年繼遷圍麟州䧟濁輪軍馬等寨大中祥符二年始置横陽神堂銀城三寨皆在屈野河東以衙前為寨將使蕃漢義軍分畨守之又使寨將與縁邊酋長分定疆境横陽寨西至故伊濟寨四十里州城西至大横水六十里西南至朗爽平五十里神堂寨西至伺候峯三十五里西南至赤犍谷掌四十里次南至葉勒塢三十里銀城寨西至榆平嶺四十里西南至清水谷掌五十里次南至洪崖塢四十里次南至道光谷中嶺上六十里天聖初州官相與訟河西職田久不決轉運司乃奏屈野河西田並為禁地官私不得耕種自是民有竊耕者敵輒奪其牛曰汝州官猶不敢耕汝何為至此由是河西遂為閑田民猶嵗輸税不得免謂之草頭税自此敵稍耕境上然亦未敢深入也及元昊之叛始挿木置小寨三十餘所于道光洪崖之間盗種寨旁之田比至納欵所侵才十餘里是時朝廷以更定誓詔不欲與敵分明界至乃令修河濵堡閤門祗候張宗武諭張繼勲曰若西人來且即答以誓詔惟延州保安軍以人户所居中間為定餘路則界至並如舊未定之處若西人固欲分立則詳其所指之處或不越舊境差官與之立牌堠以為界繼勲遂列前後界至地名奏之且云今若以河西為禁地則益恣其貪心進逼河西之地耕墾畜牧或興置寨柵與州城相距非便若用咸平五年以前之境則太逺難守請以大中祥符二年所立之境為定詔繼勲與宗武先審定之即不得明行檢踏以致生事繼勲復申經略司前所議疆境已得其實無以復易乃遣臨寨堡監押三班借職馬寧指使殿侍康均待西人于境上及令麟州通判領其事西人言我馬足所踐即為我土與相辨詰久之㑹西人數遣人求通寧星和市繼勲使均等以此邀之其把闗太尉曹勉及管勾和市曹勍謂均等曰若通寧星和市其麟府疆界請一切如舊經略司令詣保安軍自陳未㡬果詣保安軍朝廷以為疆界既如舊乃許之及繼勲坐事去後知州事者懲其多事取敗各務自守以矯前失㑹有指使過河西為西人所掠乃禁吏民皆不得過河西王吉甞過河西廵邏州司輒移文劾之自是無敢過者諸堡寨亦利民不過河而敵無踰境嵗滿得遷官故禁之尤急西人初猶顧望未敢數嵗之後習知邊吏所為乃放意侵耕然其州西猶距屈野河二十餘里自銀城以南至神林堡或十里或五七里以外皆為敵田矣敵明指屈野河中央為界或白晝逐人或夜過州東剽竊貲畜見邏者則逸去既渡水人不敢追也及管勾軍馬司賈逵行邊見所侵田以責主者知州王亮懼始令邊吏白其事經略司遂奏士人殿直張安世賈恩為都同廵檢以經制之張安世為都廵在至和二年十一月賈恩未見然敵侵耕久晏然自以為已田又所收皆入其酋宻藏鄂特彭故安世等廹之則格鬬緩之則不肯去經略司屢列舊境檄之使歸所侵田鄂特彭之妹使其親信部曲嘉伊克來視之還白所耕皆漢土乃召還鄂特彭欲還所侵地㑹嘉伊克作亂誅而國母死鄂特彭益得自恣甲戌經略使龎籍言西人侵耕屈野河地本宻藏鄂特彭之謀若非禁絶市易竊恐内侵不已請權停陜西縁邊和市使其國歸罪鄂特彭則年嵗間可與定議詔禁陜西四路私與西人貿易者屈野河西並為禁地此司馬光河外諮目天聖四年五月事實録載此大抵因司馬光河外諮目 先是光禄卿張子憲遷右諫議大夫知桂州子憲被疾久未行而御史呉中復劾其稽留及言子憲前知洪鄂二州皆無治狀
  三月丁丑朔改命廣東轉運使工部郎中蕭固宜昭文館知桂州子憲罷為祕書監尋復為光禄卿子憲自陳不當増秩也
  戊寅賑河北被火民
  庚辰以雄覇地震詔縁邊長吏安撫軍民轉運提㸃刑獄司察其疾苦及刑獄之有寃濫者
  辛巳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進士又試特奏名
  壬午試諸科
  丁亥賜進士建安章衡等二百六十二人及第一百二十六人同出身是嵗進士與殿試者始皆不落
  己丑賜諸科三百八十九人及第又賜特奏名進士諸科二百十四人同出身及補諸州長史文學李復圭記聞云是春以進士羣辱歐陽修之故殿試並賜及第不落一人當考
  癸巳夏國遣人以其母遺留馬駞來獻
  乙未契丹遣林牙左監門衛大將軍耶律防樞宻直學士給事中陳顗來求聖容嘉祐二年三月遼使耶律防陳顗等至防等屢乞傳國語依常例𫝊奏畢近前面奏事奉聖㫖只令那一歩舎人𫝊奏館伴使錢明逸奏防令通事皇帝令依常例𫝊奏畢近前面奏事使副兩人齊跪令陳顗奏聞通事舎人夏防言自來𫝊奏只是舎人今使人而親奏已得聖㫖只令那歩亦是舎人𫝊奏如𫝊奏不當更請宻學子細𫝊與舎人陳顗入殿門裏言與館伴恐𫝊奏不盡悉寫劄子咨問二朝誓書内有此今附注當考
  丁酉徙京西路提㸃刑獄度支員外郎鮑軻為廣東轉運使既而御史言軻前提㸃廣東刑獄方儂智髙圍廣州乃避賊韶州無所經畫詔罷軻新命復歸故官復提刑在四月丁巳今并書之
  戊戌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張昪為回謝契丹使單州防禦使劉永年副之初契丹主宗真送其畵像及隆緒畵像凡二軸求易真宗皇帝及上御容既許之㑹宗真死遂寢至是遣使𠕂求故命昪等諭令更持洪基畵像來即予之翰林學士胡宿草國書奏曰陛下先已許之今文成即世而不與則傷信且以尊行求卑屬萬一不聽命責先約而遂與之則愈屈矣不從昪等至契丹果欲先得聖容昪折之曰昔文成弟也弟先面兄于禮為順今南朝乃伯父當先致恭契丹不能對初以未如其請夜載巨石塞其門衆皆恐永年擲去之由是世𫝊永年有神力 淮南轉運司言淮水自夏秋暴漲浸泗州城知州朱處仁通判蔡選並有固䕶之勞降詔奬諭
  庚子陳州言䕶國節度使同平章事狄青卒帝發哀苑中贈中書令諡武襄青為人謹宻寡言其計事必審中機㑹而後發師行先正部伍明賞罰與士同飢寒勞苦雖敵猝犯之無一士敢後先者故其出常有功喜推其功以與將佐始與孫沔破賊謀一出青賊已平經制餘事悉以諉沔退然如不用意者沔始服其勇既又服其為人自以為莫及也尹洙以貶死青悉力賙其家事宋朝要録嘗從尹洙談兵洙以為有古良將才
  夏四月丁未御崇政殿閲諸軍轉員凡三日 右司諫吕景初左藏副使李綬為河北體量安撫使以河北地數震也
  癸丑貸隨州参軍李抃父阮死罪初阮毆佃客死而其子抃願納所受敕吿以贖父罪上矜而許之仍免决送湖南編管
  丙辰契丹國母遣昭徳節度使右監門衛上將軍耶律昌福右諫議大夫知制誥劉雲契丹遣武安節度使蕭矩引進使泰州團練使劉從備來賀乾元節
  丁巳徙知常州侍御史范師道為廣南東路轉運使舊補攝官皆委吏胥無先後逺近之差師道始置籍次第之
  丙寅雄州言北界幽州地大震大壊城郭覆壓死者數萬人詔河北宻為備禦之計以契丹歸明人趙二南為蔡州司士参軍馬錫為茶酒班殿侍京東安撫司指使仍各賜田二頃
  己巳主客員外郎殿中侍御史裏行呉中復為殿中侍御史充言事御史以中丞張昪言本臺闕言事御史乞除中復故也實録云言事御史自慶厯四年置此後不復除按置言事御史在天禧初後久不除慶厯五年復置此云四年恐誤又自慶厯五年後為言事御史者不一人至和二年十月俞希孟罷後始闕實録云慶厯四年後不復除誤也今不取
  辛未通判黄州殿中丞趙至忠上契丹地圖及雜記十巻此據正史契丹𫝊實録云上契丹建國子孫圗及纂録事三冊與本𫝊不同按北庭雜記今具在實録所稱悉在其間矣至忠來歸在慶厯元年八月熙寧二年七月乃致仕范鎮雜記稱至忠嘗為契丹史官契丹稱中書舎人或中書舎人即兼史職也三年二月又上國俗官稱儀物録六年五月又獻契丹蕃漢兵馬機事十冊并契丹出獵圖
  癸酉侍御史朱處約為荆湖北路體量安稳使以下溪州蠻彭仕羲未附也
  甲戍太常博士集賢校理陸詵提舉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咸平龍騎軍本羣盗遷𨽻因廪給不時共毆監給官既還營不自安軍校柴元扇之將作亂詵承詔徃詔元以不死使自取為亂者贖罪軍以無事詵餘杭人也詔西蕃進奉轄戬依例賜金箔藥物 司天監言據
  崇天厯己亥年日當食正月朔乞定戊戍年十二月為閏以避之詔不許 火峒蠻儂宗旦者智髙之族也據險聚衆數出剽略知邕州蕭注欲發大峒丁擊之知桂州蕭固獨請以敕招降轉運使王罕以為宗旦保山溪篁竹間茍設伏要我軍未必可勝徒滋邊患乃獨領兵次境上使人召宗旦子日新謂曰汝父内為交阯所仇外為邊臣希賞之餌歸報汝父可擇利而行于是宗旦父子皆降南事遂平以宗旦為忠武將軍日新為三班奉職王罕事據神宗實録王罕𫝊所載正史則云知桂州蕭固招宗旦内屬以宗旦為忠武將軍又補其子知温悶峒日新為三班奉職今参取之王安石銘固墓亦云固招宗旦補西頭供奉官補官不同不知孰是今從正史 按宋史儂宗旦入㓂書於是月己巳與此小異
  五月丙子朔詔廣南東西路經略安撫轉運提㸃刑獄司體量本路知州及主兵官㳂邊城寨使臣懦怯者以名聞
  戊寅賜太常博士任伯𫝊錢五萬令梓州敦遣赴闕與堂除差遣伯𫝊丁母憂自京師徒歩䕶䘮歸永泰縣廬墓三年留鄉里久之不起御史朱處約為言故有是命詔河北路今嵗豐稔民力稍寛其所部官吏務加安恤毋得調率以擾之
  庚辰崇儀使并代鈐轄管勾麟府軍馬郭恩與夏人戰于斷道塢死之走馬承受入内東頭供奉官黄道元府州寧府寨監押劉慶被執又死者使臣五人軍士三百八十七人已馘耳鼻得還者百餘人亡失噐甲萬七千八百九十九馬二百八十初夏人嵗侵屈野河西地至耕穫時輒屯兵河西以誘官軍經略使龎籍毎戒邊將敵至歛兵河東毋與戰敵屯月餘食盡而去者屢矣是嵗正月宻藏鄂特彭領兵至境上比及三月稍益至數萬人又自鄜延以北發民耕牛計欲盡耕屈野河西之田㑹國人有與之異議者復召其兵還衆皆空壁去然銀城以南侵耕者猶自若葢以其地外則蹊徑險狹杉栢叢生漢兵難入内則平壤肥沃宜粟麥故敵不忍棄也于是籍檄通判并州司馬光行邊至河西白草平數十里無敵患時知麟州武戡通判夏倚已築一堡為候望又與光議曰乗敵去出不意更増二堡以據其地可使敵不復侵耕請還白經略使益禁兵三千役兵五百不過二旬壁壘可成然後廢横戎臨塞二堡撤其樓櫓徙其甲兵以實新堡列烽燧以通警急從衙城紅樓之上俯瞰其地猶指掌也有急則州及横陽堡出兵救之敵來耕則驅之已種則蹂踐之敵衆盛則入堡以避如是則堡外三十里之田敵必不敢種矣是州西五十里之内無患也籍遂檄麟州如其議于是恩及戡道元等以廵邊為名徃按視之㑹詗者言敵屯沙克朔勒朗亘十五里恩欲止不行道元怒以言脅恩夜率歩騎一千四百餘人不甲者半循屈野河北而行無復部伍夏人舉火卧牛峰戡指以謂恩曰敵已知吾輩出矣道元曰此爾曹為之欲以沮止俄又聞鼓聲道元猶不信行至谷口恩欲休軍曰天未明可須曉乃登山道元奮衣起曰㡬年聞郭恩名今日懦怯與賈逵何殊恩亦愠曰不過死爾乃行比明至呼爾敦敵數十皆西走相去數十歩止恩等踞胡床遣從騎呼之敵不應亦不動俄而起火敵騎張左右翼自南北交至堆東有長塹其中有梁謂之斷道塢恩等東據梁口與力戰自旦至食時敵自兩旁塹中攀縁而上四面合擊恩衆大潰倚方在紅樓見敵騎自西山大下與推官劉公弼率城中諸軍閉門乗城戡走東山趣城東抉門以入恩與道元皆為敵所執恩不肯降自殺敵尋遣道元還詔贈恩同州觀察使封其妻吕氏為京兆郡君官其子弟有差給舊俸三年恩開封人也
  辛巳追封乳母戴氏為崇國夫人 内侍副都知昭宣使果州團練使武繼隆遷宣政使尋罷之此據百官表不詳何事韓絳行狀神道碑及本𫝊並云内侍武繼隆遷官絳封還詞頭因數其過惡遂出為鄆州鈐轄當即此事不知實録何故不書
  癸未命樞宻副使田况提舉殿前馬歩軍司編敕知制誥劉敞言此時敞在揚州三年十月乃自鄆州召還臣伏聞朝廷選官刪定殿前馬歩軍等司編敕條貫誠為要務臣以謂科律雖詳執而用之者吏也若不審則獄容有濫今殿前等所以統諸軍刑罰不少而鞫訊論决一委胥吏曽無掾曹士大夫参其間即有猾吏因事侮文其勢不難獄者重事人命所繫自古以來未甞獨任小吏不闗搢紳者也又漢唐大將軍營衛幕府或設軍政議郎録事兵曹分職聫事其員甚衆今誠制度太簡略欲盡如古難可且毎司置獄官一員専典鞫獄令流内銓選補如左右軍廵判官例如此獄可使不寃刑可使不悮庶㡬上副朝廷欽恤之意愈于専修編敕而已四年七月置檢法官或由此更詳之賜國子博士㓂諲銀絹五十兩匹諲上其祖凖所著文集也
  初禮官張師中論禖壇卑陋保章正皇甫定請徙於圜丘東鎮安軍文學参軍鄭孝先以為當在東方長男位禮官與司天監議曰漢晉禖壇在城南齊隋祀於南郊壇之西南今其地卑濕宜徙圜丘東南爽地甲申改築禖壇於圜丘東南
  庚寅詔吏部流内銓磨勘選人其歴任已經除落過犯者無得更用貼黄聲述
  辛卯西南蕃鶼州遣人來貢馬
  壬辰殿中侍御史吳中復言勾當内東門東頭供奉官劉恢進女口而同勾當劉温禮舉按之今並責降出外非所以示懲勸也詔温禮復本等資序恢未得與移差遣
  丁酉詔樞宻院近臣嘗舉文臣換右職者自今遇邊要闕人即差擇以聞
  戊戍廣西轉運使王罕言右江丁壯隨蕭注擊賊而未經賞者乞特免夏税一年從之
  已亥詔審官三班院文武官舊皆自投文字乞磨勘轉官有妨廉節自今更不許自陳其任西川廣南官嵗滿前三月餘路前兩月令本院預舉行之 又詔凡舉官已施行者後雖有改節不許自首及被舉之人無得納舉主尋詔在部内守官而改節者許發摘同自首法是月河北路言蠶麥豐熟流民復業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八十六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二年六月壬子以汝州龍山孔𪰋為校書郎致仕絳州稷山韓退為安逸處士翰林學士承㫖孫抃薦𪰋退有行義也 自趙彦若制䇿不入等閲四年遂無應科者上曰豈朕待之不至耶此據張唐英政要
  丁巳詔朝廷設制科以取天下美異之士嘗以推恩過厚而難其選故所取不過三二人甚非所以廣詳延之路也其令兩制以上同議之既而抃等言太常博士以下至選人草澤人應制科者並聽待制以上奏舉無得自陳内草澤人亦許本路轉運使奏舉其試文淺陋及履行不如所舉並坐舉者其進用差次不得引舊例超擢從之草澤人許本路轉運奏舉據㑹要而實録削去
  戊午夏國主諒祚遣人來謝弔祭
  丙寅進封福康公主為兖國公主仍令所司擇日備禮册命
  戊辰淑妃苗氏為賢妃兖國公主之母也公主將出降故有是命國朝公主受封降制有册命之文多不行禮只以綸告進内于是翰林學士胡宿言竊聞兖國公主議行册禮然于事體頗有未便前未有此禮祖宗以來公主長公主未有行者昔漢明帝封皇子悉半諸國明徳馬皇后曰諸子食數縣不已儉乎帝曰我子豈敢與先帝子等也唐貞觀中太宗長樂公主將出降帝令有司資送倍于永樂公主魏徴曰不可引漢明帝之言為對且曰天子姊妹稱長公主加長字是有所尊崇或可情有淺深無容禮相踰越太宗然其言入吿長孫皇后后遣使賜徴金帛陛下即位以來累曽進封楚國魏國二大長公主亦不曽行册禮今施于兖國公主是與大長公主相踰越兼以貴主之故賢妃亦䝉殊典有㫖令進綸告若不行册禮是母子之間一行一不行禮意尤不相稱書于史册後世將有譏議必謂陛下偏于近情虧聖徳之美臣願陛下采漢明之言開文皇之聽遵祖宗舊典如國朝公主曽行此禮行之且無嫌如其不曽則宜且罷臣以陛下好忠諫納至言臣職在論思不敢緘黙不從 邢州觀察使李璋為鎮海留後祁州團練使李珣為均州防禦使濮州團練使駙馬都尉李瑋為均州防禦使
  秋七月丁丑特贈賢妃苗氏三代為東宫三少官
  辛巳詔河北諸道部署司分遣兵官提舉教閲所部諸軍
  庚寅詔辰州築外城山猺候功畢人給鹽三斤
  辛卯令翰林學士承㫖孫抃御史中丞張昪磨勘轉運使及提㸃刑獄課績初知諫院陳旭言生民休戚繫郡縣政之得失今天下州三百縣千二百其治否朝廷固不得周知必付之十八路轉運使而預選者自三司副使省府判官提㸃刑獄或以資序或以薦引才不才固已混淆一旦付以一道按察之寄雖知不勝其任必重退之是重抑一人希進之心而輕一道生民之命今選用不精又責任無法考課不立其間非闇滯罷懦則凌肆刻薄十常八九所以下之疾苦不得上聞而重其愁嘆憔悴也朝廷有意天下之治宜自轉運使始今輒上選用責任考課三法其選用法曰以公正明斷恵愛為本公正可使糾肅官吏明斷可使决治煩劇恵愛可使䘏民之隠茍無數者之長即以補它職其禄賜恩典視轉運使可也其責任法曰唐虞四嶽十二牧三代方伯連帥漢部刺史皆今轉運使之任今居職者非其人專以辦財賦為職業故郡縣之政不修獨掊歛刻暴之令行而民受其弊葢典制不立所致也今舉其𭃄務有五一稱薦賢才各堪其任二按劾貪謬修舉政事三實户口増墾田四財用充足民不煩擾五興利除害仍令嵗終具條所施行者以聞其考課法曰故事轉運使給御前厯子嵗滿上審官院考校之三司亦嘗立考課升黜條其後卒不行葢委計司則先財利而忽民事在審官又因循常務而無課第之實按漢世御史中丞外督部刺史今宜付御史臺考較為三等仍與中書門下参覆其實其上等量所部事之劇易而褒進之中等退補小郡若風績尤異即擢以不次其職事弛廢不俟嵗滿明行黜削于是以嵗滿所上功狀分殿最為上中下三等用唐考功四善之法以稽行實其等亦如之故以命昪等然卒亦無所進退焉無所進退據孫抃𫝊六年八月丁丑詔書更詳之壬辰賜諸軍雨壊營舎不出軍都虞候至十將軍士米五石至二石其虞候及入營者半之
  乙未禮官言禮閣新儀公主出降前一日行五禮古者結婚始用行人告以夫家采擇之意謂之納采問女之之名歸卜夫廟卜而獲吉以告女家謂之問名納吉今選尚一出朝廷不問納采又公主封爵已行誕告不待問名而卜之若納成則既有進財請期則有司擇日宜稍依五禮之名存其物數俾知古者婚姻之事重而夫婦之際嚴如此亦不忘古禮之義也欲俟公主降日令李瑋主婚之家具合用鴈帛玉馬等陳于内東門外以授内謁者進入内中付堂事者受之其馬不入從之
  丁酉兖國公主受册百官拜表稱賀
  已亥詔河北陜西河東經略安撫使舉文武官堪將領者各二人按宋史詔經略安撫舉文武官在是月丁酉又作堪將領者各一人與此小異壬寅知麟州六宅使帶御噐械武戡除名江州編管坐與西人戰斷道塢而棄軍先入城也
  八月乙巳朔降知襄州兵部員外郎知制誥賈黯知郢州黯初迎父之官而父有故人在部中遣直㕔卒致問黯輒笞卒父恚一夕歸鄉里它日疾且亟黯内懐不自安請徙郡及解官就養不報乃棄官去而御史呉中復等言黯輒委州印撓朝廷法通判胡揆不待命而承領州事請並劾罪以聞既降黯而揆特釋之 詔編集樞宻院機要文字樞宻副使程戡提舉初樞宻使韓琦言歴古以來治天下者莫不以圖書為急葢萬務之根本後世之模法不可失也恭惟我宋受命㡬百年矣機宻圖書盡在樞府而散逸蠧朽多所不完臣比到院因北界争寧化軍土田令檢北界朔州移寧化軍天池廟係屬南朝牒累月檢之不獲及因西人理㑹麟州界至又尋慶厯中臣在院日與西人商議納欵始末文案亦已不全以此知機要文字從來散失甚矣請差官于諸房討尋編録一本進内一本留樞宻使㕔以備經久之用于是自建隆以來以嵗月先後事類相從而纂集之六年十一月乃成書慶厯誓書三本樞宻院既不復存大理寺丞周革但于廢書中求得杜衍手録草本因具載焉革平棘人也此據司馬光記聞
  丁未韓琦又言天下見行編敕自慶厯四年以後距今十五年續降四千三百餘件前後多抵牾請加刪定乃詔宰臣参知政事曽公亮同提㸃詳定編敕
  戊申兖國公主出降
  己酉駙馬都尉李瑋入謝燕于禁中
  庚戌韓琦言朝廷頒方書諸道以救民疾而貧下之家力或不能及請自今諸道節鎮及并益慶渭四州嵗賜錢二十萬餘州軍監十萬委長吏選官合藥以時給散從之按宋史賜錢合藥在己酉日 琦又言醫書如靈樞太素甲乙經廣濟千金外臺祕要之類本多訛舛神農本草雖開寳中嘗命官校定然其編載尚有所遺請擇知醫書儒臣與太醫参定頒行乃詔即編修院置校正醫書局命直集賢院崇文院檢討掌禹錫等四人並為校正醫書官禹錫郾城人
  庚申御崇政殿録繫囚雜犯死罪遞降一等徒以下釋之
  癸亥䇿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祕書丞王彰材識兼茂明于體用明州觀察推官夏噩彰所對不入等噩入第四等授光禄寺丞噩磨勘自當改著作佐郎宰相富弼以親嫌而裁之噩越州人也噩越州人據登科記王彰不詳邑里 降前知麟州西上閤門使張希一知儀州六宅使王守忠為輅州鈐轄以知并州龎籍言希一等前在麟州不恤邊患致西人侵占屈野河外禁地也
  丁卯置天下廣恵倉初樞宻使韓琦請罷鬻諸路户絶田募人承佃以夏秋所輸之課給在城老㓜貧乏不能自存者既建倉乃詔逐路提㸃刑獄司專領之嵗終具所支納上三司十萬户以上留一萬石七萬户八千石五萬户六千石三萬户四千石二萬户三千石萬户二千石不滿萬户一千石有餘則許鬻之
  戊辰知諫院陳旭言比日内降營求恩賞者甚多雖許執奏而有司時有奉行自今請令中書樞宻院推劾以正干請之罪從之仍牓御史臺閤門旭奏在皇祐二年九月己巳鹽鐵副使刑部員外郎郭申錫為契丹國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庫副使王世延副之右司諫吕景初為契丹生辰使西京左藏庫副使張利一副之度支判官祠部郎中直祕閣王疇為契丹國母正旦使西染院使李瑊副之殿中侍御史呉中復為契丹正旦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宋孟孫副之
  庚午賜右監門衛大將軍柳州刺史克循銀三百兩絹三百匹克循徳彛孫也初上不豫克循日夜齋戒徧為禳禬之事又鏤佛書身自禮頌上聞之欲進以官中書裁而賜之
  壬申知并州龎籍言經略司已令殿中丞孫兆議定横陽河為府州界然後三分許一分與夏國若不聽即絶之請嚴禁陜西和市從之仍詔定新立封堠里數繪圗以聞三分許一葢當時夏人侵界六十里只令退四十里也吕誨疏第七巻論此頗詳明年九月己巳朔詔河東具利害更考此議竟從與違
  是月翰林學士歐陽修奏疏言臣聞天下之難言者不敢冀必然之聽知未必聽而不可不言者所以盡為忠之心况臣遭遇聖明容納諫諍言之未必不聽其可黙而不言臣伏見自去嵗以來羣臣多言皇嗣之事臣亦嘗因災異竊有奏陳雖聖度包容不加誅戮而臣愚懇至天聽未囬臣實不勝愛君之心日夜區區未嘗忘此思欲再陳狂瞽而未知所以為言今者伏見兖國公主近已出降臣因竊思人之常道莫親于父子之親人之常情亦莫樂于父子之樂雖在聖哲異于凡倫其為天性于理則一陛下嚮未有皇嗣而尚有公主之愛上慰聖顔今既出降漸踈左右則陛下萬幾之暇處深宫之中誰可與語言誰可承顔色臣愚以謂因此時出自聖意于宗室之中選材賢可喜者録以為皇子使出入左右問安侍膳亦足以慰悦聖情臣考於史書竊見自古帝王雖曰至尊未嘗獨處也其出而居外也不止百司公見奏事而已必有儒臣學士講論于閑宴又有左右侍從顧問語言其入而居内也不止宦官宫妾在于左右而已其平居燕寢也則有太子問安侍膳于朝夕其優游宴樂也多與宗室子弟懽然相接如家人計一日之中未嘗一時獨處也今陛下日御前後殿百司奏事者徃徃仰瞻天顔而退其甚幸者得承一二言之徳音君臣之情不通上下之意不接其餘在廷之臣儒學侍從之列未聞一人從容親近左右入而居内則至于問安侍膳亦闕于朝夕是則陛下富有四海之廣躬享萬乗之尊居外則無一人可親居内則無一人得親此臣所以區區而欲言也伏念陛下荷祖宗之業承宗廟社稷之重皇子未降儲位久虛羣臣屢言大議未决臣前所奏陳以謂未必立為儲貳而且養為子既可以徐察其賢否亦可以待皇子之降生于今為之亦其時也言狂計愚伏竢斧鉞
  翰林侍讀學士兼侍講學士吏部郎中王洙被病踰月上遣使問病少間否能起侍經席乎九月甲戍朔洙卒賜諡曰文御史呉中復言洙官不應得諡乃止
  乙亥殿中丞權發遣鹽鐵判官雷簡夫體量辰澧州盜賊公事先是彭仕羲納其子師寳之妻師寳忿恚遂與其子師黨舉族趍辰州告其父之惡言仕羲嘗設誓下十三州將奪其符即并有其地貢奉賜與悉專之自號如意大王補置官屬謀為亂于是李肅之與宋守信合議率兵數千深入討伐以師寳為鄉道兵至而仕羲遁入内峒不可得俘其孥及銅柱官軍戰死者十六七肅之等皆坐貶朝廷更委王綽竇舜卿經制之間遣吏諭㫖許令改過自歸輒不聽官軍久無功又出御史朱處約徃視仕羲乃自陳本無反狀其僣稱號補官屬特逺人不知中國禮義而然守信等輕信師寳之譛擅伐無辜願送還師寳等復貢奉内屬宰相文彦博將許之樞宻使韓𤦺曰師寳等還則為魚肉矣必先與約毋殺師寳等乃可聽故再命簡夫體量簡夫葢琦所薦也正𫝊附𫝊序討蠻事都顛倒今略加刪改使不失次第
  庚辰詔内臣為鈐轄都監者逐路止置一員李復圭記聞云嘉祐之前毎路兵官内臣或至三四員循法者少復圭奏請毎路止限一員詔如所請遂為定制復圭自紀如此朱墨附𫝊及墓誌並不及之按此時復圭實知涇州不知此詔果是從復圭所請否當考
  乙酉樞宻院言自今舉使臣須本路安撫轉運使提㸃刑獄知州通判方理為舉主其在京文臣非知雜御史武臣非觀察使以上所舉無得施行從之
  丁亥以契丹歸明人郝永言為鄧州司士参軍給俸仍賜田二頃
  庚寅樞宻院言河北陜西河東路分都監自轉崇班以上三任親民及有本路經略安撫轉運使前兩府五人同罪奏舉者方得差其京東減親民一任舉主二人若有戰功者勿拘
  乙未詔真定府定州髙陽闗路安撫都部署添支如陜西四路例並支五十千
  庚子契丹遣樞宻使右金吾衛上將軍蕭扈宣政殿學士禮部尚書吳湛來再求御容且言當致洪基像冬十月甲辰朔三司使張方平等上新編禄令十巻名曰嘉祐禄令遂頒行之
  己酉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工部郎中知制誥史館修撰胡宿為囬謝契丹使禮賔使李綬副之且許以御容約因賀正使置衣篋中交致焉張唐英云遣張昪送御容契丹具儀仗拜謁驚嘆按張昪非送御容者今不取
  甲寅以内園使閤門通事舎人夏詮為西上閤門副使仍詔自今閤門通事舎人經十年無贓私罪者與除閤門副使即毋得陳乞
  乙丑都官員外郎陳昭素勾當三司修造案公事侍御史丁詡言三司勾當公事罷才數年今河渠司勾當已有兩員若修造案又置一員乃是廢二員而置三員也詔以去年及今夏霖雨修造併多須修造稍稀即行減罷更勿差填江休復雜志云陳昭素勾當三司修造案半年減十五萬議者云可罷陜西買米一年今附見當考康定元年十二月三司初置勾當公事兩員 審官院言永興軍秦延渭慶鎮定并鄆青益廣杭州荆南江寧府及三京留守通判自今並差知州資序代還無過陞半年名次從之時以在院知州員多闕少故也
  丙寅詔翰林醫官院自直院以下定以一百四十二人為額
  己巳詔昨因儂智髙入㓂坐棄城罪編配人知龔州張序等十四人聽自便
  庚午鎮海留後李璋罰銅二十斤璋求内降除節度使知諫院陳旭引近詔劾奏之也
  辛未贈太尉兼侍中劉平諡曰壯愍本傳云壯武㑹要與實録同今從之十一月癸酉朔置江淮南荆湖制置司勾當運鹽公事一員初三司言商旅于𣙜貨務入見錢筭東南鹽嵗課四百萬緡諸路般運不足而課益虧請選官置司以主之歐陽修有詩可考
  丙子詔提舉在京諸司庫務司汰諸司人老疾不堪執役者仍自今三年一汰之 詔廣南東路經略司蕃官普延曾經捕殺蕃酋又親獲蠻將一人其月給錢五千丁丑禮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馬遵為吏部員外郎直龍圖閣以疾自請也遵尋卒録其子姪二人遵性樂易善議論其言時政得失不為激訐故多見推行杜衍范仲淹皆稱道之
  己卯河北提舉便糴糧草虞部員外郎薛向提㸃河北刑獄仍兼提舉便糴糧草當河北大水民乏食詔輟太倉米六十萬斛以賑之向以為北人不便食秔且漕路囬逺不時至請出本司米四十萬石以代之向任便糴凡四年糧草石束以千計者凡六百 湖北轉運司言彭仕羲㓂西平寨主右班殿直李宗奭擊走之
  癸未徙知慶州給事中龍圖閣待制崔嶧知同州諫官言嶧年髙非治邊才也實録于此但書以給中龍知崔嶧知同州又于明年十二月癸卯書自慶州徙同州葢誤也按嶧以至和二年二月除知慶州嘉祐二年八月先除傳永三年四月又除劉湜八月又除劉沆安得十二月嶧猶在州今止存此仍取明年十二月所書增入更須考詳
  丙申三司使張方平言觀文殿學士王舉正等甞参知政事請殿門外叙班在舉正之下入殿庭自依名位從之 詔三司使副體量在省判官才否以聞初知諫院陳旭言今三司乃前代尚書省卿寺之職而無振舉綱轄之官轉運提㸃刑獄代還不問才否例補判官請自今擇在部有風迹者為之其常才且令主判南省諸部或與閑郡庶大計之司無容濫入故下此詔
  戊戍昭徳軍節度使知并州龎籍為觀文殿大學士户部侍郎知青州初司馬光建議築堡籍檄麟州如光議及郭恩等敗沒詔侍御史張伯玉按鞫籍匿光初所陳事故光得以去官免責而籍為御史劾奏由是罷節度使光不自安守闕三上書乞獨坐其罪不報李師中上籍詩註云言事者怨執政日曽罷彼風憲職于是奏收籍節鉞不知言事者姓名當考
  己亥屯田員外郎宋咸上所注論語司封員外郎吳祕上所注太𤣥經及音義度支員外郎集賢校理何渉上所著治道中術三十篇並降敕奬諭 殿中丞國子監直講孫復治春秋不惑𫝊注其言簡易明于諸侯大夫功罪以考時之盛衰而推見王道之治亂得經之本義為多既疾樞宻使韓琦言于上選書吏給紙札命其門人祖無擇即復家録之得書十五巻藏祕閣特官其一子復卒又賜錢十萬復惡胡瑗之為人在太學常相避瑗治經不如復其教養諸生過之 賜澶州修河役卒緡錢
  十二月丁未西平州黔南道王石自遣首領貢方物先是上封者言四年一貢舉四方士子客京師以待試者六七千人一有喧噪其徒衆多勢莫之禁且中下之士徃徃廢學數年才學之士不幸有故一不應詔沉淪十數年或累舉滯留遂至困窮老且死者甚衆以此毁行冒法干進者不可勝數宜間嵗一貢舉中分舊數而薦之王洙嘗侍邇英閣講周禮至三年大比大考州里以賛鄉大夫廢興帝曰古者選士如此今率四五嵗一下詔故士有抑而不得進者為今之計孰若裁其數而屢舉也下有司議而議者乃合奏曰臣等謂易以間嵗之法無害而有利不足疑也使舉子不幸有疾病䘮服之故者不至久沉且程文偶不中選旋亦遇貢舉則下無滯才之嘆而天下所薦數既減半禮部主司易以詳較得士必精矣近年挾書代筆𫝊義者多因使權貴富豪之子得以濫進葢由人衆有司無繇檢察若人少則諸偽濫勢自不容使寒苦藝學之人得其塗而進戊申詔自今間嵗貢舉進士諸科悉解舊額之半進士増試時務䇿三條諸科増試大義十條又别置明經科其試法凡明兩經或三經五經者各問墨義大義十條兩經通八三經通六五經通五為合格兼問論語孝經十條䇿三條分八場出身與進士等以禮記春秋左氏傳為大經毛詩周禮儀禮為中經周易尚書穀梁傳公羊傳為小經其習禮記為大經者許以周禮儀禮為中經習春秋左氏傳者許以穀梁傳公羊傳為小經舊置説書舉今罷之其不還鄉里而寓户他州以應選者嚴其法毎秋試自縣令佐察行義保任之上于州州長貳復審察得實然後上本道使者類試已保任而後有闕行則州縣皆坐罪若省試而文紕謬坐元考官又用孫抃奏諸州解試額多而中程少者不必足額説書舉在天聖四年九月王洙講周禮乃至和元年九月壬申今依本志移見于此明經試法實録在明年三月辛巳及七月辛酉今依本志并書之
  庚戌遣官祈雪
  辛亥詔學士院承内降處分自今並以闗白中書樞宻院施行先是澶州言河流損壊浮橋後數日而修完之遂下本院降敕奬諭中書言官吏䕶視不謹法當劾罪既令免勘而詔亦追罷之
  知諫院陳旭言比來館閣選任益輕不足以備天子顧問而堪公卿之事近制舉之進用不得専守舊比進士髙科者且循常調試其才可然後升擢欲望朝廷約館閣在職人數限為定員其因任使特受者不以充數應二府及近臣毎有論薦並令中書門下籍其姓名若員有闕即取其間文學行義傑然為衆所推者方得召試仍不許大臣縁恩例試補親屬庶㡬清途無濫者癸丑詔大臣所舉館職自今令中書籍記姓名候在官員數稍少即選文行為衆所推者與試其考校無得假借等第皇祐元年六月二十六日旭言可参考
  己未觀文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禮部尚書王舉正為奉安明徳章穆皇后神御禮儀使三后神御皆在普安院為大水所壊徙于啟聖院既修完故還奉安于本殿也
  乙丑命近臣分禱天地宗廟社稷及遣官詣五嶽四瀆祈雪
  丁卯契丹主國母遣左千牛衛上將軍耶律世逹諫議大夫知制誥張嗣復契丹遣臨海節度使耶律兖引進使張挺來賀正旦
  戊辰置街道司指揮兵士以五百人為定額
  己巳契丹國母蕭氏卒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八十七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三年春正月己卯以福州進士陳烈為安州司户参軍烈性介僻篤于孝友慶厯初預鄉薦黜于禮部遂不復踐場屋從學者常數百人天章閣待制曺頴叔知福州薦之授試校書郎本州州學教授于是翰林學士歐陽修又薦之故有是命烈皆辭不受
  甲申封江夏民妻張氏為旌徳縣君表其墓曰烈女敕州縣致奠賜其家酒帛初里惡少謝師乞持刀逼張欲與為亂曰從我則全不從則死張大罵曰庸奴可死不可他也至以刃斷其喉猶能走禽師乞以告隣人事聞特褒異之
  己丑詔開封府陳留襄邑尉氏縣兵馬都監自今差諸司副使以上三年一代之與減一年磨勘
  辛卯新知唐州庫部郎中張純判南省閑曺純前知嘉州為轉運司以不才奏罷至是援赦復知州又為御史所彈也
  壬辰降提㸃利州路刑獄都官郎中馮浩知商州坐前知華州失入刼囚呉義等十六人死罪也
  乙未歩軍副都指揮使涇州觀察使王凱為秦鳯副都部署辭日帝諭以嘉勒氏摩正交易阻絶頗有入冦之萌宜安静以處之凱至與主帥以恩信撫接遂復常貢此事更考或削去主帥王拱辰也
  初有司言至和大水京城罹其患請自祥符縣界葛家崗穿河直城南好草陂北入恵民河分注魯溝河則自此無水患矣戊戌發官卒調民丁鑿河
  己亥雄州言契丹國母䘮詔侍御史朱處約為祭奠使宫苑使潘若冲副之度支判官兵部員外郎集賢校理李中師為弔慰使六宅副使雍規副之
  二月癸卯契丹遣林牙懐徳軍節度使蕭福延來告其祖母䘮上為發哀于内東門幄殿百官進名奉慰輟視朝七日
  太常博士呉及既除䘮擢祕閣校理乙巳改右正言諫院供職及復上疏曰帝王之治必敦骨肉之愛而以至親夾輔王室詩曰懐徳維寧宗子維城故同姓者國家之屏翰儲副者天下之根本陛下以海宇之廣宗廟之重而根本未立四方無所係心上下之憂無大于此謂宜發自聖斷擇宗室子以備儲副以服屬議之則莫如親以人望言之則莫如賢然後優封爵以寵異之選重厚樸茂之臣以教導之聽入侍禁中示欲為後使中外之人悚然瞻望曰宫中有子矣陛下他日有嫡嗣則異其恩禮復令歸邸于禮無嫌于義為順弭覬覦之心屬天下之望宗廟長久之䇿也既而又言開寳詔書内年三十無養父者聽養一子為嗣并以名上宣徽院違者抵死比禁益弛夭絶人理隂累聖嗣願詔大臣明示舊制上順天意以綏福祐上嘉納之及已見至和元年年末丙午太常博士韓縝修三班院編敕縝億子從孫抃奏請也從抃請據御史臺記為縝攻抃張本
  庚戌詔御史臺推直官自今令審官院選第二任通判二人具歴任狀進入㸃名付中書
  辛亥太常博士程初責授郴州團練副使監衡州酒税皇祐初甞鞫叛囚失實貶官至是上章自訴其詞語皆屬以聲韻頗為侮慢復貶之
  癸丑御崇政殿録繫囚雜犯死罪以下遞降等徒以下釋之
  丙辰詔新提㸃江南東路刑獄沈康知常州知常州王安石提㸃江南東路刑獄以諫官陳旭言康才品凡下又素無廉白之稱故易之安石知常州在二年秋康以是年二月丙午自度外集校除江東憲才旬日改簽
  壬戌降虞部員外郎劉印為小處通判印前知昌州舉監税右侍禁王璪而璪本以進納得官後坐贓敗故責之
  甲子録故權鹽鐵判官虞部郎中曺觀弟覯為建州判司主簿觀遺奏叙叔父修古甞為知雜御史章獻太后埀簾以言事得罪又弟覲知封州與儂智髙戰死請除覯一家便官從之
  丙寅益州鈐轄司言知保州董仲元襲領州事二十餘年善撫蠻人詔以仲元為本州刺史
  丁卯録故司農卿林洙孫詵為試將作監主簿洙知夀州臨事苛急鼓角將夜入州廨㧞堂檻鐵鈎擊殺之張唐英政要云上見奏報驚曰二千石之貴而一兵殺之足知其不能防閑遂令根究仍原䘏其家自通判以下皆被降黜當考 江休復雜志云送兵下獄詰問了不自知實録云洙苛急當考
  乙巳禮部貢院言近制不許臣僚門客受恩澤其出官鎖㕔取應限一次儻不中遂廢終身甚非勸學之意請自今更不限舉數其長史司馬助教文學及曽應舉中第者不理前資仍與除去進納之名從之
  庚午詔太常禮院議立周王佑之後既而禮院言王薨在下殤之年未有為人父之道于禮不當立後乃罷
  三月辛未朔翰林學士歐陽修兼侍讀學士修言侍讀最為清近祖宗時不過一兩人今與經筵者十四人而侍讀十人外議皆云經筵無坐處矣臣既辱在翰林又充史館修撰太常禮儀秘閣秘書省尚書禮部刋修唐書兼職已多而經筵固不闕人忽䝉除授葢近年學士相承多兼此職朝廷以為成例不惜推恩外議則云學士俸薄特與添請給爾官以人輕一至于此欲乞罷臣此命不使朝廷遴選之清職遂同例授之冗員詔不許修固辭不拜修又言竊以學士待制號為侍從之臣所以承宴閑備顧問以論思獻納為職自祖宗以來尤所精擇茍非清徳美行藹然衆譽髙文博學獨出一時則不得與其選是以選用至艱員數至少官以難得為貴人以得職為榮搢紳之望既隆則朝廷之體増重其後用人頗易員數漸多徃時學士待制至六七十員近年以來稍吝除拜即今猶及四十餘員臣以謂愛惜名噐不輕授人朝廷已知之為國計者亦宜及今創立經制今惟翰林學士中書舍人知制誥各有定員其餘學士待制未有定數欲乞檢詳前史及國朝故事自觀文殿大學士至待制並各立定員數遇有員闕則精擇賢材以充其選茍無其人尚可虛位以待如允臣所請乞賜詳議施行修後疏附見其從違當考
  壬申光禄卿張子憲趙良規掌禹錫齊廓張子思並直祕閣先是子憲等並為太常少卿兼館職當進諫議大夫而執政靳之止遷大卿故事卿不兼職故皆罷于是特請而還之子憲遷光禄卿已見至和元年十二月今兩出之良規去年二月以少常直集為光禄禹錫去年十一月以少常直集崇文檢討為光禄廓正月以少常直史為光禄子思二月以少常直祕為光禄
  癸酉勾當御厨駕部員外郎李象中供備庫副使張茂之内殿承制韓從禮並貸命配江南京西等處衙前編管入内供奉官盧待問追兩官勒停皆坐自盜御食也象中等未敗以前日宰二百八十羊以後日宰四十羊爾此據江休復雜志 雜志云御厨自李象中得罪後日宰四十羊已前日宰二百八十羊又云雷簡夫判設案日御厨日支麫一萬斤後㸃檢得乃日剩支六千斤
  甲戌詔禮部貢舉
  己卯起居舍人集賢殿修撰同修起居注范鎮知制誥太常丞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判都磨勘司馮京為右正言龍圖閣待制鎮與京同試中書而京乃富弼子婿故以待制命之鎮自罷言職毎因事未甞不以儲嗣為言冀土心感動及知制誥正謝又面論之曰陛下許臣復三年矣願早定大計
  辛巳禮部貢院言奉詔再詳定科舉條制應天下進士諸科解額各減半明經别試而係諸科解名無諸科處許解一人開封府進士二百一十人諸科一百六十人國子監進士一百人諸科十五人明經各一十人並為定額禮部奏名進士二百人明經諸科不得過進士之數頭試毎百人解一十五人五人以上解一人不及五人送隣路試凡户貫及七年者若無田舍而有祖父墳者並聽從之
  癸未戸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吕景初判尚書刑部仍賜五品服景初衣緑入謝既改賜章服乃詔自今知雜御史衣緑者告謝日令閤門取㫖
  丁亥工部郎中集賢殿修撰李昭遘為天章閣待制知滄州諫官吳及言昭遘不可用尋改知陜州
  辛卯刑部郎中直龍圖閣知兖州王逵追一任官勒停都官員外郎通判兖州馬預罰銅二十斤徙小處通判初逵以公用蠟燭及墨遺京師要官又課人收枯骨而塟之以故冢墓多被發者及離細民夫婦而自主其家昬嫁馬預訟其事預亦以鬻所得酒于部中故皆坐之癸巳詔三司禁中所降物帛送雜賣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令判官一員監勒平估之毋得抑配人户
  丙申詔三司編天下驛劵則例從樞宻使韓琦之請也四年正月張方平上其書
  夏四月壬寅御前忠佐馬軍副都頭向寳為禮賔使并代都監寳鎮戎人素有武伎屢更戰鬬用邊臣薦而特擢之癸卯賜開封府界開葛家崗新河役卒緡錢
  乙巳詔省府推判官諸路轉運使提㸃刑獄非體量劾奏而為知州者並理本資序其朝辭所賜及添支遇恩補䕃子弟亦如之
  辛亥契丹遣崇儀節度使蕭慶給事中李軻來賀乾元節
  癸亥引進副使知邕州蕭注為西上閤門使留再任或于此方載大理殺儂智髙事事已在至和二年六月更詳之
  甲子河南府言資政殿大學士尚書左丞呉育卒贈吏部尚書諡正肅
  乙丑罷修睦親宅祖宗神御殿初翰林學士歐陽修言神御非人臣私家所宜有若援廣親宅例當得興置則是㳂襲非禮之禮詔送兩制及臺諫禮官詳定言漢用春秋之義罷郡國廟今睦親廣親宅所建神御殿不合典禮悉宜罷上以廣親宅興置已久不欲毁之睦親宅遂罷修營
  丙寅按丙寅宋史作丙辰合前後支干考之當從丙寅宋史誤詔曰朕惟分治州縣付之守令案督守令付之轉運使提㸃刑獄而比年以來吏或貪恣害物耄昏不事事以弛為寛以苛為察賦斂有常或増重之以為勞刑罰有經或出入之以為能而使者莫之舉豈朕所以寄任之意歟其各思率職毋撓權幸毋縱有罪恵綏吾民以稱朕意
  丁卯詔臣僚赴任益梓利䕫路其逺接人陸路止于京師水路止于荆南若路不由京師即計其地里不得過六十程若舊例不及者止如例初三司使張方平言兩川迎送之役有經渉水路來徃萬里之逺至有餓乏病死者不可勝數故著此條
  戊辰詔居州縣驛舎亭館者毋得過一月違者所屬吏以違制論仍令轉運提㸃刑獄司毎半年一舉行五月庚午朔降知汝州李夀朋知荆門軍同提㸃京西刑獄石用休知威勝軍時侍御史朱處約奉使過汝州言京西嵗飢夀朋令郡人獻材木修廨宇亭榭重為勞擾下提刑司體量而不以實故并責之
  辛未録故給事中集賢院學士孫僅孫授為太廟齋郎樞宻使韓琦言僅太宗朝第一人及第今其後無禄仕者故特恤之
  壬申管勾國子監呉中復言舊制毎遇科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即補試廣文館監生近詔間嵗貢舉須前一年補試比至科場多就京師私買監牒易名就試及旋冒畿内户貫以圖進取非所以待逺方孤寒之意請自今遇科場補試監生如故仍以四百五十人為額從之尋又増一百五十人又増百五十人乃六月丙寅今并書
  癸酉右正言呉及言太宗朝甞給三司判官御前印紙厯子令批書課績今其制雖存而無考校之法請自今嵗終按功過而升黜之詔以及所言録示三司使方平辛巳福建轉運使劉立徳知婺州諫官陳旭言其年老不任事也
  壬午以故西蕃恩州團練使黙戬覺子轄薩斯鼎為順州刺史默戬覺居總噶爾城既死所部立其子母李氏懼孤弱不能守乃獻皮帛入庫廪文籍于嘉勒斯賚因受之本傳默戬覺初補嚴團後以恩團卒按實録寳元二年四月初授順團與本傳不同今從實録默戬覺居總噶爾城其詳見景祐三年末髙永年隴右日録云默戬覺死無子遂絶葢不知有轄薩斯鼎也或因轄薩斯鼎微弱不能自立謂之絶則可然非無子也今不取
  初鹽鐵副使郭申錫受詔行河與河北都轉運使李参論議不相中訟参于朝曰参繇吕公弼薦遷諫議大夫為僥倖参轉諫議大夫在元年十一月乙巳又遣小吏髙守忠齎河圖屬宰相文彦博御史張伯玉亦奏参朋邪結託有狀以事連宰相乃詔天章閣待制盧士宗右司諫呉中復推劾而申錫伯玉皆不實伯玉以風聞免劾乙酉詔曰朕常患民之好争而風俗漸靡于薄也思有以革正之非吾士大夫躬率以義而導之于善則何以哉申錫官職事守不為輕矣宜遴所舉以道吾民者而與参相決河議論之異遂成私忿章奏屢上辨訴紛然敢為詆欺處之自若以至興獄置對逾旬参驗所陳一無實者士人之行乃至是乎使吾細民何所視效其降申錫知滁州牓于朝堂申錫尋改知濠州盧士宗附傳墨本載士宗言参與申錫皆朝廷委任者雖有罪第可移文不宜追攝朱本已削去今不取 李参附𫝊云自河決横壠廹近北都因治金隄嵗興夫二十萬参度隄已完請輟一年省夫十二萬按参明年八月乃改知澶州不知省夫十二萬是何年當考 劉摰作郭申錫墓誌云嘉祐二年修六塔河與河北轉運使李参典其事初皇祐中議開六塔使河東行申錫言其非是後果不成東北被其患至是議塞而参意異詔罷参申錫因疏参他過坐知濠州按参未甞罷河北轉運使明年八月乃改知澶州不知摰何故如此謬誤今不取蘇軾代張方平作趙槩神道碑云李参為河北轉運使職事辦治進秩二等且官其一子郭申錫為諫官争之曰参職事所當辦無功不可賞上怒欲罪申錫槩言陛下始面諭申錫毋面從吾過今黜之何以示天下按申錫此時不為諫官参轉諫議大夫在嘉祐元年十一月以司封郎中遷少府監為河北轉運使在元年八月自八月至十一月才四月爾所云職事辦治亦未詳恐皆謬誤今不取 詔宗正寺自今白身人娶宗室女須三代有官或父祖曽任升朝官而告敕見存者仍召京朝官委保之其在任者三代雖不盡有官亦聽
  甲午契丹遣林牙歸徳節度使耶律嗣臣右諫議大夫劉伸來獻其國母遺留物
  六月丙午吏部尚書平章事文彦博罷為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郭申錫張伯玉攻彦博雖不勝彦博亦不自安數求退上許之 户部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富弼加禮部尚書昭文館大學士樞宻使工部尚書韓琦依前官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 樞宻使山南東路節度使同平章事賈昌朝罷為鎮東節度使右僕射兼侍中景靈宫使文彦博始求退諫官陳旭等恐昌朝代之乃疏昌朝交通女謁建大第别為客位以待宦官又宦官有矯制者樞宻院釋弗治昌朝由此罷然昌朝釋宦官矯制後驗問無事實初温成皇后乳母賈氏宫中謂之賈婆婆昌朝以姑事之諫官劾昌朝交通女謁指賈氏也 觀文殿大學士兵部尚書宋庠為樞宻使同平章事樞宻副使禮部侍郎田况為樞宻使 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堯臣加吏部侍郎帝初欲用堯臣為樞宻使而當制學士胡宿固抑之乃止給事中参知政事曽公亮加禮部侍郎樞宻使户部侍郎程戡加吏部侍郎 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張昪為樞宻副使
  庚戌翰林學士歐陽修兼龍圖閣學士權知開封府修承包拯威嚴之後一切循理不事風采或以為言修曰人才性各有短長實不能舎所長强所短也龍圖閣直學士左司郎中權知開封府包拯為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拯言東宫虚位日久天下以為憂羣臣數有言者卒未聞有所處置未審聖意持久不決何也夫萬物皆有根本而太子者天下根本也根本不立禍孰大焉願采詩人盤維之義固天下根本之地帝曰卿欲誰立拯曰臣非才備位所以乞豫建太子者為宗廟萬世計爾陛下問臣欲誰立是疑臣也行年七十且無子非邀後福者唯陛下裁察帝喜曰徐當議之拯又言真宗因對輔臣言及前代内臣恃恩恣横蠧政害物朕常深以為戒至于班秩賜與不使之過未嘗矜貸此輩常知畏懼王旦等對曰先代事迹昭然足為龜鑑陛下又屢言及此實社稷之福也臣竊見近年内臣禄秩權任優崇稍過恐非所以保全之也以陛下英明神斷有罪必罰此輩或不敢為大過然在制之于漸庶免貽患惟陛下佩服先帝之言以為格訓凡事更加裁抑又言朝廷凡降詔令行之未久即有改易外議紛紜深恐于體不便且詔令者人主之大柄而國家治亂安危之所繫焉可不謹乎縁累年以來此弊尤甚制敕纔下未逾月而輟更奏請方行又隨時而追改民知命令之不足信則賞罰何以沮勸乎欲乞今後朝廷凡處置事宜申明制度更加謹重臣僚上言利害並請先下兩制集議如可經久方許頒行于後或小有異同非蠧政害民者不可數有更易如此則法存畫一國有常格又陳教養宗室之法請條責諸路監司及御史府自舉屬官諫官御史不避二府薦舉者聽兩制得至執政私第事多施行此據拯附傳今正傳削去教養宗室臺諫官不過二府所薦舉聽兩制詣執政私第二事不知何故當考 詔正衙連十日值假者放一日
  壬子上謂三司使張方平曰監御厨内臣竇昭齊等宴日擅殺羊羔且羊羔乃物之未成者而枉其生理嘗戒使勿殺今復殺之不可不懲也特衝替
  甲寅詔學士院編録國朝以來所撰制誥文字從歐陽修之請也 審官院言勘㑹見祗候差遣京朝官員數至多闕次全少待次一二年貧窶者衆欲望並許請假出外等候闕次更不立定假限候至名次稍髙任自参假赴院釐務從之
  乙卯賜辰澧州捕殺蠻賊土丁緡錢
  丙辰提㸃荆湖北路刑獄司勲員外郎潘夙權本路轉運使時蠻反邵州殺隊將及其部兵故就委夙經制蠻事夙駐兵貲木寨親督兵援所遣將破團峒九十餘此據夙傳實録無蠻反邵州事當考 范祖禹銘郭逵墓云邵州武崗楊昌透反詔以逵為湖南鈐轄兼知邵州至則潜師夜起徑至賊壘黎明圍數匝昌透登柵大呼逵命縱火焚柵斬其將雷鉄城等數輩諭昌透令降昌透亦以所領十餘州求輸租賦夙美之從曾孫
  丙寅入内都知史志聰副都知任守忠都大提舉内中修造先是修皇儀殿西廡而三司言營造多虚占名役枉費材料故命志聰等總領之尋又命勾當皇城司入内副都知鄧保吉文思使帶御噐械李繼和提舉東西華門已南諸處九月五日事今併入此
  丁卯交阯貢異獸二初本國稱貢麟狀如水牛身被肉甲鼻端有角食生芻果𤓰必先以杖擊然後食既至而樞宻使田况言昨南雄州簽判屯田員外郎齊唐奏此獸頗與書史所載不同儻非麒麟則朝廷殆為蠻人所詐又知䖍州比部郎中杜植亦奏廣州嘗有蕃商辨之曰此乃山犀爾謹按符瑞圖麟仁獸也麕身牛尾一角角端有肉今交阯所獻不類麕身而有甲必知非麟但不能識其名昔宋太始末武進有獸見一角羊頭龍翼馬足父老亦莫之識葢異物雖中原或有之爾雅釋麕大如麃牛尾一角⿰如馬一角⿸麕身牛尾一角又兕似牛一角青色重千斤然皆不言身有鱗甲廣志云符拔如麟皮有鱗甲此雖近之而形乃如牛又恐非是故在外之臣屢有章奏辨之然不知朝廷本以逺人利朝貢以示綏來非以獲麟為瑞也請宣諭交阯進奉人及囘降詔書但云得所進異獸不言麒麟足使殊俗不能我欺又不失朝廷懐逺之意乃詔止稱異獸云
  秋七月壬申詔諸路轉運使廵檢捉賊使臣有不職及場務賦虧者並許奏人衝替
  癸酉福州進士周希孟為國子監四門助教本州州學教授以知州蔡襄言其文行為鄉里所推也襄世閩人知其風俗徃時閩士多好學而專用賦以應科舉襄得希孟專用經術傳授學者甞至數百人襄親至學舎執經講問為諸生率延見處士陳烈尊以師禮陳襄鄭穆學行著稱襄皆折節待之閩俗重凶事其奉浮屠㑹賔客以盡力豐侈為孝徃徃至數百千人至有親亡不舉哭必破産辦具而後敢發䘮者有力者乗其急時賤買其田宅而貧者立劵舉債終身困不能償襄下令禁止至于巫覡主病蠱毒殺人之類皆痛斷絶之其子弟有不率教令者條其事作五戒以訓勅之及襄去閩人為立徳政碑襄穆皆福州人也
  乙亥詔京西轉運司京索河水浸民田其發卒二千徃䕶築之
  己卯内降劄子臣僚上言開封府推官吳充與權知開封府歐陽修為親家遂除户部判官近制推官或改判官通三年方授三司判官充在府始逾年而遷之頗為僥倖中書請以元奏付外施行御批已焚毁又請上封人姓名不報
  丙戍按丙戌宋史作丙子亦誤并識詔比廣濟河溢害東明民田原武縣河决汴隄長城口漂浸封丘等處苖稼其權倚閣夏税及食鹽錢仍令開封府界提㸃按行諸縣而賑救之丁亥命權御史中丞包拯領轉運使提㸃刑獄考課院己丑降前知雄州舒州團練使馬懐徳為四方館使英州刺史前髙陽闗路鈐轄北作坊使廉州團練使閻士良為崇儀使御史吕景初言懐徳在雄州因士良入奏事而嘗遺以牛黄麝臍賂之故也 罷諸路經略安撫使奏舉親戚管勾書寫機宜文字
  庚寅詔邕州知州自今毋得輒出廵邊時蕭注數領兵出廵溪峒而轉運使王罕言其生事也 詔皇親自今並年十三已上宣繫年十五以上聽成昏初判大宗正司允讓言宫院嫁娶自來未曽指定嵗數止是本宫使臣臨時保明即送入内内侍省施行恐更有年未及而内降𫝊宣者于禮有違下禮院詳定而降是詔
  壬辰復以度支員外郎范祥制置解鹽從三司使張方平及御史中丞包拯之言也祥自慶厯八年十月制置解鹽皇祐五年四月坐他罪責去祥始言嵗入緡錢可得二百三十萬後不能辦皇祐三年入緡錢二百二十一萬四年二百十五萬以四年數視慶歴六年増六十八萬視七年増二十萬又舊嵗出𣙜貨務緡錢慶歴二年六百四十七萬六年四百八十萬至是𣙜貨務錢不復出其後嵗入雖贏縮不常至五年猶及百七十八萬至和元年百六十九萬其後遂以元年入錢為嵗課定率量入計出可助邊費十之八久之並邊復聽入芻粟以當實錢而虛估之弊滋長劵直亦從而賤嵗損官課無慮百萬故方平及拯請復用祥祥既受命請重禁入芻粟者其劵在嘉祐已前毎劵别使輸錢一千然後予鹽又言商人持劵若鹽鬻京師皆虧失本錢請置官京師畜錢二十萬緡以待商人至者劵若鹽估賤則官為售之劵紙六千鹽席十千毋輒増損所以平其市估使不得為輕重詔以都鹽院監官兼領之自是稍復祥舊云此據本志
  癸巳以䕫州路旱飢命侍御史丁詡為體量安撫使權御史中丞包拯言右正言吳及立身有守遇事敢言縁與樞宻副使張昪妻是親奏乞外郡然昪妻亡已久理不當避乞令依舊供職許之㑹要七月事今附月末 權知開封府歐陽修言臣伏見諫官陳旭起請僥求内降之人委二府劾奏干請者之罪䝉朝廷依奏施行尋聞李璋因内降責罰自後罕聞敢求内降以希恩賞者以此見至公之朝必信之法可以令行而禁止也然旭所請祗為恩賞之一而小人僥求無所不至臣自權知開封府未及兩月之間十次承凖内降或為府司後行或為宫院姨媪或為内官及干繫人吏等本府毎具奏至于再三而内降不已至于婢妾賤人犯姦濫等事亦敢上煩聖聰以求私庇宦寺小臣自圖免過反彰聖君曲法之私雖有司執奏終許公行然小人干求未有約束止絶臣欲乞今後應有因事敢干求内降者依舊許本府執奏外更乞根究因縁干求之人奏攝下府勘劾重行責罰如本人自行干請者亦乞一就勘鞫加元犯本罪二等斷遣其情理稍深及干求不已者亦許本府一面牒報御史臺彈糾勘劾施行所貴止絶小人干亂公朝敗紊綱紀修奏此不知何時修自稱權知開封未及兩月按修以六月庚戌權知開封今附見七月末八月巳亥朔日有食之
  甲辰詔禮部貢院宗室婿不許鎖㕔應舉
  丁未詔三司京西比嵗旱屢蠲民租其以緡錢十萬下本路助糴軍儲
  辛亥度支副使右諫議大夫周湛為契丹國母生辰使閤門通事舎人王咸有副之開封府判官度支郎中李及之為契丹生辰使内殿崇班閤門祗候王希甫副之度支判官刑部郎中朱夀隆為契丹國母正旦使禮賔使王知和副之太常博士直集賢院判户部勾院祖無擇為契丹正旦使内殿承制閤門祗候王懐玉副之湛辭不行改命户部副使吏部員外郎楊畋畋以曽伯祖業嘗䧟敵辭乃命權鹽鐵副使工部郎中王鼎代徃朝廷以今契丹母于上弟婦行也禮不可通問敕使者但遣書契丹傳達聘物而契丹人必欲面見使者致書鼎以禮折之契丹詘服自是為常此據李清臣所作王鼎墓誌 蕭氏契丹主洪基之祖母去年卒今乃洪基之母也及之廸從子
  己未吏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堯臣卒上幸其第臨奠輟視朝一日贈左僕射諡文安
  庚申荆湖北路轉運司言已招安彭仕羲省本路軍馬始雷簡夫受命體量仕羲未可專用恩澤誘化至則督諸將進兵築明谿上下二寨據其險要拓取故省地石馬崖五百餘里仕羲計窮遂歸所掠兵丁五十一人械甲千八百九事率蠻衆七百飲血就降辰州亦還其孥及銅柱時師寳已死遣師黨歸知龍賜州戒令勿殺自是仕羲嵗奉貢職如故
  辛酉封左屯衛大將軍秀州團練使從信為榮國公吳懿王徳昭孫舒國公惟忠子也從信嘗謂唐十院置維城庫約諸王廪入而上下均其用今雖奉養之費一出縣官然屬大者猶或不給且諸王邸多殖産市井日取其資惟懿王院初無餘財因令治一庫帥諸宗子月視禄之厚薄輸十之一既而車馬賔客冠昏䘮祭之用無不獲其助今其法不廢今謂熙寧間也
  是月詔立定横行員數客省引進四方館各置使一員東西上閤門使共二員閤門引進客省副使共六員閤門通事舍人共八員内閤門副使轉引進副使引進副使轉客省副使客省副使即依諸司副使磨勘條例施行遇閤門使有闕則以次轉遷補不拘磨勘年限内有歴閤門職事後别無近上臣僚同罪奏舉及曽犯贓及私罪杖以上情理重者若遷補名次到日並與别除他官内有任東西上閤門使或四方館使及七年無私罪未有員闕遷補者與加遥郡其改正任者須授引進使及四年轉充團練使客省使四年轉充防禦使其戰功并殊常績效非次㧞擢者勿拘 知鄆州劉敞言臣聞愛至者慮常過而憂逺者言必深臣在闕門之外備東藩之守誠不當越職出位以干言責然竊惟忠臣之義雖在畎畆猶不忘君况如臣者豈得已哉陛下少賜詳擇昔周公作無逸以戒成王其言曰商王中宗及髙宗及祖甲及文王皆以無滛于觀于逸于遊于田是以膺無疆之福子孫蕃昌此聖人之至言也陛下臨政以來履而行之三十七年矣百姓頼陛下之徳養老長㓜人遂其性自三代漢唐之盛未有及于今日者也臣願陛下日謹一日與天無極比聞車駕數臨苑囿置酒觀樂雖聖心處之自有常節而議者亦謂太頻臣恐近習茍于承意而不能諫大臣限以體貎而不得言如此則傳聞四方未副盛徳外之則嫌怠于政事有遊觀之好内之則疑酣于酒徳違攝生之理孔子曰樂宴樂損矣臣願陛下玩心于神明養之以清静聽止于中聲毋以煩耳味止于實氣毋以爽口則自天祐之吉無不利孔子曰樂節禮樂益矣惟陛下裁幸此疏據劉敞集云嘉祐三年八月上今附月末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八十八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三年九月己巳朔詔河東經略使西人議府州横陽河界恐麟州勢孤絶其相度利害以聞横陽河為府州界乃去年八月壬申
  辛未以荆湖北路轉運使兵部員外郎王綽為工部郎中辰澧州體量盗賊殿中丞雷簡夫為國子博士通判辰州都官員外郎余藻升一任差遣西京左藏庫使荆湖北路鈐轄兼知辰州竇舜卿領康州刺史禮賔副使兼閤門通事舎人權荆湖北路鈐轄兼知澧州郭逵為禮賔使舜卿逵仍各賜錢二十萬並以招降彭仕羲有勞故也郭逵傳云逵遣别將孫寘掎角破賊羅城峒㧞賀府等二十餘隘克新州踰旬至桃花洲仕羲棄城走追擊大破之范祖禹作逵墓銘云仕羲反逵加帶御噐械充湖北鈐轄兼知澧州捕得仕羲親信置左右以為小吏善遇之久乃備言山川地形虚實情偽用兵短長嘉祐三年春用小吏為鄉𨗳以歩兵進討破羅城峒及賀府等二十餘隘㧞新州又銜枚夜進踰旬至仕羲所居桃花洲一戰破之仕羲棄城走蠻酋百餘人仰面乞降逵受降以聞賞功拜本司使實録㑹要載平蠻事極不詳今附見 賜開葛家崗河役卒緡錢 恭謝天地之嵗始用薛向議罷並邊入中粟自京輦錢帛至河北專以現錢和糴唯入中芻豆則仍計直給茶行之未久用薛向議在嘉祐元年十月末本志云行未數年恐失實今略刪修之論者謂輦運科折煩擾居民且商人入錢者少芻豆虛估益髙茶益賤詔翰林學士韓絳龍圖閣直學士知諫院陳旭即三司經度絳等言自改法以来邊儲有備商旅頗通未宜輕變唯輦運之費宜敕有司悉從官給而本路舊輸税絹者毋得折為現錢其入中芻豆罷勿給茶所在平其市估至京以銀紬絹三物償之皆從其説自是茶法不復為邊糴所傾而通商之議起矣初官既𣙜茶民私蓄販皆有禁臘茶之禁尤嚴于他茶犯者其罰倍凡告捕私茶皆有賞然約束愈宻而冐禁愈蕃嵗報刑辟不可勝數園户困于征取官司旁縁侵擾因而䧟于罪戾以至破産逃匿者嵗比有之又茶法屢變嵗課日削至和中嵗市茶淮南纔四百二十二萬餘斤江南三百七十五萬餘斤兩浙二十三萬餘斤荆湖二百六萬餘斤唯福建天聖末増至五十萬斤詔特損五萬至是増至七十九萬餘斤嵗售錢并本息計之纔百六十七萬二千餘緡官茶所在陳積縣官獲利無㡬論者皆謂宜弛禁便先是天聖中有上書者言茶鹽課虧帝謂執政曰茶鹽民所食而强設法以禁之致犯者衆顧贍養兵師經費尚廣未能弛禁爾景祐中葉清臣嘗上䟽乞弛禁清臣䟽已見景祐三年三月下三司議皆以為不可行至是著作郎何鬲三班奉職王嘉麟又皆上書請罷給茶本錢縱園户貿易而官收税租錢與所在征筭歸𣙜貨務以償邊糴之費可以䟽利源而寛民力嘉麟為登平致頌書十巻隆衍視成䇿二巻上之淮南轉運副使沈立亦集茶法利害為十巻陳通商之利宰相富弼韓琦曽公亮等决意嚮之力言于帝癸酉命絳旭及知雜御史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議之
  乙亥秦鳯經略司言西畨嘉勒斯賚與契丹通姻先是嘉勒斯賚納克壘阿匝爾等叛歸夏國諒祚乘此引兵攻掠境上斯賚與戰敗之獲酋豪六人收槖駞戰馬頗衆因降隆博哩恭瑪頗克三大族㑹契丹遣使送女妻其少子董戬乃罷兵歸此據本傳乃嘉祐三年事今附見契丹既與嘉勒斯賚通姻數遣使由囘鶻路至河湟間與嘉勒斯賚約舉兵取河西河西謂夏國也欲徙董戬凉州與之相近嘉勒斯賚辭以道逺兵難合乃止此據髙永年隴右日録并汪藻青唐録契丹之妻董戬也遣使送之久留不還間而蠱其妻董戬知之殺其使置其妻不見母喬氏喻董戬宜以契丹故親其妻董戬不從此據汪藻青唐録附見
  丙子屯田員外郎李師中提㸃廣南西路刑獄師中建言嶺南自古不利戍兵乞置土丁募敢勇家丁至四五則藉一人總為五畨上州教閲不及五百人為四畨利噐械農隙訓之禁一切他役上畨則給糧免税校長免二丁税于是四路得四萬餘人又請通鹽商以便民復邕州和市場以實邊事多施行桂州興安縣有靈渠北通江湖南入海自秦漢通舟檝皆石底淺狹十八里内置三十六斗門一舟所載不過百斛乘漲水則可行師中積薪焚其石募工鑿之廢斗門二十六役三旬而成舟檝以通
  辛巳天平節度使宣徽南院使張堯佐卒贈太師賜其家僦舎錢日三千堯佐起寒士持身謹畏頗通吏治曉法律而晚節以戚里進遽至崇顯戀嫪恩寵為世所鄙吕陶記聞云唐子方在言路以忠義結主眷一日登對仁宗從容與語及諫諍事且謂言者有過當常指朕用張堯佐必有如明皇播遷之禍朕果用一堯佐豈遂為明皇播遷乎子方對曰用堯佐未必播遷然陛下若播遷則更不及明皇葢明皇有肅宗興復社稷陛下安得有肅宗乎上變色徐曰此事與韓𤦺商量久矣葢欲立英皇也張詵凡諷時為臺簿知之詵謂余言陶記此事考按未合
  丁亥降知鄧州吏部郎中天章閣待制劉元瑜知隨州坐前知潭州私補畫工易元吉為助教㑹要在二年九月今從實録以施州溪峒蠻向永勝所領州為安定州
  巳丑契丹遣長寧節度使蕭翥衛尉卿郭竦来謝慰奠辛卯單州團練使劉永年為齊州防禦使髙陽闗部署臺諫官言永年進縁戚里未嘗有軍功乃復為單州團練使知涇州
  壬辰詔在京諸司庫務監交檢㸃官物差未授外任京朝官已授外任者毋得差
  癸巳以葛家崗新開河為永濟河凡役工六十三萬九月而成
  冬十月辛丑以故西蕃奬州團練使轄戬子轄竒鼎摩正為河州刺史轄竒鼎摩正即趙思忠熙寧七年六月賜姓名治平元年七月丙戌更授河州轄結策丹烏沁為本族都軍主轄結策丹烏沁不知後来有無曽賜姓名轄烏察為副軍主轄烏察即趙紹忠本傳云摩正母弟轄烏察居銀川聶家山至和二年補本族副軍主與實録不同㑹要至和二年亦無轄烏察補副軍主事今不取本傳又稱轄烏察為摩正母弟與髙永年元符隴右録及汪藻青唐録不同當考轄戬居康古屢通貢初授澄州團練使授澄團在寳元二年四月居龕谷其詳附景祐三年 遷奬州不得其時既生摩正因入秦州過伏羗蕃部李提克星見其女欲之提克星曰吾女已嫁棄夫歸今妻汝夫聞之必怨恐其讐我汝今還以兵来刼我可也轄戬從之遂舉兵逆其女以歸生轄智及轄烏察此據髙永年隴右日録及汪藻青唐録汪藻云生轄智髙永年云生轄烏察今兩存之而轄戬又有子曰轄烏納克戬轄烏納克戬後不及賜姓名曰轄烏延正後賜姓名曰趙濟忠轄戬凡五子此據汪藻青唐録轄戬既死摩正弱不能自立青唐族酋轄約髙永年云轄約今岷州包順之兄格羅及僧羅尊迎居洮州欲立以服洮岷疊宕武勝軍諸羗髙永年云武勝軍今熙州秦州以其近邊逐之乃還河州此據本傳又汪藻青唐録云轄約格羅及僧羅尊共迎摩正徙帳居宕州欲立丈法服諸羗秦州遣人諭之㑹諸羗不從摩正逐轄約復還河州藻所云徙帳居宕州又云逐轄約與本傳不同當考 又髙永年云轄戬舅李都克占與轄約争班轄約以妹妻摩正摩正右轄約都克占怒曰爾以妻為親以父為䟽耶遂舉兵攻摩正摩正徙居安鄉城偽與都克占和遂殺都克占永年所云徙安鄉城與本傳及青唐録不同兼下載還和州事當考永年稱都克占即李遵子熙州蕃官李楞占訥芝叔而汪藻乃以都克占為提克星子轄智母恰凌之弟不知孰是也
  癸卯詔客省引進四方館使自今遇有闕員須改官四年以上方聽除授之
  甲辰詔河北陜西河東路轉運使應有功使錢州軍並權停回易聽以官地所産及不係省房錢助其嵗用如尚不足即以户絶及閑田差官檢定所出課利量多少給之從包拯議也
  乙巳出内藏庫紬絹十萬下河東轉運使助糴軍儲丙午賜天竺譯經三藏試光禄卿法䕶諡曰演法大師法䕶遺表請度十僧秘閣校理陳襄判祠部執奏不行襄已見蔡襄知福州時襄傳云趙槩奏列子廟三年度道士襄亦執奏不行當考年月
  巳未降内侍副都知昭宣使果州防禦使武繼隆為單州都監尋改海州都監坐故出内侍省吏䦨入御在所死罪及私役兵匠計庸至百二十二匹及受洪福寺僧餽遺事為諫官所奏此據英宗實録八年七月繼隆復嘉防日所書仁宗實録但云私役兵葺園亭耳然英録乃云責單州都監與仁録不同葢先責單州尋改海州百官表并陳旭傳可考 陳旭傳云繼隆擅役官兵匠治圃舎内侍省吏人闌入罪當死杖而縱之旭劾奏繼隆坐追官為單州都監當追一官勒停特免之
  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趙槩同繼隆提舉諸司庫務繼隆既被劾槩亦為御史所弹庚申槩罰銅三十斤時槩已罷翰林學士出知鄆州未行也
  癸亥詔河北諸州軍坊郭客户乾食鹽錢令坊正陪納者特除之
  甲子提㸃江南東路刑獄祠部員外郎王安石為度支判官安石獻書萬言極陳當世之務其略曰今天下之財力日以困窮而風俗日以衰壊患在不知法度故也又曰今之失患在不法先王之政法先王之政者當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則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傾駭天下之耳目囂天下之口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政矣又曰方今天下之才不足豈非陶冶而成之者非其道而然乎又曰方今之急在于人才而已又曰人之才未甞不自人主陶冶而成之所謂陶冶而成之者亦教之養之取之任之有其道而已又曰今之教者非特不能成人之才又從而困苦毁壊之使不能成才又曰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財取天下之財以供天下之費自古治世未嘗以不足為天下之公患也患在治財無其道爾又曰在位之人才既不足矣而閭巷草野之間亦少可用之才則非特行先王之政而不得也社稷之託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為常而無一旦之憂乎臣願陛下鑒漢唐五代之所以亂亡懲晉武茍且因循之禍明詔大臣思所以陶成天下之才慮之以謀計之以數為之以漸期為合于當世之變而無負于先王之意則天下之人才不勝用矣又曰陛下誠有意成天下之才則臣願陛下勉之而已又願陛下斷之而已又曰臣之所稱流俗之所不講而今之議者以謂迂濶而熟爛者也惟陛下留神而察之 詔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使孫長卿理三司副使資序令久任長卿揚州人
  是月詔于景靈宫建郭皇后影殿翰林學士歐陽修言景靈宫自先朝以来崇奉聖祖陛下又建真宗皇帝章懿太后神御殿于其間天下之人皆知陛下奉先廣孝之意然則此宫乃陛下奉親之所今乃欲以後宫已廢追復之后建殿與先帝太后並列瀆神違禮莫此之甚伏乞特賜寢罷以全典禮詔送禮院詳定禮院言臣等㸔詳諸寺觀建立神御殿已非古禮先朝崇奉先帝太后示廣孝思猶依倣西漢原廟故事今議立郭皇后影殿于禮無據難以奉行其事遂寢案太常因革禮云嘉祐三年十月二十二日敕于景靈宫建郭皇后影殿歐陽修等言其不可而實録不書二年八月書詔修郭皇后影殿于洪福禪院其令太常禮院参定典禮以聞又于三年十二月壬辰書禮院言奉敕修郭皇后影殿于洪福院今詳景祐追册詔書已停諡册祔廟之禮其修影殿又于典禮無文伏請寢罷詔兩制同禮官檢詳祔廟典禮以聞據㑹要請建影殿于洪福院乃楊安國事在四年七月不知實録何故乃于二年八月及三年十二月書之今不取實録又于四年八月書知制誥劉敞言禮官倡議欲祔郭后于廟禮官倡議祔廟實録亦不載縁由按因革禮則事固有次第大抵實録書此事太踈略固當以因革禮為正㑹要但能記洪福影殿由楊安國建議若祔廟又且稱詔書亦未詳盡也 司馬光日記云先是詔為郭后于寺觀立影殿都官員外郎權發遣修造案陳昭素以其勞費乃上言神御殿非古法按禮當祔于祖姑乞祔淑徳皇后廟詔從之按因革禮則祔廟之議實出禮官不録昭素司馬記當時事不應誤然國史不載今亦止從因革禮孫抃行狀蘇頌傳當考已附四年八月十一月辛未太常博士秘閣校理知濵州王起著作佐郎簽書判官㕔事宋定國各追一官勒停初本州牙前劉玉經轉運使李參訟私舡侵奪官渡課利而起等常以私舡回易官鹽益公用故主私舡户而不直玉及轉運司劾其事輒上奏論辨至是遣職方員外郎李真卿就州置獄皆以上書詐不實罪坐之
  壬申知諫院陳旭言有司斷獄而事連權倖者多縁中㫖得釋自今乞劾其干請之罪以違制論從之
  癸酉命翰林學士韓絳諫官陳旭御史吕景初同三司詳定省減冗費初樞宻副使張昪請罷民間科率及營造不急之務其諸場庫務物之闕供者令所在以官錢收市之于是置省減司于三司自是多所裁損云多所裁損據本志
  甲戌詔諸路轉運及開封府界提㸃司體量牙前之役有重為民害者條奏之能件析便利大去勞敝者議賞此據本志議賞則㑹要無之
  乙亥命入内副都知鄧保吉提㸃修南郊太廟祭噐己丑詔曰天下利害繫于水為深自禹制横潰功施于三代而漢用平當領河堤劉向䕶都水皆當時名儒風迹可觀近世以来水官失職稽諸令甲品秩猶存今大河屢决遂失故常百川驚流或致衝冐害既交至而利多放遺此議者宜為朝廷講圖之也朕念夫設官之本因時有造救敝求當不常其制然非専置職守則無以責其任非遴擇才能則無以成其效宜修舊制庶以利民其置在京都水監凡内外河渠之事悉以委之應官屬及本司合行條制中書門下裁處以聞其罷三司河渠司以御史知雜吕景初判監鹽鐵判官領河渠司事楊佐同判河渠司勾當公事孫琳王叔夏知監丞事江湖上供米舊轉運使以本路綱輸真楚泗州轉般倉載鹽以歸舟還其郡卒還其家而汴舟詣轉般倉漕米輸京師嵗摺運者四河冬涸舟卒亦還營至春復集名曰放凍卒得畨休逃亡者少而汴舡不渉江路無風波沉溺之患其後發運使權益重六路上供米團綱發舡不復委本路獨發運使専其任文移坌併事目繁夥有不能檢察則吏胥可以用意于其間操舟者賕諸吏輒得詣富饒郡市賤貿貴以移京師自是江汴之舟合雜混轉而無辨矣挽舟卒有終身不還其家而老死河路者籍多空名漕事大敝皇祐中發運使許元奏近嵗諸路因循糧綱法壊遂令汴綱至冬出江為它路轉漕兵不得息宜敕諸路増舡載米輸轉般倉充嵗計如故事于是言利者多以元説為然朝廷為下詔如元奏㑹元去不果行既而諸路綱不集庚寅復下詔切責有司以格詔不行及發運使不能總綱條轉運使不能幹嵗入預敕江湖兩浙轉運司以朞年功各造舡補卒團本路綱期自嘉祐五年汴綱不得復出江
  十二月壬寅京東轉運使王舉元言登州沙門島毎年約收罪人二三百人並無衣糧只在島户八十餘家傭作若不逐旋去除即島户難為贍養兼是諸州軍不體認條法將罪人一例刺面配海島内亦有情不深重者如計毎年配到三百人十年約有三千人内除一分死亡合有二千人見管今只及一百八十人足見其弊葢無衣糧須至逐旋去除有足傷憫望嚴戒諸路州軍除依編敕合配海島外餘罪不得配徃登州年終具收配到沙門島罪人元犯因依開項申奏委刑部㸃檢如不係編敕合該敕配徃彼者具事由以聞從之此據㑹要増入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可考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李慶奏可并考
  甲辰樞宻院上端拱以来宣敕劄子六十巻以一本留中一本送龍圖閣初韓琦為樞宻副使言嘗任河北見祖宗所下詔令皆契丹未講和以前經武禦戎之事請下本院編録而上之
  乙巳按乙巳宋史作己巳合前後干支考之當從乙巳詔三司毎嵗上天下嵗賦之數自今三嵗一㑹其虧贏以聞 又詔陜西轉運司本路諸軍衣裝紬絹綿皆出益梓利路今邊事久寧而戎兵不減宜寛三路之所輸若支軍衣而願回賣者官以中估收市之此據張方平之議也楊畋正傳云畋為户部副使河北舊以土絹給軍装三司使張方平易以雜州絹畋既同書奏聞外議籍籍又宻陳其不可此事當考兩川和買絹以給陜西戍兵而蜀人苦于重斂都轉運使曺頴叔為嵗出本路緡錢五十萬以易軍衣之餘遂紓兩川之擾自慶厯鑄大鐵錢行陜西而民間盗鑄不已三司請𣙜鐵頴叔謂鐵錢輕而貨重不可久行况官自𣙜鐵乎請罷諸州鑄鐡錢而以三當銅錢之一從之此據頴叔傳鐵錢三當銅錢之一當考明年二月癸卯所書
  巳酉詔吏部流内銓自今選人磨勘毋得叙勞績求先次截甲引見若勞績重于改京官朝廷自賞擢之時銓格繁宻吏所以為姦其緒尤多案牘及書課歴疑誤僅若毛髪比輒行下推原數四猶不釋以邀賕請故磨勘者類皆待次外州或至吏部二三嵗乃得改官多因縁薄勞求截甲引見故降是詔
  辛亥光禄卿直祕閣張子憲為秘書監罷職 翰林學士韓絳言中書門下宰相所職而以他官判省名不相稱請更定其制百司務多白二府請詳其輕重移付于下使大臣不為細故攖慮得以專講政事又章服所以别尊卑今走吏與公卿不殊請依唐制以品數為等其因年考及階品合服者須未嘗犯徒罪乃聽又臺閣省寺典章所由出也今獨存敕條文案而已本朝故事名臣遺範無所𫝊録請依周禮唐六典著為一書詔翰林學士胡宿知制誥劉敞詳定以聞王安石日録可考敞等條上改正裁損申明十事唐制雖以尚書門下中書三省長官為宰相然尚書中書之名本非宰相之實即欲改正官制仍須别立政事府如丞相之類唐制無樞宻院自五代用兵始與中書對掌機務名體不正無甚于此即欲改正官制當廢院名以曺事還中書尚書二十四司既為虛名所以官冗員衆蠧財害政即欲改正官制當罷三司復二十四司及九卿官使有定員其郎官不在本省治職事者並以前資及散官處之文武散官及檢校兼官勲爵實封等在開元以前頗有實事於今唯散官猶叙服色粗繫輕重其餘悉皆虛名無益治體即欲改正官制當例行省罷此所謂改正者也大理寺决天下獄刑部覆之于事已足又加審刑院則為駢行即欲裁損官制當廢審刑院一吏部尚書侍郎郎中分領銓事則當差次輕重分别流品今審官院掌京朝官磨勘而尚書銓唯典州縣幕職官體制不倫即欲裁損官制當罷審官院以其職事歸尚書銓羣牧司提舉司糾察司之類皆古無此官即欲裁損官制悉當省罷還屬尚書九卿此所謂裁損者也諫官史官依唐制並當隨宰相入立仗下今欲申明復此制中書出制敕唐制並經門下審覆然後尚書出告身經歴三省比来唯于中書發敕虛置三省官名今欲申明復此制唐制學士不領外職所以重機宻舎人分判六曺事所以謹政令今欲申明復此制所謂申明者也略舉一隅若于可行即推類具正之其後皆不果實録謂宿等以為不足行誤也宿等固甞條列當是議不合遂罷更須考詳
  壬子御崇政殿召近臣觀河南府所進芝草上曰今日嘉雪大滋宿麥其瑞大勝芝草也即賜喜雪燕于中書癸丑以雪寒賜諸軍班薪炭
  甲寅詔大宗正司令睦親宅教授官具所教宗子功課以聞
  丁巳詔諸路毎一州軍廵檢有至三五員者又兩三州至三五州至八九州有都監同廵檢或駐泊捉賊員數既多非惟軍馬勢分兼遇驚刦罕能獲賊惟逐縣弓手習知賊所藏匿而捕獲之其一州軍止留廵檢一人數州留都廵檢一人其沿江海汴河險僻之地舊有廵檢處其留之其増逐縣弓手減散從承符脚力代以剩員巳未御史中丞包拯言冬年寒食前後節假一日雖不御殿即令二府百司入視事如常若行幸或燕㑹次日歇泊不遇休務者更不别為假日或觀書閲禮物之類毋得早歸私第從之
  辛酉詔年七十而居官犯事或以不治為所屬體量若衝替而未致仕者更不推恩子孫
  癸亥賜知定州觀文殿大學士户部侍郎龎籍朝辭物如節度使例初命籍為尚書左丞籍固辭不拜 閤門言近例上殿班除三司開封府臺諫官遇辰牌不隔外其餘並次日上殿或更有三司開封府并官髙者臣僚亦于辰牌隔下臣僚後引于理未便欲乞今後未進辰牌依舊例引外其辰牌隔下者如至三次得㫖許令特上者即于自来不隔之後引從之㑹要三年十二月十四日事今附月末閏十二月丁卯朔詔甞為中書樞宻院諸司吏人及伎術官出職者毋得任提㸃刑獄及知州軍自軍班出至正任者方得知邊要州軍
  辛未安化上中下三州及北遐鎮蠻人来貢方物丙子國子博士權鹽鐵判官雷簡夫為屯田員外郎簡夫磨勘當改虞部員外郎知審官院韓絳等言其嘗招降彭仕羲有勞故優遷之
  先是朝議以科舉既數則髙第之人倍衆其擢任恩典宜損于故詔中書門下裁之丁丑詔曰朕惟國之取士與士之待舉不可曠而冗也故立間嵗之期以勵其勤約貢舉之數以精其選著為定式申敕有司而髙第之人日嘗不次而用若循舊比終至濫官甚無謂也自今制科入第三等與進士第一除大理評事簽書兩使幕職官事代還陞通判再任滿試館職制科入第四等與進士第二第三除兩使幕職官代還改次等京官制科入第四等次與進士第四第五除試銜知縣代還遷兩使職官鎖㕔人視此若夫髙材異行施于有政而功狀較然者當以茂恩擢焉自是驟顯者鮮而所得人才及其風迹比舊亦寖衰此據本志 王偁東都事略詔曰朕惟國之取士士之待舉皆不可以曠久亦不可以泛冗冗則課校不審久則賢雋或滯用間嵗之期而約貢舉之數以精其選著為定法申敇有司而髙下之徃甞不次而用若猶例進終至濫員故増其任以舉其材緩其進以圖其效此天下之士所同欲而朕果于必行也若夫髙材異行施于有政忠謨嘉猷見諸行事已試之狀為衆所推必有非常之恩以示至公之道咨爾多士體朕意焉
  巳卯詔明年正旦日食按正旦日食詔宋史載庚辰日與此小異其自丁亥避正殿減常膳燕契丹使無作樂知制誥劉敞言天明雖有可畏之道然亦當稽古率禮然後為允按三代之典日食無預避之事左氏傳稱避移時曽子問諸侯入門不得行禮者日食居其一此覩有變而戒非蚤備也先王制禮過之者猶不及其制法先時者與不及時者均貴得中而已漢唐素服寢兵却朝㑹不視事及求直言大率皆在合朔之辰未見先時旬日者也兆憂太過春秋所譏今敵使入朝逺方觀禮舉措失中或輕為所覘伏乞詳求舊典折𠂻于禮 命比部員外郎李言之提舉汴口至泗州堤岸入内供奉官楊昭錫同提舉其沿河使臣令佐有不職者許體量以聞言之廸從子也壬午御崇政殿録繫囚雜犯死已下逓降一等徒已下釋之仍遣使踈決三京
  甲申宗正寺言真宗廟室墻壊詔修玉牒官劉敞相視擇日修築之
  乙酉詔諸州毋得擅差本城都監監押同管駐泊軍馬右千牛衛將軍克顔上周禮圖降敕奬諭
  巳丑詔中書五房編總例從韓琦所請也行狀所叙或可别載不然待書成日附之
  辛卯契丹國母遣林牙天徳節度使耶律通左諫議大夫史館修撰馬估契丹遣保静節度使耶律惟新右諫議大夫史館修撰王實来賀正旦
  是嵗天下主户六百九十四萬八千四百七十口一千五百七十萬六千四百九十客户三百八十七萬七千一百一十口六百七十二萬六千三百三 廢估馬司命羣牧司官兼領之 應天府失入平民死罪未決通判孫世寧辨正之吏當坐法知府劉沆縱弗治提㸃刑獄韓宗彦徃按舉沆復沮止之宗彦䟽于朝卒抵吏罪宗彦綱子也上春秋髙未有繼嗣宗彦上書請修胎養令曰臣甞讀漢章帝詔曰諸懐姙者賜胎養榖人三斛復其夫勿筭一嵗著以為令史臣以謂深元元之愛著胎養之令者也臣考尋世次章帝八子長則和帝而質安已下諸帝皆其系胄故史臣又曰章帝長者事從敦厚故繼嗣漢室咸其苗裔夫以章帝仁心務在養民而福祚蕃衍及于後世則為國者所當取法焉前者詔書斥户絶田勿賣收其租置廣恵倉以廪食窮獨臣竊喜國家不以絶户之物為利而悉歸諸民近聞後宫就館者有二則嗣續之報將在兹日詎知非廣恵濟民之意有所感發哉然自詔下以後户絶田復賣如故臣竊懐不滿謂宜一以所售之直使益市粟穀兼修胎養之令若未能盡如東漢之制則少加裁損第賜户下懐姙不能自存者是陛下不傷帑藏之積而廣施于海内人心悦則天意感天意感則福祥之報宜以類至葢人君務蕃毓其民則天亦昌衍其子孫理固然也胎養疏不得其時後宫有就館者二即四年董周各生皇女也今附三年末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八十九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四年春正月丙申朔日有食之遣官祭社知制誥劉敞言臣前論先期避殿不中典未䝉省察今又聞遣官祭社稽之於經亦未見此禮葢社者上公之神羣隂之長故曰日食則伐皷于社所以責上公退羣隂今反祠而請之是屈天子之禮從諸侯之制抑陽扶隂降尊貶重此乃日之所由改變非承天戒尊朝廷之意也且禮者先王訓民事君不可不謹前事之失習俗未久茍爲因循則憲章廢矣惟陛下稽古正名審所施爲毋以禮假人也楊畋傳云嘉祐三年冬河北地震明年日食正旦畋復上䟽請早立皇嗣以答天戒按正史實録河北地震乃二年二月而三年冬無河北地震事今不取 右正言呉及言日食者隂陽之戒在人事則臣陵君妻乘夫四方有不庭今大臣無姑息之政非所謂臣陵君失在陛下淵黙臨朝使隂邪未盡屏也后妃無權横之家非所謂妻乘夫失在左右親倖驕縱亡節也羗戎順服非所謂四方有不庭失在將帥非其人爲敵所輕也因言孫沔在并州苛暴不法燕飲無度龎籍前在并州輕動寡謀輒興堡寨屈野之衂爲國深耻沔卒坐此廢五月丙午當考
  丁酉羣臣表請御正殿復常膳不許三請乃許之 自去年雨雪不止民飢寒死道路甚衆詔遣官分行京城視孤窮老病者人賜百錢小兒五十畿縣委令佐賑以糜粥 知開封府歐陽修言三元放燈不由典禮葢自前世習俗所𫝊陛下俯徇衆心欲同民樂勉出臨幸非爲嬉遊若乃時嵗豐和人物康富以爲樂事亦是人情今自立春以来隂寒雨雪小民失業坊市寂寥寒凍之人死損不少薪炭食物其價増倍民憂凍餓何暇遨遊臣本府日閲公事内有投井投河不死之人皆稱因爲貧寒自求死所今日有一婦人凍死其夫尋亦自縊竊惟里巷之中失所之人何可勝數昨日聖恩差官俵錢正為如此目下陰雪未解假使便得晴明坊市不免泥淖聖駕所厯衝冒風寒况方以日蝕避殿減膳聖心憂畏中外所知欲乞特罷放燈所有常年酌獻之禮若至日未得晴和亦乞差大臣攝事見今供擬遊幸及修道路寒凍兵士並乞放罷庶幾上副陛下畏天憂民之心從之
  辛丑契丹使辭命宰相韓𤦺押燕於都亭驛以上未御殿也本紀云辛丑御正殿復常膳按此則未也當考 按復常膳御正殿宋史俱載辛丑日此云未御殿固與本紀参差然是書丁酉日已載許羣臣表請御殿復膳矣則一書前後又矛盾也註亦未細檢
  壬寅賜在京諸軍班特支錢始賜孤窮老疾之民用錢千萬或言於上曰今百姓已受賜而不及諸軍諸軍其觖望矣故復有是賜凡用一億五千萬 三司使張方平上所編驛劵則例賜名曰嘉祐驛令初内外文武官下至吏卒所給劵皆未定又或多少不同遂下樞宻院取舊例下三司掌劵司㑹萃多少而纂集之并取宣敇令文專為驛劵立文者附益刪改凡七十四條上中下三巻以頒行天下三年三月始編
  甲辰翰林學士胡宿權知貢舉太子中允天章閣侍講管勾太學胡瑗病不能朝戊午授太常博士致仕瑗歸海陵諸生與朝士祖餞東門外時以爲榮及卒詔賻其家集賢校理錢公輔率太學諸生百餘人即佛舎爲位哭又自陳師䘮給假二日
  巳酉祠部郎中崇文院檢討官吕公著爲天章閣侍講公著以疾辭乞改命直祕閣司馬光度支判官王安石不報 觀文殿大學士左僕射陳執中屢以疾請老不許自亳州徙河南又徙曹州皆不行道京師稱篤乃賜告就第上遣使賜以名藥
  二月丁卯授陳執中司徒岐國公致仕遇大朝㑹許綴中書門下班出入如二府儀議者謂執中前惡杜衍一章遂從所乞富弼矯其失累表乃許之
  戊辰度支副使户部員外郎唐介爲天章閣待制知諫院介乞解言職見皇祐五年十月今復領言職足以表仁宗切於聽言故特書此其他不同此始命韓絳陳旭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議弛茶禁其十月三司言茶課緡錢嵗當二百四十四萬八千嘉祐二年才及一百二十八萬又募人入錢皆有虛數實爲八十六萬而三千九萬有竒是爲本錢才得子錢四十六萬九千而已其輦運之費䘮失與官吏兵夫廪給雜費又不與焉至於園户輸納侵擾日甚小民趨利犯法刑辟益蕃獲利至小爲弊甚大宜約至和之後一嵗之數以所得息錢均賦茶民恣其買賣所在收筭請遣官詢察利害以聞詔遣司封員外郎王靖等分行六路及還皆言如三司議便三司奏茶課嵗入數及遣使察六路利害本志在去年十月而實録不云今附見於此
  己巳詔曰古者山澤之利與民共之故民足於下而君裕於上國家無事刑法以清自唐建中始有茶禁上下規利埀二百年如聞比来爲患益甚民被誅求之困日惟咨嗟官受濫惡之入嵗以陳積私藏盗販犯者實繁嚴刑重誅情所不忍是於江湖之間幅員數千里爲䧟穽以害吾民也朕心惻然念此久矣間遣使者徃就問之而皆驩然願弛其禁嵗入之課以時上官一二近臣件析其狀朕猶若慊然又於嵗輸裁減其課使得饒阜以相為生剗去禁條俾通商利歴世之弊一旦以除著為經常弗復更制損上益下以休吾民尚慮喜於立異之人縁而為姦之黨妄陳奏議以惑官司必寘眀刑無或有貸初所遣官既議弛禁因以三司嵗課均賦茶户凡為緡錢六十八萬有竒使嵗輸縣官比輸茶時其出㡬倍朝廷難之為損其半嵗輸緡錢三十三萬八千有竒謂之租錢與諸路本錢悉儲以待邊糴自是唯臘茶禁如舊餘茶肆行天下矣五年三月末歐陽修劉敞云
  庚午廣南經略司言交阯冦欽州思禀管
  壬申降提㸃河北刑獄祠部郎中龎汝弼知華州坐甞知遂州補書工陳乂為傳神學究也
  癸酉詔吏部流内銓嘉祐二年同進士出身及諸科同出身並放選
  甲戌廣西安撫都監蕭注言交阯冦思禀古森貼浪等峒掠十九村人畜不可勝數欲下廣州截留進奉異獸人候取索人畜數足遣還本道茍不聽命即發兵深討詔本路安撫使蕭固轉運使宋咸提㸃刑獄李師中同蕭注處置
  乙亥詔三司以天下廣恵倉𨽻司農寺逐州選幕職曹官各一人專監毎嵗十月别差官檢視老弱疾病不能自給之人籍定姓名自次月一日給米一升㓜者半升毎三日一給至明年二月止有餘即量諸縣大小而均給之 河東經略安撫使孫沔請廢府州西安靖化宣威清塞百勝中侯及麟州横戎神林恵寧肅定鎮川臨寨等十二堡寨使臣其兵馬糧草令旁近大寨畨遣人守䕶之復創麟州西裴家垣寨積糧草以應接麟州詔存府州中侯百勝清塞麟州鎮川寨餘從之
  丁丑工部郎中董沔爲刑部郎中沔嘗爲京西轉運使捕劇賊二十人特遷之 置館閣編定書籍官以秘閣校理蔡抗陳襄集賢校理蘇頌館閣校勘陳繹分昭文史館集賢院祕閣書而編定之抗挺兄頌紳子繹開封人也初右正言祕閣校理呉及言祖宗更五代之弊設文館以待四方之士而卿相率由此進故號令風采不減漢唐近年用内臣監館閣書庫借出書籍亡失已多又簡編脱略書吏補寫不精非國家崇尚儒學之意請選館職三兩人分館閣人吏編寫書籍其私借出與借之者並以法坐之仍請求訪所遺之書乃命抗等仍不兼他局二年一代别用黄紙印寫正本以防蠧敗熙寧八年二月四日編校四館書畢
  巳卯詔如聞陜西民間多濫鑄大錢以至市易不通其以見行當三大銅錢大鐵錢並當小鐵錢之二本路官員巳支三月俸者即計其數貼支先是議者欲變大鐡錢當一提㸃刑獄祠部員外郎集賢校理陸詵言民間素重小銅錢而賤大鐡錢他日以一當三猶輕之今令與小錢均直則大錢必廢請以一當二則公私所損無㡬而商賈可以通行兼盗鑄計其物直無贏則必自止而陜西舊藏饒州大錢聞縁民間久不敢用今既無盗鑄則亦可以兼行四者皆便又言既更錢法前日民負官緡者法應如數追納望三分蠲其一詔悉行之此據陸詵傳自是盗鑄乃止然令數變兵民耗于資用類多咨怨久之始定此據本志
  丙戍減罷京東西路鄆齊等七州軍管界廵檢及駐泊兵士以知制誥劉敞之言而本路安撫轉運司相度以爲便也實録云置廵檢今從㑹要
  丁亥廣南西路轉運使屯田郎中宋咸上所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及孔叢子賜三品服
  戊子降吏部郎中天章閣待制知隨州劉元瑜爲禮部員外郎知信州坐失舉也詔減諸路指使使臣皇祐元年敕十人者今留七人不及七人留四人四人留三人三人已下如舊
  庚寅詔禮部貢院進士曾經御試五舉諸科六舉進士省試六舉諸科七舉年五十以上者具名以聞
  癸巳御崇政殿試禮部奏名進士及明經諸科及特奏名進士諸科
  三月戊戍命翰林學士韓絳權知開封府陳旭天章閣待制唐介與三司減定民間科率以聞
  巳亥三司使吏部侍郎張方平爲端明殿學士兼龍圖閣學士尚書左丞知陳州先是京城富民劉保衡開酒場負官麴錢百餘萬三司遣吏督之保衡賣産以償方平因買其邸舎保衡得錢即輸官不復入家㑹保衡姑訟保衡非劉氏子亡頼豪縱壊劉氏産下吏按騐具對以實御史中丞包拯遂劾奏方平身主大計而乘勢賤買所監臨富民邸舎無廉耻不可處大位故命出守尋改知應天府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吏部侍郎集賢殿修撰宋祁爲三司使
  辛丑諫官呉及言執政之臣毎因遷拜奏所帶人吏數多以至補班行尚留私家給使請自今宰臣至樞宻使以上奏本㕔人吏五人樞宻使以下三人止陞名次無得過三人從之
  丁未御崇政殿賜進士鈆山劉輝等一百三十一人及第三十二人同出身諸科一百七十六人及第同出身特奏名進士諸科六十五人同出身及諸州文學長史授官如三年閏十二月詔書本紀云賜進士諸科及第同出身三百三十九人其數不合
  壬子徙知揚州馮京知廬州京前爲館職與劉保衡鄰居嘗以銀噐從保衡貸錢保衡無錢轉以銀噐質於人代之出息又嘗從保衡借什物以供家用獄辭連及之京宰相富弼壻也聞之自劾乞徙小郡故有是命實録云及京本傳並不載此今從司馬氏日記
  戊午翰林侍讀學士吏部郎中呂溱爲禮部郎中知舒州河北轉運使李参提㸃刑獄薛向劾溱前守真定甞令指使回易公用挾私物擅取官米麴造酒并違法過收餽贐也溱以母前卒舒州不欲徃改知和州
  巳未新三司使吏部侍郎宋祁爲端明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龍圖閣學士集賢殿修撰知鄭州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包拯爲樞宻直學士權三司使先是右司諫呉及言祁在定州不治縱家人貸公使錢數千緡及在蜀奢侈過度而拯亦言祁益部多游宴且其兄庠方執政不可任三司累論之不已庠因自言身處機宻弟總大計權任太重乞除祁外官故命祁出守而拯代居其位翰林學士歐陽修言臣聞治天下者在用人知先後而已用人之法各有所宜軍旅之士先材能朝廷之士先名節軍旅主成功惟恐其不趨賞而爭利其先材能而後名節者亦勢使之然也朝廷主教化風俗之薄厚治道之汙隆在乎用人而教化行於下也不能家至而諄諄諭之故常務尊名節之士者知廉耻修禮讓不利於茍得不牽於茍隨而惟義之所處白刃之威有所不避折枝之易有所不爲而惟義之所守其立於朝廷進退舉止皆可以爲天下法也其人至難得也至可重也爲士者當貴名節以重其身而君人者亦當全名節以養成善士伏見陛下近除包拯爲三司使命下之日外議諠然謂朝廷貪拯之材而不爲拯惜名節然猶冀拯能執節守義堅讓以避嫌疑而爲朝廷惜事體數日之間遽聞拯已受命是可惜也亦可嗟也拯性好剛天姿峭直然素少學問朝廷事體或有不思至如逐其人而代其位雖初無是心然見得不能思義此皆不足怪若乃嫌疑之迹常人皆知可避而拯豈獨不思哉昨聞拯在臺日甞自至中書詬責宰相指陳前三司使張方平過失怒宰相不早罷之既而臺中僚屬相繼論列方平由此罷去而以宋祁代之又聞拯亦曽彈奏宋祁過失自祁命出臺中僚屬又交章力言祁亦因此而罷而拯遂代其位此所謂蹊田奪牛豈得無過而整冠納履當避嫌疑者也如拯材能資望雖别加進用人豈間言其不可爲者惟三司使爾非惟自渉嫌疑其於朝廷所損不細臣請原其本末而言之國家自數十年來士君子務以恭謹進退爲賢及其弊也循黙茍且偷墮寛弛習成風俗不以爲非至於百職不修綱紀廢壊時方無事固未覺其害也一旦黠冦犯邊兵出無功而財用空虗公私困弊盗賊並起天下騷然天下感悟思革其弊進用三數大臣鋭意於更張矣於此之時始増置諫官之員以寵用言事之臣俾之舉職由是修紀綱而繩廢壊遂欲分别賢不肖進退材不材而久弊之俗驟見而駭因共指言事而非之或以爲好訐隂私或以爲公相傾陷或謂沽邀名譽或謂自圖進取羣言百端㡬惑上聽上賴陛下至明察見諸臣本忘身徇國非爲已利䜛間不入遂荷保全而中外之人久而亦漸爲信自是以來二十年間臺諫之選屢得讜言之士中間斥去姦邪屏絶權倖拾遺救失不可勝數是則納諫之善從古所難自陛下臨御以來實爲盛徳於朝廷補助之效不謂無功今中外習安上下己信纎邪之人凡所舉動毎畏言事之臣時政無巨細亦惟言事官是聽原其自始開發言路至於今日之成敗豈易致哉可不惜哉夫言人之過似激訐逐人之位似傾陷而言事之臣得以自明者惟無所利於其間爾而天下之人所以爲信者亦以其無所利焉今拯并逐二臣自居其位使將来姦佞者得以爲説而惑亂主聽今後言事者不爲人信而無以自明是則聖朝用諫之功一旦由拯而壊夫有所不取之謂廉有所不爲之謂耻近臣舉動人所儀法使拯於此時有所不取而不爲可以風天下以廉耻之節而拯取其所不宜取爲其所不宜爲豈惟自薄其身亦以開誘他時言事之臣傾人以覬倖相習而成風此之爲患豈謂小哉然拯所恃者惟以本無心爾夫無心者藏於中而人所不見迹者示於外而天下所瞻今拯欲自信其不見之心而外掩天下之迹是猶手探其物口云不欲雖欲自信人誰信之此臣所謂嫌疑之不可不避也况如拯者少有孝行聞於鄉里晚有直節著在朝廷但其學問不深思慮不熟而處之乖當其人亦可惜也伏望陛下别選材臣爲三司使而處拯他職置之京師使拯得避嫌疑之迹以解天下之惑而全拯之名節不勝幸甚臣叨塵侍從職號論思昔甞親見朝廷致諫之初甚難今又復見陛下用諫之效已著實不欲因拯而壊之者爲朝廷惜也䟽奏拯即家避命不許久之乃就職初王禹偁奏天下僧尼日滋月益不可卒去宜詔天下州軍凡僧百人得嵗度弟子一人久而自消之勢也詔從之至和初陳執中執政因乾元節聽僧五十人度弟子一人既而言者以爲不可復行舊制賈昌朝在北京奏京師僧寺多招納亡頼遊民爲弟子或藏匿亡命姦人自今乞皆取鄉貫保任方聽收納詔從之京師僧尼大以爲患至是有中㫖復令五十僧度一弟子及京師寺弟子不復更取保任僧徒大喜爭爲道場以答上恩此據日記當在三月丁已而實録無之按王禹偁所請亦不見於國史當考日記稱陳執中因南郊赦聽五十僧度一弟子按至和元年二月戊午有此指揮不縁南郊且至和凡二年並無南郊及降赦事日記誤矣今改之 有上封者論義勇爲河北伏兵以爲古者兵農一體有事則集于戰陣無事散歸田里以時講習無待儲廪今河北義勇是也惜其束於列郡遺其大用而議者但以爲城守之備誠能於河北邢冀二州分東西兩路命二郡守臣分領義勇部署兩兵官爲鈐轄都監嵗以各季廵視兵噐閲習行陣萬一敵人猖狂入冦即兩路義勇之師翔進赴援傍出掩擊彼腹背受敵曷以枝梧如是則河北二十餘所常伏鋭兵敵之望我何恃而不懼哉朝廷下其章河北路帥臣等議時大名府李昭亮定州龎籍真定府錢明逸髙陽闗王贄等上議曰前代之制車乘甲卒皆賦於民四時蒐狩農隙講事行師臨敵振旅䇿勲皆布在方䇿兹事已逺且以唐言之澤潞留後李抱真籍户丁男三選其一農隙則分曹角射嵗終都試以示賞罰三年皆善射舉部内得勁卒二萬既無廪費府庫益實乃繕甲兵爲戰具遂雄視山東是時天下稱昭義歩兵冠於諸軍則近代之顯效而或者謂民兵秪可城守難備戰陣誠非通論也但當無事時便分義勇爲兩路置官統領以張用兵之勢外使敵人疑而生謀内亦揺動衆心恐非寓兵之術也姑令在所㸃集訓練三二年間武藝稍稍漸習行陣遇有警得將臣如抱真者統馭制其陣隊示以賞罰何戰之不可哉至於部分布列量敵應機遣用之地繫於臨時便宜亦難預圖况河北河東皆邊圉之地自置義勇州縣以時按閲耳目已熟行固無疑詔如所議嵗教閲以新舊籍并闕數聞此據本志不得其時按李昭亮以嘉祐元年十一月知大名五年二月徙定龎籍以嘉祐三年十月知定州錢明逸亦以嘉祐三年十月知真定獨王贄知瀛州在嘉祐四年二月今附四年春末夏四月丁卯詔以孟冬詣太廟行祫享之禮凡諸恩賜皆如親郊例
  戊辰封澶州安瀆祠龍女曰善利夫人 詔諸路提㸃刑獄朝臣使臣並帶兼提舉河渠公事從判都水監呉中復請也
  壬申河中府言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龍圖閣學士户部侍郎集賢殿修撰李淑卒贈尚書右丞特贈黄金百兩淑警慧過人博習諸書詳練朝廷典故凡有沿革帝必咨訪在内外制作誥命頗爲時所稱其他詩賦碑記多裁取古語駢偶之務爲竒險僻奥能文者不之愛也既喜傾詖故屢爲言者所斥訖不得志抑鬱以死
  初著作佐郎何鬲以皇嗣未立上䟽請訪唐周苗裔備二王後下禮院議曰古者立二王後不爲繼絶兼取其名徳可法五代草創載祀不永文章制度一無可考上取唐室世數已逺於經不合惟周則我受禪之所自義不可廢宜訪求子孫如孔子後衍聖公授一京官爵以公號使専奉廟享嵗時存問賜之粟帛牲噐祭服毎遇時祀並從官給其廟宇亦加嚴飾如此則上不失先王尊徳繼絶之義度之於今簡而易行癸酉詔有司取柴氏譜系於諸房中推最長一人令嵗時親奉周祀如白身即與京主簿若爲班行者比類換文資仍封崇義公與河南府鄭州合入差遣給公田十頃専管勾陵廟應縁祭享禮料所須皆從官給如至知州資序即别與差遣却取以次近親襲爵授官永爲定式實録載何鬲䟽及禮院議其文甚多依本志只如此載王偁東都事略詔曰先王推紹天之序尚尊賢之義褒其後嗣賔以殊禮豈非聖人稽古報功之大典哉國家受命之元繼周而王雖民靈忻戴厯數允集而虞賔將遜徳美丕顯頃者推原本始褒及支庶恩則厚矣而義未稱時上采姚姒之舊略循周漢之典詳其世嫡優以公爵異其仕進之路申以土田之錫俾寢廟冇奉庶㡬乎春秋通三統之義厚先代之制矣其以柴氏最長一人封崇義公與河南鄭州差遣給公田十頃以奉周祀至知州資叙即别與差遣却取以次近親人襲爵永爲定式
  乙亥契丹國母遣右監門衛上將軍耶律偘起居郎知制誥王觀契丹遣彰聖軍節度使蕭拱崇禄卿馬堯咨来賀乾元節
  丙子吏部郎中天章閣待制何郯同知通進銀臺司兼門下封駮事時封駮職久廢郯上言本朝設此司實代給事中之職乞凖王曽王嗣宗故事凡有詔敕並由銀臺司從之
  癸未司徒致仕陳執中卒上幸其第臨奠贈太師兼侍中執中在中書八年人莫敢干以私四方問遺無及門者禮官韓維議其諡曰執中幸得以公卿子遭世承平因縁一時之言遂至貴顯皇祐之末天子以後宫之䘮問所以𦵏祭之禮執中位爲上相不能總率羣司考正儀典以承答天問如治䘮皇儀非嬪御之禮追册位號與宫闈有嫌建廟用樂踰祖宗舊制皆白而行之遂使聖朝大典著非禮之舉此不忠之大者閨門之内禮分不明夫人正室踈薄自絀庶妾賤人悍逸不制此又治家無足言者夫宰相者當秉道率禮以爲天子正身齊家以儀百官執中不務出此而方杜門深居謝絶賔客曰我不私也我不黨也豈不陋哉謹按諡法寵禄光大曰榮不勤成名曰靈執中出入將相以一品就第可謂寵禄光大矣得位行政不爲不逢而賢士大夫無述焉可謂不勤成名矣請諡曰榮靈判太常寺孫抃等議曰執中在先朝時爲小官以大本未立獨先羣論章聖皇帝覽䟽稱歎擢置諫列既合上意終受大禄屬今上聽政之始追章聖知臣之美志切圖任待以卿輔其制則曰一言爲萬世之福直道貫三代之行又曰納忠先帝有功朕躬自進陟宰相兼秉将鉞其勁正方重有大臣之風及居守伊洛懼筋力不能奉陵寢願易小郡迨乎晚節年甫七十即告還君事可謂終始不渝矣謹按諡法不解于位曰恭執中甞以公自處少私於人雖寵數益隆而夙夜是畏非不懈于位者乎請易名爲恭判尚書考功楊南仲覆議曰祖宗之有天下弟及而子世者再𫝊矣今上聖徳夙成天命固已有在羣下欲位分之蚤定而先帝晚年大臣重忤上意無敢言者執中時年少位下忠義感發一言而定東朝之位置生靈於大寧者四十年爲宋福祚其有窮哉故其遷拜甞以是而申於書賛者所以彰先帝知人之明而示無言不酬之義也自頃景徳休兵海内無事輔相之臣務將順上徳中外奏歌頌而已朝廷求直言而責言事官以循黙者詔書屢下而無其人執中獨以小官不溺時俗不諱用事之臣専爲國家慮時事陳宗廟大計以取上知致身兩府者二紀再爲相者出入八年其所選用爲不少矣死之日無感槩其私恩者其一於公不使士大夫知出其門也如此其諡曰恭固宜焉而助安社稷太常之議既首及之所以易其名者盍并舉乎謹按諡法曰因事有功曰襄請諡曰恭襄詔諡曰恭維累疏論列以謂責難於君謂之恭臣之議執中政以其不恭因乞罷禮官不報既而上又爲執中篆其墓碑曰褒忠執中嬖妾張氏驕恣毎凌蔑其妻謝氏執中既死之五日謝氏具奏乞度爲尼詔許之即柩側髠送城南資聖院賜名勤省莫不稱快此據江氏雜志及司馬光記聞
  巳丑後宫董氏生皇第九女董氏開封人四嵗入宫稍長爲御侍性和厚喜讀國史能道本朝典故侍帝左右未甞有過失皇祐中封聞喜縣君帝甞感疾恍惚夜持寳刀自鄉董氏在側遽前爭得之㡬至斷指寳刀自鄉此據正傳不知何時當是嘉祐之初也 翰林學士胡宿言開寳六年太宗封晉王淳化五年真宗封壽王乃升壽爲大國在晉國之下景徳三年詔書壽宋梁趙四國自今更不以封而晉又不在禁封之科至道中郊祀覃恩魏仁浦追封晉王冦凖嘗曰晉是陛下藩邸舊封今以爲贈典非所宜乾興元年乃封丁謂爲晉公葢有司過也昔陛下建國於昇猶列次國非所以重始封之地宜進昇爲大國而與晉皆無得封從之
  辛卯詔曰居室噐用冠服妾媵葢有常制所以别貴賤杜奢僭也比者流風蕩靡無復等威犯干有司鮮聞用法自今中外臣庶有違者其察舉之必罰毋貸從監察御史裏行沈起所言也王偁東都事略其令中外各遵守前後詔條違者御史臺及開封府糾察以聞諸路即委轉運使提㸃刑獄及長吏如詔施行
  壬辰御崇政殿録繫囚雜犯死罪以下遞降一等徒以下釋之知制誥劉敞言疏决在京繫囚雖恩出一時然在外羣情皆云聖意以皇女生故施此慶澤恐非王之令典也去年閏月已曽減降尚未半年復行此恩稱民之多幸則於國不幸一嵗再赦好人喑啞前世君賢臣論此詳矣雖成事不説臣願朝廷戒之又聞多作金銀犀象玉石琥珀玳瑁檀香等錢及鑄金銀爲花果賜予臣下自宰相臺諫皆受此賜臣謂無益之費無名之賞殆無甚於此若欲夸示奢麗爲世俗之觀則可矣非所以軌物訓儉也宰相臺諫以道徳輔主爲職柰何空受此賜曾無一言然遂事不諫臣願朝廷戒之伏惟皇天祐聖徳故後宫有多子之祥陛下當明審政令深執恭儉以答上天之貺建無疆之基不宜行姑息之恩以損政體出浮冗之費以墮儉徳臣雖鄙賤竊獨惜此故敢觸冒陳聞惟賜裁幸五月戊午周氏又生女江休復雜志云公主誕慶三日宰臣以下包子有金銀玳瑁犀角檀香象牙錢三舎人獨二人權修注得之四待制三講筵得之劉敞何郯不與向侍郎亦不霑臺中自獨坐至監察一等受賜館中惟呉及正言得之葢内官懼臺諫也
  五月乙未以御侍聞喜縣君董氏爲貴人其父安始𨽻禁衛即除内殿崇班
  戊戌詔曰君臣同徳以成天下之務而過設禁防疑以私慝非朕意也舊制兩制臣僚不許詣執政私第執政甞所薦舉不得爲御史其悉除之始用包拯議也
  巳亥工部郎中天章閣待制李昭遘卒上以昭遘母老特賜絹百疋
  庚子詔入内侍省内臣員多其權住進養子入内始用呉及議也㑹要以爲從翰林學士韓絳之奏須更詳考治平元年十一月十七日始有㫖聖節南郊許奏薦 知常州度支員外郎集賢校理沈康權管勾南京留司御史臺時言者以康爲不才康遂自請營葬里中因許之
  辛丑屯田員外郎通判安州安保衡責授昭化軍節度副使監髙郵軍酒税以御史知雜事呉中復言保衡訴其父取雜户任氏奏授邑號其父死時保衡尚㓜及今三十年豈無保養之恩此人情之所不忍請行廢黜也
  丙午徙知并州觀文殿學士禮部侍郎孫沔知壽州時御史中丞韓絳監察御史沈起言沔守杭及并所爲多不法諫官康介呉及繼有論奏詔兩路轉運使提㸃刑獄司體量未報先徙之初𠫭知政事王堯臣死帝問沔所在欲召用而未果樞宻使田况病帝復屬意沔言者遂力攻罷之此據王珪畢仲游所作碑誌
  辛亥詔諸路同提㸃刑獄及府界同提㸃刑獄並選歴任無贓私及不曽出入人罪有舉主五人并轉大使臣後經三任親者爲之其知軍州歴路都監一任以上毋得差其當差者仍先與小處知軍
  壬子遣都官員外郎髙訪標定河北牧馬地其餘募民耕佃之 度支判官祠部員外郎王安石累除館職並辭不受中書門下具以聞詔令直集賢院安石猶累辭乃拜
  樞宻使禮部侍郎田况暴中風瘖久在病告十上章求去位丙辰罷爲尚書右丞觀文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提舉景靈宫故事樞宻使出入皆降麻自皇祐五年髙若訥罷始舎人院降制今復失之
  丁巳詔淮南東路揚州西路廬州江南東路江寧府西路洪州湖南路潭州浙東路越州福建路福州並兼本路兵馬鈐轄就置禁軍駐泊禁軍三指揮越州福州置禁軍二指揮其新招禁軍以威果爲額請受如宣毅例毎指揮毋得過四百人逐路選甞歴任武臣二員爲兵馬都監浙東福建路一員並置公廨於本州以専訓練毋得差出若招置不足聽揀本路廂軍填之知福州燕度言閩故多盗請少假事權經制一路遂加兵馬鈐轄此據度本傳恐縁度建請遂遍及他路也當考
  戊午後宫周氏生皇第十女初董氏及周氏有娠内外皆冀其生皇子内侍省多具金帛噐皿雜物以備賜予所費不可勝紀又修潜龍宫潜龍宫者真宗爲開封府尹時廨舎也既而皆生皇女其賜予之數猶數倍於兖國公主出降時 監察御史裏行沈起言乞今後河北陜西等處擇人充走馬承受免使勞擾州郡詔令逐路管經略軍馬廵檢等司今後走馬承受得替令逐州軍保明無違越事件以聞方得酬奬㑹要五月二十五日今附月末
  祠部郎中吕公孺自户部判官出爲京西轉運使御史中丞韓絳言公孺父夷簡執政日公孺兄公綽受四方賂遺徃徃爲公孺恐喝奪之又與公綽女姦不可以任監司六月癸亥朔降公孺知安州公孺自訟為絳所誣乞置獄考實詔不許趣令之官
  六月按五月自乙未至乙丑已三十一日則此為六月矣下巻即接七月此處顯係脱簡今増乙丑詔應乞墳寺名額非親王長公主及見任中書樞宻院并入内内侍省都知押班毋得施行
  丁夘以御侍安定郡君周氏為美人自温成之沒後宫得幸者凡十人謂之十閤周氏董氏及温成之妺皆與焉周董既以生皇女進秩諸閤皆求遷改詔中書出敕誥中書以其無名覆奏罷之求者不已乃皆以手詔授焉温成之妹獨固辭不受初進才人加賜銀五千両金五百兩固辭不受上曰鄉也月俸二萬七千今也二十萬何苦而辭退對曰二萬七千妾用之已有餘何以二十萬為卒辭之同知諫院范師道上疏云禮以制情義以奪愛常人之所難惟聰明睿哲之主然後能之近以宫人數多出之此盛德事也然而事有繫風化治亂之大而末以留意者臣敢為陛下言之竊聞諸閤女御以周董育公主御寳白制並爲才人不自出中書誥而掖庭覬覦遷拜者甚多周董之遷可矣女御何名而遷乎才人品秩既髙古有定員唐制止七人而已祖宗朝宫闈給侍不過二三百居五品之列者無㡬若使諸閤皆遷則不復更有員數矣外人不能詳知止謂陛下於寵幸太過恩澤不節爾夫婦人女子與小人之性同寵幸太過則瀆慢之心生恩澤不節則無厭之怨起御之不可不以其道也且用度太煩需索太廣一才人之俸月直中户百家之賦嵗時賜予不在焉况誥命之出不自有司豈盛時之事耶恐斜封墨敕復見於今日矣師道䟽附此當在己卯出宫人後
  戊辰光禄卿直祕閣同判宗正寺趙良規言父昭子穆祀典所先宗徳祖功王業之本國家承百年之運崇七世之靈追孝不爲不嚴奉先不爲不至然而祭祀之秩舉間以公卿而攝行雖神主有合食之名而太祖虛東嚮之位且號爲大祭所以萃羣廟之神要之至公豈可昧正統之緒伏請博詔多士講求定儀爲一代不刋之法乃下太常禮院議而言曰切尋歴代典故由漢而下立廟制祭與三代不同至於尊東向之位先儒議論非一縁宗廟事重非有司所敢専決乃詔待制已上及臺諫官同議而觀文殿學士禮部尚書王舉正等議曰大祫之祭所以合昭穆尊卑必以受命之祖居東向之位本朝太祖實爲受命之君然僖祖以降四廟在上故毎遇大祫止列昭穆而虛東向魏晉以来亦用此禮今親享之盛謂宜如舊爲便詔恭依
  己巳宰臣富弼等請加尊號曰大仁至治詔不許故事毎三嵗躬行大禮畢輒受羣臣所加尊號自康定以来罷之至是執政復舉故事以請知諫院范師道言比災異數出而崇尚虛文非所以答天戒范師道言據司馬光記聞知制誥劉敞言尊號非古也陛下尊號既云體天法道欽文聰武聖神孝徳盡善極美矣復加大仁不足増光而曰至治則有若自矜且今天下未可謂至治也陛下不受徽號二十年柰何一旦増虛名而損實徳上曰朕意亦謂如此故弼表五上卒不許敞時兼領禮部名表當撰表辭先勸弼以不宜爾弼憮然曰適已奏聞乃是上意欲爾不可止也敞不得已爲撰五表仍宻奏三䟽罷之  遣司封員外郎朱處約督江南西路兵討䖍州鹽賊戴小八等聚黨攻剽殺䖍化知縣趙樞故也 太子中允王陶大理許事趙彦若國子博學傅卞於潜縣令孫洙並爲館閣編校書籍官館閣編校書籍自此始三館祕閣凡八員詔及二年者選人京官除館閣校勘朝官除校理陶萬年人卞莒人洙廣陵人也彦若已見應制時毎館各二員此據㑹要㑹要有太常博士陳洙姓名而實録無之按本志云又選京朝官州縣官四人編校所稱四人葢王趙傅孫也今依實録不書陳洙㑹要傅卞除編校在八月十八日
  癸酉詔諸路安撫轉運提㸃刑獄各於所部舉見任文資行實敦樸而有政事之才可備升擢者三人前兩府臣僚許通舉内外官其已帶職及見任兩府與自已親戚毋得舉
  丁丑詔諸路轉運使凡隣路隣州災傷而輒閉糴者以違制坐之初諫官呉及言春秋之時諸侯相傾竊地專封固不以天下生靈爲憂然猶同盟之國有救患分災之義凡外災則不書莊公十一年書宋大水昭公十八年書宋衞陳鄭災皆外災也所以書者是承赴告之辭而患難相恤之謂也又莊公二十八年臧孫辰告糴于齊魯語之文以鬯圭玉磬如齊告糴曰不腆先君之敝噐敢告滯積以舒執事齊人歸其玉而與之糴僖公十五年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𫝊云晉飢秦輸之粟秦飢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諸侯無稱獲之例而經書曰獲晉侯貶絶之也戰國之世王道如線不絶一有閉糴而春秋誅之陛下恩施動植視人如傷然州郡之間官司各專其民擅造閉糴之令一路飢則隣路爲之閉糴一郡飢則隣郡爲之閉糴夫二千石以上所宜同國休戚而班布主恩坐視流離又甚於春秋之時豈聖朝所以子育兆民之意哉故有是詔
  戊寅賜築新舊京城役卒緡錢 是夕月食㡬盡巳卯放宫人二百一十四人修隂教以應天變也按司馬氏日記云六月巳卯以去夜月食出宫女百餘人以應天變修隂教而實録乃於辛卯日書此事恐誤也今從日記
  甲申賜沿黄河諸埽役卒衫袴若願給錢者人五百乙酉詔入内内侍省自今選内臣年五十以上無過犯者勾當内中諸閤分
  巳丑省内牛羊司西北棧圏官四員天僖四年六月可考 文思副使内侍押班甘昭吉爲内侍右副都知昭吉開封人初以内殿崇班爲京東路都廵檢齊州武衛小校馮坦率營卒二百突入州聽事欲爲變昭吉單騎馳徃戒所從將士操兵在外先獨見亂卒諭以禍福令推首惡自贖衆疑沮不敢動已而操兵者皆入即共執十餘人告曰此誘我者也昭吉立殺之縱其餘去州以無事特遷供備庫副使帶御噐械後内侍押班闕上記前功特以授之於是又遷副都知昭吉初爲押班獨不記月日今附此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九十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四年秋七月丙申太子中允王陶為監察御史裏行初詔中丞韓絳舉御史而限以資任屢舉不應格於是絳請舉裏行以陶為之詔可陶辭不受詔强之乃就職景祐元年二月中丞韓億請復置殿中侍御史監察御史裏行詔從之是年五月張宗誼孫沔並為監察御史裏行慶厯三年十一月李京包拯又並為監察御史裏行今實録云初以陶為裏行恐誤也㑹要亦同實録今並不取詔强陶使受今從記聞陶𫝊云時狄青罷樞宻為使相陶上言祖宗以来未有軍佐之人在此位者宜著為令使後毋復然按青罷樞宻為使相前此矣今不取 贈管勾邕州古萬寨兵甲三班奉職李惟賔為内殿承制以蘓茂州蠻冦邊而惟賔戰死也
  甲辰貶觀文殿學士禮部侍郎知夀州孫沔為檢校工部尚書寧國軍節度副使初臺諫交論沔淫縦不法事詔按其實而使者奏沔在處州時於游人中見女子白牡丹者誘與姦後數召㑹郡舍至或踰城往来及在杭州嘗從蕭山民鄭旻市紗旻髙其直沔以為恨㑹旻貿紗有隠而不税者事覺沔取其家簿記積計不税者㡬萬端配𨽻旻他州州人許眀有大珠百妻弟邊珣以錢三萬三千强市之沔愛眀所藏郭䖍暉畫鷹圖明不以獻初眀父禱水仙大王廟生眀故幼名大王兒沔即捕案眀僣稱王取其畫鷹圖配刺之及沔罷去眀詣提㸃刑獄斷一臂自訟乃得釋悦州人金氏女白晝使卒輿致亂之有趙氏女許嫁莘旦沔見西湖上令吏戒莘姥絶昬弗許又使官妓戒趙姥趙姥以莘姥為觧沔聞僧與莘氏私者得從曉并莘母鞫為姦寘之法遂取趙女至州宅與飲食卧起所刺配以百數及罷盗其案去後有訴寃者多以無案不能自觧在并州私役使吏卒往来青州麟州市買紗絹紙藥物官庭列大挺或以暴怒擊訴事者常剔取盜足筋斷之奏至故貶又降知忻州四方館使李中吉為東上閤門使汝州鈐轄中吉先自忻州載家妓至并州與孫沔狎飲又以妓遺沔沔受之并為言者所劾中吉坐是貶 杖殺驍騎張玉時河北都轉運使李参簡退諸軍老羸者萬餘人軍士頗出怨言玉素凶險疑三司使包拯以祫享甫近愛惜賞給風参為此因突入三司詬拯拯使醫診騐謂有心疾第送殿前司皇城邏者具以聞詔下開封按其事玉實無心疾臺諫乃言玉驕悖敢凌辱大臣不可不誅法官奏比附諸軍犯階級罪當死遂誅之司馬光七年五月奏疏云軍人罵三司使而法官以為非犯階級疑於用法朝廷雖誅其人而已停之卒復収養之此事實録所載殊不詳當考 初涇卒以折支不給出惡言慢通判相糾欲為亂其後斬二人黥四人亂意乃息詔提舉在京諸司庫務胡宿置獄劾三司吏不眀計度三司使包拯䕶吏不遣宿言涇卒悖慢誠其罪然折支軍情所繫積八十五日而不與則三司豈得無罪陛下以包拯近臣不欲與吏一體置對可謂曲法申慈而拯不知省懼公拒制命如此則主威不行綱紀益廢矣拯皇恐遣吏就獄{{{1}}}
  丙午後宫彭城縣君劉氏於洞真宫為法正虛妙大師賜名道一劉氏自民間入宫為司飾又嘗掌供御膳偶得進幸恃上恩多凌慢一夕逐在延福宫揭屏風紙自作奏凡數百字㡬感動上意然卒逐之後又坐罪削髪為妙法院尼
  丁未又放宫人二百三十六人初劉氏在掖廷通請謁為姦御史中丞韓絳宻以聞上曰非卿言朕不知此當審騐之後數日出劉氏及他不謹者且詔中書召韓絳諭意劉氏及黄氏在十閣中尤驕恣者也於是并黄氏皆出之
  己酉詔殿前馬歩軍司皆置檢法官一人先是有禁卒妻男皆為人所殺殿前副都指揮使許懐徳以其夫為不能防閑謫配下軍侍御史知雜事吴中復言三衙用刑多不中理請置檢法官既從之尋有言其非便者復罷之司馬記聞云朝士魯有立上言非便故罷之當考二年五月癸未修編敕劉敞云云并可𠫭照甲寅校書郎致仕孔𪰋為國子監直講揚州進士孫侔為試校書郎本州州學教授皆以近臣薦其行義也兩人卒辭不就侔讀書多自得文甚竒古嘗舉進士不中母病革時以為恨侔自誓不復求仕客居江淮間士大夫敬畏之劉敞知揚州嘗薦侔曰侔居則孝悌仕則忠信足以矯俗扶世求之朝廷吕公著王安石之流也及敞帥永興奏辟掌機宜侔亦不就先是太學生鄭叔雄者善醫用王舉正及吴中復薦授校書郎知諫院范師道因言山林有道之士近臣屢薦輒不報而方技援例必行非所以示天下也於是𪰋等皆除官
  庚申詔在京所造軍器多不精利其選朝臣使臣各一員揀試之 装御營卒桑達數十人酗酒鬬呼指斥乗輿有司不之覺皇城使以㫖捕送開封府推鞫案成棄逹市糾察刑獄劉敞移府問所以不經審訊之由府報曰近例凡聖㫖中書門下樞宻院所鞫獄皆不慮問敞曰此豈可行耶遂奏請自今一凖定格樞宻使以開封府有例不復論可否進呈報敞不行敞爭之曰先帝仁聖欽恤以京師刑獄最繁故建糾察一司澄審真偽自爾以来每有大辟倍加精審此則先帝不敢兼于庶獄庶謹惟有司之任今乃曲忤聖㫖中書門下樞宻院所鞫公事不復審察未見所以尊朝廷審刑罰而適足唘府縣弛慢獄吏侵侮罪人銜寃不得告訴之弊又朝廷舊法不許用例破條今顧於刑獄極謹人命至重之際而廢條用例此臣所不喻也上乃以敞章下開封府著為令此據敞行状又奏議状以七月二十四日上八月七日報可今附七月末敞又言伏見先帝哀矜庶獄開釋無辜以京師浩穰獄訟頻多創設糾察一司辨理微枉澄審繆誤誠不欲使吏得弄法民䧟非罪設令侵寃有所告訴也伏見諸大辟公事或具獄既上情渉可疑或審問之際囚自翻變者並皆移司推勘左軍則移右軍右軍則移左軍府司亦然然此三處形勢既均利害略同更相顧望自為地道寧伸吏典莫念民枉以此治獄恐非朝廷欽恤之意臣謂諸大辟公事其情理可疑及囚自變者並委糾察司奏請别差官置勘其司獄等仍湏與原勘處不相干礙方許抽差如此則獄無銜寃之濫無試法之倖好生之徳洽民心矣敞此奏不得其時今附見七年正月有詔兩軍廵飜異者送御史臺推劾恐或有此 上始欲於景靈宫建郭皇后影殿禮官言其不可遂寢之既而翰林侍講學士楊安國請建影殿於洪福院再下禮院檢詳禮官言影殿非古也比年萬壽觀建温成皇后影殿盖事出一時未經禮官審訂不足以訓于後若謂郭皇后本無大過今既牽復位號則宜賜以諡冊祔於后廟以正典禮
  八月甲戍知制誥劉敞言伏聞禮官倡議欲祔郭氏於廟臣竊惑之昔春秋之義夫人不薨于寢不赴于同不反哭于廟則不言夫人不稱小君徒以禮不足故名號闕然然則名與禮非同物也名號存而禮不足因不敢正其稱况敢正其義者乎郭后之廢雖云無大罪然亦既廢矣及其追復也許其號而不許其禮且二十餘年今一旦欲治以嫡后之儀致之於廟然則郭后之殂也為薨於寢乎赴于同乎反哭於廟乎羣臣百姓亦嘗以母之義為之齊衰乎恐其未安於春秋也春秋夫人於彼三者一不備則不正其稱而郭氏於三者無一焉而欲正其禮恐其未安於義也禘於太廟用致夫人盖以未致者不宜致也不宜致者以其不薨於寢不祔于姑也且𫝊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廢興之間必有正與不正之理存焉今欲扶所廢以為正亦将抑所興以為不正古者不二嫡則萬世之後宗廟之禮豈臣子所當擅輕重㢤謹按景祐詔書本不許郭氏祔廟議已决矣無為復紛紜以亂大禮議者或謂郭氏之追命也詔書薄其過既復其號不得不異其禮譬猶大臣坐非辜而貶者茍眀其非辜則復用之豈得遂不使為大臣夫物有殊類異勢未可以相凖者臣之於妻其義雖均然逐臣可以復歸放妻不可復合臣衆而妻一也故春秋公孫嬰齊卒于貍脤君曰吾固許之反為大夫此逐官可以復歸也杞伯来逆叔姬之䘮以歸夫無逆出妻之䘮而為之者此放妻不可復合也今追祔郭氏得無近於此乎乞令諸儒博議極其論難以求折𠂻於禮為允詔下學士院詳定據蘓頌所作孫抃行状則倡議祔后廟乃抃也又據汪藻所編詔㫖蘓頌傳頌實倡議者頌以至和元年十一月同知禮院頌行狀是曾肇作抃行狀云初仁宗追閔故后郭氏以微過廢卒久無祠所詔於景靈建神御殿嵗時追享上封者言神御殿不當建或曰當祔於廟詔下禮官頌與僚属同執非是獻議曰先朝建神御殿已非禮然猶尊奉祖考不失孝思之議今為后妃而置之其於失禮又甚矣儻陛下追念郭氏殂謝既已追復位號不若因而賜以諡冊祔于皇后廟則恩意至而典禮存焉復下兩制合議久之不決然卒罷神御不建頌傳云嘉祐初詔禮院議立故郭皇后神御殿于景靈宫頌以謂敕書云向因忿鬰偶失謙恭則無可廢之事又云朕念其自歴長秋僅周一紀逮事先后祗奉寢園此則有不當廢之悔又云可追復皇后其祔廟諡冊並停此則有合祔廟諡冊之議請祔郭皇后於廟以成追復之議備薦享之禮衆論未决一日白事都堂曽公亮問曰學士議郭皇后事甚善然郭后是上元妃若祔廟則事體重矣頌曰國朝祖宗三聖賀尹潘皆元妃事體正相類今止祔后廟則豈得有異同之言公亮曰議者以謂隂廹母后是恐萬嵗後配祔之意頌曰若加一懐愍哀之諡則不為逼矣公亮嘆重久之然事終不行
  乙亥御崇政殿䇿試應才識兼茂眀於體用科眀州觀察推官陳舜俞賢良方正直言極諫旌徳縣尉錢藻汪輔之舜俞藻所對䇿並入第四等授舜俞著作佐郎簽書忠正軍節度判官事藻試校書郎無為軍判官輔之亦入等監察御史裏行沈起言其無行罷之輔之躁忿因以書誚讓富弼曰公為宰相但奉臺諫風㫖而已天下何頼焉弼不能荅舜俞烏程人藻璆五世孫也輔之邑里未詳汪輔之與富弼書見馮潔已御史臺記
  戊寅降知鳯翔府兵部郎中直龍圖閣宋禧知汝州江南東路轉運使兵部郎中范寛之知濠州禮賔副使王知和為均州都監并坐前為兩浙轉運使提㸃刑獄而失按知杭州孫沔也
  庚辰詔學士院趣上郭皇后祔廟議先是禮官祥符張洞駮劉敞議曰竊以郭氏正位中宫母儀天下逮事先后親奉寢園案於禮法無大過惡不可絀廢所以名臣感慨抗論於朝中外迄今韙之陛下閔其偶失謙恭旋亦昭洗乃復位號位號既復則諡冊祔廟安得並停盖當時執政大臣䕶已然之失乖正名之典若以平昔之議為得彌可駭惑况引春秋禘于太廟用致夫人之例據左氏則哀姜之惡所不忍道考二𫝊之説復有非嫡之辭以此證本朝之事恐非其當若曰不薨于寢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則郭后之歿不得其所責當歸於朝廷死者何罪而始儷宸極終不廟食邪儻以杞伯来逆叔姬之䘮質之譏其既弃而復逆則天子之后萬方兆姓之母也非有極惡又可棄之乎既追復曰皇后可絶其享乎議者欲用後漢東晉故事或祭於陵寢或築宫於外稽考二史皆稱曰母后况之于今未見其合也惟唐創立别廟遇禘祫則奉以入享於義為允敞復奏曰臣觀洞之言曼詞飾説似茍欲蔽前之失而非忠信之道也前世之道廢斥后妃皆溺於私愛或嬖妾上譛或讒訴妄及此則羣臣當引大體伏節死爭如陛下於郭后固未嘗有此盖于時聖慮在宗廟社稷之際不得不然爾昔漢光武起於布衣紹復天位郭氏其后也正位十有六年子疆為太子輔為中山王可謂盛矣然自見年長寵衰數懐怨懟光武由此廢之為中山王太后其後太子疆亦自貶為東海王然當時文武之臣元功俊徳布於朝廷不以光武為情有厚薄亦不以郭氏為過不當廢者其意識深逺知事有不得已也今陛下之慮豈不然乎光武雖廢郭氏然顧待其家初不衰減亦眀退人以義不縁於私故也此又詔書所以追復郭氏之意矣用平生之愛故尊以虛名顧禮義之正故絶其祔廟是范曄所謂使後世不見薄厚進退之源者也至公至平可謂折中今洞之意以追復郭氏則出於天子以停止廟諡則出於大臣共一詔書也而論之異同未知洞何從見之若不幸而此言𫝊於後且歸過君父虧損聖徳此其一也且臣前奏最要切者以謂興廢不兩立而人君無二嫡備萬世之後而禮分不眀也洞既不以此為辨若不幸朝廷過聽之是雖自以能訐上起廢為功而猶且隂偪母后妄瀆禮正此其二也臣以謂非臣子之義忠信之道矣伏乞并下臣章令兩制詳議臣誠愚竊恥聖朝無光武之臣是以莫能推眀上徳而又崇飾誹謗營為非禮也洞復疏難敞説其後學士院卒不上議時集賢校理蘓頌亦為禮官所請與洞合一日白事都堂曾公亮問曰郭后乃上元妃若祔廟則事體重矣頌曰國朝祖宗三聖賀尹潘皆元妃事體正相類今止祔后廟則豈得有異同之言公亮曰議者以謂隂逼母后是恐萬嵗後配祔之意頌曰若加一懐愍哀之諡則不為逼矣公亮稱善然議終格
  辛巳贈知䖍化縣衛尉寺丞趙樞為兵部員外郎樞死事故也
  癸未賜殿中丞致仕龍昌期五品服絹百疋昌期陵州人寳元中韓琦使蜀奏授試國子西門助教文彦博知益州召置州學奏改校書郎用眀鎬薦遷太子洗馬致仕又以眀堂恩遷殿中丞先是昌期上所著書百餘巻詔下兩制看詳兩制言昌期詭誕穿鑿指周公為大姦不可以訓乞令益州毁棄所刻板本昌期年㡬九十詣闕自辨彦博少從昌期學因力薦之故有是賜翰林學士歐陽修知制誥劉敞等劾昌期異端害道當伏少正卯之誅不宜推奨同知通進銀臺司兼門下封駮事何郯亦封還詔書乃追奪昌期所賜遣歸何郯𫝊云文彦博深惡郯言自銀臺司徙判吏部銓案郯徙判銓乃明年九月此時彦博不在中書𫝊誤也劉敞行状云昌期惶恐不敢受賜今從國史
  甲申詔比者霖雨害稼其遣官體量減放開封界及京東路民税以聞
  乙酉户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唐介為契丹國母生辰使六宅使梅州刺史桑宗望副之侍御史丁詡為契丹生辰使左藏庫副使劉建勲副之開封府判官工部郎中張中庸為契丹國母正旦使左藏庫副使馮文顯副之太常博士集賢校理判理欠憑由司沈遘為契丹正旦使供備副使髙繼芳副之遘錢塘人也
  先是禮官張洞韓維言國朝每遇禘祫奉别廟四后之主合食太廟據唐郊祀志載禘祫祝文自獻祖至肅宗凡十一帝所配皆一后其間惟睿宗二后盖昭成眀皇之母也又續曲臺禮有别廟皇后合食之文盖未有本室遇祫饗即祔祖姑之下所以大順中以三太后配列禘祭博士商盈孫以誤認曲臺禮意當時不能改正議者譏其非禮臣等伏思每室既有定配則餘后於禮不當升祔遂從别廟之祭而禘祫之日復来参列與郊祀志曲臺禮相戾今親行盛禮義當革正其皇后廟伏請依奉慈廟例遣官致祭詔待制以上議而翰林學士承㫖孫抃學士胡宿侍讀學士李昭述侍講學士向𫝊式知制誥劉敞王璹天章閣待制何郯等議曰春秋傳曰大祫者何合祭也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且以國朝事宗廟百有餘年至祫之日别廟后主皆升合食遵用以為典制非無據也此聖祖神宗𠫭用歴代之法因時施宜以貽子孫者也未易輕改况大中祥符五年已曽定議一時禮官著約中之論而先帝有恭依之詔且行之已久祝嘏宗史既執守以為常一旦輕議損益恐神靈不安亦未必當先帝意也議者乃謂四后之主於合食則貴有所屈於别饗則尊得以伸然則不疑於黜逺四后而獨豐於昵者乎他年有司攝事故四后皆預合食今陛下甫欲躬齋戒奉祖禰而四后見黜不亦疑於以禮之煩也而不能事其先妣乎受命之君以議禮制典為急繼體之君以承志遵法為美先帝議之制之陛下承之遵之臣曰可矣宗廟之祭至重茍未能盡祖宗之意則莫若守其舊禮疑文偏説未可盡據𫝊曰祭從先祖又曰有其舉之莫敢廢也此之謂也臣等以謂如其故便翰林學壬歐陽修吴奎樞宻直學士陳旭包拯權御史中丞韓絳知制誥范鎮天章閣待制錢象先唐介盧士宗議曰古者宗廟之制皆一帝一后後世以有子貴者始著並祔之文其不當祔者則又有别廟禘祫有司攝事乃以别廟之后列於配后之下絶席而坐非惟於古無文於今為不可者又有四焉淑徳皇后太宗之元配也列於元徳之下章懐皇后真宗之元配也列於章懿之下其位序先後不倫一也升祔之后統以帝樂别廟諸后則以本室樂章自随二也升祔之后同牢而祭牲器祝冊亦統於帝别廟諸后乃從専饗三也升祔之后聨席而坐别廟諸后位乃相絶四也號為合食反絶席而坐牲牢祭器樂章祝冊皆自别而不同又位序顛錯殊非嚴事之意伏况章獻章懿皇后在奉慈 未升祔時每遇禘祫不從合食只於本廟致饗所以申其尊者最為得禮也若四后各祭於其廟則其尊自申而於禮文無参差不齊之失又有章獻章懿之眀證而議者以為國朝行之已久重於改作則是失禮之舉無復是正也向者有司攝事失於講求而今行親饗之禮禮官舉職而改正乃理之當然也臣等請從禮官議久之不能决劉敞又獨上奏曰九經所載祫祭制度最眀備者莫如春秋公羊傳自漢以下皆引為證所謂未毁廟者豈有帝后之限㢤此乃國朝所以依縁循守行之已百年者也今羣臣不務推原春秋之法而獨引後儒疑近之説不務講求本朝之故而専倡異代難通之制不務将順主上廣孝之心而輕宗廟久衍之議欲擯隔四后使億萬斯年永不得合食于先帝臣竊恨之昔貢禹議罷園廟匡衡議遷郊兆羣臣和之者非一自以謂周公孔子復生不可得變元帝成帝信之然而通人未以為當既而皆悔之則無及矣夫宗廟之禮神靈之位豈可使舉措數有後悔㢤此自陛下所當留聖思也此據劉敞行状増入丁亥詔曰朕惟春秋大事在於禘祫前詔太常按求舊禮以孟冬之吉恭祠祖廟庶因合食聖靈相接以廣烝烝之孝而一二禮官於别廟四后有疑論焉訂之諸儒議久未一深惟宗廟之祭至重至嚴祖宗以来有司攝事行之舊矣祥符中復經聖考著定明詔當時博士講求已云義不可廢矧兹𦕈末甫崇孝饗其敢廢先妣之常祀違先帝之聖志㢤孝恵孝章淑徳章懐皇后祫饗且依舊湏大禮畢别加討論劉攽作劉敞行状云初上春秋髙朝議或有恐勞上拜起者而禮官承㫖遂造此議上微閒之又得敞奏謂近臣曰朕初謂禮當然茍以拜起為煩吾猶能之何憚也按建此議者張洞韓維維等必不然敞縁議郭后祔廟事與洞有隙攽云爾似誣洞也今不取
  己丑提㸃河北刑獄屯田員外郎張問提㸃開導莫州順安乾寧軍塘泊水口初河北屯田司言奉詔疏導縁邊積水而順安軍牙家港十洪橋石水限地近北界不可開今欲調丁夫疏石塜等六口以分邊吴諸淀夏秋漲水乾寧軍自東明港至獨流寨凡有水口三十三自可發泄水勢莫州㑹賔口北堤口泄水口洛陽口并順安軍塘北䕶城堤可令本處嵗治之其塘泊髙仰之地聽人耕種夏田故命問専領之問襄人嘗為狄青掌鄜延機宜六年七月己丑可考 自郭諮均税之法罷論者謂朝廷徒䘏一時之勞而失經逺之慮至皇祐中天下墾田視景徳増四十一萬七十餘頃而嵗入九榖乃減七十一萬八十餘石盖賦不均故其弊如此其後田京知滄州均無棣田蔡挺知博州均聊城髙唐田嵗増賦榖帛之類無棣總千一百五十二聊城髙唐總萬四千八百七十四既而或言滄州民不以為便詔諭如舊是日復遣職方員外郎孫琳都官員外郎林之純屯田員外郎席汝言虞部員外郎李鳯祕書丞髙本分往諸路均田從中書門下奏請也本獨以為田税之制其廢已久不可復均朝廷亦不遽止後雖均數郡田其於天下不能盡行實録在五年四月丙戍今從㑹要及司馬光記聞按㑹要云四年八月二十七日與記聞所書巳丑相合也
  庚寅降知河陽龍圖閣直學士工部侍郎李柬之為給事知虢州知蘓州工部郎中知制誥王琪為度支員外郎知饒州並坐失保任也
  九月癸巳朔御製祫享舞名僖祖奏大基順祖奏大祚翼祖奏大熙宣祖奏大光太祖奏大統太宗奏大昌真宗奏大治孝恵皇后奏淑安孝章皇后奏静安淑徳皇后奏柔安章懐皇后奏和安迎神送神奏懐安皇帝升降奏肅安奠瓉奏顧安捧爼徹豆奏充安飲福奏禧安亞獻終獻奏祐安退文舞迎武舞奏顯安皇帝歸大次奏定安登樓禮成奏聖安駕囘奏采茨文舞曰化成治定武舞曰崇功昭徳帝自製迎神送神樂章詔宰臣富弼等撰大祚至采茨曲詞十八
  甲午權發遣度支判官太常博士張田知蘄州田澶淵人初為廣信軍通判夏竦與楊懐敏建議増廣信等七州軍塘水詔田聚議田獨曰塘水不足以禦邊而壊民良田浸人冢墓非便奏疏極言之坐徙通判均州又責監郢州税久之復通判冀州中官張宗禮過郡使酒自恣郡将畏憚不敢發田發之詔置獄配宗禮西京洒掃班三司使包拯薦田攝其属執政難之田乃貽富弼書數其過失五事曰公負天下重望數十年今為元宰而舉措如此甚可惜也拯由是得請五月甲辰田權發遣度支判官田因建議郊賚非古也軍賞或不可遽廢願自執政而下小損之章五上諫官唐介劾田資任至淺幸得擢佐大計内挾姦心外夸敢言隂祔宗廟宦官不敢裁減而刻剥其餘使國家虧恩傷體乞加貶黜故有是命
  乙未詔以内藏西庫地還崇文院
  庚子録故象州都監六宅副使張立孫公弼為三班差使以立與蠻賊鬬死也
  甲辰贈翰林學士吴奎祖文祐為太子中允祖母李氏為安邱縣太君初奎将葬其祖乃與父太常丞致仕懐徳共請以祫享恩授一命而奎又請納所遷官詔許之丙午詔帶閤門祇侯使臣内殿崇班以上太子率府率及正刺史以上遭父母䘮及嫡子孫承重者並聽觧官行服其元係軍班出職及見管軍若路分部署鈐轄都監極邊知州軍縣城寨主都監同廵檢並給假百日追起之供奉官以下仍舊制願行服者聽宗室觧官給全俸先是判三班院韓縝言今武臣遭父母䘮不得觧官行服非天下之通制下臺諫官詳定而具為令
  丁未審官院言應京朝官磨勘在京者例湏引見今冬及来春京朝官磨勘年限俱滿乞依外任人例更不引見從之先是眀堂覃恩内外官同時改轉自是每及三年則同時嵗滿故也㑹要九月十五日事十五日丁未也當考此時覃恩有無隔磨勘兼何故一例止滿二年
  戊申按戊申原本作戊寅合前後干支考之寅字誤今改提㸃廣南西路刑獄李師中言知邕州蕭注欲伐交阯知宜州張師正欲取安化軍恐逺人聞之不自安請戒注等毋得為邊生事從之注在邕州久隂以利㗖廣源諸蠻宻繕甲兵廼露奏曰交阯外奉朝貢中包禍心常以蠶食王土為事天聖中鄭天益為轉運使嘗責交州不當擅賦雲河洞今雲河洞乃入蠻徼數百里盖積嵗月侵削以至於此臣今盡得其腹心周知要害之地乗此時不取他日為患不細願得馳至闕下面陳方畧論者以注且為國生事不省也
  辛亥賜滑州修魚池埽役卒緡錢
  癸丑翰林侍讀學士禮部郎中知和州吕溱落職分司西京溱既奪兩官降知和州李参等猶窮治溱在真定事収捕指使張宗恵自殺参等因言溱與宗恵共為姦利前貶太輕權御史中丞韓絳及知諫院唐介等又交論不已翰林學士歐陽修等言溱所犯法重情輕宜在末減絳曰兩制有罪兩制營救則天下之法屈於貴者矣臺諫遂并劾修等執政憐溱以忤監司意抵峻法卒從輕坐知制誥劉敞草溱謫辭有簡直好節推誠不疑等語臺諫又引胡旦李昌齡故事乞加敞罪不報 又降鄜延路部署四方館使光州刺史王徳恭為西上閤門使榮州刺史權永興軍都部署坐前在真定假寺僧牛車赴鄜延也
  甲寅户部郎中直史館同修起居注張瓌同判太常寺兼禮儀使事瓌再上疏乞毁温成廟皆不報此據江氏雜志本傳無之亦不載瓌判寺事 史館修撰歐陽修言史之為書以紀朝廷政事得失及臣下善惡功過宜藏之有司往時李淑以本朝正史進入禁中而焚其草今史院但守空司而已乞詔龍圖閣别寫一本下編修院以備檢閱故事從之江氏雜志陳相就史館檢先君𫝊云嘗為縣小史因此進本入内至今史館無國史與歐陽所言不同當考㑹要載修言但稱史官無李淑姓名當考
  丙辰又降禮部郎中分司南京吕溱為兵部員外郎以臺諫言前責尚輕也初陜西用兵朝廷多假借邊帥倚以集事近臣出帥或驕恣越法及孫沔與溱相繼得罪自是守帥之權益微矣 詔享景靈宫太廟習儀自今並於尚書省先是度支員外郎集賢校理邵必言周禮小宗伯之職凡王之㑹同甸役禱祠𨽻儀為位鄭氏注云若今時𨽻儀司徒府今習宫廟儀而唘室登殿拜則小挹奠則虛爵樂舉柷敔舞備行綴慢褻神靈莫斯為甚夫習儀者本以防失禮而瀆神也奈何天子未親祠而有司先瀆之宜移於尚書省以比漢司徒府下禮院兩制定而從之
  冬十月癸亥䖍州廵檢左侍禁王咸孚除名廣南編管坐不掩捕鹽賊戴小八也
  甲子百官赴尚書省習儀尚書省門庭廹狹僕馬壅塞自宰相親王以下至日昳不能出
  壬申朝饗景靈宫實録云車輅入景靈宫雪驟作及出行禮雪乃止眀日五鼔有黄雲捧月江休復云祫祭行禮之際雪寒特甚上秉圭露腕助祭諸臣見上恭䖍衆手執笏者惕然揎袖二事當附或不必書更詳之
  癸酉祫于太廟大赦男子百嵗以上者特推恩命民父母年八十以上復其一丁士人有節行學術為鄉里所推者委轉運使提㸃刑獄同加捜訪每路各三兩人仍與本處長吏具事實連書結状以聞委中書門下再行詢察特加試用諸路觧發有就試人多觧額少處今既並歸土著令禮部量添觧額本文有今既並歸土著六字實録刪去恐失事實仍増之本紀書云詔諸路監司察士有學行為鄉里所推者同長吏以聞民父母年八十已上復其一丁湖南郴道永州桂陽監及衡州茶陵縣夏秋二税外每丁别納錢絹米豆藥物箭簳者令轉運司檢勘無業者與除放有業者特與減半自今進丁更不添納廣東西路自祥符中降御札免身丁錢至今尚有送納未了處亦仰轉運司具未放因依以聞 益梓利䕫路州軍進奉南郊乾元節銀自今止令進空表卭州鑄錢權住十年諸路轉運司如於二税上重疊科折以困農民並令逐州軍畫時以聞仍不許更進羨餘若以本路錢帛宻申三司取發上京者必當黜降諸縣令佐兼監酒税等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務其有羨賸更不酬奨復以益州為成都府并州為太原府 始中書進擬赦書條目極多専務恵澤及民既宣赦畢咸稱前後赦恩未嘗如此也 韓琦之在太原也乞復并州為節鎮詔兩制議之翰林學士胡宿以為堯遷閼伯于商邱主火而商為宋星遷實沈於大夏主水而参為晉星國家受命始於商邱王以火徳又京師當宋之分野而并為晉地参商仇讎之星今欲崇晉非國之利也自宋興平僣偽并最後服太宗削之不使列於方鎮㡬八十年謂宜如舊制上是宿議及𤦺秉政因祫享赦書卒復之宿又以為言不報
  戊寅文武百官並以祫享赦書加恩樞宻使兵部尚書同平章事宋庠封莒國公判河南府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文彦博封潞國公宋文封國實録不記其時今附此
  辛巳内酒坊火
  甲申内殿崇班柴詠為殿中丞封崇義公簽書奉寧節度判官事實録在十月戊辰今從日記 始百官致齋于朝堂翰林侍讀學士尚書左丞李昭述暴得疾輿歸遣太醫診視賜禁中藥存問甚厚是日卒贈禮部尚書諡恪方李氏居城北崇慶里凡七世不異㸑士大夫多推之至昭述稍自封殖與其從子不相合而家法頗衰娶贈中書令曹璨女其進用所從来盖有憑藉云
  丁亥大宴集英殿以祫享禮成飲酒也
  十一月甲午知制誥劉敞范鎮同看詳諸州編配罪人
  乙未天章閣待制兼侍講錢象先盧士宗右司諫吴及定奪該恩叙雪人自後每降赦即命官定奪事盖始此丙申翰林學士王珪御史中丞韓絳同知諫院范師道同詳定除放欠負蘓軾上蔡襄書云往年韓中丞詳定放欠以為赦書所放必察其家業蕩盡以至於干繫保人亦無孑遺可償者又當計赦後月日以為放數如此則所及甚少不稱天子一切寛貸之意自今茍無所隠欺者一切除免不問其他此事當考 録淮陽軍駐泊捉賊左侍禁王懐政子和為三班奉職以懐政捕賊鬬死也己亥以河南處士邵雍為将作監主簿本府以遺逸薦故有是命後再命為頴州團練推官皆辭疾不起
  庚子汝南郡王允讓薨王性至孝楚國太夫人感寒疾方盛夏猶屛處宻室欲鑿牖為眀恐匠氏弗謹以斤斸驚夫人因自撤牖始庀工及夫人䘮過自哀毁帝臨奠賻白金三千兩王伏廷下泣曰臣無勞月享大國俸財餘于室銜媿日久今以親䘮受重賜是為子終不能以己力辦䘮而負誠孝也固辭葬日徒跣攀柩行十餘里出順天門帝聞之亟詔王就乗再三始奉詔王始卧病帝憂見于色敕太醫診療日問疾増損使者相望既臨奠詔特屛桃茢枝祓滌以示親厚賻卹加等罷朝五日贈太尉中書令追封濮王諡安懿命龍圖閣直學士向𫝊式入内副都知任守忠䕶葬王天資渾厚内仁而外荘雖左右未嘗見喜愠之色為大宗正二十年宗族懐其恩而畏其嚴重故事内朝謁宗婦不預王曰託姻皇属而不得一望禁闥非所以顯榮之也奏通其籍又宗婦少䘮夫雖無子不許更嫁曰此非人情乃為請使有歸宗婦得通籍及許改嫁二事當檢年月今附見凡郊祀天地七為亞獻恭䖍得禮嘗入朝僕爭道于門折其鞭左右執之王釋去其恕如此富弼為首相濮王薨不以例差龍圖閣直學士向𫝊式監護䘮事物論嗤鄙盖弼之子與𫝊式結姻鴻臚所貺僅六千緡既䕶葬歸即感疾求典徐州得請至郡未及月化去噫世之官爵金帛安可妄圖得之禍不旋踵士大夫得不為戒㦲此王陶談淵所記也當考傳式死在嘉祐六年九月
  丙午校書郎致仕孔𪰋為光祿寺丞致仕初𪰋被召為國子監直講辭疾不至特遷之
  甲寅寧逺節度使張茂實為淮康節度使馬軍副都指揮使茂實前以嫌罷軍職出典藩踰四年朝廷察其無他故復任之茂實本傳云仁宗終以其無他故復召典軍今書此為韓絳罷中丞張本乙卯左龍武軍大将軍深州防禦使宗諤為沂州防禦使進封虢國公宗諤允寧子元份長孫也濮王既薨以本宫之長特封之
  是月賜果州草澤何羣安逸處士益州草澤章詧冲退處士轉運使言其有行義也據㑹要二人賜號在此月羣西充人嗜古學喜激揚論議雖業進士非其好也慶厯中石介在太學四方諸生来學者數千人羣亦自蜀至方講官㑹諸生講介曰生等知何羣乎羣日思為仁義而已不知寒饑之切已也衆皆注仰之介因館羣于其家使弟子推以為學長羣愈自刻厲著書數十篇與人言未嘗下意曲從同舍人目羣為白衣御史羣嘗言今之士語言悦易舉止惰肆者其衣冠不如古之嚴因請復古衣冠又上書言三代取士皆本於鄉里而先行義後世専以文辭就文辭中害道者莫甚於賦請罷去介賛美其説㑹諫官御史亦言以賦取士無益治道下兩制議皆以為進士科始隋歴唐數百年将相多出此不為不得人且祖宗行之已久不可廢也羣聞其説不行乃慟哭取平生所為賦八百篇焚之講官視羣賦既多且工以為不情絀出太學羣徑歸遂不復舉進士何羣傳云何郯薦詧成都記云王素薦詧授處士號至和元年十一月田况薦詧授本州助授
  十二月壬戍朔詔㳂堂五院私名人自今以一百二十人為額
  初右諫議大夫周湛知襄州襄人不善陶瓦率為竹屋嵗久侵據官道簷廡相逼故火數為害湛至度其所侵悉毁撤之自是無火患然豪姓不便提㸃刑獄李穆奏湛所毁撤民屋千五百餘間老幼失業相聚怨泣湛素不才又年踰七十貪慕榮禄不知進退乞特行責降或令致仕詔轉運司察實甲子徙湛知相州右司諫吴及疏曰湛所為應科不宜被責穆聽讒言為權豪報怨且朝廷風化疾於影響是欲教人苟簡而枉道以干譽轉運司按湛伐木敗民舍意不直湛而為穆㳺説然則百姓侵官而主司禁之其職然爾况聞湛先期告戒眀著律令約民以信未嘗督廹乃湛奉法行事未有過也百姓自知其咎不敢有訴時故相夏竦邸店最廣而郡從事髙直温乃竦子壻讒之於穆且謂湛伐木若干株者昔之民居侵越官道則木在道側及正其侵地則正處中衢固宜剪去又湛種楸桐千餘本課户貯水以嚴火禁又於民居得衆汲舊井四廢而復興人賴其力道旁之井反在民居之下其侵越豈不白乎當今之弊正在羣司不舉職而務茍且必使舉職者有害而茍且者有利将何勸焉望詔執政大臣辨正湛穆是非眀行奨黜若謂湛已行之命憚於追改則傷風敗俗貽患於後不若一時追改之愈也相襄皆大郡於湛不為輕重但國家舉措有所未安耳眀年六月湛卒於相州湛附傳云轉運使陳希亮言湛為民息災不為擾與正傳不同今從正傳
  乙丑加贈皇長子褒王昉為越王次子鄂王曦為陳王皇第二女楚國公主為周國第三女唐國為漢國第四女越國為秦國第五女鄆國為魏國第七女隋國為吴國第八女韓國為燕國第六女未及封於是追贈魯國戊辰嘉勒斯賚遣人貢方物詔閤門自今嘉勒斯賚進奉首領赴殿燕升其坐近北一間初秦鳯路經畧司言嘉勒斯賚首領每到闕遇燕坐廊下而見夏國使人坐朶殿上意頗不平故特升之
  乙亥知麟州王慶民上麟府二州圖
  己卯觀文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禮部尚書王舉正為太子少傅致仕舉正在經筵二年每進讀及前代治亂之際必再三熟復以盡諷諭
  癸未海州都監昭宣使果州防禦使武繼隆為京東西路鈐轄京東西路鈐轄北作坊使廣州團練使閻士良為鄜延路都鈐轄同知通進銀臺司兼門下封駮事何郯封還誥敇言二人前罪犯至重遇恩復官已為優厚今於差遣各似未允况繼隆素非善良早年不盡心於陛下已降充江州監當不可授以一道兵權士良好作威福昨又與邊臣公行賂遺今不可復委邊任伏望聖眀上存國體下慰人言開至公之路抑近倖之勢繼隆改除一州鈐轄士良授與近裏州軍差遣又言衆議諠𫝊云嚮時保州之亂因繼隆本州官僚素有忿隙嘗以言語激發軍心致成後患當時其事在逺朝廷不知不曽推究其實然衆口云云至今未息事深可疑今授以一道兵權嘗被罪謫必懐怨望若舊惡不悛又以一言揺衆逞憾則為害非細士良恣作威福騷撓邊臣不可不慮也不知郯奏從違姑附此竢詳考之明年正月士良乃以王陶言易任繼隆卒不見改移甲申宰臣韓琦言向曽陳監牧之弊乞逐路坊監并諸軍牧地除留放牧其餘田聽下户請佃河北一路諸軍牧地剩田三千三百五十餘頃得嵗課斛斗一十一萬七千八百二石絹萬三千二百五十一疋草十六萬一千二百三十束其管勾摽括職方員外郎髙訪望特與堂除虞部員外郎張越與先次並從之
  丙戍契丹國母遣歸徳軍節度使耶律思寧泰州觀察留後韓造契丹遣懐化軍節度使耶律嘏起居舍人知制誥史館修撰王棠来賀元正
  丁亥工部郎中直龍圖閣王逵提舉兖州仙源縣景靈宫太極觀初逵自停廢中起知金州而知門下封駮事何郯還其制且言逵貪酷害民不可復使為知州故命改之 宰相富弼自祫享禮成以母老累章求退上不許仍斷来章弼又上劄子一留中一封還又稱疾卧家上遣中使召出之乃復視事 故事節度使移鎮及加恩皆别上表再辭每降批答遣内侍齎賜必有所遺是嵗殿前都指揮使許懐徳以祫享加恩又自保寧移鎮建雄乃共為一表以辭翰林學士歐陽修劾其慢朝命詔以修章示之且令依故事各以表再辭懐徳謝罪而已亦不復别進表其鄙吝如此然論者以為臣下讓官當出其志非上之人所當强也 知制誥劉敞言臣伏見故事諸讓官者或一讓或再讓或三讓皆有品秩非不欲人人讓也讓之迹近名則容偽而為禮者惡煩煩近於褻故設中制有所止之也昔舜命九官䕫龍不讓其他伯益之徒一讓而止此則治世之法也竊見頃来士大夫每有除命不問髙下例輙累讓雖有出其至誠恬於勢利然亦已逾典制過䕫益矣若習俗逐巧流風稍敝必且挾偽采名要上迷衆更以此為進取之㨗徑奔競之秘䇿甚可惡也豈獨煩於禮㦲夫讓雖美道君子所有餘小人所不足然非其真則醜亦甚昔鄭公孫段 -- 𠭊 or 叚 ?辭為卿退則又使太史命已子産惡其為人其後卒為亂故飾偽之敝至於此非國家之福也公孫段尚其小者爾子之擅燕王莽代漢其始皆以善自名已而稍入於邪也臣謂賢者之節難進而易退難進而易退者非苟讓一官之謂也謂其能擇於義不犯非禮也故雖不多讓其節猶可見衆人之情好得而惡失好得而惡失者亦非勉受一職之謂也謂其不擇於義越禮而動也故雖復飾讓其情亦彌險讓與不讓一以故事舊典為凖無使釣利者要君乗名者售偽不幸而不值子産之精識則公孫段之徒紛然競於朝矣臣言似迂而慮實逺望賜裁幸時士大夫稍矜虛名每得官輒讓衆亦予其恬退之稱讓不失始利而得名益髙讓端無窮或四五讓或至七八天子常優容之下至布衣陳烈等初除官亦讓賜之粟帛亦讓敞以為此皆挾偽求名要上迷衆其漸不可長乃奏此疏此據劉攽所作敞行状及敞集附見其從違當考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九十一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五年春正月戊戍降新知信州屯田員外郎蔡挺知南康軍初挺與李仲昌開六塔河坐罪勒停以祫享赦起知信州而監察御史裏行王陶言挺前罔朝廷以希功賞使濵河以来民被其害至今未已故復降之己亥度支員外郎集賢校理知登州胡俛特勒停兵部郎中祕閣校理知濰州觧賔王落職知建昌軍始賔王以營葬求知登州及俛代賔王乃言營葬者不得請鄉郡又因事杖其妻黨賔王銜之遂訟俛嘗擅役軍匠伐州𪠘桐木作私器俛既坐自盜而知諫院范師道言賔王與俛並在館閣事緣鄉里囂然作訟頗虧士風故并黜之俛共城人也二人鄉里不同與師道所言異當考賔王知濰州據江氏雜志賔王蓬莱人已見至和元年 録劉繼元孫允為三班借職允自言其家無食禄之人故特録之
  己酉奉安宣祖皇帝昭憲皇后御容于奉先資福禪院慶基殿初慶基殿繪宣祖像具鞾袍而昭憲皇后具冠帔至是别繪衮冕及后服二像而舊像入禁中
  庚戍酌獻于慶基殿
  辛亥改新鄜延路鈐轄閻士良復為京東西路鈐轄以監察御史裏行王陶言其性黠多生事不可處於邊地故易之
  甲寅封皇第九女為福安公主第十女為慶夀公主
  乙卯省御書院并翰林圖畫待詔以下額外所増員
  戊午大食國首領蒲沙乞貢方物授蒲沙乞武寧司階
  己未知諫院唐介言河北沿邊州軍多差軍士採萑蒲令日納錢名為地利錢以入公使請行禁止從之是月有大星墜西南光燭地有聲如雷占者曰天狗同知諫院范師道言漢晉天文志天狗所下為破軍殺将伏尸流血甘氏圖天狗墜大賊起今朝廷非無為之時也而備禦盜賊未見其至雖有将帥不老則愚士卒雖多勁勇者少邊陲可保也如州郡何州郡可保也如邊陲何小人思亂伺隙乃作必有包蔵險心乗間而動者宜擇将帥訓練卒伍詔天下防其未然 監察御史裏行王陶言去年日食今年星墜皆在正旦天狗主兵宜豫防之請詔中外舉智武才勇之士以備将帥今武舉取格太輕宜倣唐制設科優待以官無若招士伍然正旦星墜實録本史並不書今取范師道王陶傳所論列附見月末
  二月辛酉内殿承制劉温禮為供備庫副使温禮嘗發劉恢私進女口事下入内省劾之温禮亦坐不實温禮寄資已深出為内殿崇班御史論其非改内殿承制至是又援赦自陳故復遷之恢進女口事在二年五月
  壬戍御崇政殿録繫囚雜犯死罪以下遞降一等徒以下釋之
  癸亥太子少傅致仕王舉正卒贈太子太保諡安簡賜黄金百兩
  甲子詔河北河東陜西廣南東西荆湖南北路經略安撫轉運提㸃刑獄司體量所部兵官有不能訓戢軍旅肅静冦姦者宻以名聞
  丙寅禮部貢院請増江浙福建川廣諸州軍觧額凡一百三十五人從之
  戊辰太常丞監察御史裏行王陶為右正言諫院供職親事官夜入延福宫為盜有司用疎決以常盜論陶言宫掖之嚴而以民間為比非所以尊天子也於是配海島皇城司皆論罪上自服藥以来寡於語言羣臣奏事頷之而已陶言王者之言羣臣所禀受以施於天下者也今政事無大小皆决於中書樞宻陛下一無所可否豈為人主之道㦲又言皇嗣未立宜擇宗子昭穆同者育之以同列志趣不合數請監靈仙觀不許 詔殿前馬步軍司每三嵗将校轉員其病老不任事者先宻具名以聞
  壬申知諫院唐介言朝廷昨支定州糴軍糧絹五萬前知定州宋祁用一萬王素用四萬皆質易河東而素以所易布配賣與禁軍三十餘指揮凡出贏利僅萬緡而多所侵費亦嘗兼質私物至移郡時猶追索未足輙取公使庫錢數千緡以去及詔本路安撫司體量其状無私入而止
  癸酉詔陜西經略安撫使如聞西人多驅牛馬於沿邊博糴民榖其令所在禁絶之
  甲戍鎮潼留後李端懿為寧逺節度使知澶州御史中丞韓絳言端懿無功不當領旄鉞乃以留後赴澶州復為留後乃三月乙未今并書端懿本傳云自鄆代還除寧逺節度知澶
  乙亥户部判官太常博士集賢校理錢公輔知眀州先是牙前法以重難積勞差次三等應格者聴指買酒場然富者數得應格而貧者以事繫留日益困應募者鮮至闕額則役鄉户為之民或竭産不足以償費公輔乃取酒場官賣収錢視牙前役輕重而償以錢悉免鄉户人皆便之然酒場既収無以酬牙前舊勞輒預借省錢二十萬取而後奏朝廷亦不加之罪也此據神宗史公輔傳
  丁丑觀文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尚書左丞提舉景靈宫田况為太子少傅致仕
  庚辰詔入内省内臣曽犯贓私罪勒停雖經赦毋得復𨽻入内省
  壬午汝州録事𠫭軍楊從簡為殿中丞致仕特賜五品服以從簡自契丹歸眀守官二十年無他過也 三班院言奉詔看詳同勾當三班院楊畋所請諸路走馬承受雖是使臣縁預聞邊要主帥機宜公事職任非輕理當遴選乞應中書制敕院沿堂五院樞宻院出職人並依諸司人吏更不預選走馬承受差遣乞依畋請從之舊制東頭供奉官并諸司人吏臣僚家僕及伎術進納人等並不許選諸路走馬承受㑹要二月十七日事今附月末
  三月辛卯詔城外四面廵檢自今並選閤門祗𠉀以上嘗經外任親民而無贓私罪者為之
  壬辰詔禮部貢舉
  癸巳陳州言觀文殿學士刑部尚書劉沆卒贈左僕射兼侍中知制誥張瓌草詞詆沆其子館閣校勘瑾訴于朝帝為改命詞臣其家不敢請諡帝又為作挽辭且篆其墓碑曰思賢沆性豪率少儀矩然任數善刺取權近過失隂持之故雖以髙科仕其進用多由此議者乃謂縁結附至宰相焉
  甲午詔三司河東路糴糧草舊支一分見錢三分茶自今並以見錢給之四年二月己巳㢮茶禁不應此時尚有茶以糴糧草當考
  乙未罷滄州路嵐石都廵檢司代州駐泊司走馬承受公事減髙陽闗路廣信等軍都廵檢司麟府路成都府路利州路走馬承受使臣一員滄州都廵檢使當與治平二年十二月相参又治平三年十月郭緒以滄州總管兼雄覇州沿界河至海口及滄州界沿海都廵檢使更湏考詳别修嵗星晝見
  丙申客省使眉州防禦使張亢為祕書監亢初授河陽部署以疾辭御史中丞韓絳言亢前守懐衛二州貪横不法今不可復用而亢亦自請復文資因許之踰月又歸故官復為客省眉防乃五月壬辰今并書
  丁酉光禄寺丞致仕孔𪰋知龍興縣知許州賈昌朝薦𪰋有髙行特起之𪰋復辭不起是嵗卒贈太常丞贈官在十一月癸丑今并書
  戊戍詔流内銓自今歸眀人年二十五以上聴注官初泗州司士参軍徐濟自陳歸眀時八嵗今年四十八不得注官因著此條
  壬寅封嘉勒斯賚妻太原郡君喬氏為安定郡夫人本傳云董戬年九嵗斯賚為請于朝命為㑹州刺史而喬氏封太原郡君初封太原時當考按寳元元年四月喬氏已自太原郡為永嘉郡夫人不應此時更以太原封安定當考
  丙午詔廣南東西路攝官處皆荒逺災瘴之地而月俸不足以自給其月増錢一千五百
  壬子詔曰天災流行蝗潦相繼雖發廪蠲賦而民之捐瘠者尚多或鬻賣妻子或轉死溝壑方春之時羣物欣豫乃令吾民不聊若此朕心𢡚怛惄焉靡寧其令災傷路轉運使提㸃刑獄督州縣營濟之察不稱職者初御史中丞韓絳言諸路災傷朝廷雖行賑恤而監司親民官未盡究心致民之流徙者衆宜其丁寧訓之故下此詔
  癸丑知雄州曹偕言幽州人杜清自来與雄州探刺事宜今事覺挈家来歸請補外州一教練使給良田數頃仍以月俸贍之從之 録周世宗後柴元信為三班借職
  甲寅詔登州改配沙門寨罪人三十二人於諸州牢城三年十二月六日王舉元奏可考
  丁巳詔書既弛茶禁論者猶謂朝廷志於便人欲省刑罰其意良善然茶户困於輸錢而商賈利薄販鬻者少州縣征税日蹙經費不充知制誥劉敞翰林學士歐陽修頗論其事敞疏云古人有言利不百不變法盖言立事之難也朝廷變更茶法誠欲便百姓阜國用而已自變法以来由東南来者更言不便徒以初詔不欲人立異故一切緘黙莫敢正言其大要以謂先時百姓之摘山者受錢於官而今也顧使之納錢於官受納之間利害百倍先時百姓冒法販茶者被罰爾今悉均賦於民賦不時入刑亦及之是良民代冒法者受罪子子孫孫未見其已先時大商富賈為國貿遷而州郡収其税今大商富賈不行則税額不登且之國用此三者最其害也或以謂法遂不變則中家必困小家必流若因縁驅逼起為盜賊甚非國家之利也臣愚欲乞申敕有司益采輿議且収格前詔極論可否若朝廷能粲然復三代之舊風捐山澤之末禁則乞一弛茶法恣民勿問設為國用尚繁利源未可悉除猶當擇其利害變而通之使公私兩濟若求益反損求利反害臣恐東南數十州之民由此而困則所謂利不百不變法者也未知其可臣暗於時事不足以商功利然耳之所聞心之所疑不敢不陳望朝廷因臣之言以求便國恵民之䇿至於細民委曲臣亦不能盡也修疏云朝廷近改茶法欲救其弊失而為國誤計者不能深思逺慮究見本末惟知圖利而不圖其害方一二大臣鋭於改作之時樂其合意倉卒輕信遂決而行之令下之日猶恐天下有以為非者遂直詆好言之士指為立異之人峻設刑名禁其論議事既施行而人知其不便者十盖八九然君子知時方厭言而不肯言小人畏法懼罪而不敢言今行之踰年公私不便為害既多而一二大臣以前者行之太果令之太峻勢既難囘不能遽改而士大夫能知其事者但騰口於道路而未敢顯言於朝廷幽逺之民日被其患者徒怨嗟於閭里而無由得聞於天聴陛下聦眀仁聖開廣言路從前容納補益尤多今一旦下令改事先為峻法禁絶人言中外聞之莫不嗟駭語曰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今壅民之口已踰年矣民之被患者亦已衆矣古不虛語於今見焉臣亦聞方改法之時商議已定猶選差官數人分出諸路訪求利害然則二三大臣不惟初無害民之意實亦未有自信之心但所使之人見朝廷必欲更改不敢沮議又志在希合以求功賞𫝊聞所至州縣不容吏民有所陳述直云朝廷意在必行但要一審状爾果如所傳則誤事者在此數人盖初以輕信於人施行太果今若眀見其害救失何遲患莫大於遂非過莫深乎不改臣於茶法本不詳知但外論既喧聞聴漸熟古之為國者庶人得𫝊言於朝正為此也臣竊聞議者謂茶之新法既行而民無私販之罪嵗省刑人甚多此一利也然而為害者五焉民舊納茶税今變租錢一害也小商所販至少大商絶不通行二害也茶税不登頓虧國用三害也往時官茶容民入糴故茶多而賤今民自買賣湏要真茶真茶不多其價遂貴四害也河北和糴實要見錢不惟商旅得錢艱於移用兼自京師嵗嵗輦錢於河北理必不能五害也一利不足以補五害今雖欲減放租錢以救其弊此特寛民之一端爾然未盡公私之利害也望詔主議之臣不䕶前失深思今害黜其遂非之心無襲弭謗之迹除去前令許人獻説亟加詳定精求其當庶㡬不失祖宗之舊制是時朝廷方排衆論而行之敞等雖言不聴也及治平中嵗入臘茶四十八萬九千餘斤散茶二十五萬五千餘斤茶户租錢三十二萬九千八百五十五緡又儲本錢四十七萬四千三百二十一緡而内外總入茶税錢四十九萬八千六百緡史臣曰推是可見茶法得失矣及治平至得失矣並用本志修入三項錢總一百三十萬二千七百八十六緡龔鼎臣東原録云歐陽永叔與劉原甫言新定茶法不便乞别立法富鄭公上前言近罷𣙜茶改一百餘年之弊法不能無些少未便處湏略整齊可矣譬猶人大病方愈湏用粥食湯藥補理即漸平復矣上頷之修敞論改法非便他書並不載君相當時不從之説惟鼎臣記此今附注云
  夏四月庚申權同判尚書刑部李綖言天下上刑部一嵗之中死刑亡慮二千五百六十其殺父母叔伯兄弟之妻殺夫殺妻殺妻之父母凡百四十故謀鬬殺千有三百劫盜九百七十姦亡命百有一十夫風俗之薄無甚於骨肉相殘衣食之窮莫急於盜賊今犯法者衆豈刑罰不足以止姦而教化未能𨗳而為善歟欲令刑部依刑名分門列天下所斷大辟罪嵗上朝廷以助觀省從之
  癸亥御崇政殿閱諸軍轉員凡三百
  己巳契丹國母遣林牙左驍衛上将軍耶律格崇禄卿吕士林契丹遣瑞聖節度使耶律素東上閤門使張戩来賀乾元節
  庚午賜閬州州學教授程讓粟帛以轉運司言其髙退有行義也
  己卯度支判官祠部員外郎直集賢院王安石同修起居注安石以入館才數月館中先進甚多不當超處其右固辭之
  癸未樞宻副使吏部侍郎程戡罷為觀文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同羣牧制置使戡與樞宻使宋庠同府戡語多俗庠鄙之自是不協爭議屢至失聲色諫官御史兩論之戡亦自請罷故也據吕誨奏議乃争馬懐徳管軍事當考去年十一月甲寅四方館使英州刺史馬懐徳為象州防禦判官兼都虞侯鄜延路副部署 翰林學士承㫖兼侍講學士禮部侍郎知制誥孫抃為樞宻副使抃久居侍從泊如也人稱其長者及程戡罷宰臣進擬例以三司使御史中丞知開封府一人補其員上曰朕欲用舊人即以命抃抃得兩府湘山野録以為由草章懿升祔制當考
  甲申降右司諫祕閣校理吴及為工部員外郎知廬州太常博士監察御史裏行沈起落裏行通判越州初諫官陳旭建議裁節班行補授之法下兩制臺諫官集議已定及起乃擅改議草令買撲興國軍磁湖鐡冶仍舊與班行主磁湖鐡冶者大姓程叔良也翰林學士胡宿等劾及等職在臺諫而為程氏經營占錮恩澤乞詔問其状及等引伏故並黜之
  丙戍命權三司使包拯右諫議大夫吕居簡户部副使吴中復同詳定均税又命天章閣待制張掞在六月丙寅又命樞宻直學士吕公弼在九月丙申又命吕景初在六年五月丁酉又命司馬光在六年七月薛向行状向為陜西漕六年四月遷司勲員外郎専切主管均税
  五月戊子朔降户部郎中知制誥張瓌知黄州祕書郎館閣校勘劉瑾落職初瓌草瑾父沆贈官告詞言沆特鄉里豪舉以附㑹至宰相瑾上章訴於朝不報乃衰服遮宰相自言并醜詆瓌私事六七章不已監察御史裏行陳洙劾奏之兩人俱坐黜責洙建陽人也 侍御史陳經言劉沆子瑾以張瓌撰父贈官告辭不當五状訴理朝廷已黜瓌知黄州奪瑾校勘之職風聞瑾所奏状並於内東門進入瑾身居草土名落班籍未知何縁得至於彼慮瑾隂結左右内臣諭令収接並乞根鞫情倖嚴行降責中書尋取到御藥院状乃内降指揮從瑾奏請依晏殊例凡陳乞沆身後事並於御藥院投進詔今後臣僚乞於入内内侍省御藥院内東門投進文字者令逐處申中書再取㫖 詔京師大疫貧民為庸醫所誤死者甚衆其令翰林醫官院選名醫於散藥處参問疾状而給之
  己丑京師地震西上閤門使英州刺史郭諮獻所造拒馬車諮嘗知潞州言懐保二郡旁山可以植稻定武唐河抵瀛莫間可興水田又作鹿角車䧟馬槍請廣獨轅弩於他道詔諮置弩千分給并潞諮又言臣自冠武弁未嘗一日不思禦戎之計頃使契丹觀幽燕地方不及三百里無十萬人一年之費且烏合之衆非二十萬不敢舉若以術制之使舉不得利居無以給不踰數年必棄幽州而遁慶厯初經畫河北大小水界斷敵疆乃其術也臣所創車弩可以破堅甲制奔衝若多設之助以大水取幽薊如探囊中物爾㑹三司議均田租召還諮陳均括之法四十條復上平燕議曰契丹之地自瓦橋至古北口地狹民少自古北口至中京属奚契丹自中京至慶州道旁纔七百餘家盖契丹疆土雖廣人馬至少儻或南牧必率髙麗渤海逹靼黒水女真室韋等國㑹戰其来既逺其糧匱乏臣聞以近待逺以佚待勞以飽待饑用兵之善計又聞得敵自至者勝先據便地者佚以臣所見請舉慶厯之䇿合衆河於塘泊之北界以限戎馬然後以景徳故事頓兵自守步卒二十萬騎卒三萬强壯三萬嵗計糧餉百八十三萬六千斛又旁河郡邑可由水運以給保州然後以拒馬車三千䧟馬槍千五百獨轅弩三萬分選五將臣可以備其一来則戰去則勿追幽州糧儲既少敵不可久留不半年間當遁沙漠則進兵斷古北口塞松亭闗𫝊檄幽薊燕南自定昔漢髙祖提三尺劍定天下唯匈奴未滅至孝武時始逐出漠北唐太宗建義旗取天下唯吐蕃未滅至代宗時始入貢稱藩我太祖駿膺天命天下咸服亦唯契丹未滅當俟聖謀奉行天討且彼之所恃者惟馬而已但能多方致力使馬不獲伸用則敵可破幽燕可取帝壮其言詔置獨轅弩二萬尋命諮同提㸃在京諸司庫務及揀内軍器庫兵仗下南北作坊繕完特命諮提舉同提㸃百司在七月甲辰提舉修完兵器在八月己未今并書之
  貴人董氏生皇第十一女庚寅進位美人固辭之乞増父官一級如其請
  壬辰賜修狹河木岸役卒緡錢
  癸巳賜眀州進士楊適粟帛以轉運使言其文行稱于鄉里也 詔西川廣南罷任官有侍行子孫歸本貫取觧不及鎖㕔人在川廣福建罷任及元係川廣福建人見在本鄉守選待闕者並許就本路轉運司取觧應眀經諸科省試三場以前九否十否者令貢院再考校本處觧送試巻若以否為粗以粗為通及出義不依條制致有妄薦者以舊條坐之不在末減若考校通粗及出義依條别無差繆省試三場前九否十否即考試官於元條上減一等定罪舊條合殿選者與免殿選選人該衝替者實殿一選京朝官勤停者與衝替衝替者與監當監當者與逺處差遣先是祕閤校理陳襄等言諸科之弊在於𫝊義難禁而考試官止較其文莫能檢察及到省所對十否而考試官多坐罪勒停原情定罪宜在末減乃下兩制與貢院議而裁定之
  甲午觀文殿大學士户部侍郎龎籍為太子太保致仕籍自定州召還既入見詣中書白執政求致仕執政曰公康寧如是且上意方厚奈何欲去之堅也籍曰若待筋力不支人主厭棄然後去斯不得已爾豈得為止足㦲遂歸卧于家前後凡七上表其劄子不可勝數乃許之仍詔籍出入如二府儀
  乙未詔京城疾疫其蠲官私房錢十日
  丁酉詔三司置寛䘏民力司六月乙亥遣使本紀但書遣使不書置司
  己亥潁州進士常秩為試将作監主簿本州州學教授翰林學士胡宿等言其文行稱于鄉里也秩臨汝人嘗舉進士不中退在陋巷二十餘年為學求自得尤長於春秋學者常以孫復所學問秩秩曰此商君法爾步過六尺與棄灰於道者皆有誅不近人情甚矣皇祐六年賜粟帛
  甲辰光禄寺丞致仕梁造為太常寺太祝知單父縣京東安撫使言其節行聞于鄉里故特起之
  丙午秘書監林濰致仕先是濰知汝州秦悼王墳域在汝宗室祔葬役兵無慮五千人濰以汝近鄉閭因役兵畢功使採薪芻冶鐡石輦致其家衆怨憤謀殺濰㑹日暮城門閉不能入遂劫大校相率叛走濰匿不敢出通判大理評事竇卞破鑰唘闗招之反復説諭衆已稍定因紿語曰此輩特醉酒狂呼耳宻推為首者覊之請於朝悉從配徒因詔濰致仕卞寃句人也濰附傳及本傳並不載致仕因由今取竇卞傳所書附此
  戊申樞宻直學士吏部郎中權知開封府陳旭以足疾罷為右諫議大夫同提㸃在京諸司庫務樞宻直學士禮部郎中知泉州蔡襄為翰林學士權知開封府降右諌議大夫權御史中丞韓絳知蔡州初絳彈奏宰臣富弼且言張茂實人以為先帝子而引用管軍事宻難測既而居家待罪自言不敢復稱御史中丞上遣中使召不出翌日臺属官往勸之乃出又不秉笏穿朝堂知諫院唐介右正言王陶侍御史知雜事范師道御史陳經吕誨裏行陳洙等皆言茂實頃為狂卒誣詆已經朝廷辨白兼復用管軍乃中書宻院同議人亦無間言今絳茍欲以危法中傷人臣而不知主無根之言揺動衆聴翻為朝廷不便兼絳舉措顛倒不足以表率百司故出之 賜國子博士新通判眀州趙至忠銀百兩絹百匹至忠數以契丹機宻事来獻故也實録云至忠獻契丹蕃漢兵馬機宻事十冊并契丹出獵圖嫌與二年四月辛酉相重因稍刪潤之
  癸丑以侍御史趙抃為右司諫諫院供職
  甲寅以淮南江浙荆湖福建等路提舉運鹽公事職方員外郎朱處仁為屯田郎中時新置運鹽司處仁嵗滿當遷官已除祠部郎中命未下而處仁自援例請改名曹故奪而下遷之
  乙卯御崇政殿録繫囚雜犯死罪已下逓減一等徒以下釋之
  六月乙丑詔戒上封告訐人罪或言赦前事及言事官彈劾小過或不闗政體者時殿中侍御史吕誨言故事臺官許風聞言事者盖欲廣其采納以輔朝廷之闕失比来中外臣僚多上章告訐人罪既非職分實亦侵官甚者詆斥平素之缺暴揚曖昧之事刻薄之態寖以成風請懲革之故下是詔王偁東都事畧詔曰朕聞前代之稱治者君臣同心上下輯睦人知禮義之節俗無激訐之風何其徳之盛也朕雖弗敏竊嘗慕焉自今臣僚如有輒上封章告人罪及以赦前事言者並當訊劾之言事之臣雖許風聞宜務大體如事闗朝政無憚極論自餘細故勿湏察舉
  丙寅命天章閣待制張掞同詳定均税
  戊辰寧國節度副使孫沔為光禄卿分司西京
  辛未翰林學士胡宿御史中丞趙槩磨勘轉運使提㸃刑獄課績
  壬申詔禮部貢院内外鎖㕔并親戚舉人並同引試觧十分之一如不及十人亦許觧一人四人以下送隣路聚試
  乙亥遣官分行天下訪寛恤民力事五月丁酉初置司張耒明道雜志曰韓魏公當國遣使出諸道以寛恤民力為名既行魏公大悔之每見外来賔客必問寛恤使者不擾郡縣否意恐詔使搔擾民重不安也無㡬皆罷之此事當考今雲安軍下巖寺有石刻滎州資官令孔嗣宗奉詔寛恤民力嘉祐六年十月十五日過此不知竟用何時罷遣寛恤使者然則耒所稱無㡬盖不然也
  戊寅廣西經略司言邕州甲峒等蠻賊五十餘人内冦詔邕州發兵攻討之
  辛巳詳定編敕所言皇親宫院有違禁衣服首飾器用之類及雖係所賜或父祖所置者聴百日中改造如違令本宫使臣覺察申大宗正司施行從之
  甲申詔審院官京朝官當入西川廣南福建路差遣而用薦舉規避者委本院執奏之 三司減省冗費所言比嵗内人請俸倍多乞酌天聖初嬪御以下人數著為定額從之 閤門編纂條例所言伏見臣僚以疾乞免大起居舞蹈之類竊以臣下見君當極恭肅一有不至罰必及之以疾自言乞損拜伏人取其便非所以致恭肅尊朝廷也且有疾與告著令所容殺禮見君古訓無有自今敢干請者乞令閤門彈奏重致其罸惟勲徳大臣必藉任使自從特㫖又昨崇政殿進呈大樂依觀雙竹例宣召羣牧判官檢㑹儀制游晏宣召皆著定式而羣牧判官不與盖當時有司之失遂開此例欲乞今後非次㳺宴觀看不湏更召其帶館職充者自從館閤官例又都知押班如趂班不上今别作一班起居臣等以為朝廷之儀皆有定制茍不及禮謂之不恭不恭有罰未聞預設别班以待不及禮者伏請蠲去又三人内及第正權三司判官者並賜緋臣等以為古制有其官者服其服未聞一官之中更以入仕之階為之輕重恐非聖朝平均奨勸之道伏請蠲去又大朝㑹綴中書門下班坐杌子戴凉傘中書樞宻院下馬處之類皆是特恩異禮近嵗大臣例多得之看詳前件禮數皆朝廷所以尊異執政大臣也非其人無其位者不當有也若人人得之則車服輕而不尊車服輕而不尊則賢者怠而不肖者有慢上之心矣其漸不可不謹也已别具編録非以為例盖備天子非常之詔加禮於老成勲徳之臣訪故事於有司則以對也仍乞令閤門今後非詔㫖詢問不得輒自申舉並從之此據㑹要乃六月二十六日事今附月末又言諸賜與物等多是逐人自乞方得支給然賜與者乃人君所以優寵臣下有祗受之禮無自請之文今當賜者有司不即舉行必待自言或至援引此例章訴紛然殊失上下之體内文臣及軍員授右職者多是進状乞賜公服鞾笏腰帶乞今後凡換右職者便令閤門舉例支賜又臣僚放免朝辭更不支賜分物看詳連值假故或有急速差遣方許放免有當賜分物例湏自陳亦有近侍朝臣不免如此尤失事體乞今後臣僚放免朝辭非罪累被譴者便於特降指揮後著合得分物令閤門依例支給又使臣朝辭雖非親民差遣如宣命内理為親民資序並依監押例支朝辭分物如宣命不著本官稱合係親民資序即㑹問三班院支給則是使臣分物不以差遣髙下乃係本人資序乞下三班院今後如使臣受差遣理為親民資序不是情願乞充監當者畫時闗報閤門其知州折資充通判通判折資充簽判知縣非因過降授者並依資序支朝辭分物欲乞令審官院依三班院體例闗報從之此據㑹要五年六月事但無其日今附此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九十二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五年秋七月戊子羙人周氏為媫妤皇第十二女媫妤所生也
  庚寅詔河北兩地供輸人輙過黄河南者以違制論初邊臣言兩地供輸人舊條私出本州界並坐徒後乃更從杖恐漸入近南州軍刺事難以辨姦詐故復著此條辛夘詔知許州兼京西北路安撫使知鄧州兼京西南路安撫使以許陳鄭⿰氵⿱口肎孟蔡汝潁信陽九州軍𨽻北路鄧襄随房金唐均郢光化九州軍𨽻南路其河南府即不𨽻所部
  初西平州峒将韋恵政匿納交趾逃户甲峒蠻申詔泰領衆襲逐所亡都廵檢宋士堯等帥兵拒之擅入交趾界多所斬獲眀日交趾與甲峒蠻復合兵来冦士堯等皆戰沒癸巳邕州以聞詔知廣州蕭固赴邕州發諸郡兵與轉運使宋咸提㸃刑獄李師中同議掩擊之甲午户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知諫院唐介知荆南從介請也敕過門下知封駮事何郯封還之言介為諫官有補朝廷不當出外詔介復知諫院如故
  丙申詔文臣待制以上及臺諫官武臣刺史以上各舉諸司使至三班使臣堪将領及行陣戰鬬者三人後雖有他過不連坐而臨敵不如舉狀者坐之
  丁酉知晉州都官員外郎吴京追三官夀州編管前提點河東刑獄祠部郎中龎汝弼特勒停同提㸃刑獄西京左藏庫副使冦利一前同提㸃刑獄禮賔副使叚隠各衝替先是京犯自盜贓而汝弼嘗多取寄厨生餼又利一數與京聚㑹亦嘗受公用銀紗羅故並坐之京育弟也
  戊戍翰林學士歐陽修等上所修唐書二百五十巻刋修及編修官皆進秩或加職仍賜器幣有差 著作佐郎劉羲叟為崇文殿檢討未入謝疽發背卒羲叟强記多識尤長於星厯數術皇祐五年日食心時胡瑗鑄鐘弇而直聲鬰不發又陜西鑄大錢羲叟曰此所謂害金再興與周景王同占上将感心腹之疾眀年上果不豫又月入太微曰後宫當有䘮已而張貴妃薨至和元年日食正陽客星出于昴曰契丹宗真其死乎事皆驗羲叟未病嘗曰吾及秋必死自擇地於父冢旁占庚穴以語其妻如其言葬之心疾已見嘉祐元年八月然此不妨再見宗真至和二年八月乃死客星出昴據本志乃皇祐五年
  辛丑廣西經略司言交趾與甲峒夷人又冦永平寨乞朝廷發荆湖北路兵善用摽牌者三千人赴本路從之壬寅詔廣南東西路安撫轉運使提㸃刑獄體量所部知州軍都監監押寨主廵檢使臣老疾不任事者即選人代之以聞 殿中侍御史吕誨言陜西四路所管熟户不下十數萬人寳元用兵以来䧟沒十無四五兵帳遂廢不修乞委逐路帥臣選官遍索蕃部之未附者増入舊帳其首領因遷補之族大者益以閒田均給之又言昨保安軍蕃官胡守中叛去雖自西界取還就誅然可見蕃部攜貳之情乞下隣路體量兵官失綏撫者重行降責並從之
  初天下廢田尚多民罕土著或棄田流徙為閑民自天聖初下赦書即詔民流積十年者其田聴人耕三年而後収賦減舊額之半又詔流民能自復者賦亦如之既而又與流民期百日復業蠲賦役五年減舊賦十之八期盡不至聴他人得耕自是每下赦令輒以招輯流亡募人耕墾為言民被災而流者又優其蠲復緩其期招之又嘗詔州縣長吏令佐能勸民修起陂池溝洫之久廢者及墾闢荒田増税及二十萬已上議賞監司能督部吏經畫賞亦如之久之天下生齒益蕃田野加闢獨京西唐鄧間尚多曠土唐州閑田尤多入草莾者十八九或請徙户實之或請以卒屯田或請廢為縣知州事比部員外郎趙尚寛曰淮安古稱膏腴今田獨蕪穢此必有遺利且土曠可益墾闢民稀可益招俫何必廢郡也乃案圖記得召信臣故迹益發卒復三大陂一大渠皆溉田萬餘頃又教民自為支渠數十轉浸灌而四方之民来者雲集尚寛復請以荒地計口授之及貸民官錢買牛比三年廢田盡為膏腴増户萬餘監司上其狀三司使包拯亦以為言丙午詔留再任尚寛安仁子也仁宗實録包拯奏尚寛所招淮湖河北之民萬餘户本志但云二千餘户英宗實録與本志同今從仁宗實録及本傳治平元年正月尚寛再任
  庚戍詔曰朕樂與士大夫惇徳眀義以先天下而在位殊趣弗率朕㫖或為危言詭行務以驚衆取譽罔上而邀寵論事之官捜抉隠微無忠恕長厚之風託迹於公而原其本心實以合黨圖私甚可惡也使吾俗靡然䧟溺於薄而望教成治立其可得㦲書不云乎堲讒説殄行震驚朕師中書門下其採端實之士眀進諸朝察辯激巧偽者加放絀焉眀揚朕言以厲多士時御史中丞趙槩言比年以来搢紳之倫多險刻競浮宜行戒敕之故降是詔王偁東都事略夫和平醇一之政行則民休羙之氣應險刻媮薄之路唘則民戚惨之變生盖風化之感天下其猶影響之相從也御史執法嘗為朕言宜深詔執事以遏浮競之風其令中書門下務采端厚忠實可以表厲風俗之士並進于朝以唘廸朕心其詭激辯巧敢渉朋比之迹者必行放棄之罰庶㡬朝廷清明百異消弭以臻治平咨爾攸司其服朕命
  壬子命翰林學士吴奎户部副使吴中復判度支判官王安石右正言王陶同相度牧馬利害以聞時國馬之政因循不舉言者以為當有更革也
  乙卯權司天監周琮言今年正月一日夜瞻見流星出昴畢色如火宜為北敵之備近聞交阯冦廣南此乃預言之應詔周琮本謂敵兵有變今盜起南方固不應所言特免勘自今毋得妄引災福僥求恩澤 自李仲昌貶議者久不復論河事而河流派别于魏之第六埽曰二股河其廣二百尺自二股河行一百三十里至魏恩徳博之境曰四界首河北都轉運使韓䞇言四界首古大河所經即溝洫志所謂决平原金堤開通大河入篤河至海五百餘里者也自今春以丁壯三十浚之一月而畢引支河流入金赤河其深六尺商胡决河自魏之北至于恩冀乾寧入於海今二股河自魏恩東至于徳滄入于海分而為二則上流不壅可以紓決溢之患乃上四界首二股河圖據本志此時韓䞇但圖上二股河形勢初未興役也實録别云自今年春役夫三千一月而畢功減大河入于金赤河其深盖六尺餘如實録所載乃是役竟功成矣與本志特異又按稽古録是年春韓贄穿二股渠分河流入金赤河與實録同今文從本志稍刪潤之事從實録韓贄本傳云河決商胡而北踰十年議者欲塞之復東流役将興䞇言北流既安費已不貲今驟更之未必有成功不若大眀之東開金隄使分注故道釃為二河庶可紓大患朝廷遣使相視請如其䇿役三千人㡬月而成吕誨集有相度黄河状載此甚詳今参取之
  八月丁巳朔觀文殿學士吏部侍郎程戡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殿中侍御史吕誨言戡才微識闇外厚中險交結權貴因縁進擢循私罔上怙勢作威况年逾七十自當還政近罷樞府既以匪能復委帥權曷由勝任且本朝故事宣徽使非勲戚未嘗除拜乞追寢戡恩命知雜御史范師道等相繼論列訖不從 度支判官金部員外郎薛向權陜西轉運使兼制置觧鹽使范祥卒故以向代之時西夏青鹽盜販甚賤而官賣解鹽價髙鹽以故不售至向使減價以抑之鹽池嵗調畦夫數千種鹽而鹽支十年未售向奏損其數至今便之本志云祥卒以向繼其後案祥行狀是年七月十九日卒實録録祥孫子在十一月
  甲子眉州進士蘓洵為試校書郎洵年二十七始發憤為學嵗餘舉進士又舉茂才異等皆不中悉焚其常所為文閉户益讀書遂通六經百家之説下筆頃刻數千言嘉祐初與其二子軾轍至京師翰林學士歐陽修上其所著權書衡論機䇿二十二篇宰相韓琦善之召試舍人院再以疾辭本路轉運使趙抃等皆薦其行義推于鄉里而修又言洵既不肯就試乞就除一官故有是命
  乙丑吏部流内銓言諸州幕職官常闕八九十員無合入資序人請下知雜御史三司副使待制已上各舉令録判司主簿尉二人有出身四考無出身五考無贓私罪有京官舉主三人者為之詔可治平三年四月遂著為令 澶州言鎮潼軍留後李端懿卒上方燕禁中為輟樂賻其家黄金三百兩贈感徳節度使諡良定其弟端愿援蔡國公主子吴守禮例再贈兼侍中
  壬申詔曰國初承五代之後簡編散落三館聚書纔萬巻其後平定列國先収圖籍亦嘗分遣使人屢下詔令訪募異本校定篇目聴政之暇無廢覽觀然比開元遺逸尚衆宜加購賞以廣獻書中外士庶並許上館閣闕書每巻支絹一匹五百巻與文資官
  癸酉降知洪州光禄少卿劉緯知郢州以轉運使馮浩等言緯家僕因事受財又縱其子貿易于民也張唐英以為臺官上言今從實録
  乙亥吏部侍郎集賢院學士余靖為廣南西路體量安撫使如京使賈師熊副之靖至廣西移檄交阯召其用事臣費嘉祐詰責之嘉祐對以近邊種落相侵誤犯官軍願悉推治還所掠及械罪人以自贖靖信其詐厚賂遣去嘉祐既歸遂不復出神道碑云即械五人送欽州戮于界上盖飾説也今從本傳
  庚辰刑部郎中天章閣待制兼侍讀錢象先為契丹國母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兼閣門通事舍人夏偉副之侍御史陳經為契丹生辰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郭靄副之鹽鐡判官刑部郎中閻詢為契丹國母正旦使西京左藏庫副使劉禧副之度支判官祠部員外郎直集賢院王安石為契丹正旦使西頭供奉官閤門祗𠉀趙元中副之既而安石辭行改命户部判官兵部郎中祕閣校理王繹 相度牧馬利害所吴奎等上言自古國馬盛衰皆以所任得人失人而已汧渭之間未嘗無牧而非子獨能蕃息於周汧隴之間未嘗無牧而張萬嵗獨能蕃息於唐此前世得人之效也然得人而不久其任久其任而不使専其事使得専其事而不臨以賞罰亦不可以有功今陜西馬價多出觧鹽三司所支銀絹許於陜西轉運司易錢權轉運副使薛向既掌觧鹽復領陜西財賦可悉委之移用仍俾擇空地置監而孶養之盖得西方不失其土性一利也因未嘗耕墾之地無傷於民二利也因向之才使久其任而經制之三利也又河北有河防塘濼之患而土多潟鹵戎馬所屯地利不足諸監牧多在此路馬又未嘗孶息若就陜西興監牧即河北諸監有可存者悉以西方良馬易其惡種有可廢者悉以肥饒之地賦民於地不足而馬所不宜之處以肥饒之地賦民収其課租以助戎馬之費於地有餘而馬所宜之處以未嘗耕墾之地牧馬而無傷於民此又利之大者茍用向凡舉辟官及論改舊弊有功則無愛賞敗事則無憚罰在於必行上可其奏
  甲申命向専領本路監牧及買馬事仍規度於原渭川徳順軍置場同州沙苑監鳯翔府牧地使臣並委向保薦以聞羣牧使歐陽修言國馬之制置自祖宗嵗月既深官失其守積習成弊匪止一時伏覩詔書命奎等商度利害将有更革臣以謂監牧之設法制具存條目既繁其弊亦衆若止坐按文籍就加増損恐不足以深革弊源如欲大為更張剏立制度則凡於利害難以遥度盖謀於始也不精則行於後也難久請詔相度官一人同臣躬按左右廂監牧凡土地廣狹水草善惡嵗時孶牧吏卒勤惰以至牝牡種類各随所宜棚井温凉亦有便否嚮何以致馬之耗減今何以得馬之蕃滋詳究根源旁采衆議然後以比日臣僚奏請𠫭詳審處與其坐而遥度倉卒改更其為得失不可同日而論也臣又竊思今之馬政皆因唐制而今馬多少與唐不同者其利病甚多不可槩舉至於唐世牧地皆與馬性相宜西起隴右金城平凉天水外暨河曲之野内則岐幽涇寧東接銀夏又東至於樓煩此唐養馬之地也以今考之或䧟沒契丹或已為民田皆不可復得惟聞今河東路嵐石之間山荒甚多及汾河之側草地亦廣其間草軟水甘最宜養牧此乃唐樓煩監地也可以興置一監臣以謂推迹而求之則樓煩元地天池三監之地尚冀可得又臣往年奉使河東嘗行威勝以東及遼州平定軍見其不耕之地甚多而河東一路山川深峻水草甚佳其地髙寒必宜馬性及京西路唐汝之間久荒之地其數甚廣請下河東京西轉運司遣官訪草地有可以興置監牧則河北諸監有地有不宜馬可行廢罷至於估馬一司利害易見若國家廣損金帛則劵馬利厚来者必多若有司惜費則蕃部利薄馬来寖少然而招誘之方事非一體請遣羣牧司或禮賔院官一人至邊訪蕃部劵馬利害以此三者参酌商議庶不倉卒輕為改更下其奏相度牧馬所奎等請如修奏乃詔選官分詣河北河南諸監按牧地肥瘠頃畝俟得實數即遣官二人按視其陜西估馬司仍委向規度以聞向乃上言秦州劵馬至京師計所置并道路之費一馬當錢數萬然所入止中雜支於上等良馬固不可得請於原渭州徳順軍置場収市以解鹽交引募蕃商廣售良馬八千以三千給沿邊騎軍五千入羣牧司有詔從之眀年向又言原渭州徳順軍水洛城及秦州外寨係蕃部馬所由必欲詢究利害宜得涇原秦鳯兩路帥臣同議庶諸部承禀又眀年奎等復列上向所議買馬利害秦州古渭永寧寨并原州徳順軍今悉置場請自京師嵗支銀四萬兩紬絹七萬五千匹充馬直銀以二萬兩并紬絹並充邊庫錢餘闕萬緡以解鹽鈔并雜支錢給之詔皆施行向又言及奎等列上向議本志以為六年七年事今並附此
  乙酉罷諸路同提㸃刑獄使臣置江南東西荆湖南北廣南東西福建成都梓利䕫路轉運判官先是同提㸃刑獄使臣或有竊公用銀器及樂倡首飾者議者因言使臣多不習法令民事不可為監司故罷之十一路舊止一轉運使至是各増置判官以三年為一任第二任知州人為判官滿一任與提㸃刑獄初任知州若第二任通判為判官滿兩任亦如之實録並載諸路同提刑姓名其末云京西路文思副使曹滉已物故河東路左藏庫副使冦利一陜西路禮賔副使叚隠並先坐事罷去利一與隠所以罷去司馬光記聞當得之今從記聞
  九月丁亥朔翰林學士歐陽修兼侍讀學士 起居舍人知制誥劉敞為翰林侍讀學士知永興軍初臺諫劾敞行吕溱責官制詞不直又前議郭后祔廟嘗云上之廢后慮在宗廟社稷不得不然是欲道人主廢后也章十數上敞不自安㑹永興闕守遂請行詔從之
  丙申樞宻直學士右諫議大夫吕公弼同詳定均税戊戍詔梓州路今春飢夏秋閔雨其人户訴災傷者令轉運司速遣官體量蠲其賦租仍勿檢覆
  庚子遣中使齎詔撫諭知府州如京使康州刺史折繼祖初繼祖欲解去州事下河東經略安撫使梁適體量適言折氏累世承襲知府州本族僅三百餘口其所部沿邊蕃族甚衆凡犒勞以俸錢而所用不給素於蕃族借牛耕蒔閑田以収穫之利嵗贍公費且朝廷俾之承襲即與内地知州不同比年監司一以條約繩之尤為煩宻繼祖内不自安遂欲解去乞慰存之故遣是詔辛丑詔齊登宻華邠耀鄜絳潤婺海宿饒歙吉建汀潮凡十八州並煩劇之地自今令中書選人為知州其知潮州委本路轉運提㸃刑獄司同保薦之 翰林侍讀學士給事中楊安國卒贈禮部侍郎安國講説一以注疏為主無他發眀引論鄙俚世或傳以為笑尤不喜緯書及注書所引緯書則尊之與經等在經筵二十七年上稱其行義淳質以比先朝崔遵度
  壬寅樞宻副使張昪提舉編集本院機宻文字
  庚戍降駙馬都尉安州觀察使李瑋為和州防禦使仍與外任瑋與公主不協而瑋所生母又忤公主意公主夜開皇城門入訴禁中瑋惶恐自劾故有是命眀日免降官止罰銅三十斤留京師吴及傳云及為諌官論入内都知任守忠陵轢駙馬都尉李瑋及干求内降當考陵轢事増入
  癸丑右正言王陶言周禮閽人掌宫門之禁時其唘閉寺人掌女宫之令糾其出入以謹嚴周衞杜絶非常故漢光武出獵夜還上東門𠉀郅惲拒闗不納光武從中東門入眀日賞郅惲而貶中東門𠉀魏武之子臨淄侯植開司馬門晝出魏武怒公車令坐死然則公主夜歸未辨真偽輒便通奏開門納之直徹禁中略無譏防其所歴皇城宫殿内外監門使臣請並送劾開封府知諫院唐介殿中侍御史吕誨等亦以為言皆不報
  冬十月丙辰朔詔自今恩奏舉改官及陞差遣其所舉人各犯枉法自盜而㑹赦不原者舉主亦毋得以赦論
  庚申兖國公主宅都監入内供奉官梁全一以下九人並逺小處監當入位祗𠉀梁懐吉配西京灑掃班自今勿置都監别選内臣四十以上三班院使臣五十以上無私罪者二人在宅勾當内臣年五十以下二人為入位祗𠉀並不得與駙馬都尉接坐時臺諫官皆言主第内臣數多且有不自謹者上不欲深究其罪但貶逐之因省員更制七年二月癸卯梁懐吉又勒歸前省不知何時復召入也
  辛酉西蕃官右監門衛将軍莽布賽香布並為右領軍
  甲子殿中侍御史吕誨言兖國公主乳母昌黎郡君韓氏出入内中嘗因公主奏其姪壻于潤為右班殿直典主第服玩器物而盜歸私家請下有司推鞫之詔降于潤為下班殿侍削韓氏郡封
  己巳祠部員外郎知建昌軍楊儀免追官與監當差遣先是建昌富民曽均毆殺人獄未具轉運使馮浩移所部官石麟之推劾連逮而死者十餘人儀論其事坐不實法當追一官上特寛之
  庚辰知潭州王罕言在廣西日見邕州火峒蠻儂宗旦嘯聚甚衆又數出剽掠恐終為邊患請下本路設䇿招安從之按㑹要及正史宗旦以從蕭固招事在二年今罕復言此當考又按王罕傳罕前為廣西漕實親招降宗旦父子三年十月乃自廣西改知潭州不知今者何以復云必有一誤或是罕前已招降今又欲内徙而實録不詳故耶更當考
  是月深州言野蠶成繭被于原野
  十一月丙戍朔知桂州刑部郎中集賢殿修撰蕭固落職知江州知邕州西上閣門使蕭注降授引進副使荆湖南路鈐轄初臺諫官並言固等在廣西所為不法至是不察寨管下西平州溪洞使臣匿外界人口致領衆殺害兵官故責降之
  丁亥均州防禦使李珣為相州觀察使單州團練使劉永年為齊州防禦使知制誥楊畋封還珣永年詞頭因言祖宗故事郭進戍西山董遵誨姚内斌守環慶與强冦對壘各十餘年未嘗有轉官移鎮之寵盖謹重名器必湏平冦難静方隅然後俾之遷改今珣等無尺寸裨補之功特以外戚故除之臣恐天下謂陛下忽祖宗謹重名器之訓開親戚僥倖之門曲縁私恩輕用王爵後若有扞冦之功復以何官賞之臣是以不敢命詞尋詔他舍人草制而范鎮言朝廷如以楊畋之言為是當罷珣等所遷官儻以為非即乞却令元當制官命詞内批不許既而鎮復有論列遂罷之
  戊子録故陜西制置解鹽使度支員外郎范祥孫景為郊社齋郎子太廟室長褒𠉀服闋與堂除差遣權三司使包拯言祥建議通陜西鹽法行之十年嵗減𣙜貨務緡錢四百萬其勞可録也 如京使賈師熊領欽州刺史知邕州兼廣南西路安撫都監師熊辭之據吕誨奏議當考 詔客省東上閤門使英州團練使曹偕進馬更不賜詔書初翰林學士歐陽修言故事進奉乾元節皆賜詔褒答朝廷非貴其物也且以嘉臣子之勤爾今偕五年進空表而馬不至雖未加罪不可更賜以詔書故罷之己丑卲州溪峒蠻楊光倩知徽州光倩通漢之子也通漢慶厯初嘗入貢既死光倩繼之舊制溪峒知州卒承襲者許進奉行州事撫遏蠻人及五年安撫司為奏給敕告至是光倩行州事七年無他過故命之
  辛卯詔勾當御藥院内臣如當轉出外而特留者俟其出計所留嵗月優遷之更不許累寄所遷資序非勾當御藥院而留者其出更不推恩初御史中丞趙槩言勾當御藥院有遷官至遥領團練使者謂之闇轉若不别立規制竊恐干冒恩澤寖不可止乞限年眀與改官故條約之 殿中侍御史吕誨嘗言近日除管勾御藥院入内供奉官王保信王保寧鄧保夀王世寧四人遥郡團練刺史傳聞中外駭動人聽臣輒以國朝故事言之髙品黄門三十年供奉官十年一轉盖不使此輩坐而竊禄如咸平中洛苑使入内都知秦翰與雷有終討王均之亂以功授内園使恩州刺史即不知保信等立何勞効與秦翰恩賞一同只是攀援闇轉無名之例伏乞追還成命特與平轉属邊疆多事之際恐因此内臣無功進秩提兵授律者不肯用命以鶴乗軒衛人無戰意斯有國者之深誡惟聖斷無以私昵害天下之至公乃臣拳拳之望也既留中不出誨又言伏聞已前諸閤分内品之類不過一二十人比来増及數倍除身分俸外更請本閤料錢四時衣服又破三司折食價錢冗費甚多繇此歴天章閣後苑内東門御藥院最為優厚或因監都督功坐一切小勞便理績効得聖㫖畫下則超資躐等謂之闇轉自内品供奉不數年間授諸司使遥領刺史防團之任向時石金育何承用盧昭序張茂則馮承用之類其名甚多不可殫舉既與之闇轉則俸禄隨而增給如此濫進非特亂先朝之典制較之前古亦未之聞當陛下即位之初太后臨朝命出帷幄威福假於宦豎斜封墨敕授之匪人故外庭鮮得聞知疑闇轉之例自兹而始暨眀道而後陛下躬覽萬㡬北司之弊不聞剗革今奈何復使熾盛於前也然宣命降於内省遷擢誥敕亦闗於兩府盖自来上下循持蔽而不言以陛下爵禄樹為私恩交結貴倖因縁致身於近輔者比比有之積弊寖久陛下無由而知蠧公害政莫甚於此都城之下髙門大第寳貨充積富貴窮極皆倖臣之所有也傾府庫之貨財竭生靈之膏血以資無功何所取益臣恐人神怨怒非朝廷之福設若保信等出居外任薄立勞効陛下復以何官待之臣竊謂先帝賞秦翰討賊之功宜守之為例則小人覬覦之心自息伏乞指揮入内内侍省檢㑹諸閤分寳元以前人數比類今日如員數過多即行減省及管勾天章閣後苑内東門御藥院各限定員數或與三年一替並令入内内侍省将印紙厯子具有無功過事件批書如因勞効得㫖酬賞亦湏畫時批上𠉀合轉官時以厯子付樞宻院㸃檢該得賞格即時與叙遷送中書出給誥敇所貴内侍省與樞宻中書相闗不敢蔽欺得以盡公其闇轉俸給一切非例並乞裁罷仍追寢保信等前命止與平轉俾中外臣僚陞進均一賞有所勸天下大幸誨論王世寧等四人闇轉不得其時四人者皆御藥實録㑹要俱不書因趙槩有言掇取附見誨嘗言王世寧與陳升之交結則世寧管勾御藥院必在升之未入樞宻院前槩云遥領團練誨云遥郡團練刺史必是一事附見槩後宜不差但不知誨所言聽否爾當考劉保信等四人乞授外官在嘉祐八年五月乙卯前可参照
  辛丑樞宻使兵部尚書同平章事宋庠罷為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判鄭州殿中侍御史吕誨等論庠老疾昏惰選用武臣輙紊舊法加外寛内忌近者李瑋家事猥陳均州繆例欲䧟瑋深罪阿公主意賴上眀察不行其言且交結内臣王保寧隂求援助昨除御藥院供奉四人遥領團練使刺史保寧乃其一也三班院吏授官隔過季限略不懲誡御前忠佐年當揀退乃復姑息其徇私罔公率如此章凡四上右司諫趙抃亦論庠不才詔從優禮罷之抃神道碑云庠選用武臣多不如舊法至有訴於上前者抃陳其不可禮部侍郎参知政事曽公亮依前官充樞宻使 樞
  宻副使右諫議大夫張昪禮部侍郎孫抃並為参知政事 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禮部侍郎知制誥史館修撰歐陽修樞宻直學士右諫議大夫陳旭御史中丞趙槩並為樞宻副使仍以槩為禮部侍郎 詔自今臣僚之家毋得陳乞御篆神道碑額 鄜延路經略司言沿邊徳靖等十堡寨頻有賊馬入界開墾生地并剽略畜産雖以戍兵捍守比稍習山川道路又復代去請就十堡塞招土兵兩指揮教以騎射之法每處留屯百人從之
  辛亥度支員外郎直祕閣判度支勾院司馬光度支判官祠部員外郎直集賢院王安石同修起居注光五辭而後受安石終辭之最後有㫖令閤門吏齎敇就三司授之安石不受吏随而拜之安石避於厠吏置敇於案而去安石遣人追還之朝廷卒不能奪 江南西路鈐轄司請徙本路都監一員於䖍州駐泊仍請如昇洪荆潭等處招置威果一指揮以𨽻禁軍從之
  壬子供備庫副使桑湜為六宅副使弟湛為三班借職初宰臣韓琦言湜乃懌之長子素有才勇父頃與西賊戰沒其堂弟湛與湜同扶䘮歸葬湜心感之皇祐五年遇郊恩嘗乞䕃補湛而朝廷以無例不行後因恭謝祫享湜雖有子未嘗奏陳盖義不以先於湛也兼湜改官凡十年不曽磨勘湜武臣而志操如此望優與旌擢特録湛一官詔桑湜特轉資湛特補借職 詔廣南西路欽州㢘州融州自今令本路安撫經略轉運司舉内殿崇班以上為知州仍帶沿邊溪峒都廵檢使
  十二月丁巳安素處士髙懌為光禄寺丞致仕懌固辭之
  己未樞宻副使陳旭言與趙槩同時被命槩自翰林侍讀學士為御史中丞班序本髙請槩班臣之上從之辛酉廣西轉運司言甲峒蠻冦邕州詔安撫使余靖等發兵討捕之
  庚午寧國節度使同平章事同判大宗正事北海郡王允弼為武寧節度使兼侍中判大宗正事奉寧節度使同平章事華原郡王允良為彰信節度使兼侍中宗室改官及十年者皆序遷
  壬申右衛大将軍蘄州防禦使安國公從古權同判大宗正事上稱從古有賢行故用之英録治平元年十二月從古傳云睦親宅火獨從古保救祖宗神御有詔奨諭焉仁宗嘗稱其行遂以權同判大宗正事睦親宅火當考年月 初趙抃為成都轉運使嘗言所部諸州每年有遊惰不逞之民以祭賽鬼神為名斂求錢物一坊巷至聚三二百人作将軍曹吏牙直之號執鎗刀旗旛隊仗及以女人為男子衣或男子衣婦人衣導以音樂百戯三四夜往来不絶雖已揭牓禁約然逺方風俗相沿恐難驟止請具為條制詔所犯首領以違制論仍徙出川界本路監司半嵗一舉行
  癸酉太常禮院言自今文武臣僚薨卒法當諡者考功於未葬前取索行状移禮官考定如其家葬速集議不及則許賜之其有勲徳既葬而未嘗請諡者亦聴取㫖詔可
  戊寅樞宻直學士右諫議大夫吕公弼為龍圖閣學士知成都府公弼初至人疑其少威斷㑹營卒犯法當杖不肯受曰寧請劒不能受杖公弼再三諭之不從乃曰杖國法不可不受劒汝所請亦不汝違也命杖而復斬之軍中肅然
  己卯廣西安撫司言蘓茂州蠻冦邕州
  庚辰契丹國母遣林牙右衛上將軍耶律道太常少卿昭文館直學士柴徳滋契丹遣懐化軍節度使耶律嘏起居舍人知制誥史館修撰王棠来賀正旦
  諸州上男子百嵗以上者凡十一人按宋史為州助教作十二人辛巳並補本州助教用祫享赦書從事也 先是知永興劉敞朝辭日言闗中嵗比不登民多流移請發倉賑之又言均田擾民上令於所部徐訪利害以聞及敞至永興敞以九月丁亥朔除侍讀知永興十二月初始到任今附此具奏孫琳在河中府用方田法打量均税百姓驚駭各恐増起税租因此斫伐桑柘賴轉運使薛向處處張牓告諭方得暫止訪聞只打量萬泉一縣近湏一年乃畢䝉減者則必欣喜被增者自然怨嗟詞訴獄訟恐自此始乞且召還孫琳更竢豐嵗庶㡬災傷之餘不至驚擾敞意謂琳用方田法步地千步為方方方度之誠使其覆實無頗但能知田畝髙下爾至於均税之法以地肥瘠為差其勤力從事田畝修治者則賦重自若其惰窳不事事而田畝荒瘠者因獲減賦然此尚以肥瘠言也吏非㢘眀用心不一或不能盡知田事或挾私與奪上無由察也故均田之害人皆知之獨主事者樂其名敞所以求待豐嵗者惡斥言之耳敞又以為琳之度田起自萬泉龍門此兩邑皆山田﨑嶇三二百里間審如琳法非旬嵗不可周徧也琳皆不出一月而奏畢功㑹敞奏至中書信琳言即具報敞但降敕牓禁民毋得殘桑柘而已其後河中民果訴増減田税不平凡數萬户敞事具敞行状及奏議 歐陽修亦言臣為諫官時嘗首言均税事乞差郭諮孫琳蒙朝廷依臣所言起自蔡州一縣以方田法均税事方施行而議者多言不便尋即罷之近者伏見朝廷特置均税一司差官分往河北陜西均税始聞河北傳言人户虛驚斫伐桑棗尚不為信次見陜西州郡有上言嵗儉民饑乞罷均税者稍已疑此一事果為難行而朝廷之意決在必行言者遂不能入近者又見河北人户凡千百人聚訴於三司然則道路傳言與州郡上言雖為不足信其如聚集千人於京師此事不可掩蔽則民情可知矣盖均税非以規利而本以便民如此民果便乎竊知朝廷本只以見在税數量輕重均之初不令其别生額外之數也近聞衛州通利軍括出民冒佃田土不於見在管權數内均減重者攤與冒佃户却生立税數配之此非朝廷之意而民所以喧訴也又聞澶州諸縣於見今實額管權數外将帳頭自来樁坐有名無納及失開閣兩項逺年税數並係祥符景徳已前以至五代長興年樁官虛數並攤與見今人户又聞以地肥瘠定為四等其下等田有白減帶鹹地并鹹鹵沙薄可殖地死沙不殖地並一例均攤與税數謂此雖不可耕種尚可煎鹽且河北之民自祖宗以来蒙賜恩䘏放行鹽禁只今據鹽斤兩納税今煎鹽者已納鹽税又令更納田税豈祖宗所以恵河北之民意又聞河南不殖之地繫禁鹽地分者亦均攤與税又不知民何以納也澶衞去京師近偶可聞知者如此其餘逺地謂所均税悉便於民其可得乎以此見朝廷行事至難小人希意承㫖者言利而不言害俗吏貪功希賞見小利忘大害為國斂怨於民朝廷不知則已茍已知之其可不為救其失㦲欲望聖慈特賜指揮令均税所只如朝廷本議将實搉見在税數量輕重均之其餘生立税數及逺年虛數却與放免及未均地分並且罷均且均税一事本是臣先建言聞今事有不便臣固不敢緘黙歐陽修言不得其時今附劉敞後當是未除樞副十一月以前或因敞面對論此修亦具奏時為翰林學士九月十月之間也
  是嵗置三司推勘公事一人以京朝官充掌推劾諸部公事此據兩朝史志不得其月今附嵗末治平二年正月罷開寳八年十一月當考 牛羊司舊有宰殺務大中祥符四年析出改曰供庖務是嵗併入牛羊司其務廢罷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九十三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六年春正月辛卯判大宗正事允弼請以潭王宫教授周孟陽等編修本司所降宣敕劄子從之孟陽海陵人也
  壬辰翰林學士王珪權知貢舉
  乙未詔有司製南海廣利洪聖昭順王廟所用冠服及三獻官太祝奉禮祭服罷本廟所賜樂曲初駕部員外郎通判廣州吕遘言奉祠南海王廟雖有鐘鼓之設及所賜樂曲而樂工未嘗肄習又其器服制度不應祀典請下禮官考詳而禮官言南海據令為中祠宜如嶽瀆諸祠不用樂因上其冕服及祠官祭服之制乃詔製而給之樂曲誰所賜當考 權御史中丞王疇言比嵗兩制臣僚不得與執政相見及臺諫官往還議出一時初無典故當時論者即以為非今執政與諫官已弛其禁而臺官尚設科防臣愚以為臺官主於議論以補天子之聞見豈一二人能周知天下事乎兩制侍從之臣皆國之選今偶或相見交自為疑非所以示朝廷之大體也請自今兩制亦許與臺官相見從之 録邕州都廵檢内殿承制宋士堯子序為右班殿直卞為三班奉職以士堯與交阯戰死也
  丁未詔判尚書考功祠部官告院自今並降敕差人理合入資序仍給添支十千故事尚書省諸曹惟判刑吏部南曹許理資序餘遇有闕即申中書中書判送某官謂之送印時以堂除差遣者衆又三曹皆有事守故以敕差之
  戊申降郢州防禦使宗懿為信州團練使宗懿葬其父濮安懿王而自以本命日不臨穴故也時任守忠護王葬事凌蔑諸子所饋遺近萬緡而心猶未厭宗懿得罪守忠實為之守忠事據記聞
  辛亥龍圖閣直學士傅永知制誥祖無擇同詳定寛卹民力事
  癸丑詔開封府自今有摹刻御書字而鬻賣者重坐之
  二月丁巳詔宗室賜名授官者須年及十五乃許計年轉官
  辛酉奉安眀徳章穆皇后御容於普安禪院之重徽殿癸亥詔宗室上墳陵母得以黏竿彈弓随行
  乙丑詔如聞良民子弟或為人誘𨽻軍籍父母泣訴而不得還者朕甚閔之自今有司審其所從来𨽻籍百日内父母訴官者還之按百日宋史作兩月與此小異
  丙寅御崇政殿録繫囚雜犯死罪以下逓降一等戊辰詔樞宻院自今内殿崇班以上須年二十方聴受差遣
  辛未御崇政殿試禮部進士諸科及特奏名進士諸科
  三月乙酉召輔臣觀御書兖州至聖文宣王廟牓
  癸巳賜進士王俊民等一百三十九人及第五十四人同出身諸科一百二人及第并同出身特奏名進士諸科四十三人同出身及諸州文學長史俊民掖人也按宋史是月賜進士諸科及第同出身二百九十五人與此不合
  戊戍契丹歸眀人武珪為下班殿侍河北沿邊安撫司指使武珪本鎮州人䧟敵嵗久頗知敵事至是上所畫契丹廣平淀受禮圖特録之
  己亥宰臣富弼以母喪去位
  庚子以富弼母䘮罷大燕時同知禮院晏成裕言君臣之義哀樂所同請罷春燕以表優卹大臣之意上亟從其言成裕殊子弼妻之弟也議者或以為過云為大臣母䘮輟燕仁宗盛徳也而實録及㑹要乃云議者皆以為非是不然矣謂成裕與弼親嫌不當建請則猶可今畧加刪潤也
  辛丑賜衢州進士程汝士周頴粟帛以轉運使言其文行推于鄉里也
  壬寅封皇第十一女為永夀公王第十二女為寳夀公王寳夀周賢妃所生後封冀國永夀董淑妃所生後封邠國
  甲辰詔翰林學士承㫖宋祁遇入直許一人主湯藥祁以羸疾請之也
  戊申幸後苑賞花釣魚遂宴太清樓出御製詩一章命從臣属和以進 詔禮院封柴氏後為崇義公以奉周祀其六廟在西京而嵗時祭祀無器服之數其令有司以三品祭服一以四品祭服二及當用祭器給之庚戍詔大理寺命官有不當書罪而捃拾文致者其本處官吏並鞫罪以聞從殿中侍御史裏行陳洙所奏也政要詳之不須具載
  夏四月戊午刑部郎中直昭文館冦平知潞州仍理轉運使資序侍御史陳經言平前為淮南轉運使市物不償價已嘗彈奏之請罷所理資序詔可
  庚申提㸃廣南西路刑獄屯田員外郎李師中權本路轉運使初師中劾知邕州蕭注治邕八年有峒兵十餘萬不能撫而用之乃入溪峒貿易掊斂以失衆心卒致將卒覆敗經畧使蕭固措置乖謬與轉運使宋咸黨附注既責荆南師中復言注黷貨阻威誘畧儂智髙所閹民羅寨五輩為奴又擅發溪峒丁壮采黄金無簿籍可鈎考為國生事案法當斬今就横行降一官自都監作鈐轄不知此何名也詔遣中使李若愚鞫實注竟坐此責為泰州團練副使安置固及咸皆追官勒停按李師中傳注泰州安置固咸皆追官勒停注傳亦云為泰州團練副使安置與師中傳合實録乃於七月十七日書蕭固追三官責授檢校水部員外郎泰州團練副使宋咸追一官勒停㑹要並同實録獨不見蕭注有何罪罰疑實録㑹要所載蕭固追三官下必有脱字所載授檢校水部員外郎泰州團練使則蕭注事也王安石集有責蕭注制辭所載官位實與師中傳及注𫝊同今從師中傳及注𫝊先附見注罪罰并固咸追停於師中權漕之後其固咸所坐仍就七月十七日書之更俟考詳
  辛酉權三司使樞宻直學士右諫議大夫包拯為給事中三司使拯在三司凡諸管庫供上物舊皆科率外郡積以困民拯特置場和市民得無擾吏負錢帛多縲繫間輙逃去械其妻子者類皆釋之二事或自有月日則此當削去 詔嶺南官吏死于儂賊而其家流落未能自歸者所在給食䕶送還鄉
  甲子契丹國母遣林牙左威衞上将軍蕭扆四方館使寧州防禦使韓貽孫契丹遣始平節度使蕭礪崇禄卿李庸来賀乾元節
  庚午右正言王陶知衛州時臺諫共言陳旭不當為樞宻副使上弗聴陶既引疾在告又先自乞罷因許之癸酉詔凡入貲為郎至升朝者户役皆免之京官不得免衙前自餘免其身而止若入官後増置田産直五千萬以上者復役如初傭代者聴之
  丙子大理寺丞郭固編校祕閣所蔵兵書先是置官編校書籍而兵書與天文為祕書獨不預大臣或言固知兵法即以命之然兵書殘缺者多不能徧補也
  庚辰樞宻副使右諫議大夫陳旭為資政殿學士知定州三司使給事中包拯為樞宻副使禮部郎中天章閣待制知諫院唐介知洪州右司諫趙忭知䖍州兵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范師道以本官知福州殿中侍御史吕誨知江州旭始除樞宻副使或言旭隂結宦者史志聰王世寧等故有此命介等遂交章論列且言旭頃為諫官因張彦方事阿附貴戚已不為清議所與及知開封府嘗賤市富民馬納外弟甄昻於府舍恣行請託上以其章示旭旭奏臣前任言職彈斥内臣其桀黠用事如楊懐敏何誠用武繼隆劉恢輩多坐絀逐今言者乃以此汚臣志聰臣不識面世寧弟娶臣妻舅之孤女久絶往来若嘗薦臣陛下必記其語乞付吏辨劾遂家居求罷上以手詔召出之介等復闔門待罪頃之復出如是者數四上顧謂輔臣曰凡除拜二府朕豈容内臣預議耶而介等言不已故兩罷之陳旭宋史傳既載旭自辨語又云仁宗知言者非實以手詔召旭出載旭自辨語可也今亦具存之所稱仁宗知言者非實則有所縁飾矣他書皆無此今不取唐介宋史傳云介與趙忭王陶等論升之姦邪交結中人閻士良又與御藥王世寧連姻不可大用與王世寧連姻則吕誨章及升之自辨已見獨閻士良交結本末誨章并言史志聰或宋史誤以志聰為士良當考志聰至和元年正月為入内副都知嘉祐三年五月為入内都知宋史全書吕中曰宦官宫妾便於小人而不便於君子者也後世人主除拜大臣不詢於外朝而詢於内朝則過矣故石顯者貢禹元成之所倚也梁冀者胡廣趙戒之所託也髙力士者楊國忠之所恃也此自古小人未嘗不與宦官宫妾外戚為一者我朝所以無内朝之患以外朝之除拜在内不得而知内廷之請謁在外可得而抑之也 初諸路敦遣行義文學之士赴京師者二十三人其至者十六人皆館于太學即舍人院試論䇿
  五月丙戍賜徐州顔復潤州焦千之成都張禩荆南藥京等七人進士出身四人同出身餘悉授試校書郎復太初子禩察子也時濮州李植道卒岳州顧立有朞䘮梓州章衮蜀州張中理處州吴戭廣安軍蒲伯眀越州吴孜等五人辭不就試復等既推恩亦以試将作監主簿命之張唐英政要云眀年又賜顧立同進士出身當考
  戊子司天言六月朔日當食六分半詔禮院檢詳救日典故以聞庚寅禮院請其日皇帝素服不御正殿毋視事百官廢務守司合朔前二日郊社令及門僕守四門廵門監察鼓吹令帥工人以方色執麾旒分置四門屋下龍蛇鼓随設於左東門者立於北塾南面南門者立於東塾西面西門者立於南塾北面北門者立於西塾東面隊正一人執刀帥衛士五人執五兵之器立於鼓外矛處東㦸處南斧鉞在西矟在北郊社令立𥎞於壇四隅朱絲䋲縈三匝又設黄麾在北龍鼓一面次之弓一矢四次之諸兵鼓静立俟司天官曰日有變工人舉麾齊伐鼓祭告官行事太祝讀文其辭以責隂助陽之意司天官稱止工人罷鼓如日隂晦太陽不見即不舉麾不伐鼓從之
  乙未吏部侍郎集賢院學士余靖為尚書左丞廣南東路經畧安撫使知廣州時嶺海猶未平也靖再辭而後受謝表云去嵗邕邊失䇿納彼逋逃峒獠恃强遂成侵擾邏司䘮元而潰敗列郡聞風而震驚因驛騎以召臣俾單車而諭指雖島夷聼命願誅首惡之人而寨将貪功未絶交争之患亦既與之約束各守封疆苟拜令之必行諒吾圉之能固猶以嶺服之外越徼相通俾臨此州以辦邊事去年八月體量安撫可附此
  丙戍詔諸知州軍及兵官許造酒者毋得賣易及以折物價
  丁酉天章閣待制知諫院吕景初同詳定均税 翰林學士承㫖兼端眀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工部尚書知制誥集賢殿修撰宋祁卒贈刑部尚書祁兄弟皆以儒學顯而祁尤能為文章善議論清約荘重不逮其兄論者謂祁不至公輔盖亦以此祁自為遺奏曰陛下享國四十年東宫虛位天下係望人心岌嶪為社稷深計莫若擇宗室賢材進爵親王為匕鬯之主若六宫有就館之慶聖嗣蕃衍則宗子降封郡王以避正嫡此定人心防禍患之大計也又自為左誌右誌及治戒以授其子其子遵治戒不請諡久之張方平言祁法應得諡諡曰景文諡景文在治平三年今并書
  己亥馬軍副都指揮使淮康節度使張茂實落管軍知曹州初趙槩代韓絳為御史中丞亦言茂實不宜典宿衛未聴及槩為樞宻副使復言之而言者又劾茂實販易公使所遣卒殺人于外茂實因以老自請觧兵權始命出守 翰林侍讀學士劉敞嘗奏疏言為國之道防患於未然逺嫌於萬一所以安羣情止邪謀也伏聞張茂實本周王乳母子嘗養宫中故往年市人以狂言動茂實頗駭物聴近者韓絳又以讒説傾宰相重揺人心則是一茂實之身逺則為小人所指目近則為羣臣所疑懼雖聖心坦然於物無猜恐未能家至户曉使人人不惑也假令茂實其心如丹必無他腸亦未能家至户曉使人人不憂也如此則備宿衛典兵馬適足以唘天下之惑動天下之憂甚非重宗廟安臣民備萬一之計臣謂今日之宜要令兩善莫若觧茂實兵權處以外郡於茂實不失富貴而朝廷得逺嫌疑此最䇿之善者也昔王郎自稱劉子輿盧芳自號劉文伯因疑飾偽未必皆有犯上之心但流言驅扇羣情眩惑使之然爾臣忝近列方當逺出心之所疑不敢不極論乞以臣言宻付執政商量敞時受命知永興久之茂實乃罷
  庚戍御崇政殿録繫囚雜犯死罪以下逓降一等徒以下釋之又遣官疎決三京 詔凡府號官稱犯父祖名而非嫌名及二名者不以官品髙下並聴回避初翰林學士知審官院賈黯言伏見大理寺丞雷宗臣除太子中舍以父名乞囘避從其請臣按曲禮曰不諱嫌名二名不偏諱釋者曰嫌名謂音聲相近禹與雨丘與區也偏為二名不一一諱也據律文諸府號官稱有犯祖父名而冒榮居之者徒一年釋曰府有正號府號者若父名衛不得於諸衛任官或祖名安不得任長安縣職之類官稱者或父名軍不得作将軍或祖名卿不得為卿之類又諸上書若奏事犯祖廟諱者杖八十若嫌名及二名偏犯者不坐今按宗臣父名顯忠而避中字於禮所謂嫌名臣謂既許避免若復有如此而不避者豈得犯冒榮之律如前代故事東晉以王舒為㑹稽内史舒父㑹求易他郡時議以字同音異於禮無嫌復改㑹為鄶舒遂行後又以舒子允之為㑹稽内史允之亦乞更授詔曰祖諱孰若君命之重下八座詳之給事中譙王無忌以春秋之義不以家事辭王事夫王命之重不得崇其私又故事無祖名辭命之制唐賈曽除中書舍人父名忠固辭議者以中是曹司之名又與曽父名音同字别於禮無嫌至於國朝雖雍熙中嘗下詔凡除官内有家諱者除三省御史臺五品文班四品以上許用式奏餘不在此制然推尋國初迄于近年或小官許改或大臣不從或雖二名嫌名而有許避者或止犯單諱而有不許者如建隆初慕容延釗除同平章事以父名章改為同中書門下三品吴延祚以父名璋改為同中書門下三品趙延進除起復雲麾将軍以延進父名暉改授起復光禄大夫天聖中著作佐郎王傳父名著奉禮郎張子奭父名宗禮以傳為大理寺丞子奭為太祝皆請避而許者如淳化中畢士安父名義林除翰林學士天聖中韓億父名保除樞宻直學士景徳中王繼英父名忠賜推忠功臣天禧中冦凖父名湘除襄州節度使天禧中劉筠父名繼隆除龍圖閣學士近年楊偉父名自牧為羣牧使皆曽固辭此又雖請避而不許前後許與不許繫之一時盖由未嘗稽詳禮律立為永制請約雍熙詔書自㡬品官以上每有除授若犯父祖名諱有奏陳者先下有司詳定若於禮律當避者聴改授之餘不在避免之限上令太常禮院大理寺同定奪而言父祖之名為子孫者所不忍道不繫官品之髙下並聴囘避故以律文申眀之 詔河北沿邊安撫司禁北人捕魚於界河初界河属我境而北人潜入河中捕魚採葦雄州移文涿州詰之契丹驅所犯人榜境上隆緒之統和二十四年亦自約束久之北人或由海口載鹽入界河渉雄覇抵涿易者邊吏因循不能止於是宫苑使忠州刺史趙滋知雄州遣廵兵捕殺之且破其船乃復捕魚之禁趙滋先以宫苑使知保州四月甲戌領忠州刺史知雄州也
  六月壬子朔日有食之初司天言當食六分之半是日未初從西食四分而雲隂雷電頃之雨渾儀所言不為灾權御史中丞王疇言頃嵗日食於正陽之月陛下避殿徹食奉天抑已方其食時實亦隂晦然於雲氣之間尚有見者固不得同不食當時有司乃稱食不及分而宰臣集班表賀甚失陛下祗畏奉天之意今日食之初殊為晴徹既為隂雲所掩方遂不見亦不得與日不食同也雖陛下至誠修徳答變感天必不欲激異為祥然恐有司或援近例乞班賀者臣故得以先事而言也同判尚書禮部司馬光言近世以来每有日食之變厯官皆先奏月日時刻及所食之分數至或為隂雲所蔽或食不滿分公卿百官奉表稱賀臣以謂日之所照用徧寰區雲之所蔽至為近狹雖京師不見四方必有見者此乃天戒至深不可不察漢成帝永始六年九月日食四方不見京師見谷永以為百姓屈遏禍在外也臣愚以謂永之所言似未協天意夫四方不見京師見者禍尚淺也四方見京師不見者禍變深也日者人君之象天意若曰人君為隂邪所蔽灾慝甚眀天下皆知其憂危而朝廷獨不知也由是言之君人者尤宜側身戒懼憂念社稷而羣臣欲相率稱賀豈得不謂之上下相䝉誣罔天譴㦲又所食不滿分者乃厯官術數之不精當治其罪亦非所以為賀也臣職在禮部掌羣臣慶賀表章不敢不言於是詔百官毋得稱賀胡宿請祭社或附此
  庚申賜草澤章友直銀百兩絹百疋以篆國子監石經成除試将作監主簿不理選限辭不就故有是賜友直建安人得象之族也得象為宰相嘗欲官之友直謝去終其身不仕
  丁夘徙知鳯翔府工部侍郎集賢院學士崔嶧知河中府嶧所至貪汚比老益甚在鳯翔轉運使薛向按之急不得已移河中未㡬遂以刑部侍郎致仕 詔還曹利用所沒田宅利用既昭雪其家累有請于朝至是用祫享赦書而盡還之
  癸酉樞宻院奏近揀四百料錢近下禁軍填近上禁軍所有轉軍分例物即三分特支一分詔支一半此據㑹要是六月二十二日事故附癸酉日
  甲戍富弼起復禮部尚書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弼辭不拜故事執政遇䘮皆起復弼謂金革變禮不可用於平世上五遣使起之卒不從命或言弼初與韓𤦺同在二府左提右挈圖致太平天下謂之韓富既又同為宰相𤦺性果斷弼性審謹𤦺質直語或渉俗俗謂語多者為絮嘗議政事弼疑難者數四𤦺意不快曰又絮耶弼變色曰絮是何言歟又嘗言及宰相起復故事𤦺曰此非朝廷盛典也於是弼力辭起復且言臣在中書盖甞與韓𤦺論此今𤦺處嫌疑之地必不肯為臣盡誠敷奏願陛下勿復詢問斷自宸慮許臣終䘮𤦺見之不樂自是二人稍有間云此據司馬氏記聞及蘓氏别志又参取弼所上劄子然謂弼與琦自此稍有隙恐未必爾更湏詳考上既許弼終䘮弼以表謝因言竊聞新授提㸃銀銅場職方員外郎張述累有封章乞立儲貳其詞太過頗涉匪彛事合婉微述乃傷於逼廹語當秘宻述乃極於張皇傳聞四方無不驚駭伏縁張述前知泗州絶無政舉臣在中書日亦曽見其闕失事状本官必是恐朝廷不用遂强作此事雖云納忠而獻直實掩過以取名果若憂國愛君豈肯如此喧布况提㸃銀銅場将来例入職司如述小人不合升奨臣切恐好進之輩更相倣效妄陳禍福頻撓聖聰陛下或致憂隠切欲求嗣即於天聴却成不便臣今雖不在陛下左右實則日久憂慮寢食不安也且念自古帝王未有不任情喜怒殺害臣民恭惟陛下臨御已四十年未嘗枉怒一人况於刑誅固無分毫枉濫惟是仁慈寛恕甚於父母之愛赤子天下䝉被陛下大恩大恵深入骨髓上蒼觀覽豈無報應眀知聖嗣非晚降育臣今所願者惟願陛下勤於政事之外凡百節謹目前愛玩多方制伏其心至於晏飲間動風發氣之物亦宜揀擇不令進御澄神静思助以平和之藥必享萬夀無疆之慶永為宗社之主皇嗣之晚未足為慮此乃必然之理也弼又言竊恐陛下左右親近者知陛下求嗣心切一向希寵望幸各有誕育之意人人争進則陛下雖欲制伏其心不可得也雖欲保惜聖躬亦不可得也如此則臣實為陛下憂之為宗廟社稷憂之臣嘗為上相義同股肱當與國家共其禍福不得不憂及此也陛下若不以臣為狂妄即乞以臣此意一一宣諭親近之人臣必料親近者皆有保惜聖躬之心各便省悟而能長守富貴即於陛下自然無憂實天下之幸也宗廟社稷之幸也聖嗣既係天命自有天時不可以人力强致臣受陛下深恩出於懇切不覺語及如此臣不敢避死陛下若肯聴納然後賜臣以死實亦甘心上復以優詔答焉按實録眀年正月甲戍徙知洺州職方員外郎余藻為江浙等路提㸃鑄錢坑冶又按英宗實録治平元年二月己巳江浙等路提㸃鑄錢坑冶屯田郎中余藻提㸃廣西刑獄職方員外郎張述提㸃江浙等路鑄錢坑冶述盖代藻者嘉祐六年未受命也不知富弼上疏時述何由已帶提㸃銀銅場職任或恐余藻在洺州時張述已先除提㸃銀銅場而實録偶不詳或因富弼言遂罷述後乃更除也當考 張述疏曰此據張唐英政要附見不知即富弼所指者否當考臣讀書為儒歴覽經史而効官州縣惟有忠義常盡瘁於職業自登朝列伏見皇嗣未立中外憂之十餘年間已五次上書所言皆指陳宗廟社稷可安可危之事自知卑微天聴髙邈伏慮衡石程書之時不足感悟宸聴又恐言詞激切觸犯忌諱為左右隠蔽臣伏念三聖寳位𫝊付陛下陛下在位既四十年未有繼嗣未審陛下曽仔細思之耶若仔細思之則憂宗廟社稷俾繼嗣不絶矣若未仔細深思之耶不當因循委順天命一祖二宗𫝊付陛下寳位欲其宗廟社稷世世嗣續不絶則陛下方為孝矣臣愚敢引杜太后之言庶激切感悟陛下之心杜太后臨終以藝祖得天下謂無長君所以藝祖得之藝祖奉杜太后之言所以不忍𫝊之子而𫝊之太宗是也向使世宗在位更十數年少帝嗣立藝祖豈得有應天順人之事乎陛下當思之陛下昔誕育豫王若天意與陛下則今已成立矣近聞一年中誕四公主若天意與陛下則其中有皇子也上天之意如是矣陛下合當悟之陛下在位四十年當其安寧萬嵗時宜審擇藝祖太宗賢皇子孫且立為皇子但且異其爵位職之官政係天下之望陛下詳察有賢徳可𫝊付則立之所以謹重大事俾宗廟社稷得其主矣而况天地之大五行休王皆有數在天地之中固不可逃其數也一旦卒有萬一不可諱倉皇之際危急之間寳位神器欲使宫闈左右中官兩府逓相觀望而謀之豈陛下之心輕宗廟基業如是之易也當陛下安康之時不能詳擇為之欲至倉皇之際顧令左右取次謀之此則陛下不謹重三聖之基業同尋常之事爾夫繼嗣有賢有不賢則朝政有治有亂社稷宗廟有安有危陛下之心固亦知之矣今陛下在位嵗久萬幾之政稔聞熟見但欲凝神淵黙埀拱仰成威福賞罰雖曰出自朝廷即陛下不専矣賞罰不専於己而威福漸移於下臣愚實憂之書曰惟辟作福漸之時義大矣㦲履霜堅冰盖言漸之不已則東漢陵夷之禍復見于今矣臣愚生不能有益聖世所以吐肝瀝膽犯忌諱狂言僣説庶有感悟陛下之心若有所感悟而能擇繼嗣紹隆宗廟社稷俾世世祭享不絶臣雖赴鼎鑊萬死之日猶生之年而名不朽掛於忠義之列所求遂矣
  丁丑命翰林學士吴奎王珪同詳定茶法實録明年正月丁丑乃命王珪今從㑹要
  戊寅度支判官刑部員外郎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王安石知制誥初安石辭起居注既得請又申命之安石復辭至七八月乃受於是徑遷知制誥安石遂不復辭官矣嘗有詔令今後舍人院不得申請除改文字安石與同列言竊以為舍人者陛下近臣以典掌誥命為職司所當参審若詞頭所批事情不盡而不得申請則是舍人不復行其職事而事無可否聴執政所為自非執政大臣欲傾側而為私則立法不當如此前日具論冀䝉陛下省察而至今未奉指揮臣等不知陛下以為是而不改乎将不必以為是而特以出於執政大臣所建而不改乎将陛下視臣等所奏未嘗可否而執政大臣自持其議而不肯改乎以為是而不改則臣等考尋載籍以来未有欲治之世而設法蔽塞近臣論議之端如此者也不必以為是而特以出於執政大臣所建而不改是則陛下不復考問義理之是非一切茍順執政大臣所為而已也若陛下視臣等所奏未嘗有所可否而執政大臣自持其議而不肯改則是政已不自人主出而天下之議廢矣此所以臣等惓惓之義不能自已者臣等竊觀陛下自近嵗以来舉天下之事属之七八大臣天下初以翕然幸其有為能救一切之弊然而方今大臣之弱者則不敢為陛下守法以忤諫官御史而専為持禄保位之謀大臣之强者則挾聖㫖造法令恣行所欲不擇義之是非而諫官御史亦無敢忤其意者陛下方且深拱淵黙兩聴其所為而無所問安有朝廷如此而能曠日持久而無亂者乎自古亂之所生不必君臣為大惡但無至誠惻怛求治之心擇利害不審辨是非不早以小失為無傷而不改以小善為無補而不為以阿䛕順已為悦而其説用以直諒逆已為諱而其言廢積事之不當而失人心者衆矣乃所以為亂也陛下以臣等所言為是則宜以至誠惻怛欲治念亂之心考覈大臣改修政事則舍人院不得申請除改文字指揮為不當當先改矣若以臣等所言為非則臣等狂瞽不知治體而誣謗朝廷政事當加貶斥以懲妄言之罪則别選才能通達之士以補從官臣等受陛下寵禄典領朝廷職事不得其守則義不得不言而朝廷以為非也則義不敢辭貶斥伏乞詳酌早賜指揮安石由是與執政忤魏泰東軒襍記云王安石素與韓𤦺議論不合嘉祐末𤦺為相安石知制誥因論蕭注降官詞頭遂上疏争舍人院職分其言頗侵執政泰所稱疏必指此也此載於安石集而注責官已附四月庚申因安石知制誥并附此疏
  庚辰太原府代州鈐轄供備庫使忠州刺史蘇安静上麟州屈野河界圖自郭恩敗敵益侵耕河西無所憚李思道孫兆相繼往議皆不合至是安静與其國人哲伊律寧葉朗僚禮始議定其府州自喀沁郭特黙隆莊沙威牌横陽河東西一帶築堠九自沙威旁順横陽河東岸西界歩軍照望鋪間築堠十二自横陽河西以南直埋井烽築堠六自滿濟彭西南直麟州界伊濟軍營築堠三自伊濟軍營南至大横水染枝谷伺堠烽策結谷章愛哩烏西界歩軍照望鋪相望築堠十二其榆平嶺清水谷頭有西界沙阿寨二從北阿宻善正寨一次南瑪克宻策寨一各距榆平嶺四里其大科卜遵有西界沙阿寨四從北鄂特彭裕勒星寨一次南威約卜寨一次南瑪克宻䇿多寨一次南瑪克宻約葉寨一各距大科卜遵五里其紅崖塢有西界沙阿寨三從北綱裕勒愛寨一距紅崖塢二里次南阿宻沁布寨二各距紅崖塢一里其都綱都格有西界沙阿寨二並係阿宻沁布寨在都綱都格上其十一寨並存之如故寨東西四里各有西界步軍照望鋪亦築堠十二乃約自今西界人户毋得過所築堠東耕種其在豐州外漢寨及府州界蕃户舊沙阿寨並復修完府州沿邊舊沙阿寨三十三更不剏修麟州界人户更不耕屈野河西其麟府州不耕之地亦許兩界人户就近樵牧即不得挿立梢圏起盖庵屋違者並捉搦赴官及勒住和市兩界廵捉人員各毋得帶衣甲器械過三十人騎夏國傳載此事甚畧但云如是安静檄夏國得律寧葉朗僚禮来合議安静乃築堠三十六更新邊禁邀以違約則罷和市界始定云今全用實録本文按吕誨奏議第七巻論麟州地界状云近罷鈐轄蘓安静實為至當専遣職方員外郎李思道往彼朝廷授以成筭事無不濟今安静乃上地界圖則是安静竟了地界不由思道也不知誨所謂罷安静在何年月當考
  是夏樞宻副使歐陽修言臣材識庸暗碌碌於衆人中陛下不次㧞擢置在樞府其於報効自宜如何而自居職以来已逾半嵗凡事闗大體必湏衆議之協同其餘日逐進呈皆是有司之常務至於謀猷唘沃𦹋爾無聞上孤聖恩下愧清議人雖未責豈敢自安所以夙夜思惟願竭愚慮茍有可採冀禆萬一臣近見諫官唐介臺官范師道等因言陳旭事得罪或與小郡或竄逺方陛下自臨御以来擢用諍臣開廣言路雖言者時有中否而聖慈每賜優容一旦臺諫聨翩被逐四出命下之日中外驚疑臣雖不知臺諫所言是非但見唐介范師道等皆久在言職其人立朝各有本末前後言事補益甚多豈於此時頓然改節故為欺罔上昧聖聰在於人情不宜有此臣竊以自古人臣之進諫於其君者有難有易各因其時而已若剛暴猜忌之君不欲自聞其過而樂聞臣下之過人主好察多疑於上大臣側足過積於下於此之時諫人主者難而言大臣者易若寛仁恭儉之主動遵禮法自聞其失則從諫如流聞臣下之過則務為優容以保全之而為大臣者外秉國權内有左右之助言事者未及見聴而怨仇已結於其身故於此之時諫人主者易言大臣者難此不可不察也自古人主之聴言也亦有難有易在知其術而已夫忠邪並進於前而公論與私言交入于耳此所聴之難也若知其人之忠邪辨其言之公私則聴之易也凡言拙而直逆耳違意初聞若可惡者此忠臣之言也言婉而順希㫖合意初聞若可喜者邪臣之言也至於言事之官各舉其職或當朝正色顯言廷臣或連章列疏共論某事其言一出則萬口争傳衆目共視雖欲為私其勢不可故凡眀言于外不畏人知者皆公言也若非其言職又不敢顯言或宻奏乞㽞中或面言乞出自聖斷不欲人知言有主名者盖其言渉傾邪懼遭彈劾故凡隂有奏陳而畏人知者皆挾私之説也自古人主能以此術知臣下之情則聴言易也伏惟陛下仁聖寛慈躬履勤儉樂聞諫諍容納直言其於大臣尤所優禮常欲保全終始思為臣下愛惜名節尤謹重於進退故臣謂方今言事者規切人主則易欲言大臣則難臣自立朝耳月所記景祐中范仲淹言宰相吕夷簡貶之饒州皇祐中唐介言宰相文彦博貶春州别駕至和初吴中復吕景初馬遵言宰相梁適並罷職出外其後趙抃范師道言宰相劉沆亦罷職出外前年韓絳言富弼貶之蔡州今又唐介等五人言陳旭得罪自范仲淹貶饒州後至今凡二十年間居臺諫者多矣未聞有規諫人主而得罪者臣故謂方今諫人主則易言大臣則難陛下推此以察介等所言則可知其用心矣昨所罷絀臺諫五人惟吕誨新進入臺未久其他四人出處本末迹状甚明可以厯數也唐介前因言文彦博逺出廣西烟瘴之地賴陛下仁恕哀憐移置湖南得存性命范師道趙抃並因言論劉沆罷臺職守外郡連延數年然後来復今三人者又以言樞臣罷絀然則介不以前蹈必死之地為懼師道與抃不以中滯進用數年為戒遇事必言得罪不悔盖所謂進退一節始終不變之士也至如王陶者本出孤寒只因韓絳薦舉始得臺官及絳為中丞陶不敢内顧私恩與之爭議絳終得罪夫牽顧私恩人之常情爾斷恩以義非知義之士不能也以此言之陶可謂徇公滅私之臣矣此四人者出處本末之迹如此可以知其為人也就使言雖不中亦其情必無他議者或謂言事之臣好相朋黨動揺大臣以作威福韓絳言富弼之時介與師道不與絳為黨乃與諸臺諫共論絳為非然則非相朋黨非欲動揺大臣眀矣臣固謂未可以此疑言事之臣也况介等此時雖為謫官幸蒙陛下寛恩各得為郡未至失所其可惜者斥逐諫臣非朝廷美事阻塞言路不為國家之利而介等盡忠守節未蒙憐察也欲望聖慈特賜召還介等置之朝廷以勸守節敢言之士則天下幸甚修疏不得其時唐介等逐在四月二十七日修云在樞府已逾半嵗按修以去年十一月十六日拜樞副則奏此疏當在五月六月問今附夏末七年三月九日乃召王陶及范師道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九十四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六年秋七月壬午朔光禄寺丞知長洲縣夏噩坐私貸民錢特勒停噩中制科本路提㸃刑獄王道古惡其輕傲捃其事而廢之
  癸未賜沂州草澤髙太古粟帛以轉運使言其行義推于鄉里也
  乙酉泗州言淮水溢
  丙戍詔淮南兩浙江南東西路水灾其令轉運使就差本路官體量蠲其賦租仍預為賑救之術無使秋冬乏食以致逃移 置廣州東莞縣界東西路廵檢一員水軍二百人
  丁亥權御史中丞王疇言古之事君者必以禮故要君者謂之無上以其近於嫚也嫚則事君之禮廢矣古之事君者必以誠故言偽而辨者孔子得以誅之以其近於詐也詐則事君之誠闕矣是知上下之分君臣之義由禮與誠則罔不治由嫚與詐則罔不亂兹二者風俗之源逆順之萌慮天下者不可忽其漸而不察也察之亦不可以不誠比年中外臣僚或因較量差遣或因辨論身計或因進以干譽或因罪而覬免肆為妄談輙形奏章其間求放歸田里者有之乞别自營生者有之嵗未至而願致仕者有之茍於禄而請歸農者有之是皆心語兩違情實交戾外示輕官爵之愛以欺於衆内實計分銖之利而争於上違義忘耻至於要君用詐而安為小人之行陛下聖度包荒悉置不問彼小人者亦豈識恩徳之隆㦲且夫君臣之間猶父子也既委質立朝陳力處位於去就之際豈得容易而言今茍以私覬遂僥倖而妄章詭辭𤼵之不疑是臣下不肅朝廷不尊而公為嫚詐之事以要於陛下不有沮止恐非所以範俗流化也請自今有要君作為如嚮所陳者並許彈奏施行如此則罔上邀利者知所畏而士之行已有恥事君以誠者少加勸矣又國家開廣言路任用臺諫官以来天下公議其所彈治者必廢所稱援者必進既為上所信属故其職特為要劇比年士大夫乃有險詖之人挾已憎愛依倚形似造浮説奔走臺諫之門皷扇風波之論幸言者得以上逹推原其情本非公正助治之道止於隂借權力取快私意當言之人率務舉職既所傳耳目稍異則豈敢遂無論列若由風聞而事得其實朝廷從而施用之有補聖治兹固善矣不幸萬有一愛憎不中之論熒惑紊撓人主之聰眀豈不為聴斷之累㦲臣愚謂前世風俗不平毁譽亂公而下詔誡勵者有矣欲深鑒時弊特屈聖訓曉勵士大夫庶㡬媮薄革心有以激清朝路也又御史府内司朝廷憲度外察郡縣吏治若朝廷政事之施行者賞罰有所未當號令有所未允忠邪有所未辨紀綱有所未正則御史得以言之若郡縣政事之施行者官吏有所未公法制有所未眀寃枉有所未申貪暴有所未除則御史得以言之然則王於督察内外施行之事随所是非當否而言上以補救朝政下以警飭四方之吏共適於至公之道而已非謂朝廷之事有所未及施行而御史得以先之也其所以不可不先者将以眀上下之分也上下之分茍眀則人主之柄操執有歸而綱紀不亂綱紀不亂則天下無難於為治也比年中外士大夫偶見陛下任用臺諫官其所開陳多蒙信納殊不知言事之人所論列者亦自有體朝廷所以聴納而施用者亦固自有次第便謂凡百事状不計行與未行臺諫皆得以専之乃有白事於朝而更以状干臺司者如往嵗陳希亮判開拆司與三司辦理勾銷帳按事當上聞朝廷聴法所在希亮每奏一状必并申臺又近日廣西轉運使李師中以邕桂獄事暴𤼵宋咸蕭固姦贓止當覈實盡理朝廷自有刑典如獄辭未真惡状未具則當乞再加按問師中乃别為臺状用小紙觧説三十餘事推原其情盖欲當任者為言而助之爾臣以謂事有曲直法有輕重朝廷以至公待天下其有罪者必罰無赦固不俟言者助之而適足為朝廷之害甚無謂也請自今臣僚如以公事奏朝廷不俟施行而輙申御史臺者許彈奏以聞上嘉納之
  戊子録昭憲皇太后孝眀孝恵孝章淑徳皇后家子孫進秩授官者十有九人先是集賢校理同修起居注江休復言朝廷初行祫享之禮而昭憲太后躬育祖宗其後裔多流落民間宜思所以推恩者於是并四后家子孫皆録之尋復賜昭憲太后家信陵坊第一區賜第乃十一月癸酉今并書眀年六月又録懿徳皇后曽孫二人 詔中書樞宻院累年未脩時政記自今湏随月撰進
  己丑提㸃河北刑獄張問言奉詔相度河北八州軍塘濼今若就塘出土作堤以畜西山之水則渉夏大河雖溢而民田無衝浸之害請下逐處嵗以時修築從之四年八月己丑可考
  壬辰同修起居注同知諫院司馬光同詳定均税光既立條約下諸路監司施行又言國家凡欲立事當先使賞罰眀白然後事無不成職方員外郎秦植前通判徳州均五縣税皆得平允並無詞訴若遇庸愚之人煩擾敗事同歸常調一無殿最則能吏觧體必無成功伏望朝廷察其勤瘁優加酬奨并其餘均税官吏随其功過量行懲勸則来者覩之無不盡力矣 太常禮院及整肅禁衛所並言請自今駕出以閤門祗𠉀并内臣各二員挾駕頭左右次扇筤仍以親從兵二十人從其後先是幸睦親宅内侍抱駕頭堕馬駕頭壊御史中丞韓絳乞増乗輿出入儀衛之禁事下太常禮院等處参議而定此制江休復雜志云韓維問李淑駕頭何物曰百講坐之一劉敞訪之王洙云御座傳四世矣乃初即位所坐
  癸已詔曰臺諫為朕耳目之官而事有不能周知固将博問朝士大夫以廣聴察乃有險詖之人因縁憎嫉依倚形勢興造飛語以中傷善良殆非忠厚之行昔夏后時官師相規漢之公卿耻言人過今吾士大夫乃違古人之守蹈薄俗之弊甚無謂也中書門下其為朕申儆百工務敦行實循而弗改當重絀焉從御史中丞王疇所請也疇正傳云陳升之拜樞宻副使諌官御史唐介等奏彈升之不當大用朝廷持不行介等為衆人游談所誤疇疏言浮華險薄之徒往来諌官御史掎摭人罪寖以成俗請出詔戒勸從之案疇以七月丁亥疏陳三事此其一事時升之及介等已罷去數月此疏未必端為介等設疑正傳有所緣飾今不取馮絜已御史臺記又誤以此詔在嘉祐三年云包拯時為中丞言事峭直執政不喜因下此詔其先後尤差錯今不取王偁東都事畧朕為善治之主以天下耳目為視聴而不自任其聰眀耳目之官今臺諌之任也夫以四海之廣萬事之衆臺官數人不能以周知固將詢及士大夫而其間傾邪險害之徒不為朝廷義理所在謂職在言責執必施行輙狗已之愛憎倚依形似扇造語言以中善良豈朕所以圖治之義㦲
  甲午出内藏庫絹二十萬匹下河北助糴軍儲
  丁酉詔諸路轉運使提㸃刑獄司比用祫享赦書捜訪天下有節行學術之人如聞沽飾名譽徼進者多非所以厚風俗也其罷之
  戊戍詔辰州省地民先逃入溪峒今復歸者蠲丁税三年 環慶經畧司言蕃部宻覺族冦平逺寨其詳具十一月戊午
  己亥起居舍人同知諫院龔鼎臣為淮南路體量安撫使侍御史陳經為兩浙路體量安撫以水灾也 新知江州刑部郎中蕭固追三官勒停廣南西路轉運使度支郎中宋咸追一官勒停固坐知桂州日令部吏市女口及差指揮入兩浙商販私物咸坐在邕州射銀楪子凡九百九十六片及事覺詐収入本司公使簿也蕭固宋咸勒停已見四月庚申李師中權漕時今依實録復載此段但削去責授檢校水部員外郎泰州團練使等字更湏考詳
  壬寅同知諫院司馬光以三劄子上殿其一論君徳曰臣竊惟人君大徳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者非嫗煦姑息之謂也興教化修政治養百姓利萬物此人君之仁也眀者非煩苛伺察之謂也知道誼識安危别賢愚辨是非此人君之眀也武者非强亢暴戾之謂也惟道所在斷之不疑姦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故仁而不眀猶有良田而不能耕也眀而不武猶視苖之穢而不能耘也武而不仁猶知穫而不知種也三者兼備則國治强闕一則衰闕二則危三者無一焉則亡自生民以来未之或改也臣不勝區區觸死忘生竊見陛下天性慈恵謹微接下子育元元汎愛羣生雖古聖王之仁殆無以過然自踐阼以来埀四十年夙夜孜孜以求至治而朝廷紀綱猶有虧缺閭里窮民猶有怨歎意者羣臣不肖不能宣揚聖化将陛下之於三徳亦有所未盡歟臣聞春秋傳曰賞慶刑威曰君臣幸得以修起居注日侍黼扆之側伏見陛下推心御物端拱淵黙羣臣各以其意有所敷奏陛下不復詢訪利害考察得失一皆可之誠使陛下左右前後股肱耳目之臣皆忠實正人則如此至善矣或出於不意有一姦邪在焉則豈可不為之寒心㦲夫善惡是非相與混殽若待之如一無所别白或知其善而不能賞知其惡而不能罰則為善者日懈為惡者日勸雖有堯舜禹湯文武之君稷契伊吕周召之臣以之求治猶鑿氷而取火適楚而北行也伏望陛下少埀聖恩以天授之至仁廓日月之融光奮乾剛之威斷善無微而不録惡無細而不誅則唐虞三代之隆何逺之有其二論御臣曰臣聞致治之道無他在三而已一曰任官二曰信賞三曰必罰康誥稱文王之德曰庸庸祗祗威威顯民言用其可用祗其可祗刑其可刑也臣竊見國家所以御羣臣之道累日月以進秩循資塗而授任茍日月積久則不擇其人之賢愚而寘髙位資塗相值則不問其人之能否而居重職夫人之材性各有所宜而官之職業各有所守自古得賢之盛莫如唐虞之際然稷降播種益主山林垂為共工龍作納言契敷五教臯陶眀刑伯夷主禮后䕫典樂皆各守一官終身不易茍使之更去迭来易地而守未必能盡善也今以羣臣之材固非八人之比乃使之遍居八人之官逺者三年近者數月輙已易去而望職事之修功業之成必不可得也非特如是而已設有勤恪之臣悉心致力以治其職羣情未洽績效未著在上者疑之同列者嫉之在下者怨之當是時朝廷或以衆言而罰之則勤恪者無不觧體矣姦邪之臣衒竒以譁衆養交以市譽居官未久聲聞四逹蓄患積弊以遺後人當是之時朝廷或以衆言而賞之則姦邪者無不争進矣所以然者其失在於國家采名不采實誅文不誅意夫以名行賞則天下飾名以求功以文行罰則天下巧文以逃罪如是則為善者未必賞為惡者未必誅今陛下誠能博選在位之士不問其始所以進及資序所當為使有徳行者掌教化有文學者待顧問有政術者為守長有勇略者為将帥眀於禮者典禮明於法者主法下至醫卜百工皆度材而授任量能而施職有功則増秩加賞而勿徙其官無功則降絀廢弃而更求能者有罪則流竄刑誅而無或寛貸如是而朝廷不尊萬事不治百姓不安四方不服臣請伏面欺之誅凡臣所言皆陛下耳所饜聞心所素知然致治之要無以易此知之非艱行之惟艱顧陛下力行何如爾其三論揀軍曰臣竊聞朝廷近降指揮揀選諸指揮兵士補填近上軍分其主兵之官惟務人多不復精加選擇其間眀知羸弱悉以充數臣以耳目疎短聞知後時不能預陳可否致事已施行然其得失利害之眀不可不盡為陛下言之往者不可救来者猶可追臣竊惟當今國家之患在於士卒不精故邊方昌熾財用不足故公私窘廹今縱不澄汰衰老以省大費而又平居晏然非有警急坐増無用之衆以長無窮之患臣不知為國計者果何如也方今天下安樂無虞而府庫之積随得随散曽無羨餘設不幸有螽螟水旱飢饉相仍盜賊猝起戎敵内侵不知陛下将何以待之此不可不為之先慮也臣竊觀自唐室募兵以来果能得武猛材力之士猶為有益若不擇勇怯而養之臣不知其可也唐徳宗以神䇿軍使白琇珪為京城召募使應募者皆市井沽販之人有名無實及涇師犯闕徳宗命琇珪以神䇿軍禦之卒無一人至者徳宗狼狽失據幸奉天及五代之際軍政尤紊是以叛亂接迹禍敗相尋周世宗以高平之戰士卒不精故樊愛能何徽所部先奔歸而大閱諸軍悉揀去老弱選其精鋭以為侍衛親軍由是甲兵之盛當世無比故能南割淮甸北取闗南羣雄畏服所向無敵太祖皇帝受天眀命撫有大寳當是之時戰士不過數萬北禦契丹西捍河東以其餘威開荆楚包湖湘巻五嶺呑巴蜀掃江南服吴越太宗皇帝紹丕烈奮神威遂㧞晉陽一統四海堂堂之業萬世賴之今天下兵數臣不能盡知竊聞比於太祖皇帝時其多數倍然元昊西羌之豎子智高蠻獠之微種乃敢倔强河西横行嶺表國家發兵討之士卒或望塵奔北迎鋒沮潰毁辱天威為四方笑由是觀之養兵之術務精不務多也且今之所選之兵升其軍分増其糧賜是宜感戴上恩人人喜悦而竊聞京城之内被選之人往往恣嗟悲怨父子相泣况於方外兵士違去鄉里訣别親戚其為愁苦不言可知使中外人情皇皇如此豈惟久逺之害亦不可不以切近之憂為萬一之慮也兵者國之大事廢興之端安危之要盡在于是臣不知増與不増令兩府大臣相與熟議經久利害然後行之今在京兵士已經揀上分配諸軍者無如之何其未揀及外州軍兵士伏望朝廷特賜指揮下應係揀軍臣僚湏是一一躬親仔細揀選好人材有膂力及得等様别無疾患方得揀上如已經揀中後朝廷别差不干礙官覆揀得却有不及等様及羸弱病患之人其元揀臣僚伏乞重行貶竄仍自後每遇大段 -- 𠭊 or 叚 ?招㨂兵士湏令兩府臣僚同共商量度財用豐耗及事之緩急若湏至招㨂方得聞奏施行并約束揀軍臣僚務精不務多如今来指揮上以其一㽞中其二送中書其三送樞宻院戒㨂軍官
  癸卯左侍禁前淯井監監押馬允正為右侍禁初淯井監生界敵間出市馬已乃剽畧而去嘉祐元年秋領衆百餘出自陵溪本監判官鄭戡與允正使招安将唐則要致于城中擊殺者七十餘人𠃔正既以功遷官後戡代去坐與人争田産勒停至是始上其功改大理寺丞允正復自論嘗親殺敵人而戡無功殿中侍御史裏行陳洙言戡本蜀豪族停官未叙於法不得改官乃奪大理寺丞因下本路提㸃刑獄司按所論功皆不實故又奪允正所遷官
  甲辰贈故内殿承制宋士堯為崇議使内殿崇班李徳用為禮賔使東頭供奉官左眀為西京左藏庫副使右班殿直何潤陳弼並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以士堯等與交阯戰歿也 貴人董氏生皇第十三女戊申進位媫妤辭之
  是月河北京西淮南兩浙東西並言雨水為灾
  八月乙夘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知諫院楊畋詳定寛恤民事五年五月丁酉置司六月乙亥遣使
  己未馬軍副都指揮使武勝㽞後王凱卒車駕臨奠贈彰武節度使諡莊恪凱治軍有紀律善撫循士卒平居與均飲食至臨陣援枹鼓毅然不少假故士卒畏信戰無不力前後與敵遇未嘗挫衂免毫川之戰内侍宋永誠哭于軍中凱劾罪之尤篤於故舊子弟食門下者常十數人
  庚申詔三館祕閣校宋齊梁陳後魏後周北齊七史書有不完者訪求之
  壬戍江淮制置發運司言淮水壊泗州城知州王璪通判張師中能協力保完之乞降詔奨諭從之 殿中丞王廣淵李立之編排中書諸房文字廣淵眀曽孫立之廸從子也㑹要系此于十二日
  癸亥賜⿰氵⿱口肎州修魚池迎陽埽小吴口役卒緡錢
  乙丑左侍禁雄覇等路走馬承受林伸言國朝上世陵寢在保州保塞縣東猶有天子巷御城荘存焉其地與邊吴淀相接無數十里頗為塘水所壊乞下本處常完築之從之韓琦家傳云𤦺論塘水之害亦以保塞陵寢為言詔遣監鐡判官楊佐管勾屯田張茂則與保州趙滋同擘劃而實録不書今附見當考 司馬光言臣竊以赦者害多而利少然國家之善政也虞書曰眚灾肆赦怙終賊刑謂過誤有害則赦之恃惡自終則殺之非不擇罪之有無并赦之也漢大司馬吴漢病篤光武親臨問所欲言對曰惟願陛下無赦而已王符亦曰今日賊良民之甚者莫大於數赦贖赦贖數則惡人昌而善人傷矣蜀人稱諸葛亮之賢亦曰軍旅屢興而赦不妄下然則古之眀君賢臣未嘗以赦為羙也國家承順天心子愛百姓發號出令必先至仁然數赦之弊猶未能去又古之赦者其出無常嚴謹周宻不可前知姦民猶抵冒以待之况今國家三年一郊未嘗無赦每嵗盛夏皆有疎決猾吏貪縱大為姦利悍民暴横侵侮善良百千之中敗無一二幸而𤼵露率皆亡匿不過周嵗必遇赦降則晏然自出復為平人往往指望謂之熱敕使愿慤之民憤悒惴恐凶狡之羣志滿氣揚豈為民父母勸善沮惡之意㦲且疎決之名本以盛暑之際恐囹圄之中有滯積寃結有司不為申理使無所告愬故天子臨軒親加慮問平其枉直無辜則赦有罪則誅使久繫之人一朝而決故能消釋沴氣迎致太和非謂不問是非一切縱之也祖宗之時每嵗不過一次疎決死罪下皆逓降一等近年以来或至再三自徒以下一切赦之今嵗五月以前疎決之令已再行矣此所以使百職隳慢姦邪恣睢者也今縱未能盡革前𡚁伏望陛下特降指揮下中書令後每嵗疎决不過一次或早或晚使外人不可豫期其徒罪仍依舊降從杖或遇親祀南郊之嵗更不疎決永為定制庶㡬為惡之人不敢指以自寛有所戒懼據光集以八月十五日上言乙丑十五日也今附見
  丙寅左騏驥使榮州防禦使入内副都知鄧保信落都知為許州鈐轄初保信奏令退軍董吉於芳林園㸃化黄金趙槩趙抃王陶等時在言職皆陳其不可弗聴久之吉術無騐又竊金以逃既捕獲抵罪而保信猶出入禁中御史陳洙諫官龔鼎臣共劾保信欺罔乞正典刑故絀之他書或誤以保信為保吉今不取 供偹庫使忠州刺史帶御器械蘓安静為内侍押班諫官司馬光龔鼎臣言安静年未五十不當廢舊格乞追寢成命不報
  丁夘司馬光言臣幸得備位諫官竊以國家之事言其大者逺者則汪洋濩落而無目前朝夕之益䧟於迂濶言其小者近者則叢脞猥瑣徒足以煩浼聖聴失於苛細夙夜惶惑口與心謀涉歴累旬乃敢自決與其受苛細之責不若取迂闊之譏伏以祖宗開業之艱難國家致治之光美難得而易失不可以不謹故作保業隆平之基因而安之者易為功頽壊之勢從而救之者難為力故作惜時道前定則不窮事前定則不困人無逺慮必有近憂故作逺謀燎原之火生於熒熒懐山之水漏於涓涓故作重微象龍不足以致雨畫餅不足以療飢華而不實無益於治故作務實合而言之謂之五規此皆守邦之要道當世之切務戅陋狂瞽觸冒忌諱惟知納忠不敢愛死伏望陛下以萬㡬之餘逰豫之間垂精㽞神特賜省覧萬一有取裁而行之則臣生於天地之間不與草木同朽矣其保業云天下重器也得之至艱守之至艱王者始受天命之時天下之人皆我比肩也相與角智力而争之智竭不能抗力屈不能支然後肯稽顙而為臣當是之時有智相偶者則為二力相参者則為三愈多則愈分自非智力首出於世則天下莫得而一也斯不亦得之至艱乎及夫繼體之君羣雄已服衆心已定上下之分眀强弱之勢殊則衆人之性皆以為子孫萬世如泰山之不揺也於是有驕惰之心生驕者玩兵黷武窮泰極侈神怒不恤民怨不知一旦渙然四方糜潰秦隋之季是也惰者沈酣晏安慮不及逺善惡襍糅是非顛倒日復一日至於不振漢唐之季是也二者或失之强或失之弱其致敗一也斯不亦守之至艱乎臣竊觀自周室東遷以来王政不行諸侯並僣分崩離析不可勝紀凡五百有五十年而合於秦秦虐用其民十有一年而天下亂又八年而合於漢漢為天子二百有六年而失其柄王莽盜之十有七年而復為漢更始不能自保光武誅除僣偽凡十有四年然後能一之又一百五十有三年董卓擅朝州郡瓦觧更相呑噬至于魏氏海内三分凡九十有一年而合於晉晉得天下纔二十年恵帝昏愚宗室構難劉石乗釁濁亂中原散為六七聚為二三凡二百八十有八年而合於隋隋得天下纔二十有八年煬帝無道九州幅裂八年而天下合於唐唐得天下一百有三十年眀皇恃其承平荒於酒色養其疽囊以為子孫不治之疾於是漁陽竊發而四海横流矣肅代以降方鎮䟦扈號令不從朝貢不至名為君臣實為讎敵陵夷衰微至于五代三綱頽絶五常殄滅懐璽未煖處宫未安朝成夕敗有如逆旅禍亂相尋戰争不息流血成川澤聚骸成邱陵生民之類其不盡者無㡬矣於是太祖皇帝受命於上帝起而拯之躬擐甲胄櫛風沐雨東征西伐掃除海内當是之時食不暇飽寢不遑安以為子孫建太平之基大勲未集太宗皇帝嗣而成之凡二百二十有五年然後大禹之迹復混而為一黎民遺種始有所息肩矣由是觀之上下一千七百餘年天下一統者五百餘年而已其間時時小有禍亂不可悉數國家自平河東以来八十餘年内外無事然則三代以来治平之世未有若今之盛者也今民有十金之産猶以為先人營苦身勞志謹而守之不敢失墜况於承祖宗光美之業奄有四海傳祚萬世可不重㦲可不慎㦲夏書曰予臨兆民凛乎若朽索之馭六馬周書曰心之憂危若蹈虎尾涉于春氷臣願陛下夙興夜寐兢兢業業思祖宗之勤勞致王業之不易援古以鑒今知太平之世難得而易失則天下生民至於鳥獸草木無不幸甚矣其惜時云夏至陽之極也而一隂生冬至隂之極也而一陽生故盛衰之相承治亂之相生天地之常經自然之至數也其在周易泰極則否否極則泰豐亨宜日中孔子傳之曰日中則呉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况於人乎况於鬼神乎是以聖人當國家隆盛之時則戒懼彌甚故能保其令問永久無疆也凡守太平之業者其術無他如守巨室而已今日有巨室于此将以傳之子孫為無窮之規則必實其堂基壮其柱石强其棟梁厚其茨盖髙其垣墉嚴其闗鍵既成又擇其子孫之良者使謹守之日省而月視欹者扶之敝者補之如是則雖亘千萬年無頽壊也夫民者國之堂基也禮法者柱石也公卿者棟梁也百吏者茨盖也将帥者垣墉也甲兵者闗鍵也是六者不可不朝念而夕思也夫繼體之君謹守祖宗之成法茍不隳之以逸欲敗之以讒諂則世世相承無有窮期及夫逸欲以隳之讒諂以敗之神怒於上民怒於下一旦渙然而去之則雖有仁智恭儉之君焦心勞力猶不能救陵夷之運遂至於顛沛而不振嗚呼可不鑒㦲今國家以此承平之時立綱布紀定萬世之基使如南山之不朽江河之不竭可以指顧而成耳失今不為已乃頓足扼腕而恨之将何益矣詩云我日斯邁而月斯征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時乎時乎誠難得而易失也其逺謀云易曰君子思患而豫防之書曰逺乃猷詩曰猷之未逺是用大諫昔聖人之教民也使之方暑則備寒方寒則備暑七月之詩是也今夫市井稗販之人猶知旱則資舟水則資車夏則儲裘褐冬則儲絺綌彼偷安茍生之徒朝醉飽而暮饑寒者雖與之俱為編户貧富不侔矣况為天下國家者豈可不致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乎詩云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迨天之未隂雨者國家閑暇無有灾害之時也徹彼桑土者求賢於隠微也綢繆牖户者修敕其政治也夫桑土者鴟鴞所以固其室也賢雋者眀主所以固其國也國既固矣雖有侮之者庸何傷㦲臣竊見國家每邊境有急羽書相銜或一方飢饉餓莩盈野則廟堂之上焦心勞思忘寢廢食以憂之當是之時未嘗不以将帥之不選士卒之不揀牧守之不賢倉廪之不實追責前人以其備禦之無素也幸而烽燧息五榖登則眀主舉萬壽之觴於上羣公百官歌太平縱娱樂於下晏然自以為長無可憂之事也嗚呼使自今日以往敵騎不復犯邊水旱不復為灾則可矣若猶未也則天幸安可數恃㦲陛下何不試以閑暇之時思不幸邊鄙有警飢饉荐臻則将帥可任者為誰牧守可用者為誰雖在千里之外使之常如目前至於甲兵之利鈍金榖之盈虛皆不可不前知而豫謀也若待事至而後求之則已晚矣夫邊患水旱事之細者也抑又有大於是者陛下不亦嘗㽞少頃之慮乎詩云維彼聖人瞻言百里維此愚人覆狂以喜此言逺謀之難知近言易行也夫謀逺則似迂迂則人皆忽之其為害至惨也而無切身之急為利至大也而無旦夕之騐則愚者抵掌謂之迂也宜矣國家之制百官莫得久於其位求其功也速責其過也備是故或養交飾譽以待遷或容身免過以待去上自公卿下及斗食自非憂公忘私之人大抵多懐茍且之計莫肯為十年之規况萬世之慮乎自非陛下惕然逺覽勤而思之日復一日長此不已豈國家之利㦲此臣日夜所以痛心泣血而憂也昔賈誼當漢文帝之時以為天下方病大瘇又苦𨂂盭又類辟且病痱陛下視方今國家安固公私富實百姓樂業孰與漢文然則天下之病無乃更甚乎失今不治必為痼疾陛下雖欲治之将無及已治之之術非有他竒巧也在察其病之緩急擇其藥之良苦随而攻之勿責目前之近功期於萬世治安而已矣其重微云虞書曰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㡬何謂萬㡬㡬之為言微也言當戒懼萬事之微也夫水之微也捧土可塞及其盛也漂木石沒邱陵火之微也勺水可滅及其盛也焦都邑燔山林故治之於微則用力寡而功多治之於盛則用力多而功寡是故聖帝眀王皆消惡於未萌弭禍於未形天下隂被其澤而莫知所以然也周易坤之初六於律為林鍾於辰為建未之月陽氣方盛而隂氣已萌物未之知也是故聖人謹之曰履霜堅氷至言為人君者當絶惡於未形杜禍於未成也繫辭曰知㡬其神乎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剛萬夫之望謂此道也孔子謂魯哀公曰昧爽夙興正其衣冠平旦視朝慮其危難一物失理亂亡之端君以此思憂則可知矣太宗皇帝命昭宣使河北團練使王繼恩討蜀平之宰相請除繼恩宣徽使太宗不許曰宣徽使位亞兩府若使繼恩為之是宦官執政之漸也宰相固請以繼恩功大他官不足以賞之太宗怒切責宰相特置宣政使以授之真宗皇帝欲與章穆皇后及後宫遊内庫后辭曰婦人之性見珍寳財貨不能無求夫府庫者國家所以養六軍備非常也今托之於婦人非所以重社稷也真宗深以為然遂止由是觀之先帝以睿眀卓越防微杜漸如此之深可不念㦲昔扁鵲見齊桓侯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深桓侯不悦曰醫之好利也欲以不疾者為功及在血脉在腸胃桓侯皆不信及在骨髓扁鵲望之遂逃去徐福言霍氏太盛宜以時抑制漢宣帝不從及霍氏誅人為之頌其功以為曲突徙薪無恩澤焦頭爛額為上客故未然之言常見棄忽及其已然又無所及夫晏安怠惰肇荒滛之基竒巧珍玩發奢泰之端甘言卑辭唘僥倖之塗附耳屏語cq=62開讒賊之門不惜名器𨗳僣偪之源假借威福授陵奪之柄凡此六者其初甚微朝夕狎玩未睹其害日滋月益遂至深固比知而革之則用力百倍矣伏惟陛下思萬幾之至重覽大易之眀戒誦孔子之格言繼先帝之聖志使扁鵲得早從事毋使徐福有曲突之嘆則可以修之於廟堂而徳冒四海始之於今日而福流萬世優游逍遥而光烈顯大豈不美㦲豈不美㦲其務實云周書曰若作梓材既勤樸斲惟其塗丹雘此言為國家者先實而後文也夫安國家利百姓仁之實也保基緒傳子孫孝之實也辨貴賤立綱紀禮之實也和上下親逺邇樂之實也決是非眀好惡政之實也詰姦邪禁暴亂刑之實也察言行試政事求賢之實也量材能課功状審官之實也詢安危訪治亂納諫之實也選勇果習戰鬬治兵之實也實之不好雖文之盛美無益也臣竊見方今逺方窮民轉死溝壑而屢赦有罪循門散錢其於仁也不亦逺乎本根不固有識寒心而道宫佛廟修廣御容其於孝也不亦逺乎統紀不眀祭器紊亂而雕繢文物修飾容貎其於禮也不亦逺乎羣心乖戾元元愁苦而斷竹數黍敲叩古器其於樂也不亦逺乎是非錯繆賢不肖混殽而鉤校簿書訪尋比例其於政也不亦逺乎姦暴不誅寃結不理而拘泥微文糾摘細過其於刑也不亦逺乎行能之士沉淪草野而考校文辭指抉聲病其於求賢不亦逺乎材任相違職業廢弛而揀勘出身比類資序其於審官不亦逺乎久大之謀棄而不省淺近之言應時施行其於納諫不亦逺乎将帥不良士卒不精而廣聚虛數徒取外觀其於治兵不亦逺乎凡此十者皆文具而實亡本失而末在譬猶膠板為舟摶土為檝敗布為帆朽索為維畫以丹青衣以文繡使偶人駕之而履其上以之居平陸則煥然信可觀矣若以涉江河犯風濤豈不危㦲伏望陛下撥去浮文悉敦本實選任良吏以子恵庶民深謀逺慮以保安宗廟張布紀綱使下無覦心和厚風俗使人無離怨别白是非使萬事得正誅鋤姦惡使威令必行取有益罷無用使野無遺賢進有功退不職使朝無曠官察讜言考得失使謀無不盡擇智将練勇卒使征無不服如此則國家安若泰山而四維之也又何必以文采之飾歌頌之聲眩燿愚俗之耳目㦲
  戊辰桂州進士唐子正為試将作監主簿知桂州吴及言其素通邊畧有孝行著于鄉里也 徙審刑院于右掖門之西院舊在長慶門之東併其地入中書而徙之
  辛未洪州言分寧縣民彭泰因入山伐薪為虎所囓其女能不顧身持刀斫虎卒奪父命雖古烈女殆不能過請加旌録詔賜粟二十石絹二十匹仍令州縣嵗時存恤之
  乙亥御崇政殿策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著作佐郎王介福昌縣主簿蘓軾澠池縣主簿蘓轍軾所對第三等介第四等轍第四等次以軾為大理評事簽書鳯翔府判官事介為祕書丞知静海縣轍為商州軍事推官時轍對語最切直其畧曰自西方觧兵陛下棄置憂懼小心二十年矣又曰陛下無謂好色於内不害外事也又曰宫中賜予無藝所欲則給大臣不敢諫司㑹不敢争國家内有養士養兵之費外有敵國嵗幣之奉海内窮困陛下又自為一阱以耗其遺餘諫官司馬光考其䇿入三等翰林學士范鎮難之欲降其等蔡襄曰吾三司使司㑹之名吾媿之而不敢怨惟胡宿以為策不對所問而引唐穆宗恭宗以况盛世非所宜言力請絀之光言是於同科三人中獨有愛君憂國之心不可不収而執政亦以為當絀上不許曰求直言而以直棄之天下其謂我何乃収入第四等次及除官知制誥王安石疑轍右宰相専攻人主比之谷永不肯為詞韓琦笑曰彼䇿謂宰相不足用欲得婁師徳郝處俊而用之尚以谷永疑之乎改命沈遘遘亦考官也乃為之辭已而諫官楊畋見上曰蘓轍臣所薦也陛下赦其狂直而収之此盛徳事乞宣付史館上悦從之介衢州人也以轍為第四等盖光與鎮同議難之者初光欲以為第三等也於是司馬光復與同列上疏言臣等竊見今嵗以来灾異屢臻日食地震江淮騰溢風雨害稼民多菜色此政陛下側身克己之時而道路流言陛下近日宫中燕飲微有過差賞賚之費動以萬計耗散府庫調斂細民况酒之為物傷性敗徳禹湯所禁周公所戒殆非所以承天憂民輔養聖躬之道也陛下恭儉之徳彰信兆民議者皆以為後宫奢縱務相誇尚左右近臣利於賞賚陛下重違其請屈意從之夫天以剛徤為徳君以正固為事奈何徇後宫左右之欲上忽天戒下忘民病中不為宗廟社稷深自重惜臣等愚惑切為陛下不取伏望陛下當此之際悉罷燕飲安神養氣後宫妃嬪進見有時左右小臣賞賚有節及厚味腊毒之物無益奉養者皆不宜數御以傷太和乃可以解皇天譴告之威慰元元窮困之望保受命無疆之休矣上嘉納之光行状云既取蘓轍光遂與諌官王陶同上疏願為宗廟社稷自重上嘉納之按陶此時不在朝廷諌官則楊畋龔鼎臣及光凡三人爾恐行状誤今但云同列更湏考詳
  丙子詔龍圖閣直學士楊畋於三司取天下凡課利場務五年併増虧者限一月别立新額時場嵗課多虧惟逐時科校主典而三司終不為減舊額故上欲特行之
  丁丑詔曰先王考績之次序雖見於經而其詳不見於後世朕若稽古以修衆功而諸路刺舉之官未有以考其賢否比令有司詳議厥制條奏来上詢謀悉同古人有言曰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今朕有念功樂善之志而又繼之以黜陟幽眀之法以待天下之大吏矣然非夫任事之臣躬率以正而考覈其實與士大夫之宣力於外者皆安於禮義而不以便文徼倖為姦則朕之意豈能獨信於天下而法亦何恃以行㦲咨爾在位其各悉力一心務祗新書以稱朕至誠惻怛之意令考校轉運使副提㸃刑獄課績院以所定條目施行條目即陳旭所論在嘉祐二年七月
  戊寅詔曰朕觀古者欲治之世牧民之吏多稱其官而百姓得安業今吏多失職不稱所以為民之意殆以不得久於其官故也盖智能才力之士雖有興利除害禁姦勸善之意非假以嵗月則其吏民亦且媮而不為之用欲終厥功其路無由自今知州軍監知縣縣令有清白不擾而實恵及民者令本路監司保薦再任政迹尤異當加奨擢
  已卯詔審刑院大理寺天下嵗所上獄淹繫者多自今月終具所斷案月日朱書大中小事之限於次月五日前類聚以聞 又詔自今詳議詳斷官闕委審刑院大理寺與學士舍人院御史臺輪舉之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九十五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六年閏八月乙酉復以成都府為劒南西川節度
  己丑遣官祈晴 户部郎中知制誥張瓌為契丹國母生辰使如京使朱克眀副之度支判官刑部員外郎集賢校理宋敏求為契丹生辰使西染院副使閤門通事舍人張山甫副之司封郎中楊佐為契丹國母正旦使供偹庫副使李宗副之鹽鐡判官度支員外郎集賢校理王益柔為契丹正旦使内殿崇班閤門祇𠉀王淵副之
  辛夘詔定州修北岳廟
  壬辰以久雨賜諸軍班特支柴薪
  甲午翰林學士胡宿龍圖閣直學士楊畋御史中丞王疇侍御史知雜事王綽同考校諸路轉運使副提㸃刑獄課績
  丁酉遣官謝晴 降龍圖閣直學士右諫議大夫知瀛州王䞇為吏部郎中知池州坐失保任也 徙知亳州刑部郎中直史館李徽之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使既而臺官言徽之前為制置𤼵運使坐事罷去不當復除即改命徽之直龍圖閣知河陽河北轉運使司勲郎中直史館李繡之為制置發運使
  庚子工部尚書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韓琦加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樞宻使禮部侍郎曽公亮為吏部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右諫議大夫参知政事張昪為工部侍郎加檢校太傅充樞宻使上既許富弼終䘮乃遷𤦺首相或謂𤦺曰富公服除當還舊物公獨不可辭昭文以待富公邪𤦺曰此位安可長保比富公服除𤦺在何所矣若辭昭文以待富公是𤦺欲長保此位也使𤦺何辭以白上聞者亦是𤦺言段 -- 𠭊 or 叚 ?據記聞或移見富弼拜樞宻使時
  辛丑参知政事孫抃樞宻副使歐陽修趙槩包拯並進官一等仍改修参知政事翰林學士兼端眀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左司郎中知制誥史館修撰胡宿為左諫議大夫樞宻副使宿既謹静及當重任尤顧惜大體羣臣方建利害多更張庶事以革宿𡚁宿獨厭之曰變法古人所難不務守祖宗成法而徒紛紛無益於治也
  甲辰参知政事孫抃歐陽修樞宻副使趙槩包拯並上表辭所除官從之
  乙巳詔給前宰相富弼月俸之半弼固辭不受
  丙午皇第十三女薨贈楚國公主其生才六十一日云
  丁未司馬光奏臣昔通判并州曽三章乞陛下早定繼嗣以遏亂源當是時臣疎逺在外猶不敢隠忠愛死數陳社稷至計况今日侍陛下左右官以諫諍為名切惟國家至大至急之務莫先於此若舍而不言専以冗細之事煩浼聖聴厭塞職業是臣懐姦以事陛下罪不容於葅醢伏望陛下取臣所上三章少加省察或有可取則斷自聖志早賜施行如此則天地神祗宗廟社稷羣臣百姓並受其福惟在陛下一言而已光既具劄子復面請之上時簡黙不言雖執政奏事首肯而已聞光言沈思良久曰得非欲選宗室為繼嗣者乎此忠臣之言但人不敢及爾光曰臣言此自謂必死不意陛下開納上曰此何害古今皆有之因令光以所言付中書光曰不可願陛下自以意諭宰相是日光復言江淮鹽賊事詣中書白之宰相韓𤦺問光今日復何所言光黙計此大計不可不使𤦺知思所以廣上意者即曰所言宗廟社稷大計也𤦺喻意不復言 詔轉運使副提㸃刑獄每嵗終定部下知州軍一人能否尤著者為優劣如連二考俱在優劣等即具以聞當議特行賞罰此據㑹要治平四年十二月十八日考課院言追附六年閏八月末
  九月癸丑詔三司如聞河北秋稼甚登其出納藏庫緡錢一百萬助糴軍儲
  甲寅詔轉運判官其位本路通判及兵馬都監之上知州則以官序之
  丙辰磁州防禦使承亮為眀州觀察使仍封昌國公故事皇族本宫之長封國公物故則以次受封至是徐國公贈安定和懿王承簡卒而承亮於秦悼王後為最長故以命之承亮徳雍子
  壬戍知諫院楊畋司馬光等言故事凡臣僚上殿奏事悉屏左右内臣不過去御座數步君臣對問之言皆可聴聞恐漏泄機事非便詔自今止令御藥使臣及扶侍四人立殿角以備宣喚餘悉屏之
  庚午占城國獻馴象
  丙子宫苑使忠州刺史知雄州趙滋為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始滋捕殺界河鹽運者契丹以為言知瀛州彭永河北轉運使燕度皆劾滋生事請罷之朝廷更以為能就加軍職轉運使本傳并稱唐介按此時介未在河北也今削去尋又遷天武捧日四廂都指揮使司馬光言臣先曽論趙滋為人剛愎不可管軍朝廷不以為信臣以是恐聞聴未審不敢復有所陳自後又聞滋對契丹使人禮貎驕倨不遵舊式近者又聞本路帥臣奏滋任意行事恐致引惹切以景徳以前契丹未和親之時戎車嵗駕疆場日駭乗輿暴露於澶淵敵騎凴陵於齊鄆兩河之間暴骨如莽先帝深惟安危之大體得失之至計親屈帝王之尊與之約為兄弟嵗捐金帛以彌之聘問往来待以敵國之禮陛下承統一遵故約夫豈以此不辱㢤志存生民故也是以兵革不用百姓阜安垂六十年今契丹所以事中國之禮未有闕也為邊臣者當訓士卒繕器械以戒不虞厚饔餼謹威儀以待使者内不失備外不失好以副朝廷之意而已今滋數乗客氣以傲使人爭小勝以挑强敵茍為夸大於目前以求一時之虛名而不顧國家永久之患臣恐釁隙一開則朝廷未得髙枕而卧也昔孫蒯毁缾而曹衛交難鄫人漚菅而魯國䘮邑涉他捘手而晉失諸侯女子争桑而吴師入郢故禍常起於細微而事或生於所忽凡二國所以相交之道不可以不謹也雄州當敵之衝平居則行李之所往来有事則戎馬之所出入典州之将不可不精擇其人滋禀性狂狠不可久寘於彼乞落軍職徙之内地無使邊将相效為國生事實天下幸甚不報滋六年九月擢龍神衛廂主十二月遷天武捧日廂主八年五月又遷歩軍都虞𠉀光所論不得其時或在滋再遷軍職之後今即附初除軍職時更俟考詳
  丁丑命太原府代州副部署郝質内殿崇班閤門祗𠉀同管勾河東沿邊安撫司事郭靄脩豐州城
  是月司馬光復奏臣前乞㨂㑹臣并州所上章早定繼嗣事陛下即垂聴納凡所宣諭皆非愚臣所能及乃天地神祗保祐皇家實萬世無疆之休也臣意陛下朝夕發徳音宣告大臣施行其事今甫一月未有所聞豈陛下以兹事體大精選宗室未得其人将左右之人有所間沮熒惑聖聴臣皆不得而知也臣聞為之後者為之子也著於禮律皆有眀文漢成帝即位二十五年年四十五嵗未有繼嗣立弟子定陶王欣為太子今陛下即位之年及春秋皆已過之豈可不為宗廟社稷深思慮㢤臣愚亦不敢望陛下便正東宫之名但願陛下自擇宗室仁孝聰眀者養以為子官爵居處稍異於衆人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意有所属以係逺近之心他日皇太子生復使之退歸藩邸有何所傷此誠天下安危之本願陛下果斷而速行之初韓𤦺既黙喻光所言後十日有詔令與殿中侍御史裏行陳洙同詳定行户利害洙與光屏人語曰日者大享眀堂韓公攝太尉洙為監察公從容謂洙曰聞君與司馬君實善君實近建言立嗣事恨不以言送中書欲發此議無自發之行户利害非所以煩公也欲洙見公逹此意爾於是光復具奏且面言臣向者進説陛下欣然無難意謂即行矣今寂無所聞此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子孫當千億何遽為此不祥之事小人無逺慮特欲倉卒之際援立所厚善者爾唐自文宗以後立嗣皆出於左右之意至有稱定䇿國老門生天子者此禍豈可勝言㢤上大感悟即曰送中書光至中書見𤦺等曰諸公不及今議異日夜半禁中出寸紙以某人為嗣則天下莫敢違琦等皆唯唯曰敢不盡力洙尋具奏乞擇宗室之賢者立以為後既發奏状謂家人曰我今日入一文字言社稷大計若得罪大者死小者貶竄汝輩當為之備下奏状者未返洙得疾暴卒御史中丞王疇等乞優加賻贈與一子官賜錢十萬此據司馬光奏議并陳襄所作洙墓銘洙卒在九月十五日御史臺記云洙仰藥死當考時知江州吕誨亦上言曰臣竊聞中外臣僚屢有宻疏以聖嗣未立請擇旁繼指斥祖宗分别裔緒臣子之心詎當如是盖憂懼隕穫𤼵於忠誠而不虞機㑹之失也雖然宗属有親疎天資有賢愚委付親賢當出聖慮人臣安得陳露事機以萌非冀唯陛下思忠言奮獨斷遏未然之亂無使後時此防微之深慮也又聞日官近奏彗星纒心宿請備西北謹按天文志三星天王之正位中曰眀堂前為太子後為庶子星直則失勢眀則見祥質之知星者以謂既直且闇而妖星所犯變見之騐恐不在西北臣又聞自夏及秋京師滛雨諸路水潦數州地震江河泛溢民户墊溺斯隂盛之徴固有冥符唐神龍初洛水暴盛宋務光曰自登皇極未建元子非所以守器承祧養徳賛業姻戚之間謗議所集積疑成灾厥罰斯至乃已然之眀騐有以知皇天愛陛下之深數以灾異感動若尚不加警悟殆非畏天保國之深慮也臣又聞近宗室中訛言事露流傳四方人心驚疑是以隂沴之應窺覦之心不可不知其漸伏望陛下念根本之重為宗廟之計檢㑹前後臣僚奏議延對大臣周爰忠讜審擇宫邸以親以賢稽合天意况宗枝蕃茂豈無賢徳上副聖念脱或宸謀已定當使天下共知以安久系萬一姦民隂有附㑹陽為忠實以緩上心此最為患之大者不可不察也漢成帝惑王根邪説捨中山而立定陶及孝安之際梁冀姦謀貪樂安冲𢆲而畏清河嚴眀卒至於亂向用正人讜論則東西二京基祚可量㦲惟陛下思祖宗造宋之艱難監成安隳漢之基祚窒姦臣附㑹之漸絶後世窺覦之患早為定斷慰安人心天下大幸按神宗朱墨二録誨附傳並云誨上疏請早建皇嗣韓𤦺以誨及司馬光疏遂立議用英宗知宗正寺而司馬光墓志銘獨不載其事誨奏議又不存不知何也誨之孫謹嘗為誨補傳乃有此疏亦不知何從得之今擬取附見九月末 右監門衛大将軍文州刺史叔韶進所業召試學士院中格遷領辰州團練使叔韶見皇祐元年六月
  冬十月庚辰朔駙馬都尉李瑋言奉詔舉官為将領而臣家有賔客之禁無由與士人相親聞柴宗慶等當時得禁近往還輙援例而請之詔具凡所接賔客以聞
  辛巳贈故客省使眉州防禦使張亢為遂州觀察使故兵部郎中張夏為太常少卿先是權御史中丞王疇言朝廷新考課之法将視州郡守長之能否而升降之盡力之吏茍於職有所施設雖沒而其勞績因事以見亦宜少追録之頃張夏守泗州取土石為城隄以拒長淮之暴又為堰岸以防汴水之入其補壊増舊之制則又著為條令而刻之於石使後人遵而不敢廢其後淮水屢漲而常賴以無虞又嘗為兩浙轉運使作石堤以防浙江之流杭人懐夏之功廟而祭之堤上至今思之又張亢在河東以麟州逺於水泉向時冦至民㡬不能自存乃築月城以包有之又瀛州之城雖堅而小緩急不足以守亢因舊基而増大其制異日或有風塵之警民得以清野入堡者非此曷恃乎亢勤職偹患實恵二州之人今夏與亢既死願陛下特加褒贈或録其子孫以勸官吏之盡心而使知朝廷察臣下之勤勞死而不忘其功亦用人之術也故䘏及之
  壬午樞宻院請自今前後省内臣入仕並理三十年磨勘已經磨勘者理二十年其以勞得減年者毋得過五年從之自祖宗以来内臣未嘗磨勘轉官唯有功乃遷至景祐二年九月詔内臣入仕三十年累有功勤經十年未嘗遷者奏聴㫖盖猶未有磨勘定格慶厯以後其制漸隳黄門有勞至減十五年而入仕才五七年有遷至髙品以上者兩省因著十年磨勘之制而減年復在其中至是患其幸進者不已故釐革之知諫院楊畋獨言文臣七遷而内臣始得一磨勘其法不均宜如文武官例増其嵗考乃詔入内髙班以上仍舊理十年磨勘其無勞績有𧷢私罪若公罪徒已上者倍之畋為言事官顧以士人比閹寺議者譏其失職景祐二年九月指揮實録無之㑹要具有畋言乃十一月乙丑今并書 初沙苑闕馬秦州置場以劵市之内侍李繼和領其職不數月得馬千數梁適荐之詔減磨勘三年舊制内侍入仕至二十年始得磨勘自是有以勞進官者皆引繼和為例繼和事附見梁適以至和元年八月知秦州嘉祐二年八月徙永興其荐繼和當在至和嘉祐間也 詔太常禮院修諡法初本院言今所用諡法乃雍熙年中所定其間字數比賀琛沈約王彦威所録多舛誤請别編修從之
  甲申河中府進士南宫魯為試将作監主簿以都轉運使彭思永言其文行推于鄉里也
  丙戍詔京東西淮南江浙荆湖南北路比年水灾盜賊仍起其令逐路安撫轉運提㸃刑獄鈐轄司於控扼之地相度増置都廵檢以聞
  壬辰起復前右衛大将軍岳州團練使宗實為泰州防禦使知宗正寺按宋史宗實為泰州防禦使知宗正寺書於七年正月辛未與此互異初司馬光既以所上章送中書内復出知江州吕誨章宰相韓𤦺等與同列奏事垂拱殿讀光誨二章未及有所唘上遽曰朕有此意多時矣但未得其人因左右顧曰宗室中誰可者𤦺曰此事非臣下敢議當出自聖擇上曰宫中嘗養子二人小者甚純然不恵大者可也𤦺請其名上曰宗實者今三十許嵗矣議定将退𤦺復奏曰此事至大臣等未敢施行陛下今夕更思之来日取㫖眀日奏事垂拱殿又唘之上曰決無疑也𤦺曰事當有漸容臣等商量所除官時宗實猶居父䘮乃議起復泰州防禦使知宗正寺上喜曰如此甚好琦又曰此事若行不可中止陛下斷以不疑乞從内批出上曰此豈可使婦人知之只中書行可也遂降此詔至和末上得疾文彦博富弼劉沆與王堯臣勸上早立嗣上許之㑹疾愈寢其奏既而言者相繼司馬光所言尤激切其餘不為外知者不可勝數包拯為御史中丞又力言之上未許如是五六年言者亦稍怠琦獨嘗請建學内中擇宗室之謹厚好學者升於内學冀得親賢可属大事欲以此感動上意乗間即言宜早立嗣上曰後宮一二将就館卿且待之後皆生皇女一日𤦺取漢書孔光傳懐之以進曰漢成帝即位二十五年無嗣立弟之子定陶王為太子成帝中才之主猶能之以陛下之聖何難㦲太祖為天下長慮福流至今况宗子入繼則陛下真有子矣盛徳大慶傳之萬古孰有踰陛下者願陛下以太祖之心為心則無不可者於是因光等言卒成上初意然宗實猶固辭之韓𤦺新舊傳云包拯范鎮交章論述每輙留中按嘉祐元年范鎮最先建議司馬光次之包拯此時尚在江寧十二月召為開封拯本傳亦不云與鎮交章論述及拯自開封遷御史中丞始乞豫建太子盖嘉祐三年六月事矣今畧加刪潤使不失事實又韓𤦺傳稱誨疏與司馬光疏同自内出然光疏則光自納于中書矣若謂同日進呈則可也今亦畧加刪潤更俟考詳
  癸巳諸王宫侍講屯田員外郎編校書籍王獵為宗正寺伴讀獵為宫僚凡十三年於宗實有輔導功故首用之初吴奎在翰林荐獵可任經筵文館之職宰相韓琦指獵名謂執政曰惟此人與孟恂不通私謁足見其有守獵長垣人也恂時為都官郎中遂與獵並除編校書籍孟恂邑里未詳
  乙未樞宻院言勘㑹兩省使臣磨勘條例欲除景祐二年九月詔并入内省自来黄門轉髙班例依舊外並依今年十月三日指揮其餘條例更不施行詔合該改轉髙班已上内元因勞績者及無勞績有公罪杖已下者並理十年磨勘無勞績有𧷢私及公罪徒已上者並理二十年磨勘内私罪情理輕取㫖餘並從之
  丙申詔知宗正寺即管勾本司事遇祠祭許見官属馬軍司言咸平縣就糧武騎帶甲剰員四指揮共管一百二十人不成隊伍虛占營壘欲乞并為一指揮從之丁酉詔磨勘選人歴任曽失入死罪未决者俟再任舉主應格聴引見其已決者三次乃許之若失入二人以上者雖得㫖改官仍與次等京官
  戊戍以太廟南舊府司為知宗正寺廨宇
  十一月丁巳起復右衛大将軍泰州防禦使知宗正寺宗實宗實上表請終䘮帝以問韓𤦺𤦺曰陛下既知其賢而選之今不敢遽當者盖器識逺大兹所以為賢也願固起之宗實表四上乃從其請
  戊午環州蕃官右侍禁蘇恩貸命送湖南編管仍分所管蕃部為八族各推首領以主之恩本為五門蕃部廵檢領各道鎮定邊平逺二寨部族為最盛初渭州遣指使沿邊市羊為宻覺族邀射奪其所乗銀鞍既而指使告于平逺寨官繫其族二十餘人蕃衆遂圍寨恩言其族願得放所繫人本寨既聴還而經略使韓絳令恩復追恩止推其首為過者六人至慶州絳不許遣部署馬懐徳領兵随恩大索其族皆叛去未㡬復出降絳因奏恐其後難制遂夷宻覺族恩既坐竄而五門蕃部廵檢自兹廢矣冦平逺寨在七月戊戌
  庚申左騏驥使嘉州防禦使入内都知史志聰落都知提㸃集禧觀志聰市後苑枯木私役親從官木仆折足而死殿中侍御史韓縝言親從布列宿衛所以奉至尊戒不虞也使主者為私役則禁衛之嚴弛矣事下開封府故事府有獄司録参軍必白知府乃敢鞫治於是多為志聰地者司録𠫵軍吕璹獨窮竟之志聰坐此黜璹南安人也
  癸亥以夀星觀新作真宗神御殿為永崇殿先是上清官灾而夀星殿獨存遂建為夀星觀或言夀星殿像則真宗御容也於是别建神御殿天章閣侍講吕公著言都城中真宗既有三神御殿矣營創不已非祀無豐暱之義請罷其役不許江休復雜志云夀星觀塑像内官以肖聖容後差省判范寛之相度别建一殿謂之夀星神御殿眀年九月改名崇先殿
  己巳夏國主諒祚言本國竊慕漢衣冠今國人皆不用蕃禮眀年欲以漢儀迎待朝廷使人許之
  庚午校書郎章衡為太常丞直集賢院大理寺丞羅愷權知淮陽軍更𠉀一年與轉官愷第二人及第既召試而考其賦落韻也
  辛未於潜縣令編校祕閣書籍孫洙為館閣校勘從新制也編校書籍二年得補校勘自洙始 詔如聞諸處逃軍藏匿民間或在山谷寒餓轉死者甚多其令開封府及轉運司出榜曉示限兩月首身除其罪
  乙亥樞宻院上所編機要文字一千一百六十一冊自初纂集訖成書凡四年餘
  戊寅新廣南東路鈐轄文思使康州刺史李樞願還新除官以封贈父母從之 光禄寺少卿張叔詹致仕初叔詹知夀州值水災監司奏叔詹非才詔移蔡州司馬光言蔡夀之民皆陛下赤子叔詹若為政無状於民有害移彼置此有何所殊况蔡州封部闊逺户口繁庶土饒山林素多盜賊地望之重過於夀州牧守之任尤湏擇人豈有因不才被斥更得善處若叔詹實有才能恵及于民則當治本路監司罔上誣賢之罪使叔詹仍居舊任不復移易今臧否不分進退無據衆口籍籍皆云未允臣前上言為治之要在於擇人精賞罰當此亦擇人不精賞罰不當之一事也况叔詹資性庸下老而益昏本無片長授任過分其為忝冒人盡知之使之從政所至為害伏乞朝廷直令致仕或授以冗散之職勿使親民庶㡬黜陟眀白無損政體詔改叔詹知衛州叔詹遂乞致仕從之
  十二月丙戍詔新復豐州其擇武臣為知州置兵馬都監及監押二人徒以上罪送府州杖以下聴决之丁亥内殿崇班閤門祗𠉀同管勾河東沿邊安撫司事郭靄為内殿承制知豐州司馬光等言伏見國家復修豐州故城仍差人知州此誠河西險要之城修之甚便然其地勢孤絶外廹冦境曏者王氏知州之時所部蕃族甚衆有永安来逺保寧三寨皆以蕃族守之慶厯初元昊攻䧟州城民及三寨蕃族盡為所虜掃地無遺今州城之中但有邱墟瓦礫環城數十里皆草莽林麓而已若建以為州則湏設寨備置官吏廣屯兵馬多積芻糧皆應調𤼵内地之民以奉之勞費甚大此所謂徇虛名而受實弊也頃年朝廷欲修豐州城河東經畧司嫌其單外廼於其南數十里築永寧堡其地窪下居兩山間疏惡難守今既修豐州則永寧堡深在腹内無所復用臣等以為不若遷永寧堡於豐州故城其兵馬芻糧不更増益但擇使臣有材略者使守之不必假以知州之名仍召募蕃漢之民使墾開近城之田俟民物繁庶皆如其舊然後升以為州亦未晚也
  庚寅詔諸路部署司自今諸軍各置随軍功過簿以偹遷補 太常禮院言眀年正旦大慶殿當受朝賀其三日上辛祈榖于上帝前三日不作樂請如慶厯元年故事用次辛從之慶厯元年正月辛亥朔御大慶殿受朝二年正月丙午朔不受朝㑹要稱慶厯二年誤也當作元年
  甲午殿前都指揮使建雄節度使許懐徳卒贈侍中諡榮毅懐徳年八十猶生子筋力過人朝㑹上下馬必就平地以示尚壮在宿衛十四年數乞身上以其精神未衰不許懐徳曰臣年過矣儻為御史所彈且不能善罷即詔為減數嵗懐徳無他長自初擢守邊連以畏懦被謫已而與功臣並進典軍及坐請託得罪去而復還遭時平保寵終禄盖有天幸云
  辛丑三館祕閣上所寫黄本書六千四百九十六巻補白本書二千九百五十四巻遣中使詔中書樞宻院合三館祕閣官即崇文殿賜宴以嘉其勤仍詔兩制看詳天下所獻遺書擇其可取者付編校官覆校寫充定本編校官常以一員専管勾定本
  甲辰契丹國母遣林牙左鎮軍衛大将軍蕭傳泰州觀察留後魯昌裔契丹遣長寧節度蕭輦崇禄卿王正辭来賀正旦
  乙巳安化州蠻来貢方物
  是嵗天下上户部主户七百二十萬九千五百八十一口一千五百八十七萬五千五百八十客户三百八十八萬一千五百三十一口六百八十萬七千五百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九十六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七年春正月己酉朔大慶殿受朝
  乙卯文思使帶御器械李繼和為内侍押班兩省都知押班并選年五十以上及有邊功者参用去年繼和當次補而年四十九至是始命之 御史中丞王疇等言聞糾察在京刑獄司嘗奏府司及兩軍廵皆省府所属其録大辟之飜異者請下御史臺竊惟府縣之政各存官司臺局所領自有故事若每因一囚飜異即用御史推劾是風憲之職下與府司軍廵共治京獄也恐不可遽行從之劉敞嘗建言乞别差官劾兩軍廵大辟飜異者王疇所争或由此敞奏已附四年七月末
  壬戍御宣徳門觀燈顧從臣曰此因嵗時與萬姓同樂爾非朕獨肆游觀也先是諫官楊畋司馬光等以去年水災乞罷上元觀燈故特宣諭之
  乙亥詔太常禮院自今南郊以太祖皇帝定配改温成皇后廟為祠殿嵗時令宫臣以常饌致祭初諫官楊畋上言洪範五行傳曰簡宗廟則水不潤下又曰聴之不聰厥罰常水去年夏秋之交久雨傷稼澶州河決東南數路大水為灾陛下臨御以来容受直諫非聽之不聰也以孝事親非簡於宗廟也然而灾異數見臣愚殆以為萬㡬之聽必有失於當者七廟之享必有失於順者惟陛下精思而矯正之於是詔太常禮院檢詳郊廟未順之事乃言按孝經曰郊祀后稷以配天春秋曰自外至者無主不止然則天地之理必有所配者皆侑神作主之意也且祖一而已始受命也宗無豫數待有徳也自宗而下功徳顯著自可崇廟祏之制百世不遷垂之無窮至於對越天地則神無二主所以奉上帝之尊示不敢瀆唐垂拱中始用三祖同配至開元十一年眀堂親享遂罷之皇祐五年詔書今南郊且奉三聖並侑後復迭配如舊禮未㡬復降詔三聖並侑為定制雖出孝思然其事頗違經禮又温成皇后立廟城南四時祭奠以待制舍人攝事玉帛祼獻登歌設樂並同太廟之禮盖當時有司失於講求昔髙宗遭變飭已思咎祖已訓以祀無豐於暱而况以嬖寵列於秩禮非所以享天心奉祖宗之意也復下兩制議而翰林學士王珪等議曰追尊尊以享帝義之至推親親以享親仁之極尊尊不可以凟故郊無二主親親不可以僣故廟止其先今三后並侑欲以致孝也而適所以凟乎享帝後宫有廟欲以廣恩也而適所以凟享親請如禮官所議故降是詔
  二月辛巳按正月自己酉朔至辛巳已三十三日則此當書二月原本脱誤知蘄州屯田員外郎張田提舉荆湖南路刑獄諫官司馬光再疏言田傾邪險薄不可任以監司尋改知湖州 初江湖漕鹽既雜惡又官估髙故百姓利食私鹽而並海民以魚鹽為業用工省而得利厚由是盜販者衆又販者皆不逞無賴捕之急則起為盜賊而江淮間雖衣冠士人狃於厚利或以販鹽為事江西則䖍州地連廣南而福建之汀州亦與䖍接鹽既弗善汀故不産鹽二州民多盜販廣南鹽以射利每嵗秋冬田事既畢往往數十百為羣持甲兵旗鼓往来䖍汀漳湖循海恵廣八州之地所至刦人榖帛掠人婦女與廵捕吏卒鬬格至殺傷吏卒則起為盜依阻險要捕不能得或赦其罪招之嵗月浸淫滋多而䖍州官糴鹽嵗纔及百斤朝廷以為患自慶厯中廣東轉運使李敷王繇請運廣州鹽於南雄州以給䖍吉敷等即運四百餘萬斤于南雄州而江南轉運使初以為非便不往取其後户部判官周湛等八人復請運廣鹽入䖍州江西亦請自具本錢取之皇祐五年始詔屯田員外郎施元長乗驛㑹江西廣東轉運司議利害至和初元長與轉運使閻詞元絳皆請如湛等議而發運使許元以為不可三司是元言遂止嘉祐中知連州曾奉先請商人販廣南鹽入䖍汀州所過州縣収其算知汀州林東喬請放䖍汀漳循梅潮恵七州鹽通商通判真州阮士龍請毋運嶺外鹽入炭州第嵗運淮南鹽七百萬斤至䖍二萬斤至汀便民間足鹽冦盗自息虞部員外郎朱泌請令䖍州増散蠺鹽錢知潮州吕璹知梅州王叔亦皆論其利害或者又請官自置鋪役兵卒運廣南福建鹽至䖍州或請𣙜䖍州官鹽價以平其直論者不一朝廷嘗遣職方員外郎黄炳乗驛㑹所属監司及知州軍通判議於是炳等合議以謂䖍州食淮南鹽已久不可改第損近嵗所増官估斤為錢四十以十縣五等户夏税率百錢令糴鹽二斤随夏税入錢償官繼命提㸃鑄錢沈扶覆視可否扶及江西福建廣東轉運司䖍州官吏又請選江西漕船團為十綱以三班使臣部之直取通泰楚都倉鹽既又命比部員外郎曾楷詣廣南與監司復議通廣南鹽而轉運判官陳從請益即恵循梅潮置五都倉貯鹽令䖍州募鹽舖户入錢二州趣五倉受鹽還三州貿易所謂變私鹽為官鹽易盜賊為商旅朝廷難之卒用炳扶等䇿然嵗纔増糶六十餘萬斤先是屯田員外郎蔡挺知南安軍常條奏利害至是擢挺權提㸃江西刑獄使之制置挺令民首納私藏兵械以給廵捕吏卒令販黄魚龍披鹽不及二十斤徒不及五人不以甲兵自随者止輸算勿捕淮南既圑新綱漕鹽挺増為十二綱綱二十五艘鏁袱至州乃發輸官有餘則以畀漕舟吏卒官復以半賈取之由是減侵盜之弊鹽遂差善又損糶價嵗課視舊額増至三百餘萬斤乃罷扶等所率糴鹽異時汀州人欲販鹽輙先伐皷山谷中召願從者與期日率常得數百人已上與俱行至州縣督責耆保有伐皷者輙捕送盜販者稍稍畏縮朝廷以挺為能留之江西積數年乃徙久之江西鹽皆團綱運致如䖍州焉挺以二月辛巳權江西憲九月丙寅落權字治平元年四月庚寅理轉運使資序二年三月丙寅改陜西運副熙寧三年七月張頡論蔡挺措置視此畧不同今兩存之 按宋史載二月己卯朔更江西鹽法與此不合
  癸卯詔兖國公主入内安州觀察使駙馬都尉李瑋知衛州瑋所生母楊氏歸其兄璋公主乳母韓氏出居外公主宅勾當内臣梁懐吉歸前省諸色祗應人皆散遣之瑋貎陋性樸公主常傭奴視之韓氏復相離間公主嘗與懐吉飲楊氏窺之公主怒毆楊氏夜開禁門訴於帝所言者皆咎公主懐吉等既坐責公主恚懟欲自盡或縱火欲焚第以邀上必召懐吉等還上不得已亦為召之諫官楊畋司馬光龔鼎臣等皆力諫上弗聴光又言太宗時姚坦為兖王翊善有過必諫左右教王詐疾踰月太宗召王乳母入問起居状乳母曰王無疾以姚坦故鬱鬱成疾爾太宗怒曰王年少不知為此汝輩教之杖乳母數十召坦慰勉之齊國獻穆大長公主太宗之子真宗之妹陛下之姑而謙恭率禮天下稱其賢願陛下教子以太宗為法公主事夫以獻穆為法然公主意終惡瑋不肯復入中間状若狂易欲自盡者數矣苗賢妃與俞充儀謀使内臣王務滋管勾駙馬宅以伺瑋過瑋素謹務滋不得其過乃告苗俞曰但得上㫖務滋請以巵酒了之苗俞白上上不答頃之上與皇后同坐俞又白之皇后曰陛下念章懿皇后故瑋得尚主今奈何欲為此都知任守忠在旁曰皇后言是也務滋謀訖不行尋有是命此據司馬氏記聞及奏議懐吉先配西京灑掃班在五年十月庚申其復召不得時月 權陜西轉運副使薛向言陜西之兵廂禁軍凡二十五萬其間老弱病患伎巧占破數乃過半請下諸路揀其不任征役者汰之敢占伎巧者論如法從之學士院言臣僚上表并劄子陳請事唯宰臣親王樞宻使方降手詔手書自𠫭知政事樞宻副使已下即無體例去年三月因樞宻副使陳旭請郡内批令降不允手詔當直學士胡宿論奏以手詔體重乞依故事不從竊恐成例隳廢舊典乞自今除宰臣親王樞宻使有所陳請依例或降手詔手書自餘臣僚更不降手詔手書許從本院執奏從之此據㑹要増入上以手詔召旭事見去年四月庚辰
  三月辛亥按據宋史本紀辛亥當系於三月此本盖有脫誤今増入詔禮部貢舉
  壬子兖國公主降封沂國公主安州觀察使李瑋為建州觀察使落駙馬都尉自公主入禁中瑋兄璋上言瑋愚騃不足以承天恩乞賜離絶上将許之司馬光又言陛下始者追念章懿太后故使瑋尚主欲以申固姻戚常貴其家今瑋母子離析家事流落大小憂愁殆不聊生豈陛下初意㦲近者章懿太后忌日陛下閱奩中故物思平生居處獨能無雨露之戚悽愴之心乎瑋既䝉斥公主亦不得無罪上感悟遂并責公主待李氏恩禮不衰且賜瑋黄金二百兩謂曰凡人富貴亦不必為主婿也此亦據司馬光記聞
  癸丑大宗正司言右屯衛大将軍岳州團練使宗實乞還泰州防禦使知宗正寺告𠡠不許
  乙卯禮部侍郎叅知政事孫抃為觀文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同羣牧制置使抃居兩府年益頽惰無所可否又善忘語言舉止多可笑好事者至傳以為口實性不便騎馬或驚雖通逵必下而趨時樞宻使張昪請老朝論以抃當次補必不勝任殿中侍御史韓縝因進見極言抃不才雖無顯過保身持禄實懐姦之大者乞置諸散地監察御史裏行傅堯俞亦言抃望實俱輕徒以髙科久居清列荐更二府積有嵗時當萬㡬之繁無一毫之助昏塞之語日以流聞傳笑士民取輕隣敵每進趨軒陛百寮具瞻勞力之臣為之觧體宜賜罷免少抑貪幸後數日輔臣朝退韓𤦺曾公亮獨留抃下殿謂歐陽修曰丞相留身何也修曰得非奏君耶抃曰抃有何事修曰韓御史言君君不知耶抃乃頓足摘耳曰殊不知也遂移疾求免上許之 樞宻副使禮部侍郎趙槩為𠫭知政事 翰林學士右司郎中知制誥權知開封府吴奎為右諫議大夫樞宻副使
  丙辰召右正言知蔡州王陶赴諫院供職陶言臣與唐介范師道吕誨趙抃同出為郡今獨召臣與師道非是請還介等職任時師道亦自福州召為鹽鐡副使誨抃及介皆未遷故也
  丁巳詔審刑院奏補京朝官初該磨勘者自今湏有舉主一員方聼改官
  庚申龍圖閣直學士左司郎中兼侍講錢象先為右諫議大夫知蔡州象先善講説語約而義眀上間有所顧問必依經以對因諷諭政事遂及時務有唘廸之益號知經術留侍經筵前後十五年時被恩禮故事講官分日迭講象先已得請補外上曰大夫行有日可獨徹所講秩於是同列罷講者十日 刑部郎中天章閣侍講崇文院檢討吕公著為天章閣待制兼侍講公著初召試中書将除知制誥三辭不就故有是命
  辛酉参知政事歐陽修提舉三館秘閣寫校書籍
  壬申徐州言彭城縣白鶴鄉地生麫凡十餘頃民皆取食上遣内侍竇承秀往視之占曰地生麫民将饑也既而濠州亦言鍾離縣地生麫民取食之
  丁亥按三月已有辛亥此不應復有丁亥必有錯誤作凝機殿于禁中
  夏四月按四月下脱去干支查宋史頒編勑係壬午日宰臣韓𤦺等上所修嘉祐編敇起慶厯四年盡嘉祐三年凡十二巻其元降敕但行約束而不立刑名者又析為續附令帙凡五巻視慶厯𠡠大辟増六流減五十徒増六十有一杖増七十三笞増三十有八配𨽻増三十大辟而下奏裁聴㫖増四十五云
  壬申按宋史五月係丁未朔壬申距丁未三十六日不應在四月也此處亦誤改命起居舍人知制誥兼侍講司馬光為天章閣待制先是光與吕公著並召試中書光已試而公著終辭及降知制誥光乃自言拙於文辭本當辭召初疑朝廷不許故黽勉從命繼聞公著終辭得請臣始悔恨向者之不辭而妄意朝廷決不許也章九上卒改他官
  己丑夏國王諒祚上表求太宗御製詩草𨽻書石本欲建書閣寳藏之且進馬五十疋求九經唐史冊府元龜及本朝正至朝賀儀詔賜九經還其馬諒祚又求尚主詔答以昔嘗賜姓不許
  五月丁未朔命起居舍人天章閣待制兼侍講司馬光仍知諫院光上疏曰臣以駑蹇之質再為諫官荷陛下寵禄之優責任之重夙夜震恐不遑寧處思極竭愚忠以報塞萬一顧瑣瑣細務皆不足以煩瀆聖聴竊以國家之治亂本於禮而風俗之善惡繫於習赤子之啼無有五方其聲一也及其長則言語不通飲食不同有至死莫能相為者是無他焉所習異也至於古今亦然有服古之衣冠於今之世則駭於州里矣服今之衣冠於古之世則僇於有司矣衣冠焉有是非㦲習與不習而已矣夫民朝夕見之其心安焉以為天下之事正應如此一旦驅之使去此就彼則無不憂疑而莫肯從矣昔秦廢井田而民愁怨王莽復井田而民亦愁怨趙武靈王變國服效異俗而羣下不悦後魏孝文帝變國俗效華服而羣下亦不悦由此觀之世俗之情安於所習駭所未見固其常也是故上行下效謂之風薫烝漸漬謂之化淪胥委靡謂之流衆心安定謂之俗及夫風化已失流俗已成則雖有辨智弗能諭也彊毅不能制也重賞不能勸也嚴刑不能止也自非聖人得位而臨之積百年之功莫之能變也周易履之象曰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故天子之令必行于庶人使天下之勢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率從詩曰勉勉我王綱紀四方此禮之本也昔三代之王皆習民以禮故子孫數百年享天之禄及其衰也雖以晉楚齊秦之强不敢暴蔑王室豈有力不足㦲知天下之不已與也於是乎翼戴王命以威懐諸侯而諸侯莫敢不從所以然者猶有先王之遺風餘俗未絶於民故也其後日以衰薄下陵上替晉平公之世魯子服囘如晉還謂季孫意如曰晉之公室将遂卑矣六卿强而傲将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其後趙魏韓氏卒分晉國習於君臣之分不眀故也降及漢氏雖不能若三代之盛王然猶尊君卑臣敦尚名節以行義取士以儒術化民是以王莽之亂民思劉氏而卒復之赤眉雖羣盜猶立宗室以從民望王郎矯託名氏而燕趙響應董卓之亂袁紹以誅卓為名而州郡雲合曹操挾獻帝以令諸侯而天下莫能與之敵操之心豈不欲廢漢而自立㦲然沒身不敢為者畏天下之人疾之也自魏晉以降人主始貴通才而賤守節人臣始尚浮華而薄儒術以先王之禮為糟粕而不行以純固之士為鄙樸而不用於是風俗日壊入於偷薄叛君不以為耻犯上不以為非惟利是從不顧名節至於有唐之衰麾下之士有屠逐元帥者朝廷不能討因而撫之㧞於行伍授以旄鉞其始也取偷安一時而已及其久也則衆庶習於聞見以為事理當然不為非禮不為無義是以在上者惴惴焉畏其下在下者暌暌焉伺其上平居則酒肉金帛甘言屈體以相媚悦得間則銛鋒利刃狼心詭計以相屠膾成者為賢敗者為愚不復論尊卑之序是非之理陵夷至於五代天下蕩然莫知禮義為何物矣是以世祚不永逺者十餘年近者四五年敗亡相属生民塗炭及大宋受命太祖太宗知天下之禍生於無禮也於是以神武聰眀躬勤萬㡬征伐刑賞斷於聖志然後人主之勢重而羣臣懾服矣於是剪削藩鎮齊以法度擇文吏為之佐以奪其殺生之柄攬其金榖之富選其麾下精鋭之士聚諸京師以備宿衛制其腹心落其爪牙使不得陸梁然後天子諸侯之分眀而悖亂之原塞矣於是節度使之權歸於州鎮員之權歸於縣又分天下為十餘路各置轉運使以察州縣百吏之臧否復漢部刺史之職使朝廷之令必行於轉運使轉運使之令必行於州州之令必行於縣縣之令必行於吏民然後上下之叙正而紀綱立矣於是申眀軍法使自押官以上各有階級以相臨統小有違犯罪皆殊死然後行伍之政肅而士用命矣此皆禮之大節也故能四征不庭莫不率服汎掃九州以陟禹之迹至于真宗重之以眀徳繼二聖之志夙夜孜孜宣布善化銷鑠惡俗以至於今治平百年頑民殄絶衆心咸安此乃曠世難成之業陛下當戰戰栗栗守而勿失者也臣竊見陛下有中宗之嚴恭文王之小心而小大之政多謙讓不決委之臣下誠所委之人常得忠賢則可矣萬一有姦邪在焉豈不危甚矣㦲古人所謂委任而貴成功者擇人而授之職業叢脞之務不身親之也至於爵禄廢置殺生予奪不由已出不可也洪範曰惟辟作威惟辟作福臣之有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凶于而國威福之柄失於人而習以為常則不可復収矣此眀主之所謹也又頃以西鄙用兵權置經畧安撫使一路之兵得以便宜從事及西事已平因而不廢其河東一路總二十二州軍曏時節度使之權不能及矣唐始置沿邊八節度亦如是而已以其權任太重故後世有䟦扈之臣洛誥曰毋若火始燄燄厥攸灼叙弗其絶言謹其微也又将相大臣典諸州者多以貴倨自恃轉運使欲振舉職業往往故違戾而不肯從夫将相大臣在朝廷之時則轉運使名位固相逺矣及在外為知州則轉運使統諸州職也焉得以一身之貴庇一州之事轉運使不得問㦲漢刺史以六百石吏督察二千石豈以名位之貴賤㦲又自景祐以来國家怠於久安樂因循而務省事執事之臣頗行姑息之政於是胥吏讙譁而斥逐御史中丞軍官悖慢而廢退宰相衛士凶逆其獄不窮姦澤加於舊軍人罵三司使而法官以為非犯階級疑於用法朝廷雖特誅其人而已停之卒復収養之其餘有一夫流言於道路而為之變令推恩者多矣凡此數者殆非所以習民於上下之分也夫朝廷者四方之表儀也朝廷之政如是則四方必有甚矣於是元帥畏偏禆偏禆畏将校将校畏士卒姦邪怯懦之臣至有簡省教閱使之驕惰保庇羸老使之繁冗屈撓正法使之縱恣詆訾粟帛使之憤惋甘言謟笑靡所不至於是士卒翕然譽之而歸怨於上矣彼既為之則此效之下既言之則上從之前既行之則後襲之茍彼為而此不效下言而上不從前行而後不襲則怨怒聚于其身而禍亂生矣長此不已日滋月益民之耳目習而安之此有以異唐之季世乎後魏孝眀帝時征西将軍張彛子仲瑀上封事欲抑損武人不預清品羽林虎賁千餘人焚彛第殺彛父子官為収捕凶强者八人斬之其餘大赦以安之懐朔鎮人髙歡時奉使至洛陽見之歸而散家財以結客曰朝政如此事可知矣於是始有飛揚之志由是觀之紀綱不立則姦雄生心矣夫祖宗苦身焦思以變衰唐之俗而陛下髙拱熟視以成後魏之風此臣之所為陛下痛惜也臣愚以為陛下當奮剛徤之志宣神眀之徳凡群臣奏事皆察其邪正辨其臧否熟問深思求合于道然後賞罰黜陟斷而行之則天下孰不曠然悦喜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盖言無所臧否之為患大也經畧安撫使有征討之事則置之無事則當廢之儻未能廢則軍事廹急不暇奏知者使専之可也其餘民事皆委之州縣一斷於法或法重情輕情重法輕可殺可徒可宥可赦並聴本州申奏決之朝廷何必出於經畧安撫使㦲轉運使規畫號令行下諸州違戾不從者朝廷當辨其曲直若事理實可施行而州将恃貴勢故違之者當罪州将勿罪轉運使将校士卒之於州縣及所統之官或公卿大臣有悖慢無禮者眀著階級之法使斷者不疑将帥之官廢法違道以取悦于下歸怨于上者當随其輕重誅竄廢黜公正無私御衆嚴整者當量其才能擢用褒賞如是則上之人難動而下用命矣上之人難動而下用命此所以尊朝廷也上下已眀綱紀已定然後修儒術隆教化進敦篤退浮華使禮義興行風俗純美則國家萬世無疆之休猶倚南山坐平原也又上疏論財利曰古之王者藏之于民降而不能乃藏于倉廪府庫故上不足則取之于下下不足則資之於上此上下所以相保也今民既困矣而倉廪府庫又虛陛下儻不深以為憂而早為之謀臣恐國家異日之患不在於他在于財力屈竭而已矣今朝廷不循其本而投其末措置寛恤民力之官分命使者旁午四出争言便宜以變更舊制米鹽靡宻之事皆非朝廷所當預者張設科條不可數紀或不如其舊益為民患或朝三暮四移左於右其間果能利民者不過放散縣官之物以予民爾是誠損上益下王者之仁政也然臣聞古之聖王養之有道用之有節上有餘財然後推以予民是以上下交足而頌聲作矣今入者日寡出者日滋是所謂厭其原開其瀆其竭可立而待也公家既竭不取諸民将焉取之是徒有利民之名而無利民之實果何益哉夫寛恤民力在於擇人不在立法若守令得人則民力雖欲毋寛其可得乎守令非其人而徒立苛法適所以擾民爾自置此官以来於今累年臣訪之民間未聞其困敝小瘳於前也然則為今之術奈何曰在随材用人而久任之在養其本原而徐取之在減損浮冗而省用之何謂随材用人而久任之夫人之材性各有所宜雖周孔之材不能徧為人之所為况其下乎固當就其所長而用之今朝廷用人則不然顧其出身資序何如爾不復問其材之所堪也故在兩禁則欲其為嚴助司馬相如任将帥則欲其為衞青霍去病典郡則欲其為龔遂黄覇尹京邑則欲其為張敞趙廣漢司財利則欲其為孔僅桑𢎞羊世豈有如此人哉故財用之所以匱乏者由朝廷不擇専曉錢榖之人為之故也國初三司使或以諸衛将軍諸司使為之判官則朝士曉錢榖者皆得為之不必用文辭之士也先朝以數路用人文辭之士寘之館閣曉錢榖者為三司判官曉刑獄者為開封府推判官三者職業不同趣舍各異莫相渉也然後人主以時引對訪問以察之使令以試之積久以觀之覈其真偽辨其臧否考其功效然後進之退之未必歴其職者皆湏進用不可復退也故羣臣各宣其用而萬事交舉矣夫官久於其業而後眀功久於其事而後成是以古者世官相承以為氏姓先朝陳恕領三司十餘年至今稱能治財賦者以恕為首恕之材智豈異於人哉盖得久從事於其職故也至於副使判官堪其事者亦未數易也是以先帝屢行大禮東封西祀廣修宫觀而財用有餘者用人専而任之久故也近嵗三司使副使判官大率用文辭之士為之以為進用之資塗不復問其習與不習於錢榖也彼文辭之士習錢榖者固有之矣然不能専也於是乎有以簿書為煩而不省以錢榖為鄙而不問者矣又居官者出入遷徙有如郵舍或未能盡識吏人之面知職業之所主已捨去矣臣頃者判度支勾院甫三年爾自三司使下至檢法官改易皆徧甚者或更歴數人雖有恪勤之人夙夜盡心以治其職人情稍通綱紀粗立則捨之而去後来者意見各殊則曏之為一皆廢壊况怠惰之人因循茍且惟思便身不顧公家者如此而望太倉有紅腐之粟水衡有貫朽之錢臣未知其可也凡有司官莫不欲久於其任而食貨為甚何則二十七年耕然後有九年之食今居官者不滿三嵗安得有二十七年之效乎臣愚以為朝廷宜精選朝士之曉練錢榖者不問其始所以進或進士或諸科或門䕃先使之治錢榖小事有功則使之權發遣三司判官事及三年而察之實效顯著然後得權三司判官事又三年更有實效然後得為正三司判官其無實效者皆退歸常調勿復収用其諸路轉運使不復以路分相壓使之久於其任有實效者或自權為正自轉運副使為轉運使無實效者亦退歸常調勿復収用每三司副使闕則選三司判官及諸路轉運使功效尤著者以補之三司使闕亦選於副司以補之三司使久於其任能使用度豐衍公私富實者増其秩使與兩府同而勿改其職如此則異日財用之豐耗不離於巳不得諉之他人必務為永久之規矣其文辭之士則自有資塗不必使為錢榖之吏以輕之也何謂養其本原而徐取之善治財者養其所自来而取其所有餘故用之不竭而上下交足也不善治財者反此夫農工商賈者財之所自来也農盡力則田善収而榖有餘矣工盡巧則器斯堅而用有餘矣商賈流通則有無交而貨有餘矣彼有餘而我取之雖多不病矣今之有司自謂能治財者臣見之矣凍餒其民而豐積聚者也掃土以市祿位而不恤後人者也捃拾麻麥而䘮邱山者也保惜一錢而費萬金者也不操白刃而為冦攘者也姦巧簿書而罔君上者也必曰養其所自来而収其所有餘則聞者以為笑矣夫使稼穡者饒樂而游惰者困苦則農盡力矣堅好便用者獲利浮偽侵靡者不售則工盡巧矣公家之利捨其細而取其大散諸近而収諸逺則商賈流通矣農工商賈皆樂其業而安其富則公家何求而不獲乎夫農天下之首務也古人之所重而今之所輕豈獨輕之又困苦莫先焉何以言之彼農者苦身勞力衣粗食糲官之百賦出焉百役歸焉嵗豐賤貿其榖以應官私之求嵗凶則流離凍餒先衆人填溝壑如此而望浮食之民轉而緣南畝難矣彼直生而不知市井之樂爾茍或知之則去而不返矣故以今天下之民度之農者不過二三而浮食者常七八矣欲倉廪之實其可得乎臣愚以為凡農民租税之外宜無有所預衙前當募人為之以優重相補不足則以坊郭上户為之彼坊郭之民部送綱運典領倉庫不費二三而農民常費八九何則儇利戅愚之性不同故也其餘輕役則以農民為之嵗豐則官為平糴使榖有所歸嵗凶則先案籍以贍農民而後及浮食者民有能自耕種積榖多者不籍以為家資之數如此則榖重而農勸矣彼百工者以時俗為心者也時俗貴用物而賤浮偽則百工變而從之矣時俗者以在上之人為心者也在上好樸素而惡淫侈則時俗變而從之矣其百工在官者亦當擇人而監之工緻為上華靡為下物勒工名謹考其良楛而誅賞之取其用不取其數則器用無不精矣彼商賈者志於利而已矣今縣官數以一切之計變法更令棄信而奪之彼無利則棄業而從他縣官安能止之㦲是以茶鹽棄捐征税耗損凡以此也然則縣官之利何得㦲善治財者不然将取之必予之将斂之必散之故日計之不足而嵗計之有餘此廼白圭猗頓之所知豈國家選賢擇能以治財其用智顧不如白圭猗頓邪患在國家任之不久責近效而遺逺謀故也夫伐薪者剖其條枚養其本根則薪不絶矣若并根本而伐之其得薪豈不多哉後無繼矣是非難知之道也然則有司不為者彼其心曰吾居官不日而遷不立效於目前以自顯顧養財以遺後之人使為功吾何賴焉是非特有司之罪也亦朝廷用人之法驅之使然也何謂減損浮冗而省用之吾太祖初得天下之時止有一百一十一州爾江南兩浙西川富饒之土皆為異域又承五代荒亂之餘府庫空竭豪傑棊布於海内敵騎窺覦於邊境戎車嵗駕四方多虞當是之時内給百官外奉軍旅誅除僣偽賞賜鉅萬未嘗聞財用不足如今日之汲汲也陛下承祖宗之業奄有四百餘州天下一統䧏王欵塞富饒之土貢賦相属承平積久百姓阜安是宜財用羨溢百倍於前奈何竭府庫之所蓄罄率土之所有當天下無事之時遑遑焉專救經費而不足萬有不可期之災患将何以待之乎夫以國初之狹隘艱難財用宜不足而有餘今日之廣大安寧財用宜有餘而不足陛下亦嘗熟思其所以然之理乎得非太祖所養者皆有功有用之人陛下所養者未必盡有功用乎竊見陛下天性恭儉不好侈靡宫室苑囿皆因祖宗之舊無所更造或隳頓荒翳不加修治飲膳衣服器皿帷帳適足供用不極精華或苦惡弊綻亦不更易雖唐虞之土階三尺茅茨不剪殆無以過然左右侍御之人宗戚貴臣之家第宅園囿服食器用窮天下之珍怪極一時之鮮眀惟意所欲無復分限以豪華相尚以儉朴相訾惡常而好新月異而嵗殊是以費用不足則求請無厭匄貸不耻甚者或依憑詔令以發府庫之財假託供奉以靡縣官之物真偽莫辨多少不㑹陛下廣度寛仁不欲拒塞惡聞人過不加案詰至於頒賜外廷之臣亦皆踰溢常數不循舊規如曏者皇女初生所散包子之類費用不可勝紀臣嘗聞耆舊之人言先朝公主在宫中俸錢不過月五千其餘後宫月給大抵倣此非時不當輕有賜予賜予亦不甚豐竊聞近日俸給賜予比於先朝何啻數十倍矣漢眀帝曰我子豈宜與先帝子等乎夫等猶不可又况過之是以祖宗之積窮于賜予困於浮費臣不能知其詳以外望度之什耗七八矣内藏已虛而浸淫於左藏矣夫府庫者聚天下之財以為民也非以奉一人之私也祖宗所為置内藏者以備饑饉兵革非常之費非以供陛下奉養賜予之具也今内藏庫專以内臣掌之不領于三司其出納之多少積蓄之虛實簿書之是非有司莫得而知也若皆以奉養賜予而盡之一旦有饑饉兵革之事三司經費自不能周内藏又無所仰斂之於民則民已困竭得無狼狽而不支乎此臣夙夜所懔懔也今陛下所以有唐虞之徳而無唐虞之治者其失在於不忍而好予不忍則不誅有罪好予則不待有功不誅有罪則姦邪欺罔而不忌不待有功則貪佞徼倖而無厭治道之所以不格於上下者凡以此也昔韓昭侯有敝袴命藏之侍者曰君亦不仁矣不賜左右而藏之昭侯曰吾聞眀主愛一嚬一笑嚬有為嚬笑有為笑今袴豈特嚬笑哉吾必待有功者彼小國諸侯猶能重賞如是而國以富强况以四海之主不行無功徼倖之賞杜塞甘言卑辭之請則唐虞之治何逺之有哉夫府庫金帛皆生民之膏血州縣之吏鞭撻其丁壮凍餒其老弱銖銖寸寸而聚之今以富大之州終嵗之積輸之京師適足以供陛下一朝恩澤之賜貴臣一日燕飲之費陛下何獨不忍於目前之羣臣而忍於天下之百姓乎夫以陛下恭儉之徳擬於唐虞而百姓窮困之弊均於秦漢秦漢竭天下之力以奉一身陛下竭天下之力以資衆人其用心雖殊其病民一也此臣之所以尤戚戚者也又宫掖者風俗之原也貴近者衆庶之法也故宫掖之所尚則外必為之貴近之所好則下必效之自然之勢也是以内自京師士大夫外及逺方之人下及軍中士伍畎畝農民其服食器用此於數十年之前皆華靡而不實矣曏之所有今人見之皆以為鄙陋而笑之矣夫天地之産有常而人數日繁耕者寖寡而游手日衆嗜慾無極而風俗日奢欲財力之無屈得乎㦲又府史胥徒之属居無廪禄進無榮望皆以㗖民為生者也上自公府省寺諸路監司州縣鄉村倉場庫務之吏詞訟追呼租税繇役出納㑹計凡有毫釐之事闗其手者非賂遺則不行是以百姓破家壊産者非縣官賦役獨能使之然也大半盡於吏家矣此民之所以重困者也又國家比来政令寛弛百職隳廢在上者簡倨而不加省察在下者侵盜而恣為姦利是以每有營造貿賣其所費財物什倍於前而所収功利曽不一二此國用之所以尤不足者也又自古百官皆有常員而國家磨勘之法滿嵗則遷日滋月溢無復限極是以一官至數百人則俸禄有増而無損矣又近嵗養兵務多不務精夫兵多而不精則力用寡而衣糧費衣糧費則府庫耗府庫耗則賜賚稀是以不足者豈惟民哉兵亦貧矣䇿之失者無甚於此也凡此數者皆所以竭民財者也陛下安得熟視而無所變更邪臣愚伏願陛下觀今日之弊思将来之患深自抑損先由近始凡宗室外戚後宫内臣以至外廷之臣俸給賜予皆循祖宗舊規勿復得援用近嵗僥倖之例其踰越常分妄有干求者一皆塞絶分毫不許若祈請不已者宜嚴加懲譴以警其餘凡文思院後苑作所為竒巧珍玩之物不急而無用者一皆罷省内自妃嬪外自宗戚臣庶之家敢以奢麗之物夸眩相髙及貢獻賂遺以求悦媚者亦眀治其罪而焚毁其物於四逹之衢專用樸素以率先天下矯正風俗然後登用㢘良誅退貪殘保佑公直銷除姦蠧澄清庶官選練戰士不禄無功不食無用如此行之久而不懈臣見御府之財将朽蠧而無所容貯太倉之粟将彌漫而不可盖藏農夫棄糧於畎畝商賈讓財於道路矣孰與今日汲汲以應目前之求懔凛以憂将来之困乎夫食貨者天下之急務今窮乏如是而宰相不以為憂意者以為非己之職故也臣願復置總計使之官使宰相領之凡天下之金帛錢榖𨽻於三司如内藏奉宸庫之類總計使皆統之小事則官長專逹大事則謀於總計使而後行之嵗終則上其出入之數於總計使量入以為出若入寡而出多則總計使察其所以然之理求其費用之可省者以奏而省之必使嵗餘三分之一以為儲蓄備禦不虞凡三司使副使判官轉運使及掌内藏奉宸等庫之官皆委總計使察其能否考其功状以奏而誅賞之若總計使久試無效則乞陛下罷退其人更置之議者必以為宰相論道經邦爕理隂陽不當領錢榖之職是皆愚人不知治體者之言昔舜舉八愷使主后土奏庶艱食貿遷有無地平天成九功惟叙周禮冢宰以九職九賦九式九貢之法治財用唐制以宰相領鹽鐡度支户部國初亦以宰相都提三司水陸發運等使是則錢榖自古及今皆宰相之職也今譯經潤文猶以宰相領之豈有食貨國之大政而謂之非宰相之事乎必若府庫空竭閭閻愁困四方之民流轉死亡而曰我能論道經邦爕理隂陽非愚臣之所知也治平元年十二月更定三司判官久任法或因光此疏也
  己酉龍圖閣直學士吏部員外郎兼侍講知諫院楊畋卒贈右諫議大夫畋素謹畏每奏事必𤼵封數四而後上之及卒家無餘資特賜黄金二百兩及端午賜講讀官御飛白書扇亦遣使特賜置其柩所
  己未知荆南府工部侍郎李参為羣牧使執政初議欲用𠫭為三司使孫抃獨不可曰此人若主計外臺承風刻削則天下益困敝矣乃不果用
  庚申大宗正司言右衛大将軍岳州團練使宗實繳還泰州防禦使知宗正寺勅告詔不許
  庚午樞宻副使給事中包拯卒贈禮部尚書諡孝肅拯性峭直然奏議平允常惡俗吏苛刻務為敦厚雖疾惡甚至人情所不及即推以忠恕不為茍合未嘗偽色辭以悦人不作私書至於干請無故人親黨一皆絶之居家儉約衣服器用飲食雖貴如初官時
  六月癸未單州團練使劉永年為汝州團練使知代州契丹取山木積十餘里輦載相属於路前守懼生事不敢遏永年曰契丹伐木境中而不治他日将不可復制遣人縱火一夕盡焚之上其事帝稱善契丹移文代州捕縱火盜永年報曰盜固有罪然在我境何預汝事契丹不敢復言 鄜延經畧司言得宥州牒夏國改西市監軍司為保奏軍威州監軍司為静塞軍綏州監軍司為祥祐軍左廂監軍司為神勇軍且言諒祚舉措近嵗多不循舊規恐更僣擬朝廷名號漸不可長乞擇一才臣下詔詰問以杜姦萌從之於是遣供備軍副使張宗道賜諒祚生辰禮物宗道初入境迎者至欲先宗道行馬及就坐又欲居東宗道固争之迎者曰主人居左禮之常也天使何疑焉宗道曰宗道與夏主比肩以事天子夏主若自来當為賔主爾陪臣也安得為主人當循故事宗道居上位争久不决迎者曰君有㡬首乃敢如是宗道大笑曰宗道有一首爾来日已别家人今日欲取宗道首則取之宗道之死得其所矣但夏國必不敢爾迎者曰譯者失辭某自謂無兩首爾宗道曰譯者失辭何不斬譯者乃先宗道迎者曰二國之歡有如魚水宗道曰然大朝水也夏國魚也水可無魚魚不可無水丁亥祕閣上補寫御覽書籍先是歐陽修言祕閣初為太宗藏書之府並以黄綾装潢號曰太清本後因宣取入内多留禁中而書頗不完請降舊本令補寫之遂詔龍圖天章寳文閣太清樓管勾内臣檢所閱書録上於門下者補寫至是上之賜判祕閣范鎮及管勾補寫官銀絹有差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九十七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七年秋七月壬子詔秋季有事于眀堂羣臣毋請加尊號太常禮院言皇祐叅用南郊百神之位不應祀法宜如隋唐舊制設昊天上帝五方位以真宗配而五方帝五官神從祀餘皆罷又前一日親饗太廟當時嘗停孟冬之薦考詳典禮宗廟時祭未有因嚴配而輟者今眀堂去孟冬為日尚逺請復薦廟前者祖宗並侑今用典禮獨配前者地祗神州並饗今以配天而亦罷是皆禮中之大者也開元開寳之禮五帝無親獻儀舊禮先詣昊天奠獻五帝並行分獻以侍臣奠幣皇帝再拜次詣真宗神座於禮為允詔恭依而五方帝亦行親獻
  甲寅廣西轉運使度支員外郎李師中轉運判官都官員外郎劉牧各罰銅二十斤先是嶺南多曠土茅菅茂盛蓄藏瘴毒師中募民墾田縣置籍期永無税以種及三十頃為田正免科役於是地稍開闢瘴毒減息而師中與牧坐擅除税不以聞故蒙罰交趾每因瘴毒甚時必聲言入冦師中先得其情既而攝帥事邕州果遣軍校乘驛言交趾将入冦師中不省但詰其擅乗驛之罪而已
  甲子右司諫知䖍州趙抃為禮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
  丁卯右衞大将軍岳州團練使宗實辭泰州防禦使知宗正寺不許
  是月右正言王陶上疏曰自至和中聖躬不豫之後天下之人顒顒惴惴無所寄命日望上穹眷命降生聖嗣内承九廟祀享之重外安四海億兆之心天貺莫期未如民志朝廷百執事州郡之吏下至韋布草莱之士抗疏交章引古今陳災異請擇宗室親賢早建儲嗣危言切語感動人聴者以百數夫為是議者豈皆懐不忠孝為姦利託附之人㦲盖𤼵於至誠為宗廟社稷無窮大計他日四海生靈死亡之命豫求安全深思逺慮而言也陛下納諫從善博古通今治亂之要知聖人先天而不違後天而奉天時之道在乎順民欲而安衆心也去嵗親𤼵徳音稽唐故事擇宗子使知宗正寺上以先後天心導迎景貺而俟與子之祥次以尊崇宗廟欲重祭享而修主鬯之職下以順悦人情表白聖意而示强宗之勢中外聞之咸謂此舉設施安穏不驚人耳目而天下揺揺之心一旦而定他日聖嗣降育則稍遷其秩使還本邸進退之命無傷國體莫不稱慶陛下有堯之聖仁舜之大孝漢文之恭儉而睿謨英斷非近代中庸之主所可跂及厥後稍稍寖聞稽緩四方觀聽豈免憂疑或罪宗實以為自唐以来判宗正寺者皆用宗子求之典故乃一尋常差遣何必過為辭讓或者流言去事由宫中嬪御宦官姑息之言聖意因而微惑至婦人近幸不識國家大計茍務一時感悦陛下而不知反沮壊美政睽隔英斷為害甚大也風聞宗實自有此命以来夙夜恐懼閉門不敢見人昨自二月除服合半年有餘矣臣恐天下之人謂陛下始者順天心人欲而命之今者聴左右姑息之言而疑之不獨百世之後使人歎惜聖政始卒之不一亦恐自今逺近中外姦雄之人得以窺伺間隙矣自古天下禍亂之始未有不由繼嗣不立付属之心不豫定而遂至後世争奪危亡使天下赤子糜爛塗地而受弊者也况數嵗以来災異頻數不可勝紀今春徐陳許蔡迨京畿之民訛言相傳掘土而食近又龍鬬於南京之葛驛盛夏火王金當消伏太白芒角盛大陵犯熒惑又太白經天與嵗星晝見天地人事皆見變異其占為兵而為人心不安為甚可懼太史必有以其術為陛下言之者陛下於此時豈宜尚復優游遲疑聖斷不早恐懼修省急答天戒哉夫天下者聖祖神宗之天下傳至陛下使陛下永福生民措之安全之地陛下當思先帝付託之重使宗廟社稷生民有所依賴天下忠臣節士有所取正無令漢成帝獨有美名也前日未命宗實人人上言早建儲嗣今日乃無一人敢言者非今日之人不忠也盖前日未有主名泛為公言而陛下不疑也今日補一宗正官雖非繼嗣似有主名又陛下猶豫遲疑自冬徂秋十月矣中外之人無貴賤賢愚人人自顧私計懼陛下見疑獲罪不敢出一言但日聴朝廷所為以卜治亂而已臣職為諫官儻又不言則誰為陛下言者故臣區區憂國之心顛沛徬徨而不能自已也陶因請對言宫嬪宦官有以上惑聖聰而使宗實畏避不敢前上問陶欲别與一名目如何陶對曰此止是一差遣名目乞與執政大臣議之上曰當别與一名目於是韓琦等始有立為皇子之議
  八月乙亥朔内出眀堂樂章迎神送神曲𨽻于太常太常博士祕閣校理裴煜奏大祠與國忌同者自慶厯至嘉祐凡八祠有司皆援舊禮樂備而不作忌日必哀志有所至其不用樂宜也然樂所以降格神祗非以適一己之私也謹按開元中禮部建言忌日事廟應用樂裴寛立議廟尊忌卑則作樂廟卑忌尊則備而不奏中書令張説以寛議為是宗廟如此則天地日月社稷之祠用樂眀矣臣以為凡祠天地日月社稷與忌日同者伏請用樂其在廟則如寛之議所冀畧輕存重不失其稱下其章禮官議曰傳稱祭天以禋為歆神之始以血為陳饌之始祭地以埋為歆神之始以血為陳饌之始宗廟以灌為歆神之始以腥為陳饌之始然則天地宗廟皆以樂為致神之始故曰大祭有三始謂此也天地之間虛豁而不見其形者陽也鬼神居天地之間不可以人道接也聲属於陽故樂之音聲號召於天地之間庶㡬神眀聞之因而来格故祭必求諸陽商人之祭先奏樂以求神先求于陽也次灌地求神於隂逹于淵泉也周人尚臭四時之祭先灌地以求神先求諸隂也然則天神地祗人鬼之祀不可去樂眀矣今七廟連室難分廟忌之尊卑欲依唐舊制及國朝故事廟祭與忌同日並縣而不作其與别廟諸右忌同者作之若祠天地日月九宫太一及祀百神並請作樂社稷以下諸祠既卑於廟則樂可不作翰林學士王珪等以為社稷國之所尊其祠日若與别廟諸右忌同者伏請亦不去樂詔恭依
  丙子右衛大将軍岳州團練使宗實辭泰州防禦使知宗正寺許之初宗實屢乞繳還告勅上謂韓𤦺曰彼既如此盍姑已乎琦曰此事安可中輟願陛下賜以手札使知出自聖意必不敢辭比遣使召之稱疾不入𤦺與歐陽修等私議曰宗正之命既出外人皆知必為皇子矣不若遂正其名修曰知宗正寺告敕付門下得以不受今立為皇子止用一詔書事定矣遂入對乞聴宗實辭所除官上曰勿更為他名便可立為皇子眀堂前速與了當𤦺因請諭樞宻院及張昪至帝面諭之昪曰陛下不疑否帝曰朕欲民心先有所繫属但姓趙者斯可矣昪即再拜稱賀𤦺等乞帝書手札付外施行既退輔臣未分㕔中使已傳手札至中書丁丑𤦺召翰林學士王珪令草詔珪疑焉戊寅請對言此大事也後不可悔外議皆云執政大臣强陛下為此若不出自陛下則禍亂之萌未可知上指心曰此決自朕懐非由大臣之言也不如此衆心不安卿何疑焉乃再拜殿上曰陛下能獨斷為宗廟社稷計此天下之福也退而草詔以進巳卯詔曰人道親親王者之所先務也盖二帝之隆治由兹出朕甚慕之右衛大将軍岳州團練使宗實皇兄濮安懿王之子猶朕之子也少鞠于宫中而聰知仁賢見于夙成日者選于宗子近籍命以治宗正之事使者數至其第廼崇執謙退久不受命朕默嘉焉朕䝉先帝遺徳奉承聖業罔敢失墜夫立愛之道自親者始固可以厚天下之風而上以嚴宗廟也其以為皇子
  辛已上悉召宗室入宫諭以立皇子之意
  壬午按壬午原本誤作壬子今参核前後干支改正詔入内侍省皇城司即内香藥庫之西偏營建皇子位
  癸未賜皇子名曙初中書擇日旁十字上㸃最下一字用之 詔太子太保致仕龎籍陪祀眀堂籍辭不至邈川首領嘉勒斯賚既老國事皆委其子董戬知秦州張方平嘗誘董戬入貢許奏為防禦使董戬尋遣使入貢知雜御史吴中復劾奏方平擅以官爵許董戩唘其貪心方平議遂不行先是契丹以女妻董戬與之共圖夏國夏主諒祚與戰屢為所敗及是諒祚舉兵擊董戬屯於古渭州其熟户酋長皆懼以為諒祚且来併呑諸族亟請方平求救方平懼飾樓櫓為守城之備盡籍諸縣馬悉發下畨兵皇祐末古渭州熟户反増秦州戎兵甚多事平文彦博悉分屯永興涇原環慶三路期有警則召之以省芻糧謂之下番兵方平既𤼵畨兵闗西震聳仍驛奏乞發京畿禁軍十指揮赴本路樞宻使張昪言於上曰臣昔在秦州邊人言敵欲入冦者甚衆後皆無事實今事未可知而𤼵京畿兵以赴之驚動逺近非計也請少湏之上從之數日方平復奏諒祚已引兵西去擊董戬矣諒祚尋復為董戬所敗築堡於古渭州之側而還諫官司馬光因劾奏方平怯懦輕舉請加竄謫宰相曽公亮獨右方平曰兵不出塞何名為輕舉且冦所以不入者以有備故也有備而賊不至顧以輕舉罪之邊臣自是不敢為先事之備矣光奏三上甲申徙知秦州張方平知應天府 太常禮院言奉詔詳定同判太常寺吕公著状每嵗孟享太廟七室並用羊二豕一而奉慈一廟亦如之酌之豐殺未適其宜本院伏詳天神至尊無物可稱其徳故祭用犢以貴誠宗廟社稷則用太牢以别天神之祭也楚觀射父曰天子舉以太牢祀以㑹鄭康成曰㑹太牢也周禮祫祭每各一牛漢舊儀大祭祀祫每牢中分之左辨上帝爼右辨上后爼餘肉委積於前數千斤周漢宗廟牲牢之富從可知矣請如公著議凡因郊祀親享太廟舊用犢四羊四豕四今請用犢一羊七豕七孟享臘享舊用羊二豕二今請用羊七豕七禘祫攝事舊用羊四豕四今請用羊七豕七皇后廟孟享臘享舊用羊一豕一今請用羊四豕四詔恭依
  乙酉詔太常寺登歌用柷敔先是翰林學士王珪言古之作樂以五聲播於八音調和諧合與治道通先王用於天地宗廟社稷事于山川鬼神使鳥獸咸若况於人乎然而樂雖盛而音虧未知所以為樂也今郊廟升歌之樂有金石絲竹匏土革而無木音夫所謂柷敔孔安國以戛擊是柷敔之用既云下而擊皷知鳴球與柷敔之在堂故傳曰堂上堂下各有柷敔也今陛下躬祀眀堂宜詔有司考樂之失而合八音之和於是下禮官議而増置之
  辛卯司封郎中李受為皇子位伴讀改宗正寺伴讀王獵為皇子位説書受江南人也 大宗正司言皇子累奏辭所除恩命是日還其奏
  壬辰詔權以皇城司𪠘宇為皇子位仍命入内髙班王中慶梁徳政𤼵車乘津置行李入内上既下己卯詔書皇子猶堅卧稱疾不入司馬光王陶等言凡人於絲毫之利至相争奪今皇子辭不貲之富已三百餘日不受命其賢於人逺矣有識聞之足以知陛下之聖能為天下得人然臣聞父詔無諾君命詔不俟駕而行使者受命不受辭皇子不當辭遜使者不當徒反凡詔皇子内臣皆乞責降且以臣子大義責皇子宜必入上與輔臣謀之韓𤦺曰今既為陛下子何所間哉願令本宫族属敦勸及選親信内人就諭㫖彼必不敢違
  丁酉賜皇子襲衣金帶銀絹各一千詔登州防禦使同判大宗正事從古沂州防禦使虢國公宗諤敦勸皇子仍與潤王宫大将軍以上同入内皇子若稱疾即乘肩輿
  己亥從古等言皇子猶固稱疾是夕使者往返數四留禁門至四皷皇子終不至乃詔改擇異日
  庚子以立皇子告天地宗廟及諸陵
  辛丑皇子以肩輿入内先是宗諤責皇子曰汝為人臣子豈得堅拒君父之命而終不受耶我非不能與衆人執汝强置汝於肩輿恐使汝遂失臣子之義䧟于惡名爾皇子初讓宗正與記室周孟陽謀之所上表皆孟陽之筆也每一表餉孟陽十金孟陽辭皇子曰此不足為謝俟得請於朝方當厚賞爾凡十八表孟陽獲千餘緡及立為皇子猶固稱疾孟陽入見于卧内曰主上察知太尉之賢参以天人之助乃發徳音太尉獨稱疾堅卧其義安在皇子曰非敢徼福以避禍也孟陽曰太尉事兩宫以父母中外所聞主上為萬世計而立為子矣今固辭不拜假如得請歸藩遂得燕安無患乎皇子撫榻而起曰吾慮不及此遂與宗諤等同入内良賤不滿三十口行李蕭然無異寒士有書數厨而已中外聞之相賀中外相賀此據歐陽修私記及范祖禹帝學
  甲辰皇子見上于清居殿自是日再朝于内東門或入侍禁中
  九月乙巳朔以皇子為齊州防禦使進封鉅鹿郡公丁未以貴人董氏為充媛
  己酉朝饗景靈宫
  庚戍饗太廟
  辛亥大饗眀堂大赦 文武升朝官父母妻並與官封轉朝官在今年冬至已前者父母亦特推恩臣僚合該奏薦赦後奏至舊例即不行自今特展限一月 天下係帳有留寺觀未有名額者特賜名額其在四京管内雖不係帳而舍屋及一百間以上亦特賜名額諫官司馬光言竊以釋老之教無益治世而聚匿遊惰耗蠧良民此眀識所共知不待臣之言也是以國家眀著法令有創造寺觀百間以上者聴人陳告科違制之罪仍即時毁徹盖以流俗戅愚崇尚釋老積弊已深不可猝除故為之禁限不使繁滋而已今若有公違法令擅造寺觀及百間以上則其罪巳大幸遇赦恩免其罪犯可矣其棟宇瓦木猶當毁撤沒入縣官今既不毁又眀待恩命賜之寵名是勸之也臣聞為人上者洗濯其心一以待民是以令行禁止而莫敢不從今立法以禁之於前而發赦以勸之於後則凡國家之令将使民何信而從乎臣恐自今以往姦猾之人将不顧法令依憑釋老之教以欺誘愚民聚斂其財以廣營寺觀務及百間以湏後赦冀幸今日之恩不可復禁矣方今元元貧困衣食不贍仁君在上豈可復唱釋老之教以害其財用乎事若微而患深令有近而害逺此之謂也伏望陛下追改前命應天下寺觀院舍不係帳者不以屋舍多少並依前後勅條處分其昨来赦文内四京寺觀院舍雖不係帳亦賜名額一節乞更不施行庶使號令為民所信而遊惰不能為姦也
  初帝享眀堂方宿齋而充媛董氏疾革使白皇后曰妾不幸即死願勿亟聞以慁上精意后泫然從之壬子帝臨奠悽惻追贈婉儀癸丑加贈淑妃特遷其父右侍禁安為内殿崇班官其弟姪四人葬奉先資福院後諫官司馬光言伏見充媛董氏薨追贈婉儀又贈淑妃陛下親為之輟朝掛服羣臣進名奉慰又命有司為之定諡及行䇿禮於葬日仍給鹵簿外庭之議皆以為董氏名秩本微病亟之日方拜充媛今送終之禮太為崇重臣按古者婦人無諡近世惟皇后有諡及有近加䇿命者妃嬪以下未之有也鹵簿本以賞軍功未嘗施于婦人惟唐平陽公主有舉兵佐髙祖定天下之功方給皷吹後至中宗時韋后建議妃主葬日皆給皷吹非眀王之令典不足法也臣愚念陛下恭儉寡欲近嵗以来後宫之寵妃絶無太盛過分著聞于外者此四方之人所咨嗟頌詠歸仰聖徳也不意今兹以既沒之董氏而有司謟曲妄崇虛飾以隳紊制度凟慢名器使天下之人疑陛下隆於女寵甚非所以益聖徳也况禮既崇則凡事所湏用度益廣今眀堂大禮新畢帑藏空虛賦歛日滋元元愁困誠不宜更崇大後宫之䘮以横増煩費夫亡者雖加之虛名盛飾豈能復知而適足以仰累聖徳臣切惜之伏望陛下特詔有司悉罷議諡及䇿禮事其葬日更不給鹵簿凡䘮事所湏悉從減損不必盡一品之禮以眀陛下薄于女寵而厚于元元也上嘉納之
  己未内外言並以眀堂赦書加恩宰相韓琦封儀國公
  戊辰改壽星觀為崇先觀仍給永崇殿店宅務日錢二千諫官司馬光等言前者伏覩陛下幸夀星觀奉安真宗御容當是時臣等不知事之本末不敢進言自後方知本觀舊日先帝時畫夀星近因本觀管勾内臣吴知章妄有奏陳稱是先帝御容意欲張大事體廣有興修自為勞效别圖恩賞陛下天性仁孝以為崇奉祖宗不欲重違其請遂更畫先帝御容以易夀星之像改為崇先觀知章既得御容倚以為名姦詐之心不知紀極乃更求開展觀地别建更衣殿及諸屋宇将近百間制度宏侈計其所費踰數千萬向去増益未有窮期臣等切以祖宗神靈之所依在於太廟木主而已自古帝王之孝者莫若虞舜商之髙祖周之文武未聞宗廟之外更廣為象設然後得盡至誠也惟高宗祭祀親廟微為豐數故傅説曰黷于祭祀時惟弗欽禮煩則亂事神則難祖巳曰無豐於暱盖規之也後至漢氏始為原廟當時醇儒逹禮者靡不議之况畫御容于道宫佛寺而又為夀星之服其為黷也甚矣且又太祖太宗御容在京師者止于興國寺唘聖院而已真宗御容已有數處今又益以崇先觀是亦豐于暱也無乃失尊尊之義乎原其所来止因知章妄希恩澤乃敢恣為誣罔興造事端致䧟朝廷於非禮今既奉安御容難以變更若只就本觀舊来已修屋宇固足崇奉所有創添伏乞一切停寢并劾知章誣罔之罪眀正典刑
  冬十月乙亥皇子上表辭所除官賜詔不允
  丙子左屯衛大将軍登州防禦使邢國公世永為隴州防禦使初世永自陳太宗與秦王之後官正任者十餘人臣太祖之嫡孫又本宫為最長而遥領使名嵗久故特遷之世永守節長子嫡長元孫
  壬午封贈媫妤周氏三代初知制誥張瓌言中書送下封媫妤三代詞頭然媫妤位正二品其封贈未應法請下有司檢詳典故中書引用崇國夫人許氏美人張氏例知制誥祖無擇又言許美人張美人出一時之恩未為得禮於是更下學士院詳定而止及二代焉 時學士院新定後宫封贈父祖制度皇后與妃皆及三代諫官司馬光等上言大禮之所謹在于尊卑之分别嫌眀微故國君沐𥹭大夫沐稷士沐粱盖以大夫貴近於君故推而逺之以防僣偪之端士賤于君雖與之同物無所嫌也况后妃之際實治亂之本聖人于此尤兢兢焉皇后敵體至尊母儀四海六宫之内無與等夷妃品秩雖貴而皇后猶為女君今封贈之典混而為一臣實懼焉雖陛下聖眀宫壼之政貴賤有倫必無僣偪之憂然非所以别嫌疑防萌兆垂法度示子孫也昔漢文帝幸郎署慎夫人與皇后同坐中郎将袁盎引却慎夫人席曰陛下既以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豈可同坐哉文帝善其言彼少頃同席盎猶以為不可而犯顔力爭况著之典䇿以為百世之法乎臣謹按天聖中遇南郊大禮皇太后追贈三代太妃止贈二代然則妃贈三代乃近嵗之失不可以不正議者或謂外廷之臣凡入兩府者皆贈三代妃正一品禮不可後之臣竊以為不然聖主制禮内外異宜不可均一自宰相樞宻副使名秩雖殊而比肩為臣共同職業俱贈三代不足為嫌皇后與妃位次相亞而有妾主之分以此尤宜分别名器使之著眀以防後世之有僣差不可鹵莽滅裂茍然而已也臣愚欲望陛下特降聖㫖改定新制自今後惟皇后得贈三代自妃以下皆不過二代若以外廷之臣封贈太優則乞自今後惟宰相樞宻使得贈三代自𠫭知政事以下止於二代庶㡬得禮之宜不報
  己丑禁天下衣墨紫初皇親與内臣所衣紫皆再入為黝色後士庶寖相傚而言者以為竒衺之服故禁之
  甲午知制誥王安石同勾當三班院先是安石糾察在京刑獄有少年得鬬鶉其同儕借觀之因就乞之鶉主不許借者恃與之狎䁥遂携去鶉主追及之踢其脅下立死開封府按其人罪當償死安石駮之曰按律公取竊取皆為盜此不與而彼乃强携以去乃盜也此追而毆之乃捕盜也雖死當勿論府司失入平人為死罪府官不伏事下審刑大理詳定以府斷為是有詔安石放罪舊制放罪者皆詣殿門謝安石自言我無罪不謝御史臺及閤門累移牒趣之終不肯謝臺司因劾奏之執政以其名重釋不問但徙安石他官 度支員外郎秘閣校理蔡抗為廣東轉運使先是岑水銅冶大發官市諸民止給空文積逋鉅萬姦民無所取資羣聚私鑄與江西鹽盗合郡縣患之督捕甚嚴抗曰採銅皆惰游之民銅悉入官而不畀其直非私鑄衣食安所給又從而誅之是豈但民犯法也因命銅入即償直民盡樂輸私鑄遂絶畨禺嵗運鹽給英韶二州道囘逺多侵竊雜惡抗命十舟為一運擇攝官主之嵗終㑹其課以為殿最是嵗鹽課増十五萬緡
  乙未詔天下常平倉多所移用而不足以支凶年其令内藏庫與三司共支緡錢一百萬下諸路助糴之從右正言判司農寺王陶所請也
  十一月己巳進封沂國公主為岐國公主建州觀察使知衞州李瑋改安州觀察使復為駙馬都尉
  戊子皇子徙入位
  辛未徙利州路轉運判官司封員外郎王靖提㸃陜西路刑獄鄉户之役于州縣者優則久留勞則欲速去賂吏輙不以時代靖令籍所役嵗月先期除代毋湏申訴後遂為令
  十二月皇城司邏卒吴清等宻奏富人張文政嘗殺人有司鞫問無状願得清詰所從而主者不遣御史傅堯俞言陛下不必惜此數人意恐沮塞則自是不復聞外事不若付之有司辨其是非而賞罰之則其事上聞者皆實乃所以廣視聴也諫官司馬光等言祖宗開基之始人心未安恐有大姦隂謀無状所以躬自選擇左右親信之人使之周流民間宻行伺察當是之時萬一有挾私誣枉者則斧鉞随之是以此属皆知畏懼莫敢為非今海内承平巳踰百年上下安固人無異望世變風移宜有釐革而因循舊貫更成大弊乃至帝室姻親諸司倉庫悉被此属㢘其過失廣作威福私受貨賂所愛則雖有大惡掩而不問所憎則舉動言語皆見掎摭臣等嘗病國家擇天下英才以為公卿大夫而猶不可信顧任此厮役小人以為耳目豈足恃㦲今乃妄執平民加之死罪使之幽縶囹圄横罹楚毒幸而不自誣服僅能辨眀若更不聴有司詰問元初廵察之人少加懲戒臣恐此属無復畏懼愈加横恣使京師吏民無所措其手足豈合祖宗之意哉詔清等决杖配下軍按光集以十二月九日上劄子當附見辛巳
  丙申幸龍圖天章閣召輔臣近侍三司副使臺諫官皇子宗室駙馬都尉主兵官觀祖宗御書又幸寳文閣為飛白書分賜從臣下逮館閣作觀書詩韓琦等属和遂宴羣玉殿傳詔學士王珪撰詩序刋名于閣
  庚子再㑹于天章閣觀瑞物復宴羣玉殿帝曰天下久無事今日之樂與卿等共之宜盡醉勿辭賜禁中花金盤香藥又召韓𤦺至御榻前别賜酒一巵從臣霑醉至莫而罷吕氏家塾記云皇子坐在舍人待制之後
  是嵗冬無氷天下斷大辟一千六百八十三人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九十八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八年春正月己酉翰林學士范鎮知貢舉
  癸丑詔夏國主諒祚所遣進奉人石方稱宣徽南院使非陪臣官號自今宜遵用誓詔無得僭擬
  丙寅翰林學士范鎮提舉校正醫書 龍圖閣直學士知審官院韓贄兼判都水監初置都水監欲重其事以知雜御史判至是知雜趙抃辭以不知水事故命贄焉戊辰宰臣韓琦言秦州永寧寨以鈔市馬自修古渭寨在永寧之西而蕃漢多互市其間因置買馬塲凡嵗用緡錢十餘萬蕩然流入敵境實耗國用詔復置塲永寧罷古渭寨所置塲蕃部馬至徑鬻於秦州
  己巳充儀俞氏為昭儀媫妤楊氏為修儀周氏為婉容
  二月癸未帝不豫
  甲申徳音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
  乙酉太子少傅致仕田况卒贈太子太保謚宣簡况寛厚明敏有文武才與人若無不可至其有所守人亦不能移也其論天下事甚多至併樞宻院於中書以一政本日輪兩制舘閣一員於便殿備訪問以錫慶院廣太學興鎮戎軍原渭等州營田汰諸路宣毅廣㨗等冗軍䇿元昊勢屈納欵必令盡還延州侵地無過許嵗幣併入中青鹽請録陜西䧟殁主將隨行親兵其論甚偉然不盡行也始契丹㓂澶州略得數百人以屬况父延昭延昭哀之悉縱去因自脱歸中國生八男子多知名况長子也保州之役况殺降卒數百人朝廷壯其决後大用之然卒無子以兄子為後
  丙戍中書樞宻院奏事於福寧殿之西閣見上所御幄帟裀褥皆質素暗敝乆而不易上顧韓琦等曰朕居宫中自奉止如此爾此亦生民之膏血也可輕費之哉
  三月甲辰詔前鄆州觀察推官孫兆邠州司户𠫵軍單驤診御脉上初不豫醫官宋安道等進藥乆未效而兆與驤皆以醫術知名特召之按此條原本為甲申日事然二月已有甲申不應三月復見且帝崩于三月辛未距甲申已四十餘日不應是一月中事其為甲辰無疑也醫官宋安道原本亦訛作朱今並改正
  丙午詔中書劾宋安道等罪以聞
  丁未詔進士七舉諸科八舉曾經御試年四十以上進士五舉諸科六舉曾經御試及進士六舉諸科七舉曾經御試年五十以上河東河北陕西舉人逓減一舉令禮部貢院特以名聞
  戊申太子太保致仕龎籍卒時上不豫廢朝臨奠皆不果第遣使弔賻其家贈司空兼侍中謚莊敏籍曉律令長於吏事持法深峭軍中有犯者至或斷斬刳磔或累笞至死以故士卒聞風畏服而治民有惠愛及為相為言者所詆聲望減於治郡時案此不載言者姓名宋史載籍嘗受道士趙清貺賂韓絳論之不已乃罷知鄆州或即此事也
  甲寅昭徳軍節度使同平章事李昭亮卒贈中書令謚良僖昭亮為人和易諳練近事於吏治頗通敏善委僚佐故數更藩鎮無他過然妻早亡三妾並嬖迭擅家政昭亮莫能制也
  丁巳詔加號上仙隱影唐將軍曰道化真君上靈飛形葛將軍曰䕶正真君直使飛真周將軍曰定志真君仍於在京宫觀營建殿宇先是上不豫夢三神人自言其姓號若在左右翊衞之既寤而疾稍平乃詔遍求神祠而無有後得於上所受籙中特表異之春明退朝録當考詳 案春明退朝録載此為嘉祐初年事苐云上夢至大野迷失道有葛將軍送至宫𮤑與此微有不同
  壬戍孫兆為殿中丞單驤為中都令仍令校正醫書封神應侯扁鵲為神應公皇城使巴州刺史宋安道等皆降官
  癸亥御内東門幄殿
  甲子御延和殿賜進士許將等一百二十七人及第六十七人同出身諸科一百四十七人及第同出身又賜特奏名進士諸科一百人及第同出身諸州文學長史將閩人也
  乙丑以聖體康復宰臣詣東上閤門拜表稱賀
  辛未晦上暴崩于福寧殿是日上飲食起居尚平寧甲夜忽起索藥甚急且召皇后皇后至上指心不能言召醫官診視投藥灼艾已無及丙夜遂崩左右欲開宫門召輔臣皇后曰此際宫門豈可夜開且宻諭輔臣黎明入禁中又取粥於御厨醫官既出復召入使人禁守之夏四月壬申朔輔臣入至寢殿后定議召皇子入告以上晏駕使嗣立皇子驚曰某不敢為某不敢為因反走輔臣共執之或觧其髮或被以御服召殿前馬歩軍副都指揮使都虞候及宗室刺史已上至殿前諭㫖又召翰林學士王珪草遺制珪惶懼不知所為韓𤦺謂珪曰大行在位凡幾年珪悟乃下筆至日昳百官皆集猶吉服但觧金帶及所佩魚自垂拱殿門外哭而入班福寧殿前哭韓𤦺宣遺制英宗即皇帝位見百官於東楹百官再拜復位哭乃出帝欲亮陰三年命韓琦攝冢宰輔臣皆言不可乃止蔡氏直筆云仁皇暴崩慈聖光獻皇后祕不發䘮宻召英宗入禁中降内批宣大臣明日却問𠉀曉開内東門乃啟垂拱殿後門宣上㫖令大臣由垂拱殿入宰相韓𤦺而下至福寧殿下再拜升階扣(⿱𥫗亷)-- 簾欲進内侍言皇后在此𤦺却立后𤼵哭曰天下不幸夜來官家忽然上仙大臣𤼵哭后曰怎奈何相公官家無子𤦺曰皇后不可出此言皇子在東宫何不便宣入后曰只是宗室立了他後莫有人争𤦺曰更何可擬議后乃曰皇子已在此方命捲簾時英宗已即位了琦退謂同列曰適來敢亂𤼵一言耶於是宣班草遺制殿帥郝質戒殿前班兵曰今入殿𠉀見吾山呼拜時汝輩方得山呼質扣殿階白宰相欲上殿㸔官家𤦺稟后后許之時英宗散髮被靣覆以㡌子質徐搢笏拂開髮審觀之降殿山呼拜殿前亦山呼拜時朝論稱有如此宰相殿帥天下豈不晏然按司馬氏日記則英宗在外翌旦召入韓𤦺家傳亦云遣中使扶侍皇子須臾皇子到與日記畧同如直筆所載𤦺對后語若果有之家傳必不肯遺恐出于傳聞未可信也又此時殿帥乃李璋而郝質實為馬軍帥直筆蓋誤今並不取邵氏聞見録亦云仁宗大漸之夕光獻即召英宗入翌日大臣方入英宗即位與蔡氏直筆同然實録本紀皆云輔臣至福寧殿皇后傳遺㫖命皇子即位不云先召皇子入也神録曹太后傳獨云先召皇子入翌日乃召輔臣更須考詳
  癸酉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百官進官一等服緋紫及十五年者與改服色優賞諸軍如乾興故事所費無慮一千一百萬貫匹兩在京費四百萬時禁衞或相告乾興故事内納食物中有金既而宫中果賜食衆視食中無有紛紛以為言殿前副都指揮使李璋呼其長謂曰爾曹平居衣食縣官主上未臨政已優賞爾何功復云云敢諠者斬衆乃定 職方員外郎判吏部南曹王端言公卿子弟襁褓得官未嘗涖事而錫服與年勞者等何以示勸請從涖日始遂著為令端質弟也 命引進副使王道恭告哀契丹左藏庫副使任拱之告哀夏國拱之仍齎賜大行遺詔及遺留物 三司奏乞内藏庫錢百五十萬貫紬絹二百五十萬匹銀五萬兩助山陵及賞賚從之 宣慶使石全彬提舉製造梓宫以畫様進詔務為堅完毋得過有華飾 武勝軍節度使李璋案此即前殿帥李璋蓋兼武勝軍節度使也鎮東留後李端愿同州觀察使李瑋乞隨宗室别班赴臨詔璋管軍同百官入端愿瑋從所乞
  上初即位與輔臣言皆不名及將責降醫官有欲為孫兆單驤地者言於上曰先帝初進兆等藥皆有騐不幸至此乃天命也非醫官所能及上歛容曰聞兆等皆兩府所薦信乎對曰然上曰然則朕不敢與知唯公等裁之皆惶恐甲戍兆編管池州驤峽州同時責降者十二人獨兆驤得逺地云
  乙亥羣臣表請聽政不從詔天下官名地名人姓名與御名同者改之改名部署曰緫管命韓𤦺為山陵使先是輔臣奏事帝必詳問本末然後裁决莫不當理中外翕然皆稱明主是日晚忽得疾不知人語言失序復召已責降醫官宋安道甄立里秦宗一王士倫等入侍疾
  丙子尊皇后曰皇太后
  丁丑羣臣三上表請聽政戊寅詔許之既而以疾不果有司請改日大歛司天監言卜近日則不利上及太后上令避太后而己
  巳卯大歛上疾増劇號呼狂走不能成禮韓琦亟投杖褰(⿱𥫗亷)-- 簾抱持上呼内人屬令加意擁䕶又與同列入白太后下詔𠉀聽政日請太后權同處分禮院奏請其日皇帝同太后御内東門小殿垂簾中書樞宻院合班起居以次奏事或非時召學士亦許至小殿皇太后處分稱吾羣臣進名起居于内東門從之韓𤦺投杖褰簾擁䕶英宗事據家傳及王嵓叟别録國史並無此
  庚辰遣供備庫副使夏僖等二十人告諭諸路官吏軍民以先帝升遐及上嗣位之意諫官司馬光等言竊見大行晏駕已近旬日其告哀契丹使者猶未進𤼵兼聞不曽素戒使者對答繼嗣之辭臣等竊議深恐未便何則國家既與契丹約為兄弟遭此大䘮立當訃告彼中刺探之人所在有之今天下縞素彼中豈得不知而訃告之人尚未到彼將謂中國有何事故能不猜疑自古大宗無子則取於小宗以為後著在禮典豈為國惡若敵人有問盡以實對有何所傷今問繼嗣於使人而使人對以不知事體豈得穏便陛下初為皇子之時詔書已布告天下彼中安得不知今若答以虛辭不足詐彼而適足取其笑侮爾國家自與契丹和親以來五十六年生民樂業今國有大故正是鄰敵闚伺之時豈可更接之失理自生間隙臣等願朝廷早決此議令使人晝夜兼數程進發若彼中問及繼嗣皆以實告孔子曰言忠信雖蠻貊之邦行矣此之謂也
  辛巳命契丹賀乾元節使保靜軍節度使耶律榖等進書奠梓宫見上於東階放夏國使人見令閤門以書幣入始契丹使者至徳清廷臣有欲却之者有欲候其至國門諭令出者議未决太常丞集賢校理邵亢請許其使者奉國書置柩前俾得見上以安逺人詔從其言前此契丹使介並書惟此但書耶律榖等今因之龍圖閣直學士周沆充舘伴契丹使者初未許見先詔取書置柩前使者固請見曰取書非故典也上以方衰絰辭焉使者執書不肯授閤門沆曰昔北朝有䘮南使至桞河而還今朝廷重鄰好聽北使至京師逹命於几筵恩禮厚矣奈何更以取書為嫌乎使者立授書然上亦卒見榖等朝廷未知契丹主之年沆從容雜他語以問使者出不意遽對以實既而悔之相顧愕然曰今復兄事南朝矣案沆先以龍圖閣直學士知慶州此時已召知通進銀臺司判太常寺矣此猶稱直學士官與本傳不合未知孰是
  壬午輔臣入對於柔儀殿西閣皇太后御内東門小殿垂簾聽政初議帝與太后同御東殿垂簾輔臣合班以次奏事及是上方服藥權居柔儀殿東閣之西室太后居其東室輔臣以政事復奏於(⿱𥫗亷)-- 簾前云
  癸未内出遺留物賜兩府宗室近臣主兵官有差富弼文彦愽時居䘮皆遣使就賜之賜富弼文彦愽在庚辰日今并書之天章閣待制知諫院司馬光言䝉恩賜以留物如臣所得已千緡况名位漸髙必霑賚愈厚舉朝之内所費何翅鉅萬切以國家用度素窘復遭大䘮累世所藏幾乎掃地傳聞外州軍官庫無錢之處或借貸民錢以供賞給一朝取辦逼以捶楚當此之際羣臣何心以當厚賜况將來山陵所須全未有備國信往來又當供億萬一更有水旱軍旅之虞不知朝廷何以處之若國用不足必重斂于民民已困窮何以供命饑寒所驅必為盗賊此乃安危之本願陛下深思熟慮勿以為細事而忽之也臣誠知乾興之際曽有此例亦恐當時所賜不至如此之多况當時帑藏最為富實今事力耗竭十無一二豈可但云舊例不思損益况委質為臣共圖國事股肱耳目譬猶一體安則俱安危則俱危豈得多得金珠然後輸忠盡力恐非所以遇士大夫之道也今天崩地坼率土哀摧羣臣各遷一官不隔磨勘恩澤已厚誠不忍更受賜物因公家之禍為私室之利伏望聖慈許令侍從之臣各隨其意進奉金帛錢物以助山陵之費如此則君恩下流臣誠上逹上下相愛洽於至和既可以少舒民力又不至有傷國體光遂與同列詣客省進奉詔以乾興年無此例却之光又言方今國家多虞人心危懼正是朝廷斟酌時宜損益變通之際豈可不究利害但詢舊例而已况所賜羣臣之物比舊例過多幾倍而羣臣有所進獻則云舊例無之雖聖恩務在優隆然羣臣有亷恥之心者何面目以自安又州縣鞭撻平民逼取錢物以濟時之急不知乾興年中何嘗有此例也以此見國家虛實緩急逐時不同豈可專執舊文不加裁損今大䘮之後内外困窮凡百在位之臣皆當焦心克已以救其患若受此非常之賜恬然有之曽不為媿則士衆必曰我輩勞苦而所得微薄羣臣安坐而専享厚利其心安得不怨百姓亦曰我輩剥膚椎髓以供賦歛而浩浩入羣臣之家如泥沙不惜其心安得不怒近者怨逺者怒為國計者可以不深思逺慮乎是以臣輩區區欲輸此物非謂可以増帑藏之富助用度之急也其意蓋以通上下之情慰逺近之心塞無厭之怨觧重歛之怒伏望朝廷留心省察知其為安危之本非誇小亷競小忠也朝廷卒不許光乃以所得珠為諫院公使錢金以遺其舅氏義不藏於家
  甲申宰相韓琦加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進封衛國公𤦺本傳稱進封衛國實録稱魏國今從本傳 按宋史進封衛國公與山陵使同命後太后還政復拜魏國公曽公亮加中書侍郎兼禮部尚書樞宻使張昪參知政事歐陽修趙槩並加户部侍郎樞宻副使胡宿呉奎並加給事中 司馬光上皇太后䟽曰羣生無福大行皇帝奄棄天下皇帝繼統哀毁成疾未能親政恭請殿下同决庻務臣愚伏計殿下念宗廟社稷之重為四海黎元之計不得已而臨之非中心所欲也若皇帝聖體不日康寧殿下必推而不居若藥石未效則殿下方且總攬萬幾未暇自安故凡舉措動静不可不謹戒留心焉方今天下之勢危於累卵小大戰戰憂慮百端若非君臣同心内外協力夙夜勤勞以狥國家之急則禍難之生豈可勝悔哉夫安危之本在於任人治亂之機在於賞罰二者不可不察也若中外百官各得其人賢能者進不肖者退忠直者親䜛佞者踈則天下何得不安任職之臣多非其人賢者退不肖者進忠直者踈䜛佞者親則天下何得不危賞不因喜罰不因怒賞必有所勸罰必有所懲則天下何得不治喜則濫賞怒則妄罰賞加於無功罰加於無罪則天下何得不亂然則天下安危治亂不在於他在於人主方寸之地而已矣凡御下之道恩過則驕驕則不可不戢之以威威過則怨怨則不可不施之以恩恩威之道聖人所以制世御俗猶天地之有陰陽損之益之不失中和以生成萬物者也夫恩者欲物之親已也有時而生怨威者欲物之畏已也有時而生慢小人之性恩過則驕驕而裁之則怨矣爵禄賞賜妄加於人則其同類皆曰我與彼才相若也功相敵也彼得之而我獨不得何哉是出一恩而召羣怨也故曰恩有時而生怨也威嚴太盛則人無所容刑罰煩苛則濫及無辜濫及無辜則其類皆曰是過也人誰無之彼既不免行將及我於是乎窮廹思亂為其上者乃更恐而求姑息是始於嚴而終於慢也故曰威有時而生慢也如是則為人上者豈不至難哉蓋善為人上者不然恩必施於有功而罰必加於有罪恩雖至厚而人不敢妬者何也衆人之所與也罰雖至重而人無所怨者何也衆人之所惡也大行皇帝天性至仁羣臣之功或未足言而賞之已厚罪或不可容而罰之至輕善則善矣而小人不識大恩者或㡬乎驕慢臣竊意殿下今兹繼而為政必紏之以嚴紏之以嚴誠是也然天下之人涵濡大行皇帝聖澤日乆一旦暴加䋲檢恐駭而離心伏願殿下徐以義教之戒之有不聽從而尤無良者然後加刑罰焉則誰敢不肅此善之善者也往者大行皇帝嗣位之初章獻明肅皇太后保䕶聖躬綱紀四方進賢退姦鎮撫中外於趙氏實有大功但以自奉之禮或尊崇太過外親鄙猥之人或忝汚官職左右䜛諂之臣竊弄權柄此所以負謗於天下也今殿下初攝大政四方之人莫不觀聽以占盛徳臣以為凡名體禮數所以自奉者皆當深自抑損不可盡依章獻明肅皇后故事以成敬順之美副四海之望大臣忠厚如王曽清純如張知白剛正如魯宗道質直如薛奎者殿下當信之用之與共謀天下之事鄙猥如馬季良䜛諂如羅崇勲者殿下當踈之逺之不可寵以禄位聽采其言也臣聞婦人内夫家况后妃與國同體休戚如一若趙氏安則百姓皆安况於曺氏必世世長享富貴明矣趙氏不安則百姓塗地曺氏雖欲獨安其可得乎是故政者正也為政之道莫若至公臣願殿下熟詧羣臣之中有賢才則舉之有功則賞之雖賤如厮役憎如仇讎逺在千里之外皆不可棄遺如此則人誰不勸矣羣臣之中職事不修則廢之有罪則刑之雖貴為公卿親為兄弟近在耳目之前皆不可寛假如此則人誰不懼矣夫為善者勸為惡者懼百姓稱職萬民樂業天下之安猶倚泰山而坐平原也尚何憂哉然後俟皇帝聖體平安授以治安之業自居長樂之宫坐享天下之飬則殿下聖善之徳冠絶前古光映後來雖周之文母漢之明徳不足比也
  乙酉作受命寳命歐陽修篆其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寶 𤼵諸路卒四萬六千七百八十人修奉山陵
  丙戍以國子監所印九經及正義孟子醫書賜夏國從所乞也
  丁亥以皇子右千牛衞將軍仲鍼為安州觀察使光國公右内率府副率仲紏為和州防禦使樂安郡公仲恪為博州防禦使大寧郡公 翰林學士王珪上言聖體已安皇太后乞罷權同聽政即命珪草還政書既而不行司馬光日記十六日丁亥王珪乞皇太后還政實録無其事又據王珪集有皇太后第一次還政書注云嘉祐八年四月十八日辰時通進司降到御寶劄子令撰當日未時進入十八日己丑也實録亦無其事今依日記載此更湏考詳
  熒惑自七年八月庚辰夕伏積二百四十九日命輔臣祈禳於集英殿己丑晨見東方
  癸巳權三司使蔡襄奏大行山陵一用永定制度於是右司諫王陶上言民力方困山陵不當以永定為準其後京西轉運使呉充楚建中知濟州田棐繼上言請遵先帝遺詔山陵務從儉約皇堂上宫除明器之外金玉珍寶一切屏去建中須城人也禮院編纂蘓洵亦貽韓琦書切諫至引華元不臣以責之琦為變色乃詔禮院與少府監議唯省乾興中所増明器而已其他猶一用定陵制度盧士宗傳云士宗為少府監典工作造方中諸物比乾興省費十餘萬緡按實録云省乾興所増明器而已然則一種自費十餘萬緡也士宗傳似餙説今不取右司諫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鄭獬上言大行山陵依乾興制度雖未為過多以今校昔蓋有不同乾興帑藏充積財力有餘故可以溢祖宗之舊制今國用空乏財賦不給近者賞軍已見横歛富室嗟怨流聞京師雖三路州郡頗能支梧蓋將累嵗邊備一日費之不知何年復能充補萬一嵗㓙民饑小有風塵之警則將何䇿以善其後豈可用乾興為法也夫儉葬之制周公非不忠曽子非不孝以為褒君愛父不在於聚財此前世之極論臣不復言竊惟先帝節儉愛民出於天性無珠玉竒麗之好無犬馬㳺觀之樂服御至於澣濯器玩極於朴陋此天下之共知也今山陵制度乃取乾興最盛之時為準獨不傷先帝節儉之徳乎臣以為宜敕有司條具名數再議減節獬䟽據本傳附見實録不載也
  上自不豫以來䘮皆禮官執事羣臣奉慰則垂簾不坐乙未大祥上始親行禮又捲簾坐受慰人心稍安
  丁酉起復文彦博固辭表三上乃聽終䘮尋有詔給俸賜比宰相之半彦博又辭許之給俸賜在七月乙卯今并書
  己亥羣臣上表請臨朝聽政表三上乃許之 立京兆郡君髙氏為皇后北作坊使遵甫之女遵甫繼勲之子也母曹氏皇太后親姊后四嵗與上同育於禁中仁宗常謂太后他日必以相配太后許諾既長出宫慶厯七年歸於濮邸封京兆郡君於是正位案立后係庚子日事此與己亥連書疑誤
  戊戍司馬光上疏曰臣愚竊惟大行皇帝春秋未甚髙以宗廟社稷之重昭然逺監確然獨斷知陛下仁孝可守大業擢於宗族之中建為嗣子授以天下其恩徳隆厚踰於天地固非㣲臣所能稱述今不幸奄棄萬國陛下哀慕泣血以夜繼晝過於禮制以至成疾中外聞者無不感泣知大行皇帝能為天下得人治平之期企踵可待羣臣百姓不勝大幸今者聖體痊平初臨大政四海之人拭目而視傾耳而聽舉措云為不可不審易曰君子以作事謀始召誥曰王乃初服嗚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夫為政之要在於用人賞善罰惡而已三者之得則逺近翕然嚮風從化可以不勞而成無為而治三者之失則流聞四方莫不觧體綱紀不立萬事隳頺治亂之原安危之機盡在於是臣願陛下難之重之精心審慮如射之有的必萬全取中然後可發也陛下思念先朝欲報之徳奉事皇太后孝謹撫諸公主慈愛此誠仁孝之至過人逺甚臣願陛下雖天性得之復加聖心夙夜匪懈謹終如始以結億兆之心形四方之化則福祚流於子孫令聞垂於無窮矣古者人君嗣位必踰年然後改元臣願陛下一循典禮勿有變更於中年也三年之䘮自天子逹於庶人一也自漢氏以來始從權制以日易月臣願陛下雖仰遵遺詔俯狥羣情二十七日而釋服至於宫禁之中音樂㳺燕吉慶之事皆俟三年然後復常以盡送終追逺之義焉禮為人後者為之子故為所後服斬衰三年而為其父母齊衰期為所後者之親皆如子而為己之親皆降一等蓋以特重於大宗則宜降其小宗所以專志於所奉而不敢頋私親也漢宣帝自以為昭帝後終不敢加尊號於衛太子史皇孫光武起於布衣親冒矢石以得天下自以為元帝後亦不敢加尊號於鉅鹿都尉南頓君此皆循大義明至公當時歸美後世頌聖至於哀安威靈或自旁親入繼大統皆追尊其祖父此不足為孝而適足犯義背禮取譏當時見非後世臣願陛下深以為鑑杜絶此議勿復聼也凡此數者臣伏計陛下聰明皆素知之然臣復區區進言者誠懼不幸有諂諛之臣不識大體妄有開説自求容媚陛下萬一誤加聽從欲捐軀爭之亦無及已是以不敢不先事而言庶幾聖徳純粹完美不有秋毫之缺使一夫竊議於草萊者臣之志也
  五月癸卯進封公主為長公主岐國改越國福安改康國慶壽改惠國永壽改榮國寶壽改順國 以皇子位伴讀太常少卿李受為左司郎中皇子位説書屯田員外郎王獵為刑部員外郎並充天章閣待制受兼侍讀獵兼侍講管勾皇子位昭宣使瑞州刺史右班副都知石全育領原州團練使充入内副都知故事都知四人至是並全育而五詔後有闕勿補任守忠鄧保吉甘昭吉李允恭石全育並為入内都知凡五人也
  庚戍封長女為徳寧公主第二女為寶安公主第三女為壽康公主中書奏用故事并長公主皆賜告罷其冊禮 詔山陵所用錢物並從官給毋以擾民詔雖下然調役未常損也此據司馬光日記王珪集亦載此詔文三司計山陵當用錢糧五十萬貫石而不能備或請移陕西縁邊入中鹽於永安縣轉運副使薛向陳五不可且乞如其數以獻許之此據薛向傳附見 右司諫王陶為户部員外郎直史舘充皇子位伴讀屯田員外郎周孟陽祕書丞孫思恭充皇子位説書孟陽自以王宫教授與上有潛龍之舊而李受王獵皆非上故識頋先得待制由是觖望固辭説書不拜司馬光言臣聞三代令主置師傅保以教其子又置三少與之燕居至於左右前後侍御僕從之人皆選孝弟端良之士逐去邪人毋得在側使之日見正事聞正言然後道明而徳成心喻而體安福被兆民功流萬世此教之所以為益也今王陶等雖為皇子官屬若不日日得見或見而遽退語言不洽志意不通未嘗與之論經術之精微辨人情之邪正究義理之是非考行已之得失教者止於供職學者止於備禮而左右前後侍御僕從或有佞邪䜛巧之人雜處其間出入起居朝夕相近誘之以非禮導之以不義納之以諂諛濟之以詐偽雖皇子資性聰明端慤難移然親近易習積乆易遷諂諛易入詐偽易惑如此則雖有碩儒端士為之師傅終無益也臣聞孟子曰雖有天下易生之物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矣吾見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又曰一齊人傅之衆楚人咻之雖日撻而求其齊也不可得矣臣愚伏望陛下多置皇子位與皇子居處燕逰講論道義聳善抑惡輔成懿徳其左右前後侍御僕從亦皆選小心端慤之人使所屬官司結罪保明然後得入仍專委伴讀官糾舉施行即時斥逐不令在側若皇子自有過失再三䂓誨不從亦聽以聞如此則必進徳修業日就月將善人益親邪人益踈誠天下之幸也
  丁巳案丁巳原本誤作乙巳今改正賜鄭州公使錢五百貫以靈駕所過故也
  冨弼既除䘮戊午授樞宻使禮部尚書同平章事
  庚申翰林學士王珪奏謹按曽子問曰賤不誄貴㓜不誄長禮也惟天子稱天以誄之春秋公羊説讀誄制謚於南郊若云受之於天然乾興元年夏既定真宗皇帝謚其秋始告天於圜丘史臣以為天子之謚當集中書門下御史䑓五品以上尚書省四品以上諸司三品以上於南郊告天議定然後連奏以聞近制唯詞臣撰議即降詔命庶僚不得參聞頗違稱天之義臣奉命撰上先帝尊謚欲望明詔有司稽詳舊典先之南郊而後下臣僚之議庶先帝之茂徳休烈可信萬世之傳詔兩制詳議翰林學士賈黯等議如珪奏從之
  甲子集慶節度使知曹州張茂實請改名孜從之
  戊辰皇子仲鍼仲糾始就東宫聽讀 是日初御延和殿上疾猶未平命輔臣祈福於天地宗廟社稷及景靈宫寺觀又遣使二十一人禱岳瀆名山
  六月癸酉上復以疾不出是時唯兩府得入對柔儀退詣内東門小殿簾帷之外覆奏政事於皇太后如初先是禮院言大行祔廟而太廟七室皆滿請増置一室詔兩制及待制以上與禮官考議觀文殿學士孫抃等議曰自十月丙戍日移入此謹按禮曰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曰世與昭穆云者據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則昭穆同不得以世數數之矣商祖丁之子曰陽甲曰盤庚曰小辛曰小乙四子皆有天下而商之廟有始祖有太祖有太宗有中宗若以一君為一世則小乙之祭不及其父祖丁是古之兄弟相及昭穆同而不世數數之明矣故晋之廟十一室而六世唐之廟十一室而九世中宗睿宗之於髙宗恭宗文宗之於穆宗同居穆位國朝太祖為受命之祖太宗為功徳之宗此萬世不遷者也故太祖之室太宗稱孝弟真宗稱孝子大行皇帝稱孝孫而禘祫圖太祖太宗同居昭位南向真宗居穆位北向蓋先朝稽用古禮而著之於祀典矣大行皇帝神主祔廟伏請増一室為八室以備天子事七世之禮詔從之於是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盧士宗天章閣待制兼侍讀司馬光議曰臣等謹按禮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太祖之廟萬世不毁其餘昭穆親盡則毁示有終也自漢以來天子或起於布衣以受命之初太祖尚在三昭三穆之次故或祀四世或祀六世其太祖以上之主雖屬尊於太祖親盡則遷故漢元帝之世太上廟主瘞於寢園魏明帝之世處士廟主遷於園邑晋武帝祔廟遷征西府君惠帝祔廟遷豫州府君自是以下大抵過六世則遷其神主蓋以太祖未正東嚮之位故止祀一昭一穆若太祖已正東嚮之位則并三昭三穆為七世矣唐髙祖初立祀四世太宗増祀六世及太宗祔廟則遷洪農府君神主於夾室髙宗祔廟又遷宣皇帝神主於夾室皆祀六世此前世之成法也惟明皇立九室祀八世事不經見難可依據今若以太祖太宗為一世則大行皇帝祔廟之日僖祖親盡當遷於西夾室祀三昭三穆於先王典禮及近世之制無不符合太廟更不須添展一室詔抃等再議於是復上議曰先王之禮自王以下降殺以兩故有天下者事五世自漢以來諸儒傳禮者始有夏五廟商六廟之説其説出於不見伊尹之言而承用禮家之誤蓋自漢唐至周廟制不同而大抵皆七世王制所謂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者是也今議者疑僖祖既非太祖又在三昭三穆之外以為於禮當遷如此則是以有天下之尊而所事止於六世不稱先王制禮降殺以兩之意且議者言僖祖當遷者以為在三昭三穆之外則於三代之禮未嘗有如此而不遷者臣等以為三代之禮亦未嘗有所立之廟出太祖之上者也後世之禮既與三代不同則廟制亦不得不變而從時且自周以上所謂太祖亦非始受命之主特始封之君而已今僖祖雖非始封之君要為立廟之始祖方廟數未過七世之時遂毁其廟遷其主考三代之禮亦未嘗有如此者也漢魏及唐一時之議恐未合先王制禮之意臣等竊以為存僖祖之室以備七世之數合於經傳事七世之明文而亦不失先王之禮意詔恭依
  戊寅翰林學士權三司使蔡襄為修奉太廟使襄乃以八室圖奏御又請廣廟室并夾室為十八間從之 侍御史吕誨上䟽曰陛下踐祚於今累月哀慕日深摧毁過禮聖躬違豫乆而未平萬幾滯留皆期英斷法宫嚴閴不覩清光臣子之心若為啟處傳聞太醫所上湯劑鮮用服餌臣居外罔知其然陛下必以方術無狀當更選上醫精加調䕶若謂勿藥有喜計日可待則臣恐宣節失宜五行二氣浸淫汨戾邪得干正非所以保聖躬為宗社計也且居䘮之禮毁不滅性聖經深戒士人承家猶曰弗克况萬乘之重耶商髙宗居亮陰中謂傅説曰啟乃心沃朕心若藥弗瞑眩厥疾弗瘳平居尚及於此况陛下實攖羙疢其可不念臣敢祈明斷節損哀泣申致二府責成太醫講求藥餌無俾玩疾切須瞑眩期於必瘳使天下傾聳知禮樂政刑行於朝夕皇太后惟疾之憂懽然慰懌豈不休哉又安止孝徳充塞髙厚將見藥石之言自聞於上丕命其承昌明於聖世矣誨以六月八日上此䟽八日戊寅也今附見帝自感疾即厭服藥餌韓琦常親執藥杯以進帝不盡飲而却之藥汚琦衣太后亟出服賜𤦺𤦺不敢當太后曰相公殊不易皇子仲鍼侍側太后曰汝盍自勸之帝亦弗頋也十一月吕誨乞大臣及淮陽王侍藥後移此附彼然附此為允更詳之
  癸未同知禮院祠部員外郎直秘閣吕夏卿奏請定九廟之制及請俟大行山陵復土百官班迎靈駕還内山陵使先入見日中行始虞之祭虞主不題謚號九虞既畢然後行卒哭之祭明日而祔廟詔兩制及待制以上與禮官㑹議觀文殿學士孫抃等奏夏卿所陳九廟事不經見其言周漢以來九虞之祭皆在十六日外欲俟大行靈駕還内日中行始虞之祭縁古之葬去國近平旦而葬日中而虞於寢今之葬逺虞主在途日遷舍不可以無祭其言漢制不題謚虞主及終虞而行卒哭之祭則如夏卿從之
  丁亥詔今嵗制科舉人著作佐郎趙商等十七人權罷將來判場便赴祕閣就試商安仁人也案原書作趙卨然卨係卭州依政人與此不合又一本作商今從之 兵部郎中權判大理寺陳太素知明州太素常為大理詳斷官審刑詳議官權大理少卿又判大理寺任刑法二十餘年朝廷有大疑獄則必召與議太素推原人情以傅法意衆皆釋然自以為不及雖號明習法令然所論建亦或有不中每臨按牘至忘寢食大寒暑不變子弟或止之答曰囹圄之苦豈不甚於我也在大理以耳疾數求罷案耳疾原本作身疾今據宋史改執政以為任職弗許乆之乃出守太素常謂有司議法當據文直斷不可求曲當求曲當法所以亂也 翰林學士范鎮言竊聞大行皇帝受命寳及公寳法物與平生衣冠器用皆欲舉而葬之恐非所以稱大行皇帝恭儉之意其受命寳伏乞陛下自寳用之且示有所傳付若衣冠器玩則請陳於陵寢及神御殿嵗時展視以慰思慕詔檢討官討尋典故及命兩制禮官詳議翰林學士王珪等奏曰受命寳者猶傳國璽也宜為天下傳器不當改作古者藏先王衣服於廟寢至於平生器玩則前世既不納於中方亦不盡陳於陵寢謂今宜從約以稱先帝恭儉之實然時已更造受命寳而珪等所議弗用癸巳司馬光上太后及帝疏曰臣聞天地交謂之泰天地不交謂之否天地者上下之象也施諸人事君仁而臣忠父慈而子孝兄愛而弟恭皆泰也君不仁臣不忠父不慈子不孝兄不愛弟不恭皆否也泰則上下之情通内外之志和國以之治家以之安否則上下之情塞内外之志乖國以之亂家以之危治亂安危之分不在於他在於審察否泰之端而已矣書曰立愛惟親立敬惟長始於家邦終於四海自古明王治天下之道未有不自孝慈始者也恭惟先帝屬籍之親凡數百人獨以天下之業傳於聖明皇太后承頋命之際鎮撫中外决定大疑其恩徳隆厚踰於天地何可勝言皇帝至性烝烝哀以執䘮恭以致養夙夜憂勞以成疾疹其餘慈孝之美可謂至矣然臣竊有懼不可不過慮於萬一先事而進言者臣聞金隄千里潰於蟻壤白璧之瑕易離難合况社稷之重非特金隄也骨肉之親非特白璧也在於守之至謹執之至固完美無間然後福禄無疆也夫姦邪之人專闚主意釁隙則因乘之於是離間人君臣交闘人父子使之上下相疾内外相疑已然後得奮其詐謀以盗其大權利其重利自古以來䘮國敗家未有不由此者也今雖睿聖在上朝廷清明中外之臣咸懐忠良然禍福之源其來甚㣲舉措聽納不可不慎臣愚竊惟今日之事皇帝非皇太后無以君天下皇太后非皇帝無以安天下兩宫相恃猶頭目之與心腹也皇帝聖體平寧之時奉事皇太后承順顔色宜無不如禮若藥石未效而定省温清有不能周備者亦皇太后所冝容也孔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蓋言誠信純至表裏著明而他人不能間也孟子曰父子責善賊恩之大者也蓋言骨肉至親正當以恩意相厚不當較錙銖之是非也臣愚伏望皇帝思孔子之言皇太后無忘孟子之戒萬一姦人欲有開説渉於離間者當行誅戮以明示天下使咸知䜛佞之徒不能欺惑聖明也方今天地鬼神羣臣百姓鳥獸草木皆恃兩宫以為安兩宫歡欣於上則天地鬼神得以歆其禮祀鳥獸草木得以遂其生息况羣臣百姓孰不保首領以樂太平之化哉癸巳二十三日據本集附此帝初以憂疑得疾舉措或改常度其遇宦官尤少恩左右多不悦者乃共為䜛間兩宫遂成隙太后對輔臣嘗及之韓琦因出危言感動太后曰臣等在外見得官家内中保䕶全在太后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亦未安穏太后驚曰相公是何言自家更切用心琦曰太后照管則衆人自然照管矣同列為縮頸流汗或謂琦曰不太過否琦曰不如此不得間有傳帝在禁中過失事衆頗惑之琦曰豈有殿上不曽錯了一語而入宫門即得許多錯固不信也傳者亦稍息此據𤦺家傳及别録但畧加刪潤大意與十一月末所載畧同蓋此時𤦺未赴昭陵彼時歸自陵下不妨兩出之
  戊戍山陵使韓琦奏山陵諸頓所調物過多乞選朝臣一員付之計度乃命鹽鐡判官楚建中徃裁其數時三司使蔡襄揔應奉山陵事凡調度供億皆數倍勞費既廣已而多不用議者非之此據蔡襄傳附見 入内副都知甘昭吉充永昭陵使上即位之夕昭吉直禁中翊衞有勞自文思副使超遷供備庫使康州刺史昭吉奏曰臣本孤㣲無左右之舉而先帝知臣朴直自小官㧞用至此分當從葬今願得西掃陵寢足矣上嘉其忠特有是命上疾既平猶未御正殿御史中丞王疇上䟽曰王者以一心應萬幾之務莫不始於憂勤終則逸樂受命之初徳澤未有以及人聦明未有以照物上下之誠未交中外之心未和故必勤其所當事憂其所未濟夜思晝行惟恐不及然後功業成而可以深拱無為矣此始終勞逸先後之序也祖宗丕受天禄四聖相授未嘗不以天下為憂陛下濳養藩邸而先帝發知子之明决承後之託天授有徳固宜自勉以承靈心今四方之人翹足引首傾耳注目願觀新政者累月於兹而未御正殿以見羣臣議者皆謂聖躬固已平復但以未經先帝卒哭不忍視朝此實天子之孝逾於髙宗矣今易月之期已在卒哭之外惟引禮割情頋思大誼早御前殿南面聽政赫然日昇萬物咸覩臣民之望也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一百九十九
  宋 李燾 撰
  仁宗
  嘉祐八年秋七月乙巳侍御史呂誨為起居舍人同知諫院
  辛亥詔諸道押即位進奉人各與官有官者與推恩勿試以乾興押進奉人皆試詩於學士院已而不合格者例與官故有是詔知諫院司馬光奏竊見諸路轉運使提㸃刑獄知州軍等各遣親屬進奉賀登極表至京師朝廷不問官職髙下親屬逺近一例推恩乃至班行幕職權知州軍或所遣之人非親屬者亦除齋郎及差使殿侍此葢國初承五代姑息藩鎮之弊故有此例後來人主嗣位之初大臣因循故事不能革正國家爵禄本待天下賢才及有功效之人今使此等無故受官誠為太濫况近年官吏繁冗十倍於國初之時朝廷深知其弊所以數年前别定制條减省諸色奏䕃之數若進表之人皆得一官則又并增數百入仕之人是嚮來减省悉為虚設今縱不能盡罷此等恩澤其進表人若五服内親者或乞等第受一官其無服非親屬者並量賜金帛罷去庶幾少救濫官之失同修起居注鄭獬亦以為言且曰昔真宗初即位有事於南郊舊例羣臣皆得遷秩而真宗以為僥倖太甚遂命止加勲階真宗已常革濫賞於南郊之初則陛下亦冝絶繆恩於登極之後也執政謂已行之詔難於復改遂寝其議
  壬子初御紫宸殿退御垂拱殿中書樞宻奏事帝自六月癸酉不御殿至是始見百官感慟者乆之其後隻日御前殿䨇日御後殿惟朔望則前後殿皆不御至祔廟如故
  丙辰夏國主諒祚遣使來弔慰見于皇儀殿門外其使者固求入對弗許諒祚所上表輙改姓李賜詔詰之令守舊約詔書見王珪集司馬日記亦具載之司馬光言伏聞夏國所遣使人前日不肯門見固求入對朝廷不許勒歸舘舍臣愚竊以陛下繼統之初四方皆欲瞻望天表窺覘聖徳又聞向曾不安意謂未能視朝所以使人之心敢爾桀黠今若深閉固拒不聼入見則必疑有所隱避益足使之驕慢况即日陛下巳御正殿臣謂何惜紫庭數歩之地使之稽首拜伏瞻仰清光庶幾得識陛下神武之姿知必能鎮服四海歸至其國轉相告語使其蜂螘之衆心服氣沮不敢窺邊此所謂上兵伐謀不待戰而屈敵者也
  丁巳契丹使祭大行皇帝于皇儀殿遂見上于東廂上慟哭久之使人言及大行輙出涕
  庚申詔前敕有司自四月壬午放羣臣正衙見謝辭冝如故
  癸亥契丹使辭於紫宸殿命坐賜茶故事當賜酒五行自是終諒闇皆賜茶而已
  丁邜詔羣臣當上殿者今如故
  戊辰百官議大行皇帝謚於南郊用王珪議也 初契丹主宗真母蕭氏愛少子宗元欲以為嗣宗真之重熙二十三年王拱辰報聘宗真常為拱辰言之其明年宗真死洪基嗣立以宗元為皇太叔洪基之清寧三年蕭氏卒宗元怙寵益驕恣與其相某謀作亂及相某以貪暴黜宗元懼謀愈急洪基知其謀隂為之備是月戊午宗元從洪基獵于涼淀洪基讓宗元先行宗元不可洪基先行依山而左宗元之子楚王洪孝以百餘騎直前射洪基傷臂又傷洪基馬馬仆其太師某下馬掖洪基使乗已馬殿前都㸃檢蕭福美引兵遮洪基與洪孝戰射殺之洪基兵與宗元戰宗元不勝而遁南趣幽州一日行五百里明日被殺燕京留守耶律明與宗元通謀聞其敗領奚兵入城授甲欲應之副留守某将漢兵距焉㑹使者以金牌至遂禽斬明洪基尋亦至陳王蕭孝友等皆坐誅先遣來使者數人悉宗元之黨也過白溝並以檻車載去誅之獨蕭福延以兄福美有功得免時清寧九年此㨿司馬光日記其稱相某及太師某副留守某皆不得其名故也當考
  八月庚辰王珪議上大行皇帝謚曰神文聖武明孝廟號仁宗
  辛巳詔軍頭司引見公事如故司馬光言人君之職有三而已量材而授官一也度功而加賞二也審罪而刑罰三也材有短長故官有能否功有髙下故賞有厚薄罪有小大故罰有輕重此三者人君所當用心其餘皆不足言也臣伏見國家舊制百司細事如三司鞭一胥吏開封府補一廂鎮之類往往皆湏奏聞崇政殿所引公事有軍人武藝國馬芻秣之類皆躬親閲視此葢國初艱難權時之制施于今日頗傷煩碎陛下龍興撫運聖政惟新臣愚以為冝令中書樞宻院檢詳中外百司自來公事須申奏取㫖及後殿所引公事其間不繫大體非人君所冝躬親者悉從簡省委之有司陛下飬性安身專念人君之三職足以法天地之簡易致虞舜之無為誠天下幸甚光又言陛下踐阼以來於今五月深執謙巽端拱淵黙羣臣奏事一無可否中外之情深為欝欝向者猶謂聖體不安今御殿聼政已遵舊式出入起居皆復常度而獨於萬幾未知裁决臣竊惑之臣愚伏望陛下凡兩府及羣臣奏事稍留神省察詢訪利害議論是非可則行之否則却之使四方翕然瞻仰聖徳億兆羣臣不任大慶光上殿劄子二道不得其日今附見軍頭司引見公事之後
  是月司馬光言伏見醫官宋安道等四人昨以侍先帝醫藥無状降授諸州㪚官尋以陛下聖體不安大臣憂恐權留安道等診候御脉今已及百餘日聖體終未平復安道等方術無騐較然可知且其人皆得罪於先帝臣謂陛下不冝赦其罪戾留在京師並乞發遣令赴貶所僧智縁本不曉醫但以妖妄惑衆於江淮間自云診脉能知災福今亦出入禁庭叨忝章服察其療疾實無所益伏乞奪去紫衣放歸本州凢用醫之道在謹擇其人而專任之然後良工得盡其術而功效可見今聞診御脉者常以十數工拙相雜是非混淆發言進藥更相倚伏雖有俞扁之術將安所施於是强者自專弱者附㑹雷同比周共為誑罔不顧聖體務為身謀但云脉氣平和臓腑無疾然而旁側之人竊觀形證豈得為安寧復舊如醫官所言哉日月益深根柢益固四海憂畏焦心墜膽臣愚伏望陛下思一身之安危繫羣生之禍福深自重惜不可因循博訪京邑四方通醫術者精擇一人使之專診御脉聼用其言服食其藥若旬日之間全無應效則斥去不用别更擇人如此必遇良醫痊復有日臣不勝區區惟聖慈少加采察
  九月庚戍詔以皇子位為興慶宫既而知諫院吕誨言唐有此宫名改曰慶寧
  辛亥皇子光國公仲鍼為忠武軍節度使同平章事淮陽郡王改賜名頊樂安郡公仲糾為明州觀察使祁國公案仲糾同時改賜名顥仲恪為耀州觀察使鄠國公賜名頵
  己未永昌郡夫人翁氏削一資翁氏位有私身韓蟲兒者自言常汲水仁宗見小龍纒其汲而出左右皆莫見因召幸焉留其金釧以為騐仍遺之物蟲兒遂有娠於是踰十月不産按問皆蟲兒之詐得金釧於佛閣土中乃蟲兒自埋之也太后以諭輔臣命杖蟲兒配尼寺為長髮而翁氏坐貶輔臣皆請誅蟲兒太后曰置蟲兒於尼寺所以釋中外之疑也若誅蟲兒則不知者必謂蟲兒實生子矣歐陽修私記載此事尤詳獨以蟲兒乃宫正仰搖真之私身與司馬光記不同今從日記
  壬戍皇子位伴讀王陶為淮陽郡王府翊善皇子位説書孫思恭為侍講太子中允集賢校理兼史館檢討韓維為太常丞充記室參軍陶等請王受拜不許吕誨言王今未出閤當且設師友不冝遂置僚属臣欲朝廷先正陶等名位名位既正則禮分自安况王年已長當早令出閣開府建官翊善侍講自為僚屬於事體即無不順此㨿吕誨奏議 帝既視朝前後殿而於聼事拱黙謙抑御史中丞王疇上䟽曰廟社擁佑陛下起居安平臨朝以時僅踰半載而未聞開發聼斷徳音遏塞人情缺然臣常論奏願陛下釋去疑貳日與二府講評國論明示可否而迄今言動寂寥中外未有所傳此葢議論之臣辭情淺狹不能仰悟君聼伏望思太祖太宗艱難取天下之勞真宗仁宗憂勤守太平之力勉於聼决大政以慰母后之慈毋疑貳謙抑自使聖徳闇然不光未幾又上䟽曰董仲舒為武帝言天人之際曰事在勉强而已勉强學問則聞見廣而智益明勉强行道則徳日起而大有功陛下起自列邸光有天命然而祖宗基業之重天人顧享之際所以操心治身正家保國者尤在强勉力行也陛下昔在宗藩已能務徳好學語言舉動未嘗越禮是天性有聖賢之資自疾平以來于兹半載而臨朝髙拱無所可否羣臣關白軍國之政者日益至其請人主裁决者日益多然猶聖心盤桓無所是非者何也得非以初繼大統或慮未究朝廷之事故謙抑而未遑耶或者聖躬尚未寧而不欲自煩耶抑有所畏忌而不言耶茍為謙抑而未皇則國家萬務日曠月廢其勢将趍於禍亂無疑也若聖躬未寧則天下之名醫良工日可召於前而方技不試藥石不進飬疾於身坐俟歲月非求全之道茍有畏忌而不言則又過計之甚也今中外之事無一可疑無一可畏臣常為陛下力言之矣陛下何不坦心布誠廓開大明以照天下外則與執政大臣講求治體内則於母后請所未至延禮賢俊咨訪忠直廣所未見逹所未聞若陛下朝行之則衆心夕安矣况陛下向居藩邸日夕於側者惟一二講學之師與左右給使之人爾雖修身行已賢業日新而知者無幾則是為善多而得名常少也然而終能徳成行尊美名逺聞此先帝之所以屬心也今處億兆之上有一言動則天下知之簡册書之比之於昔是善行易顯而美名易成也然而尚莫之聞者是不為耳非不能也有始有終者聖賢之能事在陛下勉强而已
  冬十月癸未左司郎中知制誥張瓌為左諫議大夫瓌在先朝常建言宻定儲副特録其功也此㨿瓌本傳 中書奏舊制堂後官員外郎依舊供職至景祐初令至員外郎與外任縁堂後官未至提㸃皆不願出遂以所當轉官為子孫求恩澤至今㳂以為例今欲轉至員外郎者令依舊供職更不許求恩澤所有五房提㸃例雖次補亦合擇材今後如任内職事修舉年滿日即依舊供職推恩任用如弛慢不職即不俟年滿止與堂除知州從之 東上閤門使眉州防禦使李端慤奏近歲閤門祗候以上領在京差遣不理資任是以各圖外任請令通事舍人閤門祗候一任在京一任在外從之仍令常選留十二人在京
  甲午葬仁宗神文聖武明孝皇帝于永昭陵 皇城使果州團練使張茂則為内侍省押班司馬光吕誨言祖宗舊制内臣年未五十不得為内侍省押班茂則年方四十八陛下踐阼之初尤冝謹守祖宗法度以御左右之臣示天下至公若茂則果有才幹可用雖更留此闕二年俟其年及然後授之又何晚也臣恐茂則一開此例内臣攀援求進者多畫一之法從此隳壞人人相效不可禁止不若正之於事初也
  十一月己亥虞主至自山陵皇太后迎奠于瓊林苑太后乗大安輿輦如肩輿而差大無扇筤不鳴鞭侍衛皆減章獻明肅皇太后之半所過起居者咸呼萬歲
  庚子虞於集英殿先是五虞皆在途及是六虞猶用在途之禮上不親祭知制誥祖無擇知諫院司馬光奏請親虞御史中丞王疇亦以為言下禮院詳議謂冝如無擇等奏乃詔翌日親虞既而上不豫卒令宗正卿攝事光即奏臣昨言虞祭者孝子之事非臣下所得攝乞陛下親行其禮陛下幸聼臣命有司設親祭之禮也而陛下今復不出在列之臣無不愕然自失且昨有司不為陛下設親祭之禮猶可謂有司之失若今日之事則咎將誰歸此皆由臣惷愚以彰陛下之過臣之罪重惟陛下裁之臣聞易曰不逺復無祗悔元吉孔子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伏望陛下來日雖聖體小有不康亦當勉强親祭以解中外之惑然上竟以疾故訖九虞不能出也司馬光言臣先以醫官宋安道等診候御脉日乆方術無騐乞行降黜别擇良醫使專其事考其功效以行賞罰自後寂然不聞朝廷施行臣以為聖體已安不敢復言今覩陛下不親虞祭乃知疾疹殊未痊平臣子之心何敢寧處竊聞宋安道等每奏皇太后及語大臣皆云陛下六脉平和體中無疾状如此安道等不惟方術無効論其面謾之罪亦冝誅殛矣且安道等侍先帝疾至於今日而猶免於貶竄冝其無所懲戒不盡心也臣不知朝廷何意再三惜此數人不為國家正賞罰之法快天下之心也夫以四海之廣捨此數人之外豈無良醫患在上之人不求求而不得得而不使使而不專故也臣又聞病人能自知其病者未甚病也憎良藥而不受者病在内拒之也今竊聞陛下不安如此而常自謂無疾則病已深矣醫有良藥而陛下不服則已為病所拒矣若陛下不早覺悟而更求名醫強進良藥縱陛下不自惜奈宗廟社禝何此臣所以痛心疾首前有鼎鑊而不敢避者也伏望陛下察臣兩次所奏罷黜醫人之無功者召募四方明醫委大臣精選一名使之專診御脉聼用其言服食其藥以旬月之期察其能否如前所云以保養聖神為天下生民之福吕誨言恭惟聖體違豫日乆太醫雖衆傳聞療治調䕶俱未得冝又聞所進湯藥聖意頗倦服餌致醫者不得盡其術臣竊疑醫官倡是言以為自全之計又慮人衆相倚依違度日中外之心徒益憂紊臣欲乞皇太后宸旨委兩府選擇善方脉者一二人俾專其事所進湯藥輪大臣一員淮陽王同内臣御醫供侍如此開悟上意服餌精專必見功效其醫官當重加賞或又無騐即嚴加責罰賞罰既明孰不用心所貴中外知治療調䕶之冝人心自安吕誨䟽不得其時附見司馬光後
  甲辰上親祭虞主而不哭名曰卒哭舊無卒哭之禮於是用吕夏卿議始行之
  丙午祔仁宗神主于太廟樂曰大仁之舞以王曾吕夷簡曹瑋配享廟庭配享議實録載八月癸酉今附此
  庚戍詔州軍長吏舉精於醫術者令赴闕
  甲寅賜太常少卿孔叔詹金紫叔詹監裁造務以勞當遷上不欲以卿監賞管庫之勞故有是賜自是以為例是月司馬光上皇太后䟽曰臣聞聖人之徳使四海之外編户之民皆輻輳而歸之如孝子之奉父母其故何哉惟仁愛惻怛之誠以加之也故詩云豈弟君子民之父母夫四海至逺也編戸至㣲也誠之至也猶可以為父母况閨門之内血氣之親乎昔漢明徳馬皇后無子明帝使養賈貴人之子烜以為太子且謂之曰人不必生子但患愛養不至爾后於是盡心撫育勞悴過於所生及明帝崩太子即位是為章帝亦孝性淳篤恩性天至母子慈愛終始無纎芥之間前史載之以為美談臣恭惟仁宗皇帝憂繼嗣之不立念宗廟之至重以皇帝仁孝聦明選擢宗室之中使承大統不幸踐祚數日遽嬰疾疢雖殿下撫視之慈無所不至然醫工不精藥石未效竊聞嚮日疾勢稍增舉措語言不能自擇左右之人一一上聞致殿下以此之故不能堪忍兩宫之間㣲相猜望羣心憂駭不寒而栗方今仁宗新棄四海皇帝乆疾未平天下之勢危於累卵惟恃兩宫和睦以自安如天覆而地載也豈可效常人之家爭語言細故有絲毫之隙以為宗廟社稷之憂哉臣是用日夜焦心隕涕側足累息寧前死而盡言不敢幸生而塞黙也伏以皇帝内則仁宗同堂兄之子外則殿下之外甥婿自童㓜之歲殿下鞠育於宫中天下至親何以過此又仁宗立以為皇子殿下豈可不以仁宗之故特加愛念包容其過失耶况皇帝在藩邸之時以至踐阼之初孝謹温仁動由禮法此殿下所親見而明知也茍非疾疢亂其本性安得有此過失哉夫心者神明之主也若有疾則精爽迷亂冥然無知言語動作不自省記不識親踈不擇貴賤此乃有疾者之常不足恠也殿下聦明睿智天下之理無所不通豈可責有疾之人以無疾之理也今殿下雖日夕憂勞徒自困苦終何所益以臣愚見莫若精擇醫士一二人以治皇帝之疾旬月之間察其進退有效則加之以重賞無效則威之以嚴刑未愈之時但冝深戒左右謹於侍衛其舉措語言有不合常度者皆不得以聞庶幾不增殿下之憂憤殿下惟寛釋聖慮和神養氣以安靖國家紀綱海内俟天地垂佑聖躬痊復然後舉治平之業以授之不亦美乎古之慈母有不孝之子猶能以至誠惻隱撫存愛養使之内媿知非革心為善况皇帝至孝之性禀之於天一旦疾愈清明復初其所以報答盛徳豈云細哉臣之愚慮苦言盡此而已光又以䟽諫帝曰臣兩曾上䟽以陛下受仁宗之天下欲報之徳當奉事皇太后孝謹撫諸公主慈愛勿使姦邪之人有所離間致兩宫有隙以上貽宗廟之憂下為羣生之禍叩心瀝膽極其懇惻未審臣言得達聖聼或萬幾之繁未嘗奏御也此乃成敗之端安危之本不可不察臣聞漢章皇帝乃賈貴人之子明帝使明徳馬皇后母養之后盡心撫育勞瘁過於所生章帝亦孝性淳篤恩性天至母子慈愛始終無纖芥之間馬氏三舅皆為卿校列侯賈貴人終不加尊號賈氏親族無受寵榮者此前世美事今日所當法也詩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復我欲報之徳昊天罔極然則父母之恩不獨以其生已也拊畜長育居其大半焉陛下自齠齔之年為太后所鞠育恩亦至矣又况今日為仁宗皇帝之嗣承海内之大業乎臣謂陛下冝夙興夜寐昏定晨省親奉甘㫖承順顔色無異於事濮王與夫人之時也近者道路之言頗異於是紛紛藉藉深可駭愕臣竊惟陛下孝恭之性著於平昔豈一旦遽肯變更葢鄉者聖躬未安之時舉動語言或有差失不能自省而外人訛傳妄為增餙必無事實雖然此等議論豈可使天下聞之也周書曰小人怨汝詈汝則皇自敬徳古人有言曰禦寒莫如重裘弭謗莫如自修陛下疾疢未平固無如之何若既愈之後臣愚伏望陛下親詣皇太后閤克己自責以謝前失温恭朝夕侍養左右先意承志動無違禮使大孝之美純粹光顯過於未登大位之時如此則上下感悦宗社永安今日道路妄傳之言何能為損也古之至孝者雖有不慈之母猶能使之感悟驩悦囬心易慮况皇太后聖善之徳著聞四方自陛下有疾以來日夜泣涕禱於神祗憂勞困瘁以冀陛下之安寧如耕者之望收涉者之求濟陛下豈不思有以慰安之也吕誨上皇太后書曰臣竊以兩漢而後諸侯王入繼聖統者甚衆或以功或以賢或以親或以黨四者之繼隆替所繫以功與親賢者何嘗不興隆於寳緒由黨附而至者未有不基乎禍亂哀平威靈之類是也千百載而下為之監戒今上生而敏睿天資英哲先帝知其厯數在躬又當近屬實以親而賢授之寶器及誕告於外歡聲翕然殿下以積勲之後配徳仁宗主宣隂教天下䝉福上自潜徳之初殿下鞠育保䕶者三十年矣先皇厭代宣導遺㫖掌握機柄佐佑聖嗣克安天歩永我帝業丕功茂實固不待愚臣一二而談也上違豫以來重煩聼斷庶務允輯中外頼焉比聞流議喧傳上疾未間言或荒忽承顔之禮時有所闕殿下幾至不能容覆外臣罔測謂之然矣然竊慮小人乗間幸兩宫如是隂為交鬪以生他事殿下察其素履知其有疾故當責中臣之輔助擇太醫之調理又聞上意自倦服藥以致醫工乆無效騐或者苦其瞑眩斯亦常情誠恐奉御之人但能偹禮不敢强之以服餌積日之深其誤不細惟殿下廣乎容納之度忘其惰慢之禮親閲湯劑為調治强之以嚴威煦之以恩愛如此人神和悦得不降祐上之起居必遂安適不然恩禮中闋慈孝兩失人言不已天下何觀其如先帝何三十年保育之功一朝而棄臣竊為殿下惜之臣重思療治之法即如是言萬世之計敢不為殿下陳論漢馬皇后畢明帝世克全美徳以至鞠養章帝勞瘁過於所生母子慈愛始終無纖芥之隙章帝終為賢聖之主其保助亦已明矣史册書美世逺益光臣伏願殿下循修以為法度念先帝之顧託體聖躬之憂危宫中間言不可不察方四海顒顒日期振治萬幾取决不可遲疑雖神宇暫勞而宋祚安矣俟上躬和平還居清淨燕間和洽夀考豈不休哉况淮陽王及諸孫天資淳篤冝均撫育以盡愛慈繼繼承承本根為重儲副之位安可暫虚殿下冝上承天意下順人心謀及輔臣助成君徳早議建立旁絶闚𨵦則廟社之福天下之幸也并以書勸帝盡孝道親藥物開陳切至多人所難言又乞宻建東宮其書曰陛下踐阼以來聖體違豫雖天光臨下而徳音鮮聞萬幾之事未嘗可否悉付中書宻院皇太后關决於中自非輔臣承㫖兩制近侍亦不得造(⿱𥫗亷)-- 簾箔之下况踈逺之臣耶如是爵賞刑威一歸於政府使政府盡公則已脱有差繆何由取正下情所以壅閉中外所以慊然不安也為陛下謀者莫若早建元良内輔號令威福自中而出人知所歸而下無異心此當今之速效也漢文帝即位之初有司請預建太子以文帝英睿之君景帝賢明之嗣尚以不豫建為憂誠有謂也况淮陽王天資頴悟法當寵嫡冝預建立以固本根旁絶闚𨵦慰安人心斯萬世之利也伏望陛下廓開聦聼俯納愚忠審權柄不可移於下思機㑹不可失其時法漢文豫建之䇿為廟社長乆之計上有聖后之翊輔下有元良之倚頼陛下髙拱巖廊仰成庶政泰山之安何以喻此如此則㳺心清浄不言而化人神胥悦天意昭輔勿藥之喜計日可期矣 方帝疾甚時云為多乖錯往往觸忤太后太后不能堪左右䜛間者或隂有廢立之議昭陵既復土韓琦歸自陵下太后遣中使持一封文書付琦琦啟之則帝所冩歌詞并宫中過失事琦即對使者焚毁令復奏曰太后每説官家心神未寧則語言舉動不中節何足恠也及進對(⿱𥫗亷)-- 簾前太后嗚咽流涕具言之且曰老身殆無所容須相公作主琦曰此病故爾病已必不然子病母可不容之乎太后不懌歐陽修繼言曰太后事仁宗數十年仁聖之徳著於天下婦人之性鮮不妬忌昔温成驕恣太后處之裕然何所不容今母子之間而反不能忍耶太后曰得諸君知此善矣修曰此事何獨臣等知之中外莫不知也太后意稍和修又言曰仁宗在位歲乆徳澤在人人所信服故一日晏駕天下禀承遺命奉戴嗣君無一人敢異同者今太后深居房帷臣等五六措大爾舉動若非仁宗遺意天下誰肯聼從太后黙然琦等見帝帝曰太后待我無恩對曰自古聖帝明王不為少矣然獨稱舜為大孝豈其餘盡不孝也父母慈愛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愛而子不失孝乃可稱爾政恐陛下事太后未至父母豈有不慈愛者帝大悟自是亦不復言太后事矣焚歌詞㨿韓𤦺家傳謂焚歌詞琦在陵下恐不然别録稱在中書今畧加刪潤其他則㨿蘇轍龍川别志云大臣有預立皇子者隂進廢立之計既不出主名深恐必無之或當時宦官軰私有此議非大臣也如家傳所載太后問昌邑王亦竞不知何人為太后言此今轍改為左右䜛間者庶不失事實志又云歐陽修獨見帝按家傳則云韓琦獨見其勸帝盡禮於太后語意畧同今改為琦等共云云或得其事之實也 案續通鑑綱目及𤦺修本傳俱以進諫兩宫為七月間事當以此書為確先是十月輔臣請如乾興故事隻日召侍臣講讀上曰當俟祔廟畢擇日開經筵尋有詔直須來春司馬光以為學者帝王首務不冝用寒暑廢上納其言
  十二月己巳始御延英閣案宋時無延英閣當从宋史作邇英召侍讀侍講講論語讀史記呂公著講學而時習之曰説命王人求多聞時惟建事學於古訓乃有獲然則人君之學當觀自古聖賢之君如堯舜禹湯文武之所用心以求治天下國家之要道非若博士諸生治章句解訓詁而已又講有朋自逺方來不亦樂乎公著言自天子至於庶人皆須朋友講習然士之學者以得朋為難故有朋自逺方來則以為樂至於王人之學則力可以致當世之賢者使之日夕燕見講勸於左右又以左右之賢為未足於是乎訪諸巖穴求諸滯淹則懷道抱徳之士皆不逺千里而至此天子之友朋自逺方來者也其樂亦大矣又講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公著言在下而不見知於上者多矣然在上者亦有未見知於下者也故古之人君令有未孚心有未服則反身修徳而不以愠怒加之如舜之誕敷文徳文王之皇自敬徳也劉敞讀史記至堯授舜以天下因陳説曰舜至側微也堯越四岳禪之以位天地享之百姓戴之非有他道惟其孝友之徳光於上下何謂孝友善事父母為孝善事兄弟為友辭氣明暢上竦體改容知其以諷諫也左右屬聼者皆動色即日傳其語於外既退王珪謂敞曰公直言至此乎太后聞之亦大喜劉敞事㨿行状附見
  乙亥淮陽王頊出閣王辭兩宫悲泣不自勝太后亦泣慰諭遣之自是日再入朝 以仁宗御書藏寶文閣命翰林學士王珪撰記立石
  己邜詔以國子博士陳俞舜制科第四等著作佐郎安燾常中進士科第三人與免逺官自今著為例燾開封人也
  庚辰命翰林學士王珪賈黯范鎮撰仁宗實録集賢校cq=63理宋敏求直祕閣呂夏卿祕閣校理韓維兼充檢討官入内都知任守忠管勾敏求時知亳州召用之
  辛巳詔審官院應京朝官有親戚妨礙合廻避如到任未及一年即與對移本縣官相妨礙本州别縣對移本州官相妨礙於隣路對移及一年以上者除祖孫及期已上親依此對移外其他親戚即候成資放罷令樞宻院三班院並准此施行
  庚寅詔京師老疾孤窮匄者雖有東西福田院給錢米者才二十四人可别置南北福田院并東西各葢屋五十間所飬各以三百人為額歲出内藏五千貫給之其後又賜以泗洲大聖塔施利錢増為八千貫龍川别志云英宗母曰仙逰縣君任氏典匄者治平中置福田院由此故也
  是歲天下戸一千二百四十六萬二千三百一十丁二千六百四十二萬一千六百五十一夏秋税一千九百二十八萬四千二百六十五石以災害放七十二萬四千六百三十三石決斷大辟千六十六人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
  宋 李燾 撰
  英宗
  治平元年春正月丁酉朔改元
  景靈宫使武寧節度使同平章事宋庠案宋史庠請老時以鎮武軍節度使改封鄭國公與此異屢請老上曰朕初嗣位何可遽休大臣戊申命庠判亳州庠前後所至以慎靜為治晚愛信㓜子多與其屬小人逰不謹至是諫官呂誨請勅庠不得以二子隨上曰庠老矣奈何不使其子從乎 司門郎中李定等奏差押伴夏國使人習上夀儀退就幕次賜酒食所供㣲薄使人竊笑初不下箸甚不稱朝廷來逺之意詔劾御厨監官及客省吏人罸之
  癸丑詔減夀聖節所賜師號紫衣祠部戒牒故事聖節所賜三百道而貴妃修儀公主猶别請至是減為二百所請者在數中
  甲寅雄州奏歸信容城縣報契丹追賊有七騎奔入南界逐出之詔河北㳂邊安撫使北界賊盗來奔即逐出若驚刼即捕送本國若婦女老小避賊入境即善諭遣之 知唐州司農少卿趙尚寛再任歲滿特遷光禄少卿賜錢二十萬復留尋以母喪去尚寛在唐州前後凡五年先是言事者屢以守令不乆為患朝廷立再任之法而罕有應詔者獨尚寛修舊起廢興輯勸課有實效焉 同知諫院官呂誨奏先朝两府及臺諫官奏對即左右近侍悉引避於兩廡故從容論議事無洩於外者臣近登對皆不引避立於殿隅板門之内欲乞指揮自今引避如故事從之
  故事執政生日皆有賜予詔言助其燕喜時帝在諒闇曾公亮及宋庠生日翰林學士賈黯當草詔己未黯言前日夀聖節契丹使上夀於紫宸殿罷群臣升殿間飲才令獻一觴而退將相大臣同國休戚冝權罷賜而曾公亮亦言朝廷向來止㳂舊例未經討論今黯所言實於人情為順望賜允從詔以大臣有已經賜者令賜之如例
  辛酉詔以仁宗配享明堂初禮院奏乞與兩制同議仁宗當配何祭故事冬夏至祀昊天上帝皇地祇以太祖配正月上辛祈榖孟夏雩祀孟冬祭神州地祗以太宗配正月上辛祀感生帝以宣祖配季秋大饗明堂祀昊天上帝以真宗配翰林學士王珪等議代宗即位用禮儀使杜鴻漸等議季秋大饗明堂以考肅宗配昊天上帝徳宗即位亦以考代宗配王涇郊祀録注云即孝經周公嚴父之道今請循周公嚴父之道以仁宗配享明堂知制誥錢公輔議謹按三代之法郊以祭天而明堂以祭五帝郊之祭以始封之祖有聖人之徳者配焉明堂之祭以創業繼體之君有聖人之徳者配焉故孝經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又曰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以周公言則嚴父也以成王言之則嚴祖也方是之時政則周公祭則成王亦安在乎必嚴其父哉我將之詩是也後世失禮不足考據請一以周事言之竊謂聖宋崛起非有始封之祖也則創業之君遂為太祖矣太祖則周之后稷配祭於郊者也太宗則周之文王配祭於明堂者也此二配者至大至重萬世不遷之法也真宗則周之武王宗乎廟而不祧者也雖有配天之功而無配天之祭未聞成王以嚴父之故廢文王配天之祭而移於武王也仁宗則周之成王也雖有配天之業而亦無配天之祭亦未聞康王以嚴父之故廢文王配天之祭而移於成王也以孔子之心推周公之志則嚴父也以周公之心攝成王之祭則嚴祖也嚴祖嚴父其義一也下至於兩漢去聖未甚逺而明堂配祭東漢為得在西漢時則孝武始營明堂而以髙帝配之其後又以景帝配之孝武之後無聞焉在東漢時則孝明始建明堂而以光武配之其後孝章孝安又以光武配之孝安之後無聞焉當始配之代適符嚴父之説及時異事遷而章安二帝亦弗之變此最為近古而合乎禮者也有唐始在孝和時則以髙宗配之在明皇時則以睿宗配之在永泰時則以肅宗配之禮官杜鴻漸王涇軰不能推明經訓務合古初反雷同其論以惑時主延及於今牢不可破當仁宗嗣位之初儻有建是論者則配天之祭常在乎太祖太宗矣當時無一言者故使宗周之典禮不明於聖代而有唐之曲學流弊乎後人願陛下深詔有司博謀羣賢使配天之祭不膠於嚴父而嚴父之道不專乎配天循宗周之典禮替有唐之曲學於是又詔臺諫及講讀官與兩制禮院再詳定以聞御史中丞王疇以為珪等議遺真宗不得配公輔議遺宣祖真宗仁宗俱不得配於禮意未安乃獻議曰在易先王作樂崇徳薦之上帝以配祖考然則祖考配帝從來逺矣物之大者莫過於天親之尊者莫踰於父推父比天升以嚴配行孝之大無越於此又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葢周公居攝之祭得行天子禮樂尊祖隆父以致崇嚴之極故孔子嘆而美之曰周公其人也仲尼豈欺後世哉今公輔以謂政則周公祭則成王抑不知據何經而言也公輔又謂未聞成王以嚴父之故廢文王配天之祭而移之於武王夫六經之教以簡易立法周自后稷至赧王厯世三十六若代代著嚴父之訓則六經乃記事之厯日矣安在其簡且易也語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今舍周公孔子不以為法將誰師乎昔藝祖創造大業追王四代宣祖配祀踰百年四聖相授未之或廢上質之三代旁稽之漢唐於禮無嫌於義為當今一旦黜宣祖真宗之祀廟而不配非所以嚴崇祖宗尊事神明也仁宗皇帝徳厚侔天地利澤施無垠享御四十二年純仁善政橫被動植休聲茂烈輝映今昔祔廟之始首議配饗異論一出物聼駭然且配考之文見於易嚴父之義著於經聖法章明咸足稽按臣請依王珪等議奉仁宗皇帝配饗明堂以符大易配考之説孝經嚴父之禮奉遷真宗配孟夏雩祀以放唐正觀顯慶故事太宗皇帝依舊配正月上辛祈榖孟冬祭神州地祗餘依本朝故事如此則列聖並侑對越昊穹厚澤流光垂裕萬祀必如公輔之議則䧟四聖為失禮導陛下為不孝違經戾古莫此為甚知諫院司馬光呂誨議竊以孝子之心誰不欲尊其父者聖人制禮以為之極不敢踰也故祖已訓髙宗曰祀無豐於暱孔子與孟懿子論孝亦曰祭之以禮然則事親者不以數祭為孝貴於得禮而已先儒謂禘郊祖宗皆奉祀以配食也禘謂祭昊天於圜丘也祭上帝於南郊曰郊祭五帝五神於明堂曰祖宗故詩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又我將祀文王於明堂此其證也下此皆不見於經矣前漢以髙祖配天後漢以光武配明堂以是觀之古之帝王自非建邦啟土及奄有區夏者皆無配天之文故雖周之成康漢之文景明章其徳業非不羙也然而子孫不敢配天者避祖宗也孝經曰嚴父莫大於配天周公其人也孔子以周公有聖人之徳成太平之業制禮作樂而文王適其父也故引之以證聖人之徳莫大於孝荅曾子之問而已非謂凡有天下者皆當以其父配天然後為孝也近世祀明堂者皆以其父配五帝此乃誤識孝經之意而違先王之禮不可以為法也景祐二年仁宗詔禮官稽案典籍辨崇配之序定二祧之位乃以太祖為帝者之祖比周之后稷太宗真宗為帝者之宗比周之文武然則祀真宗於明堂以配五帝亦未失古禮今仁宗雖豐功美徳洽於四海而不在二祧之位議者乃欲舍真宗而以仁宗配食明堂恐於祭法不合又以人情言之是絀祖而進父也夏父弗忌躋僖公先兄而後弟孔子猶以為逆祀書於春秋况絀祖而進父乎必若此行之不獨乖違禮典恐亦非仁宗之意臣等竊謂冝遵舊禮以真宗配五帝於明堂為便觀文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孫抃等奏謹按孝經出於聖述其談聖治之極則謂人之行莫大嚴父而配天仲尼美周公以居攝而能行天子之禮尊隆於父故曰周公其人不可謂之安在乎必嚴其父也若止以太祖比后稷太宗比文王則宣祖真宗向者皆不當在配天之序推而上之則謂明堂之祭真宗當以太宗配先帝不當以真宗配今日不當以仁宗配必配以祖也臣等按易豫之説曰先王作樂崇徳薦之上帝以配祖考葢若祖若考並可配天者也並又符於孝經之説亦不可謂安在乎必嚴其父也祖考皆可配帝郊與明堂不可同位亦不謂嚴祖嚴父其義一也雖周家不聞廢文配而移於武廢武配而移於成然則易之配考經之嚴父歴代循守固亦不為無説魏明帝宗祀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史官謂是時二漢郊祀之制具存魏所損益可知則亦不謂東漢章安之後配祭無傳遂以為未嘗配嚴父也自唐至本朝其間賢哲講求不為少所不敢以異者舍周公之遺文無所本統也今以為我將之詩祀文王於明堂而歌者也亦安知非仲尼刪詩存周全盛之頌被於管絃者獨取之也仁宗繼體保成置天下於大安者四十二年功徳於人可謂極矣今祔廟之始遂抑而不得配上帝之享甚非所以宣章陛下為後嚴父之大孝臣等参稽舊典博考公論敢以前所定議為便詔從抃等議王疇議實録本志及㑹要並不載今於疇傳内掇出増入詔文云臺諫講讀官再詳定孫抃講讀官也王疇臺官也司馬光諫官也
  二月戊辰命韓琦提舉修撰仁宗實録
  庚午權判流内銓錢公輔奏請選人祖父母父母年老得家便官者免更注從之案英宗即位擢王疇為副樞密公輔時知制誥以疇望淺不肯草詔帝怒謫滁州團練使此云權判流内銓恐有誤
  辛未樞宻院奏請河東陕西等路就糧禁軍年五十五以上者有子孫弟姪異姓骨肉年三十以下雖短本指揮等様一兩指壮徤堪征役之人許以為代無親戚即許召外人為代皆不支例物雖年五十五以上無疾病樂在軍者射弓七斗弩兩石聼依舊從之 令西京左藏軍副使縁界河廵檢都監趙用再任從髙陽關及河北縁邊安撫司之請也用才武果敢而熟邊事邉人以鹽舩犯邊禁者用割膓而沈之邉人畏用以其岀常乗虎頭舩謂之趙虎頭
  己邜詔春分祀髙禖罷用弓矢弓韣進酒胙及宫人飲福受胙之禮以在諒闇故也
  三月丁酉朔詔三司用内藏庫錢三十萬貫修奉仁宗山陵依乾興例蠲其半餘聼漸還 命入内都知任守忠權戸部副使張燾提舉三司修造案勾當公事張徽作仁宗神御殿於景靈宫西園八月殿成名曰孝嚴别殿曰寧真燾因請圖乾興文武大臣於殿壁繪像自此始 京師賦麴於酒戸有常數數少而用多者不得增不及數者雖督責至破産無以償歲課乆不增燾請廢歲額嚴地界為禁使各量所用買不拘數則買者冝廣自是課增數倍嘗與三司使議鑄錢事帝詰難皆不能對燾徐開陳帝是之既退令左右記姓名燾亢子也己酉詔郡牧都監判官位在諸路轉運使之下同郡牧事知州軍員外郎之上與提㸃刑獄相序以官 司馬光言竊聞近日陛下聖體甚安奉事皇太后昏定晨省未嘗廢缺非獨羣臣百姓之福乃宗廟社稷之福也陛下既為仁宗之後皇太后即陛下之母今濮王沒陛下平生孝飬未盡之心不施之於皇太后將何所用哉臣聞君子受人一飯之恩猶不忍負之必思報荅况皇太后有莫大之徳三陛下豈斯須忘之先帝立陛下為嗣皇太后有居中之助一也及先帝晏駕之夜皇太后决定大䇿迎立聖明二也陛下踐阼數日而得疾不省人事中外衆心惶惑失措皇太后為陛下攝理萬幾鎮安中外以候痊復三也有此一徳者則陛下子子孫孫報之不盡况兼三徳而有之陛下所以奉飬之禮若有絲毫不備四海之人其謂陛下為如何天地鬼神其謂陛下為如何此不可以不留聖心也今陛下已能奉飬如禮而臣復區區進言者誠欲陛下戒之謹之始終無倦外盡其恭内盡其愛使孝徳日親令聞四逹以叶天下之望保萬世之禄而已若萬一有無識小人以細末之事離間陛下母子不顧國家傾覆之憂而欲自營一身之利者願陛下付之有司明正其罪天下曉然皆知陛下聖明仁孝不負大恩而讒佞不能間也光又言竊見祖宗之時閑居無事嘗召侍從近臣與之從容講論萬事至於文武朝士使臣選人凡得進見者往往召之使前親加訪問委曲詳悉無所不至所以然者一則欲使下情上通無所壅蔽二則欲知其人能否才器所任是以黜陟取舍皆得其冝太平之業由此而致恭惟陛下潜徳藩邸踰三十年一旦龍飛奄有四海雖聖質英睿得於天縱然與當世士大夫未甚相接民間情偽未甚盡知臣謂宜詔侍從近臣每日輪一員直資善堂夜則宿於崇文院以備非時宣召若有事故請假則與以次官互換直宿其餘羣臣進見及奏事者亦望聖慈稍觧嚴重細加訪問以開廣聰明禆益大政他日光進對又言臣累乞陛下加意奉飬躬親萬幾言辭澁訥未䝉采納然當今切務無大於此是敢不避斧鉞重有敷陳竊惟皇太后母也陛下子也皇太后母儀天下已三十年陛下新自藩邸入承大統若萬一兩宮有隙陛下以為誰逆誰順誰得誰失又仁宗恩徳在民藏於骨髓陛下受其大業而無以報之則何以慰天下之望若陛下上失皇太后之愛下失百妵之望則雖有大寶之位將何以自安凡人主所以保國家者以有威福之柄也故民畏之如神明愛之如父母今陛下即位將近期年而朝廷政事除拜賞罰一切委之大臣未嘗詢訪事之本末察其是非有所與奪臣恐上下之人習以為常威福之柄寖有所移則雖有四海之業將何以自固位則不安業則不固於陛下果何所利乎陛下必以為事皇太后之禮止如是亦不失矣親萬幾之務止如是亦無闕矣臣竊以為不可臣聞陛下昔在藩邸事濮王承順顔色備盡孝道凡宫中之事濮王皆委陛下幹之無不平允陛下事皇太后當一如濮王然後可視天下之政當一如宮中之事然後可况濮王之親以恩皇太后之親以義其奉飬之謹非特有所加則無以取信也宫中之事小天下之事大其聼斷之勤非特有所加則無以致治也儻奉飬極其謹聼斷極其勤則陛下仁孝之名流於萬世英叡之徳達於四表宗廟永安子孫䝉福於陛下有何所害而乆不肯為哉凡此利害之明有如白黒取舍之易有如反掌陛下今日囬意易慮猶未為晚若固守所見終無變更臣恐日月寖乆釁隙愈深不可復合威權已去不可復収後雖悔之無及已光尋以言不用懇求外補帝令宰臣宣諭曰卿所言事畧皆施行且供諫職未須求出光復奏臣鄉所言欲陛下以事濮王之禮事皇太后又欲陛下延訪羣臣躬親政事今陛下雖奉事皇太后加於往日猶未及事濮王之時承順顔意曲盡歡心也雖省覽庶政猶未嘗訪問羣臣講治亂之切務也陛下若以二者為止當如此則兩宫之意無由和洽萬幾之務何由治辦禍亂之源尚在太平之期尚逺臣雖日侍丹扆有何所益陛下若奉飬之禮日增月益訪求治道勤勞不倦使慈母歡欣於上百姓安樂於下則臣雖在逺方亦猶在陛下之側也 呂誨言陛下臨御已及期歲延見臣下温然盡禮忠藎之士莫不願輸誠死節以圖報効况臣備位言職豈敢偷安然進對丹陛敷陳時政雖聼納忘勞而未嘗䝉可否其事何求治之切而降問之略也臣退而憂惻竊亦思之陛下恭黙無語皆有謂乎必以皇太后尊臨避讓不敢當其事耶將威福之柄未得其專而有所猜忌耶果如是亦宸慮未思之甚矣今日之事實繫憂危敢不為陛下一一而陳之當踐阼之初起居違豫萬幾曠日羣心震恐大臣建策志在於公非皇太后輔政無所寄及命出(⿱𥫗亷)-- 簾幃人知歸奉日月雖乆中外帖然慈恩保翊之功徳為至矣今聖體平復當追疚既往旰宵自勵與大臣協心講求治道念皇太后經歲之憂勤思所以報之之道焉陛下孝飬之禮臣不得而知之安親之道誠有未至何則累聖成業靡思經緝邦國大事都無裁處獻納之言盡决簾幃之下是陛下自處休佚而置聖后於煩勞雖外形避讓而中非承順得謂之孝乎虧損盛美莫斯之甚且威福者人主馭下綱權賞善黜惡一出於己則人知畏愛皆思歸附朞月以來天下顒顒拭目傾耳者豈為是乎而有功者未見録有罪者得以容懲勸不及人將觧體是倒持其柄而弗為用奚謂未得其專徒中懷猜忌而何補於事哉况皇太后三十年保輔之心實有望陛下於今日也豈欲勞心焦思乆於其政耶伏望陛下以天下為憂以宗社為計念先帝付託之重知聖后保祐之恩推心示人無自隱晦臨朝視事與大臣論道總持綱維威福既行則天下取信斯保安基祚萬世之事也不然聖慮淵藴終無啟發外則君臣之義不相接内則子母之情有所間恩信不及於下則怨謗歸於上或人神激怒陛下雖有獨見之明何以為保安之計哉臣所謂今日之事繫憂危者此也誨又言臣聞近日聖體平復中外均慶萬幾之事未聞親决議者謂陛下避讓有所待焉果如是恐未為順敢不為陛下委細陳之且以兩漢而下母后臨朝者衆皆嗣君冲㓜親為輔翊並坐(⿱𥫗亷)-- 簾幃之下專其聼斷㓜君既長故有復辟之議今日之事有異於是先帝㧞陛下於公族之中以賢且長付託之意正為今日也當陛下違豫之時非皇太后内輔則政無所寄大臣建策於國忠也然而陛下臨朝御前殿百官朝罷兩府大臣方至内東門是綱領柄權皆在於手陛下自未專决何所待也臣伏望宸𠂻感悟無以此為念唯内勤孝飬率中宫盡禮則婦姑之情相接母子之愛益親躬修政務操守威福日與講求治道事無過舉體斯為順自然皇太后慰安恩意無間燕適深宫優㳺清淨含飴弄孫不復關政豈非皇太后之心耶誨遂言於皇太后曰恭以殿下保祐聖子積三十年輔翊又逾期歲寰宇帖泰廟社安固慈恩至矣聖功大矣然而成乃全徳是惟艱哉保敬克終亦惟艱哉以萬幾浩繁殿下勞心焦思曾未少休非所以燕怡福夀之本也况皇帝躬親治事勤勵如此在於聖慮應已慰安臣愚以謂東殿(⿱𥫗亷)-- 簾幃宜五七日一御咨詢大臣無俾曠事庶少均暇於翊政之道亦無所損當在沈幾奮於獨斷豫宣教命誕告朝廷外形謙讓之冝中遂優逰之樂上順天道下厭羣情享是全美豈不休哉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一
  宋 李燾 撰
  英宗
  治平元年夏四月辛未詔以河北州縣官吏補義勇不足令轉運使劾治都轉運使趙抃奏初受詔官多已罷吏多死徙今官吏多新至若皆治則新至者被罪請以嵗盡為限不足乃劾治詔從之其河灾州軍令漸補初抃至大名欲按視府庫賈昌朝遣其屬來告曰前此監司未有按視吾藏者公雖欲舉職恐事有不應法者奈何抃曰捨大名則列郡不服矣即徃視之昌朝初不悦及官吏不足當坐徒二年者八百餘人抃奏請寛之皆得免昌朝乃媿服 知審官院王珪奏新編本院勑十五巻詔行之 詔諸路緫管安撫鈐轄司有歩射弓兩石引弩四石五斗以上者試騐奏遣赴闕試中者等第推恩
  權御史中丞王疇欲車駕行幸以安人心丁丑乃上疏曰陛下初即位貴循祖宗之舊母少更改至於一動一豫所以慰羣心者亦不可廢也按真宗初有天下咸平元年春三月太宗小祥畢是嵗夏五月車駕出禱雨此皇祖舊典也然則䘮既逾年猶在諒陰中亦嘗有所臨幸但不為㳺燕之事爾陛下光有天下丕冐海隅不惟都城之人願瞻日月之光望羽旄之動乆矣雖四方之逺亦皆嚮風環首想聽輿馬之音以自慰也今日月遷速即過先帝小祥雖聖孝思慕未忍及於㳺幸然京師宫館所以奉真靈延福禧與列聖列后神御之宅臣愚恐宜於外朝聽斷之暇長樂奉飬之隙中外無事天體康寧時或有所享謁請禱以表陛下尊先奉神之心雖然在三年䘮期之間顧乘輿服御或亦未當全用常制乞預詔太常閲典故草具其儀即詔禮院詳定禮院奏今乘輿出入諸從駕人乞不服錦繡紅色其供奉皆用淺澹於是執政及諫官相繼亦有請上曰當與太后議之韓𤦺以白太后太后曰上疾新愈恐未可出𤦺曰上意亦自謂可出矣太后曰今素仗皆未具更少須𤦺曰此細事不難辦也乃詔有司擇日以聞
  先是司馬光言前代帝王升遐之後後宫下陳者盡放之出宫還其親戚所以遂物情重人世省浮費逺嫌疑也竊惟先帝恭儉寡欲清約執禮後宫侍左右承寵渥者至少而享國日乆嵗増月積掖廷之間冗食頗衆陛下以哀恤之初未忍散遣今山陵祔廟大禮俱畢臣愚謂宜舉前代故事應先帝後宫非御幸有子及位號稍貴并職掌文字之人其餘皆給與粧奩放遣出外各歸其親戚或使任便適人書之史冊亦聖朝美事也癸未放宫人三百三十五人司馬光又言王化之興始於閨門故易基乾坤詩首關雎前世皆擇良家子以充後宫位號等級各有員數祖宗之時猶有公卿大夫之女在宫掖者其始入宫皆須年十二三以下醫工診視防禁甚嚴近嵗以來頗隳舊制内中下陳之人競置私身等級寖多無復限極監勒牙人使之雇買前後相繼無時暫絶致有軍營井市下俚婦人雜處其間不可辨識此等置之宫掖豈得為便臣嘗念此不勝憤惋今陛下即位之初百度惟新嬪嬙之官皆闕而未備臣謂宜當此之時定立制度依約古禮使後宫之人共為幾等有幾人若未定之時且虛其員數既足之後不可更増凡初入宫皆須㓜年未適人者求乳母亦須選擇良家性行和謹者方得入宫傳之子孫為萬世法此誠治亂之本禍福之源不可以為細事而忽之也
  甲申御邇英閣上諭内侍任守忠曰方日永讀講官乆侍對未食必勞倦自今視事畢不俟進食即御經筵故事講讀畢拜而退上命毋拜後遂以為常上自即位感疾至是猶未全安多不喜進藥吕公著講論語子之所謹齋戰疾因言有天下者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其於齋戒祭祀必致誠盡恭不可不謹古之人君一怒則伏尸流血故於興師不可不謹至於人之疾病常在乎飲食起居之間衆人所忽聖人所謹况於人君任大守重固當節嗜欲逺聲色近醫藥為宗社自愛不可不謹上納其言為之動容俛首後因輔臣奏事語及公著歐陽修曰公著為人恬静而有文上曰比於經筵講觧甚善司馬光言伏見權御史中丞王疇建言乞陛下循真宗故事幸諸寺觀祈雨朝廷雖從其請而講議選日已踰浹旬至今車駕未出衆論狐疑皆云事恐中輟臣愚竊以陛下踐位已踰朞年京城百姓未聞屬車之音重以嚮者聖體不安逺方之人妄造事端訛言未息若聞車駕一出則逺近釋然莫不悦喜况今春少雨麥田枯旱禾種未入倉廩虛竭閭里饑愁陛下為民父母當與同其憂勞祈禱羣神豈可晏然視之不以疚懐况詔命已降流聞四方若復遷延乆而不出則道路之人逾増猜惑不若嚮時初無此議也且王者以四海為家故稱乘輿或稱行在車駕暫出近在京城之内亦何必拘𥌒史之言選揀時日忘萬民朝夕之急殆非成湯桑林周宣雲漢之意也臣愚伏望陛下斷自聖心於一兩日之間車駕早出為民禱雨以副中外顒顒之望
  甲午祈雨於相國天清寺醴泉觀帝乆不豫至是士庶驩呼相慶
  己亥詔自今水旱命官禱於九宫貴神初胡宿上言竊見前書所載九宫貴神實司水旱雖不見經而當時尊次昊天上帝唐明皇肅宗嘗親祀之雖太和降為中祀至㑹昌即復其禮仍以宰相徃修祠事國家祗若舊典列於常祀至和中因修時祭光禄小吏慢祀而震死者二人威靈所傳耳目未逺今首夏垂盡而時雨尚愆有惻上仁徧走羣望昔宣王遭旱雲漢之詩曰上下奠瘞靡神不宗况水旱之神又可闕諸臣愚以謂宜因此時特遣近臣并祀九宫貴神詔禮院詳議於是禮官議以國朝舊制每嵗雩祀外水旱稍乆則遣官告天地宗廟社稷及諸寺觀宫廟九宫貴神今列大祀亦宜准此命官就壇祈禱詔從之案自此以下皆五月中事此條之首疑脱五月二字
  壬寅詔三班院使臣無私罪有勞績及有薦舉差使十年以上者許經本院叙述或吏幹可以理繁劇或武畧可以擒奸盗委主判官先騐材器可否如願試邊事時務䇿者量試一道如有可取即送宻院考覆取進止漸與試用仍每年不得過十人
  丁未命天章閣待制兼侍講吕公著集賢校理同修起居注邵必編集仁宗御製
  戊申皇太后出手書還政是日遂不復處分軍國事先是上疾稍愈自去年秋即間日御前後殿視朝聽政兩府每退朝入内東門小殿覆奏太后如初太后再出還政手書大臣以白上輙留之不出上既康復無他太后復降詔書還政韓琦乆欲太后罷東殿垂簾嘗一日取十餘事併以禀上上裁决如流悉皆允當琦退與同列相賀因謂曽公亮等曰昭陵復土𤦺即合求退顧上體未平遷延至今上聽斷不倦如此誠天下大慶琦當於簾前先白太后請一鄉郡須公等贊成之公亮等皆曰朝廷安可無公公勿庸請也於是詣東殿覆奏上所裁决十餘事太后每事稱善同列既退琦獨留遂白太后如向與公亮等言太后曰相公安可求退老身合居深宫却每日在此甚非得已且容老身先退琦即稱前代如馬鄧之賢不免貪戀權勢今太后便能復辟馬鄧所不及因再拜稱賀且言臺諫亦有章䟽乞太后還政未審决取何日撤(⿱𥫗亷)-- 簾太后遽起琦厲聲命儀鸞司撤(⿱𥫗亷)-- 簾(⿱𥫗亷)-- 簾既落猶於御屏㣲見太后衣也太后還政撤簾事據蔡氏直筆邵氏見聞録并參政韓𤦺家傳及王岩叟别録及家傳所載太后不樂還政等語皆虧損聖徳且非事實今並削去直筆誤云𤦺告樞相文彦博亦不取 按撤簾還政事宋史不載曺后傳云后命還政帝持書乆不下及秋始行之亦與此不合嘉祐初琦與富弼同相或中書有疑事徃徃私與樞宻院謀之自弼使樞宻非得㫖令兩府合議者𤦺未嘗詢於弼也弼頗不懌及太后還政遽撤東殿簾帷弼大驚謂人曰弼備位輔佐他事固不敢預聞此事韓公獨不能與弼共之耶或以咎琦琦曰此事當如出太后意安可顯言於衆弼自是怨琦益深富弼怨韓𤦺事據司馬氏記聞邵氏見聞録稱富弼謂韓公欲致弼於族滅之地恐弼初無此言也 吕誨上言恭聞皇太后罷同聽政謙尊之徳輝光益著在於聖世誠為慶事臣竊以陛下方隆孝治義切安親尊奉之宜當全恭順昔先帝㧞陛下於公族三十年中孰不知皇太后經營佐佑之助迨宣遺制力扶天歩不幸三日之外陛下違豫大臣協謀乃建是䇿比翊輔踰年政令平允於陛下之恩為至矣於廟社之計為深矣今遽宣詔命罔知其由在皇太后則為得之在陛下宜何如哉臣愚伏望宸𠂻特降詔音曲形遜讓至於再三感動羣情庶幾中禮追思先帝之顧託不失聖母之懽心克全孝恭斯為盡善中外明知無俾竊議盛徳於始終之際也誨尋又言帝堯受命不以位為樂而以天下為憂及其成功率由仁孝爾先帝在位四十餘年天下晏然非有他術仁孝而已矣一旦舉萬乘之業屬於陛下繼承安得不以仁孝為先且皇太后事先帝日乆稔詳治道方罷共政雖陛下至明燭理凡百宜闗白示未敢專之意則上慰慈顔所得多矣元元知陛下奉親盡禮孰不翕然從化帝堯之道斯不難至也
  庚戍上始日御前後殿如故 御史中丞王疇上䟽曰臣伏思母后輔佐先帝垂三十年慈懿之範充被海内徃時國嗣未建而皇太后於陛下已有保養之勤母子之恩可謂舊矣乃嘉祐末先帝擇嗣未决而皇太后於陛下又有稱贊援引之力所以然者曹氏親黨之近知陛下仁聖必可任天下也陛下入繼未半年而先帝棄宫室皇太后手扶陛下升帝座恩徳之外又有大功陛下即位數日而疾作中外震駭揺動皇太后又肯從權以當天下之務内則調治醫藥以拯䕶陛下外則彈壓人心以濟先帝之終事内外兵民無纎毫之警使陛下得以深處清禁累月踰時而聖體遂寧則又有保佑之勞也今陛下既南向負扆以臨羣臣車馬出幸以慰都人之望復日御前後殿修祖宗舊制雖仁明聰哲足以感悦兆庶原其本始亦由皇太后擁翊顧復而然也其所成就如此而推避威福能以國柄專歸陛下可謂聖功之始終者雖古之賢后不能加也臣愚以謂母后風烈見於世者如此陛下當崇禮極情而答之於以示天下夸後世不可使慈孝之迹兩未光明願詔二府大臣講求所以尊崇母后之禮若朝廷嚴奉之體與嵗時朔望之儀車服承衛之等威百司供擬之制度他時尊稱之美號外家延賞之恩典凡可以稱奉親之意者皆宜優異章大以發揚母后之功烈則孝徳昭於天下矣是日詔中書樞宻院叅議尊崇皇太后儀範以聞
  辛亥上問執政積𡚁甚衆何以裁救富弼對曰恐須以漸釐改又問寛治如何呉奎對曰聖人治人固以寛然不可以無節書曰寛而有制從容以和又問前代宗室富弼對曰唐時名臣多出宗室呉奎曰祖宗時宗室皆近親然初授止於殿直侍禁供奉官不如今之過也朝廷必為無窮計當有所裁損知諫院司馬光言臣聞治身莫先於孝治國莫先於公孔子曰孝徳之本也又曰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徳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未有根絶而葉茂源涸而流長者也仁宗皇帝以四海大業授之陛下其恩徳之大天地不足以為比今登遐之後骨肉至親獨有皇太后與公主數人陛下所當盡心竭力供承撫養以副仁宗皇帝之意曏者皇太后聽政之時左右侍衛之人不敢不恪求須之物無所不備既委去政柄臣竊慮有無識之人隨勢傾移侍奉懈慢供給有闕則天下之責皆歸陛下不可不留意朝夕省察也又若有不逞之人於兩宫之間刺探動静拾掇語言外如効忠内實求媚以相搆間者臣願陛下迎拒其辭執付有司加之顯戮誅一人則羣邪自退納一言則百䜛俱進此乃禍亂之機不可不深察也臣聞國事聽於君家事聽於親臣愚以為陛下在外朝之時刑賞黜陟之政當自以聖心决之至禁廷之内取捨賜予事無大小不若皆禀於皇太后而後行陛下與中宫勿有所專如此則内外之體正尊卑之序明慈母歡欣於上臣民頌詠於下矣不然皇太后歸政之後若侍衛之人稍有怠惰求須之物小失供擬加以䜛邪妄興離間萬一有絲毫闕失流聞於外或皇太后憂思不樂内生疾疢則陛下何以勝此名於天下哉雖百善不能掩矣臣故曰治身莫先於孝也洪範於好惡偏黨之際正反言之重之至也周任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大學曰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必先正其心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陛下奮發宫邸入纂皇極爰自濳躍至於天飛舊恩宿怨豈能盡無然今日即政之初皆不可置於聖慮以害至正也凡人君之安道在於進賢退不肖賞善罰惡而已爵禄者天下之爵禄非以厚人君之所善也刑罰者天下之刑罰非以快人君之所怒也是故古者爵人於朝與士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明不敢以己之私心害天下公議也今四海之廣百官之衆有賢有愚有善有惡比肩接迹雜遝並進臣願陛下少留聰明詳擇其間茍有才徳髙茂合於人望者進之雖宿昔怨讎勿棄也有器識庸下無補於時者退之雖親暱姻婭勿取也有勵行立功為世所推者賞之雖意之所憎勿廢也有懐姦犯禁為衆所疾者罰之雖意之所愛勿赦也如此則朝無曠官野無遺賢為善者勸為惡者懼上下悦服朝廷大治百姓䝉福社稷永安不然陛下若專居深宫自暇自逸威福之柄盡委大臣取過目前不為逺慮賢愚不分善惡失實不則所進者皆平生所親愛所退者皆平生所不快所賞者皆諂諛而無功所罰者皆忠諒而無罪如此則中外觧體紀綱隳紊羣生失所天下可憂矣臣故曰治國莫先於公也此二者榮辱之大本安危之要道臣願陛下審思而力行之
  壬子詔皇太后今稱聖㫖出入唯不鳴鞭他儀衛如章獻明肅太后故事有所取索本閤使臣録聖㫖付所司其屬中書樞宻院使臣具申状皆覆奏即施行司馬光言竊聞兩府議定皇太后於諸處取索物色令本閤使臣以皇太后㫖申牒逐處有司再具牓子奏聞𠉀見御寳即便供應臣熟思此一節理恐未至稳便聞自來内中凡有所須止用御寳合同文字於諸司庫務取索諸司庫務即時供應過後方申三司覆奏及行磨勘今來皇太后有所取索若一一須待本閤使臣申牒逐處再行覆奏𠉀得御寳方敢供應臣愚竊慮行遣徃復太為迂廻萬一使者懈慢有司泥文太后緩急欲得藥餌什器之類細小之物不能應時而至遷延經日有傷慈母之心則非陛下以四海奉養之意也事雖至㣲當此之際小有不足所係甚大禮王及后世子之膳不㑹蓋優尊者不可限以多少之數故也臣愚欲望陛下再令兩府大臣商量此事應皇太后所取物色並令本閤使臣行文字與合同司一如陛下聖㫖所取御寳合同文字下諸司庫務畫時供應仍令合同司每日将本閤使臣文字繳連實封别遣使臣進呈皇太后以防矯偽如此則尊卑之體正孝養之禮盡矣光雖有此書其從違當考
  丙辰上皇太后宫殿名曰慈壽加宣徽北院保平節度使判鄆州曺佾同平章事初議除拜上以問宰相韓𤦺琦曰陛下推恩元舅非私外戚也以問樞宻使富弼弼對如琦遂降制而太后持其制弗下上固請乆之乃許司馬光記聞載韓維説慈夀將歸政頴王謂維及孫思㳟曰慈夀欲為曺佾求使相二人不應王竟使王陶逹意於政府果得之他日二人獨見維以是戒王曰今陛下已親政内外上下事體已正當專心孝道均養三宫而已他事勿預也按實録佾制下太后猶持之不知使相果太后意否當考事具六月戊午 學士院奏詳定改𠡠官文書與御名同者凡二十字餘令依此以音義改避從之
  壬戍以帝康復命輔臣謝天地宗廟社稷及宫觀
  癸亥宰臣韓琦等奏伏以臣聞出於天性之謂親縁于人情之謂禮雖以義制事因時適宜而親必主于恩禮不忘其本此古今不易之常也陛下奮乾之徤乘離之明擁天地神靈之休荷宗廟社稷之重即位以來仁施澤浹九族既睦萬國交歡而濮安懿王徳盛位隆所宜尊禮陛下受命先朝躬承聖統顧以大義後其私親欽之重之事不輕發臣等忝備宰弼實聞國論謂當考古約禮因宜稱情使有以隆恩而廣愛庶幾上以彰孝治下以厚民風臣伏請下有司議濮安懿王及譙國太夫人王氏襄國太夫人韓氏仙逰縣君任氏合行典禮詳處其當以時施行詔須大祥後議之 司馬光上皇太后䟽曰去嵗仁宗皇帝捐棄萬方皇帝嗣統之初憂哀成疾殿下念社稷之重同聽庶政以安羣情今聖體復初四方無事殿下推而不居自取安逸動静之節無不合宜率土民臣孰不稱頌臣不自量度欲成殿下之全美猶以螢燭之㣲明仰禆日月之盛光伏惟殿下稍寛其罪而終聽其辭臣竊以治國家之道貴賤雖殊人情一也嘗觀天下士民之家其長㓜羣居長者或恩意不備衣食不豐㓜者或容貎不恭言語不遜若㓜者孝恭而不怨長者慈惠而不責則上下雍睦家道以興若㓜者以為怨長者以為責上下乖離家道以衰其始相失也甚㣲而終為禍也甚大又加以䜛人間之於是乎有父子相疑兄弟相疾亂虐並興無所不至者矣凡閨門之内子婦有以恭孝之心至者則尊親當歡然以慈愛之心接之若其有過則當以忠厚之心教之教之備矣而猶不聽則雖責之可也罪之可也及其既改則又當復以歡心接之不可以一忤顔色而終身惡之遂不觧謝也故骨肉之間有威怒而無憎疾有詰責而無猜忌此自古聖人所以御其親之道也臣竊惟皇帝皇后於殿下兼内外之親㓜䝉保育今日為萬民父母享天下富貴孰云非殿下之力臣謂殿下固宜撫存愛念情同所生周旋保䕶以終大惠不可偶以纎芥之失遂蓄乆長之怒棄生成之厚恩取踈絶之深怨愚知所同知也皇帝去嵗得疾之深容貎言辭誠或可疑得罪於殿下者臣固已嘗言於殿下云不可責有疾之人以無疾之禮也凡醉而有過醒猶可赦况有疾之人不自省知本非其意之所欲為豈可追數以為罪咎耶皇后自童孺之嵗朝暮㳺戯於殿下之懐分甘哺果拊循煦嫗有恩無威今既正位中宫得復奉膳羞盥帨以事殿下其意恃昔日之愛不自踈外猶以童孺之心望於殿下故或有所求須不時滿意則愠懟怨望不能盡如家人婦姑之禮殿下雖怒之責之固其宜也誰曰不可但事過之後殿下若遂棄之不復收恤憎疾如仇讎則臣以為過矣臣在闕門之外無由知禁廷之事竊聞道路之言未詳虛實皆言近日皇帝與皇后奉事殿下恭懃之禮甚加於徃時而殿下遇之太嚴接之太簡或時進見殿下雖賜之坐如待踈客語言相接不過數句須臾之間已復遣去如此母子之恩如何得逹婦姑之禮如何得施所以使之疑惑恐懼不敢自親者盖以此也臣竊惟殿下母儀天下踰三十年柔明之譽洽於中外皇帝龍潛藩邸進徳修業仁聖之望光於逺邇先帝以至公大義選賢建嗣海内之人皆謂繼統之日慈孝之風必自家刑國誠不意閭巷之民忽有今兹異論推其本原蓋由皇帝遇疾之際宫省之内必有䜛邪之人造餙語言互相間諜一則欲詐效小忠以結殿下之知僥求禄利二則自知過失素多畏嗣君之嚴有所不容三則欲竊㺯權柄畏長君聰明使已不得自恣是以日夜闚覘拾掇絲毫之失無不納於殿下之耳殿下雖至聰哲不能無疑雖至仁慈不能無怒皇帝以剛健之性屈於衆口無以自伸能不憤悒遂使兩宫之間介然相失乆而不觧流聞於外朝野之士有敢竊議其是非者深可惜也今天誘其𠂻殿下濬發慈㫖卓然逺覧舉天下之政歸之皇帝此乃宗廟之靈生民之福然臣竊料讒邪之人心如沸湯愈不自安力謀離間彼皆自營一身之私非為國家與殿下之計也臣願殿下深察其情勿復聽納斥逺其人勿置左右諭皇帝以向來紛紛皆此屬所為自今以後母子之間當坦然無疑皇帝必涕泣拜伏感激推謝然後兩宫之歡一皆如舊皇后進見之際殿下冝賜以温顔留之從容來往無時勿加限絶或置酒語笑與之欣欣相待如一家人之禮則殿下坐享孝養何樂如之心平氣和眉夀無疆國家乂安内外無患名譽光美垂於無窮與其信任䜛慝猜防百端終日戚戚憂憤生疾國家不寧禍亂横生譏謗之口流於後世二者得失相去逺矣且殿下既能以祖宗之業付皇帝又能以大政授之而獨于恩禮之際終不能豁然囘心息怒其故何哉方今宫闈之中殿下骨肉至親止皇帝皇后長公主及皇子公主數人而已其餘皆行路之人於殿下何有若親者尚不可結以恩信猜而逺之則踈者獨肯受殿下頋遇盡其死力終始無貳乎夫貴莫貴于為天下之母冨莫冨於受四海之養今殿下有此冨貴而不能自樂親其所可踈踈其所可親使受恩之子婦徬徨而不自安踧踖而不敢進雖内懐反哺之心而無以施展臣竊為殿下惜之臣父子皆䝉先帝大恩擢於常調之中置之侍從之列心非木石豈能暫忘今先帝晏駕之後臣唯不避死亡以進忠直之言庶㡬殿下母子和恱國家安寧是臣所以為報効也 吕誨言于上曰事有至微關利害之大者冝為首務自古有天下者録小勞而賞之則有大功者無憂忘宿怨而用之則反側者皆安今日事疑有闕焉豈宸𠂻思之未暇将行之有漸也外議籍籍皆謂宦官軰多有反側得非疇昔所慿附為之易慢或經年以來伺兩宫間隙諛言得進自惟其咎不能無震慴之心是亦小人之常情爾在聖徳豈應念此臣伏望天慈曲為容覆向者所聞皆置度外左右給事經年以來雖齪齪勤謹亦得為勞當録之不遺必欲其去因以恩貸處之外任可也假借之過其來已乆前世禍亂冝為近監况制御之術甚易在陛下掌握而已唯不冝施於今日安其反側於體為便頋此類誠何足惜所係者朝廷之大患臣敢不罄愚直上干天聼唯明智察焉 吕誨言于太后曰臣伏覩殿下近降手書以皇帝既安堅罷同政聖子恭孝遂成母徳雖前世有還政明辟之事亦未聞期月而成輔翊之功及形謙謙之美者休聲茂實當垂光於萬世矣然聞外議以符寶未歸於上前臣有以知非殿下之意焉何則國政猶不欲其乆而復眷留符寶哉萬一所司行遣之間稍有稽緩渉此議論無益於聖躬亦恐前降書㫖或未孚於中外則有累全徳始終之際不可不審臣所以瀝懇而言萬死無避唯祈鍳照天下幸甚 太后之未還政也侍御史知雜事龔鼎臣殿中侍御史裏行傅堯俞上疏鼎臣䟽曰先帝以萬世根本之計推擇主上立以為子實殿下相之一日宫車晏駕殿下銜哀隱苦定策于頃刻間立主上為天子主上纒憂遇疾大臣無所取决請殿下共聼庶政從宫輔養數月自中都至四海奠枕如昔者皆殿下所賜也今主上聖躬既豫車駕兩出冝于此時詔罷兩府簾前奏事以終始天地之功則太姒太任之事何足道哉及是又上䟽曰伏覩手書還政殿下優㳺房闥尊安内朝人心恱舒天意調順昆蟲草木無不欣喜然自降手書今二十日矣惟御寶尚未致上前符寶之重與神器相須乆而未還益招羣論臣竊為殿下惜此冝戒職掌之吏速歸御用之寶不緩也十三日下手書還政鼎臣云今已二十日矣則閏五月初符寶猶未歸上前也今且以鼎臣䟽附五月末按治平二年二月戊午英宗云如龔鼎臣乃未嘗言事不知鼎臣本傳何從得此疏韓贄作鼎臣墓銘亦云勸太后捲簾還政本傳或因墓銘更有増餙也
  閏五月戊辰宰臣韓琦遷右僕射曽公亮遷戸部尚書樞宻使冨弼遷戸部尚書案宋史弼未嘗為户部尚書此疑誤張昪遷吏部侍郎上御延和殿召琦等入謝琦等辭以方陳避不敢入固召之既視事入復出御延和以俟琦等遂入謝命坐賜茶弼以不預定策懇辭昪以病在告不入叅知政事歐陽修趙槩為吏部侍郎樞宻副使胡宿吴奎為禮部侍郎
  己巳禮部奏鄉貢進士李嘉言等伯父為道士而死請比外繼降服大功九月許其應舉從之
  辛未詔御史臺閤門舊十日具文武細書班簿以進自今大書為册月上之又詔樞宻院年一進者亦令為册癸酉又録班簿以進 是日冨弼具奏辭所遷官曰臣伏為今來恩命出於殊常面辭者三上文字奏免者再于今未聞報可此盖天聼髙邈愚𠂻未逹不避煩凟須至更盡區區伏惟聖明曲賜垂納非獨臣之幸也臣竊聞制詞叙述陛下即位時以臣方在憂服無可稱道乃取嘉祐中臣在中書日嘗議建儲以此為效而推今日之恩此乃當直學士執筆之際不得其詞遂巧為之說然迂逺已甚矣嘉祐中臣雖曽泛議建儲之事仁宗尚秘其請其于陛下則如在茫昧杳冥之中未見形象安得如韓琦等後來功效之深切著明假如取臣前議為勞此特絲髮之微何足加賞今陛下録臣先帝時微勞曷若報皇太后今日之大恩恭惟先帝無子立陛下為嗣中外皆知當時盡出皇太后宻論料陛下亦自知之又竊聞陛下初立為皇子召居禁中其時先帝為左右姦人所喋不無小惑内外之人以至陛下舊邸諸親無一人敢通信問者陛下飲食悉皆闕供皇太后亦不敢明然主之但曉夕惶恐百方為計偷送食物之類者甚多陛下豈不省之乎洎先帝晏駕之夕中外惶駭皇太后立陛下於倉卒中天位遂定無何三兩日後陛下以積憂成疾天下萬務無所取禀大臣列奏請皇太后權同聼政此决不是皇太后本意盖不得已從大臣之請也陛下纔康復皇太后即日還政退居深宫此天下之人有識無識盡知皇太后始終無所負于陛下也臣去歲六月初被召還朝充位樞府凡百機務先於陛下處奏定指揮次至簾前關白而已並無一字可否一依先得聖㫖如此者凡近一年此足見皇太后盡至公之心不以尊且親有所凌壓而輒生異同也臣又見皇族中於仁宗洎皇太后校其親踈與陛下同者多矣就衆多中獨取陛下為嗣今日貴為天子冨有天下其為恩徳可與天地比其髙大陛下如何報答則可以稱副而反於仁宗不能謹祭祀於皇太后不能偹孝養此皆人子常分尚多闕失况敢更望他有所報乎陛下向者服藥天下之人自不驚恠今陛下清明剛健専决萬務而祭祀孝養之闕殊無增加皆如故朝廷臣僚始知陛下孝心果不至非疾恙使之然也臣實不喻聖意何縁而若此若為仁宗嘗有小惑則陛下終不得立矣是所惑不能害陛下大事若為皇太后不當垂簾則又元因陛下服藥從大臣之請况復今來已盡還政于陛下矣垂簾終不能分陛下之權也臣潜料二大節皆陛下所不樂者不能慊於心也然今則二事已過盡可釋然豈冝蓄懐為恨而終不可觧耶谷風所謂㤀我大徳思我小怨者也此是刺周幽王詩陛下豈可忽虞舜之大孝慕幽王之亂風臣甚為陛下痛惜之皇太后垂簾日嘗謂臣與胡宿吳奎曰無夫孤孀婦人無所告訴臣等共聞此語實為傷心心料中書亦聞其說又向者竊聞先帝諸公主陛下易其所居以安己女此知者尤甚動心亦未嘗聞陛下略加恩煦恭惟先帝臨御天下四十二年仁恩徳澤入人骨髓以至徧及蟲魚草木臣事先帝亦三十餘年自布衣擢至首相其恩徳可謂至大今日不忍見其孀后幼女失所如此而臣反坐享陛下遷寵還得安乎仁宗與皇太后於陛下有天地之恩而尚未聞所以為報臣於陛下不過有先時議論𢇁髮之勞何賞之可加陛下忘天地之大恩録絲髮之小勞可謂顛倒不思之甚也大凡以仁恩道徳感人者其所感深以爵位金帛感人者其所感淺深則人至死不忘淺則人有時而移惟願陛下外則以仁恩道徳訓天下結人心内則以純孝恭恪奉仁宗事太后則臣雖歠菽飲水奔走陛下以死無悔茍未然也陛下雖日加爵位金帛之寵臣終不感恩亦萬無可受之理臣又念天下事粗存祖宗法制百官行之萬方奉之况陛下方在諒隂未煩聖慮其所急而冝先者惟是仁宗一后五女所謂孤遺而百官萬方力不能及其休戚只係于陛下一人之手者切在陛下照恤之恩憐之則天道助人情歸子子孫孫自然享福無窮也夫幽則有天道明則有人情陛下勿謂天㝠㝠而無所聞人蚩蚩而無所知遂不頋恩義畧無畏憚也臣謂幽明之間天人之道昭然甚可畏也自古盛明之君未嘗不欽天道順人情則國祚長逺昏亂之主未嘗不逆天道背人情則國祚短促禍福之來疾如影響陛下若都不以天道人情為急而但務從已之所為異日别致憂患則非所以主持宗社之計也恭聞陛下在藩邸時屏去聲色雜伎藝惟留心經史遂博通古今之學誠一代之英主也而何獨於仁宗皇太后孝心有所不至如此之甚乎臣賦性狂愚不識忌諱謹此辭免恩寵妄進瞽說惟聖慈矜容而納其一二不勝大幸奏入不報弼又奏曰臣願陛下奉仁宗祭祀盡恭謹之道事皇太后顔色極誠實之禮若勤勤不已則孝徳自然彰聞於外京師翕然歌詠傳逹天下遂成風教陛下可不勞而治此時推恩數倍今日臣自不辭譲君臣之際兩得其冝豈不美歟豈不盛歟奏至六七上乃優詔答焉弼復奏曰聖詔云鴻惟仁宗皇帝欲報之徳昊天罔極皇太后子育朕躬方以天下之養承顔于朝夕矧敢曰養之至乎臣謂天下為人父母者咸願陛下踐此說行此心盖家家欲其子孫化之而為孝子順孫也况近在陛下左右日夕輔導傾耳凝聼有甚于天下之人心也但聞陛下於仁宗祭祀皇太后孝養略有加于前則臣唱一為十傳逹於士大夫使轉宣布於天下以慰天下為人父母之心且以廣吾君至孝之徳于外遂成孝治之朝也所恨近日寂無他聞與服藥時所聞者都無小異此臣所以不得不竭盡肝膽思有補於聖明也又詔曰今既朂朕以事親之道而拒君命不受豈其言之戾耶此乃視草學士不盡見臣文字始末故有相戾之語耳臣累奏勸陛下盡事親之道如此之切反自違君命者盖有上之所說云爾豈可便謂之戾乎又詔曰朕初政而下反汗之命何以示天下臣謂帝王號令無故中輟誠為不可縁臣忝冠樞宻預執政八人之列已出陛下殊常之命然臣之來在陛下即位服藥後數月矣今陛下推恩策立勲臣七人者而獨遺臣在聖意誠必難處遂并臣及之此陛下固當然也而臣自知于陛下無分寸勞效輒懇辭之亦當然也若不自愧恥隨衆受之陛下天地為量必能恕臣之貪猥其如朝廷士大夫以臣為何如天下有識者聞之又以臣為何如臣位居百辟之上而為人指目如此豈不玷辱陛下命令乎命令至此而不反者是謂遂非是不能更化也以此乃知向之與臣遷拜是陛下不當行而勉行之後因臣再三辭避而罷之是理合追還不為反汗明矣韓𤦺等七人勲烈彰灼明如星月中外執筆之士歌詠之不暇况已批答斷來章伏望聖慈促令入謝以快羣望臣即乞速詔學士院允其所請兩皆得冝亦所以免頻䀨宸聼也弼又兩奏卒不聼弼乃受之
  癸酉詔録學士院具員御史臺班簿各一本以進 歩軍都虞候端州防禦使知雄州趙滋卒贈遂州觀察使滋在雄州六年敵憚而惡之使人經過滋與飲勸酒皆不應異時𣵠州數以細故移文往來及是罕有至者敵常大飢舊米出塞不得過三斗滋曰彼亦吾民令出米無所禁邊人徳之馭軍嚴戰卒舊不服役滋役使如廂兵莫敢有言繕治樓櫓至於簿書米塩皆有條法性尤廉謹月得公使酒不以入家然傲愎自譽此其短也戊寅上問執政唐明皇治致太平末年何以至此冨弼對曰明皇初平内亂勵精求治委政得人所以治安末年任非其人遂致禍亂人主惟在擇賢决不可使姦人當國事故也吳奎曰明皇性豪邁無防檢用王忠嗣統制萬里如忠嗣忠純可矣如安禄山桀黠亦令統制萬里安得不兆亂乎上皆以為然
  己丑御史中丞王疇為翰林學士召樞宻直學士吏部𭅺中知瀛州唐介為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上面諭介曰卿在先朝有直聲今出自朕選非由左右言也先是翰林學士馮京數請觧開封府事補外上問輔臣曰京曷為求去韓琦曰京領府事頗乆必以繁劇故求去爾又問京為人何如琦曰京在開封府嵗餘處事無過求之髙科中有足嘉者又問賈黯何如人歐陽修曰黯為人剛直但思慮或有不至爾琦因言羣臣邪正皆陛下所知至於進退實繫天下利害惟陛下以此為先不可不察也上然之此事據寶訓附見不審何月也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二
  宋 李燾 撰
  英宗
  治平元年夏六月己亥進封皇子忠武節度使同平章事淮陽郡王頊為頴王仍令所司擇日備禮冊命 増置宗室學官詔曰以宗支甚衆而誘𨗳之方未至故命近臣舉有學行之士為之教授傅不云乎少成若天性習慣如自然盖子弟之學非尊屬勉勵則莫知勸若不率教其令尊屬同以名白大宗正司教授不職大宗正司察舉以聞宗室自率府副率以上八百餘人其奉朝請者四百餘人而教學之官六員而已始命増置凡皇族年三十以上者百三十人置講書四員年十五以上者三百九人增置教授五員年十四以下者别置小學教授十二員并舊六員為二十七員以分教之上謂韓琦等曰凡事之行患於漸乆而怠廢况為學之道尤戒中止宗室之㓜者仍須本位尊長常加率勵庶不懈惰可召舍人諭此意作詔戒勉之故有是詔两朝正史從質傳云從質字子野少篤行為人修㓗嘗割股肉療其兄從謹疾已而自被疾廢朝請奉己儉薄歳時得禄賜博致珍異物獻御厨以萬計帝異之遣使問所欲對使者曰臣䝉國厚恩不幸嬰疾念無以將誠意故為此耳非有所覬也帝復遣使固問之乃曰陛下過疑臣有所覬必不得已願為臣諸位擇儒官教𨗳子弟使不隳忠孝足矣帝嗟異之為增教授員終左屯衛大將軍信州團練使宗室無少長哭之盡哀贈安州觀察使博陵侯按從質徳昭孫惟忠子卒於皇祐四年八月甲午實録有傳但載官爵遷除並不及他事不知正史何從得之割股已見天聖五年十二月庚寅獨請増教授員及從質建議今因治平元年增置宗室學官附從質傳當考
  癸卯貢院奏准皇祐四年詔娶宗室女補官者不得應舉按貢舉條制進納及工商雜類有竒才異行者亦聼取解今宗室壻皆三世食祿有人保任乃得充選比工商雜類納財受官流品為勝豈可以姻連皇族遂同贓私罪戾之人乞許其應舉以廣求賢之路從之 贈仁宗昭儀俞氏貴儀翌日又改贈賢妃
  丙午宰臣韓琦等表請序位在頴王下詔答不允
  上既命增置宗室學官以謂宗室數倍於前而宗正司事亦滋多丁未復増置同知大宗正事一員以佐龍武衛大將軍寕州防禦使宗惠為懐州團練使領其職且降詔申警之宗惠允升子也上在藩邸凡宗室人材能否皆詳知之頗賢宗惠故擢用焉謝日告以選任之意宗惠乃即所居築堂曰聞義日與學士大夫講肄其間以身倡率宗屬两召對延和殿許條奏朝政由御藥院進入舊制大宗正司止領宗室事宗室女中人主之内外僕使𨽻管勾所宗惠請悉罷去總於宗正人以為便初宗室坐序爵仍自為賓主講官位主席之東隅於是睦親宅都講吳申不肯坐且曰宗室當以親族尊卑為序與講官分賓主再移書大宗正不能决因内朝出申二書上是之宗室正講席自申始申建安人也此事附見
  戊申詔大敕紫位皇子頊在冨弼上顥在宋庠下
  辛亥詔増邈川首領嘉勒斯賚年賜大綵百疋角茶二百斤散茶三百斤又增其妻子孫及親信穹廬官封月給茶綵等 樞宻院言所管大使臣約一千一百餘員逐人脚色内舉主不少内除右職見有閤門班簿照㑹外其文臣两省官已下至京朝官𨽻御史䑓中書門下两省或審官院每身亡致仕分司犯黜降之人本院别無關防無由得見詔御史䑓中書門下省或審官院内有係本局所管官員仰今後毎有事故承受文字後限三日内供樞宻院其右職横行及諸司副使門祗𠉀已上即閤門准此仍仰逐處今後有樞宻院帖子批問官員存亡事故限當日内批答赴院此據㑹要元年六月事今附見當刪取 作睦親廣親北宅於芳林園初睦親宅宻州觀察使宗旦等五位廣親宅原州團練使克戒等二位言子孫衆多而所居狹隘遂命度故上清宫地為七位以宗旦等五位為睦親東宅克戒等二位為廣親東宅有司方營造而天章閣待制王獵建言取睦親四旁官私屋以廣两宅既遣户部副使張燾等按視而上以騷動居人頗多不許然上清所修七位無復餘地而皇族蕃衍恐後有當遷者命别擇地燾言芳林園中居宗室已多其地有餘可不擾民而足遂作宅於此園徙宗旦等七位而其後有求徙者又廣宅而徙焉克戒徳雍孫也宗旦已見至和二年六月 知太原府陳升之言母老請揚湖越一州庶便奉飬上以邉臣當久任難於屢易不許㑹要六月十九日事
  乙卯上謂宰臣曰程戡如何人對曰戡在鄜延已三歳習邉事上曰延州都監髙遵教卒戡數言其能績乞加贈恤此髙瓊族子朕知其為庸人也戡必以后族故爾大臣茍若此朕何所賴焉
  丁巳詔歳賜皇子頴王公使錢三千貫顥二千貫頵一千五百貫
  戊午淮陽郡王府翊善王陶為頴王府翊善賜金紫淮陽郡王府記室參軍韓維為直集賢院諸王府記室參軍侍講孫思恭為直集賢院諸王府侍講初淮陽郡王將出閤以陶等為翊善記室侍講至是進封頴王而東陽郡王顥又將出閤故遷陶命兼翊善東陽而維思恭為两王記室侍講頴王性謙虛眷禮宫僚遇維尤厚每事諮訪維悉心以對至於起拜進止緩急皆陳其節一日侍王坐近侍以弓様鞋進維曰王安用舞靴王有媿色亟令毁去上始疾甚時出語頗傷太后太后泣告輔臣并咎两王維等極諫曰上已失太后歡心王盡孝恭以彌縫猶懼不逮不然父子俱受禍矣王感悟他日太后謂輔臣曰皇子近日殊有禮皆卿等善擇宫僚所致宜召至中書褒諭之曹佾之除使相也王欲使維等傳太后意於輔臣維及思恭不可王卒使陶言之維及思恭戒王曰陛下親總萬幾内外上下事體已正王當專心孝道均養三宫而已他勿有所預也曹佾除使相在五月丙辰維戒王事據司馬氏日記舞靴事據卲氏見聞録然日記語太察察今畧加刪潤又有王陶與史昭錫深交反議與任守忠用平狀為守忠所掎事當考 先是司馬光及吕誨皆累奏乞寢罷两府遷官訖不從於是誨復奏曰臣聞韓琦等各已受新命臣不敢更有論列但取前降制詞之害義者以聞盖重朝廷法制而正論功之體事雖既往猶足補於將來區區之誠唯所省覽賜琦制云藩邸側㣲首議建儲之策宫車晚出復推定策之忠曾公亮則云公旦之輔成王子孟之立宣帝皆承統緒之正且無疾疹之憂富弼則云徃在至和之中嘗司冡宰之任屢陳計策請建國儲逮兹纂承出於緒論敢舉此一二而言之書曰虞舜側㣲為庶人故言側㣲陛下太宗之孫濮王之子仁宗之姪官為宿衛地居親近勢在崇髙入繼大統於體斯正豈側㣲之謂也昔豫鄂褒三王不夀先帝以陛下鞠育宫中盖知厯數之所在皇太后保䕶如所生焉此之恩意天下共知在至和中建議者甚衆迨嘉祐七年韓𤦺等成先帝之意固請遂正儲副之任於宗社誠為忠焉於陛下誠有力焉謂功逾周霍則近乎虛美周公大聖人固不當倫擬敢以霍光之事明之光事孝武三十餘年輔昭帝登極終其世儲嗣不立昌邑入繼既而昏亂立曽孫以代之是為宣帝光佐數世宣帝即位益光國封詔云宿衛忠正宣徳明恩守莭秉誼以安宗廟其褒嘉之語止是而已觀今之草制有若戯焉且如建儲定策始議之終立之皆自琦等則是大寳之位繫人臣之力於義可乎其如先帝之命何其如皇太后之恩何陛下紹徳尊親之道固若是乎成陛下之失者在此辭爾所以公議憤然不平數大臣者向時之議果邀今日之福臣非為陛下恡惜一官薄輔臣功業所惜者國體之重輕爾亦恐大臣不易當之貪天功以為己力得謂之安乎漢哀帝賞朱博之徒斯亂世之事可以為監而不可法也臣所以不願陛下賞韓琦等功正為是也事雖已徃伏望陛下記録於中不必顯明或異日轉官以輔翊之懃忠誼之莭褒之體斯得矣臣又聞近日抗章謂諫官不合論列臣料之不過以陛下即位方行爵賞遽此沮議不當允從果不計政令之得失賞罰之當否則諫臣之言罪不容誅矣臣竊思之陛下踐阼以來天下拭目傾耳有所待焉威福一行宜其怨懟因是而賈天下之怨以歸於上所謂近臣者忠耶佞耶㣲斯人之言陛下應不至深惑經云事君者將順其美匡救其惡案原書匡俱作正宋時避諱故也今並改臣所以向來不敢將順於陛下者迫公議之未允也臣豈不知拂戾人主罪在不測容悦輔臣身當有益愚而自守者知其職分也
  辛酉太常寺奏仁宗配享明堂奠帛用誠安之曲酌獻用徳安之曲 絳州團練使嵐石隰州㳂邉都廵檢使楊遂乞比總管鈐轄舉所部使臣詔許嵗舉二人自今著為例 駕部郎中路綸獻其父振所撰九國志五十巻詔以付史館振在真宗時知制誥所謂九國者吴楊行宻南唐李昪閩王潮漢劉崇南漢劉隐楚馬商西楚髙季興吴越錢鏐蜀王建孟祥也
  癸亥工部尚書集賢院學士余靖卒三司使蔡襄為靖言特贈刑部尚書諡曰襄
  秋七月庚午詔自今勿以孔氏子弟知仙源縣其襲封人如無親屬在鄉里令注近便官不得逺去家廟初京東提㸃刑獄王綱乞不以孔氏子弟知仙源縣所以重長民之官故有是詔
  丙子以邈川首領嘉勒斯賚子誠州團練使董戬為順州防禦使㑹要六月十七日詔嘉勒斯賚每年添大綵一百疋角茶二百斤散茶三百斤子董戬加防禦使每月添大綵三疋角茶五斤散茶十斤案斯賚添綵已見六月十六日辛亥而董戬加防禦使及今乃書之與㑹要異當考 司馬光言臣累奏乞詔侍從近臣毎日輪一員直資善堂夜則宿於崇文院内備非時宣召亦曽面奉徳音云𠉀秋凉當頻有宣召今已秋凉尚未聞有曽被召之人臣始者上言竊見陛下欣然開納将謂即時施行自後遷延日久聖意漸以為難臣竊意内外之臣必有欺惑天聽沮難此事欲陛下常居禁中不與羣下相接以壅蔽聰明專固權寵者此豈忠臣之所為而陛下之福邪臣願陛下深察此情斷自聖志使之更直陛下每日聼政餘暇宫中無事之時特賜召對與之從容講論古今治體民間情偽使各竭其胸臆所有而陛下更加采擇是者取之非者捨之忠者進之邪者黜之如此則下情盡逹聖徳日新矣若以資善堂體例稍生則學士待制於崇文院輪宿自有舊條只乞陛下傳宣崇文院今後直宿者並須從早在彼祗𠉀宣召其有事故請假者須與以次官互換直宿此事極不難行而所益甚大惟陛下留意司馬光乞延訪羣臣第四劄子不得其時今附見七月末光言今已秋凉故也或移就九月初
  八月案此處原本誤脱日干詔自今大卿監未嘗任兩大省以上官因體量老病乃乞致仕者恩澤減舊之半
  丙辰宣政使入内都知安靜軍留後任守忠為保信莭度使蘄州安置初上為皇子令守忠宣召守忠避不肯行及上即位不豫遂交鬭兩宫間於是又擅取奉宸庫金珠數萬兩以獻皇后因受賞賜司馬光吕誨交章劾之誨言陛下即位之初内臣反側謂聖斷罔測中外憂之臣甞進言乞聖度容覆處置宜緩盖欲威令之行得其至當此區區之心也不意今日大姦尚存衆怨未平謗議益甚敢不以聞上達天聼所謂大姦者任守忠是也自昔遭遇先帝以俳優畜之天聖中勾當御藥院坐教坊使田敏公事配岳州章獻太后令内供奉全克隆就福昌寺杖守忠二十監送配所後因父文慶陳乞放逐便只於街市鬻販規利深結御藥江徳明遂援引再授髙品旁縁致身於此昨嘉祐中臣僚請立皇子先帝與太后屬意陛下日久守忠百端沮議幸在㓜君以要後福賴天意不移宰臣韓琦等力贊成之先是誣毁宗懿不孝乃其本謀也逮先帝晏駕太后主持神器大臣盡忠守忠何力之有陛下服藥經年守忠搆造語言交鬪兩宫唯幸慈孝有所不至暨迎先帝木主下禮院定太后出入儀式守忠堅欲用乾興之例非聖后賢明幾為守忠所誤今春揣知太后有罷同聼政之意掠功於已以奉陛下外臣自去冬以來但聞陛下孝養之闕今夏以後只聞太后慈愛之失騰謗之由又可明也然反覆語言離間宮禁者非一亦不出守忠朋黨衆所共知原其用情誠國之賊自先帝棄世守忠於宫禁公取財貨其數不貲近又取奉宸庫金珠數萬兩獻於中宫不唯自邀厚賜以固恩寵其實窺伺陛下將以諛言狡計乗間而入矣今内臣皆云本省差遣膏潤優便守忠専其餘利親舊孤寒者非貨賂交結無由得之仍云宫禁事無巨細皆出守忠不知有君父之命外臣聞之莫不痛心憤惋其惡萬狀不可勝陳竊恐養患日深勢轉難制伏望聖斷速正典刑并其朋黨擯斥則中外皆得安矣即位之初恐當作親政之初更考詳之 光又數其十罪曰竊見守忠早以小臣獲事先帝幸䝉奨㧞榮禄俱極日侍左右不能以忠言正道補益萬分専以詼諧諂諛茍求悦媚其罪一也總領近侍委之差遣而凌忽同列與奪自恣附己則愛悦逆意則憎疾援引親黨排抑孤寒任情狥私畧無顧避其罪二也從來所受俸禄賞賜亦不為少而資性貪惏老而滋甚竊盗官物受納貨賂金帛珍玩溢於私家第宅産業甲於京師聚歛之心曾無紀極其罪三也交結朋援専權據勢縱逞胷臆妄行威福所愛者雖有大罪掩盖不言所惡者小有瑕疵紏擿成事使宫禁之内側足屏息畏憚守忠無以為比其罪四也濮王之薨守忠監䕶塟事賣弄國恩輕蔑皇族乗其有喪匄奪財物所得甚多終不滿意遂誣長子宗懿以為不孝使被譴謫感憤成疾以至沒身不能自雪其罪五也先帝以春秋寖髙未有繼嗣深思宗廟生靈之重屬意聖明固非一日而守忠隂蓄姦心沮壊大策忌國家立長立賢自欲於倉猝之際居中建議擁㓜弱昏懦之君以邀大利如唐之季定策國老門生天子賴先帝聰明卓然逺覽斷志不疑不然則太平之業幾墮於地其罪六也及陛下既為皇子守忠内懐憂懼日於先帝之前離間百端隔絶内外進對甚希使先帝為陛下之父不得施為父之恩陛下為先帝之子不得展為子之親其罪七也及先帝晏駕陛下纘繼不幸遇疾皇太后權聼政守忠乗此際大逞姦謀闚伺語言撰造事迹徃來革面進退異辭使皇太后以文母之慈不免投杼之疑陛下以曾閔之孝立有負恩之謗交鬪兩宫遂成深隙計其隂謀無所不至頼皇太后聰明確然執義不可傾移不然禍變之興豈可具道其罪八也及聖體既安皇太后恭還大政守忠不勸導陛下以勤修子道承順顔意報答盛徳恢廣令譽而相時隨勢計異炎凉欲詐輸新忠以巧遮舊惡用昔時䜛陛下之計為今日䜛皇太后之辭雖陛下未必聼受而使皇太后聞之不能不介意終日涕泣悒怏成疾守忠但欲左右反覆自為身謀並不顧天下之人議陛下之善惡其罪九也皇后正位尚新天下聳觀令徳守忠輙敢為皇后畫策並不禀聞皇太后傳教㫖開祖宗寳藏擅取金珠數萬兩以獻皇后既取悦一時又坐享厚賜逆婦姑之禮開驕侈之源使皇后受其惡名而已身收其重利為臣姦邪孰甚於此其罪十也守忠有大罪十皆陛下所親見衆人所共知其餘欺慢為姦恣横不法事類繁多不可勝言誠國之大賊人之巨蠧伏望陛下盡𤼵守忠之罪明示四方斬於都市以懲姦慝帝納其言翌日遂黜守忠文潞公私記治平元年八月諫官司馬光吕誨言入内都知任守忠交鬪宫闈光又疏其十罪乞斬之時富弼為樞相乞行諫官之言英宗命竄逐之弼與中書同奏事殿上宰相韓琦進曰陛下登極之時守忠亦預有勞願少寛之弼奮而前曰先帝親授陛下以大噐皇太后叶贊有功陛下宜追先帝顧復之恩報太后擁佑之力而此軰乃自云某人有功某人有勞臣不知此何等語且將置先帝與太后於何地耶上韙弼之言于是琦悚然失色却立數歩邵氏見聞録治平初英宗即位有疾宰執請光獻太后垂(⿱𥫗亷)-- 簾同聼有入内都知任守忠者姦邪反覆間謀兩宫時司馬温公知諫院呂諫議為侍御史凡十數章請誅之英宗雖未施行宰相韓魏公一日出空頭勅一道參政歐陽公已簽參政趙槩難之問歐陽公曰何如歐陽公曰第書之韓公必自有説魏公坐政事堂以頭子勾任守忠立廷下數之曰汝罪當死責蘄州團練使蘄州安置取空頭勅填之差使臣即日押行其意以謂少緩則中變也嗚呼魏公真宰相也歐陽云吾為魏公作畫錦堂記公垂紳正笏不動聲色措天下於泰山之安者盖以此按二書所載不同私記毁琦特甚見聞録譽琦又過當今並不取 案守忠之竄由于司馬氏之疏而𤦺實贊成之宋史于光及守忠傳互有牴牾此書盡歸美于司馬氏亦未可盡信也
  丁巳以上供米三萬石賑宿亳州水災饑民司馬光言臣昨上殿陛下宣諭以内臣差遣並一切委之都知司臣即奏陳以為非便今入内都知任守忠恃此權勢背公立私奉之者坐獲進擢忤之者立致排擯威福之柄盡在其手使宫禁之中畏憚其人過於人主罪盈惡積幸賴陛下神斷已斥而去之然倘不收還威福之柄則是去一守忠生一守忠終無益也伏望陛下自今日已後除内臣常程差遣依舊令都知司定差外其勾當御藥院内東門龍圖天章閣後苑化成殿延福宫等處及非時差管勾裏外要切公事之人並乞陛下親加選擢試之以事觀其為人忠勤有功者則加賞㧞姦邪不職者則加貶退不必一一勘㑹資序檢尋體例如此則誰不懐徳畏威輸忠竭力豈獨内臣而已雖外朝之臣亦可用此道而治也見闕藥院四人亦乞陛下遵舊例於内供奉官以下自以聖意選擇忠信謹重可託腹心之人使之勾當光行狀亦言與呂誨同論誨無此疏今從光集掇附見 司馬光言陛下即位之初奉事皇太后䖍恭欵至太后撫愛陛下恩渥周備數日之間慈孝之譽逹於中外播於逺近聞者無不相慶自聖體不安旬月之間道路之人漸有異議皆云因守忠等本不樂陛下為嗣故於皇太后則言陛下中宫之短於陛下與中宮則言皇太后之失遂使兩宫之心互相猜貳間隙一開猝難復合今陛下奮𤼵英斷屏絀䜛邪守忠等皆降逐出外中外之人不勝忭悦然臣愚竊恐皇太后尚未能盡知姦人之情與陛下所以斥去之意伏望陛下與中宮親詣皇太后閤頓首陳謝具述從來為守忠等所誤致有屢違忤太后之意今守忠等既去願與皇太后母子之恩一如舊日然後朝夕與中宫侍養左右膳羞藥餌躬親進獻承順顔色皆如臣庶之家母子婦姑之禮若左右之人尚有敢相離間者願陛下立行誅竄勿復有疑如此則䜛慝黜逺内外雍睦善氣興行災沴消亡宗廟永安令聞長世失此之際兩宮之歡不能復舊則恐長無可復之期豈惟當今天下之人以陛下為非將傳於史策取譏萬世矣此皆聖明所自知而臣復區區進言欲陛下深更留意爾
  初天聖七年置武舉皇祐元年詔罷之嘉祐八年樞宻院奏以為文武二選所闗治亂不可闕一與其任用不學無術之人臨時不知應變以撓師律不若素習韜畧頗嫻義訓之士緩急驅策可以折衝况今朝廷所用武人稍有聲稱者多由武舉而得則此舉不可廢罷明矣即詔兩制詳議所曾舉業及較試取人推恩之數兩制議請隨進士等科開設許在京管軍及正任横行使副使知雜及三院御史諫官府界提㸃朝臣使臣在外安撫轉運判官提㸃刑獄三路知軍州及路分總管鈐轄各奏舉一人試策及武藝優者與殿直次三班奉職借職殿侍三班差使策不中而武藝絶倫者取㫖學士賈黯又奏請如明經之制於太公韜畧孫吴司馬諸兵法及經史言兵事者設為問目以能用己意或引前人注釋辭明理暢及因所問自陳方畧可施行者為通詔從之而令每開舉則兵部至嵗終具所舉人名數以聞至明年三月命館職兩人與判兵部同試策一道命馬軍同試弓馬武藝具所試等籍送試官參校合格以名聞至八月則命官與判兵部同試策於秘閣命直學士以上及正任或横行使一人與軍頭司試弓馬武藝以所試等第籍送秘閣試官參合格者以名聞
  九月丁夘遂詔復置武舉按㑹要嘉祐八年十月八日宻院初建請治平元年三月二日王珪等上條件二十一日賈黯乞試韜畧四月九日詔六月十五日并八月十九日宻院奏皆武舉條件今依實録聨書之仍畧刪修使不相抵牾盖嘉祐八年始議治平元年九月議定乃降詔其降詔固縁宻院建請非治平元年九月方建請也 初有詔以是日開邇英閣至重陽節當罷講呂公著司馬光言先帝時無事常開講筵近因聖體不安遂於端午及冬至以後盛暑盛寒之際權罷數月今陛下始初清明宜親近儒雅講求治術願不惜頃刻之間日御講筵從之
  丁丑禮院奏准畫日孟冬薦饗太廟改為祫𥙊按春秋閔公即位二十二月喪未除而行吉禘三傳譏之真宗以咸平二年六月喪除至十月乃祫祭仁宗天聖元年四月有司誤通天禧舊禘之數在再朞之内接行禘祭故四十二年之間九禘八祫例皆太速事失於始則嵗月相乗不可得而正矣今年未大祥未可祫明年未禫未可禘今年十月乞依舊時饗從之
  辛巳贈安逺軍節度使馬懐徳家請諡禮院奏懐徳已塟難定諡詔令更議復奏曰自古作諡皆在塟前唐開元三品以上将塟既啟殯告贈諡於柩前無贈者設啟奠即告諡既塟加諡出於唐時如顔杲卿盧奕皆盡忠王室當時置而不議至郭知運死五十餘年乃始請諡右司員外郎崔厦以為非旌善之禮而太常博士獨孤及謂新制禮死不必有諡又謂有故闕禮追逺請諡順也及長於開元之世親聞啟奠告諡而謂所制不必有諡豈非誣哉又有故闕禮追逺請諡皆違禮經何順之有國家給諡一用唐令然請諡之家例供尚書省官酒食撰議官又當有贈遺故或闕而不請景祐四年判都省宋綬建議令官給酒食其後又罷潤筆自此既塟而請諡者甚衆嵗月寖久官閥行迹士大夫所不能知子孫與其門生故吏志在虛美隱惡而有司據以加諡是廢周公聖人之法而徇唐庸有司之議詔自今得諡者塟前奏請或其家不請則尚書太常合議定諡前塟牒史館及以付其家即狥私諡不以實論如選舉不以實法既塟請諡者更不定諡臣等謂宜如舊從之 翰林學士劉敞以疾告滿百日求便郡上謂執政曰如劉敞豈易得也復賜告每燕見諸學士問敞疾少間否賜以新橙慰撫甚厚
  癸未命敞知衛州未行改汝州三司言敞再得告例不當給俸詔令特給
  戊子詔免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讀李柬之進讀以其自陳有疾求致仕也帝謂柬之曰卿耆儒通識期於咨訪以輔不逮豈止經術而已先是帝亟欲肅正宫省柬之諫曰陛下長君也立自齊邸人方觀望願曲為容覆嘗令押賜頴王生日禮物故事王拜賜接坐退王入謝帝欲其從容敇母即謝留柬之食翌日見帝具道王英睿仁厚社稷之福也帝甚悦二事附見當考 先是夏國賀登極進奉人呉宗等至順天門欲佩魚及以儀物自從引伴髙宜禁之不可留止厩置一夕絶供饋宗出不遜語宜折之如故事良久乃聼入及賜食殿門愬於押伴張覲詔令還赴延州與宜辨宜者延州所遣也程戡授詔通判詰之宗曰引伴謂當用一百萬兵遂入賀蘭穴此何等語也通判曰聞使人目國主為少帝引伴有此對是失在使人不在引伴宗沮服遂不復辨
  庚午賜諒祚詔戒以自今宜精擇使人毋俾生事司馬光吕誨乞加宜罪不報
  是秋夏國主諒祚數出兵㓂秦鳯涇原路熟戸擾邉寨弓箭手殺掠人畜以萬計詔遣文思副使王無忌齎詔詰問司馬光言聞周書稱文王之徳曰大邦畏其力小邦懐其徳盖言諸侯傲狠不賔則誅討之順從柔服則保全之不避強不凌弱此王者所以為政於天下也臣伏見去嵗先帝登遐趙諒祚遣使者來致祭延州差指使髙宜押伴入京宜言語輕肆傲其使者侮其國主使者臨辭自訴於朝臣當時與吕誨上言乞加宜罪朝廷忽略此事不以為意使其怨懟歸國一國之人皆以為恥今嵗以來諒祚招亡命㸃集兵馬窺伺邉境攻圍堡寨驅脅熟户八十餘族殺掠弓箭手約數千人悖逆如此而朝廷乃更遣使臣齎詔撫諭彼順從則侮之傲狠則畏之無乃非文王所以令諸侯乎若使臣至彼諒祚稽首服罪禁止侵掠猶或可赦若復拒違王命辭禮驕慢侵掠不已未知朝廷將何以待之傷威毁重孰甚於此方今公私困竭士卒驕惰將帥乏人而諒祚犯邉事之可憂孰大於此而朝廷上下晏然若無事者其故何哉豈朝廷自有其備而疎外之臣不得與知乎臣竊惑之所謂備者非但添屯軍馬積貯糧草而已也在於擇將帥而修軍政也二者皆闕何謂有備臣不勝憤懣伏望博延羣臣訪以禦邉之策擇其善者而力行之方今救邉之急宜若捧漏甕沃焦釡猶恐不及豈可外示閑暇而養成大患也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三
  宋 李燾 撰
  英宗
  治平元年冬十月庚子閱諸軍班直將校武藝擢授有差上諭天武右第三軍都指揮使竇州刺史王秀曰爾藝雖不中格而嘗有戰功故以爾為正刺史又諭散直都虞𠉀胡從曰爾藝雖不中格而治兵齊肅故以爾為内園使命殿前副都指揮使郝質戒諸軍勤習武藝特支諸軍班錢
  辛丑屯田員外郎直秘閣同知禮院周孟陽告謝上諭閤門引對于延和殿久之自是數召見訪以時事最後至隆儒殿在邇英閣後苑中羣臣未嘗至也
  癸夘禮院奏魏國公宗懿無後濮王無嫡孫故事宗室推本位最長者承襲瀛州防禦使宗樸濮王第二子今於本位最長詔封宗樸襲岐國公
  壬子翰林學士王珪等言殿中侍御史趙鼎奏本朝祀儀冬至祀昊天上帝夏至祀皇地祗並以太祖配正月上辛祈穀孟夏雩祀孟冬祭神州地祗並以太宗配正月上辛祀感生帝以宣祖配季秋大饗明堂舊以真宗配循周公嚴父之道最為得禮陛下純孝之仁固已格于上下矣臣聞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陛下祇紹大統纂承洪業固當繼先帝之志而述先帝之事也仁宗臨御四十二年配饗真宗於上帝者四十一祭今一旦黜真宗之祀廟而不配非所以嚴崇祖宗尊事神明之義也臣謹按易之豫曰先王以作樂崇徳薦之上帝以配祖考此稱祖者乃近親之祖非専謂有功之始祖也考易象之文則真宗配天之祭亦不可闕也有唐武徳初以元皇帝配饗明堂兼配感生帝至貞觀中縁情革禮奉祀髙祖配明堂遷世祖配感生帝此則唐太宗故事已有遞遷之典最為近古之治有足考騐臣伏請遞遷真宗配孟夏雩祀以太宗専配上辛祈穀孟冬神州地祗循用有唐故事如此則列聖參侑對越於昊天厚澤流光垂裕於萬祀臣珪等按祀典天地大祭有七皆襲用歴代故事以始封受命創業之君配神作主至於明堂之祭用古嚴父之道配以近考故朝廷在真宗則以太宗配在仁宗則以真宗配今則以仁宗配方仁宗始以真宗配明堂罷太宗之配而太宗先已配祈穀雩祀神州地祗本非遞遷今明堂既用嚴父之道則真宗配天之祭於禮當罷難議更分雩祀之配天章閣待制兼侍讀李受天章閣侍講傅卞言自唐末䘮亂及五代凌遲中夏分裂皇綱大壊我太祖太宗以神武英睿一統海内功業之大上格皇天真宗以盛徳大明纂承洪緒故先帝景祐詔書令禮官議定以真宗與太祖太宗並為萬世不遷之廟然則侑配之道是宜與國無窮矣豈可甫及陛下而遂闕其禮乎議者乃謂遵用嚴父配天之義臣等竊謂嚴父云者非専謂考也故孝經曰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下乃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夫所謂天者謂郊祀配天也夫所謂帝者謂五帝之神也故上云嚴父配天下乃云郊祀后稷以配天則父者専謂后稷也且先儒謂祖為王父亦曰大父則知父者不専謂乎考也議者又引唐制代宗用禮儀使杜鴻漸等議季秋大饗明堂以考肅宗配昊天上帝徳宗亦以考代宗配又稱引王涇郊祀録注云即孝經周公嚴父之道夫杜鴻漸王涇一時之言豈可便為萬世不移之議哉臣等竊謂趙鼎之議亦為得禮若以太宗配雩祀既久不欲一旦遷侑則乞以仁宗與真宗並配明堂亦為合禮謹按孝經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又按禮記祭法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文武但言祖宗者則知明堂之侑下及乎武王矣是文武並配于明堂也故鄭氏曰祭五帝五神於明堂曰祖宗祖宗通言爾國家祭祀既遵用鄭氏之義固亦當稽鄭氏祖宗之說也又易曰先王以作樂崇徳薦之上帝以配祖考是亦以祖考並配上帝也上帝之祭正謂明堂宗祀爾昔梁國子博士崔靈恩該通之士達於禮者也總三禮諸儒之說而評之為義宗論議洪博後世蓋鮮能及伸明鄭義亦謂九月大饗帝之時以文武二王泛配謂之祖宗祖者始也宗者尊也所以名祭為始尊者明一祭之中有此二義稽乎孝經祭法周易義宗之言則父子並侑可謂明著矣或者謂父子並坐有乖禮制臣等竊謂不然者唐朝故事已有並侑之禮況向來本朝祀典太宗親祀昊天奉太祖配真宗親祀奉太祖太宗配仁宗親祀奉太祖太宗真宗同侑歴五六十載之間本朝通儒不以為非則於此獨何疑哉如是則太宗既不失雩祀之配真宗又不遷明堂之舊得周家祖宗之義合鄭氏九祭之說神明安之祖考饗之而孝道盡矣詔從珪等議實録及本志載趙鼎及李受傅卞議殊畧今依會要詳述之蓋卞受所論嚴父不専為近考足以表裏錢公輔司馬光吕誨正月間所言不可為其言不行遂削不著也
  庚申翰林學士賈黯奏近詔令内外薦舉文武官堪備升擢及將領任使臣見頃者下詔薦士或其人已有薦者而有他人薦之則例皆責以别舉臣愚謂宜無限重複所薦多者特加擢用則庶幾得人從之
  十一月甲子詔中外文字不得用受益二字翰林學士賈黯奏仁宗舊名所當避也
  乙亥命屯田郎中徐億職方員外李師錫屯田員外郎錢公紀刺陜西諸州軍百姓為義勇初宰相韓琦奏三代漢唐以來皆籍民為兵故其數雖多而贍養至薄所以維制萬㝢而威服四方又非近世所蓄冗兵可及也唐置府兵最為近古天寶已後不能復因循至于五代廣募長征之兵故困天下而不能給今之義勇河北幾十五萬河東幾八萬勇悍純實生於天性而有物力資産父母妻子之所係若稍加簡練亦唐之府兵也陜西當西事之初亦嘗三丁選一丁為弓手其後刺為保㨗正軍及夏國納欵朝廷揀放於今所存者無幾河北河東陜西三路當西北控禦之地事當一體今若於陜西諸州亦㸃義勇止刺手背不復刺面可無驚駭或令永興河中鳳翔三府先刺闕一字聽既安然後次及諸郡一時不無小擾而終成長利詔從之樞密副使胡宿請且刺㳂邊州軍上曰不若即了之韓闕四字如此乃命億等往除商虢二州不籍餘悉籍義勇闕四字三丁選一六丁選二九丁選三二十至五十材闕二字充止刺手背以五百人為指揮置指揮使并副二人正闕字一頭三人十將虞𠉀承局押官各五人嵗以十月畨上閱教闕一字月而罷又詔秦州成紀等六縣有買保毅田承名額者三丁刺一六丁刺二九丁刺三悉以為義勇人賜錢二千總得十五萬六千八百七十三人按英宗紀作十三萬蓋據會要之數故與此異至司馬光傳云刺義勇二十萬則因後韓琦驟益二十萬兵之語而誤也其後復詔秦隴儀渭涇原邠寧環慶鄜延十二州義勇召集防守日給米二升月給醤菜錢三百實録云刺義勇十三萬八千四百六十五人㑹要與實録數同今從本志十二州别給米及錢會要乃三年八月十日事本志以為是嵗今從本志並附見于此於是知諫院司馬光奏曰伏見康定慶厯之際趙元昊叛亂王師屢敗乏少正軍遂籍陜西之民三丁之内選一丁以為鄉弓手尋又刺充保㨗指揮於㳂邊戍守閭里愁怨不可勝言耕桑之民不習戰鬥官中既費衣糧私家又須供送骨肉流離田園蕩盡陜西之民至今二十餘年終不復舊者以此也是時河北河東邊事稍緩朝廷但籍其民以充義勇更不刺為正軍今議者但怪陜西獨無義勇不知陜西之民三丁已有一丁充保㨗矣西事以來陜西困於科調比於景祐以前民力減耗三分之二加以近嵗屢遭凶歉今秋方獲小稔且望息肩又值邊鄙有警衆心已揺若更聞此詔下必大致驚擾况即日陜西正軍甚多不至闕乏何為遽作此有害無益之事以循覆車之轍又奏曰臣前上殿乞陛下留意備邊所謂備者非但添屯軍馬積貯糧草而已在於擇將帥而脩軍政今將帥不才者未聞有所改更軍政頺獘者未聞有所振舉而無故籍耕桑之民使之執兵徒有驚擾而實無所用昔康定慶厯之間陜西之民為鄉弓手始者明出勅牓云使之守䕶鄉里必不刺充正軍屯戍邊境牓猶未收而朝廷盡刺充保㨗指揮令于邊州屯戍當是時臣丁憂在陜西備見其事民皆生長太平不識金革一旦調發為兵自陜以西閭閻之間如人人有䘮户戸被掠闕二字逃避於外官中縶其父母妻子急如追捕鬻賣田園以充購賞刺面之後人員教頭利其家富百端誅剥衣糧不足以自贍須至取於私家或屯戍在邊更須千里供送父母財産日消月鑠以至於盡况其平生所習者唯桑麻耒耜至於甲胄弩槊雖日加教閱不免生疎臨敵之際得便即思退走不惟自䘮其身兼更曵動大陣自後官中知其無用遂大加沙汰給以公據放令逐便而惰游已久不復肯服稼穡之勞兼田産已空無復歸望皆流落凍餒不知所在長老至今言之猶長嘆出涕其為失業較然可知今朝廷雖云所籍之民止刺手背農隙之時委州縣召集教閱止在鄉里不令戍邊而民間懲往年之事必大興訛言互相驚擾朝廷號令失信前後已多雖州縣之吏徧至民家面加曉諭亦終不肯信逃亡避匿刑獄必繁足以動揺羣心感傷和氣若使分毫有益於國亦無所顧此有害無益顯然明白伏望陛下軫念生民早賜寢罷又奏曰臣聞之易曰不逺復無祗悔元吉說命曰無恥過作非今雖勅命已下若追而止之猶勝于遂行不顧不可避反汗之嫌而蹈迷復之凶也百姓一經刺手則終身羈縻不得左右人情畏憚不言可知康定年揀差鄉弓手時元不刺手後至慶厯年中刺充保㨗富有之家猶得多用錢財雇召壯健之人充替今一切皆刺其手則是十餘萬無罪之人永充軍籍不得復為平民其為害民尤甚於康定之時也望指揮下陜西路其義勇未得揀刺别𠉀指揮然後博延卿士大夫更熟察其可否又奏曰臣比日以來熟思其故誠於民有世世之害於國無分毫之利何謂於民有世世之害臣竊見河北陜西河東自景祐以前本無義勇凡州縣諸般色役並是上等有物力人戸支當其鄉村下等人戸除二稅之外更無大叚差徭自非大飢之嵗則温衣飽食父子兄弟熙熙相樂自寶元慶厯之間將陜西一路弓手盡刺充保㨗正軍自此騷然愁苦矣其河北河東之民比於陜西路雖免離家去鄉戍邊死敵之患然一刺手背之後或遇水旱凶荒欲分房逐熟或盡典賣田産欲浮游作客皆慮官中非時㸃集不敢東西又差㸃之際州縣之吏寧無乞覔教閱之時人員教頭寧無斂掠是以常時色役之外添此一種科徭朝廷近年分命朝臣遍往諸路減省色役至于弓手壯丁解子驛子之類州縣所不可闕者亦皆減放謂之寛恤民力今乃無故刺一路之民十餘萬以為義勇何朝廷愛之於前忍之於後憫之於小而忘之於大乎且今日既籍之後則州縣義勇皆有常數每有逃亡病死州縣必隨而補之然義勇之身既覊縻以至老死而子孫若有進丁又不免刺為義勇是使陜西之民子子孫孫常有三分之一為兵也故臣曰於民有世世之害也何謂於國無分毫之利太祖太宗之時未有義勇至于正軍亦不及今日十分之一然而太祖取荆湖平西川下廣南克江南太宗取兩浙克河東一統天下若振槁拾遺此豈義勇之力也蓋由民政修治軍令嚴肅將帥得人士卒精練故也康定慶厯之間趙元昊負累朝厚恩無故逆命侮慢不恭侵犯邊境朝廷竭天下之力以奉邊鄙劉平任福葛懐敏相繼覆沒士卒死者動以萬數正軍不足益以鄉兵外府不足繼以内帑民力困極財物殫盡終不能出一旅之衆涉區脫之地以討其罪而不免含垢忍恥假以寵名誘以重賂僅得無事當是時三路新置鄉兵共數十萬何嘗得一人之力乎以此觀之義勇無用亦可知矣賈誼曰前車覆後車戒康定慶厯禦戎之策國家當永以為戒今乃一一檢當時體例而行之是後車又將覆也有難臣者必曰古之兵皆出民間豈民兵可用於古而不可用於今乎臣則對曰三代之時用井田之法以出士卒車馬居則為比閭族黨州鄉行則為伍兩卒旅師軍為之長者皆卿士大夫也唐初府兵各有營府有將軍郎將折衝果毅以相統攝是以令下之日數萬之衆可以立集無敢逃亡避匿者以其綱紀素備故也今鄉兵則不然雖有軍員節級之名皆其鄉黨族姻平居相與拍肩把袂飲博鬥毆之人非如正軍有階級上下之嚴也若安寧無事之時州縣聚集教閱則亦有行陣旗鼓開弓彍弩坐作呌噪真如可以戰敵者設若聞敵冦大入邊兵已敗邊城不守則莫不迎望風聲奔波迸散其軍員節級將鳥伏鼠竄自救之不暇豈有一人能為縣官率士卒而待冦乎以臣觀之此正如兒戯而已安有為國家計騷擾一路之民使之破家失業而為兒戯之事乎臣故曰於國無分毫之利也又奏曰今建議以義勇為便者必曰即河北河東不用衣糧而得勝兵數十萬皆教閱精熟可以戰敵又兵出民間合於古制臣請言其不然彼數十萬者虚數也教閱精熟者外貌也兵出民間者名與古合而實異也古者兵出民間耕桑之所得皆以衣食其家故處則富足出則精銳今既賦斂農民之粟帛以贍正軍又籍農民之身以為兵是一家獨任二家之事也如此民之財力安得不屈以臣愚見河北河東已刺之民猶當放遣况陜西未刺之民乎陛下欲知利害之實何不召試建議者而問之曰河北河東自置義勇以來敵冦凡幾次深入腹内州軍用義勇拒戰而敵冦敗退今既有義勇之後三路正軍皆可廢而不用乎若果然敵冦曾深入因得義勇之力而敗退今來刺義勇之後正軍皆可廢罷此乃萬世之長策也願陛下行之勿疑若自置義勇以來未嘗經陣敵使用今來雖有義勇正軍亦未可廢罷則何忍以十餘萬無罪之赤子盡刺以為無用之兵乎若以為勅命已行不肯遽改即乞且免刺手背𠉀邊事息依舊放散則民雖有一時騷擾之勞猶免終身覊縻之苦若以臣所言皆孟浪迂濶不可施行則臣之知識愚暗更不可久汚諫諍之列望别擇賢才而代之又奏曰臣昨上殿乞罷刺義勇陛下宣諭以為命令已行臣退而思之不勝欎悒終夕不寐深病陛下此言之失自古明聖之君聞一善言立為之變更號令者多矣不可悉數惟近嵗大臣自知思慮不熟號令已失無以抑奪臺諫之言則云命令已行難以更改此乃遂非拒諫之辭陛下新臨大政當求善無厭從諫如流之時而亦有此言天下將何望焉且唐室以前諫議大夫拾遺補闕皆中書門下省屬官日與中書令侍於天子之側議論大政茍事有闕失皆得隨時規正今國家凡有大政惟兩府大臣數人相與議論深嚴秘密外廷之臣無一人知者及詔勅已下然後臺諫之官始得與知或事有未當須至論列又云命令已行難以更改則是國家凡有失政皆不可復救也如此豈惟愚臣一人無用於時諫諍之官皆可廢也以臣所見但當論其事之得失言之是非不當云命令已行不可改也今陜西一路之民小大皇皇正如在湯火之中若忽得朝廷指揮云所有義勇且住揀刺其已刺手背者並給與公憑放令逐便得出湯火之中死而復生也其誰不歡呼鼓舞感戴聖恩豈有人云命令已行不當復改邪陛下萬民之父母萬民陛下之赤子豈有父母誤墜其子於井而曰吾誤矣遂忍不救邪昔舜稱堯之德曰稽於衆舍已從人仲虺稱湯之德曰用人惟已改過不吝臣願陛下勿以先入言為主虚心平意以察臣前後五次所言果然為是為非若其是歟即乞早降指揮罷刺陜西義勇若其非歟即乞如臣前來所奏特賜降黜别擇賢才而代之所有命令已行之言伏望陛下自今永以為戒不可使天下聞之塞絶善言之路也終勿聽光又六奏及申中書自劾求去終勿許嘗至中書與韓琦辨琦謂光曰兵貴先聲後實今諒祚方桀傲聞陜西驟益二十萬兵豈不震慴光曰兵之用先聲為無實也獨可以欺之於一日之間爾少緩則敵知其情不可復用矣今吾雖益二十萬兵然實不可用過十日西人知其詳寧復懼乎琦不能荅復曰君但見慶厯間陜西鄉兵初刺手背後皆刺面充正軍憂今復然耳今已降勅牓與民約永不充軍戍邊矣光曰雖光亦未免疑也琦曰吾在此君無憂此語之不信光曰光終不敢奉信非獨不敢但恐相公亦不能自信爾琦怒曰君何相輕甚耶光曰相公長在此可也萬一他人當位因相公見成之兵遣使運糧戍邊反掌間事耳案此處原本多錯訛今據宋史及薛氏續綱目改正
  戊寅詔内侍遇聖節進子食禄如故事案宋史云復内侍養子令當即此事嘉祐四年五月庚子詔除之從樞密院奏請也會要載樞密院奏請此必有故當考
  己夘知桂州陸詵奏交趾使所議事上因問交趾於何年割據輔臣對自唐至德中改安南都䕶府梁正明中土豪曲承美専有此地韓琦曰向以黎樞叛命案宋史黎樞作黎桓太宗遣將討伐不服後遣使招誘始效順山路險僻多潦霧瘴毒之氣雖得其地恐不能守當懐柔之爾是冬陸詵始按邊至邕州召左右江四十五峒將領指麾下閱土丁得精兵五萬補置將校請更鑄印給之奏免兩江積欠稅物數萬交趾大恐因遣使朝貢辭禮加恭其後詵又奏請每嵗一教土丁從之仍自今三嵗一造籍以聞此事附見交趾遣使當自有日月詵請邕州溪洞丁比嵗一教三嵗一造籍以聞乃明年八月事今附見 屯田員外郎知襄邑縣范純仁為江東轉運判官襄邑有牧地衛士縱馬暴民田純仁取一人杖之牧地初不𨽻縣有詔劾純仁純仁言兵須農以養䘏兵當先䘏農朝廷是之釋不問且聽牧地𨽻縣自純仁始純仁仲淹子也
  戊子將作監致仕贈太子少師吳懐德卒樞密副使奎父也贈太子少師懐德少貧賤不覊及奎貴尚與市井小人飲博無所擇然遇奎甚嚴不以貴故有所寛假也奎居䘮毁瘠廬於墓側終䘮不飲酒食肉嵗時㓗嚴祭祀不徇俗為浮屠事范鎮東齋記事可附見
  十二月庚子知制誥祖無擇獻皇極箴賜詔獎之丙午翰林學士禮部侍郎王疇為樞密副使上嘗謂輔臣曰疇善文章歐陽修曰其人亦勁正但不為赫赫之名耳一旦晚御小殿召疇草詔因從容談中外事語移時上喜曰卿清直好學朕知之久矣非今日也數日遂有是命疇辭不敢拜上遣内侍趣疇入御延和殿以俟之日已昳須疇入乃歸知制誥錢公輔封還詞頭言疇望輕資淺在臺素餐不可大用又頗薦引近臣可為輔弼者上以初政除兩府而公輔沮格制命不行丁未責授滁州團練副使不簽書本州事知制誥祖無擇乞薄責公輔且不即草詔上欲并責無擇中書救之戊申坐罰銅三十斤知諫院事吕誨言疇自登科三十五年仕宦不出京城進身由徑從而可知公輔言其資淺望輕蓋欲朝廷選任賢才未為過也責降太重士論紛紜臣竊為陛下惜之伏乞復公輔舊官止奪其職移知僻小州軍俾令思過稍息紛紜之論天章閣待制兼侍講吕公著亦上疏乞寢公輔責命不報後數日龍圖閣直學士盧士宗因奏審刑院事對便殿從容又為上言外議皆謂責公輔太重訖不從明年十二月乃以刑部員外郎知廣德軍 録故江浙等路提㸃銀鈆銅錫坑鑄錢事職方員外郎張述男甫侯為太廟齋郎司馬光引此論陳洙當考殿前馬步軍司奏請内外諸軍排連弩自四石五斗
  已上二斗當弓一斗不及四石五斗三斗乃當弓一斗槍刀手以會路數便次精熟者為合格藝均先槍手從之先是排連以弓弩槍刀為次引弩四石猶在弓射八斗之下人以為未當故改制焉 内侍省押班文思副使王昭明為環慶路駐泊兵馬鈐轄専管勾本路兼管勾鄜延路蕃部公事慶州駐劄供備庫副使帯御器械李若愚為原涇路權駐泊兵馬鈐轄専管勾本路兼權管勾秦鳳路蕃部公事渭州駐泊令體測蕃情治其訴訟公事及有賞罰則與其帥議而大事即以聞各許嵗乗驛奏事團結强人壯馬預為經畫冦至令老弱各有保存之所後數日又以西京左藏庫副使梁寔領秦鳳内殿承制韓則順領鄜延而令昭明若愚専領本路前世以宦人豫邊事將不得盡其用及有是命人不以為便也實録云卒罷之蓋追記治平四年六月事不取諫官吕誨言自唐以來舉兵不利未有不自監軍者我朝因循前𡚁尚多久未更革奈何又增置此員如走馬承受官品至卑一路已不勝其害况今鈐轄寄重其實已均安撫使之權矣原朝廷意必為昨來熟户背叛弓箭手逃亡使之以時犒設専行姑息何其疎也臣嘗見熟戸耕佃官田並無征徭遇戰鬭方出一人一騎兹外更無侵擾熙熙安業界外生戸無背漢之心明矣但為諒祚誘之以厚利刼之以重兵邊臣坐觀殺戮不為救䕶役將逃死豈得已也若威加邊外戎人不敢内侵熟戸自然安堵不然雖豐牛酒日為犒設徒有損費何益於事哉至如士卒久失訓練蓋官兵不務協同借若五將中有一員内臣則不喜教閱動為姑息唯恐生事上下因循茍簡則軍旅無繇精銳斯中官姑息之效也疆塲之事果只如此處置未知其利而但見其害藩籬不日隳壊將盡藩籬隳壊則邊臣危矣臣前奏乞於無事整緝熟戸弓箭手大臣合議終不以為然臣觀今日處置誠未為便喑黙不言則負任使所謂鈐轄四人者臣欲乞朝廷罷之精擇帥臣凡事一切付委庶幾閫外之權専制則於體重矣御史傅堯俞趙瞻皆有論列瞻又因入對力請追還昭明等否則願受顯逐訖不從瞻盩厔人也 王昭明等至召蕃部酋領稱詔犒勞賞以銀帛籍城寨兵馬計族望大小分隊伍給旗幟使各繕堡壘人置器甲以備調發仍約如令下不集押隊首領以軍法從事秦鳳路寨十三彊人四萬一千一百九十四壯馬七千九百九十一鄜延路軍城堡寨十蕃兵一萬四千五百九十五官馬二千三百八十二彊人六千五百四十八壯馬八百十涇原路鎮寨城堡二十一彊人一萬二千四百六十六壯馬四千五百八十六為一百十甲總五百五隊環慶路鎮寨二十八彊人三萬一千七百二十三壯馬三千四百九十五總一千一百八十二隊此據本志乃治平二年事今附見知延州程戡言蕃部所以亡去苦邊吏苛暴為西人誘略爾今昭明等徒能呼召首領慰恤以言犒賜以酒肴茶帛亦未足以結其心也而甚動邊聽宜改用昭明等為路分鈐轄都監各部一將軍馬兼㳂邊廵檢使勿復専蕃部事亦不從程戡正傳云從其奏誤矣 實録院檢討官集賢校理宋敏求諸王府記室叅軍直集賢院韓維同脩起居注初脩起居注缺中書進敏求及集賢校理楊繪上問脩起居注選何等人中書對近例以制科進士髙等與館職有才望者兼用繪皇祐五年第二人進士今以次當補上曰脩起居注即知制誥豈以次補乃命繪繪綿竹人也先是張方平言知制誥之職所以代王言為詔令由此召入禁令充學士非才譽允洽何以當其選比來朝廷率以體例次補近日誥命或有鄙淺傳為口實前代國家有事之際或以單札片辭折衝千里之外使三軍感勵萬方悅勸背逆見之或以革心夷狄聞之或以向化故知文辭書命有足以助國威宣王澤也祖宗之世有自州縣之職㧞處辭禁有自兩禁黜為管庫者蓋惟才是用豈為人擇官其脩起居注史館脩撰即次知制誥之資序也今朝士不脩㢘恥至冒憲章法座之前輙自干請竊謂若此除授宜詳加推擇必其流品才地辭學器識他日可以備大臣之用而後擢處其職文物盛於本朝光華昭於天下使名器以重堂陛以隆此時張方平已出知鄆州疑方平先有是言故英宗不以例特除用人因附見更須考詳
  癸丑吏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河北都轉運使趙抃為龍圖閣直學士知成都府抃前使蜀時言蜀人好祅祀聚衆為不法請以其首處死餘皆黥流抃至會有犯者繫獄蜀人大恐抃謂囚曰汝輩能復業吾釋汝罪皆叩頭乞自新止坐為首者餘釋不問蜀人歡服他日上謂轉運使榮諲曰趙抃為成都中和之政也
  丁巳都官員外郎三司脩造案勾當公事張徽權發遣户部判官使都官員外郎知東明縣皮公弼權發遣度支判官近嵗三司官以次遷而任不久凡天下財利盈虚出入雖能者居之未及究本末而已用次遷他職故相習以養資假途為說而不事其職至是中書奏請擇其尤繫要者五員用資淺人久任其餘以待諸路轉運使提㸃刑獄為出入之資於是以鹽鐡設案度支錢帛按戸部脩造按及開拆司選初任通判一嵗以上人權發遣𠉀及三嵗令再任與理知州資序兩任通判六嵗與理提㸃刑獄資序三任通及九嵗與理第二任提㸃刑獄出外如差第二任通判一嵗以上人權發遣𠉀及三嵗令再任與理初任提㸃刑獄資序兩任通及六嵗與理第二任提㸃刑獄資序三任通及九嵗與三司判官願出者與轉運副使今命徽等用新制也嘉祐七年五月司馬光論財利疏當考司馬光言朝廷更置權發遣三司判官事既使之久于其任且待以不次之位當得清修孤直之人使天下知勸皮公弼為吏以貪饕致富資性狡猾善于進取在京師則造請不倦在外則書疏相尋専用此術致舉者三十餘人一旦首膺兹選誠不稱陛下求賢之意乞追還前命勒歸故官凡再言之不報 是嵗戸一千二百四十八萬九千四百八十一丁二千八百八十二萬三千二百五十二夏秋稅一千五百九十四萬九千八百六十九石以災害放二百九十三萬一千八百石斷大辟二千四百九十三人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四
  宋 李燾 撰
  英宗
  治平二年春正月丁卯詔夏國主諒祚自今涇原秦鳯路熟户及弓箭手地分不可更行侵擾始朝廷遣王無忌齎詔責諒祚諒祚遷延弗受詔而因其賀正使哩穆先附表自言起兵之由歸罪於我邊吏辭多非實故復以詔戒諭焉諒祚終勿聽 編排中書諸房文字屯田員外郎王廣淵直集賢院上在藩邸廣淵因上左右時君卿獻其所為文及書札上愛其才故特命以此知諫院司馬光言廣淵雖薄有文藝其餘更無所長於士大夫間好奔競善進取稱為第一嚮以初任通判排編中書文字二年之間堂除知舒州薦紳已相與指目為僥倖今既留不行又驟加美職安得不取外朝恠惑陛下方蒞政之初欲簡㧞天下賢材置諸不次之位以率厲羣臣而執事之臣不能稱陛下意前此用皮公弼權發遣三司判官今又用廣淵直集賢院將何以使天下之人尚亷耻之節崇敦厚之風乎若陛下龍潛之時廣淵果曽以文章自達於左右此尤不可漢衛綰不從太子飲景帝即位寵待綰過於他臣周張以錢榖私假世宗而世宗終薄其為人廣淵若當仁宗之世私以文章獻於陛下為臣忠謹者肯如是乎陛下今日當治其罪而又賞之將何以厲人臣之節也光凡再論列訖不報癸酉參知政事歐陽修言諒祚猖狂漸違誓約朝廷禦備之計先在擇人而自慶厯罷兵以來當時經用舊人唯户部侍郎致仕孫沔尚在沔守環慶養練士卒招撫蕃部恩信著於一方今雖七十聞其心力不衰飛鷹走馬尚如平日雖中間曽以罪廢棄瑕𭣣使政是用人之術欲乞朝廷察訪特加奬用庶於人才難得之時可備一方之寄詔以沔為資政殿學士知河中府修嘗奏西邊事冝曰臣伏見諒祚狂僭釁隙已多不越嵗必為邊患臣本庸昏不逹時機輒以外料敵情内量事勢鑒往年已驗之失思今日可用之謀雖兵不先言俟見形而應變然而因敵制勝亦大計之可圖謹具條陳庶禆萬一臣所謂外料敵情者諒祚世有夏州自彛興克叡以前止於一鎮五州而已太宗皇帝時繼捧繼遷為邊患其後遂䧟靈鹽盡有朔方之地蓋自淳化咸平用兵十有餘年既不能剪滅遂務招懐適會繼遷為博囉齊所殺其子徳明乃議歸欵而我惟以恩信復其王封嵗時俸賜極于優厚徳明既無南頋之憂而其子元昊亦壯遂併力西攻輝和爾拓地千餘里徳明既死地大兵强元昊遂復背叛國家自寶元慶厯以後一方用兵天下騷動國虛民敝如此數年元昊知我有厭兵之患遂復議和而國家待之恩禮又異於前矣號為國主僅得其稱臣嵗予之物百倍徳明之時半於契丹之數今者諒祚雖曰狂童然而習見其家世所為蓋繼遷一叛而復王封元昊再叛而為國主今若又叛其志可知是其欲自比契丹抗衡中國以為鼎峙之勢爾此臣竊料敵情在於此也夫所謂内量事勢者蓋以慶厯用兵之時視方今邊備較彼我之虛實强弱以見勝敗之形也自真宗景徳二年盟於澶淵明年始納西夏之欵遂務休兵至寶元初元昊擾叛蓋三十餘年矣上下安於無事武備廢而不修廟堂無謀臣邊鄙無勇將將愚不識干戈兵驕不知戰陣噐械朽腐城郭隳頺而元昊勇鷙桀黠其包蓄姦謀欲窺中國者累年矣而我方恬然不以為慮待其謀成兵具一日反書來上然後茫然不知所措中外震駭舉動倉皇所以用兵之初有敗而無勝也既而朝廷用韓琦范仲淹等付以西事極力經營而勇夫鋭將亦因戰陣稍習此數年之間人謀漸得武備漸修似可枝梧矣然而天下已困所以屈意忍耻復與之和此慶厯之事爾今則不然方今甲兵雖未精利不若徃年之腐朽也城壘粗常完葺不若徃年之隳頺也土兵蕃落増添訓練不若徃年寡弱之驕軍也大小將校曽經戰陣者徃徃尚在不若徃年魏昭炳夏隨之徒綺紈子弟也一二執政之臣皆當時宣力者其留心西事熟矣不若徃年大臣茫然不知所措者也蓋徃年以不知邊事之謀臣馭不識干戈之將用驕兵執朽器以當桀黠新興之敵此所以敗也方今謀臣武將城壘器械不類徃年而諒祚狂童不及元昊逺甚徃年忽而不思今幸已先覺可以早為之備茍其不叛則已若其果叛未必不為中國利也臣謂可因此時雪前恥収後功但顧人謀何如爾若上憑陛下神威睿筭係纍諒祚君臣獻於廟社此其上也其次逐狂敵於黄河之北以復朔方故地最下盡取山界奪其險而我守之以永絶邊患此臣内量事勢謂或如此臣所謂鑒徃年已驗之失者其小失非一不可悉數臣請言其大者夫敵情變詐兵交陣合彼佯敗以為誘我貪利而追之或不虞横出而為其所邀或進陷死地而困於束手此前日屢敗之戒今明習兵戰者亦能知之此雖小事亦不可忽所謂大計之謬者攻守之䇿皆失爾臣視慶厯禦邊之備東起麟府西盡秦隴地長二千餘里分為路者五而分為州為軍者二十有四而軍州分為寨為堡為城者又幾二百皆須列兵而守之故吾兵雖衆不得不分所分既多不得不寡而賊之出也常舉其國衆合聚為一而來是吾兵雖多分之為寡彼衆雖寡聚之為多以彼之多擊吾之寡不得不敗也此城寨之法既不足自守矣而五路大將所謂戰兵者分在二十四州軍欲合而出則懼復空而無備欲各留守備而合其餘則數少不足以出攻此當時所以用兵累年終不能一出者以此也夫進不能出攻退不能自守是謂攻守皆無䇿者徃年已騐之失也臣所謂今日可用之謀者在定出攻之計爾必用先發制人之術乃可以取勝也蓋列兵分地而守敵得時出而撓於其間使我處處為備常如敵至師老糧匱我勞彼佚昔周世宗以此䇿困李景於淮南昨元昊亦用此䇿以困我之西鄙夫兵分備寡兵家之大害也其害常在我以逸待勞兵家之大利也其利常在彼所以徃年賊常得志今誠能反其事而移我所害者予敵奪敵所利者在我則我當先為出攻之計使彼疲於守禦則我亦得志凡出攻之兵勿為大舉我每一出彼必呼集而來拒彼集於東則别出其西我歸彼散則我復出而又集我以五路之兵畨休出入使其一國之衆聚散奔走無時暫停則彼無不受其困矣此臣所謂方今可用之謀也蓋徃年之失在守方今之利在攻昔至道中亦嘗五路出攻矣當時將相為謀不審蓋欲攻桀黠方强之國不先以謀困之而直為一戰必取之計大舉深入所以不能成功也夫用兵至難事也故謀既審矣則其發也必果故能動而有成功也凡用兵之形勢有可先知者有不可先言者臣願陛下遣一重臣出而廵撫遍見諸將與熟圖之以定大計凡山川道里蕃漢歩騎出入所宜可先知者悉圖上方畧其餘不可先言付之將卒使其見形應變因敵制勝至於諒祚之所為宜少屈意含容而曲就之既以驕其心亦少緩其事以待吾之為備而且嚴戒五路訓兵選將利器甲蓄資糧常具軍行之計待其反書朝奏則王師暮出以駭其心而奪其氣使其枝梧不暇則勝勢在我矣徃年議者亦欲招輯横山蕃部謀取山界之地然臣謂必欲招之亦須先藉勝健之威使其知中國之强則方肯來附也由是言之亦以出攻為利矣凡臣之所言者大畧如此然臣足未常踐邊陲目未嘗識戰陣以一儒生偏見之言誠知未可必用直以方當陛下勞心西事廣詢衆議之時思竭愚慮備芻蕘之一説耳又言臣近曽上言諒祚為邊患朝廷早宜圖禦備及遣一重臣親與邊將議定攻守大計等事至今多日未䝉降出施行臣竊見慶厯中元昊作過時朝廷輕敵翫冦無素定之謀每遇邊奏急來則上下惶恐倉卒指揮既多不中事機所以落賊姦便敗軍殺將可謂痛心今者諒祚以二十萬兵冦秦渭兩路擄掠焚燒數百里間掃蕩俱盡而兩路將帥不敢出一人一騎則國威固已挫矣諒祚負恩背徳如此陛下未能發兵誅討但遣使者齎詔書賜之又拒而不納使者羞愧俛首懐詔而回則大國不勝其辱矣當陛下臨御之初遭此狂童威沮國辱此臣等之罪也臣謂陛下冝赫然發憤以邊事切責大臣至於山川形勢有利有不利士卒勇怯孰可用孰不可用何處宜攻何處宜守何兵宜屯某地何將可付某兵如此等事甚多皆陛下聖慮所宜及者臣謂陛下宜因閒時御便殿召當職之臣使按圖指畫各陳所見陛下可以不下席而盡在目前然後制以神機睿畧責將相以成功而陛下以萬幾之繁既未及此兩府之臣如臣等日所進呈又皆常程公事亦未嘗聚首合謀講定大計外則四路邊臣自賊馬過後亦不聞别有擘畫臣恐上下因循又如慶厯之初矣近者韓琦曽將慶厯中議山界文字進呈此邊事百端中一端爾蓋琦亦患事未講求假此文字為題目以牽合衆人之論爾自進呈後尋送宻院至今多日亦未曽擬臣以非才陛下任之政府便是國之謀臣若其謀慮淺近所言狂妄自可黜去不疑臣昨因目疾懇求觧職曲䝉聖意未許其去既使在其位又棄其言而不問使臣尸禄之厚顔何以自處所有臣前來所上奏状欲望降付中書宻院與韓琦山界文字一處商量若其言果不足取棄之未晩 禮院奏請自今文武臣薨卒當輟朝者皆輟聞之明日從之
  丁丑案原本作辛丑誤賜許蔡州見錢鈔十萬貫令和米以救饑人仍命駕部員外郎李希逸提舉
  壬午命供備庫副使孟淵等十九人徃開封府界及京東西淮南路募兵去年九月己夘初募開封府界及京東西淮南饑民少壯者為廂禁軍司馬光言近聞朝廷於在京及諸路廣招禁軍其災傷之處又招饑民以充廂軍臣愚以為國家從來患在兵不精不患不多夫兵少而精衣糧易供公私充足一人可以當十遇敵必能取勝兵多而不精則衣糧難贍公私困匱十人不足當一遇敵必致敗亡此利害之明如白黒不為難知也是以太祖皇帝之時天下兵數不及當今十分之一而猶日加選練簡去羸老専於精鋭故能征伐四方混一區夏景徳以來中國既以金帛綏懐外蕃不事征討至今六十餘年是冝官有餘積民有餘財而府庫殫竭倉廩空虚水旱小愆流殍滿野其故何哉豈非邊鄙雖安而冗兵益多之所致乎此乃天下所共知非臣一人之私言也慶厯中趙元昊叛西邊用兵朝廷廣加召募應諸州都監監押募及千人者皆特遷一官以此之故天下冗兵愈衆國力愈貧近嵗又累次大㨂廂軍以補禁軍之數即日係籍之兵已為不少矣何苦更復廣招禁軍又招饑民以充廂軍臣不知建議之臣曽與不曽計較今日府庫之積以養今日舊有之兵果為有餘為不足乎此蓋邊鄙之臣庸愚怯懦無他材畧但求添兵在朝之臣又恐所給之兵不副所求他日邊事或有闕敗歸咎於已是以不顧國家之匱乏只知召募取其虚數不論疲軟無所施用此羣臣容身保位茍且目前之術非為朝廷深謀逺慮經乆之畫也諺曰多求不如省費此言雖小可以喻大今以十口之家衣食僅足頓増五口必不能贍若不顧囤中之粟笥中之帛所餘幾何而惟冗口是貪能無窮匱乎國家之勢何以異此羣臣既不能為陛下忠謀陛下又不自以為憂則誰當憂之臣恐邊臣之請兵無窮朝廷之募兵無已倉庫之粟帛有限百姓之膏血有涯不知國家長此沉瘵何時當瘳乎臣又聞即日當災傷之處軍無見糧煑薄粥以飼饑民猶不能給况刺以為兵將以何物養之終身乎且畎畝農民止因一時饑饉故流移就食若將來豐稔則各思復業今既刺以為兵是使之終身失業也於官於民皆為非便謀䇿之失孰甚於此臣願陛下斷自聖志速降指揮應在京及諸路並宜罷招禁軍但選擇將帥訓練舊有之兵以備禦四方不患不足其災傷之處州縣不得妄招饑民以充廂軍但據所有斛㪷救接農民俟向後稍豐使各復舊業則天下幸甚自陛下踐阼以來臣不自知其狂愚見朝廷政令有未便差除有未當屢獻瞽言凂凟天聽陛下未嘗為之變一政令改一差除若臣者亦可以不言矣然猶區區獻言不已者誠耻居位而不言不耻多言而見厭也
  甲申詔命官尋醫侍養許差送還公人如例 度支判官太常博士集賢校理卲亢為直史館潁王府翊善同判司農寺於皇子兩位供職帝嘗召對羣玉殿訪以世務曰學士真國器也故命為王府官
  丁亥詔貢院如南省放榜故事合格者以名聞俟勅下乃放榜
  戊子河北提㸃刑獄王靖奏准中書劄子今年恩冀深瀛滄州永静乾寧軍所役春夫令過寒食乃入役雖日長易得功料縁妨農人春種兼邢洺徳州夫赴恩兾深瀛州役過寒食入役則四月上旬然後得歸欲乞且依舊勅於寒食前半月入役從之初用都水監奏令寒食後入役而御史傅堯俞送伴敵使奏聞百姓紛然以為非便弗聽至是靖又言乃報可
  是月莱州民吕昇以父權䘮明割腹探肝切之以啖權權復能視而昇不死自後如昇者衆不可悉數
  二月案原本脫二月字今補辛丑權發遣户部副使吕公著言古者民勤於力則工役罕民勤於食則百事廢今京畿諸縣及京東西淮南州軍類多饑歉民有餓殍陛下方發粟賑貸遣使存撫逺近聞之皆知陛下有惻然憂民之心然臣愚以謂凡力役之事非不得已者皆冝權罷况修蓋慶寧宫非為急務就使功力至微然作於禁中恐四方傳聞或致譏議臣欲乞𠉀將來郊禮成年糓稍豐日徐議修蓋從之先是司馬光亦言伏見近日以來修造稍多只大内中幾及九百餘間以至皇城諸門并四邊行廊及南薫門之類皆非朝夕之所急無不重修者役人極衆費財不少此蓋陛下纘極之初禁廷之中誠有破漏不可居者畧命整葺理亦冝然而左右之臣便謂陛下好興土木之功遂廣有經度雖不至損壊之處亦毁拆重修務以壯麗互相誇勝外以希㫖求知内以營私規利萬一陛下更因此賞之則營造之端卒無窮已國財必竭民力必殫臣竊惟陛下初臨天下惠澤未孚於民而以好治宫室流聞四方非所以光益聖徳也修造勞費不可勝數臣請且言諸州買木一事擾民甚多衙前皆厚有産業之人每遇押竹木綱散失賠填無有不破家者先帝躬履節儉宫室苑圃無有増飾故諸場材木皆有羡餘屢因赦恩放免買木以寛民力自頃修造倍多諸場材木漸就減耗有司於外州科置百端營制尚恐不足而工匠用之賤如糞土昔漢文帝惜十家之産罷露臺而不作今諸場前後所積竹木何啻十家之産陛下至仁若察其所從來得不為之愛惜乎况即今在宗倉廩踈漏甚多皆上件數處興功占使匠人物料未暇修葺致粟帛之數大有損失古者將築宫室宗廟為先廐庫為次居室為後今之所修緩急先後無乃未得其宜乎又皇子生而富貴年未及冠所宜示以樸素謹其所習今聞所修三位規模侈大又復過於祖宗時皇子所居漢明帝曰我子何得與先帝子比恐非所以納之於義方也臣愚伏望陛下特降聖㫖應大内裏外舍屋即日不至大叚損壊之處及不至要切如南薫門之類並罷興造其皇子位只因舊屋夾截修整早令工畢不得過為宏壯且令那減匠人物料修倉庫之損壊者所有諸處監修之官自是本職更不與減年磨勘及轉官酬奬以塞泰侈之原使天下皆知陛下去奢從儉仁民愛物不亦美乎 三司使給事中蔡襄為端明殿學士禮部侍郎知杭州初上自濮邸立為皇子中外無間言既即位以服藥故皇太后垂簾聽政常為中書言仁宗既立皇子因追思鄂王等悲傷涕泣宦官宫妾争相熒惑而近臣中亦有異議可怪者乃一二知名人也近臣文字只在先帝卧榻上近已於燒錢爐内焚之矣中書不敢問其姓名但唯唯而退已而外人亦稍稍言襄常有異議然莫知虚實上疾既愈數問襄如何人一日因其請朝假變色謂中書曰三司掌天下錢榖事務繁多而襄十日之中在假者四五何不别用人韓琦等共奏三司事無缺失罷之無名今更求一人材識名望過襄者亦未有歐陽修又奏襄母年八十餘多病襄但請朝假不趁起居爾日髙後即入省亦不廢事然每奏事語及三司上未嘗不變色及諒祚攻却涇原上遂督中書以邊事將興軍須未備三司當早選人琦等初尚捄觧上意不回因奏待襄陳乞可以除移初傳者多端或云上入宫後親見奏牘至是因襄請罷琦遂質于上上曰内中不見文字然在慶寧即已聞之琦曰事出曖昧若虚實未明乞更審察茍令襄以飛語獲罪則今後小人可以傾陷善人難立矣曽公亮曰京師從來喜造謗議一人造虚衆人傳之便以為實前世以疑似之言陷害忠良者非惟臣下被禍兼與國家為患修曰陛下以為此事果有果無上曰雖不見其文字亦安能保其必無修曰疑似之謗不唯無迹可尋就令迹狀分明猶須更辨真偽先朝夏竦欲害富弼令其婢學石介字體乆之學成乃偽作介為弼撰廢立詔草頼仁宗聖明弼得保全臣至和初免䘮至闕下小人有嫉忌臣者偽撰臣乞沙汰内官奏藁傳布中外内臣無不切齒判銓才六日為楊永徳所䜛以差船事罷知同州亦頼仁宗保全尋知其無罪遂却留住至今以此而言就令有文字猶須更辨真偽况無迹狀陛下幸勿致疑𤦺及公亮又各進說上曰造謗者因何不及他人遂命襄出守龍圖閣學士工部侍郎吕公弼權三司使至和初公弼為三司使帝在藩邸常得賜馬給使吏以馬不善求易之公弼曰此朝廷近親且有素望宜避嫌不可許至是公弼奏事帝曰朕往在宫中卿不欲與朕易馬是時朕固已知卿也公弼頓首謝又曰卿繼蔡襄為使襄訴訟不以時决頗多留事卿何以處之公弼知帝不說襄對曰襄勤於事未常有慢失恐言者妄爾帝益以公弼為長者公弼既為三司使乞於前任羣牧使合被兵級内權留十一詔公弼三任羣牧使特與教駿兵士七人不得為例案是時公弼以同羣妆使權三司使此云龍圖閣學士工部侍郎又云至和初已為三司使皆與宋史不合
  癸卯樞宻副使禮部侍郎王疇卒疇始病上謂胡宿曰卿可遣子弟徃問之及病革又勅内侍挾太醫診視及還以不起聞上嗟悼乆之即欲臨奠以命官祈雨致齋故翌日乃出賜白金二千兩贈兵部尚書謚忠簡疇妻梅氏方娠上命其家曰即生男女悉以聞及生女子也上又命其及適人以其壻名聞他日謂輔臣曰王疇可惜朕於西府初得此人而遽爾淪䘮豈國之不幸邪疇好治容服坐立嶷然言必以文未嘗慢戲吏治審宻文辭嚴麗可喜其執法亦言事然於時不能無顧望執政才五十日終于位及所享夀類其父鬷云案疇父名博文官至同知樞宻院事鬷别有傳此誤
  丙午降陜西都轉運使光禄卿陳述古為少府監知忻州坐權知渭州日擅移涇原副總管劉几權知鳯翔并劾几罪按問多失實故也司馬光言竊聞陜西都轉運使陳述古昨因廵邊妄奏朝廷稱邊鄙寧靜不足為慮後因權涇原路經畧司事聞副總管劉几稱西人㸃集將謀入冦請出兵防托述古恐與前奏相違因此怒几奏稱不恊軍情張皇生事擅移几知鳯翔府數日之間西人果大舉犯邊殺畧弓箭手及熟户蕃部述古亦不即時發兵救援致陷沒數千户近者雖朝廷已差臺官勘述古罪狀然竊聞所坐止於擅移劉几及奏狀有不實之處若以文吏議之罪不至重若以國計言之為害實深何則國家承平日乆人不習戰雖屯戍之兵亦臨敵難用惟弓箭手及熟户蕃部皆生長邊陲習山川道路知西人情偽材氣勇悍不懼戰鬬從來國家頼之以為藩蔽今述古知西夏欲來侵擾而自避飜覆之辜順成欺罔之謀抑遏將官不許救䕶遂以數千户生民委於虎口令父子流離骨肉塗炭豈惟已陷沒者深可哀痛臣恐自今以後諸路弓箭手皆不敢於極邊居止熟户蕃部皆有叛國從賊之心以此觀之其害豈小哉况述古出於門䕃材氣庸鄙自歴官以來所至之處縱恣胷臆殘害吏民不顧憲典輕侮王命驕暴狠狡天下共知屢曽坐事黜降旋復收用叨竊名位一朝至此誠過其分量故天奪之魄舉措乖繆駭人視聽陷敗民命挫辱國威内外之人無不憤疾臣聞舜誅四㓙而天下服如述古平生所為亦可以謂之㓙人矣陛下縱不欲加斧鉞以謝邊民亦當投之荒裔以禦魑魅庶使封疆之臣少加警懼 賜直院奏合格進士明經諸科鄱陽彭汝礪等三百六十一人及第出身汝礪等三人授初等幕職官如咸平元年例餘授判司簿尉出身人守選丁已翰林學士王珪等奏准詔詳定禮院及同知禮院吕夏卿禘祫異議請如禮院所議今年十月祫明年四月禘如夏卿所議罷今年臘祭從之 翰林學士中書舍人賈黯為給事中權御史中丞時周孟陽王廣淵以藩邸之舊數召對黯言俊人滿朝未嘗有一被召者獨召親舊一二人示天下以不廣請如太宗故事時召侍從館閣之臣以備顧問帝常從容謂黯曰朕欲用人少可任者黯對天下未常乏人顧用之如何爾退而上五事一知人之明二養育以漸三材不求備四以類薦舉五擇取自代 禮部郎中兼御史知雜事龔鼎臣為集賢殿修撰知應天府初鼎臣為宰相韓琦所善翰林學士呉奎欲舉御史賈黯不肯奎爭不能得乃止既而以都官員外郎換起居舍人知諫院遂知雜事在言職少所建白至是出之其後上欲用王廣淵為諫官曰近嵗諫官御史多不職如龔鼎臣乃未嘗言事也鼎臣以嘉祐元年五月知諫院八年正月為知雜御史其在諫院盖一年半有餘實録云未幾遂知雜事恐誤今削去未幾字據鼎臣本傳言事亦不少英宗云未嘗言事疑本傳有所縁飾也實録云上自即位委政大臣諫官御史言事者有司馬光吕誨傅堯俞趙鼎范純仁吕大防而司馬光與吕誨言事尤多光常言王廣淵姦邪不可以直集賢院誨常論奏宰相韓𤦺五罪以為當罷皆弗聽按范純仁吕大防此時猶未除言官光言王廣淵姦邪已見正月除直集賢院時誨奏韓琦五罪當在濮議後此時未也
  已未起復前禮部侍郎樞宻副使呉奎領故官職奎固辭不許奎遣其子大理評事璟奉表懇辭上意必起之韓琦曰近年兩府大臣文彦博賈昌朝富弼各乞終䘮奎必不肯起歐陽修曰若邊境有急金革從事則不容免上曰方此西邊未寧奎何自遂其私也乃詔璟於延和殿面諭賫詔賜奎奎終辭上許之召璟見延和殿乃五月辛酉今并書之詔令月給俸錢之半奎固辭不受辭半俸㑹要在六月今并此
  三月丙寅命置唐葛周三將軍殿于醴泉觀知制誥祖無擇䟽乞罷之不報
  丁夘詔貢院經殿試進士五舉諸科六舉經省試進士六舉諸科七舉令不合格而年五十以上第其所試為三等以聞乃以進士孫京等七人為試將作監主簿餘三十八人為州長史司馬文學 上初即位命殿中丞判司天監周琮及司天冬官正王炳丞王棟主簿周應詳周安世馬傑靈臺郎楊得言作新厯三年而成琮言崇天厯氣節加時後天半日五星之行差半次日食之𠉀差十刻既而中官正蘓易簡與監主石道李遘更陳家學於是詔翰林學士范鎮諸王府侍講孫思恭國子監直講劉攽考定是非推尚書辰弗集于房與春秋之日食参今厯之所𠉀而易簡道遘等所學䟽濶不可用新書為宻乃賜名明天厯詔翰林學士王珪序之琮等各遷兩官賜物有差其後明天厯亦不可用而琮等皆奪所遷官嘉祐六年七月乙夘初命鎮等三人監修厯琮奪官在熈寧元年八月又十一月
  辛未新除侍御史知雜事吕誨以甞言中丞賈黠過失辭職黯奏曰諫官御史本人主耳目一時公言非有嫌怨且誨初得御史乃臣與孫抃等五人薦舉臣等知其為人方正謹厚今兹擢用甚允衆望臣得與之共事必能協濟伏望趣令就職詔以諭誨誨遂受命因言臣先有奏陳以力所不能願辭諫職不意復得此除圖報之心宜如何哉臣竊思歴代設耳目之官益輔人主之不逮不然九重之外無復聞見萬幾之事皆為壅蔽以是論之獻替之言不可一日無之凡事冝辨論是非稍渉欺妄當行重責不當置其言而不用使之沮辱在賢者則死而後已不賢者飜然以思動為身謀悠悠皆是矣借如朝廷之事臺諫官不得預聞及其政令行下方始得知比正其所失則曰已行之命難以追改是執政之臣常自取勝耳目之官與不設同矣又聞近日臣寮建議以先帝臨政信任臺諫官所陳已行之事多有追奪欲陛下矯先帝之為凡事堅執不可易行一繆令進一匪人倡言於外曰出自清𠂻人必不敢動揺果有之是欲窒塞聖聦將拒諫遂事豈公忠愛君之人哉恐非社稷之福也且諫諍者非衮職之闕時政之失不應有所激發上則咈戾聖意下則違逆輔臣以至被糾劾者皆為仇敵豈不知害于家所利者國家所守者職分爾而又近年朝廷殊無懲勸之意諛佞者傾附權勢畏避者喑黙自容坐累嵗月例得遷轉言與不言孰為利哉臣常親奉徳音指緘黙者甚衆然終不聞有所誡勵斯無益之大者也臣竊謂陛下好問之心過於虞舜但未嘗察其言爾求治之切有如漢宣但未嘗責其實耳臣既未得去敢不以言責自任伏乞陛下既問之當察其言既用之當責其實無俾左右蔽惑聦明言事之官宜時有懲勸則人無茍且職事皆舉有補於朝政太平之基不難成矣矯先帝之為更宜沉慮已行之事果有不便無憚更改不然臣未知職事之所守終不安其分爾辛巳翰林學士王珪奏權御史中丞賈黯前以學士同修撰仁宗實録自領臺憲不復入院望令仍舊供職從之黯乞以實録藁就臺修撰有議事即三五日一赴院詔止令三五日一赴院修撰
  壬午禮院奏近依國朝故事詳定仁宗大祥變除服制以三月二十九日禫除至七月一日從吉已䝉降勑臣等謹按禮學王肅以二十五月為畢䘮而鄭康成以二十七月通典用康成之説又加至二十七月終則是二十八月畢䘮而二十九月始從吉蓋失之也祖宗時據通典為正而未講求故事天聖中更定五服年月敇斷以二十七月今士庶所同遵用夫三年之䘮自天子逹於庶人不宜有異請以三月二十九日為大祥五月擇日而禫六月一日從吉從之
  己丑賜越州上虞縣朱回女家絹三十匹米二十斛朱母早亡養于祖媪方十嵗里中朱顔與媪競持刀欲殺媪一家驚潰獨朱號呼突前擁蔽其嫗手挽顔衣以身下墜顔刀曰寧殺我毋殺媪也媪以朱故得脫朱連被數十刀猶手挽顔衣不釋顔忿恚斷其喉以死事聞故有是賜其後㑹稽令董偕為朱立像于曹娥廟嵗時配享焉 司馬光言臣近䝉恩給假至陜州焚黄竊見縁路諸州倉庫錢糧類皆闕絶其官吏軍人料錢月糧並須逐旋收拾方能支給竊料其餘諸州臣不到處亦多如此臣聞國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今窘竭如此而朝廷曽不以為憂若不幸有水旱蝗蝻方數千里如明道康定之時加之邊鄙有急興兵動衆不知朝廷何以待之臣伏見陳許潁亳等州止因去秋一次水災遂致骨肉相食積尸滿野此非今日官吏之罪乃嚮時豐稔之嵗其人但務偷安不為逺慮粟麥至賤不能儲蓄及至凶荒之際官私俱竭上下狼狽何由相救雖使桑宏羊劉晏復生亦無如之何也今春幸而得雨麥田有望朝廷已置饑饉之事於度外不復以儲蓄為意矣萬一天下州縣復有災傷則何以異於陳許潁亳之民若饑饉相繼盗賊必興此豈可不早為之深慮乎臣愚伏望陛下於天下錢榖常留聖心特降詔書明諭中外應文武臣寮有熟知天下錢榖利害能使倉庫充實又不殘民害物者並許上書自言陛下勿以其人官職之踈賤文辭之鄙惡一一畧加省覽擇其道理稍長者皆賜召對從容訪問以方今食貨俱乏公私皆困何故而然如何擘畫可使上下豐足若其言無可取者則罷遣而已有可取者即為施行仍記録其姓名置于左右然後選其中材幹出羣者以為轉運副判官及三司使副判官仍每至年終命三司撮計在京府界及十八路錢帛糧草見在都數聞奏以之比較去年終見在都數若増羡稍多即令勘會如别無姦巧欺謾及非理賦歛而置増羡其當職之人宜量行褒賞累經褒賞者即别加進用若減耗稍多即令詰問如别無大故災傷及添屯軍馬而致減耗其當職之人宜量行責罰累經責罰者即永從絀廢誠能如此持之不懈數年之後可使天下倉皆有餘粟庫皆有餘財雖有水旱蝗蝻之災及邊鄙有急皆不足憂也此䟽不得其時附見春末更湏詳考 上嘗問輔臣天下金榖幾何韓𤦺等具以對因問冗兵之費倍於曩時何也歐陽修曰自西事以來邊城廣為守備既増置軍額則嵗費益多上又問祖宗綏懐如此尚有倔强者𤦺曰國家急在息民故示大體含容之爾邊兵不戰乆矣彼衆亦自驕惰雖時有倔强盖犬戎之態如此此據寶訓附見不審何時初昭陵復土韓琦引故事乞罷相守藩上弗許去冬託疾繼請上責以終䘮後三上章詔須畢郊禮於是吕誨言臣竊惟君臣離合繫國休戚前世已然之事可為近監陛下親政方及一年二府大臣相繼請去惟衰老疾病不任於事者容有進退之禮焉如其封章朝上詔使夕至被恩寵而遽起非要君而何不惟輕朝廷之體適足取笑於天下也元宰韓琦輔翼聖躬誠有勲效自去冬累還印綬經數月復又抗章前章有云自謂孤忠之可立豈知直道之難行蓋有所忿激而言陛下宜體其意也君臣之義不當形於間隙中外聞之頗未為然方今樞府之人兵防乆弛夏國不順邊氓塗炭茶法更變商賈不行經費日滋財用日耗多事之際琦不思經畫以濟大務委之而去得謂之忠耶為身謀則周愛君之心則未至矣臣欲乞特降詔㫖敦諭二府俾務協心各安厥位盡忠體國同底於道唯衰疾老耄勿强以事聽其罷去以就頥養乃至仁均愛始終之恩也不然大臣輕去就之分其下何觀朝廷紀綱從而隳矣傳聞四方亦有輕朝廷之心所繫誠重數人者去留不宜持乆唯聖斷無疑天下幸甚自謂孤忠之可立豈知直道之難行乃𤦺甲辰冬乞罷相第一表也誨此奏當在𤦺今夏乞罷後今且先見于此 知制誥祖無擇言中書省不當在東乞與門下省對移且門下中書與尚書號三省其長官皆宰相之任莫有髙焉者也今乃左省在西右省在東此不可不易也唐龍朔中嘗改左右省為東西䑓此又明不可不易也會要以為三月十四日事今附月末
  夏四月戊戌詔禮官及待制以上議崇奉濮安懿王典禮以聞宰臣韓琦等以元年五月奏進呈故也
  辛丑詔曰向命監司知州薦所部吏嵗限定員本防其濫不問能否一切取足非詔意也自今所舉務在得人不必充所限之數先是御史中丞賈黯言今京朝官至卿監凡二千八百餘員可謂多矣而吏部奏舉磨勘選人未引見者至二百五十餘人臣不敢逺引前載且以先朝事較之方天聖中法尚簡選人以四考改官而諸路使者薦吏部數未有限而在京臺閣及常參官嘗任知州通判雖非吏部皆得薦時磨勘改官者嵗才數十人後資考頗増而知州薦吏視屬邑多少裁定其數又常參官不許薦士其條約比天聖漸繁而改官者固已衆矣然磨勘應格者猶不越旬日引對未有待次者皇祐中始限監司奏舉之數其法益宻而磨勘待次者已不減六七十人皇祐及今才十年爾而猥多至於三倍向也法疏而其數省今也法宻而其數増此何故哉正在薦吏者嵗限定員務充數而已如一郡之守嵗許薦五人而嵗終不滿其數則人人以為遺已當舉者避謗畏譏欲止不敢此薦者所以多而真才實亷未免慁於無能也謂宜明詔天下使有人則薦不必滿所限之數帝納其言故降是詔
  丙午奉安仁宗御容于景靈宫孝嚴殿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五
  宋 李燾 撰
  英宗
  治平二年五月庚申朔樞宻院奏嘉祐三年詔非軍職當罷横行嵗滿當遷及有戰功殊績皆不得除正任當遷則改州名或加檢校官勲封食邑按㑹要此詔乃三年十一月降今附此更不别出於彼自降詔以來正任刺史以上絶遷進之望今欲因知繁要州郡或路分總管如再經改州名或加檢校官勲封食邑已及十年者與遷官至節度觀察留後止又客省引進四方舘舊置使三員東西上閤門舊置使四員今並増為六員閤門引進客省舊置副使六員今並増為八員閤門舊通事舍人八員今増為十員凡所増置須見任官當遷及有闕乃補其皇城使改官及七年如曽歴邉任有本路監司總管五人以上共薦者與除遥郡刺史至遥郡防禦使止詔自今皇城宫苑副使當磨勘者各於本班使額自下升五資改諸司使其自左藏庫副使以上因酬奨及非次改官者聼如舊餘皆從樞宻院之請初帝謂執政曰諸司副使改轉使當從供備庫使始今對行改五資太優於是合議條奏而為此例此據本志雖實録亦有然文稍繁獨本志以増客省使副員為慶厯四年事則誤也事在嘉祐三年八月
  癸亥資政殿學士禮部侍郎陳旭為樞宻副使案旭即升之盖其後避神宗嫌名故以字行也先是吕誨言樞宻使冨弼在告已半年疾勢未得痊復陛下深惜其去久虚厥位盖以邦政為憂方倚毗於事柄也昨呉奎丁憂故事百日後有起復之例恩禮未及奎而進用王疇又足以見陛下厲精求治任人之切矣然疇卒既經數月未聞除授何向來之遽而今日之緩也張昪先乞還政胡宿又復請郡彼誠年髙不任於事樞府殆曠政將安寄况兵防久隳邉鄙多故謀謨機宻尤須得人臣愚伏願陛下體軍國之重以生靈為憂早擇才望之人進擢樞貳必僉諧而後可不宜久虚其位俾邪佞闚𨵦大為岐徑經營進用此必然之勢也惟聖𠂻留意即天下幸甚及是誨又言陛下厲精治道左右前後宜得正人贊㐮宻勿以致隆平不意憸人復用公議甚欝者當先朝任陳旭時臣與唐介范師道趙抃王陶言其姦邪不當置於二府封章交上醜迹皆明外則近臣主張内則宦官引援韓琦極力為地冨弼依違不決凡論列半年陳旭出知定州臣等謫斥江外事既兩罷曲直不斷人言沸騰遂成先帝之一失臣愚憤懣痛惜者此也近崇政殿奏對奉承徳音謂旭有才人或言其姦邪者不數日遽聞除命豈有中外言其姦邪明哲知而復用臣竊謂大臣極力引薦陛下不得已而用之旭向來事迹畧舉一二上悟宸聼庶㡬異日明辨旭先為諫官録問張君方公事減落情節出其罪状蓋附宰臣劉沆希奉貴妃因縁徼倖仍多與内臣交結王世寧聨妻族之親因而朋附遂得進用及知開封府史志聰家人不還趙烈賣屋業價錢私志聰而沮烈人不平之親從官踰越皇城事狥内省都知請求一切不問此迹状明著衆所知者餘不復殚論臣輙思一事於體未安者世寧之妻李氏本在宫中先帝命適世寧亦領内省要職旭居樞府掌握重權勢雄内外豈得為便衆人之情頗為駭動臣焉敢緘黙欺蔽朝廷唯兾清𠂻更賜沉慮旭之進退繫於宸斷兵部員外郎秘閣校理蔡抗兼起居舍人充史舘修撰同知諌院抗初為睦親廣親宅講書出入宫邸不受饋遺上器重之請於濮安懿王願得與遊毎見抗衣冠盡禮義兼師友及親政即問抗安在抗時將漕廣東亟召入判都理欠憑由司抗未至上毎見奉使南來者輙問之及對留語日旰曰卿朕故人朕望於卿者厚勿以常禮自踈也居數月遂有是命蔡抗判憑由乃去年八月事 翰林學士權知開封府馮京為陜西安撫使代陳旭也先是韓琦言慶厯中臣常與范仲淹同上禦戎四䇿未及施用而元昊請和今諒祚狂童固非元昊之比敢爾輕動勢將渝盟願以臣當時所上四䇿令二府共議擇可行者付邉帥及命京使陜西琦又言本朝何亮劉平各言西事亮謂靈武不可棄棄則西人必吞諸戎為後大患當時不能用而今悉驗焉平之所陳雖與四䇿稍異然大抵以得西人山界土地部族為甚利願并亮平二奏付京使與四路帥臣參議之然京所議方畧卒無聞也此據韓𤦺家傳
  戊辰詔曰朕觀漢宣之治綜核名實而政事文學法理之士咸精其能繼統之業盛矣朕䝉先帝遺烈懼徳不明未燭厥理乃夙興以思嘉與公卿大夫厲精為治而属天下承平日久内外因循惰職者衆未聞推利及民盡心憂國者也徒累積嵗月以倖其進又沽餙名譽以徼所知其可道者亦不過務在簿書期㑹之間朕何望焉夫憸嘿茍簡者弗懲則端良敏濟者亡以勸朕持賞罰之大公固將必行之詩不云乎夙夜匪懈以事一人百執事其易慮孜孜各修厥職以稱朕意
  辛未東上閤門使嘉州團練使劉几知鄜州几初權涇原副都總管與陳述古交訟既罷而代几者遂發几過用公使錢詔几赴永興軍聼劾御史中丞賈黯言國家任用將帥當責以禦邉扞冦之效細故小過皆宜畧之則可以得其死力太祖時天下未定用李漢超等一十四人分捍三邉皆十數年不易舉其州征𣙜之利皆以與之仍聼其貿易免所過征稅軍事無小大皆許便宜以故漢超等得成功名而二十年間無西北之憂慶厯中陜西用兵頗失此術邉臣用公使錢微有過則為法吏繩以深文如尹洙張亢滕宗諒是也今西戎叛擾陛下方當以恩威御諸將所宜思太祖之得人而懲近事之失體如几者茍無大過願赦而不問上納其言故有是命此據寳訓𫟪寄篇
  丙子權御史中丞賈黯奏近者皇子封拜並除檢校太傅臣按官儀自後魏以來太師太傅太保是為三師太尉司徒司空是為三公國朝因之六典曰三師訓導之官也蓋天子之所師法今皇子以師傅名於義弗安莫此為甚蓋前世因循失於釐正臣愚以謂自今皇子及宗室卑者除官並不可帶師傅之名隨其遷序改授三公下兩制議請如黯奏而中書亦謂自唐以來親王無兼師傅者國朝以三師三公皆虚名故因而授之宜正其失詔可且令已受命者異時加恩改授
  甲申命宰相韓琦曽公亮權兼樞宻院公事冨弼在告故也弼自去冬以足疾卧家至是章二十餘上乞補外郡終不許
  丙戌詔少卿監願知兩赤縣及監在京二十七處庫務者聼之 樞宻院編機要文字九百八十一册以進賞執事者有差嘉祐六年八月初編六年十一月成一千一百六十二册今未三年復九百八十一册當考其同異會要以九百八十一册為二年九月事今從之實録以為元年九月事恐誤也京師百司所行兵民官吏財用皆無總數中書有一行移則下有司考㑹參知政事歐陽修因暇日盡以中書所當知者集為總目上有所問宰相以總目對修常奉祠家居上遣内侍就中書閤取而閲之此據修本傳掇出附樞宻院編機要文字之後
  六月辛邜江東轉運判官屯田貟外郎范純仁為殿中侍御史太常愽士權發遣塩鐡判官吕大防為監察御史裏行近制御史有闕則命翰林學士御史中丞知雜事迭舉二人而自上擇取一人為之至是闕兩員舉者未上内出純仁大防名而命之大防藍田人也樞宻使張昪奏臣子娶純仁之妹合囬避不許大防首言綱紀賞罰之際未厭四方之望者有五進用大臣而權不歸上大臣疲老而不時許退西夏驕蹇邊患已萌而不擇将帥不知敵情議論之臣禆益朝廷闕失而大臣沮之疆塲左右之臣有敗事而被賞舉職而獲罪者又論冨弼病足請解機政章數十上至以牛馬自比而不納張昪年幾八十體力已耗哀乞骸骨而不從吳奎有三年之䘮召其子而呼之者再遣使而召之者又再程戡辭老不堪邉任恐死塞上免以尸柩還家為請而不許竊以為過矣弼賢臣也今使其得休於外則不病之日為報陛下深矣奎才臣也使其終三年之䘮得盡其孝於所親則服除之日必能盡忠於陛下矣昪戡既老矣又皆哀請求去陛下欲盡忠臣之分則皆與之閑務使盡其餘年如此則中外羣臣皆知陛下優待大臣進退以禮亦何必過為虚餙曲事形迹使四人之誠不得自逹耶此據行状比大防傳差詳要須别删潤之 知雜事吕誨言臣常聞漢孝武即位之初田蚡為相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權移主上帝乃曰君除吏盡未吾亦欲除吏非明哲之君智能燭理則威福之柄幾為田氏専矣今見陛下始除二人者誠有㫖哉臣向來所陳令中外兩省官每嵗各舉才能之人籍於禁中要任使即清衷自擇免臨時薦舉可以杜絶請求之路此至公之法願陛下乆而行之被用之人莫不歸感上恩必盡死節以圖効報自昔興王之道未有不繇于是也唯聖慮以橾柄之重謹始克終天下幸甚
  癸巳羣臣表請聼樂弗許自是五上表乃許之 初綘州團練使楊遂為新城廵檢救濮王宫火帝識其面目於是侍衛司𮤑帥帝首出遂姓名擢登州團練使步軍都虞候
  己亥詔自今三司乆任判官不得别舉職任
  壬寅提舉在京諸司軍務王珪等奏都官郎中許遵編修提舉司并三司類例一百三十册詔行之以在京諸司庫務條式為名遵泗州人也
  己酉荘宅使張利一為皇城使知雄州兼河北㳂邊安撫使代皇城使嘉州刺史李中祐也以中祐權定州路總管利一傳在紹聖二年 司馬光言臣聞明主謀事於始而慮患於微是以用力不勞而收功甚大竊見國家所以御敵之道似未盡其宜當安靖附順之時則好與之計校末節爭競細故及其桀傲暴横之後則又從而姑息不能誅討是使敵人益有輕中國之心皆厭于柔服而樂為背叛近者西戎之禍生于高冝北陲之隙起于趙滋而朝廷至今終未省寤猶以二人所為為是而以循理守分者為非是以邊鄙武臣皆鋭意生事或以開展荒棄之地十數里為功勞或以殺畧老弱之敵三五人為勇敢朝廷輙稱其才能驟加擢用既而敵心忿恨遂來報復屠翦熟户鈔刼邊民所䘮失者動以千計而朝廷但知驚駭增兵聚糧其致冦之人既不追究而守邊之臣亦無譴責如此而望遐荒賓服疆埸無虞是猶添薪扇火而求湯之不沸也臣愚竊惟真宗皇帝親與契丹約為兄弟仁宗皇帝赦趙元昊背叛之罪册為國主嵗損百萬之財分遺二敵豈樂此而為之哉誠以屈已之愧小愛民之仁大故也今陛下嗣已成之業守既安之基而執事之臣數以爭桑之忿心不思灌𤓰之大計使邊鄙之患紛紛不息臣竊為陛下惜之近者聞契丹之民有於界河捕魚及於白溝之南翦伐桞栽者此乃邊鄙之小事何足介意而朝廷以前知雄州李中祐不能禁禦為不材别選州將以代之臣恐新將之至必以中祐為戒而以趙滋為法妄殺敵人則戰鬬之端往來無窮矣况今民力彫敝倉庫虚竭将帥乏人士卒不練夏國既有憤怨屢來侵㓂禍胎已成若又加以契丹失歡臣恐國力未易支也伏望陛下嚴戒北邊将吏若契丹不循常例小小相侵如漁船桞栽之類止可以文牒敕會道理曉諭使其官司自行禁約不可以矢刃相加若再三曉諭不聼則聞于朝廷雖専遣使臣至其王廷與之辨論曲直亦無傷也若又不聼則莫若博求賢才增修政事待公私富足士馬精强然後奉辭以討之可以驅穹廬於漠北復漢唐之土宇其與爭漁桞之勝負不亦逺哉 試校書郎孫侔試将作監主簿常秩前亳州衛真縣主簿王囘皆為忠武軍節度使推官侔知來安縣秩知長社縣囘知南頓縣侔等皆以文行知名為知制誥沈遘王陶等所薦命下而囘卒侔秩皆辭不赴囘侯官人平子也惇行孝友質直平恕造次必稽孔子孟子所為而不為小廉曲謹以求名譽於世其學問所得自漢以來列於儒林者罕及也常舉進士中第任衛真簿於事有所不合稱病自免退居潁州乆之不肯仕在廷多薦者故命以為縣會卒弟向冏亦以文學知名善序事皆蚤卒仕止於縣主簿其母則曽公亮之姊也
  甲寅刑部郎中張師顔同提舉在京諸司庫務初兩浙轉運使韓縝上言景徳中朝廷置提舉諸司庫務以朝臣及諸司使副二員領之近年常用顯官詞禁清華固非奔走之任武臣内侍多是職位已高雖欲躬親體亦未便望循景徳初置之意及當時所定條約俾復舊制則衆務畢舉詔増置當入職司朝臣一員而有是命 初議崇奉濮安懿王典禮翰林學士王珪等相顧不敢先發天章閣待制司馬光獨奮筆立議議成珪即敕吏以光手藁為案其議曰臣等謹按儀禮䘮服為人後者傳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為所後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皆如親子也又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傳曰何以期也曰不二斬也特重於大宗者降其小宗也又為人後者為其昆弟傳曰何以大功也為人後者降其昆弟也以此觀之為人後者為之子不敢復顧私親聖人制禮尊無二上若恭愛之心分施於彼則不得専壹于此故也是以秦漢以來帝王有自旁支入承大統者或推尊父母以為帝后皆見非當時取譏後世臣等不敢引以為聖朝法况前代之入繼者多宫車晏駕之後授立之策或出母后或出臣下非如仁宗皇帝年齡未衰深惟宗廟之重祗承天地之意於宗室衆多之中簡㧞聖明授以大業陛下親為先帝之子然後繼體承祧光有天下濮安懿王雖於陛下有天性之親顧復之恩然陛下所以負扆端冕富有四海子子孫孫萬世相承者皆先帝之徳也臣等愚淺不逹古今竊以謂今日所以崇奉濮安懿王典禮冝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高官大國極其尊榮譙國襄國太夫人仙逰縣君亦改封大國太夫人考之古今實為冝稱議上中書奏王珪等議未見詳定濮王當稱何親名與不名珪等議濮王於仁宗為兄於皇帝冝稱皇伯而不名如楚王涇王故事議者或欲稱皇伯考天章閣待制吕公著曰真宗以太祖為皇伯考非可加于濮王也是月己酉中書又奏按儀禮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及案令文與五服年月敕並云為人後者為其所後父母斬衰三年為人後者為其父母齊衰朞即出繼之子於所繼所生父母皆稱父母又漢宣帝光武皆稱其父為皇考今王珪等議稱皇伯於典禮未見明據請下尚書省集三省御史䑓官議奏詔從之執政意朝士必有迎合者而䑓諫皆是王珪等議論⿰氵匃 -- 洶⿰氵匃 -- 洶未及上太后聞之辛亥内出手書切責韓琦等以不當議稱皇考而琦等奏太后以珪等議稱皇伯為無稽且欲緩其事須太后意解甲寅三年四月二十七日壬午始罷議此須權罷耳降詔曰如聞集議議論不一冝權罷議當令有司博求典故務合禮經以聞翰林學士范鎮時判太常寺即率禮官上言漢宣帝於昭帝為孫光武於平帝為祖則其父容可以稱皇考然議者猶或非之謂其以小宗而合大宗之統也今陛下既考仁宗又考濮安懿王則其失非特漢宣光武之比矣凡稱帝若皇若皇考立寝廟論昭穆皆非是因具列儀禮及漢儒論議魏明帝詔為五篇奏之執政得奏怒召鎮責曰詔書云當令檢詳奈何遽列上耶鎮曰有司得詔書不敢稽留即以聞乃其職也奈何更以為罪乎於是臺官自中丞賈黯以下各有奏乞且從王珪等議侍御史知雜事吕誨言朝廷既知議論不一當辨正是非參合衆意明所適從豈可事有未定遽罷集議還付所司詔命反復非所以示至公于天下也臣輒狥愚見敢以聞上臣謹按儀禮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葢為大宗斬為小宗朞不二斬明於彼而判于此也又按令文與五服年月敕出繼之子於所生所繼皆稱父母稱父母者所以别其本生於後也在屬籍當行除附斯令之意可明也如漢宣光武皆稱父為皇考者二帝上承本宗皆非旁繼於今事體畧不相類據王珪等議濮安懿王於仁宗皇帝其屬為兄於皇帝合稱皇伯而不名於禮得矣及引元佐元儼稱皇兄皇叔之cq=64類皆本朝典禮安得謂之無據臣竊原敕意直欲加濮安懿王為皇考與仁廟同稱如是則尊有二上昭有二斬禮律之文皆相戾矣臣恭以陛下龍躍藩邸入繼大統南面尊臨皆先帝之徳也甫終祥禫尚未遑廟謁遽有斯議搢紳之士皆未為然方陛下躬勤孝養上奉慈闈承顔猶懼其不足矧復顧私恩别親踈而㤀大義哉就如有司狥情酌禮以安懿為考仙遊為妣示於中外得為安乎臣竊惟兹事非出清𠂻必佞臣建白茍恱聖情二三輔臣不能為陛下開陳正論又将啓其間隙違背禮義惑亂人情㤀先帝之眷倚䧟陛下于非正得為忠乎臣伏望陛下開廣聖慮精勤孝治不作無益以害至公既罷三省集議當别降詔㫖以王珪等議為定以前後所獻不一論盡降出外辨正是非明其有罪寘之於法可以涣釋羣疑杜絶邪論不然何以明陛下之無私判中外之深惑傳之永乆所損不細又言陛下天賦英睿學通古今經義粲然不應有惑禮所謂大宗者收合于宗族也陛下繼大宗而有天下義之重恩不得掩豈可復顧於小宗哉人臣非不欲陛下尊顯所生褒崇封爵極其美稱唯不過於典禮矧至孝之道不必狥於已私於親唯其誠而已矣在宸𠂻豈不是思苐為邪佞進説惑亂人情陛下何惜一幅之詔推示信誠以皇伯之稱為定追正封爵以稱典禮則中外之心涣然釋疑不如是則紛紛議論有損聖明不獨貽譏於萬世将恐取輕於四方又言陛下踐阼以來克謹政理繼志述事孝誠已至唯濮安懿王一事不合典禮未副人心甚為陛下惜之事繇中書起請兩禁及禮官集議臺諫官章疏俱未䝉施行雖有權罷指揮終未得了絶議論紛紛中外愈惑宰相前請如是必難復有開陳人言不已誠有累於聖躬解天下之疑者莫若發睿斷特以手詔自中而下追封濮安懿王大國諸夫人禮典稱是仍於郊禮前了畢慰厭人心於體為順奏皆留中不行誨前奏以六月二十九日丁邜上後二奏不得其時今並附六月末司馬光又言聖人舉事與衆同欲故能下恊人心上順天意洪範曰三人占從二人言葢國有大疑則決之於衆自上世而然矣伏見郷者詔羣臣議濮安懿王合行典禮翰林學士王珪等二十餘人皆以為冝准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凡兩次會議無一人異辭所以言者盖欲奉濮王以禮輔陛下以義也而政府之意獨欲尊濮王為皇考巧餙辭說誤惑聖聼不顧先王之大典蔑棄天下之公議使宗室䟽屬皆已受封贈而崇奉濮王之禮至今獨未施行此衆所以拂欝而未為稱惬者也或恐陛下未能知二議是非臣更請為陛下别白言之政府言儀禮令文五服年月敕皆云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即出繼之子於所生皆稱父母臣按禮法必須指事立文使人曉解今欲言為人後者為其父母之服若不謂之父母不知如何立文此乃政府欺罔天下之人謂其皆不識文理也又言漢宣帝光武皆稱其父為皇考臣案宣帝承昭帝之後以孫繼祖故尊其父為皇考而不敢尊其祖為皇祖者以其與昭帝昭穆同故也光武起布衣誅王莾親冐矢石以得天下名為中興其實創業雖自立七廟猶非太過况但稱皇考其謙損甚矣今陛下親為仁宗之子以承大業傳曰國無二君家無二尊若復尊濮王為皇考則置仁宗於何地乎政府前以二帝不加尊號於其祖以為法則可矣若謂皇考之名亦可施於今日則事恐不侔設使仁宗尚御天下濮王亦萬福當是之時命陛下為皇子則不知謂濮王為父為伯若先帝在則稱伯没則稱父臣計陛下必不為此行也以此言之濮王當稱皇伯又何疑矣今舉朝之臣自非挾姦佞之心欲附會政府誤惑陛下者皆知濮王稱皇考為不可則衆志所欲亦可知矣陛下何不試察羣臣之情羣臣誰不知濮王於陛下為天性至親若希㫖迎合不顧禮義過有尊崇豈不于身有利而無患乎所以區區執此議者但不欲陛下失四海之心受萬世之譏爾以此觀之羣臣之忠佞邪正甚易見矣願陛下上稽古典下順衆志以禮崇奉濮安懿王如珪等所議此亦和天人之一事也
  秋七月壬戍詔以冬至有事於南郊
  樞宻使户部尚書同平章事富弼累上章以疾求罷至二十餘上固欲留之不可癸亥罷為鎮海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陽案宋史稱判楊州進封鄭國公亦即此時初除僕射及使相弼八上章乞以本官出守且言僕射是正二品官師長百寮使相者文武中並是第一等俸禄臣因病退反有此授固不敢當真宗以前惜此官禄未常輕有除拜仁宗冲㓜即位不曾檢詳祖宗故事兼當時執政者徇私亦欲自為地遂開此例終仁宗一朝罷相罷樞宻使者皆除使相其間最為不可者數人並以不稱職及過惡彰露臺諫官互有彈劾本合得罪黜削而亦皆除使相領大藩人情非常不允臣其時正在中書以仁宗暮召學士次日宣制無由進説陛下臨御以來未曽除人可從今以去一一謹惜若此等爵禄泛泛者容易付與别或有大賢才或有立功立事之人陛下更何以爵禄旌賞之使相以上只有三師三公其品秩雖崇而俸禄甚少比使相絶然不侔也願立法自臣始不從弼止乞罷使相或僕射一官詔許罷僕射而改制焉弼将行又言臣禀性愚直生平未常敢作分毫過惡事先帝盡忠盡誠亦曾面折同列先帝雖知臣一心為國不避人怨怒然而同列非常不喜矣其不喜者乃使門下鷹犬之人撰造是非於先帝前傾臣今陛下侍從臣僚中亦有謗臣者不少臣事陛下如事先帝盡心無隱惟道是從陛下已盡見臣表裏常䝉保全臣今乍離陛下左右仰恃聖睿斷無所憂惟是讒謗尚恐未免萬一有之只乞聖慈察其所謗之語道理如何若臣别無非道非理即望陛下始終保庇使全首領假如臣因今所患便就死滅亦須九泉之下陰有所報臣感戀之外更竭此心伏惟聖明俯賜矜照 寧海留後李端愿為武康節度使知相州上未親政端愿求對言陛下當躬攬乾綱以係人心不冝退託失天下望又上書敷陳懇切太后既撤簾端愿稱目疾求謝事乃命以旄鉞出鎮
  乙丑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韓琦為郊大禮使翰林學士諫議大夫王珪為禮儀使給事中權御史中丞賈黯為鹵簿使翰林學士給事中范鎮為儀仗使端明殿學士戸部侍郎權知開封府韓絳為橋道頓逓使既而賈黯言故事當以中丞領儀仗天聖二年用中丞薛奎領鹵簿而翰林學士晏殊領儀仗葢誤也乃詔黯與鎮對易使名
  丙寅詔曰事有先後故制有隆殺禮有重輕故用有豐約凡郊廟所以奉天地祖宗者冝如故事若乗輿服御之費其務減省徳寧公主出降其資送減康國長公主三之一
  丙子放宫人百八十人
  戊寅觀文殿大學士尚書左丞賈昌朝卒幸其宅奠之輟視朝兩日贈司空兼侍中謚曰文元御篆墓碑曰大儒元老之碑昌朝在侍從為名臣及執政不為善人所與或以為結宫人宦官數為諫官御史所攻張方平留唐詢詢譛吳育世皆以為昌朝指也
  己邜羣臣上尊號曰體乾膺厯文武睿孝皇帝詔答不允
  庚辰淮南節度使兼侍中文彦博為樞宻使初彦博自河南入見上謂曰朕在此位公之力也彦博對曰陛下登儲纂極乃先帝聖意與皇太后協賛之功臣何與焉上曰備聞始議公於朕葢有恩者彦博遜避不敢當上曰暫煩西行即召還矣彦博行未至永興亟有是命又遣中使促之至永興才數日也 樞宻使吏部侍郎張昪罷為彰信節度使同平章事判許州昪乆在病告求罷凡七上章乃得請先是韓琦曾公亮欲遷歐陽修為樞宻使将進擬不以告修修覺其意謂兩人曰今天子諒陰母后垂(⿱𥫗亷)-- 簾而二三大臣自相位置何以示天下兩人服其言遽止及張昪去位上遂欲用修修又力辭不拜此據蘇轍神道碑
  辛巳權三司使龍圖閣學士工部侍郎吕公弼為樞宻副使公弼上言諫官御史耳目之官比來言事罕見采用非所以逹四聰也陛下當以政事責成大臣而委視聼於臺諫非其人則黜之如此則言路通而視聼廣矣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户部侍郎權知開封府韓絳權三司使絳初以群牧使召未至改命京尹浹日又遷詳省絳在成都凡再嵗始張詠以劵給貧民令春糴米秋糴鹽嵗乆劵皆轉入富室絳削除舊籍召貧民别予劵且令三嵗視貧富輒易之豪人不得逞蜀與夷接邊人伐木境上數侵爭因下令禁伐木又以兵守蠶崖間絶畨部往來就威茂交易異時内侍使蜀給酒場吏主貿賣聼使倍取以資費絳奏請加禁約上敕内侍省著為令每行必申戒焉及使三司又請以川陜四路田榖輸常平倉而隨其事任道里差次給直以平物價上歎曰衆方姑息卿能獨不狥時耶詔行之内諸司吏有干恩澤者絳執不可上曰朕初不知當為卿改而干者不已絳執益堅因為上言即有飛語願得究治上曰朕在藩邸頗聞有司以國事為人情卿所守固善其毋憚讒宫中所用財費悉以合同慿由取之絳請有例者悉付有司於是三司始得會計 知制誥沈遘為龍圖閣直學士權知開封府遘為人輕俊明敏通逹世務前知杭州令行禁止人有貧不能𦵏者及女子孤無以嫁者以公使錢𦵏嫁數百人倡優飬良家女為已子者奪歸其父母接遇士大夫多得其歡心部吏憸險之徒尤樂傾心盡為之耳目刺閭巷間事纎悉即知故事至立斷衆莫不駭伏小民有犯情稍不善不問法輕重斷訖強刺為卒刺者數百人屏息不敢犯鞠真卿提㸃刑獄欲案其事方移州詰問遘恐悉弛所刺卒給以公據復為民會遘召還真卿亦罷去事遂寝議者以其嚴比孫沔然沔雖苛暴鋭於懲惡至遘善人亦懼焉案史稱遘為人疎雋博逹明于吏治而沔則以滛縱無檢為言官所糾與此所載似異其治開封如治杭晨起視事及午事畢出與賓舊往還從容談笑以示有餘士大夫交稱其能以為且大用矣逾月加龍圖閣學士逾年遷翰林學士尋以母䘮去位遽卒遘遷翰林學士在三年九月卒在四年九月金并書
  壬午三班差使殿侍崔公度為和州防禦推官充國子監直學公度髙郵人常為故相劉沆所知薦茂才異等科辭疾不赴甫任右職非所好益閉户讀書歐陽修得公度所為感山賦以示韓琦琦言公度守道甚篤文章雄竒贍逸故有是命公度以母老力請留侍從之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六
  宋 李燾 撰
  英宗
  治平二年八月庚寅大雨
  辛夘地涌水壊官私廬舍漂殺人民畜產不可勝數是日御崇政殿宰相而下朝參者十數人而已詔開西華門以洩宫中積水水奔激東殿侍班屋皆摧沒人畜多溺死
  甲午命鹽鐡副使楊佐權度支副使李肅之景福殿使石全斌入内押班張茂則提舉修諸軍班營屋以全斌肅之主東南茂則佐主西北又分命朝臣及大使臣八人度工督役又命殿前副都指揮使郝質歩軍副都指揮使宋守約提舉修造營屋虞部郎中來令孫等八人就賜死水諸軍民錢葬祭其無主者死而可知者凡千五百八十八人
  乙未詔曰乃者庚寅大雨室廬墊傷被溺者衆大田之稼害於有秋灾變之來曾不虚發豈朕之不敏于德而不明于政歟將天下刑獄滯寃賦繇繁苦民有愁嘆無聊之聲以奸順氣歟不然何天戒之甚著也中外臣寮並許上封事言時政闕失及當世利害可以佐元元者悉心以陳無有所諱執政大臣皆朕之股肱其協德交修以輔不逮初學士草詔曰執政大臣其惕思天變帝書其後曰滛雨為灾専以戒朕不徳故更曰協徳交修司馬光上疏曰陛下即位以來灾異甚衆日有黑子江淮之水或溢或涸去夏霖雨涉秋不止京畿東南十有餘州廬舍沉於深淵浮苴棲于木末老弱流離捐瘠道路妻兒之價賤于犬豕許潁之間親戚相食積尸成邱既而厯冬無雪煖氣如春草木早榮繼以黑風今夏癘疫大作彌數千里病者比屋喪車交路至秋幸而豐熟百姓欣然庶獲蘇息未及收穫而暴雨大至一晝之間百川皆溢溝渠逆流原隰五陵悉為洪波一苖半穗蕩無一遺都城之内道路乗桴城闕摧圯官府倉廪軍壘民居覆沒殆盡死於壓溺者不可勝紀耄耋之人皆言耳目所紀未嘗覩聞此乃曠古之極異非常之大灾陛下安得不側身恐懼思其所以致此之咎乎詩曰亹亹文王令聞不已又曰如珪如璋令聞令望古之聖主未有不先其令名而能行其政于天下者也臣伏見陛下踐阼之初上自宰輔次及朝臣下逮閭閻細民士伍厮養無不翕然同辭稱頌聖徳如出一口皆云方㑹皇族奉朝謁者八百餘人陛下仁孝聰明為之首冠知人疾苦識其情偽節儉愛物剛果能斷既美先帝知人之明又慶已身逄時涕泣共談悲喜相半臣愚以為昔漢惠帝無子而得文帝仁儉謹恭百姓富饒幾致刑措昭帝無子而得宣帝勤惠明斷吏畏民樂號稱中興然則國無嗣子而旁親入繼未必不為天意福祐社稷而光啟聖賢也私心自幸又甚於衆人俄而聖躬有疾上下之人思殺身為牲粉骨為藥庶祈早瘳以視聖政不意數月之後道塗之議稍異於前頗有謗言不専稱美逮乎周嵗之外則頌者益寡謗者益多臣竊伏于闕門之外日聞衆論不勝悵恨痛心疾首晝而忘食夕而忘寢為陛下深思其故終不能明意者陛下於舉動循守之間萬一有所未思乎敢以愚慮言之盖有三焉帷陛下寛其罪使畢其辭竊惟皇太后仁明之德爰自先帝布聞四方加之保育聖躬在於襁褓陛下入承大統不可謂全非皇太后之力當陛下初得疾之時外間傳言皇太后于先帝梓宫之前為陛下叩頭祈請額為之傷如此豈可謂無慈愛之心于陛下哉不幸為䜛賊之人交相離間遂使兩宫之情介然有隙就使皇太后有不慈於陛下陛下為人之子安可較量曲直遂生忿恨而於愛恭之心有所不備乎傳曰大徳滅小怨先帝擢陛下於衆人之中自防禦使升為天子唯以一后數公主屬於陛下而梓宫在殯已失皇太后之歡心長公主數人皆屏居閑宫希曽省見臣請以小喻大設有閭里之民家有一妻數女及有十畝之田一金之産老而無子養同宗之子以為後其人既没其子得田産而有之遂疎母棄妹使之愁憤怨嘆則隣里鄉黨之人謂其子為何如人哉以匹夫而為此猶見貶於鄉黨况以天子之尊為四海所瞻仰哉此陛下所以失人心之始也先帝天性寛仁重違物意晚年攖疾厭倦萬㡬遂以天下之事悉委之兩府或見有所偏或意有所私取舍黜陟未必皆當及巧設倖門進㧞所愛超資越級欺罔衆人抑壓孤寒無所伸訴及陛下即位皆謂必能奮發乾剛昭明君徳收取威福復還王室進賢退愚賞善罰惡使海内廓然立見太平而陛下益事謙遜深自晦匿凡百奏請不肯與奪動循舊例不顧事情謹于細務忽於大體知人之賢不能舉知人之不肖不能退知事之非不能改知事之是不能從朝臣専權甚於先朝率意差除無所顧忌或非材而驟進或有罪而見寛此天下所以重失望也陛下聖質雖美亦當取法於堯舜禹湯而即政以來或意有所見執之不移如堅守嚴城禦敵外冦使羣臣之言皆無自而入殆非所以納百川而成臣海也明君之於聼納無彼無我無親無疎無先無後唯其是而已矣若重我所見而輕彼所陳信其所親而疑其所賤主先入之言而拒後來之議則雖有是者亦不可得而見矣夫人心之所好者視醜以為美所惡者視善以為惡茍能以平心察之則是非易見矣書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於汝志必求諸非道若必待合於聖意則悦而從之不合則怒而棄之臣恐䜛諂日進方正日疎殆非所以増社稷之福也又國家置䑓諫之官為天子耳目防大臣壅蔽朝廷政事皆大臣相與裁定然後施行而䑓諫或以異議干之陛下當自以聖意察其是非可行則行可止則止今乃復付之大臣彼安肯以已之所行為非而以他人所言為是乎此乃陛下所以獨取拒諫之名而大臣坐得専權之利者也夫以君相之重何啻泰山賤臣之輕何啻雞卵乃欲相與校其勝負臣固知其不敵矣是以四方懐忠之士願効區區者皆望風不進結舌沮氣此天下所以又失望也凡此三者在列之臣皆知其不可而上畏嚴誅下避怨怒莫敢以此極言聞於陛下使海内憤欎之氣積而不發宜其有以感動天地之和矣臣願陛下上稽天意下順人心於此三者皆留聖念事奉皇太后愈加孝謹務得歡心諸長公主時加存撫無令失所總攬大柄勿以假人選用英俊循名責實賞功罰罪捨小取大剗塞弊端一新大政延納讜言虚心從善皆行之以至誠非特為空言而已夫至誠可以動金石而况人乎不誠不足以感匹夫而况天乎詩云無曰髙髙在上陟降厥士日監在兹天雖至髙視聽甚邇人之所為發於中心則天已知之固不待見其容貌形於聲音也陛下果能盡誠於此則聖徳日新令名四逹人心既悦天道自和百榖蕃昌嘉瑞並至要荒率服福流子孫矣臣自知不才無補朝廷然不敢遂自塞嘿復有所陳唯陛下裁察呂誨言陛下即位之初事無過舉灾沴遽作殆人情久欝怨愁之氣積陰而成天意愛陛下之深以是譴告不可不求其原也臣謹按洪範曰肅時雨若狂恒雨若肅者貌之恭狂者事之妄居上則言動必謹謀慮必審號令必信賞罰必當一有其妄灾異斯應五行志曰簡宗廟廢祭祀水不潤下水者北方萬物終藏之所神道居陰尚乎安靜䖍恭廟祭所以昭孝而訓人乃者濮安懿王一事始議或將與仁廟比崇終罷追封不及燕王之例禮失中而孝不足是亦幾乎慢也京房傳曰饑而不損兹謂大荒厥灾水謂下民饑饉上宜減損去冬及春許潁等郡大荒上方不急之用後苑滛巧之作宜令裁減以崇儉約量入制用正在今日也又曰辟遏有徳厥灾水葢有徳之人塞遏而不用也今則官不試職名不副實賢不肖溷淆於下而况前席詳延無非藩邸之舊清途進用皆出權臣之門忠良之人寧無體觧古者以功舉賢則萬化成瑞應著以毁譽取人故功業廢而灾異生斯皆前世已騐之明者陛下當翼翼循思追捄其失庶幾消復之理也然陛下側身恐懼祗悔誠深方注意輔臣代天理物陰陽不順風雨不時天變於上人怨於下致此之闕咎將安歸臣備員風憲無補聰明朝綱之頺弛時政之闕失職臣之由罪在不赦詔命既下著位之臣莫不輸忠畢慮仰副諮詢惟陛下省覽無倦言或可用克己行之日謹一日惟新盛徳更張治具隱䘏民病感召和氣以塞灾變如曰休咎數也治亂世也四輔俱賢百工皆舉不責人事委之天理臣恐天心未應沴氣復還人情動揺邦本危矣吕大防言雨水為患此陰乗陽之沴也即陳八事曰主恩不立權臣大盛邪議干正私恩害公西北連謀盗賊恣行羣臣失職刑罰失平知制誥鄭獬時知荆南上疏曰臣竊伏思陛下發詔書以求忠言將欲用之耶將欲因灾異舉故事而藻餙之耶茍欲藻餙之則固無可議者必欲用之則臣願陳其方臣觀前世之君恠變而求諫者甚衆書之史冊以為美事及考其實則能用言而載于行事者葢亦鮮矣徒使後世襲蹈以為帝王之值災異者於此空言而足矣曷足謂之罪已修徳者耶今詔音一發天下忠義之士必有極其所藴以薦諸朝者此當有益于治道不為妄作然而疊章累疏繁委而並集則陛下果能環復而究覽之耶計陛下一日萬幾必未能然爾若將欲如平時章疏事關深宻者則留中不出事繋政體者則下中書事屬兵要者則下樞宻院兩府覆奏又下羣有司及郡邑至於無所行而後止如是則有求諫之名而無求諫之實與前世為空言者等爾臣竊謂陛下萬幾之繁既未能徧覽則宜選官置屬令專掌之今之羣臣所上章疏曰許兩府及近臣畨休更直便殿賜坐與之從容條陳講貫其可者則熟究而行之不可則罷之有疑焉則廣詢而後决之羣言得而衆事舉此應天之實也天下之為言也甚難而上之聼者常忽焉自非忠憤激於心則孰肯墮肝膽而冒忌諱者哉古之能建立功業者未嘗不好諫者也好之者繇其褒進而招徠之也祖宗時言事者多被甄賞自近年以來兹事遼濶仁宗寛仁最能容直言而亦不能甄賞也願陛下采羣臣之章疏如其宏謀偉論可施於當世者則召見之與之共議不惟質其言且以觀其材大者擢之以職任次者賜金帛無取焉則罷之如此則陛下下詔有實言得言有實用且使史冊書之以為某年大水詔求直言用某人言行某事以黜夫前世之為空言者則無令陛下詔書藏於有司復為數幅空紙而已
  初議追崇濮安懿王史館修撰同知諫院蔡抗引禮為人後大一統之義指陳切至涕下面帝雅信重抗因啟悟亦泣㑹京師大水抗推原咎徴在濮王議執政欲遂所建以抗在言路不便之庚戍命抗知制誥兼判國子監罷諫職
  乙夘詔減定衮冕制度前後十有二旒二纊並貫珠璣又有十二碧鳯銜翠旒在珠旒外版以龍鱗錦表上綴玉為七星旁施琥珀瓶犀瓶各二十四綴金絲網鈿以珠璣雜寳玉加紫雲白鶴錦衣四柱飾以七寳衮服間以雲朶飾以金鈒花鈿窠装以珠璣琥珀雜寳玉祭天地宗廟饗太清玉清昭應景靈宫等服之知太常禮院李育奏曰案原本無此九字今據宋史補臣竊以郊廟之祭本尚純質衮冕之飾皆有法象非事繁侈重可玩也冕則以周官為本凡十二旒間以采玉加以紘綖筓瑱之飾衮則以虞書為始凡十二章各以辰象别以衣裳繪繡之采東漢至唐史官名儒紀述前制皆無珠翠龍錦犀寳七星雲鶴之飾何則鷸羽蚌胎非法服所用琥珀犀瓶非至尊所冠龍錦七星已列采章之内紫雲白鶴近出道家之語豈被衮戴璪象天則數之義哉自大裘制廢顓用衮冕古朴稍去而法度尚存夫明水太羮不可以衆味和雲門咸池不可以新聲間衮冕之服不宜以珍怪累若魏明之用珊瑚江左之用翡翠侈靡衰播之餘豈足為聖朝道哉且太祖建隆元年少府監進所造冕服及二年博士聶崇義進三禮圖嘗詔尹拙竇儀參校皆倣虞周漢唐之舊至四年冬服之合祭天地於圜丘用此制也太宗亦嘗命少府製於禁中不聞改作及章聖封泰山禮官請服衮冕帝曰前王服羔裘尚質也今則無羔裘而有衮冕可從近制是豈有意於繁飾哉葢後之有司率意妄増未嘗推議遂相循而用故仁宗常詔禮官章得象等詳議之其所減過半然不經之飾重者多去輕者尚存不能盡如詔書之意故至和三年王洙復議去繁飾禮官畵圗以進漸還古禮而有司所造復如景祐之前又按開寳通禮及衣服令冕服皆有定法悉無㑹要所載寳錦之飾况天地之徳無物以稱宗廟之薦美亦多品惟純質之噐法制之服僅可享之者太祖太宗削平僭偽富有四海豈乏寳玩哉顧不可施之于郊廟也臣竊謂陛下肇祭天地躬饗祖禰服周之冕觀古之象願復先王之制祖宗之法其衮冕之服及韠綬佩舄之類與通禮衣服令三禮圖制度不同者宜悉改正詔禮院及少府監定遂合奏曰古者冕服之用郊廟殊制唐興天子之服有二等而大裘尚存顯慶初長孫無忌等采郊特牲之説獻議廢大裘自是郊廟之祭一用衮冕然旒章之數止以十二為節亦未聞有餘飾也國朝冕服雖倣古制然増以珍異巧縟前世所未嘗有夫國之大事莫大於祀而制服違經非所以肅祀容尊神明也臣等以謂宜如育言其冕之有翠旒碧鳯琥珀犀瓶金絲網金絲龍紫雲白鶴龍鱗錦翠玉鈿窠玉七星七寳花墜衮之有雲朶金鈒花鈿窠雜寳及四神帯青羅抹帯紅羅勒帛之類願皆除去參酌通禮衣服令三禮圖及景祐三年減定之制一切改造孔子曰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衆純者絲也變麻用絲葢已久矣則冕服之制宜依舊以羅為之冕廣一尺二寸長二尺二寸納以景表尺面圓後方黝上朱下金飾版側以白玉珠為旒貫之以五采絲繩前後各十二旒旒各十二珠相去一寸長二尺朱絲組為纓黈纊充耳金飾玉簮導深青衣纁裳十二章八章繪之於衣日月星辰山龍華蟲火宗彛也四章繡之於裳藻粉米黼黻也錦龍標領織成為升龍山龍而下一章為一行重以為等行十二别製大帯素表朱裏朱縁終辟韠紱舄大小綬亦去珠玉鈿窠琥珀玻璃之飾其中單革帯玉具劔玉佩朱襪之制已中禮令無復改為則法服有稽祭禮増重復詔禮院再詳以聞而内侍省奏謂景祐中已裁定可因也乃詔如景祐三年制而悉去繪畫龍鱗紫雲白鶴蹙金絲龍下裳除繡裳服并繪而不繡育河南人常與同列議禁中事既上有中人來問誰為此同列懼未對育獨前曰育實為之中人即去事亦寢 知制誥宋敏求韓維同修仁宗實録 司馬光言臣聞古者天子親祀上帝一嵗有九國朝之制天子三嵗一郊仍於其間改用他禮者甚衆豈奉天之意有所倦畧哉葢事有不得已者也臣竊見國家帑藏素空重以暴雨為灾圜丘之側流潦尚深青城之材頗多散失儀仗法物損敗非一今若悉加完葺恐難猝備加以冬寒將近諸營漂没失其生業屋宇敗壊衣褐俱盡陛下儻欲别加振㧞亦恐失所不支昔太宗太平興國九年下詔東封尋以火灾而止更用郊禮又淳化三年下詔祀圜丘亦以事故更用明年祈榖今灾變大至國用不足臣謂不可不小有變更若因兹天譴隨時損益以九月十月之間於大慶殿恭謝天地亦足以展純潔之誠昭寅畏之志減省大費安慰衆心事無便於此者陛下儻以為可願决意早行之
  九月辛酉提舉編纂禮書參知政事歐陽修奏已編纂禮書成百巻詔以太常因革禮為名先是修同判太常寺奏禮院文字多散失請差官編修時朝廷重置局止以命禮官而禮官祠祭齋宿又兼校館閣書籍或别領他局嘉祐六年秘閣校理張洞奏請擇用幕職州縣官文學該贍者三兩人置局命判寺一員總領其事七月用項城縣令姚闢文安縣主簿蘇洵編纂令判寺官督趣之及修參知政事因命修提舉知制誥張壊奏伏見差官編校開國以來禮書竊恐事出一時不合經制者著之方冊無以示後欲乞審擇有學術方正大臣與禮官精議是非釐正紬繹然後成書則垂之永久無損聖徳洵等議修書本意但欲編纂故事使後世無忘之非制為典則使後世遵行之也今朝廷之禮雖號詳備然大抵徃徃有不安之處非特一二事而已而欲有所去焉不識其所去者果何事也既欲去之則其勢不得不盡去盡去則禮缺茍獨去其一而不去其二則適足以為牴牾齟齬而不可齊徒増後世之疑是欲益而反損也瓌議遂格至是書成賜修等銀帛有差
  壬戍以霖雨罷大宴司馬光言謙德之美尊而益光施之神人無不悦順竊見陛下將有事於南郊羣臣循襲故事請上尊號以陛下叡智聰明徽柔懿恭享兹鴻名云何不可正以屬者暴雨為灾五稼漂没編户失業吁嗟之聲盈於道路迄今未息陛下當此之際正宜深自抑損以承答天譴慰釋衆心况尊號非古近出有唐陛下受而有之不足以褒大聖功推而不居足以發揮盛徳所有羣臣上尊號表伏乞拒而勿受仍令更不得上表此亦區區㣲誠欲補萬分之一也吕誨亦言羣臣四表請上尊號未䝉俞允有以見宸𠂻謙抑之至也然自霖雨以來責躬引咎詔求讜言祗若天戒顯揚英聲茂實亦恐非今日之宜羣臣抗章葢迫人情亦拘常禮臣伏望陛下因時灾譴思所以應變之實鴻名盛美抑而弗居俟郊廟成禮天人協和然後俯順羣情増崇徽號於體為順如允臣所請望宣諭輔弼所上第五表批答宜丁寜訓告以斷封章謙徳彌冲式孚于外天下幸甚光既上言復靣有開陳上嘉納之羣臣凡五上表終不允
  己巳策制舉人曰朕享國日淺永惟任大而守重欲聞讜直之言以鍳不逮而未始云獲夫天人之際灾祥各縁類而至也朕即位以來非有歌鍾狗馬之娱與夫外家女寵爵位賞罰之過乃二月甲辰大風晝冥四月丁未氣起西方七月丁丑太白經天八月庚辰大雨注京師半年之間鉅異四𤼵豈朕不共不忱不決不逹之致歟是以顧省厥違夙夜靡寜矧今吏治未醇民風未厚官溢而濫入之源未塞兵衆而選用之法未精田野雖闢而農不免饑寒闗市雖弛禁而商不通有無欲人蹈名節而亷恥常不立欲人逺刑罰而抵冒常不止宋景一言而勝妖星朕下罪已之詔甚祗懼也而未有轉禍之感漢宣終世以核名實朕發責吏之書甚丁寜也而未有飭職之應逺監百王興壊之所由近慕四聖功業之所就何行而適世變何修而當天心子大夫其悉心以陳又集武舉人甲戌以制科入等著作佐郎范百禄為秘書丞升一任前和川縣令李清臣為著作佐郎百禄所對策言五行傳曰簡宗廟案宋史俱作簡宗室當以此為是後倣此廢祭祀則水不潤下魯莊公丹桓宫楹又刻其桷以自夸大天應時而水夫傅飾非典猶不卑其先君其變且若是况今朝廷陳奏顯言欲為兩統貮父之學簡宗廟者豈有甚於斯邪昔漢孝哀尊共皇而河南潁川大水孝安尊徳皇而京師及郡國二十九大水孝桓尊崇皇而六郡地裂水湧井溢又明年平原王以奉崇皇祀尊崇園貴人而京師雨水孝靈尊仁皇而京師大水歴考數者之異若有期㑹而至異世同騐宻如符節彼衰世之主豈足為昭代之所取而復道之哉然足以明天心之不易也今之為異先事而發有以見上天開祐有道之意豈不昭昭歟陛下之於濮安懿王情可以殺而禮不可加也恩可以斷而義不可以隆也禮為人後者為之子陛下父事先帝而繼體承祧古者特重大宗則降其私親大宗隆也小宗殺也天地宗廟社稷之祀重也門内之朞輕也宜殺而隆之宜輕而重之則不得於先王之禮矣不得於先王之禮則不得於人心不得於人心則不得於天意此變異之所從來也陛下明詔罪已以求直言冀以答塞天變今踰月矣然未聞朝廷有所改修將有司之未嘗言耶抑言之而朝廷弗之行耶有司而不言則是有司不良以負陛下言之而朝廷弗行則是朝廷之不畏天變也有司負陛下則有責朝廷不畏天變則天之責將何以復之耶臣竊以是為過矣朝廷無艱乎改之而已古之聖帝明王未嘗無過然而貴乎能改是其所以為聖帝明王也商湯之過以旱灾而改中宗之過以拱木而改髙宗之過以雊雉而改成王之過以雷風而改宣王之過以雲漢而改此五帝王者皆不能無過然而或致太平或為中興榮華迄今歌頌不已惟其能改過也夫今之過特有司過言而陛下未有過行也是非世俗之所謂過也葢仁者之情爾孔子曰觀過知仁今而改之申詔有司勿復議追尊事以禮言之上不失尊天地社稷宗廟一統之大義以仁言之則不失思慕閨門顧復罔極之厚恩臣愚請因濮安懿王建國為之立長以為嗣王世世奉祀安懿王永為一國太祖則神靈享於禮義人心悦而天意解矣大雨之眚何用禳哉百禄鎮從子也清臣安陽人韓琦妻以其兄之子歐陽修竒其文以為似蘇軾及試秘閣試文至中書未發也修迎語曰考官不置清臣第一則繆矣𤼵視果第一時同發策者四人或謂清臣當以五行傳對所問灾變當復得第一清臣曰此漢儒説以某異應某事清臣不能知民間得無疾痛不樂可上者乎因言天地之大譬之於人腹心肺腑有所攻塞則五官不寜民人生聚天地之腹心肺腑也日月辰宿天地之五官也善止天地之異者不止其異止民之疾痛不樂者而已清臣竟在次等武舉人等入左班殿直康修為左侍禁餘五人授官有差
  丙子給事中權御史中丞賈黯為翰林院侍讀學士知陳州從所乞也先是黯與兩制合議請以濮王為皇伯執政弗從數詣中書爭論㑹大雨水時黯已被疾疏言簡宗廟逆天時則水不潤下今二三執政知陛下為先帝後乃阿諛容説違背經義建兩統貮父之説故七廟神靈震怒天降雨水流殺人民於是引疾求出而有是命後十二日卒口占遺奏數百言猶以濮王議為請故事常侍經筵者乃贈官黯未及謝上特贈禮部侍郎案宋史作贈尚書禮部侍郎初黯母陳歸宗繼母史在堂後迎陳歸二母不相善黯能安以事之黯修潔自喜在朝數言或從或否人稱其介直賈黯卒在十月戊子贈官在丁酉今并書 龍圖閣直學士判都水監韓贄知河南府坐都城内外溝洫久不治故也先是吕誨言竊以天地灾變古今時有如一二日内大雨毁壊公私廬舍萬餘間未嘗聞矣今復逾月陰霪不解諸軍營壘類皆暴露愁痛呻吟夜以繼晨殆無生意朝廷方置司局總領修造西川召提舉官淮浙抽丁匠猝未有安處之望誠可憂也臣向來請朝廷修人事責吏職又請募兵願自備工力修葢屋宇瓦木外量支笆箔之費及存撫出軍營女口俾戍兵聞之少安數事得於公論謂可稍慰人情乃一切置而勿用臣當言責目覩無聊之狀耳聞愁怨之聲緘黙自為得以安乎願陛下少留聼焉今都城之内溝渠遏塞郊封之外畎澮堙塞水道决溢蔡河斷流中無薪芻人艱食用此非水官之職耶倉廩頽壊糧儲腐爛東南諸郡頭㑹箕歛轉漕數千里人被刑者嵗有百萬聚之艱辛而棄之如泥土非庾氏之職耶宗廟八室興役方及二年例各疎漏神主不安陛下得以安乎條法有八年之限二年者理原本缺三字此非匠氏之職乎凡如此類不可悉舉罪之誠無益於今日猶足戒於將來必曰天灾非人事則舜不當殛鯀漢不當免三公矣臣所憂者灾沴非止於此陛下以臣言是在英斷必行以臣言非當置之典刑不宜優㳺濶畧以為無事執政者終不歸咎于有司其必有以滋時政之深病誤天下之大者不可不察也辛巳命主客郎中權發遣開封府判官王靖復舉捉殺開封府路及曺濮澶滑州未獲盗賊靖既受命所捕獲十八九因言盗賊不戢由大姓為囊橐請以重法坐匿者著為令 同知禮院李育言南郊太廟二舞郎總六十八文舞罷捨羽籥執戈戚就為武舞臣謹案舊典文武二舞各用八佾凡祀圜丘祭宗廟太樂令率工人以入就位文舞入陳於架北武舞立於架南又文舞出武舞入有送迎之曲名曰舒和亦曰同和凡三十一章止用一曲是進退同時行綴先定歩武容體各應樂節夫至徳升聞之舞象揖讓天下大定之舞象征伐柔毅舒急不侔而所法所習亦異不當中易也竊惟天神皆䧏地祗皆出八音克諧祖考來格天子親執珪幣相維辟公嚴恭寅畏可謂極矣而舞者紛紛旁午縦横于下進退取舍蹙廹如是豈明有徳象有功之誼哉國家三年而躬一郊同殿而享八室而舞者闕如名曰二舞實一舞也且如大朝㑹所以燕臣下而舞者備其數郊廟所以事天地祖考而舞者減其半殊未為稱事有近而不可忽禮有繁而不可省所繫者大而有司之職不敢廢也伏請南郊太廟文武二舞各用六十四人以備帝王之禮樂以明祖宗之功徳奏可先是僧官有闕多因權要請謁内降補人當時諫官御史累有論列仁宗深悟其事因著令僧官有闕命兩山各選一人較藝而補至是鍳義有缺中書已下兩街選人不上而内臣陳承禮以寳相院僧慶輔為請内降令與鍳義中書執奏不可韓琦曾公亮極保其事歐陽修奏曰補一僧官當與不當至為小事何繫利害但中書事已施行而用内䧏衝改先朝著令則是内臣干撓朝政此事何可啟其漸又啓曰宮女近習自前常患難于防制今小事若䝉聼許後有大事陛下必以害政不從是初欲姑息而反成怨望不若絶之於漸此一小事陛下不以為意而從之彼必自張于外以為上親信朝政可廻在陛下目前似一閑事外邉威勢不小矣上遽可中書所奏令只依條例選試修又奏曰事既不行彼必有言云萬事只由中書官家豈得自由行一事陛下試思從私請與從公議孰為得失而琦及公亮亦所陳甚多上皆嘉納歐陽私記以為九月十九日事今附月末
  冬十月庚寅天章閣待制吕公著司馬光為龍圗閣直學士兼侍讀光自言在諫職凡五年前未有如此之久者惟知竭忠報國與人立敵甚衆四海之内觸處相逢常恐異日身及子孫無容足之地然不敢無故求出不意朝廷更加奨擢仍居舊任既荷寵禄則卒無得出之期禍敗罪誅必不可免願賜哀矜收還新命許臣以待制知河中府或襄虢晉綘一州詔不許但免光諫職而己
  甲午復以王安石為工部郎中知制誥母䘮除故也
  癸卯宰臣曽公亮奏先朝樞宻使兼侍中在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之上今文彦博至乞班序如故事閤門奏天聖中兩府領宫觀樞宻使兼侍中曹利用領景靈宫使宰臣王曽領㑹靈宫使故利用在曽上其後樞宻使兼侍中不領宫觀則宰臣在其上從之 吕誨言䑓諫者人主之耳目中外事皆得風聞盖補益聰明以防壅蔽臣觀天聖景祐間三院御史常有二十員其後益衰減盖執政者不欲主上聞中外之闕失然猶不下十數員今御史䑓闕中丞者累月御史五員差出者三人唯臣與范純仁呂大防供職封章十上報罷者八九諫官二員司馬光遷領他職傅堯俞出使敵廷諍臣僅同廢置自古言路壅塞未有如今日之甚也臣竊為聖朝羞之下情何以得上通天聰何因而逺及伏乞聖𠂻監斯流弊特為振起添置言事官員數以廣聞見實求治道之大要也
  乙巳命知制誥邵必權知諫院
  戊申都官員外郎權發遣三司開拆孫永為諸王府侍讀案永由太常博士賈黯薦為御史不就韓琦讀其詩歎異之引為諸王府侍讀未嘗為都官員外郎也此所載與宋史異屯田員外郎編排中書文字孫固為諸王府侍講案宋史固由審刑詳議官韓𤦺引為編修中書諸房文字至神宗即位擢工部郎中與此亦異永冲孫固管城人也御史呂誨范純仁等言固非其任上謂輔臣曰固文辭亦有可取若必求卓絶之才恐未易得趙槩曰孔子稱才難不其然乎韓琦曰孔子稱唐虞之際於斯為盛又稱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則雖治世未嘗不以賢者為難得陛下既用固矣望徐察其人果不稱職罷之可也他日又謂輔臣曰固頗長於講説固由是得不罷此據寳訓有潁昌史源者記崔立與孫固善立常為韓琦道固之賢𤦺欲固來見立初不敢與固言苐問固曾見執政否固遽責立非所宜言立媿謝他日琦恠固不來立道其所以琦重之及潁王出閣琦遂進擬固為宫寮同列以未識疑之𤦺曰𤦺亦未識但聞其賢欲見之訖不肯來調䕶官宜用操守人也源所記甚詳然據固本傳固已先為𤦺薦編排中書文字矣治平二年十月乃自編排中書文字除王府侍講不如源所記也固編排中書文字不知何時嘉祐八年八月王廣源李立之初編排中書文字固當在廣源立之之後或琦縁固不肯求見先奏令編排中書文字後遂用為王府侍講其除王府侍講則固已識𤦺矣源所記偶失先後次序姑存之待考潁王好學不倦一日出新録韓非子屬府寮讎校永曰韓非險薄無足觀王曰録此備藏書之數非所好也
  壬子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盧士宗知青州士宗入辭上謂曰朕素知卿忠純之操豈當久處於外因命再對及復進見論知人安民之要願守祖宗之法不數變也士宗再對墨史有之朱史削去今仍附見
  甲寅呂公著編仁宗御集成一百巻以進上御延和殿服鞾袍觀之兩府皆侍 翰林學士馮京為南郊禮儀使闕御史中丞故也即日更命給事中天章閣待制彭思永權御史中丞 司馬光言臣以駑朽得侍勸講竊見陛下天性好學孜孜不倦然於經席之中未嘗發言有所詢問臣愚意陛下欲䕶羣臣之短恐於應對之際倉卒失據不能開陳稠人之中受其媿耻此誠聖心仁恕之極羣臣捐軀無以報塞然臣聞易曰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辨之論語曰疑思問中庸曰有弗問問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以此言之學非問辨無由發明今陛下若皆黙而識之不加詢訪雖為臣等疎淺之幸竊恐無以宣暢經㫖禆助聖明伏望陛下自今講筵或有臣等講解未盡之處乞賜詰問或慮一時記憶不能備者許令退歸討論次日别具劄子敷奏庶幾可以補稽古之志成日新之益
  十一月己未呂誨言國朝親民官通判以上擬任先引見仍於中書呈身替還知州許上殿陳利便三事比來引見呈身如故但當宁未嘗親問中書不復閲實利便三事亦皆罷陳天下郡守不得其人者十五六豈聖朝求治之意哉疎逺之臣有終身不得近清光伸一言以紓素藴者欲君臣之道相屬上下之誠相接難矣臣欲乞凡除擬知州人引見日令上殿親有所問又使中書閲其可否然後授之替還依舊許陳利便三事詔自今鄭襄曺蔡相邢同晉夀湖明宣河中等知州府辭見許上殿
  庚午朝饗景靈宫
  辛未饗太廟
  壬申祀天地於圜丘以太祖配大赦故事親祠皇帝將就版位祠官皆回饗上須就位乃復侍臣跪讀冊至御名則興至是始詔以専奉祠事勿回班讀冊至御名勿興先是以久陰雨晦及車駕赴青城中道開霽人心大悦御文徳殿𤼵寳冊上皇太后又冊皇后百官自文徳殿移班閤門表賀皇太后於内東門勿回班勿興恐此非事始也或郊祀始此前未有考 建齊州為興徳軍龍圖閣直學士呂公著攝太僕卿參乗故事參乗皆以翰林學士知雜事參乗自公著始帝問今之郊何如對曰古之郊也貴誠而尚質今之郊也盛儀衛而已因言仁宗親祠撤黄道以登虛小次不入帝皆循用之 先是百官習儀尚書省賜酒食郎官王易知醉飽嘔吐御史前劾失儀及是宰相韓琦以聞上曰已赦罪也琦言故事失儀不以赦原上曰失儀薄罰也然使士大夫以酒食得過難施靣目矣卒赦之
  十二月壬寅禮院奏准畫㫖來年正月上辛祈榖祀昊天上帝同日祀感生帝准閤門儀制祀天地致齋則皇帝不逰幸作樂縁正月三日夀聖節在致齋之中若用慶厯元年嘉祐七年正月受賀例改用中辛即當在十六日又縁十四日其日例當詣慈孝寺集禧觀行禮作樂觀燈按祭統君子將祭乃齋齋者不敢散其志也然則君子所以齋者為將接神故不以聲音蕩其志意若遣官攝事則於禮無不聼樂之文元日朝㑹及夀聖節多上辛日辰相近若常改用中辛即非事天神之意嘉㑹合禮又不宜徹樂今請每遇元正御殿聖節上壽雖在上辛祠官致齋日亦用樂其大宴即移日或就賜從之御史范純仁言祀天致齋行自古昔誕辰上壽起於近朝以禮較之祀天為重昨者郊祀小次黄褥皆是有司於禮合陳而陛下虚次撤褥以示至恭臣民歡然歌頌聖徳今若於致齋之内却許用樂則恐前後之禮不侔伏望指揮將來上壽扵致齋之日權不用樂則不惟合於典禮亦使中國四裔知陛下克已奉天尊禮化民之意不報
  甲辰夏國主諒祚使人來賀正旦丁未使人來賀壽聖節司馬光言竊見近年以來趙諒祚雖外遣使人稱臣入貢而内蓄姦謀窺伺邉境陰以官爵金帛招誘中國不逞之人及熟户蕃部聞其亡命叛去及潜與交通者已為不少而朝廷不能一一盡知也其熟户蕃部有違拒不從者諒祚輙發兵馬公行殺掠弓箭手有在㳂邉者諒祚皆迫逐使入内地將帥之臣但坐而視不能救援遂使其餘熟户皆畏憚兇威怨憤中國人人各有離叛之心及朝廷遣使賫詔責問則諒祚拒而不納縱有所答皆侮慢欺冒之辭朝廷亦隱忍含容不復致詰諒祚又數揚虚聲以驚動邊鄙而將帥之臣率多懦怯别無才謀以折衝禦侮只知多聚兵馬以自衛其身一路有驚則三路皆聳盡抽腹内州軍下畨兵士署在麾下使之虛食糧草數月之後寂無影響然後遣來未及休息忽聞有驚又復回去如此徃還疲於道路訖無是事曽何施為臣雖愚駑不習邉事竊私意料之諒祚所以遣使稱臣奉貢者一則利於每嵗所賜金帛二十餘萬二則利於入京販易三則欲朝廷不為之備也其所招誘不逞之人者欲以來訪中國虛實之事平居則用為謀主入㓂則用為嚮導也其所以誘脇熟户迫逐弓箭手者其意以為東方客軍皆不足畏唯熟户弓箭手生長極邉勇悍善鬬若先事剪去則邉人失其所恃入冦之時可以通行無礙也所以數揚虚聲驚動邉鄙者欲使中國之兵疲於奔命耗散諸蕃公私貧困既而邉吏習以為常不復設備然後乗虚入冦也凡此諸事若不為之慮使姦謀得成竊恐其為國家之患不可忽也臣謂朝廷宜宵衣旰食以為深憂而但見其遣使奉貢即以為臣節未虧得其侮玩之語以為恭順得其欺慢之語以為誠實葢朝廷非不知其本心且欲其未發止求目前之暫安不顧異時之深患臣日夜思之不勝憤悒何諒祚為謀之深而中國慮事之淺也臣愚伏望陛下於邉鄙之事常留聖心特降詔書明諭中外應文武臣寮有久歴邉任或曾經戰陣知軍中利害及西夏情偽者並許上書惟陛下勿以其人之官職疎賤及文辭之鄙惡一一畧加省覽擇其理道稍長者皆賜召對從容訪問以即日治兵禦戎之策何得何失如何處置即得其宜若其言無可取者則罷遣而已有可取者即為施行仍記録其姓名置於左右然後選其中勇畧殊衆者擢為將帥若能稱職有功則勸之以爵賞昏懦敗事則威之以刑誅加以選練士卒留精去冗申明階級之法抑揚驕惰之氣誠能行之不懈數年之後俟將帥得人士卒用命然後惟陛下之所欲為雖北取幽薊西取銀夏恢復漢唐之疆土亦不足為難况但守今日之封界制敵人之侵侮豈不沛然有餘裕哉 郊祀既畢侍御史知雜事呂誨復申前議乞早正濮安懿王崇奉之禮且言國家承五代餘弊文武之政二府分領然而軍國大計皆得合議崇奉濮安懿王此事體至大者而終不謀於樞府臣所未喻兩制及䑓諫論列者半年外臣抗疏言者不一而樞府大臣恬然自安如不聞知以道事君者固如是耶今佞人進説惑亂宸聼中書遂非執政邪論當有以發明經義解釋羣疑臣欲乞中㫖下樞宻院及從來進士兩制臣寮同共詳定典禮以正是非久而不决非所以示至公於天下也誨尋進對延和殿開陳懇切上諭誨曰羣臣慮本宫兄弟衆多將過有封爵故為此言誨即辨其不然退又言臣竊思仁宗於堂兄弟軰尚隆封爵况陛下濮宫之親其誰敢問近日中宫與皇太后受策内外歡慶必若恩及天倫乃為甚美雖甚愚者不應獻此言如果有獻此言者乞宣示姓名與衆共罰不宜寛容以啟䜛慝誨前後既七奏不從因乞免䑓職補外又四奏亦不從遂劾韓琦曰臣竊以求治之本必廣於聰明馭臣之威當嚴乎法制聰明不廣則下情無以上通法制不嚴則大臣得以専政如乾之徳以剛而健坤之體以柔而順反是而君臣之義失強弱之勢分履霜之凝良有其漸自古强臣滋甚直以辨之不早故也臣不敢博引强臣之事輙以漢唐二臣之迹而明之如霍光於孝宣世李徳裕於武宗朝皆得謂之有功也然而専有柄權盗用威福終以威震人主而不能保身庇族書曰臣無作福作威害於而家㐫於而國二人者是也且刑賞人主之操柄可一日倒持而授之於人乎今琦自恃勲勞日益専恣廣布朋黨隳紊法度朝廷進一官皆曰琦之親舊黜一官皆曰琦之怨敵人言若是未必皆然葢持守不公氣勢寖甚衆所指目不能逃也以至小人乗時迎望風㫖趨走門下唯恐其後天下只知琦之恩讎而不知陛下之威福也如嘉祐中議立皇嗣雖先時臣寮上章懇請者衆然亦先帝與皇太后屬意日久保育宫中事已素定至是琦贊成之不為無功也暨踐祚數月琦請下有司議濮王典禮比再下兩制用漢宣光武二帝故事欲稱皇考竊原詔㫖本非陛下之意琦𨗳諛之過也永昭陵土未乾玉几遺音猶在乃心已革謂天可欺致兩宫之嫌猜賈天下之怨怒謗歸於上人所不忍言者辨論半年不决猶遂非不為改正得謂之忠乎計當時贊成之意本要福於今日明矣陛下親政之初當引勲舊左右明聖贊襄宻勿琦殊無進賢之意唯求附已之人陳旭在先朝始以姦進終以此退黜力排衆議復登大用如旭之軰不可勝數皆授美官分布要路相與表裏以成朋黨報國之心孰知其所存也方天下多事之際䑓諫章疏朝報夕罷壅塞言路意在専政䝉蔽宸聰下情不得而上通皇明何由而逺燭使忠臣抱吞聲之恨聖君有拒諫之名中外不平獨清𠂻未悟爾况陛下即位以來進秩疏封賞功報徳不為不至而琦畧無謙損益肆剛愎半嵗之内兩次求罷無疾堅卧要君寵命猶曰自謂孤忠之可立豈知直道之難行果知人臣進退之分天理盈虚之理不應形斯言于章奏也借如乾興中丁謂曹利用輔㓜君母后曾無今日陛下報琦之厚猶以横恣不公相繼貶逐臣觀琦之才未如霍光李徳裕丁謂曹利用其驕恣之色過之當琦引退之時莫不願陛下遂其所請收還相印不意恩禮益加強之以事仰惟聖眷俯念前功愛有所忘久而不厭其如公議何臣所慮者朝廷居安之久是陛下大有為之時不宜持循當務更化琦之用恐未足以救天下之安危方今士論沸騰人心憤欝得不攬威福之在手戒履霜之積㣲罷琦柄任黜居外藩非止為國之福亦保𤦺族於始終也唯祈聖慮斷之弗疑以臣言是望賜必行以臣言非敢逃常憲區區之懇罄于是矣濮王申陳以誨劾琦疏附三年正月二十七日後又疏斥琦不忠者五并及頴府寮友不用正人頗與此異此據誨章奏馮潔已御史䑓記則亦以此為第六疏疏與申陳所載並同然疏稱濮議半年不决則恐不當在明年且明年誨已累章弹歐陽修不應後章全不及修今來參酌附此年末更須考詳不知直道之難行自謂孤忠之可立按琦集乃甲辰冬乞罷相表甲辰治平元年
  是嵗户一千二百九十萬四千七百八十三丁二千九百七萬七千二百七十三夏秋税二千三十九萬六千九百九十三石以災害放一百六十五萬五千五百四十六石斷大辟一千七百三十六人契丹主洪基改清寜十一年為咸雍元年此據章衡編年通載而國史不載按兩朝史契丹傳稱宗真重熈二十三年卒洪基立改清寜清寜九年即治平四年神宗史契丹傳亦同然治平四年字誤也當作治平元年治平元年實洪基清寜十年葢洪基以重熙二十三年立即改元清寜不待逾年國史誤以逾年數之故治平元年始當清寜九年其實當清寜十年又誤以治平元年為四年也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七
  宋 李燾 撰
  英宗
  治平三年春正月壬申翰林學士給事中知制誥范鎭為翰林侍讀學士集賢殿修撰知陳州案宋史鎭以草制誤改侍讀學士明年遷翰林出知陳州其改集賢殿修撰知制誥則在仁宗朝此時鎭亦不兼給事中與此互異初鎭草韓琦遷官制稱引周公諫官呂誨駮之於是琦表求去位鎭批答曰周公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上以鎭不當引聖人比宰相其意謂琦去位則謳歌獄訟不歸京師欲罷鎭内職執政因諭鎭令自請外而有是命或曰鎭與歐陽修雅相善及議濮王追崇事首忤修修乗間為上言鎭以周公待琦則是以孺子待陛下也鎭坐此出鎭元年閏五月罷學士為侍讀二年三月丙寅復為學士三年正月壬申乃出 升劾鄧温伯章有云范鎭草韓𤦺制詞云史稱霍光義形于主既以韓琦比霍光則上當為昭帝矣英宗深嫌之鎭本無姦心止以比琦失當猶罷學士出知陳州與此不同當考鎮集九十五巻有批答韓琦乞退第三表實舉周公恐升誤也引霍光乃元年閏五月遷右揆制誥 案劾鄧温伯當是孫升上於制誥多親閲有不中理必使改之嘗謂執政曰此人君謨訓豈可褒貶失實也先是知制誥韓維奏事便殿嘗言人君好惡當明見賞刑以示天下使人知所避就則風俗可移又言聖賢思慮不能全無過差假如陛下誤有處分改之則足以彰納善從諫之美及鎭補外維言鎭誠有罪自可明正典刑若其所失止在文字當函容以全近臣體貌陛下前黜錢公輔中外以為太重今又出鎭而衆莫知其所謂臣恐自此各懷疑懼莫敢為陛下盡忠者矣
  癸酉契丹改國曰大遼案續綱目及宋史俱無大字
  乙亥宣徽南院使武安節度使程戡卒戡守延州凡六年比儕輩名習事然無他智略不為言者所與初覃恩蕃官例不序遷用戡奏始皆得遷又言諸族首領把截軍員弓箭手人員皆犒設所不及古之亂或始于羊羮可以為戒首領有才武能立戰功者願得召見辟補為蕃官延州夾河為兩城雉堞卑薄嘗為夏賊攻圍登九州臺下瞰城中戡調兵夫大増築之後以為利横山酋豪怨諒祚欲以其屬叛者取靈夏來求兵為援戡言豺虎非其相搏則未易取也癰疽非其自潰則未易攻也諒祚乆悖慢當誅宜乗此聽許所謂以蠻夷攻蠻夷中國之利也㑹帝不豫大臣重生事遂寢不報自以年過七十告老章凡十數上上終弗聽遣中使齎手詔問勞賜茶藥黃金乃再上章曰臣老疾劇矣高努屯勁兵為要地豈養病所邪召還至鄧城卒贈太尉諡康穆或言戡折節交宦官閻士良至令妻出見之
  丙子樞密副使呂公弼奏乞以南郊封贈三代恩追贈亾子希仁一官從之實録云二男一女今從㑹要回三代恩以授男女蓋前此未有當考 試將作監主簿祁元振卒元振焦人太常少卿革之子以父任授試衘不肯仕聚書至萬餘巻博覽多記至於醫方隂陽之書亦往往能知廉靜寡欲為鄉人所愛信前後州將多薦者特除守校書郎致仕元振辭而乞追封其母詔以母丁氏為昭德縣太君卒年七十四鄉人為請諡亳州又奏表其節行乞賜號先生不報
  辛巳端明殿學士兼龍圖閣學士知徐州張方平為翰林學士承㫖初上謂執政學士獨王珪能為詔餘多不稱職因問方平文學如何歐陽修對曰方平亦有文學但挾邪不直曽公亮以為不聞其挾邪趙槩又以為無迹故卒命之上嘗問治道體要方平以簡易誠明為對上不覺前席曰朕昔奉朝請望侍從大臣以謂皆天下選人今而不然聞學士之言始知有人矣御史呂大防言竊聞參知政事趙槩舉張方平錢明逸乞加超用傳播之初實驚物聽方平明逸皆以制策登科早列侍從不聞有嘉猷善狀著于時論而出領事任所至不治豈足以謀謨廟堂之上經綸天下之務哉竊以槩備位輔臣與國一體不能昌言公論進賢退不肖而牽於私舊引非其人失大臣憂國致君之道伏望出臣此章下槩問狀以懲不恪呂大防劾趙槩不得其時因張方平召為翰林附見此 翰林學士馮京修撰仁宗實録
  壬午罷三司推勘官初詔三司舉京朝官一人專領推勘事至是三司奏以為不便罷之然議者不以罷之為便也嘉祐五年 工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呂誨前後十一奏乞依王珪等議早定濮安懿王追崇典禮皆不報乞免臺職又不報是月壬戍案此月無壬戍此係追叙前月之事以下支干皆牽連而書縁罷吕誨等是壬午日事故附于此月末耳即與侍御史范純仁太常博士監察御史裏行呂大防合奏曰豺狼當路擊逐宜先姦邪在朝弹劾敢後伏見參知政事歐陽修首開邪議妄引經據以枉道悅人主以近利負先帝欲累濮王以不正之號將陷陛下于過舉之譏朝論駭聞天下失望政典之所不赦人神之所共棄哀桓之失既難施於聖朝褒猶之奸固難逃于公論當屬吏議以安衆意至於宰臣韓琦初不深慮固欲飾非傅㑹其辭詿誤上聽以至儒臣輯議禮院講求經義甚明僉言無屈自知己失曽不開陳大臣事君詎當如是公亮及槩備位政府受國厚恩苟且依違未嘗辨正此而不責誰執其咎臣等地居言職勢不嘿全請尚方之劒雖古人所難舉有國之刑況典章猶在伏請下修于理及正琦等之罪以謝中外且議既不一理難並立昔師丹之説行則董宏坐其罪董宏之論勝則師丹廢于家臣等及修豈可俱進言不足用願從竄責上不辜陛下之任使下不廢朝廷之職業臣等之志足矣戊辰又奏自古人君之御天下未嘗不以人心為本得之則中才可免危亂失之則賢智不能保其治安故曰民猶水也可以載舟可以覆舟人心之得失可不慎哉豈有備位大臣與國同體希合上意内營已私移過於人君失望于天下為臣之惡孰重于此伏惟陛下紹膺大統稱尊御極生育之恩理宜追厚然當竢先帝祥禫既畢陛下德澤已行然後講求典禮褒崇本親况修博識古今精習文史明知師丹之議為正董宏之説為邪利誘其𠂻神奪其鑒廢三年不改之義忘有死無貳之節仁宗虞主始祔陵土未乾而遽開越禮之言欲遵衰世之迹致陛下外失四海臣庶之心内違左右卿士之議原修之罪安得而赦陛下自臨御以來勵精為治遇烖而懼則有周宣之風至諴感神則蹈虞舜之徳至於徽稱所加却而不受皆前代難行之節治朝可紀之政推而行之和氣可致然而中外人情囂然不安者良由邪説震驚大議未定今不正濮王之禮則無以慰衆心不罪首惡之臣則無以清朝政癸酉又奏修備位政府不能以古先哲王致治之術開廣上意發號施令動合人心使億兆之民鼓舞神化希意邀寵倡為邪説違禮亂法不顧大義將陷陛下于有過之地而修方揚揚得志自以為忠及乎近臣集議禮官討論遷延經時大議不决而又牽合前代衰替之世所行繆迹以飾姦言拒塞正論挾邪罔上心實不忠為臣如此豈可以參國論哉琦庇惡遂非沮抑公議公亮及槩依違其間曽不辨正亦非大臣輔弼之體伏望聖慈奮然獨斷將臣等前後章疏付外施行庶分邪正以服天下誨等論列不已而中書亦以劄子自辨于上曰臣伏見朝廷議濮安懿王典禮兩制禮官請稱皇伯中書之議以為事體至大理宜審慎必合典故方可施行而皇伯之稱考於經史皆無所據方欲下三省百官博訪羣議以求其當陛下屈意手詔中罷而衆論紛然至今不已臣以謂衆論雖多其説不過有三其一曰宜稱皇伯是無稽之臆説也其二曰簡宗廟致水災者是厚誣天人之言也其三曰不當用漢宣哀為法以干亂綂紀者是不原本末之論也臣請為陛下條列而辨之謹按儀禮喪服記曰為人後者為其父母服齊衰朞也謂之降服以明服可降父母之名不可改也又按開元開寶禮國朝五服年月喪服令皆云為其所生父齊衰不杖期蓋以恩莫重於所生故父母之名不可改義莫重於所繼故寧抑而降其服此聖人所制之禮著於六經以為萬世法者是中書之議所據依也若所謂稱皇伯者考於六經無之方今國朝見行典禮及律令皆無之自三代之後秦漢以來諸帝由藩邸入繼大統者亦皆無之可謂無稽之臆説矣夫儀禮聖人六經之文開元禮者有唐三百年所用之禮開寳通禮者聖宋百年所用之禮五服年月及喪服令亦皆祖宗累朝所定方今天下共行之制今議者皆棄而不用直欲自用其無稽之臆説此所以不可施行也其二曰簡宗廟致水災者臣伏以上天降災皆主人事故自古聖人逢災恐懼多求闕政而修之或自知過失而改悔之庶幾以塞天譴然皆須人事已著於下則天譴乃形於上今濮王之議本因兩制禮官違經棄禮用其無根之臆説欲定皇伯之稱中書疑其未可施行方考古今典禮雖有明據亦未敢自信而自專更下外廷博議而陛下遽詔中罷欲使有司徐求典禮是則臣下審重如此人君謙畏如此君臣不敢輕議妄舉而天遽譴怒殺害人物此臣所謂厚誣天也議猶未决仍罷不議而便謂兩綂二父以致天災者厚誣人也其三引漢宣哀之事者臣按漢書宣帝父曰悼皇考初稱親諡悼置奉邑寢園而已其後改皇考而立廟京師皇考者親之異名爾皆子稱其父之名也漢儒初不以為非也自元帝以後貢禹韋元成等始建毁廟之議數十年間毁立不一至哀帝時大司徒平晏等百四十七人奏議云親諡曰悼裁置奉邑皆應經義是不非宣帝稱史皇孫為親也所為應經義者即儀禮云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是也惟其立廟京師亂漢祖宗昭穆故晏等以為兩綂二父非禮宜毁定陶共王初但號共皇立廟本國師丹亦無所議至其後立廟京師欲去定陶不繫以國有進干漢綂之漸遂大非之故師丹議云定陶共皇諡號已前定議不復改而但論立廟京師為不可爾今言事者不究朝廷本議不尋漢臣所非者何事此臣所謂不原本末也中書之議本謂稱皇伯無稽而禮經有不改父母之義也名號猶未定故尊崇之禮皆未及議而言事者便引漢去定陶國號立廟京師之事厚誣朝廷以為干亂大綂何其過論也夫去國號而立廟京師以亂祖宗昭穆此誠可非之事若果為此議宜乎指臣等為姦邪之臣而人主有過舉之失矣其如陛下之意未嘗及此而中書亦初無此議而言者不原本末引漢世可非之事以為説而外庭之臣又未嘗知朝廷本意何如但見言事云云遂以為非禮干亂綂紀信為然也是以衆口一辭紛不可止言事者欲必遂皇伯無稽之説牽引天灾恐廹人主而中書守經執禮之議乃指以為姦邪之言朝廷以言事之臣理當優容不欲與之爭辨而外庭羣論又不可家至户曉是非之理不辨上下之情不通此所以呶呶不止夫為人後者既以所後為父矣聖人又存其生父母者非曲為之意也蓋自有天地以來未有無父而生之子也既有父而生則不可諱其所生矣夫無子者得以宗子為後是禮之所許然安得無父而生之子以為後乎此聖人所以不諱無子者立人之子以為後也亦不諱為人後者有父而生蓋不欺天不誣人也故為人後者承其宗之重任其子之事而不復歸於本宗其所生父母亦不得往與其事至於䘮服降而抑之可以義斷惟其父母之名不易者理不可易也易之誣天而誣人矣子為父母服謂之正服出為人後者為本生父母齊衰謂之降服又為所後父斬衰三年謂之義服今若以本生父母為皇伯則濮安懿王為從祖父反為小功而濮安懿王夫人是本生嫡母也反為義服自宗懿以下本生兄弟於禮雖降猶為大功是禮之齊衰期今反為小功禮之正服今反為義服於本生父止服小功於宗懿兄弟反服大功此自古所以不稱所生父為伯叔者稱之則典禮乖違人倫錯亂如此也伏惟陛下聰明睿聖理無不燭今衆人之議如彼中書之議如此必將從衆乎則衆議不見其可欲違衆乎則自古為國未有違衆而能舉事者臣願陛下渙然下詔明告中外以皇伯無稽决不可稱而今所欲定者正名號爾至於立廟京師干亂綂紀之事皆非朝廷本議庶幾羣疑可釋若知如此而猶必稱皇伯則雖孔孟復生不能為之辨矣中書劄子必詳載然後可見上所以不從臺諫之故上意不能不嚮中書然未即下詔也執政乃相與審議欲令皇太后下手書尊濮安懿王為皇夫人為后皇帝稱親又令上下詔謙讓不受尊號但稱親即園立廟以示非上意且欲為異日推崇之漸丙子中書奏事垂拱殿時韓琦以祠祭致齊上特遣中使召與共議既退外間言濮王已議定稱皇歐陽修手為詔草二通一納上前日中太后果遣中使齎實封文書至中書執政相視而笑誨等聞之即奏臣等自去秋以來相繼論列中書不合建議加濮王非正之號不䝉開納又於近日三次弹劾歐陽修首啟邪議導諛人君及韓琦曽公亮趙槩等依違傅㑹不早辨正乞下有司議罪亦未䝉付外施行蓋由臣等才識淺陋不能開悟聖心早正典禮又不能擊去姦惡肅清朝綱遂至大議乆而不决中外之人謗論洶洶若安然尸禄不自引罪則上成陛下之失徳下隳臣等之職業因繳納御史告勅居家待罪乞早賜黜責上以御寶封告勅遣内侍陳守清趣誨等令赴臺供職誨等以所言不用雖受告勅猶居家待罪丁丑中書奏事上又遣中使召韓琦同議即降勅稱准皇太后手書吾聞羣臣議請皇帝封崇濮安懿王至今未見施行吾再閲前史乃知自有故事濮安懿王譙國太夫人王氏襄國太夫人韓氏仙遊縣君任氏可令皇帝稱親仍尊濮安懿王為濮安懿皇譙國襄國仙遊並稱后又降勅稱上手詔朕面奉皇太后慈㫖已降手書如前朕以方承大綂懼徳不勝稱親之禮謹遵慈訓追崇之典豈易克當且欲以塋為園即園立廟俾王子孫主奉祠事皇太后諒兹誠懇即賜允從又詔濮安懿王子瀛州防禦使岐國公宗樸𠉀服闋除節度觀察留後改封濮國公主奉濮王祀事先是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司馬光上言聞諸道路未知信否或言朝廷欲追尊濮安懿王為濮安懿皇審㦯如此竊恐不可陛下既為仁宗後于禮不得復顧私親臣先時言之已熟不敢復煩聖聽今臣不知陛下之意固欲追尊濮王者欲以為榮邪以為利邪以為有益于濮王邪前世帝以旁支入繼追尊其父為皇者自漢哀帝始其後安帝桓帝靈帝亦為之哀帝追尊其父定陶恭王為恭皇今若追尊濮安懿皇是正用哀帝之法也陛下有堯舜禹湯不以為法漢之昬主安足以為榮乎仁宗恩澤在人淪于骨髓海内之心所以歸附陛下者為親受仁宗之命為之子也今陛下既得天下乃加尊號於濮王海内聞之孰不解體又安足以為利乎夫生育之恩昊天罔極誰能忘之陛下不忘濮王之恩在陛下之中心不在此外飾虛名也孝子愛親則祭之以禮今以非禮之虛名加于濮王祭之其于濮王果有何益乎三者無一可而陛下行之此蓋政府一二臣自以向者建議之失已負天下之重責苟欲文過遂非不顧于陛下之德有所虧損陛下從而聽之臣竊以為過矣臣又聞政府之謀欲託以皇太后手書及不稱考而稱親雖復巧飾百端要之為負先帝之恩虧陛下之義違聖人之禮失四海之心政府之臣祇能自欺安得欺皇天上帝與天下之人乎臣願陛下急罷此議勿使流聞逹於四方則天下幸甚臣今雖不為諫官然嚮日已曽奏聞身備近臣遇國家有大得失不敢不言也及是詔下判太常寺呂公著上言竊以稱親之説蓋漢宣時有司奏請史皇孫故事按皇孫即宣帝所生之父宣帝為昭帝後是以兄孫遷繼祖統於漢家無兩考之嫌史皇孫初無爵諡有司奏請之故始且稱親其後既已立諡只稱悼園然則親字非所以為稱謂且陛下以聖明之德仁宗㧞自旁支入繼大綂雖天下三尺童子皆知陛下濮王所生今但建立園廟以王子承祀是於濮安懿王無絶父之義於仁宗無兩考之嫌可謂兼得之矣其親字既稱謂難立且義理不安伏乞寢罷不報詔百官議追崇典禮諸王府侍講孫固曰禮可變天性不可變王宜稱親議未集有詔罷議孫固議據馮家神道碑及傅堯俞墓銘皇太后手書蓋中書用固議戊寅呂誨等又奏臣竊思前勅三省集議因皇太后手書切責大臣遂罷集議今有此命始末相戾羣情震駭重以疑惑就如皇太后意欲濮邸稱皇后陛下當審其可否以臣寮所議典禮規正其事豈可宣揚於外而後形于謙讓非獨彰詔書反汗之失亦損陛下愛親之德矣聞向者御史范純仁到中書曽公亮歐陽修趙槩皆言禁中商量必使厯乆可行覩今日命下誠知大臣之謀有素矣蓋首議者欲變兹事自外制中苟逭深責使天下怨謗歸于人主今復貽于母后得謂之忠乎况濮王封大國典禮終闕前有權罷之㫖後有且欲之言傳于四方人誰敢信即園立廟皆非所宜嗣子襲封于體為允臣等伏乞聖念俯順人情更賜講求以明至當若不歸罪首議之人天下疑惑莫之能解陛下至公之心無以明辨臣等杜門待罪畏恐旁皇唯冀宸慈早賜明斷純仁又獨奏皇太后自撤簾之後深居九重未嘗預聞外政豈當復降詔令有所建置蓋是政府臣僚苟欲遂非掩過不思朝廷禍亂之原且三代以來未嘗有母后詔令施於朝廷者秦漢以來母后方預少主之政自此權臣欲為非常之事則必假母后之詔令以行其志往往出於逼脅而天下卒不知事由權臣今陛下以長君臨御于兹四年萬㡬之務當出宸斷内奉慈闈惟宜竭仁孝之誠盡四海之飬而已豈須更煩房闈之命叅紊國章一開其端弊原極大異日為權臣矯託之地甚非人主自安之計伏望陛下深察臣言追寢前詔凡係濮王典禮陛下自可采擇公議而行何必用母后之命施於長君之朝也韓琦見純仁奏謂同列曰琦與希文恩如兄弟視純仁如子姪乃忍如此相攻乎是日閤門兩以詔諭誨等赴臺供職誨等又奏臣等近弹奏輔臣乞正大議以雪君父之謗欲清左右之姦愚𠂻憤懣陷于僣越乃至繳還綸告擅離官次情雖愛君罪實違法伏蒙陛下貸其所犯諭令就職臣等徒荷陛下全度之恩未見朝廷法制之正今濮王典禮雖去殊號而首啟邪議之臣未蒙顯責中外猶以為惑臣等何敢自止伏乞檢㑹前奏加罪首惡以慰公論如臣等擅納告去職亦望施行甘與罪人同誅耻與姦臣並進己卯又奏今日事體與漢宣不同當時太子與皇孫俱死于外因其地葬之故曰悼園宣帝即位後八年有司言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悼園宜稱尊號曰皇考立廟因園為寢後議者以為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者乃謂堯舜禹湯周文漢高受命之君非謂繼綂為後者皇考廟悼園宜毁勿修乃從其請今濮王陪𦵏熈陵列子孫之序奉邑守衞皆已嚴具必别起園寢増廣制度當須改卜易其靈窀不唯熈陵隔絶亦與潤王無别顧其典禮疑有未安漢悼皇止一子是為宣帝雖承大宗不絶小宗之祀故建立寢廟不為過矣議者猶曰考廟悼園宜毁勿修蓋禮不踰閑而當專意於昭帝也况濮王嗣續衆多本祀何闕陛下專意於仁廟而復顧於私親示諸天下其如公議何竊原二詔之意盡出首議之臣令襲定陶之事遂追哀帝之迹向言權罷人皆竊笑今曰且欲誰其取信𠂻誠接下猶或違之譎詭示人何可乆也陛下獨不念先帝恩徳七廟威靈陟降在庭禍福所繫臣雖甚戅内實寒心伏望聖慈先敦孝道無惑邪説黷亂典章俯順人心仰答天意其園廟指揮特行追罷首議之臣不可寛宥慰安中外兹為急務臣等之罪不敢苟避早冀黜謫庚辰又奏臣等本以歐陽修首起邪説詿誤聖心韓琦等依違附㑹不早辨正累具弹奏乞行朝典近覩皇太后手書追崇之典兼用哀桓衰世故事乃與政府元議相符中外之論皆以為韓琦密與中官蘇利陟高居簡往來交結上惑母后有此指揮蓋欲歸過至尊自揜其惡賣弄之迹欲蓋而彰欺君負國乃敢如此陛下知其不可急降手詔雖去殊號然而尚許稱親建議之罪未正典刑陛下縱以輔臣同議勢難全責而修為首惡豈宜曲貸凡人臣得罪君上猶或可赦修乃得罪祖宗故無可赦之理自來大臣有過為憲司所劾例皆闔門憂畏拜章引咎蓋權勢之臣理當如是今修氣貌揚揚出入如故又復巧作姦狀熒惑中外陛下聖鑒清明觀修為人稍失控御何所不至伏望特出聖斷將修黜責臣等亦有不合納誥去職之罪亦乞一時施行臣等雖死之日猶生之年臣等與修理不兩立修苟不黜臣終無就職之理又奏外人皆言韓琦令高居簡蘇利陟眩惑母后而降手書陛下知其不可亟頒手詔其信否不可得而知爾琦與内臣表裏矯託以惑中外為臣不忠無大於是臣以為忠于先帝之臣必能忠于陛下如琦與修負違先帝罔昧母后豈得盡忠于陛下宜審思明察無貽悔于後也乞以臣此章下百官共議歐陽修首惡韓琦令高居簡等眩惑母后之罪不然天下之疑不能釋君父之謗無以辨辛巳又奏手詔稱親之禮謹遵慈訓追崇之典豈易克當固已見陛下守義徇公審重之至也然稱親之禮殊為未安羣口紛紛不勝嗟憤臣等竊詳太后手詔稱親之意蓋用漢宣故事欲行于今乃與中書元建皇考之議大體相依此不免于兩綂二父之失所以議者喧然皆謂母后手書非出慈壽本意皆建議之臣眩惑交結成就其謀欲自掩其惡而杜塞言者之口也陛下繼承之始與漢宣故事不同漢宣之時尚為有司所奏禮為人後者為之子謹請視孝昭所為未有却令大宗正綂之母追稱小宗所生為親者也錯亂禮法失其本意若欲准漢宣故事以濮王為親則襄國已降自當為母於皇太后豈得安哉恭惟陛下親受仁宗詔命而為之子故先帝遺詔誕告萬方謂陛下為皇太子即皇帝位四裔諸夏莫不共聞今乃復稱濮王為親則先帝治命之詔不行而陛下繼體之義不一况太后與政府大臣並受先帝顧託言猶在耳永昭陵土未乾止因一二姦臣之謀遂忘而弗顧陷兩宫于有過之地使四方惑先帝遺詔疑陛下過舉移謳歌欣戴之心為忠憤不平之氣可不痛哉萬一黠敵姦民有以先帝遺詔為問則執政大臣將何辭對之然則稱親之禮豈宜輕用首議之臣安得不誅臣等待罪於家屢䝉詔㫖促令供職而踧踖未敢承命以此故也若必使臣等就職則當合班廷争以救朝廷之失雖陛下容納直言為天下所聞而臣等不能早悟明主之罪益深重矣豈可復居言路為耳目之官哉區區之心有死無二惟陛下留神聽納上令中書降劄子趣使赴臺供職而誨等繳還劄子幷前後所奏九狀申中書堅辭臺職是日詔避濮安懿王名下一字置濮安懿王園令一人以大使臣為之募兵二百人奉園為額又令河南置栢子户五十人命帶御器械王世寜權發遣户部判官張徽度濮安懿王園廟地圖皆從中書所請也呂公著言謹按禮文七廟之諱雖不及王天下皆頒告天下又晉尚書王彪之等議所生之諱臣下不當回避當時以彪之議為當今者輔弼奏請蓋緣臣子之心以陛下未有謙抑之辭竊恐四方後世不免譏議臣愚欲乞特降詔㫖濮安懿王名下一字唯上書奏事者幷聽回改餘公私文字不須避諱庶與祖宗七廟諱小有差别在于天下臣子亦安敢犯者不從壬午詔罷尚書省集議濮安懿王典禮中書進呈呂誨等所申奏狀上問執政當如何韓琦對曰臣等忠邪陛下所知歐陽修曰御史以為理難並立若以臣等為有罪即當留御史若以臣等為無罪則取聖㫖上猶豫乆之乃令出御史既而曰不冝責之太重也誨罷侍御史知雜事以工部員外郎知蘄州純仁以侍御史通判安州大防落監察御史裏行以太常博士知休寜縣故事知雜御史解官皆有誥詞時知制誥韓維當直又兼領通進銀臺司門下封駮事執政恐維繳詞頭不肯草制及封駮勅命遂徑以勅送呂誨等家仍以累不遵禀聖㫖赴臺供職為誨等罪維言罷黜御史事關政體而不使有司預聞紀綱之失無甚于此宜追還誨等勅命由銀臺司使臣得申議論以正官法又言誨等能審論守職國之忠臣計其用心不過欲陛下盡如先王之法而止爾士大夫貪固寵利厚賞嚴罰猶恐此風不變而復内牽邪説貶斥正人自此陛下耳目益壅蔽矣又求對極論其失請追還前勅令百官詳議以盡人情復召誨等還任舊職以全政體皆不從案宋史誨等罷維即以此言進諫故執政恐其不肯草制于情事似得其實是日詔翰林學士知制誥御史中丞知雜各舉御史兩人以起居舍人同知諫院傅堯俞兼侍御史知雜事司馬光言人主患在不聞其過人臣患在不能盡忠是故忠直敢言之臣國家之至寳也夫以人主之尊下臨羣臣和顔色以求諫重爵賞以勸人羣臣猶畏懦而不敢進又况憚之以威懲之以刑則嘉言何從而至哉竊聞侍御史知雜事呂誨侍御史范純仁監察御史裏行呂大防因言濮王典禮事盡被責降中外聞之無不駭愕臣觀此三人忠亮剛正憂公忘家求諸羣臣罕見其比今一旦以言事太切盡從竄逐臣竊為朝廷惜之臣聞人君所以安榮者莫大於得人心今陛下徇政府一二人之情違舉朝公議尊崇濮王過於禮制天下之人已知陛下為仁宗後志意不專悵然失望今又取言事之臣羣輩逐之臣恐累於聖德所損不細閭里之間腹誹竊嘆者多矣况純仁大防皆陛下簡㧞於衆人之中任以為耳目之臣蓋取其忠直非取其阿諛也純仁大防亦欲竭誠盡節以報陛下之知故不敢附政府侃然正論今更以此獲罪則陛下於羣臣之中尚誰親哉若使忠直日退阿諛日進則陛下何以復知臣下之善惡政事之得失如此殆非國家之福也伏望聖慈亟令誨等還臺供職則天下翕然皆歌陛下之聖明雖禹之樂聞善言湯之改過不吝不是過矣不則且為之别改近地一官亦可以少慰外人之心也呂公著言呂誨等以論事過當並從降責聞命之始物論騰沸皆云陛下自即位以來納善從諫之風未形於天下今誨等又全䑓被黜竊恐義士鉗口忠臣解體且自古人君納諫則興拒諫則亡興亡之機不可不審臣願陛下以天地之量包荒含垢特追誨等勅命令依舊供職則天下幸甚
  二月乙酉朔白虹貫日 殿中丞蘇軾直史館上在藩邸聞軾名欲以唐故事召入翰林便授知制誥韓琦曰蘇軾遠大之器也他日自當為天下用在朝廷培養之使天下之士莫不畏慕降伏然後取而用之則人人無復異詞今驟用之恐天下之士未必皆以為然適足累之也上曰知制誥既未可與修起居注可乎琦曰記注與制誥為鄰未可遽授不若於館閣中擇近上帖職與之且近例當召試上曰未知其能否故試如蘇軾有不能耶琦言不可乃試而命之他日歐陽修具以告軾軾曰韓公待軾之意乃古所謂君子愛人以德者也
  庚寅從知開封府沈遘之請増置判官一員以祠部員外郎秘閣校理孫坦為之專管勾使院諸按公事開封府推判官各二人日力所給兩軍獄訟而已諸按多留滯為姦及増置人皆便焉坦因條畫綱目凡四十九事為後法坦開封人也
  丙申知制誥韓維言准勅舉御史緣臣近累奏乞追復呂誨等所有舉御史勅未敢受詔閤門納勅中書
  乙已潁王府翊善邵亢奏皇子潁王天質早茂婣媾及期方陛下即位之初而元嗣克家之日推之於禮莫重於斯臣伏見國朝親王聘納雖開寶通禮具有舊儀而因循未嘗施行至有敲門羊酒鎭櫃錢銀乃里巷常談蓋薦紳所不道行于聖朝竊所未安欲乞下太常禮院博考舊典修撰潁王聘納儀範其故事非禮者悉罷之詔禮院詳定禮院奏開寶通禮親王納妃有納采問名納吉納成請期親迎同牢之禮國朝未嘗用今檢到國朝㑹要皇親婚㑹禮物數請如㑹要故事從之
  三月丁巳賜羣臣御筵於諸園苑
  己未彗星辰見于壁長七尺許本紀在庚申今從實録及本志 案宋史作辰見于室
  辛酉起居舍人同知諫院傅堯俞侍御史趙鼎趙瞻自契丹使歸以嘗與呂誨言濮王事家居待罪而堯俞新除侍御史知雜事告牒不受稽首上前曰臣初建言在誨前今誨等逐而臣獨進不敢就職上數諭留堯俞等堯俞等終求去乃以堯俞知和州鼎通判淄州瞻通判汾州瞻初以接伴契丹使對延和殿謂上曰陛下為仁宗子而濮王稱皇考非典禮上曰卿嘗見朕欲以皇考事濮王乎瞻曰此大臣之議陛下未嘗自言也上曰此中書過議耳瞻因請宣諭中書上曰朕意已决亦無庸宣諭也請宣諭中書據傅堯俞范祖禹所為瞻墓志神道碑司馬光言比蒙聖恩宣諭濮王稱親事云此字朕不欲稱假使只稱濮王與仙遊縣君有何不可臣乃知陛下至公初無過厚於私親之意真為政府所誤以致外議紛紛必謂旦夕下詔罷去親名其已出臺官當别有除改見在臺官亦優加撫諭使之就職今忽聞傅堯俞等三人相繼皆出中外之人無不驚愕此蓋政府欲閉塞來者使皆不敢言然後得專秉大權逞其胷臆臣竊惟陛下春秋方壯聖性欽明而今日獨取拒諫之名受辜恩之謗違天下之望失人主之權止於遂政府數人狠心而已不知於陛下有何所利而為之臣不勝區區深為陛下痛惜伏望陛下勿復詢於政府特發宸斷召還堯俞等下詔更不稱親如此則可以立使天下憤懣之氣化為歡欣誹謗之語更為謳歌矣不從光遂奏請與堯俞等同責且居家待罪又奏陛下即位之年臣已曽上䟽預戒追尊之事及過仁宗大祥臣即與堯俞詣政府白以為人後者不得顧私親之義當兩制禮官共詳時臣又獨為衆人手撰奏草若治其罪臣當為首其呂誨等係後來論列既蒙譴逐如臣者豈宜容恕縱陛下至仁特加保庇臣能不媿於心乎有詔促光赴經筵供職光又奏臣與傅堯俞等七人同為臺諫官共論典禮凡堯俞等所坐臣大約昔曽犯之今堯俞等六人盡已外補獨臣一人尚留闕下使天下之人皆謂臣始則倡率衆人共為正論終則顧惜禄位苟免刑章臣雖至愚粗惜名節受此指目何以為人非徒如是而已又使譏謗上流謂國家行法有所偏頗臣是用晝則忘餐夕則忘寢入則媿朝廷之士出則慙道路之人藐然一身措之無地伏望聖慈曲垂矜察依臣前奏早賜降黜凡四奏卒不從御史中丞彭思永上䟽請正典禮召還言事者因自求罷不許思永以去年十月為中丞方呂誨等争論典禮思永不應黙誨等既斥逐而思永居位如故則思永雖言之必不力本傳云思永乞還斥逐者六人及自求罷今且附見當考又御史臺記云臺寮濮議俱已被黜思永媕阿不一言營救議者醜之 案宋史載思永上疏極論濮王稱親之議英宗感其切至垂欲施行而政府持之甚力卒不果據此則不得謂媕阿不一言矣
  壬戍屯田員外郎簽書江寧節度判官事孫昌齡為殿中侍御史太常博士監永豐倉郭源明為監察御史裏行
  甲子都官員外郎黃照為侍御史太常博士蔣之竒為監察御史裏行初命王珪等舉官已除昌齡及源明而尚闕兩員中書以珪等前所舉都官員外郎孔宗翰等七名進而照中選上又特批之竒與御史歐陽修素厚之竒之竒前舉制策不入等嘗詣修盛言追崇濮王為是深非范百禄所對修因力薦之既與照並命之竒入對上面諭曰朕鄉覽卿所對策甚善而有司誤遺故親有是除昌齡晉陵人照江陵人源明勸子之竒宜興人堂從子宗翰道輔子也 是日納故宰相向敏中孫女為皇子潁王婦封安國夫人先是禁中遣使泛至諸臣之家為王擇配記室韓維奏王孝友聰明動履法度方嚮經學以觀成德今卜姓授室其繫尤重宜厯選勲望之家精揀淑哲之媛考古納采問名之義以禮成之不宜苟取色而已封安國夫人在辛未日今幷書
  庚午以彗出避正殿减常膳上對樞臣以彗為憂胡宿請備邊呂公弼曰彗非小變不可不懼陛下宜側身修德以祗天戒臣恐患不在邊也公弼傳 新除監察御史裏行郭源明奏免除命乞追還呂誨等詔聽源明免以告牒納中書
  辛未手詔曰朕近奉皇太后慈㫖濮王令朕稱親仍有追崇之命朕惟漢史宣帝本生父稱曰親又諡曰悼裁置奉邑皆應經義既有典故遂遵慈訓而不敢當追崇之典朕又以上承仁考廟社之重義不得兼奉私親故但即園立廟俾王子孫世襲濮國自主祭祀遠嫌有别蓋欲為萬世法豈皆權宜之舉哉而臺官呂誨等始者專執合稱皇伯追封大國之義朕以本生之親改稱皇伯厯考前世並無典據追封大國則又禮無加爵之道向自罷議之後而誨等奏促不已忿其未行乃引漢哀帝去恭皇定陶之號立廟京師干亂正統之事皆朝廷未嘗議及者厯加誣詆自比師丹意欲搖動人情眩惑衆聽以至封還誥勅擅不赴臺明繳留中之奏於中書録傳訕上之文於都下暨手詔之出誨等則以稱親立廟皆為不當朕覽誨等前疏亦云生育之恩禮宜追厚俟祥禫既畢然後講求典禮褒崇本親今乃反以稱親為非前後之言自相抵牾傅堯俞等不顧義理更相唱和既撓權而示衆復歸過以取名朕姑務含容屈於明憲止命各以本官補外尚慮搢紳之間士民之衆不詳本末但惑傳聞欲釋羣疑理當申諭宜令中書門下俾御史臺出牓朝堂及進奏院遍牒告示庶知朕意 命左諫議大夫天章閣待制兼侍講李受赴諫院供職癸酉詔曰去秋以來雨潦為沴撫存賙濟甫臻和平今星躔生變咎徵昭灼撫躬以思惄焉如疾天威震動戒在眇躬洗心自新宜自朕始故避殿撤膳夙夜惕厲永惟四海之内獄訟寃煩調役頻冗與夫鰥寡孤獨死亡貧苦甚可傷也轉運使提㸃刑獄分行省察而矜恤之利病大者悉以聞庶仁恩家至副朕寅畏之心焉
  辛巳彗昏見于昴如太白長丈有五尺案宋史作晨見于昴
  壬午孛于畢如月武康節度使知相州李端愿上疏論政事驛召賜對端愿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今官冗士偽費廣兵驕非大更張不可塞異如或不然安知不有大掃除者乎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八
  宋 李燾 撰
  英宗
  治平三年夏四月甲申朔觀文殿學士戸部侍郎孫沔自環慶改帥鄜延未至卒于道贈兵部尚書諡曰威敏沔居官以才力聞强直少所憚然喜燕遊女色故中間坐廢妻邊氏肅之孫悍妬為一時所傳撿賜諡在何時去年五月始自河中移慶州
  丙戍禮院言濮安懿王建廟當行祭告而宗樸䘮服未除請權以本宫諸弟攝事其祝文令教授為之初命翰林學士馮京撰祝文京言本院未有體式乞下禮院議禮院議稱皇帝某謹遣官恭告于親濮安懿王既而以詔俾王子孫奉祠事乃更定此議 帝嘗以稱親之議質於天章閣待制兼侍講王獵獵以為不可帝曰王相待素厚亦當爾邪獵對曰臣被王恩厚故不敢以非禮名號加於王所以為報也熙寜二年十月壬子當考 宻州觀察使宗旦同知大宗正司事宗旦居所生母䘮以孝聞始請别擇地以葬歳時奠祀後著為法宗室别擇地𦵏所生母當自有日月今附見
  己丑賜工部侍郎致仕皇甫泌帛一百疋泌獻所著周易精義等書上曰泌老不廢學貧而守節可尚也故有是賜 賜真定府僧懐丙紫衣初河中府浮梁用鐡牛八維之一牛且數萬斤後水暴漲絶梁牛沒于河募能出之者懐丙以二大舟實土夾牛維之用大木為權衡狀鈎牛徐去土舟浮牛出轉運使張燾以聞故有是賜 工部郎中天章閣待制集賢修撰陸詵為兵部郎中鄜延路都總管經略安撫使兼知延州 贈皇后弟内殿崇班髙士林徳州刺史士林將家子獨喜學上嘗以謹守法律四字誨之曰能此則為良吏矣每欲進擢后屢辭既卒始追贈焉明年又贈節度使
  乙未潁王府翊善同修起居注邵亢知制誥知諫院兼判司農寺於是上謂潁王曰翊善端直朴厚已擢為諫官矣王頓首謝 金部員外郎直龍圖閣天章閣侍講傅卞為起居舍人同知諫院卞議濮王典禮與執政意合故驟進卞本傳云上䟽言外憂可以豫防姦邪無狀所當深察富弼有大臣之器不當在外當考度支郎中王稷臣直集賢院充潁王府翊善令於皇子兩位供職
  辛丑命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司馬光編歴代君臣事迹於是光奏曰自少已來略渉羣史竊見紀傳之體文字繁多雖以衡門專學之士往往讀之不能周浹况於帝王日有萬幾必欲徧知前世得失誠為未易竊不自揆常欲上自戰國下至五代正史之外旁採他書凡關國家之盛衰繫生民之休戚善可為法惡可為戒帝王所宜知者略依左氏春秋傳體為編年一書名曰通志其餘浮冗之文悉刪去不載庻幾聽覧不勞而聞見甚博私家區區力不能辦徒有其志而無成頃臣曾以戰國時八巻上進幸䝉賜覧今所奉詔㫖未審令臣續成此書或别有編集若續此書欲乞亦以通志為名其書上下貫穿千餘載固非愚臣所能獨修伏見翁源縣令廣南西路經略安撫司勾當公事劉恕將作監主簿趙君錫皆習史學為衆所推欲望特差二人與臣同修庻使早得成書不至疏略詔從之而令接所書八巻編集俟書成取㫖賜名其後君錫父䘮不赴命太常博士國子監直講劉攽代之恕均州人君錫良規之子也攽敞之弟也 司空致仕鄭國公宋庠卒帝方以災異避正殿有司誤奏毋臨䘮乃為挽辭二篇賜之贈太尉兼侍中諡元憲帝為篆其墓碑曰忠規徳範之碑庠自應舉時即與弟祁以文學名擅天下尤工詩賦一時進士共學之愛祁甚篤儉約不好聲色讀書至老不倦尤畏法在揚州使工甓堂塗取巵酒與之後知誤取公使立償之而取予者皆被罰其為相儒雅練故事自初執政遇事輙分别是非可否用是斥退及再登用遂浮沉自安然天資忠厚嘗曰逆詐恃明殘人矜才吾終身弗為也沈邈嘗為京東轉運使數以事侵庠及庠在洛陽邈子為府屬所惡欲痛治之以法庠獨不肯曰是安足罪也人以此益稱其長者
  戊申河東轉運使集賢校理工部郎中吳充為鹽鐡副使上雅知充前此數問充所在㑹充入對上諭以教授時事嘉勞之居河東才半歳即召入
  樞宻副使禮部侍郎胡宿累乞致仕庚戌罷為吏部侍郎觀文殿學士知杭州 殿前都虞𠉀容州觀察使郭逵檢校太保同簽書樞宻院事同簽書樞宻院事自逵始於是知制誥邵必當制草詞以進而言逵武力之士不可置廟堂望留誥勅與執政熟議弗聽逵既入西府衆多不服或以咎韓琦琦曰吾非不知逵望輕也故事西府當用一武臣上欲命李端愿吾知端愿傾邪故以逵當之或曰上本意欲用張方平琦知方平不附已猥曰西府久不用武臣矣宜稍復故事上督其人無以應乃遽用逵知諫院邵亢御史吳申吕景交章論祖宗朝樞府參用武臣如曹彬父子馬知節王徳用狄青勲勞為天下所稱則可逵黠佞小才豈堪大用不報案此事續綱目在三月宋史為二年事俱與此不合
  壬子詔流内銓磨勘選人願入職官者與循資注官今任還無𧷢私罪及私罪杖已下情輕者有舊舉主三人或新舉主二人與磨勘引見歳選人充京官者自今以三分之一舉令録判司簿尉充職官舉主滿三人歴任無𧷢私罪或私罪杖以下情輕者判司簿尉有出身三考無出身四考與注合入職充縣令須到任一考乃得舉所以分減舉者數省京官也此本志語嘉祐五年八月有京官舉主三人者為職司自此遂著令 司天監奏彗星寖微羣臣詣閤門拜表乞御正殿復常膳不許自是三表乃許之
  五月甲子同判流内銓蔡抗言伏見係磨勘奏舉候次引對選二百五十人一歲引見不過百人計須二年半方可引絶檢㑹編勅在朝文臣知雜御史以上武臣觀察使以上各許舉外任選人充京官安撫發運轉運使副提㸃刑獄知州軍通判各舉轄下選人充京官縣令今將南曹逐年舉狀約一千九百員被舉者既多故磨勘者益衆朝廷雖於引對之際限以班次然内外舉官之數未嘗略有裁損本源未窒徒抑其流故選人日月滋引且今天下吏員有限每一官之闕初授已替并見任者率三人故使除授益難能否共滯若不稍為更改恐久而不勝其獘乞權罷在朝文臣知雜御史以上武臣觀察使以上每年所舉京官在外安撫使以下至通判逐年所舉京官縣令各量本處在任吏員多少於舊數十分内量減三五分𠉀員少即依舊臣伏思朝廷更張法制抑太甚之獘蓋有材者不患見遺僥倖者則所不欲况今來只是減損臣僚所舉人數即不增添選人考第舉主在人情亦無所觖望乞委近臣參酌施行詔在京文臣知雜御史以上武臣觀察使以上每歳舉幕職州縣官充京朝官二人今後並罷蔡抗疏可以見當時嵗舉改官及磨勘引對人數本志刪取甚略今從㑹要
  乙丑詔河北戰兵三十萬一千餘人陜西戰兵四十五萬九百餘人并義勇令本路都總管常加訓練毋得占役時邊臣或奏請增兵朝廷以為兵數不少故降是詔 是日彗行至張而沒彗之未没也言者多以為憂或告韓琦琦曰借使復有一星出欲何為乎此據日記
  戊辰上謂宰臣曰朕日與公等相見每欲從容講論治道但患進呈文字頗煩多不暇及中書常務有可付有司者悉以付之自是中書細務止進熟狀及事有定制者歸有司中書降勅而已
  庚午詔中書樞宻院自今朔望㑹于南㕔吏部流内銓進編修銓曹格勅十四卷詔行之 右武衛大將軍果州刺史叔褒領文州團練使初制宗室入學十五以上通兩經者大宗正以聞命官試論及大義中者度髙下賜出身或遷官至是叔褒試所學中故有是命叔褒徳恭曾孫也
  丁丑屯田員外郎王克臣子孝莊為右屯衛將軍駙馬都尉賜名師約以尚徳寜公主故也初上數稱唐公主下嫁多名人及選得師約承衍曾孫其父子皆業進士令至宰相第試以詩并其所業賦一編進御召見清居殿又諭以毋廢學後又出經籍及紙筆硯墨賜之
  六月乙酉駕部郎中知磁州李田監淄州鹽酒税務嘉祐六年始置考課法至是考課院言田再考在劣等故有是命坐考劣降等自田始
  丁亥免陸詵正衙令入見上勞問之曰卿嶺外處畫無不當者鄜延最當敵道故選用卿今將何施為詵曰邊事難以遥度抑未審陛下意務在安靜或欲示威也上曰大抵邊陲宜以安靜為務昨見王素言朝廷與帥臣常欲無事自餘將校無不欲生事要功者卿謂此言如何詵曰素所言是也陛下能責任將帥令疆場無事即天下幸甚上稱善勉之
  辛夘太常博士劉庠為監察御史裏行庠私議濮王事與執政意合故命以言職
  壬辰詔司農寺置主簿一員 贈故霸州文安縣主簿太常禮院編纂禮書蘇洵光禄寺丞所修書方奏未報而洵卒賜其家銀絹各百兩疋其子殿中丞直史館軾辭所賜求贈官既從之又特勅有司具舟載其䘮歸蜀嘉祐初王安石名始盛黨友傾一時歐陽修亦善之勸洵與安石㳺而安石亦願交於洵洵曰吾知其人矣安石母死士大夫皆弔洵獨不往作辨姦一篇其文曰事有必至理有固然惟天下之靜者乃能見微而知著月暈而風礎潤而雨人人知之人事之推移理勢之相因其踈闊而難知變化而不測者孰與天地隂陽之事而賢者有不知其故何也好惡亂其中而利害奪其外也昔者羊叔子見王衍曰誤天下蒼生者必此人也郭汾陽見盧杞曰此人得志吾子孫無遺類矣自今而言之其理固有可見者以吾觀之王衍之為人也容貌言語固有以欺世而盗名者然不忮不求與物浮沉使晉無惠帝僅得中主雖衍百千何從而亂天下乎盧杞之姦固足以敗國然而不學無文容貌不足以動人言語不足以眩世非徳宗之鄙暗亦何從而用之由是言之二公之料亦容有未必然也今有人口誦孔老之言身履夷齊之行收召好名之士不得志之人相與造作言語私立名字以為顔淵孟軻復出而隂賊險狠與人異趣是王衍盧杞合而為一人也其禍可勝言哉夫靣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澣此人之至情也今也不然衣僕𨽻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䘮靣而談詩書此豈人情也哉凡事不近人情者鮮不為大姦慝豎刁易牙開方是也以蓋世之名而濟未形之患雖願治之主好賢之相猶將舉而用之則其為天下之患必然而無疑者非特二子之比也孫子曰善用兵者無赫赫之功使斯人而不用也則吾之言為過而斯人有不遇之歎孰知禍之至於此哉不然天下將被其禍而吾獲知言之名悲夫洵既沒三年而安石用事其言乃信張方平嘗論洵曰定天下之臧否一人而已安石丁憂乃嘉祐八年八月
  戊申又從三司使韓絳奏請置管勾三司使㕔都知雜司公事文簿一員命屯田員外郎梁端為之後數日上謂宰臣曰近以梁端管勾三司使㕔公事副使判官得統攝否對曰此特判使之屬也上曰三司使權甚重以小官而預使務必藉勢為姦可追罷前勅宰臣以三司甚重舉一官不從恐非委付之體上曰不然人主過差人臣當規正豈人臣之誤人主不得而改也卒罷之此事據三朝史志月日據㑹要
  己酉御崇政殿䟽决在京繫囚
  壬子改清居殿曰欽明召直集賢院王廣淵書洪範於屏謂廣淵曰先帝臨御四十年天下承平得以無為朕方屬多事豈敢自逸故改此殿名因訪廣淵先儒論洪範得失廣淵對以張景所得最深遂進景論七篇明日復召對延和殿謂廣淵曰景所説過先儒逺矣以三徳為馭臣之柄尤為善論朕遇臣下常務謙柔聽納之間則自以明斷此屏置之坐右豈特無逸之戒
  秋七月甲寅屯田員外郎吳申為殿中侍御史初劉庠舉申自代上曰朕固知申遂擢用焉庠申門人也自傅卞議濮王事稱㫖庠及申私論與卞協故相繼並居言職
  乙五奉國留後虢國公宗諤為保靜節度使於是濮王子孫及魯王孫各遷官一等遷者凡二十人上之為皇子辭疾不肯入宫詔本位長屬敦促宗諤最長於時勸行及上即位宗諤上十餘章論功上不得已特遷奉國留後中書召知制誥韓維命辭再三屬之曰語勿太深宗諤在藩素嫉上宗諤有庖夫善為羊膾上使之為膾兩盤宗諤見問之對曰十三使之膾也宗諤怒毁器覆肉笞其庖夫宗諤性隂狡所惡婢妾往往鴆殺之
  八月已亥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崇文院檢討吕公著知蔡州公著嘗言濮安懿王不當稱親及頒諱於天下又請追還吕誨等皆不從即稱疾求補外官上曰學士朕所重豈得輕去朝廷家居者百餘日上遣内侍楊安道即家敦諭且戒安道曰公著勁直宜徐徐開曉語勿太迫也又數令公著兄公弼勸之公著起就職才數月復上章請出而有是命
  己酉知制誥判國子監蔡抗言臣近累准朝㫖令舉諸宫院大小學教授欲乞今後諸宫院教授有闕並下兩制輪舉所貴各舉所知以盡天下之才詔今後諸宫院大小學教授有闕令國子監與學士舍人輪舉此據㑹要八月十五日事熙寜元年五月庚辰有詔
  九月癸丑知制誥史館修撰蔡抗為龍圖閣直學士集賢殿修撰知定州上謂抗曰苐行且召卿矣軍士畨戌婦人游佚於外歸輙首原抗下令無得首必按以法戍兵感之
  甲寅改簽書樞宻院事郭逵父贈左神武軍上將軍斌為左驍衛上將軍先是國朝除環衛誤以六統軍為上將軍至是改之
  乙夘命知制誥宋敏求題濮安懿王及三夫人廟主于園
  丙辰幸天章寳文閣命兩府觀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王珪所書仁宗御詩石刻初仁宗立上為皇子珪請對而後草詔後有間珪者是日上御蕋珠殿召珪設紫花墩賜坐勞問久之詔中書授珪兼端明殿學士且諭曰執政員闕即命卿矣翌日又賜盤龍金盆一珪皇恐謝上謂曰朕知卿忠純有守曩者有讒語朕今釋然無疑故有此賜珪頓首曰非陛下保全何以至此
  帝欲去官冗之患獻言者皆謂三歳一磨勘其進甚亟稍遷以至髙位故獲䕃者衆詔兩制詳定最初刋去姓名其言曰伏見審官院京朝官以上磨勘轉官者舉一歳中約有千數其因職任陞擢者尚不與焉按國朝㑹要真宗用諫官孫何等疏遂罷郊祀序進之制即令有司考其殿最臨軒引對親加陞黜又令審官院考較京朝官令任五年以上磨勘無贓私罪即以名聞當議遷秩又令在京臣僚已經三年磨勘改轉後依舊勾當直𠉀得替後更及三年再令磨勘當時條制雖前後不同然大抵不限定三年亦不以在任得替一例磨勘今自寺監主簿以上率三歳遷外任者不俟替歸在京者亦無𠉀替别限年磨勘之制至有待闕于家動踰歳時居無職事禄廪不絶茍及三年則又磨勘臣謂考課之弊無甚于今而亦無速于今也欲乞朝廷檢詳舊制以見今内外京朝官及兩制以上磨勘之法别立中制雖未能盡如虞舜三考陞黜之典且復祖宗之制亦庻幾抑僥倖之𡚁矣權御史中丞彭思永相繼言乞今後前行正郎該磨勘依轉大卿監例𠉀四周年方得施行及自歴任正郎後須得舉主五人内有本路提轉及大兩省三人方與改轉少卿監直龍圖閣兼天章閣侍講同知諫院傅卞言乞今後京朝官至員外郎且依舊年限磨勘外其前行員外郎入正郎磨勘並限四周年至前行郎中更不許磨勘兩制臣僚自待制以上並乞五周年磨勘至諫議大夫更不許磨勘殿中侍御史吳申言乞從今裁節如有前行郎中合轉少卿監者且令權住先立定員數𠉀有闕則以次遷授仍以歴任年深無贓私罪或曾歴職司差遣不經責降或前後歴官可稱及素有文行者先次遷轉前行員外郎合轉郎中及太常國子博士合轉員外郎者亦且權住先立定員數𠉀有闕則以次遷補監察御史裏行劉庠言欲乞少卿監合磨勘轉大卿監者如年已及七十已上更不許磨勘監察御史裏行蔣之竒言兩制已上皆四年轉兩官比京官乃是二年一轉欲乞兩制亦依京朝官制五年磨勘轉一官至前行郎中後更添左司郎中一轉於是翰林學士承㫖張方平等奏檢詳祖宗朝中外官不立遷轉條限大中祥符八年始降詔京朝官並以三周年令審官院磨勘引對與轉官是時仕路猶清官員數少厥後及今五十餘年約祥符初略計十倍以故員多闕少坐糜禄俸才否無辨差遣不行考課之法難復施用官制之𡚁無甚於此今詳定且欲自京朝官以上磨勘一例各展一年陞朝官至後行郎中更不磨勘其才望或有勞績或因繁難任使即自朝廷甄擢蓋登仕陞朝累至正郎奏䕃子孫稍奉法循理自應至州郡長吏以此處常調固已為優厚其待制以上既處顯近請遵祖宗故事更不磨勘若因事功或因寄居任上自聖衷推恩遷改應見資品已髙各據所居官止自餘條例一切仍舊其任卿監不曾歴職司差遣只自常參官累遷者並送審官院依例差遣其老或疾陳乞留臺宫觀監當者更不磨勘如此則操柄歸於君上勸沮行於朝廷人材有所甄别重難煩劇之地可以用人事體均平簡而易守此於祖宗之制猶為優也癸亥詔曰朕惟制治之本必始於官設官之方其亦有擇國家承累聖之祚躋時丕平既假省寺之官出釐庻務復許以三祀俾之一遷歳月既深吏員猥積雖海宇至廣工師實繁以官率人倍者數矣肆我臺閣數陳其故兹用博議審求臧謀而封章亟來請從更制朕嘉與卿士圖惟厥中庶幾流𡚁由此其息自今待制已上自遷官後六歳無過則復遷之有過亦展年至諫議大夫止待制以上六年一遷官至諫議大夫止不知何年却改此法當考京朝官四歳磨勘至前行𭅺中止少卿監仍以七十員為定有闕即檢勘前行郎中遷官及四歳以上校月日之久者以次補之少卿監以上遷官聽㫖如别有勞績或因要重任使特㫖推恩者即不在此例此據㑹要及當時頒降條貫冊今實録正史止載詔書餘並削去要似可惜故復存之初獻言者當考其姓名張舜民浮休小史云京朝官四年磨勘原無著令熙寜中審官院率行之至今為常格案此詔書及臣僚申請甚備安得謂無著令豈舜民未考乎乙丑翰林學士承㫖張方平言臣竊見嘉祐五年陳旭言三班院供奉官以下八千八百餘人乞裁冗濫立條制于時定議事頗酌中旭始言八千八百餘員及此又已五年數當增倍其濫如此而不云救何以立憲度建治功乞下兩府檢㑹前議早為裁定頒行亦振起頽弊之一端也詔以付樞宻院而計三班見使臣六千五百三十四人而已遂無所更議 太常博士監察御史裏行馬黙守本官通判懐州初黙彈奏濟州防禦使李珣犯銷金并匠人送開封府官吏不能正其罪又言宗惠女使當如法録問且請自今外人罪連宗室大辟皆録問然後斬又言國子監直講劉攽輕薄無行多結交富貲舉人不可為開封試官又言萬及等所壊倉米十八萬石當治米所以濕惡并劾提㸃倉場李希逸以不覺察而及等實由希逸舉發黙除御史時攽有戯言黙用此怒故妄彈奏攽黙又屢言濮王不宜稱親上以為踈繆故黜之御史劉庠奏乞留黙弗聽黙本傳云上䟽以劾歐陽修郭逵不言乞留御史今從實録 皇城司嘗捕銷金衣送開封府推官竇卞上殿請其獄㑹有以内庭為言者上疑之卞曰真宗禁銷金自掖庭始今不正以法無以示天下且非祖宗立法禁之意上曰然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正謂此爾詔卒如卞請此事與李珣不同時今附見馬黙罷御史之後當存考
  庚辰知諫院傅卞言風聞貴戚奏薦恩澤未經减定或託以親戚濫及髙貲商販之徒詔自今妃嬪公主以下非有服親若有服親之夫無得奏薦
  是月夏國主諒祚舉兵㓂大順城入㓂柔逺寨燒吹且等三村柵叚木嶺初環慶經略安撫使蔡挺斥𠉀嚴明知諒祚將入㓂即遣諸將分屯要害以大順城堅雖被攻不可破不益兵柔逺城惡命副都總管張玉將重兵守之敇近邊熟戸入保清野戒諸寨無得逆戰諒祚將歩騎數萬攻圍大順三日蕃官趙明與官兵合撃之諒祚衷銀甲氊㡌以督戰挺先選强弩分列於壕外注矢下射重甲洞貫諒祚中流矢遁去徙㓂柔逺張玉募膽勇三千人夜出擾賊營賊遂驚潰上遣中使賜挺手詔慰勞諒祚退屯金湯聲言益發歩騎且出嫚辭須已得歳賜復攻圍大順城鄜延經略安撫使陸詵言朝廷積習姑息故敵敢狂悖不稍加詰責則國威不立即止其歳賜銀帛牒宥州問故上喜曰固知此人可倚也詔詵得宥州報具聞而諒祚果大沮盤桓塞下取糧而返卒不敢入㓂又顧歳儉貪得賜物乃報言邊吏擅興兵行且誅之案續綱目以此為四月中事
  冬十月壬午朔以仙遊縣君任氏墳城為園從禮院所奏也
  癸未遣西京左藏庫副使何次公齎詔賜夏國主諒祚問所以入㓂之故仍止其歳賜銀帛陸詵言敵頗順矣不若且賜時服因以詔問之彼必感懼今特遣次公敵多姦或疑朝廷畏已則未遽服也不從
  甲申戸部判官直集賢院王廣淵直龍圖閣兼侍讀集賢殿修撰周孟陽兼侍講帝不豫廣淵憂思忘食寢帝自為詔以慰安之曰朕疾少間矣
  乙酉詔兩日一御邇英講讀時上已不豫然近臣尚未知也於是皇子潁王等引仁宗故事以請從之
  丁亥詔曰先帝以士久不貢則怠於學而豪傑者不時舉故下間歲之令兾以得人而自更法以來其𡚁寖長何者里選之牒仍故而郡國之取減半計偕之籍屢上而道途之勞良苦朕甚閔焉其令禮部三歳一貢舉天下解額於未行間歳之法已前率四分取三分禮部奏名進士以三百人為額明經諸科不得過進士之數本志云自是恩典不增而貢舉緩士得休息官以不煩矣今削去 同簽書樞宻院郭逵為陜西四路沿邊宣撫使兼權判渭州逵懇辭簽書上曰初欲授卿宣徽使慮外人以為罷政第領樞職往重使權自吕餘慶以参知政事權知成都府其後見任執政無守藩者至逵始以同簽書樞宻院事出鎮
  甲午詔宰臣參知政事舉才行士可試館職者五人先是上謂中書曰水潦為灾言事者多云不進賢何也歐陽修曰近年進賢之路太狹誠當今所患臣每與韓琦等論議未合上曰何謂進賢路狹中書嘗所進擬者其人皆如何修曰自富弼韓琦當國以來十數年間外自監司内則省府官比類選擢甚精時亦得人比於往年絶不同也然皆是錢榖刑名强幹之吏此所謂用才也如臣所言進賢路狹謂館職也上曰如何修曰朝廷用人之法自兩制選居兩府自三館選居兩制然則三館者輔相養材之地也往時入三館有三路今塞其二矣此臣所謂太狹也上曰何謂三路修曰進士髙科一路也大臣薦舉二路也因差違例除三路也往時進士五人以上及第者皆得試館職第一人及第有不下十年即至輔相者今第一人及第兩任凡十年方得試館職而第二人已下無復得試是髙科一路塞矣往時大臣薦舉隨即召試今止令上簿𠉀館閣闕人與試而館閣人初無員數無有闕時則上簿者永無試期是薦舉一路又塞矣唯有因差違例除者半是年勞老病之人此臣所謂進賢路太狹也新格置編校官八人皆用選人歴七年乃自校勘除校理此外未嘗有所擢用臣謂此八員者宜仍舊他員或闕即令中書擇人進擬庻無遺賢上嘉納之故有是詔因謂輔臣曰館閣養才之地比欲選數人出使無可者公等其各為朕搜揚雖執政親戚世家勿避朕當閲可否於是韓琦曾公亮歐陽修趙槩等所舉蔡延慶夏倚已見嘉祐二年王汾葉均劉攽已見嘉祐八年章惇胡宗愈王存李常張公裕王介已見嘉祐六年蘇梲安燾已見嘉祐八年蒲宗孟陳侗陳睦李清臣已見治平四年朱初平黄履劉摯凡二十人上皆令召試琦等以為人多難之上曰既委公等舉茍賢豈患多也乃令先召權提㸃陜西刑獄度支員外郎蔡延慶等十人餘須後試延慶齊子汾禹偁曾孫均青臣子惇徳象族子宗愈宿弟子存丹陽人常南康人公裕江原人梲頌弟燾開封人宗孟新井人侗莆田人睦侗弟初平昂孫履邵武人摯渤海人也朱史修傳云詔韓琦曾公亮各舉六人歐陽修趙槩各舉五人與墨史及此云二十人數不合當考劉攽誌陳侗墓乃云文彦博薦侗宜在館閣召試而富弼守汝州請侗為從事須考滿召試㑹弼歸即召試除館閣校勘不知此時薦侗者何人也
  丙午羣臣以來歲元㑹表上尊號曰體乾膺厯文武聖孝皇帝詔不許五表乃許之
  十一月甲寅慶州蕃官都廵檢使内藏庫使趙明領順州刺史以撃夏人于大順城有功也於是將士及蕃官有功者隨輕重賞之初夏人攻圍大順上召西上閤門使劉几問之曰大順天險非敵可近苐恐夏人與趙明為讎爾上曰趙明之子奔馬入城幾為所掩卿料敵何其神也
  戊午帝不豫
  己巳歸徐國公主于王氏皇后及皇子潁王東陽郡王送至第詔皇后翌日乃歸 司馬光奏臣聞王者父天母地子育黎元嚴恭鬼神畏懼灾異故能安靜國家饗有多福自生民以來不易之道也天雖至髙視聽甚邇朝夕不離王者左右順吉逆凶應若影響此乃詩書所載聖人所言豈可謂之漠然而無知而簡忽不顧哉臣伏見陛下踐阼已來太陽祲色中有黑子大風晝晦冬温無氷連年大水漂沒廬田以至今歲灾異尤甚彗星彰見天灾隆熾朝東暮西連月乃滅飛蝗害稼日有食之加之陜西河東夏秋乏雨禾既不收麥仍未種婦子悽惶流離滿路西戎内侮邊鄙未安當此之際羣臣宜勸導陛下以祇畏天命勤恤民隱克己謙約博求至言以消變咎以延嘉祥而朝廷晏然曾不為意或以為自有常數非關人事或以為景星嘉瑞更當有福今者又有佞臣建議請上尊號其為欺蔽上天誣罔四海孰甚於此使上帝鬼神怫鬱不懌自拜表以來陛下嬰此疾疹久而未愈此皆羣臣謟䛕之罪陛下豈得不省寤而深思哉臣不勝區區忘生觸死伏望陛下自以聖意止羣臣所上章表却尊號而勿受更下詔書深自咎責咨謀四方廣開言路求所以事天養民轉災為福之道俟聖體康復政化流通天時豐穰人心悅豫然後推崇徽號何晚之有如此庶幾上帝收還威怒福禄大來聖躬和平勿藥有喜羣生百姓莫不幸甚况陛下鄉者郊禮之前辭尊號不受天下稱誦盛徳至今未已然則是棄虛名而得實名捨虛美而取實美也於陛下何損焉臣荷國大恩承乏侍從見近日羣臣皆以言為諱入則拜手稽首請加鴻名出則錯立族談腹非竊笑終無一人為陛下正言不可者臣竊痛之是敢妄進狂瞽唯聖明采察不從 初夏人㓂大順上問兩府策將安出宰相韓琦請留止歲賜遣使齎詔責問樞宻使文彦博等曰如此則邊釁大矣至引寳元康定之䘮師以動上意琦曰兵家須料彼此今日禦戎之備大過昔時且諒祚狂童豈可比元昊也詰之必服上竟從韓琦議遣何次公往使朝退二府以所論不同各私相語彦博謂其黨曰渠自言料敵且觀渠所料逾月次公還以諒祚表進上已卧疾輔臣入問起居畢琦叩御榻曰諒祚服罪否上力疾顧琦曰一如所料諒祚所上表雖云受賜累朝敢渝先誓然尚多游辭歸罪於其邊吏乃復賜詔詰之令專遣使别貢誓表具言今後嚴戒邊上酋長各守封疆不得㸃集人馬輙相侵犯其鄜延環慶涇原秦鳯等路一帶久係漢界熟戸并順漢西蕃不得更行刼擄及逼脅歸投所有漢界不逞叛亡之人亦不得更有招納茍渝此約是為絶好餘則遵依降誓詔朝廷恩禮自當一切如舊
  十二月先是帝久服藥監察御史裏行劉庠奏請立皇子帝不懌封其奏一日宰相韓𤦺等問起居退潁王出寢門憂形於色顧琦曰如何琦曰願大王朝夕勿離上左右王曰此乃人子之職琦曰非為此也王大感悟帝自得疾不能語凡處分事皆筆於紙辛丑帝疾増劇輔臣問起居罷琦復奏曰陛下久不視朝中外憂惶宜早立皇太子以安衆心帝頷之琦請帝親筆指揮帝乃書曰立大王為皇太子琦曰必潁王也煩聖躬更親書之帝又批於後曰潁王頊琦即召内侍髙居簡授以御札命翰林學士草制學士承㫖張方平至榻前禀命帝憑几出數語方平不能辨帝以手指畫几方平因請進筆書所諭遂進筆帝書來日降制立某為皇太子十字所書名不甚明方平又進筆請之帝再書潁王二字又書大大王三字方平退而草制壬寅立皇子潁王頊為皇太子帝既用輔臣立皇太子泫然下泪文彦博退謂韓琦曰見上顔色否人生至此雖父子亦不能無動也琦曰國事當如此可奈何皇子始聞命辭於榻前者久之
  癸夘大赦賜文武官子為父後者勲一轉
  乙巳詔以來年正月十九日冊皇子翰林學士承㫖張方平為禮儀使翰林學士王珪撰冊文錢明逸書冊知制誥宋敏求書寳
  是歳戸一千二百九十一萬七千二百二十一丁二千九百九萬二千一百八十五夏秋税二千四十二萬一千四百七十石以災傷放二百一十萬二千七百四十六石斷大辟一千八百三十二人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九
  宋 李燾 撰
  英宗
  治平四年春正月庚戌朔羣臣上尊號冊於大慶殿大尉奉冊授閤門使轉授内常侍由垂拱殿以進 是日大風霾 契丹賀正使在館故事賜宴紫宸殿時上不豫命宰臣就館宴之使者以非故事不即席曽公亮責以賜宴不赴是不䖍君命也人主不使必待親臨非體國也使者乃即席
  丁巳帝崩於福寧殿神宗即位時年二十百官入福寧殿發哀聽遺制見上於東楹皆如嘉祐之儀惟入埀拱殿後門乃哭為異
  戊午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案宋史作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百官進官一等優賞諸軍悉如嘉祐故事惟百官拜赦不舞蹈舞蹈者嘉祐之失也
  己未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皇后為皇太后以宰臣韓琦為山陵使 御史劉庠言禮居䘮不飲酒食肉仁宗之䘮百官及諸軍朝酺皆給酒肉京師羊為之竭請給百官素食禮官以為然執政不從此據劉庠墓銘及司馬光日記
  庚申羣臣拜表請聽政不允表三上乃從之 樞宻院召禮官問遺契丹母書當何稱欲自稱皇姪稱彼為大母判太常寺李柬之同判太常寺宋敏求等以為當稱姪孫叔祖母從之 三司使韓絳翰林學士承㫖張方平奏䟽曰天下不幸大行皇帝奄棄仁宗升遐及今未滿四年大禍仍臻内外公私財費不贍再頒優賞府藏虛散深惟方今至要莫先財用財用者生民之命為國之本散之甚易聚之實難財用不足生民無以為命國非其國也祖宗平天下収歛其金帛納之内帑諸庫其所以遺後世之業厚矣自康定慶厯以來發諸宿藏以助興發百年之積惟存空簿竊見赦書其諸軍將校賞給已行支散外至於文武百官既遷官加職其諸賜賚若更循嘉祐近例竊慮國家財力不堪供給伏乞檢㑹眞宗上仙及仁宗即位舊事施行此乃先朝體例非自今日裁損所有山陵制度遺詔戒從省約竊聞永昭陵修奉之時有司不能恭遵先志張皇勞擾費損不貲供索煩多半成棄物乞下三司及經由州縣凡係科率所及路分當職官吏各據的確數目明立期㑹務在愛惜官私物力今日月猶賖足以辦集至於諸色用度非所急者不以小嗇為無益而弗為不以小費為無傷而不節深慮經逺之計以底烝民之生方今之切務莫先於此矣臣等被遇先廟叨處近列身同國之休戚目覩民之利病不敢循黙少禆涓塵太子右庶子韓維言臣竊聞故事大行皇帝當有遺留物公賜臣下臣伏思承平日久用度無節以致公私財利匱乏又國家不幸四年之内兩遭大故營造山陵又支士卒優賞所費不可勝計今之府庫比於仁宗晚年又益朘削若用嘉祐之例厚行賜賚臣恐為損不少陛下若以為奉承先帝之志加惠羣臣不可罷之則望閲諸府庫取服用玩好物以充用才足將意便可不須過為豐侈所有金帛諸物可以贍兵恤民者願賜愛惜以救當世之急弊又言陛下於此時即位正當躬行勤儉帥先天下以彊國阜民為意若以臣言為然則請從此一事為始況遺留之賜自臺諫官以上方始有之此等皆是朝廷近臣義當體國雖至薄約萬無不足之理若事關衆多為陛下怨者臣必不敢妄言詔遺賜令内侍省取㫖裁減山陵制度令三司奉行遺制初議山陵上以手詔賜執政於資善堂曰國家多難四年之中連遭大䘮公私困竭宜令王陶减節冗費且謂執政曰仁宗之䘮先帝逺嫌不敢裁减今則無嫌也
  癸亥内出遺留物賜宗室近臣有差上謂執政曰仁宗御天下四十餘年宫中富饒故遺留特厚先帝御天下才四年固不可比仁宗然亦不可無也故所賜皆減嘉祐三分之一
  丙寅始御迎陽門幄殿聽政見百官 三司乞内藏錢三十萬緡助山陵支費從之 初眞宗即位聽政於便殿宰臣等加恩宣制於崇政殿門外及仁宗英宗聽政宣制於文徳殿廷至是復用至道故事 山陵使言嘉祐八年山陵所役卒四萬六千四百餘人今乞差三萬五千人諸路轉運司和雇石匠四千人從之
  癸酉羣臣拜表請御正殿不許表三上乃許之上初欲遣王陶往河南府賜手詔曰朕深惟山陵所費浩大方今府庫空竭民力凋敝正當扶危拯溺之際而國家四歲兩遭巨禍志雖切於簡省又慮有司不能遵奉從約之㫖今遣卿往河南府計凡事須節省有切時先務者亦宜奏聞又賜詔曰朕前欲遣卿往河南府計置節省山陵浮費庶遵遺㫖反覆思之山陵所用皆總於三司少府監欲令與卿同議節减已諭輔臣降勅而朕又以卿在東宫推誠輔朕方即政之初正頼卿與朕戮力圗治故不遽遣也
  戊寅以王陶為羣牧使
  二月乙酉始御紫宸殿見羣臣退御延和殿視事 龍圖直學士韓維陳三事一曰從權聽政蓋不得已者惟大事急務時賜裁决餘當濶畧二曰執政皆兩朝顧命大臣宜推誠加禮每事諮詢以盡其心三曰百執事各有其職惟當責任使盡其材若王者代有司行事最為失體其末又曰天下大事不可猝為人君施設自有先後惟加意謹重并注釋滕世子問孟子居䘮之禮一篇因推及後世變禮以申規諷上嘉納焉維事據附傳因始御殿遂著之不傳其日 立安國夫人向氏為皇后敏中之曽孫也
  丙戌御垂拱殿
  壬辰手詔曰朕嘗侍先帝左右恭聞徳音以本朝舊制士大夫之子有尚帝女者輙皆升行以辟舅姑之尊習行既久義甚無謂朕嘗念此寤寐不平豈可以富貴之故屈人倫長㓜之序也可詔有司革之以勵風俗朕聞論之始欽仰稱歎至於再三不幸先帝後嬰疾疹其議中寢朕恭承遺㫖敢不遂行中書門下可議降詔有司以發揚先帝盛徳於是令陳國長公主行見舅姑之禮王師約更不升行公主行見舅姑之禮自此始
  乙巳賜李端愿手詔曰卿地居近戚忠輔先朝累抗封章悉陳治要先皇帝未及有所施行奄棄四海當冲人嗣位之始是王者有為之秋勿棄謭凉無忘顧託輸忠朕躬庶先帝成業有以振舉應當今先務宜條次以聞後端愿所陳甚踈不能副上所望
  三月樞宻直學士禮部郎中王陶為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陶入對便殿上引書咸有一徳諭陶曰朕與卿一心不可轉也問以時事陶請謹聽納明賞罰斥佞人任正士復轉對以通下情省民力以勸農桑先儉素以風天下限年藝以汰冗兵 命天章閣待制陳薦同修撰仁宗實録 降工部侍郎御史中丞彭思永為給事中知黃州主客員外郎殿中侍御史裏行蔣之竒為太常愽士監道州酒稅先是監察御史劉庠劾參知政事歐陽修入臨福寧殿衰服下衣紫衣上寢其奏遣使諭修令易之朝論以濮王追崇事疾修者衆欲擊去之其道無由有薛良孺者修妻之從弟也坐舉官被劾㑹赦免而修乃言不可以臣故徼幸乞特不原良孺竟坐免官怨修切齒修長子發娶鹽鐵副使呉充女良孺因謗修帷薄事連呉氏集賢校理劉瑾與修亦仇家亟騰其謗思永聞之間以語其僚屬之竒之竒始緣濮議合修意修特薦為御史方患衆論指目為姦邪求所以自解及得此遂獨上殿劾修乞肆諸市朝上疑其不然之竒引思永為證伏地叩首堅請必行之竒初不與同列謀之後數日乃以奏藁示思永思永助之竒言修罪當貶竄且曰以隂訟治大臣誠難然修首違濮園事犯衆怒上乃以之竒思永所奏付樞宻院修上章自列曰之竒誣罔臣者乃是禽獸不為之醜行天地不容之大惡臣茍有之是犯天下大惡無之是負天下至寃犯大惡而不誅負至寃而不雪則上累聖政其體不細乞選公正之臣為臣辨理先次詰問之竒所言是臣閨門内事自何所得因何彰敗據其所指便可推尋盡理根窮必見虚實上初欲誅修案宋史云神宗初即位欲深䕶修使詰思永之竒問所從來辭窮皆坐黜此云欲誅修恐未必然且神宗初立何至以曖昧之言即欲誅舊輔臣耶以詔宻問天章閣待制孫思恭思恭極力捄解上寤復取之竒思永所奏以入并修章批付中書令思永之竒分析所聞具傳逹人姓名以聞之竒言得自思永而思永辭以出於風聞年老昏繆不能記主名且言法許御史風聞言事者所以廣聰明也若必問其所從來因而罷之則後不得聞矣寧從重謫不忍塞天子之言路因極陳大臣朋黨專恣非朝廷福修復言之竒初以大惡誣臣本期朝廷更不推窮即有行遣及累加詰問懼指出所說人姓名朝廷推鞫必見虚妄所以諱而不言臣沗列政府動繫國體不幸枉遭誣䧟惟賴朝廷推究虚實使罪有所歸章凡三上而充亦上章乞朝廷力與辨正虚實明示天下使門户不致枉受汚辱於是上復批付中書曰凡朝廷小有闕失故許博議聞奏豈有致人大惡便以風聞為託宜令思永等不得妄引浮說具傳逹人姓名并所聞因依明據以聞思永與瑾同鄉力為瑾諱乃言臣待罪憲府凡有所聞合與僚屬商議故對之竒說風聞之由然曖昧無實嘗戒之竒勿言無所逃罪而之竒亦奏此事臣止得於思永遂以上聞如以臣不當用風聞言大臣事臣甘與思永同貶故思永之竒同降黜上手詔賜修曰數日來以言者汚卿以大惡朕曉夕在懐未嘗舒釋故數批出詰其所從來訖無以報前日見卿文字力要辨明遂自引過今日已令降黜仍榜朝堂使中外知其虛妄事理既明人疑亦釋卿冝起視事如初無恤前言它日上謂呉奎曰蔣之竒敢言而所言曖昧既罪其妄欲賞其敢奎曰賞罰難並行乃止墨史孫思恭𫝊云思恭性不忤物犯之不校歐陽修初不知思恭以為詐及修為言者所攻上將誅修手詔宻問思恭恭極力捄解朱史以為為言者攻修先帝加詰問既辨明賜手詔召之豈有誅修之意遂刪去按司馬光日記以之竒等奏付樞宻院後數日乃復取入宻詔問思恭必非墨史之妄今仍掇取附見 權知貢舉司馬光等上言所考試合格進士許安世以下三百五人分四等明經諸科二百一十一人分三等詔進士第一第二第三等賜及第第四等賜同出身明經諸科第一第二等並賜及第第三等賜同出身敕下貢院放牓安世及第三等三人並為防禦團練推官其餘注官守選如例
  丙辰提㸃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祠部郎中陳汝義判三司都磨勘同知開封縣都官員外郎羅愷提㸃府界諸縣鎮事愷入見上問以開封事皆不能知上不悅及見汝義問以府界事應荅詳敏翌日謂執政曰愷不才冝復用汝義代之仍與館職執政言汝義資序已髙復為提㸃則下遷冝但令試館職而已上從之知制誥邵必言陛下新即位以言語擢汝義如漢文賞上林嗇夫恐臣下爭以利口求進乞罷之不從汝義詁子汝義直史舘在五月癸未并書 昌王顥樂安郡王頵乞解官行服詔兩制與太常禮院詳定典禮翰林學士承㫖張方平等言謹按大行遺制喪服以日易月自皇帝下至文武百官並依先廟典故惟宗室出則慘服居則衰麻以終制蓋一法度所以尊天子也皇帝承大統奉宗廟昌王樂安郡王當與宗室同例不容以私恩為異所以别嫌明㣲辨章名分古今通誼也從之
  丙寅翰林學士兼端明殿學士尚書左丞錢明逸罷翰林學士為端明殿學士兼龍圖閣學士先是御史蔣之竒言臣累奏弹明逸姦邪及呉申劉庠亦嘗論列先帝屬疾未及施行臣與明逸素無嫌隙但以傾險憸薄在仁宗朝附賈昌朝夏竦王拱辰張方平之黨䧟杜衍范仲淹尹洙石介之徒朝廷一空天下同疾况文辭紕繆政術乖疎貪贓有聞沈湎汚濫豈可冒居禁苑而同知諫院傅卞亦有言執政召明逸示以臺諫章疏使自引疾因改命之上它日謂呉奎曰錢明逸不解作文字何因中大科奎言應舉亦繫人之幸一日之長未見其善必若求實才須試以事徐觀其器業又問明逸為人奎言臣頃作諫官嘗論列明逸罪状其人可知也
  丁卯三司言在京粳米約支五年以上慮歲久陳腐欲令發運司於上供年額權住起發五十萬石於穀價貴處減和糴之數變市金銀絹輸𣙜貨務封樁分給三路以偹軍須從之
  壬申尚書左丞參知政事歐陽修為觀文殿學士刑部郎中案宋史作刑部尚書知亳州彭思永等既以論修貶而知雜御史蘇宷御史呉申言猶不已修亦三表乞罷故命出守初英宗以疾未親政太皇太后埀(⿱𥫗亷)-- 簾修與二三大臣主國論每(⿱𥫗亷)-- 簾前奏事或執政聚議事有未同修未嘗不力爭臺諫官至政事堂論事事雖非己出同列未及啓口而修己直前折其短士大夫建明利害及所請前此執政多媕阿不明白是非至修必一二數之曰某事可行某事不可行用是怨誹者益多英宗嘗稱修曰性直不避衆怨修亦嘗誦故相王曽之言曰恩欲歸己怨使誰當既出守遂連六表乞致仕不從修年才六十也癸酉樞宻使禮部侍郎呉奎參知政事上初欲用奎宰相言陳升之有輔立陛下功上曰奎輔立先帝其功尤大遂越次用之奎入謝日進治說三篇上嘗語以追尊濮王事與漢宣帝異奎對曰然宣帝於昭帝祖行昭穆不相當又大臣所立豈同仁宗能以義立先帝為子先帝入奉大統天下欣戴雖先帝積有令問良由仁宗命為子所以人無異言因言仁宗本意止在先帝更無它擇臣自壽州召還已見仁宗意為大臣間有異議者遂輟後毎見必知其㣲終能决意建立此天地之恩不可忘也追尊事誠牽私恩上深然之又言此為歐陽修所誤奎對曰韓琦於此事亦失衆心臣數為琦所薦天下公論不敢君前有所隐它日奎進言陛下在推誠以應天天意無它合人心而已若至誠格物物莫不以至誠應於上自然感召和氣今民力困極國用窘乏直須順成然後可及它事也帝王所職惟在判别忠邪自餘庶務各有司存但不使小人得害君子君子常居要近則自治矣上因言堯時四凶猶在朝奎對曰四凶雖在朝不能惑堯之聰明聖人以天下為度何所不容未有顯過固冝包函但不使居要近爾 太常禮院言凖嘉祐詔書定太廟七世八室之制今大行皇帝祔廟有日僖祖在七室之外禮當祧遷將來山陵畢請以大行皇帝神主祔第八室僖祖文懿皇后神主依唐故事祧藏於西夾室以待禘祫自仁宗而上至順祖以次升遷伏請下兩制待制以上參議後翰林學士承㫖張方平等言同堂八室廟制已定僖祖當祧合於典禮請依禮院所奏詔恭依 禮院言羣臣奏皇太后稱殿下皇太后處分稱敎㫖詔皇太后冝稱聖㫖餘從之中書言典禮事重乞再下禮院檢詳又從之然卒無所改
  乙丑贈太師尚書令兼中書令定王允良卒輟視朝五日允良性寛裕好修威儀未嘗詰責左右弟之子宗粹早孤允良保育如所生及卒宗粹請服喪三年然所為荒僣始授泰寧軍節度嫌賜印小私召少府監篆文官張班等入宫與錢帛更鑄大印乆之班事發繫開封獄具上不欲致法薄責班等餘置不問好酣樂以晝為夜夜則燕遊晝則寢息左右侍者寢興皆然御史劉庠嘗劾奏允良郊不陪祠乆廢朝謁無人臣禮英宗置不問有司以允良起居無度反易晦明諡曰榮易 初蔣之竒劾歐陽修上怒曰先帝大漸邵亢建埀簾之議如此大事不言而抉人閨門之私乎之竒以告呉申申即劾亢事下中書上徐知其妄中書亦寢申所奏亢時同知貢舉及出上殿自辨曰臣在先帝時若有是請必不為先帝所容且先帝不豫已來羣臣莫得進見臣無由靣陳必有章奏願陛下索之禁中若得臣章當伏誅索之不得則讒臣者豈得不問願下獄考究上曰朕不疑卿呉申所奏已不行
  閏三月甲申夏國主諒祚遣使來獻方物謝罪請戒飭酋長守封疆如去冬所賜詔㫖復以詔荅之曰茍封奏所敘忠信弗渝則恩禮所加歲時如舊仍賜絹及銀各五百疋兩
  己丑京西轉運使刑部郎中劉述兼侍御史知雜事於是蘇宷遷度支副使中書奏以述代之中丞王陶言述任非所長上因賜陶手詔曰朕固疑述朝望不著士大夫罕有稱者方欲以訪卿而卿適有論列甚符朕意豈得不謂君臣一心覽章賞嘆至于三四大凡執政選言事者利在循黙録録輩此意了然可見誠如卿論吕誨傅堯俞朕固知其方正可使止為先朝所逐未欲遽用俟其歲月稍乆任之亦未晚也知雜御史誰可當者朝夕宻以名聞然上亦竟用述也 御史呉申言竊見先召十人試館職而陳汝義亦預漸至冗濫兼所試止於詩賦非經國治民之急欲乞兼用兩制薦舉仍罷詩賦試策三道問經史時務每道問十事以通否定高下去留其先召試人亦乞用新法考試明詔兩制詳定以聞其後翰林學士承㫖王珪等言冝罷詩賦如申言於是詔自今館職試論一首䇿一道 樞宻使永興軍節度使文彦博言䝉賜本鎮公使錢三分之一向因奏事畧具陳述蓋樞府無燕犒之費公錢無虚受之理伏望寢罷仍乞自今樞宻使領節度使准此從之舊例在京公使錢惟宗室減一半管軍三分給之餘悉罷後増樞宻使例至是因彦博辭而罷之 知諫院邵亢傅卞御史劉庠吕景言天章閣侍制知永興軍王舉元薄有幹能本無徳望四年之間八易差遣遷官改職恩渥便蕃望别選近臣知永興軍仍乞臣僚到任未及二年移差遣者更不推恩詔待制以上因差遣推恩者具職位除授年月取㫖
  庚子詔曰朕以菲徳承至尊託于公卿兆民之上惟治忽在朕躬夙夜兢兢上思有以奉天命下念所以修政事之統愧不敏明未燭厥理夫闢言路通上下之志欲治之主所同趣也其布告内外文武羣臣若朕知見思慮之所未及至於朝之闕政國之要務邊防戎事之得失郡縣民情之利害各令直言抗疏以聞無有所隱言若適用亦以得人觀其器能當從甄擢惟爾文武其各體朕兹令之非徒也 御史中丞王陶言臣奉詔别舉臺官緣有才行可舉之人多以資淺不應敕文欲乞許舉三任以上知縣資序人為御史裏行從之先是陶乞復用吕大防郭源明執政以為意欲逼已不悅 工部郎中知制誥王安石既除喪詔安石赴闕安石屢引疾乞分司上語輔臣曰安石歴事先帝一朝召不起或為不恭今召又不起果病即有要耶曽公亮對曰安石文學器業時之全徳冝膺大用累召不起必以疾病不敢欺罔呉奎曰安石向任糾察刑獄争刑名不當有㫖釋罪不肯入謝意曰為韓琦沮抑已故不肯入朝公亮曰安石真輔相之才奎所言熒惑聖聼奎曰臣嘗與安石同領羣牧備見其臨事迂闊且䕶前萬一用之必紊亂綱紀公亮熒惑聖聼非臣熒惑聖聽也上未審奎重言之
  癸卯詔安石知江寧府衆謂安石必辭及詔到即詣府視事或曰公亮力薦安石蓋欲以傾韓琦也龍圖閣直學士韓維言臣今日聞除王安石知江寧府然未知事之信否若誠然者臣竊以為非所以致安石也何則安石知道守正不為利動其於出處大節料已素定於心必不妄發安石乆病不朝今若才除大郡即起視事則是安石偃蹇君命以要自便臣固知安石之不肯為也又其精神可以為一大郡而反不能奉朝請從容侍從之地豈是人情臣又知安石之不肯為也所可致者惟有一事即陛下向所宣諭臣向所開陳者是也若人君始初踐阼慨然想見賢否與圖天下之治孰不願効其忠伸其道哉使安石甚病而愚則已若不至此必幡然而來矣臣竊恐議者以為安石可以漸致而不可以猝召若如此是誘之也是不知安石者之言也惟賢者可以義動而不可以計取陛下稽古講道必於此理粲然不惑唯在斷而行之毋以前議為疑則天下幸甚韓維論王安石據維奏議具載之足明安石進退失據也 學士院言屯田員外郎夏倚雄武節度推官章惇詩賦中等詔以倚為江南西路轉運判官惇為著作佐郎倚及惇皆治平三年十月兩府所薦者及是召試而御史吕景蔣之竒言倚素無學術嘗任麟倅敗事惇佻薄穢濫向以擢第不髙輙擲劾於廷皆不可奨故不除館職惇浦城人歐陽修所薦也
  甲辰詔諸路帥臣及副總管有移易可依慶厯故事中書樞宻院參議慶厯中嘗詔宰臣賈昌朝凡軍國機務及㳂邊兵馬事知州鈐轄宜同樞宻使陳報中書參議自後寢廢至是復之 龍圖閣直學士知蔡州吕公著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司馬光並為翰林學士光累奏固辭不許上靣諭光曰古之君子或學而不文或文而不學惟董仲舒揚雄兼之卿有文學尚何辭光曰臣不能為四六上曰如兩漢制詔可也光曰本朝事不可上曰卿能舉進士髙等而不能為四六何也光趍出上遣内侍至閤門强光受告光拜而不受詔趣光入謝光入至庭中猶固辭詔以告置光懷中光不得已乃受它日上向王陶曰公著及光為學士當否陶曰二人者臣嘗論薦矣用人如此天下何憂不治 學士院言奉詔詳定潁許二州進士僧道所貢賀登位銀本朝之制太宗自開封尹晉王即位真宗自開封尹壽王仁宗自建康軍節度昇王冊為皇太子即位皆無推恩舊領封鎮故事大行皇帝自齊州防禦使即位本州舉人父老僧道詣闕進奉故特推恩今皇帝以忠武軍節度潁王冊為皇太子即位與先朝異今兩州貢奉無典故稽考詔却其貢各賜茶綵遣歸
  丙午屯田員外郎劉攽著作佐郎王存為館閣校勘太常丞張公裕殿中丞李常為秘閣校勘著作佐郎胡宗愈為集賢校理並以召試學士院詩賦入等也攽試入優等故事當除直館入員外郎例不為校勘而攽素與王陶有隙陶及侍御史蘇宷共排之執政但擬校勘翰林學士承㫖張方平又奏疏論國計曰天之生民以衣食為命聖人因而均節之立君臣貴賤等威之分以止其争且亂故禮也者文餙此者也刑也者防禁此者也凡謂賞罰法令仁義亷恥皆縁此而後立者也衣食不足何禮刑之有哉故貨食者人事之確論非髙談虚辭之可致者也今京師砥平衝㑹之地連營設衛以當山河之險則國依兵而立兵待貨食而後可聚此今天下之大勢也臣在仁宗朝慶厯中充三司使嘉祐初再領邦計嘗為朝廷精言此事累有奏議所陳利害安危之體究其本原冗兵最為大患畧計中等禁軍一卒歲給約五十千十萬人歲費五百萬緡臣前在三司勘㑹慶厯五年禁軍之數比景祐以前増置八百六十餘指揮四十餘萬人是歲増費二千萬緡也太祖皇帝制折杖法免天下徒初置壯城牢城備諸役使謂之廂軍後乃展轉増創軍額今遂與禁軍數目幾等其歲増衣糧幾何是皆出於民力則天下安得不困臣慶厯五年取諸路鹽酒商稅歲課比景德計㑹録皆増及三數倍以上景祐中収商稅四百五十餘萬貫慶厯中一千九百七十五萬餘貫景徳中収酒課四百二十八萬餘貫慶厯中収一千七百一十萬餘貫景徳中収鹽稅課三百三十五萬餘貫慶厯中収七百一十五萬餘貫但茶亦有増而不多爾天下和買紬絹本以利民初行於河北但資本路軍衣遂通其法以及京東淮南江浙景祐中諸路所買不及二百萬疋慶厯中乃三百萬疋自爾時及今二十年但聞比校督責不聞有所寛减也如此浚取天下豈復有遺利自古有國者貨利之入無若是之多其費用亦無若是之廣也昔唐自天寶之亂肅代之後國力大窘禁衛乏餉畿甸百姓至挼穗以共兵食登城門以望四方貢奉之至可謂危蹙矣然患難既平則兵有時而解兵解則民力紓矣今中外諸軍坐而衣食無有解期天下困敝已如此而恬然不圖營救寶元康定中夏戎阻命西師在野既聚軍馬即須入中糧草在京支還交抄銀錢物帛一歲約支一千萬貫以上三司無以計置即須内帑供給慶厯二年三年連年支撥内庫銀紬絹只此兩次六百萬疋兩三司以補不足尋即支盡西事已定二紀于兹中間亦不聞有所處置者邦家不幸大變仍臻頒賚之餘府庫虚匱宿藏舊積盡無餘幾萬一因之以饑饉加之以冦戎臣恐智者難以善於後矣夫茍且者臣下及身之謀逺慮者陛下家國之計兹事重大在陛下所憂無先於此財計之任雖三司之職日生煩務常程計度簿書期㑹則在有司至于議有繫於軍國之體事有關於安危之機其根本在於中書樞宻院非有司可得而預也今夫賦歛必降勅支給必降宣是祖宗規摹二府共司邦計之出入也今欲保泰豐財安民固本當自中書樞宻院同心協力修明祖宗已前舊典先由兵籍減省以次舉其為𡚁之大若宗室之制官人之法諸生事造端非簡便者裁而正之至于㣲末細故於國計盈虚不足為損益屬之有司可矣提其綱則衆目張澄其源則下流清易曰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乆又曰變而通之以盡利節卦之辭曰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故傷財害民之事當為制度以節之爾若但遵常守故齪齪細文避猜嫌顧形迹恤近議而廢逺圖忽人謀而徼天幸日月逝矣歲不我與後雖噬臍何嗟及矣臣叨在近列荷恩三朝竊見時事日以廹急不勝憂憤輙罄狂瞽惟陛下留神省察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十
  宋 李燾 撰
  神宗案自英宗治平四年四月至神宗熙寧三年三月原本並闕今仍其舊
  熙寧三年夏四月癸亥幸金明池觀水嬉燕射瓊林苑舊紀書幸西苑新紀不書
  乙丑命知制誥宋敏求看詳减省銀臺司文字都官員外郎王庭筠太常博士集賢校理劉瑾殿中丞朱温其著作佐郎錢長卿曽布前河西縣令杜純並為編敕刪定官庭筠嘗奏疏稱頌王安石所定謀殺刑名而温其素為王安石檢法贊成其事者也此據司馬光日記温其介休人布鞏弟純鄄城人庭筠長卿未詳曾布八月二十三日編中書例 給度僧牒五百付秦鳯路經畧使李師中言制置招納蕃部及募敢死士須金帛以備支費三司乞賜銀絹各五千上批銀絹必不免科散坊郭户乃以度僧牒賜之
  丙寅遼主遣永州觀察使耶律寛衛尉少卿程冀其母遣懐徳軍節度使蕭禧太常少卿張冀來賀同天節丁邜以新及第進士葉祖洽為大理評事上官均陸佃為兩使職官張中程堯佐為初等職官第六人以下為判司主簿或尉第三甲并諸科同出身並守選仍命翰林學士范鎮龍圖閣直學士張掞同吏部流内銓注擬張中開封人程堯佐丹陵人 罷全州嵗貢斑竹簾給度僧牒五百付兩浙轉運司分賜經水災及民田薄收州軍召人納米或錢賑濟飢民 國信所言賀同天節遼使至臨清驛有契丹廸烈子伊爾根夜刺同宿契丹死者四人傷者十二人除孝贈錢絹外餘未敢支賜詔傷死者更給對見生餼節衣朝辭例物等如病死者例其廸烈子伊爾根亦凖此給如死亦以孝贈賜之
  戊辰詔御史中丞吕公著比大臣之抗章因便坐之與對乃誣方鎮有除惡之謀深駭予聞乖事理之實可翰林侍讀學士知潁州權知開封府翰林學士兼侍讀韓維權御史中丞知太原府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馮京為翰林學士兼端明殿學士知開封府公著在言職累奏乞罷制置三司條例司及提舉常平官最後言祖宗承五季之亂法度草剏固亦未盡及古至於臨下以簡御衆以寛好生之徳洽于民心則漢唐之盛無以加也是以有國百年民心欣戴雖凶年飢嵗流離至死而無有背叛之心者良以仁恩厚徳足以深結之也惟是日月既久事或有𡚁此陛下所以臨朝奮然思欲懲革然而設施措置未得其術才及一二末事頗已咈戾衆心是以内外乖離人人危懼竊以祖宗以来所以深得人心者艱難積累固非一日今豈可以一二末事輕失其心人心一搖未易復收後雖有善政亦難行矣况上下危疑之際難安易動此臣所以為寒心也伏望陛下仰思先烈俯察物情凡所施為務在仁厚無致近薄以歛衆怨則人心悦而天意得矣又言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今制置一司上既不關政府下又不委有司是以從初置局人心莫不疑眩及見乎行事物論日益騰沸葢朝廷大事無不出于二府惟是制置條例實繫國家安危生民休戚而宰相不得與聞若宰相以為可自宜與之共論以為不可亦不當坐觀成敗但書敕尾而已至於倉塲庫務𤨏細利害又恐不必執政大臣然後能集臣又聞聖人之政貴乎顯仁藏用管仲霸者之佐耳及其為寓令猶曰法成而鄰國不知今朝廷處置實未能有利及民然而先置一司使天下疑惑愁怨至今不定恐非策之得者也乞檢㑹臣前奏施行皆不聼廼求罷職家居俟命是月乙丑詔復除公著舊職同提舉諸司庫務韓絳為中丞李中師權知開封府命且下復留之至是乃黜公著且以馮京代中師王安石著時政記曰公著數言事失實又求見言朝廷申明常平法意失天下心若韓琦因人心如趙鞅舉甲以除君側惡人不知陛下何以待之因涕泣論奏以為此社稷宗廟安危存亡所繫又屢求罷言職上察其為姦故黜初上欲明言公著罪狀令曾公亮等以㫖諭當制舍人公亮諭宋敏求草制但言引義未安而已安石曰聖㫖令明言罪狀若但言引義未安非旨也敏求草制如公亮所教翌日再取㫖公亮陳升之趙抃等皆争以為不可上曰公著有逺近虗名不明言罪狀則人安知其所以黜必復紛紛矣公亮等以為如此則四方傳聞大臣有欲舉甲者非便且於韓琦不安上曰既黜公著明其言妄則韓𤦺無不安之理雖傳聞於四方亦何所不便公亮等猶力争至日旰上終弗許而面令升之改定制辭行之安石所記如此後公著復召用至哲宗即位領實録事上奏臣先任御史中丞前後乞罷制置三司條例司論差官散青苗錢不當不䝉施行五乞責降外任差遣亦嘗入對面陳䝉神宗曲賜敦諭聖意温厚初無譴怒之㫖四月五日聞除臣翰林學士兼侍講學士寳文閣學士知審官院臣於六日再奏以言事不效乞降責至七日聞有指揮落兩學士黜知潁州是時王安石方欲主行新法怒論議不同遂取舍人已撰詞頭輒修改添入數句誣臣曾因對論及韓琦以言事不用將有除君側小人之謀縁臣累次奏對不曾語及韓琦一字方欲因入辭自辨時已過正衙忽有㫖放臣朝辭令便赴任至元豐中臣再對朝廷先帝待臣甚厚未㡬遂除柄任及嘗賜臣手詔大略云顧在廷之臣可以託中外腹心之寄均皇家休戚之重無逾卿者被誣遭逐全不出於聖意止是王安石怒臣異議呂恵卿興造事端日月既久臣本不欲自明適以宰職總領史任今實録若即依安石所誣編録既因臣提舉修進則便為實事它時直筆之士雖欲辨正亦不可得望以臣奏付實録院許令紀實以信後世内批依所奏施行時元祐二年也司馬光記所聞於趙抃曰上諭執政以呂公著自貢院出上殿言朝廷推沮韓琦太甚將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惡王安石怨公著叛己因此用為公著罪及中書呈公著責官誥詞宋敏求但云敷陳失實援據非宜安石怒請明著罪狀陳升之不可曰如此使琦何以自安安石曰公著誣琦於琦何損也如向日諌官言升之媚内臣以求兩府朝廷豈以此遂廢升之皆俛首不敢對上既從安石所改且曰不爾則青苗細事豈足以逐中丞光又云公著素謹初無此對或謂孫覺嘗為上言今藩鎮大臣如此論列而遭挫辱若唐宋五代之際必有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惡者矣上誤記以為公著也公著家傳云三月十一日壬寅諫官孫覺見上論青苗事且言條例司駮韓琦疏鏤板行下非陛下所以待勲舊大臣意頼琦朴忠固無它慮設當唐宋五代藩鎮强盛時豈不為國生事乎後二日甲辰公著見上復極論青苗事然未嘗及𤦺也已而上謂執政曰呂公著孫覺皆極言青苗不便且云駮難韓𤦺非是因面詰王安石韓絳不當鏤板初無罪覺意也覺既被黜執政遂以覺語加公著及公著黜覺猶艤舟城東未赴廣徳乃謂人曰韓𤦺事獨覺嘗言及爾然後人知公著未嘗言琦又云公著兄女嫁琦子者二人公著必不肯誣琦又公著自三月十三日後不復對凡二十二日乃罷中丞誠使公著誣琦而上以為罪自當即日加譴不應如是之久又必不應先除三學士職也家傳所載如此今但從司馬光記聞不敢用家傳證國史也然光記此事亦與家傳不殊耳元祐實録載王安石時政記及呂公著奏其書法甚允當朱本乃云先帝實録不應載元祐文字並加刪削全用安石日録今仍存元祐舊本并附司馬光所記云魏泰東軒録云熙寧初朝廷初置條例司諸路各置提舉常平官及俵常平錢收二分之息時韓魏公鎮北都上章論其事乞罷諸路提舉官常平法依舊不收二分之息魏公精於章表其説從容詳悉無所傷忤者皇城使沈惟恭者輙令其門客孫棐詐作魏公表云欲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奸表成惟恭以示閣門使李評評奪其槀以聞上大駭下惟恭孫棐於理而御史中丞呂公著因便坐奏事猶以棐言為實上出魏公章送條例司惟恭流海上孫棐杖殺於市罷公著中丞出知潁州制曰比大臣之抗章因便坐而與對乃厚誣方鎮有除惡之謀深駭予聞乖事理之實蓋謂是也按司馬光記孫棐事亦甚詳初不云詐作魏公表恐泰妄也舊紀書御史中丞呂公著言王安石失當降為翰林侍讀學士知潁州新紀不書當從舊紀
  壬申知青州觀文殿學士兵部尚書歐陽修為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宣徽使自皇祐三年著令母過二員後富弼以宣徽使判并州於時已有二貟詔以邊任故權増一員至是郭逵王拱辰已為宣徽使并修為三用弼例也太原闕守上初欲用滕甫議不合遂用修上初疑修以病不肯往王安石曰試敦諭并稍加恩禮必肯往也因授宣徽使修卒辭之七月三日乃聼修辭五月二十一日修止俵青苗特放罪癸酉大宴集英殿
  丁丑韓維權知開封府馮京權御史中丞王安石既引cq=65韓絳同制置三司條例又薦維以代呂公著欲其兄弟助己也曾公亮等皆以為如此必致人言綘亦言臣弟必不敢當命既下陳襄既言其不可維力言兄絳方任樞密副使兼條例司議論所及非一御史中丞於朝廷闕失無所不當言不言則廢公議言之則廢私恩且吕公著論青苗事用此罷臣代其任自處之地不得無嫌且無以屈士大夫之論又屢面對引義堅切卒與京易任初命李中師權知開封既而以中師不允人望罷之曾公亮等始建議欲召吳中復為中丞王安石曰中復鞫李叅事人皆以為附文彦博恐非正人陛下宜自察之乃不果召及罷中師又欲召中復尹京王安石曰臣昨奏中復附文彦博事無可考恐難信如前日不放提舉官所差指使下縣若不以聞當申條例司此於韓𤦺有何關預中復乃申琦其枉道媚韓琦如此亦足以知其為人也卒罷之 詔秘書丞鄒何令審官院與先次合入差遣何舉御史既召對罷之
  戊寅祕書丞集賢校理同知諫院胡宗愈同判司農寺詔秦鳳路都鈐轄向寳兼提舉秦州西路緣邊蕃部王韶加同事寳舊為管勾後命韶為提舉上以為輕重不倫故正之命張守約依舊専管勾東路蕃部尋皆罷初文彦博陳升之皆以為寳宜為提舉己而王安石獨進曰向寳素壊王韶事韶言有兩族不可招撫者以寳沮害其事故也今令與韶共事又在其上即韶事恐不可成陳升之曰寳雖帯此名然止在其城中即亦何害安石曰寳既為官長即所屬吏皆嚴憚之其勢足以沮事何謂無害兼因邊事出城即更足以亂韶事時李師中有奏言用韶提舉若不令寳都大提舉即失寳心不肯盡節於是升之亦以其言為然安石曰朝廷用一王韶於寳有何虧損乃不肯盡節如漢髙祖得陳平於亡卒即令盡䕶諸將諸將何甞不盡力上與樞密院再議文彦博固執前説上固令罷寳命乃用急脚遞追還尋復罷此詔據朱本新本遂削去不知果是何日
  己邜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趙抃為資政殿學士知杭州王安石更張政事抃屢言其不便及安石家居求去上諭執政罷青苖法抃獨欲俟安石叅假由是新法不罷抃大悔復上言臣近以制置條例司遣使四十餘人馳傳天下人情驚擾物論諠譁累具奏陳并與宰臣等數甞面奏乞罷諸路提舉官屬其常平等事一切責成監司信賞必罸孰敢慢者而王安石彊辯自用動輙忿争以天下之公論為流俗之浮議順非文過違衆罔民近制置司所差官如張次山吳師孟范世京等七八人懇辭勇退惟恐不得所請夫要職顯任人之所欲彼不願就者盖知事悉乖戾不敢當之昨日安石再舉西川福建提舉官四員其愎如此而欲止人浮言是所謂惡醉而彊酒也近臣侍從臺諫官力言制置司不便司馬光因罷樞宻副使之命中外人情莫不怪駭李常家居待罪多日孫覺張戩程顥三人各與安石論列於中書又悉甞上殿乞罷言職今日呂公著范鎮俱請郡朝廷事有輕重體有大小以言乎財利於事為輕而天下之民心得失為重矣以言乎提舉官於體為小而禁近與耳目之臣用捨為大矣今夫不罷財利而失天下民心是去重而取輕也不罷提舉官而棄禁近耳目之臣是失大而得小也今中外人情⿰氵匃 -- 洶⿰氵匃 -- 洶如此更乞酌事之重惜體之大罷其輕者小者變禍為福易於反掌爾因累章乞罷遂命出守杭州杭故多盗聞抃性寛細民益聚為盗抃捕獲情重者配他州遂散去境内以清 吏部侍郎樞宻副使韓絳參知政事絳間與王安石同奏條例司事甞贊上曰臣見王安石所陳非一皆至當之言可用陛下宜深省察故安石尤徳之此語據王安石五月五日所録侍御史知雜事陳襄言竊聞已制命除韓絳樞宻副使兼叅知政事絳以才望序遷固未為過然朝廷所以用絳之意似乎不厚矣陛下始以王安石參預大政首為興利之謀先與知樞宻院事陳升之同領制置三司條例司未㡬升之用是遷為丞相而絳又領之曾不數月今又以絳參預政事則是中書選任大臣皆以利進自古至治之朝未有此事也臣欲乞罷絳參知政事今後中書選任大臣必求道徳經術之賢以處之而不得以利進如陛下不欲追罷巳行之命即乞將制置條例司與青苗補助之法只歸三司及責之守令相度施行庶不害於王政而足以全大臣之節矣 前秀州軍事判官李定為太子中允權監察御史裏行案宋史以定除御史裏行為癸未日事未知孰是定素與王安石善孫覺歸自淮南薦定極口因召至京師定初至謁李常常問南方之民以青苗為何如定言皆便之無不善者常謂曰今朝廷方爭此君見人切勿為此言也定即日詣安石自其事曰定惟知據實而言不知京師不得言青苖之便也安石喜甚遂奏以定編三司嵗計及南郊式且宻薦於上乞召對謂定曰君上殿當具為上道此及見上果問常平新法定對如安石所教上恱批付中書欲用定知諫院曾公亮陳升之以為前無此例固爭之乃改命焉編式乃二年十二月三日太子中允權監察御史裏行程顥權發遣京西路提㸃刑獄顥先上疏言臣聞天下之理本諸簡易而行之以順道則事無不成故曰智者如禹之行水行其所無事也捨而之於險阻則不足以言智矣盖自古興治雖有専任獨决能事功者未聞輔弼大臣人各有心睽戾不一致國政異出名分不正中外人情交謂不可而能有為者也况於措置沮廢公議一二小臣實與大計用賤陵貴以邪妨正者乎凡此皆天下之理不宜有成而智者之所不行也設令由此徼幸事小有成而興利之臣日進尚徳之風寖衰尤非朝廷之福矧復天時未順地震連年四方人心日益揺動此皆陛下所當仰測天意俯察人事者也臣奉職不肖論議無補望允前奏早賜降責故罷朱本削去顥疏云時政記不載顥被責非縁此疏前史官妄載改書云以數言常平新法乞責降故有是命按顥此疏豈非言新法紹聖史官猥為王安石諱遂欲盖抹正論輙加刪修今仍從元祐新本吕本中雜說正叔甞説新法之行正縁吾黨之士攻之太力遂至各成黨與牢不可破且如青苖一事放過何害伯淳作諫官論新法上令至中書議伯淳見介甫與之剖析道理氣色甚和且曰天下自有順人心的道理叅政何必須如此做介甫連聲謝伯淳曰此則極感賢誠意此則極感賢誠意此時介甫亦無固執之意矣却縁此日張天祺至中書力爭介甫不堪自此彼此遂分
  辛巳祁國長公主進封衛國長公主 淮南轉運使屯田郎中謝景温為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雜事景温雅善安石又與安石弟安國通姻吕公著之為中丞也人謂景温必先舉御史及公著罷乃有此除先是安石獨對問上曰陛下知今日所以紛紛否上曰此由朕置臺諌非其人安石曰陛下遇群臣無術數失事機别置臺諌官恐但如今日措置亦不能免其紛紛也此安石三月十六日對上語於是専用景温司馬光日記云自是不復置中丞按此時已除馮京中丞但未到耳陳薦權臺事不知日記何以云爾恐誤也 知遂州職方郎中向宗道都大催遣廣濟河輦運初張次山力詆新法辭提舉常平倉弗就㑹廣濟遣運闕官曾公亮在病告安石攝禘祭致齋次山與陳升之有連升之亟言次山可用命既下而中㫖謂次山資淺改付宗道其實安石惡次山異己言於上而罷之 右諌議大夫知制誥宋敏求言中書送李定除權監察御史裏行詞頭伏以御史之官舊制須太常博士經兩任通判方許奏舉景祐初以資任相當者少始許舉通判未滿任者去嵗驟用京官今又幕職官便陞朝著處紏繩之地臣恐弗循官制之舊未厭羣議其詞頭未敢具草且以疾辭知制誥
  壬午宋敏求罷知制誥以上批敏求文字荒踈曠其職業不能者止於義可從也於是王安石曰敏求草吕公著制臣諭聖㫖令明著罪狀反用曾公亮語止云援據匪宜而已此自是違聖㫖已幸朝廷不問乃更辭職上乃令從敏求請罷職及呈敏求誥詞上又令因著其前者失職之罪曾公亮以為無罪可著上曰令作公著誥辭初不依㫖明言罪狀乃宣言於外以謂朝廷改誥詞須當乞免知制誥改誥詞亦常事何至如此此乃挾姦見朝廷前者不加罪故今敢如此爾安石曰敏求作公著誥詞曾公亮雖云但言援據失宜而臣即諭聖㫖令明著罪狀敏求不用臣所諭㫖而從公亮之言此豈得無罪公亮曰舍人是中書屬官止合聽宰相處分安石曰舍人乃行聖㫖豈是行宰相處分上曰若止一人説與則可縁王安石又説聖㫖旣所傳不同即合覆奏如何即草制公亮不肯從上曰但止説文字荒蕪失其職守罷之可也公亮曰若失守即是臣致其如此時己日旰安石曰改作曠其職業亦可上從之公亮因請罪上曰不須爾公亮曰不敢更上章拜謝於上前而退墨本云上批十六字朱本云元無上批止是司馬記事云有此語不可便為上批改云舍人院草制新本復用墨本今從之舊紀書宋敏求論李定以軍事推官為御史非舊制罷知制誥新紀不書當從舊紀十二月十四日敏求為修撰 右正言祕閣校理李常落職為太常博士通判滑州常言散常平錢流毒四海又州縣有錢未嘗出而徒使民入息者上令具州縣官吏姓名至五六終不肯具而求罷職故黜前此上謂執政曰李常終不肯分析朕再三諭以此止是欲行遣違法官吏常堅云體不合分析曾公亮曰臺諌官自前許風聞言事難令分析也上曰欲令説是何人言或以所言不實罪諌官即壅塞言路今令說違法官吏是何人因何却不肯王安石曰許風聞言事者不問其言所從來又不責言之必實若他人言不實即得誣告及上書詐不實之罪諌官御史則雖失實亦不加罪此是許風聞言事今所令分析止欲行遣官吏何妨風聞及是上令改常正言為博士仍明著常罪曰言事反覆專為詆欺是日又呈常疏有云陛下一宫殿之費百餘萬一宴遊之費十餘萬乃令大臣剥膚椎髓掊歛百姓上笑曰近聞人謗如此乃是常疏中語安石曰陛下即位未嘗營繕及事外遊宴惟修太皇太后皇太后兩宫爾而常敢於誣上如此 上批監察御史裏行張戩侵侮柄臣誣罔事實王子韶外要守正之名内懐朋姦之實所入章疏與面奏事前後反覆不一並落職知縣戩江陵府公安子韶江寧府上元戩屢言青苗不便最後上疏曰近乞罷制置司及諸路使者并言散錢取利為害及安石處事乖謬専為聚歛好勝遂非狠愎日甚呂恵卿險薄姦凶尚留君側而曾公亮陳升之趙抃等心知其非依違不斷觀望思避顛危莫扶及識昧知㡬言乖悟主均為有罪乞正嚴誅等事並未施行今大惡未去横歛未除不正之司尚存無名之使方擾臣自今更不敢赴臺供職居家待罪又言韓絳代陳升之領條例司左右徇從安石與為死黨遂參政柄李定邪諂自幕官擢臺職陛下惟安石是信今輔以絳之詭隨臺臣又得李定之比繼繼其来牙蘖漸盛臣豈敢愛死而不言哉戩論韓絳李定據戩附傳増入按絳除參政定御史皆四月十九日戩責以二十二日墨本云臣自今日十二日以後更不赴臺供職盖二十二日也墨本偶脱二字耳若十二日以後既不赴臺供職則不應更論絳定今附本月日戩二十三日家居待罪其日便責亦可見當時事勢云子韶甞乞追孫覺呂公著謫命及言臺諌方論青苗乞罷兄子淵管勾京東常平差遣先是上謂執政曰王子韶言青苗法實不便但臣先與此議不敢論列小人首鼠兩端當黜之知雜陳襄亦奏子韶囘邪反覆隂薦子淵為常平使者請罷其言職故也朱本刪陳襄論子韶以為時政記所無今依新史復存之又據襄奏増薦子淵事初戩子韶皆以知縣資序為御史至是曾公亮請皆以為通判王安石不可上從安石議戩既上疏又詣中書力爭辭氣甚厲公亮俛首不答安石以扇掩面而笑戩怒曰參政笑戩戩亦笑參政所為豈但戩笑天下誰不笑者陳升之解之曰察院不須如此戩顧曰只相公得為無過耶退即家居待罪其日遂與王子韶同黜 詔累戒河東陜西諸路經畧司禁止邊民與西賊交市頗聞禁令不行自今有違者經畧司并干官吏劾罪重斷能告捕者厚賞之委轉運司覺察
  癸未虞部員外郎蘇税秘書丞陳睦並為祕閣校理祕書郎李清臣為集賢校理江寧府推官劉摯為館閣校勘大理寺丞樂咸為太子中舍税等先朝得㫖召試至是試入等獨咸論入四等上䇿四等下故也税睦摯已見治平三年十一月咸未詳刑部郎中侍御史知雜事陳襄同修起居注罷知雜事襄累奏乞罷青苗法其第三奏曰陛下聖性聰明固已曉然開悟但以王安石執議不變重違其意物論喧然不加聽察事之可者則置勿問其不可者則無所不行豈非條例之臣為自安之計巧為餙説誣罔聖聰近者韓琦上言以河北俵散青苗錢立定貫伯均與等第人户比之他路獨取利息三分顯是提舉官違條抑配而朝廷並無黜責琦之論列足以知其非便而特寝不行呂景以畿縣之民逋負官物尚有五十餘萬不宜更與預支實慮虧䧟官本而却令取勘故臣前奏謂此法一行騷動天下正謂此也陛下近以司馬光為樞宻副使中外翕然皆以陛下知光之言是而悟制置司之為非今復遽罷之者豈又以光言為非耶必以其辭而不受也然則光之所以不受者以陛下不行其言爾如欲用之行其言而已矣何吝而不為哉輕進退於大臣失孚號於天下非所謂令出弗反之意也李常職在諌官既聞中外之議不敢不言事雖不實誠亦得之輿論况國朝舊制自許風聞言事若令分析是欲使其必去將以杜言者之口恐非所以待諌臣之體而廣言路之道也凡此數事皆聖慮一時之失豈非聴察之誤乎禮曰有所忿⿰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亦在陛下追而正之耳書曰改過不吝湯之徳也自陛下臨政以來事無過舉惟用安石然後有更事之暴而致興利之非聖人施為自有法度不合於道者去之任天下之羣才收天下之公議堯舜三王之治可以指期而至又何必徇一士之曲議以貽黎元之患哉所有制置條例司如有可行事件欲乞只歸三司相度施行青苗之法早賜停寢則天下幸甚襄又奏臣觀制置司元降指揮莫非引經以為言而其實貸民以取利事體削弱為天下譏笑是特為管仲商君之術非陛下之所宜行臣願陛下為堯舜之君以義治天下不願其為霸主也陛下富有中國廣輪萬里内無彊臣敵國之患外無西陲北邉之難凡四海九州之賦入又足以供吾之用不為不足陛下不於此時與廟堂之臣坐而論道以行王政而反屑屑為均輸舉貸之事臣竊為陛下惜之今日之𡚁在於國家因循制度未立而侈用日廣陛下但遴選主計之臣付與利柄取天下賦入之籍度縣官調度之數百用為之均節而歸之藝極則浮費省而財用足省徭役薄賦歛寛關市之征弛山澤之禁修庠序之教勸之以忠信孝悌尊賢而使能才者進不肖者退農有餘財民服其教吏稱其治然而國不富而政不王者未之有也又奏陛下以至仁求治凡欲更張法度皆以為民安有取民脂膏以為貸息而謂周公太平已試之法哉陛下之心必不為此然則天下之人皆知誤陛下者王安石也誤安石者呂惠卿也以陛下之聰明觀天下之論議其法制利害固已灼然可知奈何安石恃彊辯以熒惑於前恵卿畫詭謀以隂助於後加以反覆比周之小人隨時觀望平日公論則舉知其法之非一撓於利則又言其法之是此雖陛下之至聖不能無惑雖臣等之至忠亦不克指為朋黨也近者諌官李常以言事待罪尚令分析孫覺以奏對反覆落職外遷御史中丞呂公著而下皆以不職為言乞從責降而臣獨區區未敢以請者尚冀犬馬之誠一悟聖意許以青苗之法下議百官如臣言非則甘從逺竄以戒妄言如臣言是則安石恵卿亦乞特行貶斥以謝天下既而有旨召襄試知制誥於中書襄以言不行辭不就試乞補外王安石請用為集賢殿修撰陜西轉運使命未下上批别進呈而改是命於是上謂安石曰經筵殊少人安石曰何用多上曰吳申全不能講欲𠉀襄受職留之經筵朕見襄每引經亦粗可故也襄五奏據襄集司馬光記云襄雖論常平新法而辭婉故除官獨優必當時以此議襄也襄五月辛卯除直舍人院兼侍講卒辭之 太子中允同提㸃京西刑獄程顥簽書鎮寧節度判官事顥既罷御史懇辭京西故也上謂王安石曰人情如此紛紛奈何安石曰堯御衆以寛然流共工放驩兠驩兠止是阿黨共工止是静言庸違象共滔天如呂公著真所謂静言庸違象共滔天陛下察見其如此非一事又非一日然都無行遣直待公著所為熟爛自不肯安職復除三學士令在經筵又不肯留乃始除侍讀知潁州告詞又初極稱其材行中乃用數字言其罪後乃令帯侍讀學士以此示天下天下皆知朝廷無綱紀小人何緣退聽陳襄程顥専黨呂公著都無助陛下為治之實今天下事不如理至多人臣為姦罔至衆襄與顥曾有一言及之否専助呂公著言常平法此即是驩兠之徒而陛下於邪說紛紛之時張戩之徒皆未出即奨用襄知制誥顥提㸃刑獄又稱其平實此輩小人若附呂公著得行其志則天下之利皆歸之既不得志又不失陛下奨用何為肯退聽而不為姦臣愚竊恐陛下非不知陳襄輩情狀但患斥逐人多故以言假借涵容且使安職此大不然彼不謂陛下涵容乃謂陛下尚可欺罔故紛紛不止也龍圖閣直學士陳薦權𤼵遣御史臺事西京左藏庫副使閤門通事舍人髙遵裕提舉秦州西路蕃部日録與王韶相閿四月十八日六月七日當參考
  甲申翰林學士司馬光讀資治通鑑漢賈山上疏言秦皇帝居滅絶之中而不自知因言從諌之美拒諌之禍晏子曰和與同異水火醯醢鹽梅皆相反之物宰夫濟其不及以洩其過若羮已鹹復濟以鹽已酸復濟以梅何可食也伊尹戒太甲有言逆於汝心必求諸道人之情誰不欲順己而惡其逆惟聖賢知順之損知逆之益譬如酒醴雖適口而醉人藥物雖苦口而除病是以臣之於君剛則和之柔則掖之明則晦之晦則明之非故相反欲裁其有餘補其不足以就皇極耳若逆己者即黜降順己者即不次拔擢則謟䛕日進忠正日疎非廟社之福也上曰舜堲讒説殄行若臺諌欺罔為讒安得不黜光曰臣因進讀及之耳時事臣不敢盡論也及退上留光謂曰呂公著言藩鎮欲興晉陽之甲豈非讒説殄行光曰公著平居與儕輩言猶三思而發何故上前輕發乃爾外人多疑其不然上曰此所謂静言庸違者也光曰公著誠有罪不在今日向者朝廷委公著專舉臺官公著乃盡舉條例司之人與條例司互相表裏便熾張如此逼於公議始言其非所謂有罪也公著與韓琦親何故以險語讒之上曰非讒琦也志在君側之人耳光曰據誥詞則讒琦也公著有罪無罪在於事實不在誥詞誥詞雖云爾外人皆云公著坐乞罷條例司及言呂惠卿姦邪不云坐為讒也上曰王安石不好官職及自奉養可謂賢者光曰安石誠賢但性不曉事而愎此其短也又不當信任呂惠卿惠卿姦邪而為安石謀主安石為之力行故天下并指安石為姦邪也上笑光曰李定有何異能而㧞用不次上曰孫覺薦之邵抗亦言定有文學恬退朕召與之言誠有經術故欲以言職試之光曰宋敏求繳定辭頭何至奪職上曰敏求非坐定也朕令草呂公著誥詞言興晉陽之甲除君側之惡王安石以諭敏求而曾公亮以為不可敏求不遵聖㫖而承公亮之語但云援據非實而已光曰公著誠有此言亦不過欲朝廷從琦言罷青苗耳語雖過差原情亦可恕也今明著於誥詞暴之内外君不宻則失臣造膝之言若皆暴以為罪自今羣臣誰敢為陛下盡言者臣以為敏求隠晦其語亦未為失體也且敏求非親承聖㫖據曾公亮之言而為之耳上曰公亮安石所傳聖旨不同亦當奏禀也上曰李常非佳士屬者安石家居常求對極稱其賢以為朝廷不可一日無也以臣異議青苗之故寧可逐臣不可罷安石也既退使人具以此言告安石以賣恩光曰若爾誠罪人也上曰有詐為謗書動搖軍衆且曰天不祐陛下致聖嗣不育或云卿所上書光曰臣所上書陛下皆見之且臣未甞以奏草示人也上曰卿所言外人無知者臺諌所言朕未知外人己遍知矣上曰今天下洶洶者孫叔敖所謂國之有是衆之所惡也光曰然陛下當察其是非然後守之今條制司所為獨安石韓絳呂恵卿以為是天下皆以為非也陛下豈能獨與三人共為天下耶 詔諸路州軍遇正至寒食端午重陽節序無得以酒相饋初知渭州蔡挺言陜西有公使錢許造酒處毎五節以酒交遺有行經二十驛者挈負去來道路煩苦請禁止許之至是都官郎中沈衡復言知莫州柴貽範送别州酒至九百餘瓶所差兵夫至二百餘人其違法勞人可知故并諸路禁止焉
  乙酉條例司言青苖錢以半為夏料半為秋料使倉儲不空以備非常然今諸路農時早晚夏秋所獲多少及民間所須緩急所在不同恐不可為一定之法欲令有司因民緩急量入為出各隨其時不拘以數詔諸路轉運開封府界提㸃提舉常平倉司約定嵗散青苗錢可以實散若干數目聞奏 詔館閣校勘劉攽與外任攽初考試開封與王介爭言為臺諌所劾既贖銅又罷考功及鼓院至是求外任王安石因之并逐攽此據司馬光日記汪應辰云恐只是御史劾攽
  丙戌特支修大河東流隄埽及濬御河役兵緡錢有差丁亥祕書丞集賢校理孫洙兼史館檢討 大理寺丞鄜延經畧司勾當公事薛昌朝為太子中允權監察御史裏行王安石言昌朝可用也安石欲用昌朝此據日録 知涪州樂温縣鍾浚為著作佐郎以考課院言浚治狀入優等故也 司馬光讀資治通鑑張釋之論嗇夫利口光曰孔子曰惡利口之覆邦家夫利口何至覆邦家盖其人能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以賢為不肖以不肖為賢人主苟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以賢為不肖以不肖為賢則邦家之覆誠不難矣時吕惠卿在坐光所論専指惠卿也此據日記 陳升之以母老乞退上不許此據日録
  戊子中書言宗室令晏等狀袒免以下親當出官及外居奏薦并接賓客並以有法其文移表奏欲乞亦如外官例上批令晏雖係袒免止是法許外居非換官出官人數不可一用外官例可再詳度令諸事相稱毋使親踈輕重不等於是中書再定袒免將軍以下願出官委尊屬同教授保明宗正司審察以聞見任外官奏子孫依外官法若祖宗袒免以下已有官而祖父俱亡不願出官願出外居者許置田宅産業願出官者置田宅如外官法從之 韓琦乞徐州養疾上曰琦必縁吕公著事也曾公亮曰琦當乞相州今乃乞徐州意或在此上曰何故公亮曰相州實屯重兵處王安石曰琦意未必然上曰須開諭令無自疑安石曰彼初無此意何用開諭但如常批答可也𠉀琦以人言為辭開諭未晚上從之琦章四上上卒遣内侍李舜舉開諭琦乃止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十一
  宋 李燾 撰
  神宗
  熈寧三年五月庚寅朔知明州衛尉卿王罕言州濵大海外接蕃界城壁頽圯比嵗鄰郡荐饑多盜而戍卒不滿二百乞降度僧牒以完州城詔止以役兵修築先是上謂執政曰諸處奏罪人多踰城走逸城亦不可不修王安石對曰南方修城恐非急過費財用亦可惜止令轉運司漸應副可也故有是詔
  辛卯秘閣校理同修起居注陳襄兼直舍人院判吏部流内銓兼天章閣侍講先是上患無知制誥執政以祖宗故事有直舎人院欲令襄為之王安石曰如此除人則可不輕與人資序而官易得人故襄有是命襄辭直院及侍講手詔諭襄曰近除卿知制誥以言事未遂懇不受命且求外補朕素慕卿經術行己深惜逺去特還舊職庶㡬左右經席漸摩道義以釋所願聞今覧來奏尚欲固辭豈未悉朕意歟還卿來章當亟就職襄終辭許之許襄辭直院及侍講乃十六日乙巳今并書之襄辭召試已附四月癸未九月五日安石論襄辭召試乃云今春豈召試實在春時乎 是日上論魏鄭公但以太宗所為多過差能直諫而已亦不見其有經綸天下之才王安石曰鄭公所見雖非髙逺然於事理卑近之間甚識利害如與温彦博論事雖為彦博彊辯所奪然其利害終如鄭公所爭上言此乃處置蕃部事也安石又言魏鄭公不欲以賔客待蠻荒以為篤論上曰鄭公諫太宗封禪事云四裔雖服無以勝其求此言是也
  癸巳詔莫覇保雄州安肅廣信順安信安乾寧保定軍皆並邉阻塘濼及西山少耕稼之利毋給百姓青苗錢太白晝見
  乙未召輔臣觀麥於後苑 司封員外郎直史館同修起居注蔡延慶兵部郎中集賢校理王益柔直舎人院王安石謂益柔舊人且行義修飭不廢學問故與延慶並命直舎人院自太平興國以後不復除時安石建議欲令直舎人院者草李定詞已乃除知制誥因舉祖宗舊例初以命陳襄襄辭不為遂并授兩人 天章閣待制孫固兼權管勾御史臺知通進銀臺司代陳薦也王安石謂薦必封駮李定除命韓絳又疑薦不放定入臺故言於上罷薦而用固
  丁酉命淮南江東轉運使即揚州宣州體問前秀州軍事判官李定不持所生母䘮事虚實以聞權管勾御史臺陳薦言定所生母亡不解官持䘮定家揚州又嘗任宣州涇縣主簿故也於是止定除命以待兩路之報詔雄州北兩屬户遇災傷即以貸糧接續分給仍作料次輸納從河北沿邉安撫使張利一請也日録四月五日張利一奏兩屬户不得青苗甚不足上曰如此足明青苗非抑配僉議㳂邉更不俵己日晚餘不及議而退當俟别奏五月五日又論㳂邉青苗指揮上曰兩屬户不欲令異内地百姓如何指揮無妨餘乃從上㫖弗爭也 條例司言權陜西轉運副使陳繹不依條案治部内違法抑配青苗錢官吏乃擅止環慶等六州給散青苗錢且欲留常平倉物凖備緩急支用壊常平久行之法詔繹特放罪
  戊戌上批中書所修條例宜令簡約有理長乆可施行遵守仍先令次第編排方可刪定取捨今中書編條例聞已千餘冊遇事如何省閱雖吏人亦恐不能悉究可令先分出合為中書海行一司條例為三等仍别見行已革重複者例或分明與條無異止録其已施行者或自有正條違之以為例者或不必著例自可為條者或條不能該必須例為比者使各自為處然後中書日以三五件參定存去修剏之朕所見大槩當如此卿等宜更審度恐尚有不盡事理近見閤門編儀制取索文字費力盖吏人不喜條例分明亦須量立賞罰以防漏落宣州涇縣主簿編校昭文館書籍林希為館閣校勘希福州人也治平二年九月初為編校官 是日上問王安石條例司可併入中書否安石曰待修中書條例有端及已置屬則自可併為一今尚有合與韓絳請間奏事恐未可上曰豈防曽公亮異議乎又問陳升之何如安石曰升之猶可與共事公亮多用機巧又專欲守其故態自吕公著齟齬以来及得升之叶助益難與議事上曰公亮老亦且去矣此据日録在五月六日今附見 詔集賢校理孫洙館閣校勘蒲宗孟同看詳轉對封章以封章條事甚多欲采用之也是月壬寅當并考四年六月丁巳罷
  庚子著作佐郎俞充大理寺丞李承之編修中書條例充鄞人也 詔祖宗袒免親孝贈男赴朝錢絹各四十貫匹未赴朝年十一嵗已上錢絹各二十貫匹女在室年十一歲已上錢絹各十五貫匹出適錢絹各三十貫匹所生母妻錢絹各二十貫匹未赴朝年十一歲已上錢絹各十貫匹女在室年十一歲已上錢十貫絹五匹出適錢絹各十五貫匹所生母并妻錢各十貫絹五匹已上女出家入道並依出適例先是袒免親右武衛大將軍衡州刺史叔璨卒内侍省言法惟送殯祔葬得給賜其孝贈已不支蓋新法漏此上令更定而降是詔叔璨卒在四月克架子也
  辛丑詔少府監新知池州郭永與宫觀以永知漳州日課績非優且衰老故也 手詔聞陜西蕃部首領等多執歸明蕃人殺之妄言把截廵綽鬬敵所獲首級不獨僥倖恩賞且枉殺無辜令逐路經略司自今須驗實賊馬蹤由保明以聞不得止據城寨申報
  壬寅詔百官轉對章奏分委館職看詳所陳當否送司馬光詳定令中書取㫖上既命孫洙蒲宗孟看詳至是又付三館令已有法者即明具條貫欲以見館職材能因以考知轉對官知法理與否也自又付三館以下新本並削去盖朱本緣王安石意増入安石議建三館祗𠉀見二年十二月丙寅至四年六月罷新紀書詔百官轉對封事三館條其當否令司馬光詳定舊紀不書 先是丙戌赦書令諸路搜訪士有行義為鄉里推重者以名聞凡得二十九人於是詔令九月崇遣赴闕仍給驛料至則館於太學送舎人院試䇿論各一道舊紀書詔舎人院試諸路崇遣之士二十九人新紀不書
  癸卯上批近以秀州軍事判官李定為太子中允權監察御史裏行知制誥李大臨蘇頌累格詔命不下乃妄引詔中丞薦舉條絶無義理而頌於中書面乞明降特㫖方敢命辭洎朝廷行下反又封還輕侮詔命飜覆若此國法豈容大臨頌可並以本官歸班大臨及頌時皆為工部郎中先是宋敏求封還定辭頭詔送别官而頌當命辭頌言本朝舊制進補臺官皆詔中丞知雜與翰林學士於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員外郎以下互舉曽任通判者即須特㫖方許薦為裏行儻非其人或至連坐所以重臺閣之選也去嵗詔㫖專令中丞舉官雖不限資品猶以京秩薦授縁已有前詔故人無間言今定自支郡幕職官入居朝廷糾繩之任超越資序近嵗未有議者或曰唐世多自諸侯幕府入登臺省臣謂不然在唐方鎮盛時有奏辟郎官御史以充幕府者由此幕府増重祖宗深鑒此弊一切釐改州郡僚佐皆從朝廷補授大臣出鎮或許辟官亦皆隨資注擬滿嵗遷秩並循銓格非復如唐世之比而今之三院事任又重於昔時况定官未終更非時召對不由銓考擢授朝列不緣御史之薦直寘憲臺雖朝廷急於用才度越常格然隳紊法制必致人言其除官制未敢具章詔再送舎人院次至大臨大臨亦封還廼詔頌依前降指揮撰辭頌又言祖宗之朝或有起孤逺而登顯要者蓋天下初定士或棄草萊而不用故不得不廣搜揚之路自真宗仁宗以來雖幽人異行亦不至超越資品蓋承平之代事有紀律故不得不循用選授之法今朝廷清明俊乂並用進任臺閣動有成規而定以逺州幕官非有積累之資明白之效偶因召對一言稱㫖即授御史他日或有非常之人又過於此奏對稱㫖則復以何官處之寖漸不已誠恐髙官要秩或可以岐路而致謹案六典中書舎人之職凡詔㫖制敕皆案典故而起草制敕既行有誤則奏而正之故前後舎人論列差除用典故而䝉更正者非一今三院御史須中丞學士薦舉朝臣乃典故也或不應此其敢無言去歲以京官除授所以無言者以前有詔令故也今若先立定制許於幕職官中選擢三院則臣等復有何言而敢違拒朝廷以定才實非常則當特與改官别授職任隨資超用無所不可不必棄越近制處之憲綱也若臣上懼嚴誅靦顔起草誠慮門下封駁縱門下不舉則言事之臣必須重有論列或定畏議固執不敢祗受是臣一廢職事而致論議互起煩瀆聖聽則臣之罪戾死有餘責上曰裏行本不計官資故令於御史裏行欲令止以判官出敕為之衆以為不可安石曰已令改官於義有何不可而乃封還辭頭若遂從之即陛下威福為私議所奪失人君之道矣既而安石進呈舉御史新條并録初立條時奏對語白上曰胡宗愈以此為臣私意蓋不知陛下立此法時德音故也上曰李定詔須令草之安石曰陛下特㫖雖妨前條亦當施行也曽公亮曰特㫖固不當以條限但不知定何如人恐非常人乃當不用常法爾於是上批檢㑹去年七月六日詔今後臺官有闕委御史中丞奏舉不拘官職髙下令兼權如所舉非其人令言事官覺察聞奏自後别無續降條貫頌大臨等又言臣等看詳從前臺官須得於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員外郎以下舉充後來為難得資序相當之人故朝廷特開此制云不拘官職髙下者止是不限博士與中行員外郎耳非謂選人亦許奏舉也所謂兼權者如三丞以下未為監察故且令止權裏行員外郎以上不可為侍御故令下兼皆不為選人設文也若不拘官職髙下并選人在其間則是秀州判官亦可以權裏行不必更改中允以此言之選人不可超授臺官明矣至如程顥王子韶已先轉京官因中丞薦舉方遷中允止權監察今定是初等職官資序若特改京官已是優恩更超授朝籍處之憲臺先朝以來未有此比臣等所以喋喋有言不避斧龯之誅者非它也但為愛惜朝廷之法制遵守有司之職業耳大抵條例戒於妄開今日行之它日遂為故事若有司因循漸致隳紊誠恐倖門一啓則仕塗奔競之人希望不次之擢朝廷名器有限焉得人人而滿其意哉前世所以愛重爵賞不以假人雖有竒材異倫亦須試以職事俟有成效然後超擢者以此也復詔頌依前降指揮撰辭頌執奏如初而又於中書白執政言雖云特㫖而頌軰無以為據草制即必致人言乞批降云特㫖所除不礙條貫方敢草制又詔所除李定是特旨不礙近制令頌疾速撰辭頌又言果出聖意㧞擢即須非常之人名聲聞於時然後厭服羣議為朝廷美事昔馬周為常何作奏條陳得失二十餘事皆當世切務唐太宗㧞于布衣近世張知白上書言事論議卓越真宗㧞于河陽職官此二臣者可謂有顯状矣逢時遇主可謂非常矣然周猶召直門下省明年方用為御史裏行知白召還奏對稱㫖亦命試舍人院然後授以正言非如定逺州職官素無聲稱偶因諌官論薦一賜召對便䝉超授誠恐天下才辯之士聞之皆思趨走勢要以希薦用此門一開未必為國家之福也欲望陛下米聽羣議或詢訪近臣若謂定之才果足以副陛下特㫖之擢則臣自當受妄言之罪若臣言不虗即乞别授一官寘之京師俟它時見其實状進用未晚如此不惟臣等職事併舉兼亦可以養成定之才資免招異日之論議也上即欲黜頌别除知制誥令草制安石乞且降旨令草若更執奏乃施行于是曾公亮乞批付大臨等同草韓絳曰止是頌建白難付大臨等公亮曰頌意欲如此安石曰恐大臨不肯草即便稽留聖旨乃直付頌而頌復辭以不當日遂再送大臨大臨又繳還故有是責大臨及頌之未責也詔趣直舍人院蔡延慶等就職及責大臨等延慶遂草定制既進草又上奏乞罷之知通進銀䑓司孫固再封駮卒行下此據司馬光日記及御集御集第一百五十二巻知銀臺司兼門下封駁事孫固奏竊聞有旨李大臨蘓頌落知制誥蔡延慶未敢命詞大臨與頌昨以除選人李定為監察御史裏行以故事開陳除命未當不敢自為反覆欲望陛下寛大臨與頌之責而特從延慶之請不勝幸甚御批蔡延慶元不曾不肯命辭兼蘓頌等亦不曽論李定自是罪他反覆抗命要卿知可速發下固又奏陳御批敕内著罪状甚明無可疑慮可速發下韓瓘劉安世語錄云章衡草定制誤也衡八年十二月乃修注 案宋敏求等三人之罷天下謂之三舍人然敏求之罷在四月頌與大臨在五月盖同事而異時續綱目及宋史敘次俱誤 詔杭州洞霄宫永康軍丈人觀亳州明道宫華州雲臺觀建州武夷觀台州崇道觀成都玉局觀建昌軍仙都觀江州太平觀洪州玉隆觀五嶽廟太原府興安王廟自今並依嵩山崇福宫舒州靈仙觀置管勾或提舉官時以諸臣歴監司知州有衰老不任職者令與閑局王安石亦欲以處異議者故増宫觀貟朱夲削去王安石欲處異議者又為之説曰因使人各得便卿里且以優老示恩今並用初夲 詔以禁軍分五部法檢治廂軍㑹要三年五月十四日事今用兵志所修増入
  甲辰詔近設制置三司條例司夲以均通天下財利今大端已舉惟在悉力應接以趣成效其罷歸中書先是文彦博等皆請罷制置條例司上謂彦博曰俟羣言稍息當罷之不欲亟罷恐傷王安石意故也既罷又以手札諭安石有司結絶所施行事乆之乃罷吏人屬中書為額外堂後官樞宻院者為副承旨三司勾覆官並除供奉官朱夲簽貼云勘㑹指揮罷局月日在前後來却有申請事故増入有司結絶所施行事乆之乃罷等語新夲削去今復存之上乆欲罷之恐傷王安石意及謂文彦博云云并吏人恩例此據司馬光日記刪修
  乙巳龍圗閣直學士兵部侍郎集賢殿修撰何郯提舉成都府玉局觀病故也郯遂請老以尚書右丞致仕初文彦博論置宫觀差遣非是且如何郯兩制乃令提舉玊局觀郯雖無耻然朝廷不當如此安石曰如郯者既衰病不能治事遂肯分司致仕夫豈不善若未肯而朝廷彊使之去則於人情或以視遇羣臣為薄即使領州郡則又廢事務害百姓故廣置宫觀使食其俸給而不害事也且提舉在外宫觀亦無甚異何足為耻自増置宫觀昏病闒茸之人就者已多少清州郡之選不為無補也郯為御史論事鯁切無所避為仁宗所知晚節稍回畏不及其初及在梓州乃因地震言隂盛臣彊譏切韓琦又乞召還王陶以中上意既老被病猶冀復用上屢薄之初欲但令以夲官致仕王安石曰除右丞已不厚乃除右丞郯以右丞致仕在六月十一日今從舊錄并書之 詔前永安縣主簿崇文院校書邢恕與堂除近地試銜知縣先是外人譁言将以新進士為校書陸佃甞從王安石學張安國無為人安石客也吕升卿乃恵卿弟皆外人所指目者于是知諫院胡宗愈言故事崇文院校書如未歴外官及不滿任者不得選舉昨邢恕以新進士除校書盖朝廷未有法制近聞新進士縁此奔走權要廣為道地乞自今須歴一任乃除上曰何嘗有此乃令罷恕恕夲吕公著所引用安石方惡公著故因宗愈言而有是命熈寕二年十一月三日初為校書十年三月己巳恕復校書本傳所云可考 左衛将軍駙馬都尉張敦禮為光州刺史
  丙午詔直舍人院只理本資序𠉀知制誥不闕即罷始王益柔等遂自謂某為知制誥既而上謂益柔等文詞非工故有是命此㨿日錄并日記刪修 工部郎中權發遣鹽鐡副使沈起度支貟外郎權河北轉運副使吕大防並直舍人院 條例司言常平新法宜副司農寺乞選官主判兼領農田差役水利事遂命太子中允集賢校理吕恵卿同判司農寺祕書丞集賢校理同判寺胡宗愈改兼判仍𠉀有兩制可差即改差一員蒋静作吕恵卿家傳云三年五月兼判司農寺初淳化中始置常平倉賤糴貴𤼵至祥符六年併開封祥符兩縣倉為在京常平倉斛斗經二年即以為軍糧而以新好者封樁而糶糴之政乆廢公乃請以本寺見管封樁兊換𤼵運司新米逐倉寄敖收管遇物貴賤即糶糴如本法以平市價九月一日行恵卿言州縣差役之法乆以為弊重役之家至冇破産而僥倖者役不一名有衙前承符散從之類色役非一其弊尤甚不可勝言于是朝廷置局詳定利害而以文字送制置條例司看詳司農實兼領之公以謂今欲除去宿弊使民樂從然所寛優者則鄉村朴憃不能上逹之甿所裁取者則仕官并兼易致人言之豪户以至衙司縣官皆恐無以施誅求巧舞之姦新法之行尤所不便官吏既不能明見法意抑又惑于言者之多築室道謀難以成就于是為牒具析所以措置施行之状極於詳盡檄諸路監司使之如法推行卒罷差役法令當役人户以等第均出曰免役錢而一切募人充役隨本役輕重以錢給之其坊郭第户及成丁單丁女户寺觀品官之家舊無色役者皆以等第均岀曰助役錢四年十月一日乃頒募役法 比部郎中提舉江南西路常平等事王直温權夲路提㸃刑獄兼提舉常平如故提㸃刑獄兼提舉常平自直温始是月又除董儀今削去止存事始 翰林學士承旨王珪等言英宗時文臣磨勘已展為四年比之武臣年限相若其武臣不可更展乞自今應正任刺史團練防禦使已上遷官未滿十年者非有顯效遇非次恩止與移改州鎮十年内有過犯者仍比文臣展年從之
  丁未詔青苗錢委諸路轉運開封府界提㸃提舉司毎年相度留錢穀以備非時賑濟岀糴外更不限時月止作一料給散却作一料或兩料送納以便人情如願分兩料請者亦聴司馬光云王廣亷在河北民不能償春料乃更俵秋料使償之民受之知縣㕔即輸之主簿㕔此事當考 廢管勾睦親廣親宅并提舉郡縣主宅所歸大宗正司從知宗正丞張稚圭請也先是宗室舉動皆為管勾内臣所拘制稚圭始請罷之上令并罷郡縣主宅提舉管勾内臣拘制據司馬光日記
  庚戌著作佐郎張琥編修中書條例琥洎孫也琥墓誌王存撰實錄闕傳 詔歐陽修不合不奏聴朝廷指揮擅指散青苗錢特放罪修在青州嘗奏䟽曰伏見朝廷新制俵散青苗錢以來中外之議皆稱不便多乞寝罷至今未䝉省察臣敢條陳三事其一議者言青苗錢取利於民為非而朝廷深惡其説至煩聖慈命有司具述夲末委曲申諭中外以朝廷夲為恵民之意然告諭之後搢紳之士論議益多至于野田之民蠢然固不知周官泉府為何物但見官中放債毎錢一百文要二十文利是以申告雖煩而莫䏻諭也臣亦以謂等是取利不許取三分而許取二分此孟子所謂以五十歩笑百歩者以臣愚見必欲使天下曉然知取利非朝廷夲意則乞除去二分之息但令只納元數夲錢如此始是不取利矣盖二分之息以為所得多耶固不可多取于民所得不多耶則小利又何足顧何必以此上累聖政其二檢詳元降指揮如災傷及五分已上則夏料青苖錢令於秋料送納秋料于次年夏料送納臣竊謂年嵗豐凶固不可定其間豐年常少而凶年常多今所指揮盖只言偶然一料災傷爾若連遇三雨料水旱則青苖錢積壓拖欠數多又若纔遇豐熟却須一併催納則民永無豐嵗矣于中小熟之年不該得災傷分數合于夲料送納者或人户無力或頑猾拖延夲料尚未送納了當若令又請次料合俵錢數則積欠轉多必難催索臣今欲乞人户遇災傷本料未曾送納者及人户無力或頑猾拖延不納者並不支俵與次料錢如此則人户免積壓拖欠州縣免鞭扑催驅官錢免積欠失䧟其三竊聞議者多以抑配人户為患所以朝廷屢降指揮丁寕約束州縣官吏不得抑配百姓然諸路各有提舉管勾等官徃來催促必須盡錢俵散而後止朝廷雖指揮州縣不得抑逼百姓請錢而提舉等官又却催促盡數㪚俵故提舉等官以不能催促盡數㪚俵為失職州縣之吏亦以俵錢不盡為弛慢不才上下不得不逓相督責者勢使之然各不獲已也由是言之理難獨責州縣抑配矣以臣愚見欲乞先罷提舉管勾等官不令催督然後可得責州縣不得抑配其所俵錢任民情願専委州縣隨多少散之不必須要盡數亦不必須要闔縣之民户口盡清如此則自然無抑配之患矣臣不能深識逺慮所見目前止于如此然而青苖之議乆已喧然中外羣臣乞行寝罷者不可勝數其所陳乆逺利害必已詳盡而無遺矣一日陛下赫然開悟悉採羣議追還新制一切罷之以便公私天下之幸也若中外所言雖多猶未能感動天聽則見行不便法中有此三事尤繫目下利害伏望特賜裁擇又奏勘㑹今年二麥纔方成熟尚未収刈已係五月又合俵散秋料錢數竊縁夏料已散錢尚未有一户送納若又俵㪚料錢竊慮積壓拖欠枉有失䧟官錢臣已指揮本路諸州軍並令未得俵㪚秋料錢别𠉀朝廷指揮去訖臣伏思除臣近所起請災傷未納及人户拖欠不納者乞且不俵次料一事外臣今更有愚見不敢緘黙臣竊見自俵青苖錢已來議者皆以取利為非朝廷深惡其説遂命所司條陳申諭其言雖煩而不免於取利然猶有一説者意在恵民也以臣愚見若夏料錢于春中俵散猶是青黄不相接之時雖不户户闕之然其間容有不濟者以為恵政尚有可説若秋料錢於五月俵散蠶麥成熟人戸不乏之時何名濟闕直是放債取利爾若二麥不熟則夏料尚欠豈冝更俵秋料錢使人户積壓拖欠以此而言秋料錢可以罷而不散欲望早降指揮中書言修擅止給青苖錢欲特不問罪王安石論修殊不識藩鎮體乃降是詔先是上復欲用修執政問王安石以修何如邵亢安石曰修非亢比也又問何如趙抃安石以為勝抃它日又問何如吕公弼其意欲以代公弼也安石謂勝公弼又問何如司馬光安石亦謂勝光上遂欲用之安石曰陛下宜且召對與論時事更審察其在政府有補與否乃遣内侍馮宗道賜以太原告敕諭令赴闕朝見訖之任安石又曰修性行雖善然見事多乖理陛下用修修既不盡燭理有能惑其視聽者陛下宜務去此軰上問誰與修親厚良乆曰修好有文華人安石盖指蘓軾軰而上已黙諭明日安石又白上曰陛下欲用修修所見多乖理恐悮陛下所欲為上患無人可用安石曰寕用尋常人不為梗者上曰亦須用肯作事者安石曰肯作事固佳若所欲作與理背即誤陛下所欲為又陛下毎事未免牽于衆論或為所牽即失事㡬此臣所以不能不豫慮也時已除修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四月十二日上曰待修到更徐議之于是安石知修决不附已益毁之曰臣固嘗論修在政府必無補時事但使為異論者附之轉更紛紛耳它日上論文章以為華辭無用不如吏材有益安石曰華辭誠無用有吏材則能治人人受其利若從事于放辭而不知道適足以亂俗害理如歐陽修文章于今誠為卓越然不知經不識義理非周禮毁繋辭中間學士為其所誤㡬至大壊時修方力辭新命上未許也七月三日辛卯聽辭宣徽太原詔以京朝官曾歴通判知縣者四人分治開封府新舊城左右廂凡鬪訟杖六十已下情輕者得専决及逋欠婚姻兩主靣語對定亦委理斷其先所差使臣並罷之從權知開封府韓維請也 皇城使開州團練使沈惟恭除名瓊州安置進士孫棐處死惟恭貴妃沈氏之弟故宰相倫之孫棐開封人惟恭門下客也惟恭以干請恩澤不得志觖望嘗為棐言皇子生必不乆語渉咒詛又假他人指斥乗輿之言以語棐棐希惟恭意毎見輙詆時事亦嘗指斥乗輿後又詐為司馬光陳五事章䟽以示惟恭詞極不遜惟恭轉以示人四方館歸司官張澤得之以示閤門使李評評奏之故敗棐既伏誅餘傳寫人皆釋罪四月八日吕公著責時魏泰妄載棐事已辨之于彼考林希野史云初司馬光貽書王安石闕下争傳之安石患之凡傳其書者徃徃隂中以禍民間又偽為光一書詆安石尤甚而其辭鄙俚上聞之謂左右曰此决非光所為安石盛怒曰此由光好傳私書以買名故致流俗亦效之使新法沮格異論紛然皆光倡之即付獄窮治其所從得者乃皇城使沈惟恭客孫杞所為惟恭居常告杞時事又語嘗渉乗輿戲令杞為此書以資笑謔獄具法官坐惟恭等指斥乗輿流海島杞棄市以深禁民間私議已者其後探伺者分布都下希所云孫杞即孫棐也自此探伺者分布都下要當表而岀之五年正月丁未曽孝寛云云 制置條例司言諸路科買上供羊民間供備㡬倍而河北𣙜場慱買契丹羊嵗數萬路逺抵京則皆痩惡耗死屡更法不能止公私嵗費錢四十餘萬緡近委著作佐郎程博文訪利害博文募屠户以産業抵當召人保任官豫給錢以時日限口數斤重供羊人多樂從得以充足嵗計除供御膳及祠祭羊依舊别圏養棧外仍更棧養羊常滿三千為額以備非常支用從之博文所裁省冗費凡十之四人甚以為便先是進呈條例上批曰屠户情願夲家宰殺亦聽一節可刪去恐以死肉充故也羊事條目極多而上一閲遂見此人莫不稱歎盖上于天下所奏報利害擿其精要類如此朱夲用日録刪改舊夲新夲並從朱夲今亦從之 羣牧判官王誨上羣牧司編敕十二巻行之誨舉正子也 詔武臣諸州未立定合兼鈐轄州軍今後除河北河東陜西知州帶經畧安撫使及都總管外河北雄滄河東代潞並兼本州駐泊兵馬鈐轄餘州軍兼管勾本州駐泊軍馬公事其正任防禦團練使以上知州自依舊制元年十二月乙卯可參照又詔廣南西路㳂邉外州軍别無通判㦯别官兼職官處止令知州専管勾常平其㸃檢諸縣錢榖即差曺官或縣官
  辛亥京東安撫司言青州益都進士蘓丕天聖五年嘗至禮部自後絶意進取四十餘年今七十六嵗乞以丕合該恩澤賜一處士名目詔賜丕號安退處士
  壬子詔罷入閤儀先是翰林學士承旨王珪等言謹案入閤者乃唐隻日紫宸殿受常朝之儀也唐紫宸與今同而唐宣政殿即今文徳殿唐制天子坐朝必立仗於正衙若止御紫宸即喚正衙仗自宣政殿東西閤門入故謂之入閤五代以來廢正衙立仗之制今閤門所載入閤儀者止是唐常朝之儀非為盛禮不可遵行故罷之 江淮等路發運使薛向言上供米六百二十萬石見已装發其吕募客綱所運二十六萬餘石入京已過元額乞理充来年嵗計之數從之二年九月十六日可考 工部尚書致仕李兊卒
  丁巳京東轉運使工部郎中直龍圖閣王廣淵為河東轉運使曽公亮初欲差權王安石以為廣淵在京東宣力當正除且曰廣淵與周孟陽俱侍讀孟陽已得修撰廣淵不應但權轉運使上從安石言遂正除廣淵為京東漕在二年十二月八日 詔國家以西樞内輔賛翊本兵任為重矣而狃于舊制自右職升朝以上必兼擇而除之是以三公府而親有司之為非所以遇朕股肱之意也今使臣増貟至衆非張官置吏以總其事則不足以一文武之法而礪中外之才宜以審官院為審官東院别置審官西院差知院官兩貟専領閤門祗𠉀以上至諸司使磨勘常程差遣命右諫議大夫天章閣待制齊恢為知院兵部郎中韓縝同知仍以太常禮院治所為審官西院其禮院歸太常寺置局先是上論及大使臣磨勘及常程差遣欲付之三班王安石與韓絳以為不如置西院付之上即令置然未嘗與樞宻院議也及文彦博等對乃言其不便曰屢與大使臣因差遣相見尚患不知其人付之審官則愈不知緩急難為選擢矣上曰欲知之不在數見又曰如王慶民事宻院乃當知大使臣常程差遣何足預安石曰省細務乃可論大體絳曰此事于樞宻吏人即不便彦博曰果合如此亦不論吏人便與不便彦博退上語及西院事安石曰樞宻院亦止是五代分置曽公亮曰欲分宰相權耳上曰前代亂豈緣不分樞宻院乎安石曰綱紀修視聽不蔽則人主權自然歸一不然則樞宻亦能専權如史𢎞肇之徒是也五代用武故政岀樞宻宰相備位而已非治法也故降是詔議者謂絳及安石協謀欲沮彦博且奪其權因建此議然先時大使臣差遣皆屬樞宻院無先後名次時人亦頗患其不平也頗患其不平此據司馬光日記是日上曰韓縝言王慶民部内城壁不葺軍械不修弓箭手多是疲小虗名數任之間累為帥府所薦朝廷遷擢不一豈可不案治欲差官徃案治王安石曰韓縝是本路轉運使自當案治只可召縝諭旨令舉劾吕公弼曰見韓縝言數處器甲城壁不整齊其使臣却幹事可惜所以重于案劾安石曰朝廷要立法即惜人材不得上曰諸葛亮尚能斬馬謖非不惜謖材盖不斬謖則法不立故也安石曰前代有白衣領職者若有罪當黜罰而其材足藉尚可䇿勵即以權領舊職無妨如此則法立而材不廢上卒從安石言
  戊午新作來逺驛増葺舊馬軍都虞候公廨為之以待蕃客舊紀書作來逺驛新紀不書 知鬱林州趙奎言夲州嵗役車丁運鹽輸容州北流縣給容邕等州岀賣初官給錢買牛造車其後牛死車敗皆車丁自辦遇運鹽月人給錢二百米一石仍禁以牛車乗載私物車丁不堪其苦欲乞自今車丁不給錢米之月聽以牛車雇載私物從之先是修内司軍士孔用等白晝入内閣盗金銀器物提舉修内副都知張若水自劾不覺察詔釋之知諌院胡宗愈言若水等當重貶竄以懲不恪詔𠉀開封府案上取旨宗愈又言若水嘗在慶州韓絳素結之隂庇䕶若水宗愈尋斥案宗愈因諫分審官西院之不便且言李定非才故黜不縁此事也若水卒不問上封者言宗室正任刺史以上聽差殿侍或三班差使殿侍祇應其餘宗室所授殿侍乞以親事輦官及近上軍分補充其書表宅案客司等亦乞裁損詔大宗正司定奪以聞朱本簽貼云事小兼㑹問不見施行合刪去李𡌴十朝綱要云是月夏人大舉入冦慶州築納斡堡知慶州李復圭遣鈐轄李信等繫之敗還復圭又遣将梁從吉别攻夏人金湯白豹等寨破之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欽定四庫全書
  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十二
  宋 李燾 撰
  神宗
  熈寧三年六月壬戌詔司農寺檢察諸路所申雨澤如有水旱特甚州軍以聞 知秦州李師中言奉詔勘㑹昨展置甘谷城所拘占瑭谷地界係與貝實勒新伯等三家仍令王韶劉希奭與蕃部首領指引標定界至聞奏臣已令體量其間有蕃户標撥入官地土數多而今耕種不足者欲却於元獻納數内給還三分之一其弓箭手亦不得執元額止獻合入官地招人庶幾不害邊計詔令王韶等依前降指揮體問元獻地蕃部的實願獻多少地如不係元初獻者並還之劉希奭時為走馬承受已見二月二十八日
  駕部郎中朱壽昌巽之子也其母劉氏壽昌生二歲巽守長安出劉氏嫁民間母子不相知者五十年壽昌行四方訪求不獲飲食罕御酒肉與人言輙流涕以浮屠法灼臂燒頂刺血冩佛書冀遂其志又棄官入秦與家人訣誓不見母不復還行次同州得之劉氏時年七十餘矣知永興錢明逸表其孝節且言壽昌稱疾尋醫棄官而尋醫法須二年乃赴御史臺看驗乞不俟尋醫限滿復其差遣癸亥詔壽昌赴闕朝見先是言者共攻李定不服母喪王安石力主定因忌壽昌及壽昌至但付審官院壽昌前已再典郡於是折資通判河中府迎其同母弟妹以歸居數歲母卒泣涕幾喪明白烏集墓上拊其弟妹益篤為買田居之其於宗族尤盡恩意嫁兄弟之孤女二人葬其不能葬者十餘喪蓋其天性如此言者謂陳薦也事見五月八日
  甲子詔罷遂州知州任滿除提㸃刑獄指揮依舊中書選差人舊制知遂州撫馭有方邊界寧靜代日除提㸃刑獄至是罷之
  丙寅殿前都虞𠉀邕州觀察使秦鳳路副總管竇舜卿知秦州李師中於永興軍聽㫖七月十二日下漕司相度市易置司利害及下王韶分析田事六月八日師中言市易置司及田事初遣王堯臣李若虞案實王韶之議開邊也師中賛成之及韶改提舉蕃部兼營田市易二月十一日師中始言其不便向寶言蕃部不可以酒食甘言結也必湏恩威並行且蕃部可合而不可用議與韶異朝廷更命寶兼提舉王安石恐沮韶事亟罷之四月十八日韶及高遵裕並為提舉四月二十三日兩人共排寶數有違言時寶方為師中所信任安石雅不喜師中嘗白上曰師中前後論奏多侮慢今於韶事又專務齟齬陛下若欲保全宜加訓勅使知忌憚當云付卿一路宜為朕調一將佐使知朝廷威福今用一王韶於向寶有何虧損遂欲怨望不肯盡命若果如此朝廷豈無刑戮以待之卿為主帥亦豈免責韶所建立卿皆與議事之成敗朝廷誅賞必以卿為首不專在韶上遣使諭師中如安石所陳此據日録四月二十六日事於是師中亦奏寶在邊無由得安乞罷寶專委韶及遵裕㑹托碩隆博二族相仇董裕以兵助托碩遵裕乃言于師中乞使寶還討之師中復奏蕃部非寶不能制臣已令將兵討托碩族乞依舊留寶仍勅韶等令恊和曽公亮擬從其請樞密院又請責韶等戒勵狀安石曰韶等豈可但責戒勵當究見情狀虚實道理曲直行法及進呈上恠師中奏事前後反覆欲遣使體量如安石議文彦博曰韶遵裕得專奏事不由主帥主帥反奉韶等上曰韶所措置事皆關由主帥安石曰若韶措置有害師中自合論奏師中素無忌憚專侮慢朝廷何至奉韶等因請罷師中上欲移郭逵代之曽公亮言延州不可闕人上又欲復移蔡挺衆謂不可安石曰若用挺不如用逵文彦博曰王安石不知陜西事延州乃重於秦州逵不可移安石曰臣固不知陜西事然今秦州蕃部旅拒夏國又時小犯邊城或遂相連結則秦州事豈不甚重且陜西諸路皆與夏國對境苟一處有隙夏國來窺則來窺處即是𦂳切要人處逵若不可移盍使竇舜卿攝領韓絳亦謂舜卿可使上以為然故有是命丁卯初八日并月未合參照李師中本傳云王韶乞築渭源上下兩城屯兵以脅武勝軍撫納洮河諸部下師中議師中言今修築必廣發兵大張聲勢及令蕃部納土招弓箭手恐西蕃及洮河武勝軍部族生疑無由招撫如皇祐中築古渭塞上丁下丁斷絶廣吳堡路蓋恩信未通人情未浹故也今若先招撫青唐武勝及洮河諸族則西蕃諸族必乞修城寨因其所欲量發兵築一城或三兩堡以示斷絶夏賊鈔略之意部族必歸心唐於西域每得地則建作州其後皆陷失以清水為界大抵根本之計未實腹心之患未除而勤遠略貪土地者未有不如此也詔師中以帥事付副都總管竇舜卿於永興軍聽㫖按師中罷帥王安石日録并司馬光日記頗詳蓋不專坐此䟽今參用日録日記刪修不取本傳 案宋史作渭涇上下兩城係誤 光禄卿知舒州楊璵分司南京轉運司言璵庸懦不職故也 著作佐郎黄好謙登對上謂王安石曰好謙守本分安石曰上殿兩劄子言亦不悖理上曰然乃命好謙編修中書例條 詔京略安撫鈐轄等司指使並給印紙書其功罪殿侍散直殿前司給差使殿侍以上三班院給軍大將三司給 制置三司條例司言開封府百姓納草舊差積草兵士五千人所差數常不足蓋止以逐年科納草數多少差撥縁輸納擁併全藉衆力挑撥積疊方免注滯及不損壊官物欲乞剗刷裝卸兵士倉草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剩員常以四千人為額如不足許差在京府界廂禁軍候納及分數以次减放又請毎正草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増朝臣使臣各一員并舊為八員左右騏驥天駟監天廐等三草場及應坊監便草場各増京朝官一員同受納從之丁卯詔今後外居皇親並許於閤門投進表章其舊居令宗正司勘㑹本宫院人口多而屋宇少者移䟎均給又詔三司分在京諸司庫務為四窠令三司并提舉司勾當公事官每半年一次轉輪各㸃檢一窠以三司言提舉諸司務所管七十二處所差勾當公事止是每季㸃檢官物齊整其積壓陳損合係三司變轉乞令因㸃檢除申本司外更申三司故有是詔尋罷之尋罷之此據司馬光日記 李師中言王韶申欲於甘谷城等處未招到弓箭手空閑地一千五百頃乞差官從三五頃至一二十頃以上逐叚標立界至委無侵犯蕃漢地土然後欲憑出牓依朝㫖召人耕種縁本司先准中書劄子王韶募人耕種止標撥荒閑地不得侵擾蕃部今韶乃欲指占極邊見招置弓箭手地有違詔㫖又欲移市易司於古渭寨臣恐自此秦州益多事所得不補所失蓋韶初獻議朝廷即依所奏未嘗令臣相度欲乞再委轉運使一員重行審定詔遣權開封府判官王克臣内侍押班李若愚按實以聞初七日丙寅并月未合參照
  戍辰編修閤門儀所言今罷入閤即文徳闕親朝之禮欲下兩制及太常禮院約唐制御宣政殿裁定朔望御文徳殿儀以備正衙視朝之制從之 鄭州言修嵩陵殿宇輦置瓦木勞費請量裁損舍屋間數不許
  壬申上批近聞作坊物料庫官吏隱下帳管竹箭簳申乞三司配買三司並不檢察的實有無即施行可勘㑹行遣於是三司使吳充言箭材凡二百八萬四千而勘用者止十一萬二千近商人販至京者凡二百餘萬故遣官選買上疑其非良材命秘書丞章楶驗視果非良材吏皆抵罪楶頻孫也 提舉京西路常平等事陳知儉言奉詔案唐州近年招誘民戸開荒田増賦事前趙尚寛任内兄弟父子重複詭名者四百餘戸及簽判張恂偽加水田頃畝并開修黄王池二陂不實事狀詔轉運判官李南公具尚寛恂不實事及元保明官以聞其後南公言尚寛等亦有不實事及具保明官朝廷以累經赦及該去官並釋之
  癸酉詔羣臣封爵至大國者更不改封其封妻者隨夫郡國上批宗室女封郡縣主亦乖義理遂詔中書編修條例官檢詳故事取㫖既而條例司言謹案范曄後漢書云漢制皇女皆封縣公主儀服同列侯其尊崇者加號長公主儀服同藩王諸王女皆封鄉亭公主儀服同鄉亭侯其皇女封公主者所生之子襲母封為列侯皆傳國於後鄉亭之封則不傳其職僚品秩皆有等降而前漢稱諸王女亦謂之翁主齊厲王姊以紀氏所生號為紀翁主而王吉傳亦曰漢家列侯尚公主諸侯則國人承翁主先儒以為王姬下嫁於諸侯以同姓諸侯主之故謂之公主公者諸侯之稱也諸侯嫁女則其父自主之故謂之翁主翁者其父也然則公主翁主者皆因其所主婚者而為之名今漢制乃豫封之為某縣公主所生之子遂得襲母封為列侯傳國於後則與先儒之説自不相應其後宋諸王女封縣主隋又有郡主皆無公字唐制遂以太子女為郡主封郡親王女為縣主封縣其始疑因避帝女之號去公字以嫌故又不稱翁主則稱主者非復有主婚之義猶曰主君而已沿襲之訛固非一日然竊以謂今之官爵名號失其本指如郡縣主之類者不可悉數必欲釐正謂宜視事緩急有所先後其議遂寢 大宗正司言併省管勾睦親廣親并提舉郡縣主宅所並令本司管勾今有約束及廢置八事請著為令詔除應諸色人并姨㜮杖罪以下乞從本司勘决不許外餘並從之新紀於癸酉日又書有五色雲已見二年七月甲申今從舊紀削去 案本紀於二年七月甲申三年六月癸酉俱書有五色雲或係宋史之誤
  甲戌河北都轉運使劉庠言新修御河成詔管勾開修程昉赴闕去年閏十一月庚子初修八日甲戌昉遷官今年正月丙辰韓𤦺論奏可考御河渠志御河源出衛州共城縣百門泉𨗳自通乾寜入界河逹於海熈寧二年議者請於恩州武城縣入大河故道下五股河詔都水監丞劉彛同程昉相視而通判冀州王庠謂開所𨗳入葫蘆河為便彛等以其地淺漫沮洳用功多不若開焉烏襴堤歴大小流港橫絶大河入五股河以復故道乃令提舉便糴皮公弼提舉常平王廣亷再視而議與彛昉合於是發邢洛磁相趙眞定六州兵夫凡六萬浚之三年四月河成賜役兵緡錢有差八月遷程昉為宫苑副使餘第賞之四年命昉為都大提舉黃河等河同簽書外都水丞事專掌之
  乙亥韓縝言晉州神虎副指揮使嚴訓康定中戌豐州夏人圍城訓率士卒固守斬馘居多及城䧟被執見元昊詬詈不已遂遇害乞下晉州訪其子孫優賜甄録從之案嚴訓事宋史不載
  丙子兵部郎中同知審官西院韓縝兼直舍人院縝以兄絳執政固辭改集賢殿修撰除修撰在二十二日辛巳今從實録并書降屯田員外郎知山隂縣陳舜俞監南康軍鹽酒稅坐違詔㫖不散常平錢自劾也舜俞先有㫖召試學士院亦寢之舜俞為人矯激不情仕宦頗齟齬中間嘗躁忿棄官居嘉禾白牛村自稱白牛居士已而不能忍復出仕進既謫南康其後乃上書稱青苖法實便初迷不知爾時參知政事馮京欲縁此復用之宰相王安石曰為人反復如何可用也方是時畿内初置保甲且觀其端而知宿州元積中遽乞布之四方故京師為之語曰元積中逆承保甲陳舜俞飜悔青苖聞者以為笑馮京參政在九月十四日立保甲法在十二月九日王安石拜相在十二月十一日舜俞飜悔當附十二月末或削去
  丁丑詔御史中丞馮京翰林學士范鎭同三司都理欠司相度合放係欠官物 封感徳軍節度使榮國公承亮為秦國公徳雍第三子已見嘉祐六年九月建州觀察使宗肅魯國公允寧子元份孫文州防禦使恩平郡公宗逹蔡國公允升子為元偁後已見慶厯四年七月吉州團練使宗惠魏國公允升子已見治平元年六月尋以宗立代宗惠代州防禦使宗保燕國公允成子為元禧後已見慶厯四年七月右龍衛大將軍果州團練使齊安郡公仲郃陳國公宗望子元傑孫右驍衛將軍泰州刺史世程越國公從讜子惟正孫尋以世清代世程先是禮院言本朝近制諸王之後皆用本官最長一人封公繼襲朝廷以為非古故去年十一月詔祖宗之子皆擇其後一人為宗世世封公補環衛之官以奉祭祀不以服屬盡故殺禮即與舊制有異謹案令文諸王公侯伯子男皆子孫承嫡者傳襲若無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孫以次立嫡子同母弟無母弟立庻子無庶子立嫡孫同母弟無母弟立庶孫曽孫以下准此合依禮令傳嫡承襲詔可於是禮官復言謹案昭成太子元禧陳王元傑蔡王元偁無後而宗保宗逹仲郃以旁親出繼見封郡公自應典禮太祖之子越王徳昭當立庶長曽孫世程太宗之子魏王元佐當立嫡孫同母弟宗惠魯王元份當立嫡孫宗肅韓王元偓當立嫡孫宗繢允弼子吳王元儼當立長孫宗絳允良子惟秦王廷羙楚王徳芳後禮官議所立不同判太常寺陳薦等以謂傳襲以嫡統為重令文言庶弟庶孫者别妾子之稱然亦不離正統以禮傳言之為後者四有正體而不傳重嫡子有罪疾是也有傳重而非正體庶孫為後是也有體而不正庶子為後是也有正而不體嫡孫為後是也然皆不敢舍本統而及旁支也晉范宣議嫡孫亡無後則次子之後乃得傳重由此言之須嫡房已絶方許次子之後承之况嫡房自有曽孫者耶推情求理宜以本房之庶孫繼禰與祖無庶孫則下傳曽孫不離本統於禮令為是今秦王楚王後自嫡孫同母弟以上皆無存者秦王宜以庶曽孫克繼嗣承慶子徳恭孫廷羙曽孫已見皇祐四年二月楚王宜以庶曽孫世逸嗣從煦子惟叙孫徳芳曽孫知禮院韓忠彦陳睦以謂令文之制與古稍異若無嫡孫而有嫡曽孫則舍曽孫而立嫡子之母弟若無母弟又立庶子以此知亦許推及旁支常以親近者為先也以禮典與五服敕言之諸子之子除嫡長外皆為庶孫既云立庶孫則當於諸房庶孫内擇其長者一人立之蓋王視庶孫恩親等也庶孫比曽孫行尊而屬近也若專以嫡房妾子為庶孫則别房子孫當以何親名之今庶孫見存偶因嫡孫房兄弟皆亡遂棄庶孫不立而下傳曽孫或不幸又無曽孫只有别房庶孫豈可便作無後國除乎秦王宜以庶長孫承亮嗣楚王宜以庶長孫從式嗣惟憲子徳恭孫已見至和二年七月詔秦王楚王後如忠彦議餘依禮官定故承亮以下得立而宗繢宗絳以䘮故後封從式以封郡王更不改封其後嗣令依今所定先是上問陳薦所說如何王安石對曰今詔與秦王楚王立後兩王無嫡子無嫡孫又無庶子又無嫡孫同母弟惟有庶孫則當立庶孫而已庶孫者除此兩王嫡孫外諸子之子皆是也今薦乃以嫡子之子為庶孫諸子之子為别房孫且秦王謂邕王孫乃為别房孫不得謂已諸子之子為之也邕王光濟秦王兄建隆三年追封上以為然諸王所封國多遷改今必書王於所封國下庶易見也新紀書封宗室秦魯蔡魏燕陳越七王後為公舊紀於七月壬子乃書魏越宗正寺言每歲正月一日裝冩仙源積慶圖宗藩慶緒録各一本供送龍圖天章寶文閣今祖宗非袒免親更不賜名授官一依外官之法合與不合修入圖册詔送禮院詳定禮官言聖王之於其族上殺下殺而殫於六世所以明親踈之異也親道雖盡猶且記其源流百世不紊所以著世系之同也親踈異則恩禮不得不異世系同則圖籍不得不同二者並行而不相悖親親之義備矣禮四世緦麻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庶姓别於上而戚殚於下婚姻可以通乎繫之以姓而弗别綴之以食而弗殊百世而婚姻不通周道然也鄭注繫之弗别謂若今宗室屬籍蓋據漢宗正歲上名籍與禮經合又戸令皇宗祖廟雖毁其子孫皆於宗正寺附籍自外悉依百姓惟每年總戸口帳送宗正寺此則戸令之文又與古制合也以此言之遠近之恩固宜有差降而譜牒之記不可以不存况朝廷釐改皇族授官之制而袒免外親統宗襲爵進預科選遷官給俸事事優異悉不與外官匹庶同法則屬雖踈而恩禮不偏若圖籍湮落則無以審其所從而為遠久之證所有祖宗非袒免親欲乞依舊修冩入仙源積慶圖宗藩慶緒録其在外者委宗正寺逐年取索附籍從之 上批薛向等所總東南諸路財利創事之始實藉諳知官吏遠近應接乃可集辦近雖累指揮如向等奏辟官吏並與應副尚恐有合入遠官朝廷引條不行可自今特與差任滿如無勞績復注遠官二年七月十七日置均輸即許辟官屬九月十六日又詔兼銀銅坑冶等事 詔大理寺詳斷官李逹胡澤充替權少卿蔡冠卿降小處差遣權判事許遵審刑院詳議官朱大簡韓晉卿趙文昌馮安之並移差遣坐失入秦州民曹政死罪未决也曽公亮引銀砂案失入例㑹赦王安石曰銀砂已是失引定例宜有特㫖故有是詔晉卿安邱人也 詔樞宻院逐季進納使相已下至閤門祇候已上姓名差遣班簿一冊今後依此諸司使已下至閤門祇候已上并内常侍已上諸司使姓名差遣逐季合進班簿令西院抄冩進納使相及正任橫行内臣昭宣使以上及樞宻院逐房副承㫖姓名差遣逐季合進班簿令樞宻院抄冩進納應臣僚奏舉大使臣奏狀令通進銀臺司依逐項發放舉路分都監知州軍已上使臣送樞宻院本院依前項指揮先付吏房上脚色訖却批付審官西院舉常程差遣等使臣並直送審官西院施行此據㑹要三年六月十八日事今附本日或可刪取
  戊寅開封府奏本府曹官今後乞許奏舉從之審刑院詳議官殿中丞朱温其權發遣大理少卿理合入資序於是御史丞馮京言温其自北京法曹參軍舉刑部詳覆官五年理為兩任今歲五月方舉授審刑院差遣資序尚淺便令權發遣少卿超越倫輩欲乞且於見任詳議官知州資序人内選擇或外任臣僚有詳練法律持守平允及資望稍深者以應明詔使百司進退各有條序亦所以息犇競之一端也上諭京曰温其駮案有實效此除不為過也知諫院胡宗愈亦言温其但能讀誦律䟽不知古義不識先王為治之體而又資性深刻無哀矜之意不足以副廷尉之職望選賢良以副大理不聽 詔修武成王廟 翰林學士司馬光乞差試校書郎前知龍水縣范祖禹同修資治通鑑許之祖禹鎭從孫也
  辛巳江淮等路發運使司勲郎中薛向為天章閣待制副使太常少卿羅拯為使於是御史中丞馮京言向人物風采天下共知不可以備侍從俟向績效顯著酬勞未晚不報復上䟽曰案待制備天子顧問陪扈游宴是蓋法從最親而日奉徳音者也非才智明亮該洽古今難以通選而近年自三司副使及嘗理三司副使資序者皆以為集賢殿修撰知制誥闕人則又除直舍人院數人天下悉以為陛下重惜名器以待材傑不意乃今所除如此而已則是前日天下所屬望以為重惜者不得為重矣向謫降補郡未嘗至官為發運使一年未嘗有顯績總九路利權郡邑繁衆設有賣鹽増益之效而自諸興置未見所以為功者今遽除待制物議未允皇祐中發運使許元頗號任職而元賂遺權要傾巧百端其始也止得同進士出身既而又為侍御史在任累年晚乃得除此職天下清議不以為允而向從事日淺經紀未立阿附者衆過為游説使陛下信為有勞驟加恩賞臣愚未見其可也臣聞天下之人不從上之所言而從上之所行竊恐自今百執事不復以徳教政治為心而希冀效慕惟利是興尺帛㪷粟毫銖之息有以利入於公上者悉籠取之以幸官賞則生民日駸駸濵於困窮而莫之能救也其源甚微其害甚遠臣之所憂在此而已知雜事謝景温亦言選任近職非以徳則以勞向在江淮未有毫分之效不可謂有勞一區區聚歛之臣不可謂有徳兼去歲朝廷委向者十事絹米二法則措置固已失宜庸雇客舟則公私之利未顯其餘數事方遣屬吏計置陳倩入福建衛琪之兩浙劉忱往江西沈叔通遍歴淮南適廣南荆湖者臣即不知其姓名皆約以七月至泗州商量利害今十事之中未效者七八而向已酬勞使向十事盡有成效陛下復以何官酬之欲望朝廷下中書條例司及三司取其所施行者暴於中外如向實有成效即臣甘受妄言之罪如别無顯績即追還勅告以示至公上閲景温䟽曰審有之乎王安石具言向在東南措置之方因曰用蘇宷張芻榮諲為待制必無異論矣上又曰馮京不為人惑似亦可用此䟽極踈謬朕與逐條詰難京即服其非拜謝而去於是皆寢其奏新本考異云豈有馮京謝景温二人言薛向而上獨謂馮京䟽踈謬此王安石日録私意去朱書從舊文今併從朱書景温言向措置絹米二法失宜當考手詔賜向曰政事之先理財為急故朕託卿以東南賦入皆得消息盈虚翕張歛散之而卿忠識内固能倡舉職業𨗳揚朕意底于成績朕甚嘉之前覧奏且慮流言致惑朕心匪石豈易轉也卿其濟之以强終之不倦以稱朕意本志載向拯遷職在三年九月今從實録係之六月二十七日 案史稱向幹局絶人論兵通暢明决神宗深知其才安石從中主之益得展奮其材業據此亦不第以阿附安石得用者也措置絹米二事本傳無考 司勲員外權河北監牧使崔台符權判大理寺初王安石定按問欲舉法台符聞之舉手加額曰數百年來誤用刑名今乃得王安石喜其附已故有此授 詔京師倉儲已豐比聞民間米價稍貴可發淮南上供新米令酌中估價遣官分詣諸市置場出糶以平物價
  壬午上批新差權發遣河東提㸃刑獄職方員外郎梁端令審官院與合入差遣端提舉本路常平等事嘗論青苖錢不須設官置局川峽二廣六路宜罷給不報又言為提㸃刑獄韓鐸所沮而不能顯言鐸沮已事狀乃用論新法自劾求罷職以提舉司事屬之提㸃刑獄轉運使及進呈端狀韓絳言端實公直有幹材恐陛下以此一事遂廢之為可惜也上曰如皮公弼尚不廢王安石曰端必有幹材况是絳所舉今言役事乃絳本議必其所見如此非為邪也然今朝廷要當如此施行陛下必不以此終身廢其可用之材故有是命端盩厔人嘗為吕誨所薦授御史臺推直官司馬光日記云端不知已除提刑因論青苗不便故罷今但從實録韓鐸已見元年七月 録環慶路蕃官右班殿直李宗亮子惟立為三班奉職充本路廵檢阿爾為下班殿侍賜名惟忠以宗亮死事故也
  癸未龍圖閣直學士陳薦知蔡州已而不行陜西提㸃刑獄司言乞趣大理寺斷延州義勇長行葉璘等公案上批刑獄如此淹留豈有不傷和氣近中書刑房已置簿鈎考督趣樞宻院可相度依此立法㸃檢
  甲申詔宗室袒免以下親敇前授副率以上者勅後當請裹頭穿執日食送殯盤纒起朝日支馬依袒免授殿直例給之 詔京東提刑司取索先檢放災傷人户分數及轉運司後來行遣究實以聞以御史知雜謝景温言南京災傷已差官檢放而轉運司抑令復認元額故也 又詔審官西院磨勘使臣依審官東院例引見㑹要云更不告謝
  乙酉詔諸路提㸃刑獄司具逐州軍經略安撫鈐轄司特刺配人元犯以聞
  丙戍貶秘書丞集賢校理知諫院胡宗愈通判真州仍落館職前此上謂執政曰胡宗愈至沮敗朝廷政事又論不當置西審官分樞宻院權非所以體貎大臣且令大臣有所施恩有害於政此言乃傾中書以為排沮樞宻院葢樞宻院論議已是如此又言張若水者其意葢欲傾韓絳耳朕嘗面責以方鎭監司事可言者衆略不為朕作耳目專沮敗朝廷所欲為宗愈甚愧怍云陛下許臣臣自敢言明日即言李復圭事曽公亮曰宗愈止是書戇不曉朝廷事耳上曰宗愈似戇然察事情甚精所言皆有含蓄務在中傷非戇也公亮又言數逐臺諫非是上曰此非所謂諫爭乃䜛慝爾絳白上姑務包容王安石曰大臣當以國為體不可以形迹之嫌苟容此輩絳曰為諫官乃受陛下㫖言事此最不佳安石曰聖㫖果是諫官將順亦不為非不可以此為宗愈罪惟懷邪沮事乃不可容上令檢出前後章疏行遣安石請御批著其姦狀於是上批付中書曰宗愈氣燄姦慝自領言職未嘗存心裨補朝廷治道凡進對論事必潜伏姦意含其事情旁為邪説以私託公專在破壞正理中傷善良所為如此而置之左右前後豈非所以自蔽聰明故貶仍限一月令兩制各舉陞朝官二人補諫官員闕宗愈為諫官遇事必言然不肯出姓名辭多微婉故御批有潜伏中傷等語或曰御批乃吕惠卿筆也初欲與知縣曽公亮不可始除通判宗愈言事不出姓名御批乃呂惠卿作此㨿司馬日記氣燄姦慝四字本在自蔽聰明上語似不屬元祐本無之新本同元祐惟朱本及御集有此今仍備録但移入自領言職上日記又云宗愈為諫官屢言事又言張若水嘗在慶州韓絳結之宗愈實未嘗言綘惡之者以為間耳
  丁亥置審官西院主簿二員以陞朝官為之從知院韓縝請也 天章閣待制孫永兼看詳編配罪人元犯永三年四月降待制知和州未幾召還提舉詳定編敕兼知東審官院但當記其復召此看詳不必記判刑部劉瑾舉權柳州軍事判官宋諤試刑名中書言諤嘗試律賂吏人竊斷案欲不許上批縁試法雖實通律亦恐不免如此諤令就試無害苟不中格自當退黜 遣中使降南作坊地圖付三司令計度修蓋初上以執政僦舍散居遠處有急卒文書即吏散走四出且聚議不可得故欲創府使居之至是遣中人即北作坊規度而併北作坊於其南其後又改南北作坊為東西其使副名額亦如之九月二十六日作東西府 上既罷李師中後十日批付中書樞宻院曰隆博托碩相讎殺王韶高遵裕並不前知今向寶已領兵破蕩高遵裕亦同去王韶令於秦州聽㫖𠉀王克臣體量到别議之王克臣體量在此月七日丁卯上怪韶奏報一日兩説初云蕃部潰散又云董裕助兵萬人相去纔二十里乃如此不審文彥博因言王韶不知邊事王安石極力解釋以為韶但慿探事人所報耳蕃部旅拒即二十里内自不通往來或偽退而復進或既散而復聚何由得知此未足罪韶然臣亦疑韶智有所短朝廷用韶提舉蕃部時向寶高遵裕尚為管勾韶即受而不辭臣疑韶智有所短特此事耳又曰韶孤生才領職威信未能使人不可遽責以不能前知蕃部動作若亟令於秦州聽㫖恐沮韶意氣後體量到或無罪復令幹事心更局縮上曰亦慮韶緣此有希意媒孽者然方倚向寶用兵韶在古渭似與寶相妨安石曰韶孤立為李師中所忌衆兵官所惡安能沮向寶朝廷但憂王韶為衆排䧟不得申其志不憂韶沮向寶事也請促韶分析未湏令往秦州聽㫖上從之後數日又呈李師中分析秦州事師中乞推究請罷向寳者特賜處分安石蓋先以師中分析白上曰樞宻院初用王韶提舉蕃部略不措置向寶自以為王韶部轄與韶不和既不和更令寶與韶共事寶專欲用兵韶專欲招撫其勢必相沮壊故臣欲罷向寶但用王韶韶欲招撫故令提舉蕃部寶欲用兵故令依舊作都鈐轄若可和則委韶和之若不可和則令向寶與戰此朝廷委李師中作帥本意也向寶雖罷提舉蕃部仍帶御器械即朝廷於向寶非有負寶雖不管勾蕃部猶在秦州作鈐轄固未嘗奪師中所倚頼之人如何便致蕃部作過又師中以韶不能前知董裕作過便為韶罪韶與董裕非深相要結又其恩威使人勢不及師中師中既不能知董裕作過王韶亦何由獨能前知上以為然及是上與曽公亮等曰用向寶要戰用王韶要和用師中要節制此兩人朝廷於向寶何所虧損而師中言乃如此公亮又為師中解釋上曰姑候體量到别議之初七日丙寅初八日丁卯當參照七月十一日己亥體量到據日録十七日令王韶往秦州聽㫖二十五日呈李師中分析今幷書在六月末不書此則無以見王安石力主張王韶其偽辨乃如此也司馬光六月日記云向寶和二族殺董裕二百餘級王安石日録云上批秦州承受奏經略司已差向寶等破蕩招安不得蕃部去訖既云破蕩去訖則必是蕃部遂平司馬光所記和二族殺董裕二百餘級或即此事又按御集三年六月八日上批承受劉希奭等奏秦鳳都鈐轄向寶將帶路分都監髙遵裕幷張守約等及各人手下軍馬蕃兵寨户弓箭手破蕩殺戮蕃賊上批觀此處置恩威先後出兵次第𨚫甚為允當此御批蓋王安石十七日所録也然御集乃八日安石繫之十七日不知何故亦皆不書但云已領兵破蕩亦可見蕃部遂平也
  是月廢太原府平晉縣以其地入榆次清源陽曲 禮部侍郎致仕盧士宗卒可削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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