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城記
大凡藩籬之設者,所以規其內;溝洫之限者,所以虞其外。華夏之制,其揆一焉。故魯之祝邱,齊之小穀,猶以多事,不時而城,況在州郡之內乎?自大寇犯闕,天下兵革,而江左尤所繁並。餘始以郡之子城,歲月滋久,基址老爛,狹而且卑,每至點閱士馬,不足回轉,遂與諸郡聚議,崇建雉堞,夾以南北,矗然而峙,帑藏得以牢固,軍士得以帳幕,是所謂固吾圍。以是年上奏,天子嘉以拙政,優詔獎飾,以為牧人之道,其盡此乎。俄而孫儒叛蔡,渡江侵我西鄙,以翦以逐,蹶於宛陵,勁弩之次,泛舟之助,我有力焉。後始念子城之謀,未足以為百姓計。東眄巨浸,輳閩粵之舟楫;北倚郭邑,通商旅之寶貨。苟或侮劫之不意,攘偷之無狀,則向者吾皇優詔,適足以自策。由是複與十三都經緯羅郭,上上下下,如響而應。爰自秋七月丁巳,訖於冬十有一月某日,由北郭以分其勢,左右兩翼,合於冷水源,綿亙若千里,其高若干丈,其厚得之半,民庶之負販,童髦之緩急,燕越之車蓋,及吾境者,俾無他慮。千百年後,知我者以此城,罪我者亦以此城。苟得之人而損之己者,吾無鬼與。景福二年十一月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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