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孟精義 (四庫全書本)/孟子卷13

巻十二 論孟精義 巻十三 巻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孟子精義巻十三
  宋 朱子 撰
  盡心章句上
  孟子曰盡其心者章
  伊川曰心具天德心有不盡處便是天德處未能盡何緣知性知天盡己心則能盡人盡物與天地參贊化育贊一本無贊字則直養之而已 或問人之形體有限量心有限量否曰論心之形則安得無限量又問心之妙用有限量否曰自是人有限量以有限之形有限之氣苟不通一作用之以道安得無限量孟子曰盡其心知其性心即性也在天為命在人為性論其所主為心其實只是一箇道苟能通之於道又豈有限量天下更無性外之物若云有限量除是性外有物始得 又問盡心莫是我有惻隱羞惡如此之心能盡得便能知性否曰何必如此數只是盡心便了纔數著便不盡如數一百少卻一便為不盡也大抵禀於天曰性而所主在心纔盡心即是知性知性即是知天矣 又曰盡其心者我自盡其心能盡心則自然知性知天矣如言窮理盡性以至於命以序言之不得不然其實只能窮理便盡性至命也 或問事天如何曰奉順之而已又問孟子言心性天只是一理否曰然自理言之謂之天自禀受言之謂之性自存諸人言之謂之心又問凡運用處是心否曰是意也問意是心之所發否曰有心而後有意 又曰心也性也天也非有異也 又曰横渠嘗喻以心知天猶居京師往長安但知出西門便可到長安此猶是言作兩處若要誠實只在京師便是到長安更不可别求長安只心便是天盡之便知性知性便知天當處便認取更不可外求
  明道曰釋氏本怖死生為利豈是公道惟務上達而無下學然則其上達處豈有是也元不相連屬但有間斷非道也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彼所謂識心見性是也若反心養性一段事則無矣彼固曰出家獨善便於道體自不足質夫曰盡心知性佛亦有至此者存心養性佛本不至此明道曰盡心知性不假存養其唯聖人乎
  横渠曰大其心則能體天下之物物未有體則心為有外世人之心止於聞見之狹聖人盡性不以聞見梏其心其視天下無一物非我孟子謂盡心則知性知天以此天大無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
  又曰天之明莫大於日故有目接之不知其幾萬里之髙也天之聲莫大乎雷霆故有耳屬焉不知其幾萬里之逺也天之不禦莫大乎太虚故心知廓之而莫究其極也人病以耳目聞見累其心而不務盡其心故能盡其心者必知心所從來而後能 又曰知性知天則隂陽鬼神之變皆吾之分内耳 又曰存心養性以事天盡人道則可以事天
  吕曰盡其心者大其心也心之知思足以盡天地萬物之理然而不及者不大其心也大其心與天地合則可知思之所及乃吾性也性即天道故知性則知天 又曰天道性命自道觀之則一自物觀之則異自道觀者上達至於不可名下達至於物皆天道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彼所謂性者猶吾以職授之而已或偏或正惟其所受人得之正故可達天物得之偏故不得達彼所謂命者猶吾以令使之而已死生壽夭惟令是從自物觀者犬異於牛牛異於人皆謂之性不得於仁義禮智與桎梏而死皆謂之命事天者如事君性天職也不敢不盡命天命也不敢不順盡性順命為㡬矣而猶未與天一達天德者物我幽明不出吾體屈伸聚散莫非吾用性命之禀雖與物同其達乃與天一大德必受命則命合於性位禄名夀皆吾性之所能致天命之謂性則性合於命我受於天亦天所命性命一也聖人之於天道有性焉則性於天道一也 問如何是盡其心謝氏曰昔有人問明道先生何如斯可謂之恕心先生曰充擴得去則為恕心如何是充擴得去底氣象曰天地變化草木蕃充擴不去時如何曰天地閉賢人隱察此可以見盡不盡矣 問知天事天如何别曰今人莫不知有君能事其君者少存心養性便是事天曰心性何别曰心是發用處性是自然事則只是不違游曰盡其心則心地無餘藴而性之本體見矣知其性則廣大悉備天理全而人偽冺矣夫是之謂極髙明存其心者閑邪以存其誠也養其性者守靜以復其本也欲不外馳忿不内作反聽内視以歸有極則存其心之道也其志致一其氣致專至大至剛以直則養其性之道也存養至此則與天地相似而不違矣故足以事天夫是之謂道中庸極髙明者理極於知天也道中庸者德全於事天也知天者造其理也事天者履其事也徒造其理而不履其事是為知君上之為我尊而未嘗致恭也知父母之為我親而未嘗致養也其忠孝安在哉知天智之盡也事天仁之至也仁之至智之盡也則死生為晝夜矣豈殀壽所能惑其心哉亦曰修身以俟之自作元命而已楊曰盡其心然後能存心知其性然後能養性知天然後能事天此其序也世儒謂知我則敵事我則卑失其㫖矣 問何謂盡心曰未言盡心須先理會心是何物請問之曰心之為物明白通達廣大靜一若體會得了然分明然後可以言盡未理會得心盡箇甚能盡其心自然知性不用問人大抵須先理會仁之為道知仁則知心知心則知性是三者初無異也横渠作西銘亦只是要學者求仁而已 又曰六經不言無心惟佛氏言之亦不言修性惟揚雄言之心不可無性不假修故易止言洗心盡性記言正心尊德性孟子言存心養性 又曰揚雄云學所以修性夫物有變壊然後可修性無變壊豈假修乎唯不假修故中庸但言率性尊德性孟子但言養性孔子但言盡性
  尹曰或曰心或曰性或曰天一理也自理而言謂之天自禀受而言謂之性自存諸人而言謂之心盡其心則知性知天矣存之養之所以得天理也殀夀不貳其心所以立命
  孟子曰莫非命也章
  伊川曰命皆一也莫之致而至者正命也桎梏而死者君子不謂之命 或問桎梏而死者非正命也然亦是命否曰聖人只教人順受其正不說命或曰桎梏死者非命乎曰孟子自說了莫非命也然聖人却不說是命横渠曰性于人無不善係其善反不善反而已過天地之化者不善反者也命於人無不正係其順與不順而已行險以徼幸不順命者也 又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順性命之理則得性命之正滅理窮欲人為之招也 又曰順性命之理則吉凶莫非正也逆理則凶為自取吉其僥倖也
  尹曰雖曰命也又必知其正與不正君子所言者正命也又其上則義而已不曰命
  孟子曰求則得之章
  伊川曰君子有義有命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是求有益於得也求在我者也此言義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此言命也至於聖人則惟有義而無命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也此言義而不言命也 又曰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言求得不濟事此言猶只為中人言之若為中人以上而言却只道求之有道非道則不求更不消言命也 又曰賢者惟知義而已命在其中中人以下乃以命處義如言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知命之不可求故自處以不求若賢者則求之以道得之以義不必言命 問家貧親老應舉求仕不免有得失之累何修可以免此曰此只是志不勝氣若志勝自無此累家貧親老須用禄仕然得之不得為有命曰在己固可為親奈何曰為己為親也只是一事若不得其如命何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人苟不知命見患難必避遇得䘮必動見利必趨其何以為君子然聖人言命盖為中人以上設非為上知者言也中人以上於得喪之際不能不惑故有命之說然後能安若上智之人更不言命惟安於義借使求則得之然非義則不求此樂天者之事也上智之人安於義中人以上安於命乃若聞命而不能安之者又其毎下者也孟子曰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求之雖有道奈何得之須有命 問富貴貧賤夀夭固有定分君子先盡其在我者則富貴貧賤壽夭可以命言若在我者未盡則貧賤而夭理所當然富貴而壽是為僥倖不可謂之命曰雖不可謂之命然富貴貧賤夀夭是亦前定孟子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是求有益於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故君子以義安命小人以命安義
  横渠曰富貴貧賤皆命也今有人均為勤苦有富貴者只是幸會也求而有不得則是求無益於得也道義則不可言命是求在我者也
  楊曰世之學者皆言窮達有命特信之未篤某竊謂其知之未至也知之斯信之矣今告之曰水火不可蹈人必信之以其知之也告人曰富貴在天不可求亦必曰然而未有信而不求者以其知之不若蹈水火之著明也
  尹曰求在我者則必得之求在外者則有不得之理是以君子猶以命為外也以之為外所以行一不義殺一不辜雖得天下亦不為也
  孟子曰萬物皆備於我矣章
  明道曰萬物皆備於我不獨人爾物皆然都自這裏出去只是物不能推人則能推之雖能推之㡬時添得一分不能推之㡬時减得一分百理具在平鋪放著㡬時道堯盡君道添得些君道多舜盡子道添得些子道多元來只依舊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卻是著人上說 又曰萬物皆備於我此通人物而言禽獸與人絶相似只是不能推然禽獸之性卻自然不待學不待教如營巢養子之類是也人雖是靈卻□喪處極多只有一箇嬰兒飲乳是自然非學也其佗皆誘之也欲得人家嬰兒善且自小不要引佗畱他眞性待佗自然亦須完得些本性須别也 又曰萬物皆備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不誠則逆於物而不順也 又曰樂莫大焉樂亦在其中不改其樂須知所樂者何事 又曰學者須先識仁仁者渾然與物同體義禮智信皆仁也識得此理以誠敬存之而已不須防檢不須窮索若心懈則有防心苟不懈何防之有理有未得故須窮索存乆自明安待窮索此道與物無對大不足以明之天地之用皆我之用孟子言萬物皆備於我須反身而誠乃為大樂若反身未誠則猶是二物有對以已合彼終未有之又安得樂訂頑意思乃備言此體以此意存之更有何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未嘗致纎毫之力此其存之之道若存得便合有得盖良知良能元不喪失以昔日習心未除却須存習此心乆則可奪舊習此理至約惟患不能守既能體之而樂亦不患不能守也
  伊川曰恕者入仁之門 又曰强恕求仁莫近言得不濟事亦須是實見得近處其理盖不出乎公平固在用意淺深只要自家各自體認得 又曰有忠矣而行之以恕則以無我為體以恕為用所謂强恕而行者知以己之所好惡處人而已未至於無我也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所以為仁之方也横渠曰萬物皆備於我言萬物皆素有於我也反身而誠謂行無不慊於心則樂莫大焉
  楊曰孟子曰萬物皆備於我反身而誠樂莫大焉知萬物皆備於我則物之數雖多反而求之於吾身可也故曰盡己之性則能盡人之性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以己於人物性無二故也夫道豈難知難行哉雖行止疾徐之間有堯舜之道存焉世之人不知自己求之道之所以難知難行也
  尹曰萬物皆備天理也反身而誠謂行無不慊於心也强恕而行誠之者也
  孟子曰行之而不著焉章
  伊川曰行之不著如此人多若至論雖孔門中亦有由而不知者又更有不知則不能由 問行之而不著習矣而不察曰此言大道如此而人由之不知也行之而不著謂人行之而不明曉也習矣而不察謂人習之而不省察也曰先生有言雖孔門弟子亦有此病何也曰在衆人習而不察者只是饑食渇飲之類由之而不自知也如孔門弟子卻是聞聖人之化入於善而不自知也衆者言衆多也
  尹曰誰能出不由戸何莫由斯道也然而行之而不明曉習矣而不省察由道而不知者衆也
  孟子曰人不可以無恥章
  伊川曰無恥之恥注是
  尹曰人知其所恥然後能改過遷善
  孟子曰恥之於人大矣章
  尹曰為機變之巧以自欺者何若人之有
  孟子曰古之賢王章
  尹曰人君能下賢而好善賢者不慕勢而好利以如是而相遇然後可以有為於時
  孟子謂宋句踐章
  尹曰古之人得志澤加於民不得志則修身見於世此其所以囂囂也如此則無怨尤不改樂
  孟子曰待文王而後興者章
  尹曰言君子之特立也
  孟子曰附之以韓魏之家章
  尹曰有過人之識則不以富貴為事
  孟子曰以佚道使民章
  伊川曰以佚道使民謂本欲佚之也故雖勞而不怨以生道殺民謂本欲生之也且如救水火是求所以生之也或有焚溺而死者卻雖死不怨
  尹曰以佚道勞民乗屋播榖之類是也以生道殺民除害去惡之類是也此其所以不怨
  孟子曰霸者之民章
  伊川曰易比之九五曰顯比王用三驅失前禽言王者顯明其比道天下自然來比來者撫之固不煦煦以求比於物若田之三驅禽之去也從而不追來者則取之也此王道之大所以其民皥皥而不知為之者也 又曰所過者化身之所經厯處所存者神存主處便如神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固非小補伯者是小補而已
  明道曰所存者神在己也所過者化及物也 又曰德至於無我者雖善言美行無非所過之化也横渠曰性性為能存神物物為能過化 又曰徇物喪心人化物而滅天理者乎存神過化忘物累而順性命者乎
  謝曰學者須是胸懐擺脱得開始得不見明道先生在鄠縣作簿時有詩云雲淡風輕近午天傍花隨栁過前川旁人不識予心樂將謂偷閒學少年看他胸懐直是好與曾㸃底事一般先生又有詩云閒來無事不從容睡覺東窻日已紅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風雲變態中富貴不淫貧賤樂男兒到此是豪雄或問周恭叔恁地放開如何謝曰他不擺脱得開只為立不住便放卻忒早在裏明道卻擺脱得開為他所過者化問見箇甚道理便能所過者化曰吕晉伯下得一轉語好道所存者神便能所過者化所過者化便能所存者神横渠云性性為能存神物物為能過化亦甚親切楊曰霸者之民驩虞如也治民使之驩樂有甚不得但所謂皥皥如也則氣象便與伯者之世不同葢彼所以致人驩虞必有違道干譽之事至王者則如天亦不敎人喜亦不敎人怒
  尹曰臣聞之師曰所過者化身所經也所存者神心所主也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是以其民皥皥爾
  孟子曰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章
  伊川曰仁言為政者道其所為仁聲民所稱道 又曰仁言謂以仁厚之言加於民仁聲如仁聞謂風聲足以感動人也此尤見仁德之昭著也
  尹曰仁言出於上之言也仁聲得於下之聲也善政制民善敎化民也
  孟子曰人之所不學而能者章
  伊川曰良知良能皆無所由乃出於天不係於人横渠曰大人所存盖必以天下為度故孟子教人雖貨色之欲親長之私達諸天下而后已
  或問孟子言惻隱之心仁之端也又曰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只說愛與惻隱何也楊氏曰孟子但言發處乃若未發之前便只是中
  尹曰良能良知與生俱生者也仁義出於人心之所同然君子能不失是而達之天下耳
  孟子曰舜之居深山之中章
  楊曰學者當知聖人知聖人然后知所學舜在深山與木石居與鹿豕遊無以異於深山之野人也而四岳知其可以託天下顔淵在陋巷終日如愚而孟子稱其與禹稷同道豈苟言哉其必有誠然而不可掩者夫舜之可以託天下顏淵之可以為禹稷其必有在矣學者不可不知也知其故則可以學矣
  尹曰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而若决江河非無我何以臻此
  孟子曰無為其所不為章
  尹曰羞惡是非之心人皆有之不失其心而已
  孟子曰人之有德慧術知者章
  横渠曰困之進人也為德辨為感速孟子謂人有德慧術知者常存乎疢疾以此自古困於内無如舜困於外無如孔子以孔子之聖而下學於困則其蒙難正志聖德日躋必有人所不及知而天獨知之者矣故曰莫我知也夫知我者其天乎
  尹曰達謂達盡事理
  孟子曰有事君人者章
  伊川曰天民云者葢是全盡得天生斯民底事業達可行於天下者謂其全盡天生斯民之理其術亦足以治天下國家也 問天民天吏大人何以别先生曰順天行道者天民順天為政者天吏也大人者又在二者之上充實而有光輝之謂也大而化之之謂聖然聖人豈不為天民天吏如文王伊尹是也明道曰天民者能盡天民之道者也踐形者是也如伊尹可當之矣民之名則似不得位者必達可行於天下而后行之者也大人者則如乾之九二利見大人天下文明者也天民大人亦係乎時與不時耳又曰正己而物正大人之事學須知此
  横渠曰達可行於天下然后行之言必功覆生民然后出如伊吕之徒 又曰不得已當為而為之雖殺人皆義也有心為之雖善皆意也正己而物正大人也正己而正物猶未免有意之累也有意為善利之也假之也無意為善性之也由之也有意在善且為未盡况有意於未善耶
  吕曰如伊尹乃得天民之稱孟子所謂天民之窮而無告伊尹所謂予天民之先覺止謂天生之民與此義皆異 又曰為政以德自治之道備則不求於民而民歸之故大人之政正己而已
  楊曰孟子言大人正己而物正荆公卻云正已而不期於正物則無義正己而必期於正物則無命若如所論孟子自當言正己以正物不正言正己而物正矣物正物自正也大人只知正己而已若物之正何可必乎惟能正己物自然正此乃篤恭而天下平之意荆公之學本不知此
  尹曰以事君為容悅者佞臣也以安社稷為悦者忠臣也天民則若伊尹傅説之未遇也所過者化所存者神大人其能之矣
  孟子曰君子有三樂章
  明道曰人能克己則心廣體胖仰不愧俯不怍其樂可知有息則餒矣
  尹曰父母俱存兄弟無故樂得於天也仰不愧俯不怍樂得於己也得天下英才而敎育之樂施諸人也
  孟子曰廣土衆民章
  明道曰天理云者這一箇道理更有甚窮己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人人得之者故大行不加焉窮居不損焉是他元無少欠百理具備
  伊川曰仁義禮智根於心其生色言四者本於心而生色也睟於面盎於背施於四體四體不言而喻孟子非自及此焉能道得到此 又曰睟於面盎於背皆積盛致然四體不言而喻惟有德者能之 又曰得之於心謂之有德自然睟然見於面盎於背施於四體四體不言而喻豈待勉强也
  又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充此便睟面盎背有諸中必形於外觀其氣象便見得 又曰盎於背厚也又曰學者須學文知道者進德而已有德則不習無不利未有學養子而後嫁者也得是道矣學文之功學得一事是一事二事是二事觸類至于千百至于無窮盡亦只是學不是德有德者不如是故此言可為知道者言不可為學者言如心得之則施於四體四體不言而喻譬如學書若未得者須心手相應而學苟得矣下筆便能書不必積學
  或問根於心説本來如此為復充養之功楊氏曰只是説本來如此若睟面盎背則充養之功存焉尹曰君子之學性而已豈以窮達而加損哉四體不言而喻可偽為哉非孟子深造之不能為是言也
  孟子曰伯夷辟紂章
  尹曰王政之始必本於民無凍餒其本不治未有能成善政者也孟子見之明言之屢也
  孟子曰易其田疇章
  尹曰富嵗子弟多賴凶嵗子弟多暴民無常產則無常心勢使之然也故知禮義生於富足
  孟子曰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章
  伊川曰登山難為言以言聖人之道大觀瀾必照因又言其道之無窮瀾水之動處苟非源之無窮則無以為瀾非日月之明無窮則無以容光必照其下又言其篤實而有光輝也一作篤實而不窮成章者篤實而有光輝也今以瓦礫積之雖如山嶽亦無由有光輝若使積珠玉小積則有小光輝大積則有大光輝 又曰日月之明有本故凡容光必照君子之道有本故無不及也 又曰觀水有術必觀其瀾瀾湍急處於此便見源之無窮今人以波對瀾非也下文日月有明容光必照以言其但容光者無不照故知日月之明無窮也 又曰易曰美在其中暢於四支成章之謂也
  横渠曰登東山而小魯登太山而小天下者德愈髙者事愈周易也 又曰難為言言無以加也 又曰當自立說以明性不可以遺言附會解之若孟子言不成章不達及所性四體不言而喻此非孔子曾言而孟子言之此是心解也
  吕侍講曰東山在魯之東孔子登東山下觀魯國乃知其小太山之髙又非東山之比故孔子登太山而小天下所見者髙則所取者逺所覽者大則所志者廣君子學聖人之道亦如此矣天下之水莫大於海觀於海則百川皆為細流故難為水游於聖人之門聞堯舜周孔之道則知諸子百家皆不足學故難為言觀水有術若觀其源則不見其大瀾者水中大波也水大則能成瀾故必觀其瀾然後知水之大至明莫如日月容光小隙無有不照日月之照若有所不及則不足以為明聖人之道窮髙極逺如水之瀾無所不照如日月之有光流水之為物不舍晝夜盈科者滿坎也滿坎而後行行則入於海君子之志於道也精學問明道德成章而后達達則通於聖注謂君子學必成章乃仕進其說淺末非孟子之意也詩曰倬彼雲漢為章于天又曰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又曰其容不改出言有章孔子曰堯煥乎其有文章又曰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君子學問旣成如雲漢之在天美玉之追琢謂之成章然後可達於聖道此章聖人之道大學者當志其大不當志其小也楊曰或謂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太山而小天下此言勝物而小之使聖人以勝物為心是將自小安能小物聖人本無勝物之心身之所處者髙則物自不得不下也
  尹曰臣聞之師曰水之瀾日月之照言道之無窮也瀾水之湍急之所也水之源無窮是以有瀾日月之明無窮是以必照盈科而行成章而達美在其中而暢於四支篤實而輝光之謂也惟無窮者為然
  孟子曰鷄鳴而起章
  明道曰孟子辨舜跖之分只在義利之間言間者謂相去不甚逺所爭毫末耳義與利只是公與私也纔出義便以利言也只那計較便是為有利害何用計較利害者天下之常情也人皆知趨利而避害聖人則更不論利害惟看義當為與不當為便是命在其中也 又曰大凡出義則入利出利則入義天下之事惟義利而已 又曰舜孳孳為善若未接物如何為善只是主於敬便是為善也以此觀之聖人之道不是但嘿然無言一作為
  吕侍講曰天下之言善者必稱舜舜者善之至也天下之言利者必稱跖跖者不善之至也聚黨數千横行天下以不義謂之盗跖跖所以為盗者何也貪利而已鷄鳴而起孳孳為善惟日不足舜之徒黨也鷄鳴而起孳孳為利亦惟日不足者跖之徒黨也與舜為徒則入於舜與跖為徒則入於跖人皆可以為舜亦可以為跖唯在利與善而已故曰欲知舜與跖之分無他利與善之間也孟子曰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天下之道唯善與惡唯義與利好善則終於為舜好利則終於為跖君子小人各趨一塗是故君子憂其不如舜
  楊曰舜跖之分利與善之間利善之間相去甚微學者不可不知 又曰舜跖之分在善利而已使世無科舉可以取榮利則父不以詔其子而士不以學也如是而不為跖之徒也㡬希
  尹曰善之與利毫釐之間耳苟利心一萌則去善逺矣
  孟子曰楊子取為我章
  伊川曰楊子拔一毛不為墨子又摩頂放踵為之此皆是不得中至如子莫執中欲執此二者之中不知怎麽執得識得則事事物物上皆天然有箇中在那上不待人安排也安排著則不中矣 又曰子莫見楊墨過不及遂於過不及二者之間執之卻不知有當摩頂放踵利天下時有當拔一毛利天下不為時執中而不通變與執一無異 又曰中字最難識須是黙識心通且試言一㕔則中央為中一家則㕔中非中而堂為中言一國則堂非中而國之中為中推此類可見矣且如初寒時則薄裘為中如在盛寒而用初寒之衣則非中也更如三過其門而不入在禹稷之世為中若居陋巷則不中矣居陋巷在顏子之時為中若三過其門不入則非中也或曰男女不授受之類皆然曰是也男女不授受中也在喪祭則不如此矣 又曰欲知中庸無如權須是時而為中若以手足胼胝閉户不出二者之間取中便不是中若當手足胼胝則于此為中當閉戸不出則于此為中權之為言秤錘之義也何物為權義也然也只是說得義義以上更難說在人自看如何 又曰君子不以天下為重而身為輕亦不以身為重而天下為輕凡盡其所當為者如可以仕則仕入則孝之類是也此孔子之道也蔽焉而有執者楊墨之道也
  吕侍講曰二子之學見善不明流于異端楊子所取者為我而已為我所以愛其身雖拔一毛利天下不為也墨氏所取者兼愛而已兼愛所以為仁至于摩頂放踵利天下而為之子莫魯人也不為楊子之為我不為墨子之兼愛是能執中也為近於道執中適權則至於道矣執中無權無異楊子之為我無異墨子之兼愛是猶執一也孟子所以惡執一端之見者謂之賊道也如楊子執為我之見是賊其仁者也墨子執兼愛之見是賊其義者也執一則不該不徧是以舉一而廢百也夫道非窮天以為髙非極地以為深人之所性之中固有之矣其體則純而不雜其用則施之無方所以道有正有權體道之常謂之正盡物之性謂之權大哉正乎天下之大本也大哉權乎天下之達道也知正不知權則違物知權不知正則失己唯聖人為能立天下之大本行天下之達道孔子曰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此堯之道非在彼也不可以彼名之非在此也不可以此名之非在中也不可以中名之此堯之大道也舜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湯不剛不柔敷政優優此舜湯體道之中以致用也若夫用過乎柔則優游不斷用過乎剛則殘忍害物惟體舜之用中法湯之敷政則庻㡬乎堯之天道也雖為我而與天下同其利雖兼愛而立愛自親始惜夫楊朱墨翟蔽不知此孟子所以闢之然后聖人之道明矣
  吕曰執中無權雖君子之所惡若無忌憚則不若無權之為愈也
  謝曰君子而時中無往而不中也無定體須是權以取中執中無權猶執一也今人以變詐為權便説壊了權字
  楊曰禹思天下之溺猶己溺之稷思天下之饑猶己饑之至于股無胈脛無毛苟不當其可與墨子摩頂放踵無以異也顔子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囘也不改其樂未嘗仕也苟不當其可則于楊氏之為我亦無以異也子莫執中執為我兼愛之中也執中而無權猶執一也鄉鄰有鬭而不知閉戸室中有鬭而不知救是亦猶執一耳故孟子以為賊道禹稷顏囘易地則皆然以其有權也權猶權衡之權量輕重而取中也不能易地則皆然是亦楊墨而已矣 又曰聖人所謂權者猶權衡之權量輕重而取中也用之無銖兩之差則物得其平矣今夫物有首重而末輕者執其中而不知其權則物失其平非所以用中也世人以用智為知權則誤矣孟子曰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則無惡於智也葢禹之行水循固然之理行其所無事而已若用智以為權則皆智之鑿孟子之所惡也可以不愼歟 問或曰中所以立常權所以盡變不知權則不足以應物知權則中有時乎不必用矣是否曰知中即知權不知權是不知中也曰既謂之中斯有定所必有權焉是中與權固異矣曰猶坐于此室室自有中移而坐于堂則向之所謂中者今不中矣堂固自有中合堂室而觀之葢又有堂室之中焉若居今之所守向之中是不知權豈非不知中乎又如以一尺之物約五寸而執之中也一尺而厚薄小大之體殊則所執者輕重不等矣猶執五寸以為中是無權也葢五寸之執長短多寡之中而非厚薄小大之中也欲求厚薄小大之中則釋五寸之約唯輕重之知而其中得矣故權以中行中因權立中庸之書不言權其曰君子而時中即所謂權也
  尹曰執中之難也苟執一則為賊道故孔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禄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孔子之所謂中者時中也子莫之執中其殆執一乎
  孟子曰飢者甘食章
  吕侍講曰人身以飲食養之得其正則神安而氣寧失其正則賊其神而害其氣由是觀之豈獨口腹為飢渇之害人心亦皆有害利欲者心之害也人心之害生於口腹之不足遂變其初心嗜于外物人能無以飢渴之害為心害則神安而氣定則雖在外者不及人不為憂矣此孔子所以稱顏囘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而不改其樂也葢無心害則飽乎仁義之道復何憂乎
  尹曰飢渴之害有欲存焉故也况於心有好樂則為害也大矣無心害者其可謂君子矣
  孟子曰栁下惠章
  横渠曰介操守也
  吕侍講曰介者殊俗特立之行也孟子嘗稱栁下惠聖人之和聖人之和異乎衆人之和此所以為介此孔子所謂和而不流論語載其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由是考之則栁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矣此所以為百世師也
  楊曰不惡汙君不辭小官可謂和矣和而不以三公易其介則雖和而不流此所以為栁下惠也 問栁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此與聖人之和互相發耶乃所以為和耶曰若觀其和疑若不介故此特言之曰何以知其介曰只不卑小官之意便自可見如栁下惠之才以為大官何所不可而樂于小官則其剛介可知矣
  尹曰介大也
  孟子曰有為者章
  吕侍講曰人之性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循所往而行之謂之道行則有為矣有為者辟若掘井之井九仞而不及泉八尺曰仞及泉則可利物不及泉則利不及物猶棄井也人遵道而行半塗而廢則亦失性而喪道矣是故人之致誠于有為則有始有卒天之誠行健而已人之誠自强不息而已自强于仁可以為堯自强于孝可以為舜自强于學可以為孔子仁不如堯孝不如舜學不如孔子終未入於聖人之域終未至於天道未免半塗而廢未免小人之歸是猶鑿井而不及泉未免於廢井也
  尹曰君子之所為貴乎有成也五榖不熟不如荑稗亦猶是也
  孟子曰堯舜性之也章
  伊川曰堯舜性之生而知之也湯武身之學而知之也
  問堯舜湯武事迹雖不同其心德有間否曰無間曰孟子言堯舜性之湯武身之湯武豈不性之耶曰堯舜生知湯武學而知之及其成功一也身之言履之也反之言歸于正也 又曰身踐履也假之者身不行而假借之也
  楊曰堯舜性之由之而行者也湯武身之體之者也五霸假之而已非己有之 又曰王道本于誠意管仲亦有是處但其意别耳如伐楚責之以包茅不貢其名則是若其意豈為楚不勤王然後加兵但欲楚尊齊假此為說耳故孟子曰五霸假之也葢言其不以誠為之也 又曰管仲伐楚以包茅不入為辭所謂假之也初非有勤王之誠心卒能一正天下假而不歸者也烏知其非有故孔子以仁與之葢其功可錄也
  尹曰性之者與道一也身之者履之也及其成功則一也五霸則假之而已是以功烈如彼其卑也
  公孫丑曰伊尹曰章
  伊川曰伊尹受湯委寄必期天下安治而已太甲如終不惠可廢也孟子言貴戚之卿與此同然則始何不擇賢葢外丙二歳仲壬四歳惟太甲長耳使太甲有下愚之質初不立也苟無三人必擇於宗室宗室無人必擇於湯之近戚近戚無人必擇於天下之賢者而與之伊尹不自為也劉備託孔明以嗣子不可使自為之非權數之言其利害昭然也立者非其人則劉氏必為曹氏屠戮寧使孔明為之也霍光廢昌邑不待放知其下愚不移也始之不擇則光之罪大矣若尹與光是太甲昌邑所用之臣不受先王之委寄而諫不用則去之可也放廢之事不可為也義理自昭然
  楊曰伊尹所以事君更無囘互唯知忠而已所以能為放太甲之事然如此而天下不疑者誠意素著故也因問孟子云有伊尹之志則可后世之為人臣者不幸而適遇此事而有伊尹之志不知行得否若行不得是伊尹之事不可法于後也曰若有伊尹之志其素行足信何為不可但觀蜀先主當時以其子屬諸葛孔明曰嗣子可輔輔之如不可輔君自取之備死孔明操一國之權當時軍國大務人材進退惟孔明是聽而蜀之人亦莫之疑也葢孔明自非簒弑之人其素行足信也若如司馬懿其誰信之伊尹之事自後世觀之以為異其實亦所謂中道
  尹曰聖人之志豈易量哉
  公孫丑曰詩曰不素餐兮君子之不耕而食何也孟子曰君子居是國也其君用之則安富尊榮其子弟從之則孝悌忠信不素餐兮孰大於是
  尹曰不素餐兮刺無功而受禄之詩也其君安富尊榮子弟孝悌忠信則有功也孰若
  王子墊問曰士何事孟子曰尚志曰何謂尚志曰仁義而已矣章
  尹曰士不能居仁由義則不足名之為士
  孟子曰仲子不義與之齊國而弗受人皆信之是舍簞食豆羮之義也章
  尹曰孟子可謂善觀人矣
  桃應問曰舜為天子臯陶為士瞽瞍殺人則如之何孟子曰執之而已矣章
  楊曰予讀周世宗家人傳至守禮殺人世宗不問史氏以為知權予竊思之以謂父子者一人之私㤙法者天下之公義二者相為輕重不可偏舉也故㤙勝義則詘法以伸恩義勝恩則掩恩以從法恩義輕重不足以相勝則兩盡其道而已舜為天子瞽瞍殺人臯陶執之而不釋為舜者豈不能赦其父哉葢殺人而釋之則廢法誅其父則傷㤙其意若曰天下不可一日而無法人子亦不可一日而忘其父民則不患乎無君也故寧與其執之以正天下之公義竊負而逃以伸己之私恩此舜所以兩全其適也方守禮殺人有司不能執之而徒以聞故世宗得而不問也有如臯陶者執之而不釋則雖欲不問得乎哉然世宗取天下於百戰之餘未易以舜之事望之也然則宜奈何亦寘諸法而已矣法有八議而貴居一焉為天子父可謂貴矣此禮律之通義也一置諸法而兩不傷焉何為不可哉
  或問使舜不去位臯陶遂行法否曰此亦須自有法周禮人臣猶有議親議貴之辟豈有天子父殺人便置之死且如周官八議豈是周公撰出亦須有箇來處然孟子所説只是論舜心耳
  尹曰聖人之心至公至當而已
  孟子自范之齊章
  尹曰睟然見於面盎於背居天下之廣居者也學者所以變氣質不居者不可謂之學故孟子每言夫居焉
  孟子曰食而弗愛豕交之也愛而不敬獸畜之也恭敬者幣之未將者也恭敬而無實君子不可虚拘伊川曰恭敬者幣之未將者也言幣之未將時已有恭敬非因幣帛而後有恭敬也 又曰恭敬雖因幣帛威儀而后發見然須心有此恭敬而后發見尹曰苟無其實是偽恭敬而已何足以畱君子
  孟子曰形色天性也章
  伊川曰惟聖人然後踐形言聖人盡得人道也人得天地之正氣而生與萬物不同既為人須盡得人理衆人有之而不知賢人踐之而未盡能踐形者惟聖人也
  明道曰惟聖人可以踐形者人生禀五行秀氣頭圓足方以肖天地則形色天性也惟聖人為能盡人之道故可以踐形人道者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類皆是也
  又曰形色性所有也聖人人倫之至故可以踐形横渠曰言不能全性於内則有形色隨之遷於外游曰性者性之質也能盡其性則踐其形而無愧矣葢萬物皆備於我則其所有何物不備反身而誠樂莫大焉為其能盡性而踐形也若反身未至于誠則是於性有所不盡未能盡性則於質有所不充矣故曰惟聖人然後可以踐形箕子曰視曰明聽曰聰視謂之明聽謂之聰皆耳目之本然也能盡視聽之性則能盡耳目之形苟視聽不足於聰明則是有耳目之形而無視聽之實德也豈不慊於形哉揚子曰聖人耳不順乎非口不𨽻乎不善若非禮勿視非禮勿言則於口耳猶有所擇是未足以言踐形
  楊曰形色天性有物必有則也物即是形色則即是天性惟聖人然後可以踐形踐履也體性故也葢形色必有所以為形色者是聖人之所履也 又曰莫非形也自聖人言之目之所視耳之所聽以至口之所言身之所動不待著意莫不合則所謂動容周旋中禮者也未至于聖則未免有克焉若孔子告顏淵非禮勿視等語是也故曰惟聖人然後可以踐形又曰有物必有則耳目口鼻等便是形各盡其則便是
  尹曰臣聞之師曰盡得天地之正氣者人而已盡人理然後稱其名衆人有之而不知賢人知之而不盡能踐形者聖人而已
  齊宣王欲短喪章
  尹曰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聖人制禮其可改乎
  孟子曰君子之所以教者五章
  伊川曰待物生以時雨潤之使之自化 又曰在易坎之六四曰樽酒簋貳用缶納約自牖納約謂進結於君之道自牖言自通明之處也人臣以忠信善道結於君心必自其所明處而告之取信則易也敎人亦然夫教必就人之所長所長者心之明也從其心之所明而入然後推及其餘孟子所謂成德達財是也
  横渠曰有如時雨化之者當其可乘其間而施之不待彼有求有為然後教之也 又曰時雨化之春誦夏弦 又曰當其可之謂時成德因其人之有是心當成之如好貨好勇因其為說以教之私淑艾大人正己而物正 又曰成德者如孟子語宋牼之言是也本有是善意因而成之答問者必問而後答也又曰時雨化者不待問而告之當其可告而告之也如天之雨豈待望而後雨但時可雨而雨私淑艾者自修使人觀己以化如顏子大率私淑艾也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虚但修此以教人顔子常以己德未成而不用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故也至于聖人神道設教正己而物正皆是私淑艾作于此化于彼如祭祀之類 又曰若宋牼罷齊楚之兵因而成之若好色好貨因而達之
  尹曰君子之教各因其材而誨之是亦不倦之意
  公孫丑曰道則髙矣美矣宜若登天然似不可及也何不使彼為可㡬及而日孳孳也章
  尹曰教者能引而不能發其發則在其人也孔子稱顏淵曰亦足以發
  孟子曰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未聞以道殉乎人者也
  横渠曰天下有道道隨身出天下無道身隨道屈尹曰以道殉身施之天下也以身殉道獨善其身也殉乎人則何有于己烏在其為道
  公都子曰滕更之在門也若在所禮而不答何也孟子曰挾貴而問章
  尹曰有所挾則受道之心不專所以不答也
  孟子曰於不可已而己者無所不已於所厚者薄無所不薄也其進鋭者其退速
  尹曰觀人必自其本
  孟子曰君子之於物也愛之而弗仁於民也仁之而弗親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
  伊川曰民須仁之物則愛之仁推己及人若老吾老以及人老於民則可於物則不可統而言之則皆仁分而言之則有序
  楊氏論西銘言河南先生曰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為仁知其分殊所以為義所謂分殊猶孟子言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其分不同故所施不能無差等或曰如是則體用果離而為二矣曰用未嘗離體也且以一身觀之四體百骸皆具所謂體也至其用處則屨不可加之于首冠不可納之于足則即體而言分在其中矣
  尹曰於物則愛之於民則仁之於親則親之此之謂差等何以有是差等一本故也無偽也
  孟子曰知者無不知也章
  楊曰當務之為急莫如親賢故舜湯之有天下選於衆以舉臯陶伊尹為先務也
  尹曰知務者知輕重大小之義也












  孟子精義巻十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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