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黃先生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二十一
| 豫章黃先生文集 卷第二十一 宋 黃庭堅 撰 景嘉興沈氏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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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黃先生文集第二十一
黄庭堅魯直
文二十八首
發願文
跛奚移文
祈兩文三首
撰魏王祭文
祭司馬温公文
代尚書侍郎祭司馬温公文
代趙樞密祭韓康公文
祭判監王元之文
祭郭給事文
祭畢朝請文
祭姚大夫文
祭李承議文
祭李元叔文
祭徐德占文
祭劉凝之文
祭范叔才文
祭李彦𭰹文
祭周晉叔文
祭王𥙷之安撫文
祭李仲良長官文
代宜州郡官祭党守文
祭叔父給事文
祭舅氏李公擇文
祭知命弟文
母安康郡太君祭亡女陳氏十娘文
祭李德素縣君文
發願文
菩薩師子王白淨法爲身勝義空谷中奮迅及
哮吼念弓明利箭被以慈哀甲忍力不動摇直
破魔王軍三昧常娛樂甘露爲美食解脫味爲
漿游戲於三乘住一如種智轉無上法輪我今
稱揚稱性實語以身語意籌量觀察如實懴悔
我從昔來因癡有愛飲酒食肉增長愛渴入邪
見林不得解脫今者對佛發大誓願願從今日
盡未來丗不復婬欲願從今日盡未來丗不復
飲酒願從今日盡未來丗不復食肉設復婬欲
當墯地獄住火坑中經無量劫一切衆生爲婬
亂故應受苦報我皆代受設復飲酒當墯地獄
飲洋銅汁經無量劫一切衆生爲酒顚倒故應
受苦報我皆代受設復食肉當墯地獄吞熱鐵
丸經無量劫一切衆生爲殺生故應受苦報我
皆代受願我以此盡未來爾忍可誓願根塵清
淨具足十忍不由它敎入一切智隨順如來於
無盡衆生界中現作佛事恭惟十身洞澈萬徳
莊嚴於刹刹塵塵爲我作證設經歌邏羅身忘
失本願唯垂加䕶開我迷雲稽首如空等一痛切
跛奚移文
女弟阿通歸李安詩爲置婢無所得廼得跛奚
蹣跚離䟽不利走趨顙出屋檐足未達戸樞三嫗
挽不來兩嫗推不去王人不恱廚人罵怒黃子
𥬇之曰堯牽羊而舜鞭之羊不得食堯舜俱疲
百羊在谷牧一童子草露晞而出草露濕而歸
不亡一羊在其指撝故曰使人也器之物有所
不可則亦有所宜警夜偷者不以馬司晝漏者
不以鷄準繩規矩異用殊施天傾西北地缺東
南尺有所不逮寸有所覃子不通之則屨不可
運土簣不可當履坐而睨之小大俱廢子如通
之則瞽者之耳聾者之目絶利一源收功十百
事固有精於一則盡善徧用智則無功有所不
能乃有所大能焉呼跛奚來前吾爲若詔之汝
能與壯士拔距乎能與群狙爭芓乎能與八駿
取路乎能逐三窟狡
乎皆曰不能曰是固不
能閨門之内固無所事此今將詔若可爲者汝
無狀於行當任坐作不得頑癡自令謹飭晨入
庖舎滌鎗㵸釡科簡𬞞茹留精黜觕臠肉法欲
方膾魚法欲長起溲如截肪煑餅深注湯和糜
勿投醯韲臼晚用薑葱渫不欲焦旋葅不欲黃
飯不欲著牙揚盆勿駐沙進火守烓水汏沸鼎
斟酌薌芼生熟必告姨㜮臨食爬垢撩髮染指
𦧇杓嘬胾懐骨事無小大盡當關白食了滌器
三正三反抆拭蠲潔寢匙覆埦陶瓦髹素視在
謹數兄弟爲行牡牝相當日中事閒浣衣漱𥜗
器穢器淨謹循其初素衣當白染衣增色梔鬱
爲黃紅螺砑光挼藍杵草茅蒐橐皁漿胰粉白
無不媚好燥濕處亭尉帖坦平來往之役資它
使令牛羊下來喚鷄棲桀撑拒門關閑䕶草竊
飲飯猫犬堙塞䑕穴凡烏攫肉猫觸鼎犬𦧇鎗
䑕窺甑皆汝之罪也春蠶三臥升簇自裹七晝
七夜無得停火紵麻藤葛蕉任絺綌錫踈手作
無有停時紾緝偷工夫一日得半工一縷亦有
餘暑時藴蒸扇涼蜜冰薫艾出蚊冰盤去蠅果
生守樹果熟守筥執弓懐彈驅嚇飛鳥無得吮
甞日使殘少姆嫗罵譏瘧痢泄嘔天寒置籠衣
衾畢烘搔痒抑痛炙手撋凍無事𠋣牆鞵履可
作堂上嘂呼傳聲代諾截長續短鳬鶴皆憂持
勤補拙與巧者儔凡前之爲汝能之不跛奚對
曰我缺於足猶全於手如前之爲雖勞何咎黃
子曰若是則不旣有用矣乎皆應曰然無不意滿
祈雨文三首
晩稻旣苗稙禾將粒雲物不雨西南其風髙田
塵埃下田龜拆嵗且無入柰何斯民維爾有神
庇民以食能出雲雨化灾爲穰吏將率民豢牲
釃酒以報靈徳豈不休哉
今嵗雨暘時節旣登麥而美禾迺五月辛巳汔
于今不雨以風粒者將不得堅栗苗者將不得
遂蕃疻牛而耕汗背而耘者將不得食將無以
奉輸貢賦供給𥙊祀官吏且失其職故以吉日
丙寅夙夜駿奔並告於爾神蒙神之休荅以膏
雨而漏下不能三刻星斗晏然使人視四郊之
枯槁色故自如鄙諺有云狐埋之而狐搰之是
以無成功春夏之交神賜厚矣豈於幾成而敗
之神聦明正直其忍不終恵民吏職不䖍獄訟
之不得其情使之或奪其時吏則有罪神降灾
于厥躬勿俾民病尚享
維吉日丙寅奔走丞佐以嵗事謁于廟庭靈雨
其濛爲惠未徧越戊辰實用不寜身率羣吏靡
神不宗過蒙明神降鑒勤瘁忘長吏之罪而大
庇民隕雨未申之交畎澮皆盈旱苗蘇醒民有
慶色傳相告語實神之雷風與民成功澤則優
渥乃己巳庚午天髙日融四無雲隂雖蟻集于
丘魚噞于淵膏雨祁祁殆不可復愚民冒陂池
之澤至於昆弟以鋤耰相逐雖風俗之不美吏
化之未加抑亦有以使然惟神血食此
分風
雨之柄呼吸晦𡨋足以解紛善嵗捐神所易成吏
所難是用慘怛三請神其終賜之俾民知神之
光烈威神永有依歸及其牲牷肥大酒醴酎甘
將敎民美西成之報焉尚饗
撰魏王祭文
維叔父令德孝恭惟 英宗 神考嘉乃懿徳
大啓土宇圖寜我家兹予冲人奉承慈訓叔父
秉徳在庭惟喜康共今天降割股肱其虧何痛
如之卜筮來咸塗屋于野輴車即路酌以薦哀
尚饗
𥙊司馬温公文
嗚呼盛徳之士幽明助之衮職補之民瘼去之
黧老在邦誰能侮之帝臨明堂公霣于位歸咎
無郷天則雨涕匪天奪之乃公盡瘁民望公起
百身贖之日月川流窀穸有期馳心墓門官有
事守臨穴寫哀寓此巵酒
代尚書侍郎祭司馬温公文
嗚呼𥙿陵遺弓天下岌岌九鼎旣安烝民乃粒
其功在天其信在人兩宫孝慈百度日新其天
伊何天子聖文神考之子英祖之孫其人伊何
公來自西民以安堵曰我公歸天生公徳二聖
蓍龜以民爲基守以四夷少年椎鋒勿在王庭
我觀搢紳皤皤老成九月丙辰鰥寡無蓋維斗
西柄有星見沬輿人之占憂在國棟公果隕傾
中外震動太平之基維成未落風雨漂摇今則
有託王命調䕶遣車有期平生一觴涕泗薦之
愛在斯民信在王室公其無憾降享芬苾
代趙樞密祭韓康公文
明珠白璧不言而出九重之淵天球河圖不卜
而爲萬乘之器髙陽之里實生八韓皆丗望人
康公爲冠嗚呼康公自任之重足以鎭群輕自
致之誠足以動萬物極文武之任以白髮行吾
志則有餘奪山林之日爲衮衣於公心其不足
聞道於耳目之表後凋於水雪之寒公則有之
出處何擇至於正色端議濵九死而不回齋心
服形承大祭而不悔忘三公之勢以下士均萬
鍾之禄以睦宗人之難能公則燕譽而不百嵗
復歸本朝老成隕傾吾則安仰瞻辱門下三十
餘年棠棣交隂芘此
弱學問暗淺公借光輝
性資重遲公極推挽尊俎之色如對於前敎訓
之音猶在於耳英風義氣忽成蕞爾之棺乾肉
清觴來哭燕居之几萬事巳矣嗚呼柰何
祭判監王元之文
嗟維公不絿競略丗務觀本性德溷俗不磷緇
明照了不偏闚位官師簡辭命諧兄弟有嘉政
裘㡳春食晏舂公安之均萬鍾與人交漫舞察
公之心爛白黒來施施氣坦夷乆與游德無疵
友畜我實予師相呴濡問寒飢我徂南飲公醉
今我歸拜公櫃壽七十可無悲懐平生涕交頥
酒則醹肴孔時公不御今安之公多子禄仕微
延譽處援險危可致力我勇爲天昭昭予敢欺
尚饗
祭郭給事文
惟公徳性柔嘉器能優𥙿遇事從容而有斷臨
民寛靜而不煩繡衣立朝之司直朱輪治郡
人有去思蚤游功名之塗晚行止足之語揮賜金
以延父老道舊徳以食子孫官登左曹考過中
數於公所欲可以無悲庭堅等登門有年傾蓋
若舊銜哀致奠終無所辤尚饗
祭畢朝請文
惟公才能應丗事實副名靡職不宣飛聲紫庭
持節關隴吏清刑平天子惠逺擇牧廬陵以公
來尸方且圖功此邦風土敎訟懐律聞公明慈
望風投筆公來勤勞直寃問疾三月報成小大
如櫛燕及縣邑簿領暇逸天開粉省養育丞弼
期公入踐膺受百禄如何鞠凶風火遘災猶不
告病聽民郡齋人望公起柰何永歸生存華屋
槁木四壁大斾髙牙銘旌數尺升堂笑語雨淚
來哭肴芳酒潔公不能嘗文以爲哀衰涕隕觴
祭姚大夫文
惟公敦大忠純表裏披盡孝友兄弟家無間言
𬞞食葛衣同一緼
起佐州縣亟聞能聲或禆
或専民戴父母飲冰食蘖力難自脩十年去思
由在嶺表晚以譽命牧民廬陵維此廬陵險而
健訟有政於此牛羊治之公來殊科有鋤有植
鋤斸強梗植培柔良夙夜在公問人苛痒小心
畏義㒺漏一毛半罰十笞匪躬不決民信吏畏
公不處休公力勞勤以疾臥閤公不朝食人皆
失聲嗚呼哀哉先子及公同陞吏部小人得邑
實佐下風公不吏之曰故人子以官上府館置
燕私恤其旨甘乃訪民瘼盛徳往矣誰庇誰師
哭公寢門秋日隂雨几筵如昨公不升堂祖車
在塗公不就馬牲肥酒潔公其來甞滄江東逝
有淚如此嗚呼哀哉
祭李承議文
嗚呼人具五福曠丗千一觀君初終優入其域
壽則耋老富半其州耳目聦明胡考之休種徳
不倦託于有秋子孫繩繩宦學昏嫁牖下晚歸
𥬇言而化子大夫公有譽薦紳宗族稱穆黨
歸仁薫然慈良惟君有之在朝敬恭大夫似之
昔我兄息歸君之孫我家不造姻婭孔云我投
門日與死迫衣我食我再見天日君之捐館
我在戎𭶚送車百兩莫助引紼南郡安陸不能
三舎我馬有羈莫拜墓下有核維旅有酒惟醑
寓文寫哀文不逮故尚饗
祭李元叔文
嗚呼元叔之義丗不可少赴人急難秋陽皦皦
奉親色難慈友諸少家人絜齊門巷灑掃築屋
聚書延聘師表青青子佩如魚游沼凡厥富室
乾沒紛擾君常宴然萬鍾忽抄壽母令妻升堂
宴𥬇慈以旨甘歌舞姝妙里人欣欣皆謂之好
攝提季夏舎有鵩鳥屏藥治歸竟夜無曉邑人
奔走上下是禱人亦有言蓋棺事了生榮死哀
誰謂君夭我遷黔戎形影相弔衣我食我嵗使
交道立𭶚望楚山複江繞屬辤羞奠氣結天杪
平生不昧尚享馨醥嗚呼哀哉
祭徐徳占文
嗚呼徳占文足以弼亮天功武足以折衝樽俎
識足以超萬人之毁譽量足以任百丗之榮名
璞玉渾金未加繩墨不借一臂而自發於林立
大臣歌肯來之詩天子興見晩之歎一日而三
錫命驚動漢朝試之難能無一不可迎刃而解
事無全牛決獄大疑手平如水論議魁壘氣吞
西州鯤之爲鵬垂天其翼志九萬里未出戸庭
泰山覆於前天作竒禍忠肉義骨豺狼甘心巍巍
堂堂萬事盡矣嗚呼哀哉惟時睿聖制作斯文
顧申公之無竒𠋣壼遂以爲相提師十萬墯虜
計中凶語上聞天光震動嗚呼身膏原野而葬
衣冠於故土親逢堯舜而即萬以爲鄰自古
以爲才難才者又至於此臨其穴惴惴其慄嗚
呼柰何酌酒祖行能復飲否心折無幾有泪如
江嗚呼哀哉尚饗
祭劉凝之文
嗚呼公乎智謀足以節困剛毅足以行可獨清
足以軌物自勝足以立我兀者造而歸全諒無
地以棲禍方燕及於來仍閲門戸之嵯峨忽厭
俗而去仙違白曰而蛻臥亡吾黨之一鑑哀楚
望之傾陊伊曩時之倦游實骯髒而坎坷遂投
劾於潁尾置嬪息於寒餓來胥䟽於江湖訖有
屋於舂簸執盈虚以化物取衆弃而致夥間江
疃之有秋上橘柚之嵗課開亭觀之百楹孳緑
竹之萬箇裏餘刃而不試故優𥙿扵菑播據几
杖以仿佯樂知識之來過味龐公之幽禪觀有
物扵石火嵗三㑹於涒灘訖初志其不挫維歐
陽之文章發髙唱而無和配公名而成三何巧
舌之能破齒髮踈而戀嫪坐衰氣而不果載銘
旌而來歸遺稚子以危貨彼聞公之清風亦何
面以承唾初不肖之及門輩諸孫之孩懦公慈
祥而豈弟獲聞敎而侍坐欷嵗晚而升堂見虞
主而泪墮湛樽酒其儻甞列羣悲於楚些
祭范叔才文
嗟嗟叔才天畀厚矣不畀其全榖禄之不腆嗣
丗之不傳不得分願又不得年懷利器而不試
亶生人之多難嗚呼哀哉髙明如山萬仞壁立
軒昻人羣冨貴其集𠋣堦青雲方履初級而官
止一省郎壽不過四十彼青雲之諸公君視誰
其不及嗚呼哀哉君材敏強處決若流游刃恢
恢不見全牛𥬇談樽壺吏功舉修推其贏餘逮
及寮友揚善𥙷過丁寜握手極君之能剸劇撥
煩雖君怨仇不能間言康強食飲搢笏垂紳卧
病幾時一别終天塗窮日沒萬事盡然清明競
爽窘拘一棺孀妻女主哭几筵嗚呼哀哉旐
旍西飛歎聲滿路莫如予悲婚姻之故酌酒祖
行君不能舉臨觴大哭淚落盈俎嗚呼哀哉尚饗
祭李彦深文
嗚呼彦深蓽路泥塗賢於駟馬之駕席門風雨
安於數仞之堂體狐貉之温而不恥緼袍壞絮
知膏粱之味而不厭脫粟寒漿終一丗而阨窮
内不疚其何傷維相知之不早始傾蓋於汝陽披
蓁䕺之瑣碎見紫蘭之芳沉深而敏學易簡
而庭方鄰非仁而不覿粟非義而不甞遇人情
之難堪旣摧折而愈剛號飢寒之滿屋仰歸鴻
之南翔擁羣書而寤嘆擅榮觀於文章論若人
之豈弟謂百嵗而康強忽靜寐而不覺問歸來
𠔃未央去親戚與朋友即萬而爲郷嗚呼虞
氏之爲政不乆矣士不厭於糟糠載固窮以𮜿
丗魯人至今傳其恵康身與螻蟻共盡名與日
月爭光我觀古而視今信吾友之不亡所以發
書而掩涕不忍癡與蚤孀婦弱女而敎男定子
宅于南山之崗有謝公之知子固特達於珪璋
在吾儕之可力尚終始而就將哀嵗月之徂秋
悲風號於土囊託千里而羞奠肴具㓗而酒香
思曩時之𥬇語同飲食之淋浪列樗蒲之花燭
呼五白而繞牀儻神理之不昧以斯文而舉觴
尚饗
祭周晉叔文
豫章黃庭堅洛下王琳謹以清酌時羞之奠致
祭于亡友晉叔周兄之靈嗚呼晉叔遂至于斯
天奪善人賢愚一詞自古皆有死君子以息君
年四十則奪之亟終日怡怡恭順孝慈一朝失
之誰能不悲君材齊敏練逹丗故風雨如晦不
渝其度雍容和平不驕色聲事不後時物無伏
情庭堅在僚傾蓋如舊琳辱君游義兼昏友平
時相從尊壺奕棊勸善舉過𥬇言嘻嘻一日不
見使人詠思𭔃聲安不借問宿昔子不來過我
必往即萬事渠盡華堂山阿無復見時嗚呼柰
何問君何之君不能語祖筵一觴其淚如雨〈一作有淚〉
尚饗 祭王𥙷之安撫文
黃庭堅謹以清酌群羞之奠敬致祭于亡友𥙷
之瀘州安撫使君之靈曰嗚呼𥙷之畸耦有數
天不能權跖耆回夭瘤惡施妍無若之何而歸
之天以道觀之其種則然嗟嗟補之遂至扵此
人亦有言諸君不死我觀使君榮悴不易則於
死生如時啓塞如浮屠人割之不瞋彼旁觀者
怨忿歎呻我觀使君忠厚而文天地仁氣成此
粹温中和恵宣民神是享孝慈雍睦收族敎養
德義祁祁充實有輝雖其怨仇不能間非爰初
筮仕以文自挽翺翔臺閣自以遲晩投筆執戈
圖萬里侯不得當虜白首防秋撫師瀘南方𢪛
拭之英州騏驥便蕃錫之使君爲州撫夷若夏
詩書禮樂逺近柔化舉用文武當其噐能威而
不怒慈哀勸懲吏奉繩墨民勤耒耜其罷而歸
父老出涕解印厥明忽其霣傾州人震驚哭之
失聲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哭李將軍今猶似之
退之竄潮維桂林伯遣從事賢弔逐臣色使君
於我無平生歡自我投荒䘏予飢寒有白頭新
有傾蓋舊五月渡瀘一𥬇握手誰云此别遂隔
終天臨風寓奠有淚如川嗚呼𥙷之其尚饗之
祭李仲良長官文
嗚呼仲良遂至於斯母老妻少君獨何之嗚呼
哀哉昔我外妹歸君伯氏以是𤓰葛不我遐弃
元叔無恙我竄荒遐于黔于𭶚恤我無家我未
還東元叔下丗急難其誰羞奠霣涕萬里遣客
來寒來温仲良之義如元叔存我病荆州幾死
衢路涉夏祖秋君三來顧𥬇語而别忽聞訃音
失此豪士使予霑襟白髪在堂不當弃云有子
有弟君亦何負能人急難立義不傾我與元老
能立君名薄歸上冢不得身往寓奠一觴君其
尚饗
代宜州郡官祭党守文
惟公孝慈奉親忠勇從軍自微至顯常以䇿勲
公清爲郡恐不冰雪誰能白髮皎皎一節方吐
嘉謀蕩賊巢宂如何不淑松摧玉折憂民憂國
糾糾
忽𠔃不見萬事一棺嗚呼哀哉某等
趨承下風敎誨提挈南有樛木失此䕃樾昔
者賔次今則升堂平生宴𥬇慟哭薦觴嗚呼哀哉
祭叔父給事文
嗚呼叔父忠信足以感欺匿和𥙿足以諧怨爭
行不祈報之施爲不近名之清孝弟達於草木
勤勞載於朝廷謂當朝夕三事光輝九族白首
庇民百僚是式黃扉青瑣曾不朞月如何昊天
殱奪斯亟嗚呼哀哉在昔叔父典獄宣城牧民
㑹昌恐一不情視之如傷司農討論御史補察
持節振饑鰥寡受職六年在晉民可即戎敎之
信義不奪農功元祐考績民兵蠹政監觀四方
維晉不病使者奪印以謝逋逃維叔父留才郎
民曹是將使節并䕶隴蜀食茶乘馬夷夏與足
入佐衮司與聞和羮起居柱下日近清明人謂
叔父宜在帝側山龍黼黻潤色衮職二聖材之
俾承宻旨有𡨚楚獄無根受詆叔父拜章極謝
罔功亦憂兵食遂剌關中日月照臨白珪無考
來給事中方將未老隂徳在民民功在邦善士
彈冠豈惟我宗嗚呼何負於神祗忽遽隕傾越
在衰削聞訃顚踣荼蓼薫心無淚續哭今我不
天又先叔父彼蒼者何忍此窮露兄弟之子猶
子然有是言叔父拊我我乃信然平生拜至敎
誨𥬇色今哭歸船斷旌枯木几筵在堂不聞金
玉之音酌酒不觴落涕隕心嗚呼哀哉
祭舅氏李公擇文
盛徳之士神人所依珠玉在淵國有光輝方時
才難公隕于道彼天悠逺莫我控告士喪畏友
朝失寳臣我哭之慟不惟懿親公處貧賤如處
休顯温温不試任重道逺内行純明不缺不疵
臨民孝慈來歌去思其在朝廷如圭如璧忠以
謀國不沽孑直熈寜元祐言有剛柔公心如一
成以好謀十年江湖睟然生色三年主計鬚髮
盡白它日謂我何喪何得我知公心謀道憂國
出牧南陽往撫益部稱責辦嚴笑語即路天下
期公來相本朝奄成大夜終不復朝嗚呼哀哉
我少不天殆欲堙替長我敎我實惟舅氏四海
之内朋友比肩舅甥相知卒無間然今天喪我
舅氏傾覆誰明我心以血繼哭平生經過爲我
舉觴沃酒棺前割我肺膓嗚呼哀哉
祭知命弟文
君殁荆州我在萬里殁後四月始聞訃音旣無
惸恃有兄弟天旣喪我君不能年自我哭君
頭髮盡白英風豪氣窘此一棺拊棺長號殆無
生意公私之計身有所縻旣難以歸舟車可慮
乃得吉卜旅殯僧坊雖逺至親理則安宴無驚
無恐扶將上轝絶慟一觴君其尚饗
毋安康郡太君祭亡女陳氏十娘文
汝嫁十年五嵗歸處姑章不呵知我憐汝我徂
江南三年摇摇元豐甲子汝兄還朝道淮泝洛
望汝來寜不聞車音乃聞哭聲汝疾何藥汝歛
何服臨絕之情不能我吿哀憐至骨哭淚至泉
我創如新于今七年乳母來歸壻亦繼室昔所
抱兒亦旣結髮惟汝面目永隔枯木嗚呼昊天
忍此荼毒乆於客土勤我夢思日月之吉窀穸
有期我病在牀不能奮飛寓奠千里文不及哀
尚饗
祭李徳素縣君文
嗚呼夫人幽閑靜恭來嬪大家肅肅雍雍嫓徳
娠賢爲丗名士人皆願然有子如此惟我息女
獲羞蘋蘩夫人慈哀敎訓拊憐之子于歸我竄
蠻𭶚令我不憂維夫人徳耆老就養訃音忽傳
嗚呼夫人胡不萬年絶域羞奠如親酌獻以文
代哭靈鑒無逺
䂊章黃先生文第集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