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陶谷集
卷五
作者:李宜顯
1766年
卷六

疏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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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正言疏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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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至愚極陋,無所比數,濫荷洪造,久玷邇列,才得陞遷,驟叨臺職,揣量才分,益切愧懼。尋單請急,獲蒙恩遞,感幸之私,有不可勝言者矣。不自意新除之命,又出於承召詣闕之日,科試事迫,轉身無路,不得不黽俛祗肅,仍赴試院,而若其難冒之端,衆所共知,目今情理,亦甚懇迫,玆敢冒死陳暴焉。

臣竊聞自以來,大臣子弟,不得並居臺閣,間或有之,靡不陳丐自免,其意所在,夫豈偶然?由其如是也,故粤我祖宗朝先正名臣,亦多引例辭遞。彼其望實允愜於公議,敭歷率繇於自致,而猶且逡巡固讓,力避形迹。若臣性識蒙昧,不通時務,氣質罷愞,素蔑風采,正使無此嫌拘,亦不宜濫廁言地。况以不似之身,兼有難便之勢者乎?

臣之父母年齡,俱迫七帙,屢經喪慘,素多疾病,而臣又終鮮兄弟,一身單獨,藥餌扶將之責,無他人可靠,臣常晨夕護守,不忍少離傍側。頃年久滯禁直,行止不敢自由,疾痛痾癢,未得源源救視,方寸久已亂矣。見今所叨之職,雖不至持被之緊劇,而父母之衰病沉淹,比曩時不啻倍蓰,則固有不可違捨供仕之勢矣。

臣鎖院八九日,始得復命歸家,見臣父宿患陡劇於太廟陪祭之日,一倍凘綴。而又自夜間渾身寒戰,繼而熱火烘盛,頭疼肚痛等證,種種難堪,宛轉枕席,達曙叫楚,似是感寒甚重而然。旣以積痼之餘,添此新恙不細,必須趁時救藥,庶可遄獲瘳安。

到此地頭,臣之情理,尤有所十分煎迫者,玆敢冒死仰瀆於仁覆之下。伏乞聖慈特加矜諒,亟遞臣職名,俾得專意救護,以伸至情,避遠榮塗,無違古義,不勝千萬大願。臣無任激切祈懇之至。

辭副修撰疏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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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不孝亡狀,罪通神明,罔極之禍,延及所怙。頑忍苟活,奄過外除,餘哀在心,慨廓猶切,有不忍重理纓弁,强顔朝班。烏府恩命,輒速違慢之辜,悚惕彌日,如不自容,來伏松楸,觸境隕痛,無復有一分當世之念矣。不料遄蒙收叙,除書狎降,以臣爲弘文館副修撰,使之乘馹上來者。恩召之旨,遠辱於窮村,臣一倍惶感,繼以悶蹙,誠不知所處也。

伏念臣釋褐登朝,殆過十載,出入顯列,不爲不多,而惟其空疎樸遫,百不猶人,卒無以少效職責,仰答洪私,到今追省,愧懼恒深。况此苫凷之餘,神志全喪,雖在宿趼例調,猶不容復玷,經幄論思之任,豈臣微分所敢當哉!

夫登瀛之選,有國所重,苟非才識俱長,時望允協者,莫宜居之。臣幼失蛾術,壯蔑蟲篆,應讀書卷,尙多墻面,等閒尺蹄,亦患梗澁,則備顧問而奉詞命,自知其非所堪矣。

侗愚之性,不通時務,窾啓謏聞,昧陋忒甚。曾試臺垣,已著憒憒,則別渭涇而贊言議,亦知其不可强矣。至若流品本居下中,遴柬之地,人未嘗期,而猝然擬議於禁林英俊之躔,則致駭輿論,固其所也。

廼者儒臣深斥圈事,申申陳列,未必不由於如臣無似濫竽而發,公議峻嚴,大可見矣。黃流之注瓦釜,玉盌之盛狗矢,其於褻辱名器,已不勝言,而重惹齒舌,又至於此。臣之情勢,何可一刻竊據,益增其嗤罵乎?

玆敢披瀝封章,因縣道呈徹,跡涉偃蹇,罪合萬殞。伏乞聖明俯察衷悃,亟命鐫削新授職名,以答國言,以靖私義,豈勝大願?臣無任惶隕祈懇之至。

辭校理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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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於日者猥忝匪據,私分有難冒當,公議亦甚可畏,嚴召荐降,一未趨承,雖出於萬萬不獲已,而若論罪戾,誠有萬死不足以贖者。幸賴聖度天大,特垂涵貸,始命只推,俄許例罷,臣感戴恩造,益增惶隕,庶幾從今以往,守愚自在,無復有狼狽悶蹙之端矣。不料恩叙之命,遽出意外,又畀以經幄論思之任,臣於是震越憂悸,尤不省所以自措也。

臣於玆職,百不近似,徒惹齒舌,難容一刻苟據之狀,蓋亦略暴於前日辭疏中,伏想聖鑑必已俯燭無餘矣。雖在微官末僚,一被指議,猶不敢晏然蹲冒,必思其解卸者,良以人言不可不恤,而士節不可不勵也。今臣所叨冒者,乃是一時極選之地,所論斥者,又出三司言議之列,則其何可弁髦撥置,抗顔而承當,從他笑罵,恬不知恥乎?况此館職,以參圈人擬除例也,而其所爲言,專攻當初圈錄之失,則如臣無狀,自應在削去之中,眞所謂「皮之不存,毛將安傅」者也。

臣誠奊詬,無甚志氣,而若其廉隅一節,决有所不可放倒者。恩命之下,氷炭交中,不得不冒死籲呼,撕捱煩複,罪無所逃。伏乞聖慈曲加體諒,亟命鐫削臣職名,仍治臣前後違傲之罪,以全私義,以肅朝綱,千萬幸甚。臣無任悶迫祈懇之至。

被斥自劾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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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日昨伏見副修撰柳鳳輝之疏,罪狀前吏判洪受瀗,不遺餘力,而其中臺望復通一欵,卽臣忝佐銓曹時事也。臣於此實有所駴怖靡定者。蓋當此人才眇然論議多歧之日,一時好惡,雖有氷炭之不同,若是公議之所共惜者,則不當一向罥拘以妨用人之大體。故臣於秋間秉筆政席,以停擬數人,議于長貳,還注諫職。此固出於疏通淹滯之意,豈有一毫私心哉?

當初復通之時,旣已簡問於前日疏論之人,而因其在鄕,追有報書,則其所謂不問可否者,何所據而發也?始被枳碍,終得通擬,求之前後,顧亦何限?而今其爲言至深且密,直欲驅納於罔測之科,噫嘻甚矣。此不特投間抵巇,爲一刺洞貫之計而已。觀其意態豪健,氣勢張皇,略無省顧不自安之心,推此志也,將何所不至耶?

夫參政郞僚,例主堂下通淸,則其所臚列,罪實在臣,而乃反作齮齕長席之一資斧,臣何可以藏名爲幸,一刻苟蹲於官次乎?臺議方張,不敢徑先自列,縮伏累日,今始冒死陳暴。伏乞聖明亟命先削臣職,仍正臣循私蔑公之罪,以快人心,以重國法,不勝大願。臣無任隕越祈懇之至。

辭副校理仍乞郡疏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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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向者被斥,不比尋常,譴何之來,實所甘心。不自意聖度涵覆,曲加抆拭,恩除絡續,有若無故之人。雖情窮勢蹙,終於罷免,而區區感懼之忱,汔至今未已矣。廼玆經幄新命,又下於縮蟄郊圻之日,馹召之旨,遠及蓬蓽,臣一倍惶霣,殆莫省其措躬也。

臣之今日蹤跡,難容復廁淸班,事理甚明,擧世共知,誠不可以一朝居。而淹瘵旬餘,未卽申籲,今始力疾入城,以爲祈解之計。虛帶官衘,曠日泯默,臣之罪戾,益無所逃。

仍竊伏念人臣事君,量其身之輕重而爲進退者,引分之宜也;人主使臣,隨其情之緩亟而爲裁處者,體下之仁也。臣之空疎,百不猶人,就使無一毫臲杌之端,得出入周衛之裏,譬如渤澥之鳧,未在多少之間。矧今愆負至深,斥遠固當,而若其情理之懇迫危苦,實是通朝之所未有,則疾聲之呼,庶幾蒙幸於孝治之下。玆敢披瀝肝血,冒死而一陳之。

臣險釁不天,慟纏靡怙,旣無昆季,又絶似續,獨身孑立,形影相弔,臣之情事,實爲可悲。鮮民之生,惟恃老母,而今年七十有二矣。桑楡頹景,日覺凜凜,氣力轉憊,疢疾頻仍,數年之中,荐罹慘毒,悲傷毁敗,益無餘地。而家素窮空,菽水不給,臣賦性迂疎,拙於謀生,無論不能備滫瀡以致養,卽一家衣食百須,率皆貽惱於老人,殫心拮据,增憂添恙,居常煎熬,忽忽無悰。臣極荷洪私,自昨歲以來,連忝近密,雖感激恩命,黽勉就列,中心所蘊,唯在於一暴衷悃,以遂奉檄之至願,而顧以在朝甫耳,不敢遽有陳乞,緘髓耿耿,以迄于玆。今則母年益衰,臣情益蹙,差遲此時,恐爲人子莫追之痛。非不知丐免之章,傍及私懇之爲煩猥,而切急之甚,有不得不爾,臣罪至此尤萬萬矣。倘蒙哀憐而恕察,特畀一小縣,奉公之餘,俾伸烏鳥之至情,則淸朝錫類之政,小臣自處之道,可以兩得而無憾矣。伏乞聖慈亟鐫臣職,仍命該部夬許施行,誠不勝厚幸。臣無任瞻天仰聖,懇祈切祝之至。

辨先誣疏金城縣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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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聞窮而呼天,疾痛而呼父母,人情之所不容已也。今臣亡父故左議政臣世白被罔極之誣,抱至寃於泉塗,臣之叩心崩迫,又不止乎疾痛而已,則安得不號呼於天地父母之下,以冀其臨燭乎?

臣伏見林溥等之疏,以爲「辛巳鞫獄,尹姓罪人之招,有不道之語,而鞫廳掩匿不達。」其所爲言,已極兇慘,而及其就拿納供也,言根歸於伊時問事郞呂必重必重前後供招,其說屢變,卒乃符合於之兇言,而推問多人,究覈累月者,終歸於半虗半實之間,使先臣被誣之狀,未有以暴白,臣竊痛焉。必重之招,有曰:「順命推問時,以書與不書,問於同座中都事,尹世綏從傍以爲『問目外支辭,不必盡書』云云。問答之際,委官問『酬酢何事?』渠答以『問目外支辭云爾。』則委官曰:『果是問目外,則勿書可也。』」臣不勝駭惋之至。夫鞫獄嚴秘,參鞫說話,雖父子間,固未必盡知,而至於此事,則臣亦嘗有一二聞知者矣。請歷陳其時事狀,以劈破其虗妄焉。

蓋於其時,臣父以摠護使,出往山陵時外,與諸大臣參鞫屢矣。尹順命停刑旣久之後,一日同義禁柳之發來言曰:「外間有言刑訊順命之時,順命擧諺札中罔測之言,而鞫廳不爲書錄云。此是鞫廳所未聞之語云云。」蓋之發,卽伊日同參鞫坐之人,故其言如此。臣父聞極驚駭以爲「果有罔測之言而不爲書錄,則罪在問事郞廳,不可不啓請拿問,以覈其言之有無,然後更推於順命。」座中以爲順命尙在,若更問而得實,則可以登案上徹,不必拿問郞廳,臣父屈意從之。

於更訊順命之時,令前日取供之問郞呂必重反復鉤問,使之悉陳前日所言諺札中辭說,而金吾之長,亦再三申飭問郞,別爲詳問而諦記之,俾無漏誤。順命乃一一申複前日之言,極其詳悉,至謂更無餘辭可達。故問事郞隨聞隨錄,無一遺漏,悉登推案,而竟無片辭之彷彿於外言者,始知出於中間樂禍輩之捏造。而之發亦曰:「吾於罪人訊問時,或慮泛過不聞矣。今又反復鉤問,而終無他說。外言之虗罔乃爾,仍卽釋然。」而臣父猶嘗追恨其不能請拿明覈,鉤得言根,以爲後必有追思而悔是者。

等之疏果發矣,人皆服臣父先見之明曰:「當時若從李相之言,豈有今日之事耶?」以此觀之,臣父元不與於必重書與不書之事,不亦較然明甚乎?夫委官果聞此兇言而有使之勿書之事,則初何發啓拿郞廳之議,亦何必爲更問順命之擧哉?更問之在於至月十九日,已悉於多人供辭中,則臣父之驚駭外言,必欲鉤出上聞之意,於此大可見矣。

必重之招曰「委官問酬酢何事」云,則臣父之不聞其本語,可知矣。渠亦只答以「問目外支辭」云,則渠之不以本語對之者,亦可見矣。必重雖專欲粧撰語脉,以爲藉重自解之計,而猶不得謂臣父之與聞,則誣罔之中實狀自著。以其前後招辭互相參觀,則當時之事,不難辨矣。

凡罪人刑訊之時,若非承欵,則例不錄其所言,故準杖之後,只以前招無加减爲辭而已。則委官之不待稟議,泛聞其私相酬酢之語,先問何事而使之勿書者,果近於理乎?必重强援尹世綏,以爲其推諉委官之證,而世綏之前後供辭,備悉不曾酬酢之實狀,鞫廳以辭理甚明,請釋世綏矣。必重世綏酬酢之事,旣歸虛罔,則其曰「委官問其何事而使之勿書」云者,不攻自破。而其窘縮沮屈之狀,亦已彰著於與世綏面質之時。此等情形,想亦莫逃於衡鑑之下,臣復有何言哉?

不逞之徒,創出「謀害」二字,潛相醞釀,以爲嫁禍之計。到今鞫問之初,雖以必重之無狀,猶不忍以「謀害」二字白地納招。及其迫於嚴刑,則乃變「不好」爲「亦害」,又不得免刑,則揣知承欵之必生,始敢變「亦害」爲「謀害」,相機翻幻,無所不至。逮夫李聖肇供辭之出,情現謀敗,則又以爲「履相自謂聞『謀害』之言於渠,故無他證左,發明無路,始乃承欵,而猶不能自信」云云。前後之言,隨意取辦,胡亂莫甚,率皆以「似是」、「似然」爲言。夫所謂「似」者,然疑之辭也。渠若實聞其言,則安有以「似」字承欵之理乎?其怵迫杜撰之狀,觸處破綻,雖使暗中摸索,其間許多情僞,自可了然矣。

順命生時,旣經更問,明知其不出於供招,則其於兇言有無,便是一査案。順命雖尙生存,有何更査之端?而今以順命已死,謂之無憑,則當日驚駭覆問之意,將歸虛套,豈不寃鬱之甚哉?

仍念臣父遭遇聖朝,致位三事,平生衷赤,可質神明。秉軸累載,恩禮愈渥,身後隱卒之綸音,又足以感動臣隣。及至前春科啓之發,又有「命官非行私人」之敎。其隆知深信,敻越常倫,今玆虛妄之言,固知其不能疑眩於聖心。雖因筵奏,責罰諸臣,而日月之明,照燭幽隱,猶以「本情不然」爲敎。不但臣之闔門百口啣恩攢祝而已,臣父不昧之靈,亦必感泣於九原矣。然臣之所恐者,事迹稍遠,天鑑或有所未盡,玆敢冒萬死,瀝血哀籲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明洞察誣枉,夬賜昭釋,使當日實狀明著於一世之耳目,千萬幸甚。臣無任瞻天仰聖血泣祈懇之至。

辭應敎疏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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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頃於夏初,重染毒疹,其證兆之危惡,疾勢之篤綴,實非尋常所遘,醫亦罔知措手,人或傳爲已死。及夫稍尋生塗,謂可漸底痊復,而由其積敗到極,眞元之耗敓無餘,本患未除,他𧏮迭侵,乍歇旋㞃,反復纏繞,今已五朔有奇,而尙無顯然咫分之减。淹潛床薦,與鬼爲隣,寧有復就朝列之望哉!不料叙命才下,除旨隨頒,臣於頓仆迷瞀之中,不覺蹶然而起,驚嗟抑塞,殆莫省其攸處也。

念臣厚蒙恩造,未有涓埃之答,一心炯炯,糜粉不辭。苟非大不獲已,何敢輒懷撕捱,以自疎於仁覆之下哉?不幸身嬰二竪,分作癃癈,瞻望雲天,若隔前生,臣之情地,孔艱且悲矣。矧玆所叨號稱東壁,其所遴簡,視他僚加愼,夫豈如臣所可濫竽?臣向忝此職,旋移亞臺,自惟濱死之喘,復冒不稱之服,徊徨蓄縮,甘蹈逋慢之科。豈意罷免未幾,有此再玷也?嚴召下降,又不敢祗承,且悚且懼,氷炭交懷,聖度天大,至有勿罷之命,以罪爲寵,隕越益深,不得不力疾裁疏,哀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憐臣痼癖,察臣悶臆,將臣職名,亟賜鐫遞,俾得涵濡聖涯,杜門養痾,以終生成之澤,誠不勝大願。臣無任迫切祈祝之至。

辭同副承旨疏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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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昨於千萬夢寐之外,忽被寵擢恩旨,聞命惝怳,悸慄難定。揣量才分,顧念蹤跡,終未免自犯逋慢之誅,退伏私次,冞深悚惕。不料罪止薄勘,天牌又下。臣於是益復感隕,繼以悶塞,尤莫省其攸處也。

夫喉舌之任,其地望之淸切、職責之要重,不與他等,雖在當品,亦且遴柬,至於由亞長蒙擢授,其合難愼,尤當如何?往古不論,雖姑以近來言之,率皆踐敭旣多,資地允協,曾未有如臣之空疎陋劣,無一善狀,而一朝凌躐遽膺是命者也。此不但臣心之恧蹙靡容,世之持公議者,亦豈不大駭而思所以駁正乎?在臣之道,惟當縮伏靜俟之不暇,而嚴召鎭日荐降,不得不祗詣闕門之外,而反復思惟,决難冒承,玆敢不避猥越,更申籲呼。伏乞聖明俯鑑瀝血之懇,亟下褫鞶之命,以重名器,以安賤分,不勝至幸。臣無任惶愧悶迫懇祈切祝之至。

辭吏曹參議疏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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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至愚極陋,無所比數,過沐洪造,遍歷淸華,未有涓埃之答,徒積不稱之譏,循省愧懼,若無所容。而譴罰不及,陶甄曲加,至紆外邑之除,許伸烏哺之私,恩波所曁,感祝無量,而重遭難安之勢,不免投紱徑歸。日前爲視母病,自松楸入來,則選曹新命,忽下此際,臣驚怪恧縮,誠莫省其何故也。

竊念銓衡之官,有國所重,至於佐貳,職秩雖卑,若其責任之殷,視首席無甚間焉,本非人人所敢濫吹之地也。臣人微望輕,萬萬不似之實,匪惟臣心之所自知,抑亦公議之所共言。而不少難愼,苟然塡充,以致誤辱恩點,重爲一世嗤笑,臣身狼狽,有不足卹,玷汚名器,非細故也。

且臣五六年前,偶忝銓郞,因一臺擬,重惹人嘖,其時長僚至被彈劾,而臣亦屢喫侵詬,殆不暇於應辨。自後情迹,一倍危蹙,再授郞職,俱不得冒出矣。及今所叨之重,又非前日之比,則其何可弁髦廉義,揚揚復入,以自壞其大防乎?匪據之職,不容一日竊居,已僨之轍,不敢到今重蹈。玆不得不披露情實,仰籲於四聰之下。伏乞聖明諒臣至欵,遞臣職名,俾之上澄官方,下全微尙,不勝大願。臣無任戰灼祈懇之至。

慶尙監司疏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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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於日者,伏奉敎旨,以臣守慶尙道觀察使者。臣始焉爽惑,終焉慚悸,殆莫省其攸處也。夫承流宣化,以綱紀乎一方,其爲任之重且大,不比朝署例調,自前膺是命者,蓋莫非一時之選,曷嘗有如臣無似濫竽竊吹者哉?至於嶺南,則其幅員之廣,事務之繁,視他道不啻倍蓰,而見今菑沴之頻仍,民心之畔渙,又有與平昔絶異者。則朝家所以掄簡而委畀之者,亦宜益加難愼,尤不可只循資級,苟然塡充也明矣。

臣才疎識闇,最出人下,過蒙鴻私,奄躋下大夫之列,而曾未有絲縷之細,報答其萬一,居常愧懼,有不可言。而若其庸庸碌碌,無能往來之狀,不惟自量已審,抑亦擧世共知。今玆新命,反出時望之外,有若輪回差遣者然,竊恐擧措之乖舛,非細故也。臣反覆揣度,實無一分堪承之望,與其冒當而卒致僨誤,無寧力辭而冀獲解免。玆不得不披瀝危悃,仰籲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明深念藩寄之至艱,俯察輪翮之無取,亟命鐫遞臣新授職名,以重官方,以安私分,不勝大幸。臣無任惶悶祈懇之至。

被斥乞遞十疏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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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扶將病母,憂遑焦灼,日俟天地父母之少垂憐察矣。伏奉批旨,諭敎勤縟,又不允所辭。臣於是益切隕惑,罔知所以自措也。聖意所在,雖不敢妄有揣度,而豈不以方伯之任,委托不輕,有難輒許其解免,如前日筵中所敎而然耶?第此病劣煎撓,不能察擧職務之狀,前疏旣經屢陳,則聖鑑固已俯燭無餘矣。

臣之受任,倐過一年,今雖得遞,計其替代納節,自當至於周歲,則數遞之慮,亦非可論矣。本道年事,慘被灾歉,來頭之憂,亦且不細,而秋巡旣廢,春巡又將不得行矣。民愁兵怨,積弊如蝟,而各邑報牒,民人狀訴,一切歸於擔閣矣。自到任之初,固以當遞自分,而見今方寸如此,何事可做?藩宣之寄,實摠一路兵民之重,而於斯二者,皆未得措手,夫孰不凜然寒心,謂宜速有變通?而朝家猶謂本任之重,又有此靳固之命,公而癏曠違悞之端,私而狼狽窮蹙之勢,皆莫之顧察,臣竊悶之。

臣之母病,肢節麻痺,手臂浮疼之證,自歲末月前,次第發動,俱屬危篤,而目今前證轉劇,新患隨起,咳喘達宵,夜不能寐,胸腹痞滿,晝不能食。蓋無非風土之祟,而久病多火,不耐煩懣,或拓牕當風,或引椀飮冷,亦無非所以助成風土之疾者,其所致傷,展轉增加。爲今之計,惟有亟離此地,可以救得一分,而臣旣未蒙恩遞,則臣母獨自先往,莫養於下,醫藥扶護,誰當任之?

凡此情境,前已畢暴,而始命稟處,終歸虛套,臣心鬱抑,到此益倍。今日朝紳中有老親者亦多,而其身事之單孑,情悃之迫急,孰有如臣者哉?母病旣閱累朔,道內無不聞知,朝廷之上,蓋已知其實狀矣。毋論親疎愛憎,擧皆以爲「其在孝理,宜許遞改」,雖以大臣筵奏中「似當許遞,可以變通數段語」觀之,亦可見公議之齊一也。

噫!以無疾而謂有疾,在自己亦涉不敢,况以八耋老慈安平無疾,而虛稱病重,欲售圖遞之計,夫豈人子之所忍爲者?此則聖上亦必俯諒,而抑恐聖意以爲病雖如此,或可抑情察任,而猶不之聽許耳。然臣母之不可一日仍留,臣之實難强意供務,如上所陳,夫豈可已而不已也哉?

記昔先臣之任兩西也,以情理迫切疾病沉淹,連章陳乞。當時之重西臬,豈其不至?又在大臣請仍之後,而俱於三疏許遞,曾不留難,至今一家感祝靡極。臣母於病中每曰:「我聖上之仁覆體下,本自如此。豈於今日,獨未垂矜?此殆汝忱誠淺薄,不足以感格天聽耳。豈以我聖上而終不許遂其所願欲也?」臣於是飮泣而不能語,輒敢瀝血而更申疾痛之呼。如蒙哀而憐之,特許鐫遞,使此母病得有療治之望,則固臣之大幸。如以支離煩複,屢溷而不止,快正其猥屑干冒之罪,亦臣之幸。惟聖明之裁處焉,情隘辭蹙,不知所云。臣無任涕泣號呼,崩迫祈祝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以母病,辭免至此,終難强令察任。本職許遞焉。

乞遞大司諫仍陳科事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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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向在嶺臬,所遭非常。今雖遞歸,蹤跡愈隘,固不可更廁顯列,重辱淸朝,而撼頓之餘,病狀又苦,無一分可進之勢,其他種種難冒之端,亦非一二。中間隨牌一出,只欲粗伸分義而已,因仍苟據,斷無是理。伏乞聖慈曲垂諒察,亟命鐫遞臣職名,俾得兩全公私,不勝幸甚。

且臣於近日事,竊有所慨惋者,不得不略陳焉。今春庭試科塲之不嚴,實前古所無,而雜亂可愕之說,騰播遠邇。姑以已著難掩者言之。提衡掌試之臣,承牌還出,歷抵擧子之家,實是縱肆無嚴之甚者,而設塲之後,試題出於其手,則其間情形,孰不疑惑?時刻已過,燈燭旣張,而或有暗投而得中者,人言之喧藉,固其所也。風雨急卒之頃,兄弟試券,同一筆跡,而寫述者俱在選中,則預搆之疑,烏得免乎?此等弄巧之狀,以臣之遠在嶺徼,而猶且耳熟,則前後居臺閣者,豈盡昧然無聞?而無一人爲殿下言之者,其痼蔽私意,杜塞公議,誠可痛也。

及夫諫臣疏出,終難沮遏,則乃復引惹儒臣私室之言,有若一大機關,迫蹙操切,靡所不至,以爲混圇彌縫,塗人耳目之計。夫私語詰問,本非盛世之美事,將啓末路之弊源,則殿下之卽令還寢,誠有光於聖德。而臺臣之展轉加層,必欲劾罷而後已者,抑何意也?以儒臣疏語觀之,此語蓋發於今春備局之坐,而諸宰共聞,則其非儒臣之獨聞獨言者可知。臣則才自外來,固未得聞知,而想其自春騰播,無人不聞,臺臣亦當有聞,何不指名直請,而佯若不知,脅勒儒臣至此耶?以此見之,其意不在於嚴科塲,而只在於箝制異己,使不敢更論科事者,可謂如見肺肝矣。

騰於章奏,分明指論者,則一例容護,必曰浮囂、曰吹覓、曰疑亂,惟恐實狀之或著,只以外製一欵,作一奇貨,窮詰之不已。外製之擧子,固當嚴覈重究,而許多可覈之端,其可終始掩匿而不發耶?況此等事,旣未經査究,則臺臣何以逆知其爲浮囂吹覓,而肆然筆之於告君之辭,徑加斷定若是乎?

是非曲直之大分,自有不可不卞者,而聖上乃於儒臣之批,以收殺無期爲敎,反欲置之於勿問之科。伏想聖意或慮惹起紛閙,苟幸其無事。而今若任其遮攔,不賜明白處分,則竊恐人情轉益咈鬱,科事輒致淆襍,將至於莫可收拾也,豈不大可懼哉?

臣於今春科後,慣聞南土人士之言,或以爲「科塲變怪至此,吾輩不可與京華有勢力之士子,爭其得失。自今寧欲廢擧不赴」,或有垂涕而言之者。以此推之,他道可知。臣愚以爲宜令有司一一鉤覈,痛加懲治,解中外之惑,慰多士之心,洗朝廷之恥,不可但已也。顧今天灾時變,民憂國計,無一可恃,可言者何限?而臣方病昏,皆不暇及,只就目前事,略論其槩。伏願聖上加意省納焉。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近因科事,論議轉激,了當無期,一番明覈,在所不已。故才於筵中,有前後條件一一究覈之敎矣。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承牌詣闕外乞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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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向在南臬,瘴疾深痼,自入盛暑,一倍作苦。堇堇舁載還朝之後,日漸涔涔,證情非常。中間雖因牌暫出,决無因仍强冒之勢。近又重患泄痢,頃刻之間,度數無筭,憊綴之狀,更無餘地,言責重任,豈容虗縻於危死之身乎?且臣得見副應敎權詹之疏,以臣頃日承牌呈疏,不爲入侍,深加非斥,至請定制,聖批許以得宜,臣不勝瞿然之至。

臣於伊時,附陳所懷於辭疏之末,淨寫之際,自致日暮,厥明侵晨往呈,則政院以爲「今方以次對請牌,若於詣闕後呈進,則當捧入」云。故臣遂趨詣闕外,呈疏而退矣。今儒臣之言如此,臣固不敢晏然。

且憲臣之避,亦頗侵軼,而要其大意,蓋出自解,臣不欲與之爭卞也。至於禁府啓辭,臣竊訝惑焉。設令李墪抵死牢諱,其傔從尙在,豈曰究問之無路?而至欲發問於言事之臣,不顧國體之隳損何也?聖批又以緘問爲敎。夫發緘申問,决非可施於臺閣者。曾前雖不無一二謬例,而旣非恰當底道理,方帶臺職,一邊答緘,尤無近事之可據。臣何敢輕易供答,有若囚人對簿者然哉?臣雖疲劣,决不可爲此。惟是臣疏所陳,實據一世播傳之說,元無分毫勒加之言。而觀其爰辭,至以危險、甘心等語爲言,直欲敺臣於構捏擠陷之科,於臣所論諸條,擧皆曲爲文飾,全事遮掩。臣若嘿嘿無一言以辨,則聖上亦何以俯燭其許多事情乎?玆敢就其供招,一一陳列,而於其緘問之事,亦並入於疏中,稍存事體,仰冀聖明之裁察焉。

曾前庭試,則試官固無牌招之事,而落點亦下於夜深後,故試官之各自其家,直詣試所固也。今番則旣爲啓稟出牌,一如監、別試之規,故試官中無一人還爲抵家者,而之獨諉舊例,旋卽還家者,已極可異。未詣闕之前,無非在家之日,指揮葬事,何待還出?以此爲諉,亦可謂全不成說矣。臣聞伊時試官初次受點者,皆依例留止闕中,後次受點者,以闕門已閉之故,皆留止闕下云。則是初次受點者也。果如其言,未昏還詣,則何以不及門限而止宿於闕下乎?累度催促,侵夜還歸之狀,已悉於承宣之疏,伏想聖明亦已洞知,臣不必更爲疊床語。而至若歷抵事,則姑以臣所聞表著者言之。

士人李賓興詳聞自闕還家時,歷入擧子家之狀,說及於親知之間,不啻明白。臣則與賓興素所昧昧,雖未親聽其言,而喧播已久,無人不聞。今若盤問於賓興,嚴覈於之帶率隷屬各人,則可以立辨其虗實矣。其所謂「凡在館閣之任者,必參考試之列,欲爲用情,則必當預謀。何必擬望之後,肆然歷抵?」云者,自以爲最近於事情,而此亦有可言者。

蓋科塲之規,若有主文之人,則命題課券,率皆主之矣。其日文衡之臣,違牌不進,則之主試,人皆知之,而急急還出,爲此前所未有之擧,中外之疑謗,烏得免乎?還家之罪,本不係於落點前後,聖上向日之敎,誠爲的當。况聞伊日落點,下於午前,之還詣,在於侵夜之後,則其間終日遲留於外處,有難掩匿。而猶且自明,吃吃不已者,專在未落點之前,無乃其所切諱處,正在於此故耶?試題事,副擬旣出於藝文提學崔錫恒之手,則首望之出於手,人皆言之。雖以其供辭見之,亦不能全諱。兩提學設有一二商確,旣首拈其事而出題,則固主張之矣。雖或略有變換,一如其言,元非別題之比,而乃欲推諉於同列,又以《漢書》有若偶在其前者然,此已爲做說艱窘處。而况其時之接膝相議,又非他試官之所預聞,則其間曲折,他試官亦豈一一盡知也哉?

臣聞合考之時,命官初則只邀堂上以上試官,而未久繼邀堂下試官,則况以提衡之人,其可退坐他處,終始不參乎?此則諸試官之所共目見而傳說者也。如此彰著之事,猶復隱諱,則他尙何說哉?諺曰:「薪苟不燃,堗不生煙。」今此云云,豈無所由而然,而乃敢並皆覆匿,都無一事?噫嘻,其可駭也!

且臣於禮曹擧子自首之單,大有疑訝者,請悉陳之。臣聞擧子李眞伋於過限之後,乘暗呈券,以至得中,人言極其喧藉,而若其過限之事,渠亦不能自掩。今此査問之時,亦以納券帳中爲對,則限之前後,不難揣知,而只以「方覆」二字,略加粧撰,誠極可笑。且聞其券末數句,以二書胡寫而亦不暇顧,又可見其迫於過限。而若其字號則乃是九食也,安重弼李萬休以限前呈券之人,乃爲五賴九賴,此則食字後七軸也。夫紛然迭投,已成亂軸之後,則高下塡字,不能一如呈券之次第者,容或有之。而伊時收券之數,殆近數千張,則食字爲纔過腰中也,此時作軸,萬無錯亂之理。且萬休書呈之辭,以爲「呈券時張張受置,不至亂軸」云。張張受置,則必當續續塡字,隨塡作軸矣。賴字作軸,若是其從容,則食字軸之已塡於眞伋未呈券之前者,較然明甚矣。呈券於方覆之際者,忽地騰上於限前呈券者之前,至於七軸之多,而又非已成亂軸之時,則豈非可怪之甚者乎?於此益驗人言之有據,此亦宜令有司詳覈處之也。

臣今承召命,來到闕外,而病狀旣無自力之勢,情迹亦且節節難安,不得不投疏退去。伏乞聖明於臣所陳,更加睿照,有以裁商,而仍許鐫遞臣職,以幸公私,不勝大願。臣無任惶隕祈懇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並令該府覈處。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論科獄疏副司果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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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頃忝諫職,妄陳一言,衆怒如火,殆難自保。卒之崔錫恒之疏,亟發於査案將登之際,營救囚人,靡所不至,而搆捏臣身,直驅於罔測之科。臣誠不勝其駭怕,而處置之辭,又復一襲其餘意,惟以詬辱爲主。伊後諸囚之供、兩臺之疏,前後迭出,其所以誣詆凌蹙,無復餘地,臣何足言,有辱聖朝。臣職在冗散,旣不得隨卽辨理,而若其信口取辦,勒歸虛罔,必欲擠而納之於讆言陷人之律,則臣之終嘿不言,甘自受其黮黯,亦有所懣鬱煩酲,不能自遣者。玆敢略暴當初疏陳之實狀,以冀其裁察焉。

文衡違牌一欵,李墪之供,以特罷時刻之早晩,引爲自明之端,日昨金始㷜疏避,亦以爲差違之大關節,操切備至。而臣之再疏,只言「文衡違牌之後,汲汲還出」而已,本無「見其坐罷後出去」之語。彼始㷜,豈不詳見臣疏,而今乃自作一副語脉,至以緯繣爲言?良可異也。

試題之出於手,人所共言,而乃因同列之自當,至謂之脫空,此尤有可辨者。設如錫恒之言,之所拈示李彦綱者,卽「龔遂拜水衡都尉」事也。考其本傳,則其下卽曰「議曹王生爲水衡丞,以褒顯遂云云」,文字相連,不滿一行,毋論龔遂王生,直是一事耳。又其全文無所點改,臣所謂元非別題者此也。近來科題,例必多其枝脚,尠有單行一句者,之拈出此段者,其意可知。聖上若取《漢書ㆍ龔遂傳》而試加睿覽,則其間情形,想必難逃。如是而謂之他人所出之題,人孰信之?

至於合考時同參之狀,諸試官之所共覩記,則又何可以一時退歇,有若終始不參者然哉?歷抵之事,旣已綻發,則乃爲此不切之言,欲掩其罪辜,又以「敎誘」等語,懸空爲說,尤可見其詖遁也。

至若李獻英兄弟預搆之疑,非臣一人之言,擧世孰不言之?大凡塲屋相資,本是例事,大臣收議中,兩人所製,一人書之云者,特是別有寫券者之類耳。若夫自製自寫,又書他人之券,俱得呈納於大雨沾濕之時,而時刻又極早,高在腰上,如獻英兄弟者,求之古今,必無其人。理外之事,豈不大段可疑?金吾若就其試券,反覆諦詳,則必有疑端之自露者,而不復審察,泛請更試,終至於全然脫免,已不勝其歎訝。

至於李眞伋暗呈一欵,其肯綮專在編字早晩,而亦不詳究,至許以不爲無據,終又啓請放送。若是則初何用査問爲哉?其暗呈之實,伊日隣近一接,無不知之,中外喧藉,無人不言。頃日在外諫臣疏中所云云,亦豈無所聞而然哉?雖以臣聞名者言之,進士尹志遜,亦以隣接中人,目見其擧火後書券之狀,不啻明的。而歷擧人名,有乖臺體,臣於前疏,雖不槩及,及見春曹呈單字號之騰上,益信人言之有據。今眞伋乃以「暗投一欵,終無摸捉,其所求罪,果在何事?」爲言,肆然自壯,迫脅之不已,臣不得不究極而悉陳之也。

且其援引朴鳳齡者,尤不成說,暗呈之狀,固非諸試官所可盡知,而旣已騰上之後,則鳳齡之隨例可否,不是異事,此豈可爲不爲暗呈之證耶?其所謂「自言於賀客稠坐中」云者,亦甚可笑。蓋限後書券,旣多目覩之人,故榜出之後,疑謗卽播,眞伋安得不略綽說及,以掩其實事乎?

夫擧火後,尙且書券,則其畢寫之犯夜可知,追塡九食,明有換弄,豈是亂軸錯塡之比乎?臣謂此事初不究覈則已,不然則終不可朦朧處之也。至其供辭末端,「陰唱妖歌」之云,極其陰慘,誠不欲措舌。渠雖深懷憾懟,安敢隨意誣衊至此乎?其意所在,誠不可測也。至於權益寬,則臣之前疏,只斥其自謂嚴科塲,而他餘奸濫之有甚於此者,則一倂容護掩匿之爲非而已。今疏直以單辭,惟事詬罵,至謂臣窘遁,而於臣所論斥者,終不能提出辨析。於此可見其辭窮,只當付之一笑,不欲多辨也。

念臣猥沐洪造,官躋下大夫之列,見此前所罕有之變怪,不忍含默以負殿下,敢就其最有明白援據者數三事,略有所陳列。而鋒鏑交加,愈出愈奇,此後風色,將未知至於何界。雖軍衘末職,亦不容一日冒塵。伏乞聖明亟命鐫削職秩,永刊朝籍,以快人心,而於其所陳之事,倂令金吾更加審處,不勝幸甚。臣無任惶隕祈懇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李墪歷抵一欵,今方嚴覈,而試題事,雖曰一事,自有主客之異。「近來科題,尠有單行一句者,李墪之拈出此段,其意可知」云者,亦近臆逆。李獻英兄弟預搆之跡,終無摸捉之端,不必更論也。李眞伋之過限呈券,明白無疑,而今玆疏中,至擧目見擧火後書券人之姓名,則不可置而不問。令該府稟處焉。

辭吏曹參議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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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於日前所遭痛迫,情地益蹙,兩日之內,三違嚴召。不但撕捱違逋,積罪難貰,職在近密,不得隨扈於動駕之時,分義虧缺,萬戮是俟。乃蒙聖度寬涵,終靳勘罷,連呈章單,又未得徹聞,惶隕抑塞,莫知所以自措。此際忽伏奉東曹除命,臣尤不勝其驚駭悶蹙。而然其决不可冒出,非止一端,聖鑑豈不俯諒而夬賜鐫遞也?

臣性本疎愚,且乏鑑識,銓衡之重,實非臣所可竊吹。曾忝郞席,一出參政,重被人詆斥,餘波至及於僚堂,已極慚悸,而及叨參貳,因注擬之失當,又勤筵敎之嚴責,終底於罷免,悚惕之心,汔玆未已。其何敢晏然復入於屢僨之地,有若無故者然哉?此臣之决不可冒出者一也。

近來黨習日痼,是非無眞。疏開枳滯,政法之不可已,此非臣力量所可幾,而向在春間,有一宰臣乍有散窠之提掇,卽被同席之傍擊。今臣如欲略示公議,則其必立遭狼狽,如宰臣之爲,可坐而卜,是亦何補於國事哉?古語曰:「當量而後入,不入而後量。」此臣之决不可冒出者二也。

臣愚不知時變,乃敢妄有論列,遂有按査之命矣。見今時議焱馳,變怪層生,按査之臣,屢受齮齕,其於臣可知也。頭勢悍猛,令人危怕,乃於此時,以爲世鵠的之身,進據於衡要之地,一時睢盱,又豈可勝言?必將深被中傷,至於無所容身而後已。此臣之决不可冒出者三也。

臣之宜遞而難出,略數之,有此數欵,其他觸觸難安之端,又不可僂指。悶臆苦情,實有甚於束縛者之求解。且臣重患非時疶痢,證狀危惡,寸步不能自運,再牌之下,俱未趨承,方此震惕俟譴。而不料荐有只推之命,三牌又復降臨,不敢不舁至闕外,瀝陳血懇。伏乞聖慈深加睿照,亟命削罷臣新授職名,仍治臣前後違慢之罪,以肅朝綱,不勝大願。臣無任崩迫祈懇之至。

爲長官所斥乞遞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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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以臣今日蹤跡,冒入政地,自知其立遭狼狽,必欲抵死祈免,而聖批勤至,恩牌四降,臣誠荏弱,未能固守初心,不免黽勉一出,只令疾勢增谻。

方此尋單控籲之際,得見本曹判書尹德駿之疏,以臣之收擬久枳諸臣,盛氣詆斥,旨意非常,臣誠瞿然,繼之以訝惑也。夫合啓臺官之見枳仕塗者,今幾年矣。設令眞有罪犯,旣已削名朝籍,至不許冗官散僚者,至於三載之久,則亦足以快其心矣。况此人等,果何罪歟?論一柄相,爲世大僇,視若身負難洗之重累者然,一倂禁錮,愈久愈甚,臣未知此何擧措也。臣尋常慨惋於此,以爲若不少有矯變,國不爲國。適會諫臣疏陳公議,聖上深加開納,敎以「久枳之不可」。臣於此際,忝居銓任,不敢不次第甄叙,略示是非。此乃政體之當然,豈意其盛怒若是也?如使臣初不冒出則已,旣出而當許多臺擬,則安可以同席之故,强屈前見,搪塞無故應擬之人,以自負其職責也耶?

臣固知一出參政,大觸時忌,而决不忍曲循前套,重咈公允。况曾前任銓職者,於疏通幽滯之時,未聞其稟承於未行公之右席。而今乃因一注擬,至以聲色相加,有若臣創爲無前駭異之擧者然。以臣揆之,未肅謝之銓長,以政注之少迕其意,投章徑斥,亦是前所未見之事也。雖然,臣以無似,重叨屢僨之地,中心憂畏,如在鍼氊,今不移晷,而卽遭玆事,此實臣之至幸也。被斥長僚,因仍蹲居者,决無其理。伏乞聖明亟命鐫遞臣職,仍治臣違拂時議之罪,以安愚賤之分,以解僚席之怒,不勝大願。臣無任危蹙祈懇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予意備悉於長官疏批矣。爾無所嫌,須勿過辭,從速察職。

爲長官所斥乞遞疏三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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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於日昨,重被長僚之詆斥,理難冒據於職次,陳章自列,聖批溫醇,至於長僚疏批,備示聖意,敎以「無損政體」。是非之公,莫逃於淵鑑之下,欽仰感激,益不勝惶隕之至。顧臣妄欲崇植公議,以無負職責,而橫遭無限狼狽,若不亟先自免,無以少謝其意,有召輒違,今且至於五矣。罪譴終靳,恩命屢屑,臣於此震恐危厲,不覺汗淚之交瀉也。第得見長僚再疏,辭說多端,侵嚇備至,臣誠疲劣,雖不欲一一較卞,而亦豈容終無一言乎?

其疏以爲「參啓諸人之見阻,非由合啓,所坐各異」云。此云所坐,乃是重宰、名官與藩臣論劾之事耳。未知此亦一向枳塞之罪乎?其言殆同朝暮之四三,臣所未曉也。佐貳獨通,匪今斯今,臣雖疲於歷指不復陳列,而以七八年來事言之,其例甚多,非可一二數。當時未聞僚席之有言,今獨於臣身,翻成一大罪案,已未可知,而至以爲壞亂政例,欲甚其罪。錮廢異己,歷三載而愈甚者,爲深得政體,而採取公共之議,以仰承蕩平之意者,反爲壞亂之歸耶?至於遮斷進路之云,尤是意外。夫人臣之進退出處,自有其義,甄叙通塞,無關己私,而每以此爲言,深致慍憾之意,不顧其言之太俚,臣雖庸陋,竊爲長僚惜之也。

且伏聞昨日筵席,重臣深斥臣不爲通問於其日入來之長官,而以長僚之言爲有所執云,臣於此,亦有可言者。臣本知長僚意見背馳於公議,雖已入來在家,固不當稟决於其言,有所取捨,伊日入來與否,又不須較量也。臣於長僚之事,尤有所訝惑者。向來枳塞多人,臺議旣已深咎,聖敎亦以爲非,故蓋嘗自引而爲嫌矣。夫旣自引,則今之用舍通塞,惟當一付之公議可也。而才見政草,亟上攻斥之疏,其於累年廢弃之人,猶且堅持不放,構罪甚力,必欲進攘之由己,人莫敢違異,而反以張勢斥臣,誠可異也。

乃若臣之不容冒出,實是理勢之所必然。夫人以己之故,將進而趑趄,或稱見侮,或云遮路,而己則恬然不顧,揚揚復出,如非蔑廉喪恥者,必不忍爲。是在他人,猶且然矣,况長貳之間乎?臣之不可冒進,固已自矢於心,雖被重誅,决難變志。聖上猶未及俯諒,每有只推之命,臣一回奉命,隕怵欲死。

噫!臣之政注間事,雖蒙天鑑孔昭,不以爲罪,而若其兩日之內,四違嚴召,實是臣義之所不敢出,其罪實難容於王章。而今玆牌命,亦未敢趨承,如是而尙逭威罰,夫豈有是理哉?

臣之情迹,固甚危蹙,而向於喉司及本職之除,俱於四牌承命者,誠以祗畏分義之嚴,亦以無抵死蘄免之義故也。今之所處,甚於前日,必遞之義,參前倚衡,此外無他道理,惟萬死是期而已。伏乞聖明察臣危苦之情,諒臣懇迫之辭,亟命鐫削臣職,勘正臣前後罪犯,以靖私義,以肅朝綱,而仍以慰安長僚之心,不勝大願。臣無任瞻天仰聖,懇祈切祝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獨政通擬,終未見其不可也,爾勿固辭,宜速察職。

再被疏斥申乞遞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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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之猥叨銓職於衆目盱睢之日,一不幸也;三違召命而終未得遞,黽勉冒承,二不幸也;獨政而當許多臺擬,三不幸也;一出而遭長席之嗔,繼以遭趙遠命,今又遭此無限蹙轢,四不幸也。

蒼黃逬出,冒申籲號,而聖批溫諄,牌命又下,揆以分義,豈敢遲徊?而所遭非常,竟犯逋慢,罪戾層疊,萬戮何辭?昨又得見宰臣未徹之章,其所以凌蔑呵叱,一倍前疏,臣誠愕眙,實莫知緣何至此也。

夫旣斥臣以隳廢政格,則臣之一疏自列,在所不已,而只得自引其愚妄之罪而已,未敢有一語抗辨。寂寥脆軟,數行草草,而今乃謂之「侵軼」、「反斥」,而斥臣以「不遜」,詆臣以「擅輒」。臣未知何語爲「侵」,何語爲「斥」耶?至於「不遜」、「擅輒」之云,向來銓長遠命疏之所未曾言,而今始新發,臣之罪目,可謂愈出愈奇矣。今臣情迹,轉益窮隘,斷無冒出之路,而又有只推之命,惶感已不可言。坤聖誕辰,不敢退在,冒沒來參賀列,旋暴危迫之悃。伏乞聖慈曲察臣萬萬臲杌之勢,亟命鐫削臣職,以謝時議,仍治臣不遜右僚,擅輒政注,隳壞公格之罪,以振王章,千萬大幸。臣無任悶蹙祈懇之至。

辭大司諫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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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病遞喉司,私分粗安,諫省新命,又下意外,惶感之極,罔知攸措。臣前忝是職,不戒三緘,一言才發,衆怒齊奮,其所爲言,靡有紀極,卒之重宰先疏,臺府繼劾,斷之以陷人罔測,敺之於無狀小人之科。其羞凂朝廷,汚衊身名,更無有一分餘地。臣誠怛然疚心,竊自以爲世道人心一至於此,惟當斂迹險塗,以遠避恥辱而已。中間迫於屢召,黽勉就列,居常憂悒,氷炭交中。乃若此職,實是原初取辱之地,决不忍冒沒復入以自喪其廉義,區區蓋已自矢於心矣。

且於近日情勢,轉益危臲,儒臣藏頭之疏,其所謂「售其傾陷」云者,隱欲救解囚人,而加人以醜惡之目,西藩驛聞之章,其侵軼臣尤甚。噫!周遮四起,國體大壞,請覈之妄,臣亦自知,傳說喧藉,衆口難掩,據實陳列,何關己私?羣情抑鬱,中外同然,「恐動」之云,亦涉可笑。

至於疏、供迭出,勒謂搆虗,則應辨之疏,夫豈樂爲?而今反爲吹覓之資,如使臣默而息乎,則又將以爲如何耶?臣之所遭人言,前後層疊,臣固不能支堪,而每每上瀆嚴聽,亦甚煩猥,寧欲泯然自免,再犯逋慢,輒靳例罷。臣於是益不勝狼狽悚蹙。玆不得不略暴危悰,仰籲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明察臣難冒之勢非止一端,亟命鐫遞臣職,仍治臣荐違召命之罪,以肅邦綱,不勝幸甚。臣無任崩迫祈懇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據實陳列,乃其職責,則死黨輩營救之言,不足爲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承牌詣闕外乞遞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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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之情迹,决難冒出於是職,固已自畫於心,日者疏籲,亶出至懇,而批旨溫諄,不許所辭,臣誠感隕,靡所容措。而身疾之外,老母病情猝重,頭腦之痛,極其苦劇,每日夜分之後,一倍轉加,殆不能堪耐,張燈達曙者,今已十餘日矣,而少無减歇之勢。食飮全却,元氣漸鑠,連用藥餌,亦無分效。臣之情理,實難離捨親側,今敢隨牌,暫詣闕外,而亦無入侍會講之望。違逋之罪,日漸增添,臣尤惶悶,不自知氷炭之交中也。

抑臣得見囚人李眞伋供招自明之辭,全不成說,而至以「黯黮」、「屈曲」、「疑亂」、「巧詆」等語,斥臣罵臣,無復顧忌,看來,不覺駭惋也。渠之前供,以爲「納券之後,還歸接所,收拾書冊,與同接偕出,則日尙未曛」云,而今供則曰「欲出之際,見崔尙觀試券未及卒寫,仍留看檢,自致延過時刻,見沈齊賢之燃燭,欲分照而求其燭跋」云。前供旣曰「偕出而日尙未曛」,則日未曛時,出去之人,又何以留看妹婿之券而借燭照寫乎?前後所供,大相矛盾,其言之巧飾粧撰,本不可信,據此可知。科日下雨,固多有之,而自古未聞有晝日燃燭之時,外明內陰之云,尤極無狀矣。

奸情旣露,語窮勢屈之後,乃援其妹壻,以爲解脫之計,此其可爲公證乎?廣募同接而不得,終援妹壻之說,大行於世,今果然矣。夫納券帳中,則時限旣已過矣,此後試券盡歸曳白,到此豈有始欲呈券之擧子乎?如非昏昧,不識東西者,决知其無是矣。夫旣納券帳中之後,欲觀卒寫妹壻之券者,其果一分近理乎?

尹志遜則只曰「點頭」,而眞伋則曰「答以『此乃同接之券』」,此又大段差違。志遜所供,雖不敢全諱,而語意亦甚糢糊,可見其容護眞伋。乃以相親容護之間,而彼此之供,尙如此其相左,於此蓋可揣其情形矣。

且以二書一欵,爲其早呈券之證,此尤可笑。夫呈券後許久遲留,與同接偕出,而日尙未曛,則其寫券之時,日勢甚早,從容不迫可知矣。何其忙急怱卒,不顧違格而犯二書之律乎?其所以辨析者,適見其破綻之甚矣。

至於朴鳳齡之出力主張,設令盡如其言,此係呈券後事,何與於暗投發明之端,而每以此爲言耶?暗投之事,隣接皆覷,辭說紛紜,則榜出後疑謗,渠亦自料之矣。臣之前疏所云云,蓋以此也。今乃擧此一段,極口侵辱,尤可痛也。夫囚人之供,惟當遜辭自辨,以俟朝家之勘處而已。近日則直以醜悖之談,凌轢言者,惟意所欲,此亦關於朝綱,臣身前後受困,又何暇自恨也?

臣妄一發言,積被多口之噴薄,臣實疲於應辨,今玆囚供若無侵臣之語,則固不欲復言,而旣加以無限詬詆,理難終始泯默,不免略有所陳暴,煩溷之罪,尤無所逃。伏乞聖明諒臣煎迫之悃,察臣危臲之情,亟命鐫遞臣職,以全公私,不勝大幸。臣無任戰恐祈懇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眞伋之供語多巧飾,其所侵詆,不足爲嫌。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辭副提學疏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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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於日昨,得見校理呂光周之疏,意在分疏昨年科事,而亦頗侵斥臣身。其所爲言,殊不知其成說,與之較辨,疲勞且甚,呈單引入。方切悶蹙之際,忽伏奉恩旨,授臣以經幄之長。噫!此豈如臣鹵莽無似,所可萬分一承當者哉?

論思之任,孰非不重,而至於首席,其選尤高,在昔盛時,蓋莫不以一世鴻碩處之。當今雖乏人,此命之及於臣,曾是夢寐不到。臣心愧恧,固不暇言,物議嗤點,當復如何?嚴召下降,而亦不敢趨承,聖度寬容,謂臣「循分則然,非必出於慢傲」,特屈例勘,只令問備。臣於是冞增其惶霣蓄縮,不省措躬之何所也。抑臣所兼史館,與領事臣李濡有應避之嫌,在法宜遞。蓋玉堂、春秋有相避,則例必减下兼帶,而長官則不得减。故並與本職而許遞,已事較然,不止一二,可考而知也。伏乞聖明亟命該曹,照例遞改,毋令不稱之服,久縻身上,公私千萬大幸。臣無任悶迫祈懇之至。

辭大司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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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於日者,忽叨萬萬不稱之職,驚駴恧縮,冒昧陳籲。驚駴恧縮,冒昧陳籲,未及徹聞,卽蒙恩遞,私義粗安,忻幸無量。不料今玆又有國子新命,臣誠惶隕悶迫,不知措躬之所也。

竊惟師儒之長,爲任最重,其所遴柬,自昔加愼。挽近人才固不及祖宗盛際,而前後居是職者,要皆一時之彦,豈有如臣空疎綿劣而承乏濫竽者哉?人雖至愚,各有自知之明。臣懵於經而不解旨意,短於文而不辨工拙,其於試講課製之末,亦知其必不能矣。况今士習不古,偸薄日甚,雖使才地望實,高於臣十倍者處之,亦見其戛戛乎難爲也。而今以臣無似,若復不自量度,冒受而竊據,則只得自取侮辱而已。此又臣之所大懼也。

仍念臣以下中之資,輪翮無取,而過沐鴻私,曲荷剪拂,參銓首諫,旣解復授,才遞經幄,旋忝此任,歷淸敭華,如拾地芥,區區涯分,滿溢極矣。此尤臣之悚愧踧踖,經日而不自定,必期鐫免而後已者也。

且聞臣名入於東文抄選官啓下中云。今此抄文之擧,專爲入送彼中,則其事雖非光榮,第其筵奏題品甚重,而臣之不文,反獲參焉,誠是怪事。以臣瞽見,亦何可妄有去取於前輩傑作?伏乞聖明俯垂鑑諒,亟遞臣新授職名,仍令减去於抄啓中,公義私分,千萬俱幸。臣無任悶蹙祈懇之至。

黃海監司仍辨誣疏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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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猥受藩任,愧懼交中,兼又情勢萬分危蹙,連上辭本,久未獲徹。而天佑聖躬,玉候康復,此實宗社臣民莫大之慶,歡忭之極,不暇顧他,遂乃出謝恩命,仍參賀列。而終不容泯默仍據以辱公器,玆敢畢露忱悰,仰溷崇嚴,臣罪萬死。

竊念旬宣之寄,責重任鉅,本非疎迂如臣所可濫吹。昨歲謬恩,已多不稱之譏,今玆再命,夫豈一分可堪?况此海西者,卽先臣三十年前存棠之地,惠化尙留,經畫未泯,臣之不肖,誠無能爲役,其何以追繼前蹟,庶幾有無忝之稱乎?此又臣之愴怳怵惕,有不敢遽然承當者也。

且臣去秋以來,屢被多口之惎誣,其言俱極憯險,而適在罷散,不得隨卽卞析,及夫叙復,又値憂遑之際,含意未伸,黽勉參班,以迄于玆。雖以聖上之至明,亦何能悉燭其事情也?

人憑一殺獄,必欲甘心於臣,始之通文而辱臣,中之作歌而搆臣,其所爲言,率多白地做出,而卒之呼召朋類,至於合疏登聞而極矣。惟其名數繁夥,擧措張大,有足以眩亂天聰,誑惑人心,臣身受困,有不足言,而此在國體,亦非細故。

臣前因其族屬子女之搆誣,有數次陳章之事,今不敢臚列瑣碎,以重煩宸聽,而原初刑訊,專爲其公肆侵辱,有關民風,非有干於渠輩山訟。况其山訟决折,在臣未按道三數年前,本非臣所知。所謂慶餘者,固臣族叔前承旨世最之姊壻也,而形迹,素無情誼,世所共知。而每稱至親,以爲牽連並汚之計,豈非可笑可駭之甚者耶?臣性本懦緩,不喜猛酷之政,未嘗妄肆嗔怒,輕用刑杖。今此輩湊綴一種暴悖之氣象,悉歸之於臣,其言之誣罔杜撰,粗知臣者,一見可辨。而繡衣之啓,又曲意證成,有若臣濫施酷刑,故爲戕殺無辜者然,其出於挾雜助攻,有公心者,類能言之,亦不必待臣一二自暴也。

至若此輩之齊起響應,誠可異焉。其論獄情是非,臣固不須言,而乃以臣之事體上一番施刑,滚合爲彼此山訟、殺獄之一串,其通文中語,侵及臣身,極其狼藉,或以爲不法之刑,或以爲濫刑之伯無恙,其他語句間凌逼,又不可勝紀,此已前所罕有駭悖之擧。而至於所謂合四道之疏,義城之人,裒然爲疏首,其下本道之人,又占五分之四。名雖論列朴女慶餘之善惡,而精神所注,實在於臣,至引趙廣漢腰斬故事,謂臣罪浮于此。玆實自有官長、士民以來,所未聞所未覩之事也。雖以嶺南言之,前後豈無誤絓法網,寃死於桁楊之下者?而曷嘗有合疏請殺其道主,如今日者耶?

往在仁祖朝嶺伯元鎤杖殺禮安士人,當時朝議或有請罪者,而仁廟峻責不從。時有李弘重者,倡發通文,以侵詆仁廟震怒以爲漸不可長,亟命嚴刑,累次而不止。通文措語,今不記其如何,而以其時伸救疏見之,有曰「告訃之際,不覺其語觸道臣」云爾,則其不至如今日之直肆詬辱,可以推知。况至於合諸道而請以極法耶?

又於壬戌年間,故判書臣李秀彦按道時,數人因杖致斃,己巳後,有本道人請罪之事矣。今此輩習以爲常,往而益甚,遂至倡爲此擧,而輒擧秀彦及臣名,以謂前後相媲,登之謠歌,傳布京外,並加藉躪,無復顧忌,而末又請臣極律。噫!臣雖萬萬無似,蓋嘗出入從班,得廁大夫之後,苟非身犯惡逆,爲中外必討之賊,則爲士子者,决不當以誅斬等語,至於上聞朝廷,况土民之於道主耶?其語之兇慘不祥,覽之未了,不覺氣涌,噫嘻痛矣!

仰惟聖鑑孔昭,其於答批,曾不提及臣事,屢勤甄除,以至於重紆藩命,此與聖祖摧抑請罪道臣之論者,可謂異揆同符。臣誠欽歎感激,不知死所。而自被惡言以來,憤懣結轖,膓一日而九回,將何顔面,更肩方岳之重,以晏然臨莅於士民之上乎?

近來民俗悍戾,紀律隤壞,不識命吏之爲尊,特未有公言請殺者耳。今人始啓之矣,向後之事,從此可占。臣若不自量度,復欲隨事懲治,以匡正風俗,則合道請殺之疏,又將不日踵起而莫之禁矣,此又臣之所大懼也。

且臣踪跡綦危,動被罣罥,向忝嶺臬,乃於辭陛後數日,隨有相臣之箚斥,遂不敢爲供職計,前後十疏,必免乃已,蓋不獨爲身疾與親患也。今何敢不思懲毖,冒沒承命,以復取無限狼狽也耶?難冒之勢,蓋非一端,聽卑之天,庶或鑑諒,而所遭奇怪,疏辨尙閡,惶蹙悶塞,久益不寧。玆不得不一遭吐露,仰冀處分。伏乞聖明察臣苦情,亟許鐫斥,以快心,以重朝體,不勝千萬大幸。臣無任悚息俟命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原初以事體上施刑,本不干於山訟,則儒疏中構捏,何足爲嫌?况厥後除拜如舊,則予意亦可知矣。卿其勿辭,速往欽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