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莊集 (劉爚, 四庫全書本)/卷18

巻十七 雲莊集 (劉爚) 巻十八 巻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雲荘集巻十八
  宋 劉爚 撰
  墓表
  建昌太守詹侯墓表
  故建昌太守嚴陵詹侯将𦵏莆陽陳師復為之銘既𦵏其孤某復請予表其墓予曰銘墓非古也銘而又表之益非古也然古之欲銘先人功徳者有鼎彛焉今亡矣人子思顯其親将焉託耶然則雖銘其墓可也銘而又表之於義何居予故曰益非古也且侯之墓師復寔銘之以銘者之賢則知得銘者之賢無疑也子之欲顯其親可無憾也而奚以表為雖然予之於侯有所深敬焉又有所深惜焉侯之免倅而選于銓也銓吏曰是當復為縣夫倅而縣世之所未嘗有吏直邀吾賂焉爾侯獨曰縣可為也賂不可為也卒請宣之南陵以去既至勤民如在剡時嵗方飢賑而䘏之尤力也夫自髙而卑逸而勞世俗之所甚恥而不樂焉者也以其所甚恥故求所以免其恥者無不至也以其所不樂故凡可以遂其樂者無不為也士之所以失其常心者其不由此歟今以侯之事觀之非所謂卓然異於世俗者乎盖不恥人之恥而惟賂吏之恥者知義也不避人之所不樂而惟及物之樂者好仁也義與仁天下之正理而侯皆有志焉顧卒不得少究其韞以死此余之所難而銘之所未及也銘而表之雖有異乎古然書其銘之所未及以勸為善者是以古之遺意也於是乎書
  宋故蘄州使君正節李侯墓表
  嘉定間金人謀侵邊邊報至蘄蘄李公戒将吏僚屬豫修戰守備是年二月甲子敵絶淮而南䧟六關圍黄州蹂蘄水縣公命出兵迎敵遇于横槎橋破之居數日敵擁衆臨沙河經營欲渡又破之明日敵兵大至决隍水焚戰樓皆為我師拒遏以退又明日移兵要衝為必渡計我師直前奮擊殺其渠帥一人餘鳥獸散敵雖屢挫然自是謀益巧攻益力未幾遂傅城下圍之數重敵燔吾所立柵我師争之殺将卒數十人奪所佩印三月丙戌敵攻西門射却之有據胡床督衆者斃以一矢敵造望樓以窺我我為疑兵以示之既又使人持書来脅降吾守者公命戮之而焚其書越二日敵以其攻具進我亦設械禦之長斧巨石當者靡碎煙燄所及蕩為飛埃夜則壮士擣其營毎至輒克居數日敵攻北門鋭甚我師縋而下勦其人毀其梯衝既又迭攻吾四墉皆敗走前後踰再旬卒不得志於我㑹黄州失守復鳩其羣類以来我之将士軍民殊死鬬無一毫退沮意敵技窮垂遁矣不幸援師遷延莫至我之叛将復導之以登辛丑城䧟公與其子士允猶率衆力戰不克死之嗚呼公藐然一儒生爾使其雍容在朝著説古今不過以徳人荘士目之一旦憑危堞嬰敵鋒竒變㨗出若老於戰陳者援路既窮竟以身殉其堂堂大節視晋之卞侍中唐之張睢陽無有及焉議者徒知公倉猝所立之絶人而不知其積之有素也開禧中某會公于閩公嘗慨然語曰篤信好學守死善道此吾輩八字箴特患立志非堅爾某敬佩其言一日有詒書廟堂以糜捐自誓者公毅然正色曰士大夫此身獨當為君父死爾可輕以許人乎此公仗節死義之心已定於平昔講學之素矣及是喟然謂其僚曰吾以書生再任邊壘行年七十亦又何求獨欠一死爾敵至當與同僚戮力以守不濟則以死繼之吁公之素心堅定如此其視事窮勢廹不得已而死者可同日語乎昔者子路問成人孔子既以見利思義見危授命告之矣至其門人子張又以見危致命見得思義與祭思敬䘮思哀並言之聖賢平日講論必先以危難自處他皆言思而此獨不言思者豈非死生之際惟義是徇有不待思而决乎此公所以自斷而弗疑也公之學主於力行而充以涵養平居接物容色睟穆待人以和見者意消至其論是非辨邪正則凛焉不可回奪某從公遊覘之熟矣嘗竊以謂仁以為己任死而後已者公實有焉使其見用於朝居扶顛持危之地則若汲長孺之不可招麾蕭望之折而不撓皆公所優為惜也巨木百圍不得以棟楹九廣暴風疾雨仆之於窮山荒谷之中自公而言固得其所以死而為世道人材計者可勝痛哉世皆言公守蘄以扞敵有蔽遮舒巢之功某獨謂公之一死足以激昂天下臣子之心使知幸生不足榮而義死為足畏率是以徃人人皆金城也保全二郡直其細爾還觀一時邊鄙之臣盖有惜死而逃者矣䑕雀偷生迄亦不免含媿入地猶有餘辜公雖歿而義烈昭然與天地日月相為無極是豈不深可貴耶公既闔門䧟難兄之子士宏適来省覲亦與焉其長子士昭以先返舍獲全噫天道不絶忠臣之後若是哉世降俗靡士大夫以全身保家為賢聞公之死相與訾議者不可稱數頼天子仁聖愍書䘏典所以褒揚者甚寵然後人知忠義之獲報而公之道始大光明于時故龍圖閣學士四明袁公既銘其藏士昭復謁某表其墓某惟袁公之賢其言足以信萬世不待表而見也獨念平生與公交其可黙無一辭輙叙所聞與誌銘所未及也以竢後之君子嗚呼公今已矣士大夫聞風興起豈必危難而後見哉立朝事主以盡忠竭節自期涖官臨人無苟且自營之念則是亦公之心也詩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夫髙山則仰之光明正大之行則必行之非可以徒仰而已也有志之士其亦勉諸








  雲荘集巻十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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