髙太史鳧藻集 (四部叢刊本)/序

髙太史鳧藻集　序

明 高啟 撰 景江南圖書館藏明正統甲子長洲刊本

髙太史鳬藻集序

文以理為主而氣以發之理明矣而

氣不充則意雖精辭雖達而萎

薾不振之病有所不免蘇文㝎公曰

文者氣之所形文不可以學而能氣

可以養而至善𮗚文者𮗚其氣之所

養何如耳唐虞三代之文尚矣自秦

而下文莫盛扵漢唐宋漢之賈董班

馬劉唐之李杜韓栁宋之歐蘇曽

王之數公者各以文章名家其初豈

必追𤥨絺繪學為如是之言乎其所

以寛𢈲宏博汪洋放肆而不可掩者

則其浩然之氣所養可知也我

太祖髙皇帝龍飛之初鍳近世華靡

之𡚁制誥典冊之文一尚淳朴當時

在兩制居史舘者皆極天下之選而

髙先生季迪其一人也先生名啓姑

蘇人自少警敏力學弱即以詩文

鳴扵郷郡張士誠據有淛右屢以禮

招之不就避地居吴淞江上以詩文

自娱樂洪武初以廷臣薦與元史

授翰林史院編脩官復命教授諸

王乆之拜户部侍郎以年吵不敢驟

膺重任辭歸故郷益肆力扵詩文居

數載不幸以故人得罪沒于亰師年

甫三十九其詩有𦈢鳴集有婁江吟

藁有姑蘇詠皆已久傳于世四方

之人莫不知其詩名而獨未見其文

也予来姑蘇訪求扵先生之内姪周

立得其手抄先生之文曰鳬藻集凡

五卷因取而讀之愛其意精而深辭

達而暢有温純典則之風而不流扵

踈略有謹嚴峻潔之度而不渉扵險

僻詼洽而非綴緝明白而非淺近不

粉而華彩自呈不追𤥨而光輝自

著盖由其理明氣昌不求其工而自

無不工也讀之不忍𥼶手自是其集

㽞予𠩄者十有餘載今年春察御

史錢唐鄭公士昻過予公舘中論及

先生之詩而亦以未見其文爲慊予

因出是編相示鄭公讀之既卷而歎

曰古人論文章謂一代不人一人

不數篇先生没巳七十年是篇者

幸而尚存豈易得㢤是不可以無傳

乃属司訓張素略加校正命長洲縣

丞邵盺以公錢刻置郡學且徵予為

之序嗟乎方張士誠據淛右時士大

夫之欲苟且貴富者莫不仕以就

陪臣之列先生獨脱然去之而以詩

文自娱樂此其浩然之氣所養為何

如㦲𮗚扵是集可知矣序而傳之

使世之讀是集者非惟知先生扵詩

文有兼至之長抑使知浩然之氣在

天地間不以貴賤夀夭而有𠩄增損

也

正統九年六月望日

正議大夫資治尹工部左侍郎

雙崖周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