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山先生大全文集 (四部叢刊本)/文集六十二
鶴山先生大全文集 文集六十二 宋 魏了翁撰 景烏程劉氏嘉業堂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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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校鶴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之六十二
跋
跋虞秦公〈棋〉所撰杜府君〈與權〉墓銘
府君余之妻之髙伯祖也雅善虞𥘿公其葬也秦公
爲銘其墓且親爲書府君爲人不問可知後六十有
六年余守潼川府君之曽孫仲携以相示因嘆前
輩講學於利善之分文行之序率委曲致意凡以淑
州里而攝友朋務在可傳不爲苟作今公之聞孫剛
簡率用是說蓋逺有端緒云
跋楊少卿子謨所題趙子安一經閣詩
謂籝金不一經此鄒魯諺語也近聖人之世之居
皆未逺也其詞氣巳全不𩔖鄒魯間語雖當時魯之
大儒如夏侯長公輩亦不過以取青紫教授諸生蓋
自漢武設科射策勸趨利禄後學所志大抵此况
於俚諺自無足責况於他邦以及後世又從可知而
經生學士徃徃摘此語以訓子孫惟今𣗥卿楊侯獨
推明六經妙用以約之於身而曰方信籝金非所樂
此大與魯諺夲指不同必甞從事於斯者而後知是
是理之亶然
跋張魏公帖
公自紹興十六年因天申節繳進無逸篇遂有連山
之役至二十年移水二十五年𥘿檜卒而後公有出
殿豫章之命則太夫人㝷亦不待養矣此數帖正在
連山時﨑嶇險側有人所不堪而即其自處則從容
自得藹然有孝敬忠信之意盖白駒考槃人也嗚呼
所謂讀易者誦說訓故云乎哉
跋江宗博致仕帖
古所謂七十而致仕者乃約而言之耳然而豈必七
十仕止乆速皆惟其時何謂時止其所而不妄慊於
中而無餒則時也江君盖審於是矣願與同志者共
講焉
跋廣漢趙爕論語說
自𥘿漢以後爲語孟者何翅千有餘家稽合同異參
訂舛訛亦云粗備極於二程先生以後聖賢之心蓋
巳𭧂白庶幾無復餘憾矣廣漢趙君爕一日以語說
一篇示余爲之喟然嘆曰聖人之道如彼衢尊之不
禁有味之而知其旨樂焉而不厭者矣又有得其㳙
滴而知好之者有不知而唾棄弗顧者今趙君爲之
躊躇四顧蓋亦知其可好者充之而至於樂焉則更
以勉之
跋杜忠可〈孝嚴〉曽祖節範處士告
封贈非古也而可以植世教厚民德慰孝子慈孫之
心則雖先王未之有也而固可義起然而自一世至
三世猶可以例取無賢不肖一也乃追錫號榮如
冲靖史氏者義起之中又有義焉使非其祖孫之賢
則下不敢以請上不輕以予今寳田公以縣佐而賜
號至處士少常公以庶僚而追崇及曽祖則又加於
史氏一等非其祖孫皆有以自致而能然乎猗其盛
哉雖然禮所謂如執玉如奉盈洞洞属属然如弗勝
如將失之夫其敬身而不敢昜也則所以報其先者
又將出於號榮之外少常其知此矣
書潼川栁彦養墓碑隂
先天之學秦漢而後惟魏伯陽闚見此意至華山陳
處士圗南始發其秘一再傳而爲邵子建圗著書以
示人曰先天學心法也故圗皆自中起萬化萬事皆
生于心嗚呼衆人以易觀昜而滯於易卲子以易觀
心而得乎心滯於易則象數文字然耳得乎心則天
地萬物與我一夲也邵氏死而失其傳迨漢上朱氏
及朱文公蔡元定始申其說吾郷觀物張公行成亦
嘗推夲邵氏說爲通變經丗諸書故今郷父兄徃徃
有能道之者余雖生晚亦幸得與聞乎此然師友之
功未能浹洽蓄疑藴惑罕所質問來守潼川乃得郡
人栁振坤其父申錫先天太極諸書以示余自一歳
一月一日一身皆有圗說至於九疇㑹極中央立極
中星合極復分畫而附益之又作三昜圗說十卷以
探羲文孔氏之秘而上下經六十四卦卦爲二圗以
釋其義嗚呼是區區者奚所爲而然哉身旣隱矣明
旣䘮矣非以釣名干澤也自隂陽五行星曆氣候反
覆參驗以求之心凡以自明耳矣余旣不及與栁君
接其說有余所弗及余所偶同又有余所欲言於君
者皆不得而相與可否焉旣以悢悢又嘆夫丗之有
志於學而不見知於人槁項黄馘以死者多矣然其
書固不與俱亡也葬有日吾友度周卿爲銘其墓振
坤更欲求余語以識諸碑隂振坤之所以稱羙愛録
者亦旣無所不盡矣雖然洞洞乎属属乎如執玉如
奉盈如將失之振坤苟於是焉求之以不墜考志焉
兹其爲稱羙愛録也不旣多乎尚懋敬之
䟦㳺景仁〈佀〉所藏裴紹業告
自周之季封爵文書皆以印璽舎是則亡以爲信而
此告所用印乃以東都尚書兵部之印爲文特進尚
書右僕射下有在京二字當是在東都所給告且然
印文自尚之二字外率於法不合東不從木而平
其上下都不從邑而巴上爲口書不從者而其下爲
日如兵部印三字則乃傳摹失眞者更無一筆可
取唐士大夫於書法極工而此獨不合當闕之以俟
知者
䟦康節先生荅冨韓公東
温公歷年圗起共和之庚申汔顯德巳未上下凡千
有八百年以治平元年書成上送則邵子年五十有
四冨公年六十有一矣帖謂公亦以謂失之鄙夫亦
以謂失之是冨公先有所可否而康節荅之也前輩
講學不倦聞善相告聞過相規此用能進則有以
尊主芘民退有以扶丗立教也
䟦賜潞京恤刑詔書
猗其盛哉此天地生物之仁而堯舜三王之所以治
天下國家我祖宗所以祈天永命之張本也熈寕始
更舊制紹聖又以元祐所常行而改之小人挾其私
意壞法亂紀而併與此廢之子云爾愛其羊我愛其
禮後之知治體者寜無告于吾君而復行之者乎
䟦康節與韓康公唱和詩
惟古於文必已出而先生此詩全用韓文公送李愿
序意豈人心之所同固不嫌於相襲邪先生雖不爲
公卿得時行道而發明先後天之奥約之於事心踐
於形所以淑時賢而啓來哲爲斯丗治理之助其爲
公卿不旣多乎
䟦𥘿伯鎭兵部問昜康節書
衆人以昜觀易而滯於昜先生以易觀心而得乎心
其方圎圗皇極經丗諸書消息隂陽之幾貫融内外
之分蓋洙泗而後絶學也其見於擊壤諸詩造次顛
沛無非此理之發焉者是何嘗有隠於人特秦伯鎮
鄭楊庭章子厚諸公不足以知之耳先生嘗語鄭曰
山川風俗人情物理有益吾學者必取諸焉秦曰道
滿天下何物不有豈容人關鍵耶先生字字言言莫
非推赤心以置人腹中亦幸夫人之得其傳彼沈存
中謂竟不知何術旣不足以語此邵子文亢其父於
太髙而待人太薄亦知汙者也
䟦康節詩
理明義精則肆筆脱口之餘文從字順不煩繩削而
合彼月煆季煉於詞章而不知進焉者特秋䖝之吟
朝菌之媚爾
䟦吕文靖公試卷眞蹟
文靖公三相 仁宗以才識稱其卓卓可記者如納
天書於方中與夫止玉清營繕正章懿䘮禮却契丹
借兵罷官寺監軍杜母后專政之漸謹人主御樓之
拜發郡國建學宗正睦親之議此非無素者所能辦
雖與范歐異論晚年乃能同心勠力以扶王室是冝
子孫之傳自惠穆正獻而後榮陽右丞中書駕部代
有顯人至成公而以學問名丗與宋靡巳猗其盛哉
此我 太祖 太宗之德也科舉特爲之梯航耳
䟦青神杜才叔 和歸去來詞
三馬食曹叔夜有宜去之書一龍禪宋淵明興歸來
之嘆然而淵明雖勇退而能雝容不迫將微罪行
者視叔夜之婞直而輕愠殆有間矣史載淵明之去
在義熈三年以其時考之蓋宋髙祖殺劉仲文之歳
昭明所謂恥復屈身異代者爲得其心夫豈以一督
郵爲此悻悻哉而古今罕有能發之者杜君此文作
於蜀盗未平之日其尚淵明之心乎某昔守君之郷
顧不及識君嘉定十五年九月解右其子安石於臨
安始見是作因推夲昔人所未發者識諸篇末而歸
其書杜氏
䟦端明程公〈振〉謚剛愍議
自吾有狄難如劉仲偃𫝊公晦張德祥霍安國李清
卿唐聖任及梅陳程安四從巨皆死節之著者其次
蔣興祖死于陽武張子固死于隆德朱彦明數人死
于震威郭滸朱友恭死于涇原又其次則忍死于虜
而卒能自明者不可勝數嗚呼王吕始禍章蔡諸人
成之皆以七秩八秩之年生都將相没保首領死
者則不必皆所用者也詩曰如彼泉流淪胥以敗亦
足以發千古之一嘆
䟦張忠獻公所與張忠簡〈闡〉三帖
張忠獻公再相首薦張忠簡及虞忠肅陳正獻王文
忠汪端明皆可備執政劉忠肅胡忠簡諸公可備風
憲然大抵皆紹興末年所與同志叶謀者也自戊午
和戎胡忠簡以言語得罪十有八年之間竄逐者相
望而能於此時誦言虜不可和者如張忠獻之三十
餘䟽如張忠簡累千百言則尤難其人然則二公蓋
又同爲人所難能也功之成不成天實爲之而著明
大義炳日星使爲人子爲人臣者莫不曉然知其
分之所當止兹其有功又惡可以淺近計哉此帖蓋
隆興癸未督府所書時六十有七距卒之日纔一年
耳嗚呼是所謂鞠躬盡力死而後巳者眞可敬仰也
䟦三𫝊祠記行
余始識正夫於都城問奚自曰慈湖楊氏也閒䄂一
編書過余蓋南城之人祠其先君子伯仲父慈湖
爲之記絜齋𡊮氏書之其諸父行實繫其後俾余識
之余謂南城之人奉嘗夫三子者於傅氏子弟何與
期有以告之而未能也他日又以慈湖問荅相視其
間有遺其伯氏道夫書云天乎吾道之亨乎自兩楹
夢奠雖漢之黃叔度唐楊文簡公未知淺深本朝濂
溪明道康節所𮗜未全伊川未覺道夫晜仲皆𮗜余
憮然自失千載一門可謂盛矣茲其爲顯不旣多
乎而求諸人以爲信無乃有外之心與正夫其終覺焉
䟦呉正憲公〈充〉帖
正憲以其從子留獄得罪諭之使歸夫獄之不修雖
執政之從子有不得免焉 祖宗所以祈天永命此
其推也後二帖則余亡友宋正仲之說巳得之猶恨
有闕遺者如謂壻爲郎謂叔父爲叔叔母爲嬸等語
皆漢魏以後流俗稱道求其義而不得者雖士大夫
亦不免襲訛踵陋當併出之以識丗變云
䟦呉正肅公〈育〉帖
諸賢所題無復遺恨獨念靖康之禍故家文獻半爲
煨塵呉氏丗居浦城中令諸子皆位通顯而手澤亦
無有存者今其曾孫所藏四帖皆自外得之亦可嘆
矣夫
又帖
此帖所稱希深以詩中有謝家郎之句故皆指爲謝
希深且希深以正宇卒於寶元今爲故希深舎人而
正肅爲西臺在嘉祐閒其事偶亦相符然後帖乃彷
彿有王文字不知誰塗之而墨痕如新或曰安知非
稱三丈邪然希深乃賔客之長子不在第三未知果
爲誰也當考
䟦盧氏正歳㑹拜録
古者比閭族䣊之法修則有相保相受相葬相救相
賙相賔吉㓙賔射之噐服民不能自爲也則主集
者以里布屋粟之物爲之以給其用而又属之讀法
属之飲酒以維持護飬之其詳宻此蓋盈宇宙間
無尺地一民之不相聮絡者所以共明命而厚同體
也而况於吾宗族乎裳裳者華其葉湑兮氣相属潤
相滋也常棣之華鄂不韡韡體相親意相承也士大
夫而知此則上治祖禰下治子孫旁治昆弟由根心
以枝葉必不忍薄其所厚䟽其所親者自王制壊敬
宗収族之義不明歴漢魏以後雖間有重民族争門
户立廟院修宗㑹等事斑斑見於史𠕋而利欲熏焮
親䟽厚薄之等有不得其夲心者多矣先儒所以欲
収丗族欲復小宗欲立譜法蓋深有感於丗道之變
者而卒亦不能行因同年友盧申之以其族正歳㑹
拜録相示歆慕咨嘆使人孝敬之心油油翼翼然不
能巳敬以所聞書于下方且以自勉云
䟦鄭資政〈剛中〉遺事
余嘗過利州登鄭公思耕亭未甞不撫事嘆息也守
襄陽者多矣歐公記峴山亭獨稱羊叔子守廣漢者
豈無他人而劉夢得李文饒諸人獨稱房次律凢名
實殽於毁譽向背變於死生皆不足以定是非至於
歳月浩瀚情僞寂寥而著乎斯人之心獨隠然與所
寓俱存斯其爲人不問可知然則士之所以爲可傳
者將在此不在彼夫
䟦李清〈臣〉奏䟽
李定黃履諸人固不足多道常夷甫晚節亦鄙賤可
𥬇其欲追帝孔子何伹知聖人汙也淇水翁雖與元
祐諸公異論而此䟽非喜爲異者迨今百五十有一
年歷觀人物品第判黒白吾䣊亦可以自儆矣
跋沈國録〈煥〉淳熈八年太學私試䇿問
古之士二爲貧爲道而巳爲貧焉則苟以禄仕然非
饑餓不能出門户不爲也亦有饑餓而不肯爲者矣
夫苟爲道則立乎人之夲朝大將行其道次猶欲行
其言不則去之雖窮乏者得我且不爲也况妻妾宫
室乎此義乆矣不明沈公乃能招諸生而誨之人主
不以爲忤宰相趙文定亟稱之此人心之所同也不
知位司成職言責者獨何人而斷齗〈魚斤切齒根〉不可否
之三曰包羞其象曰位不當也三以隂柔居上自知
不當其位亦𧹞〈亦作赧〉然不能自安然則彼斷齗者夫
非盡人之子與後四十有四年臨卭魏了翁撫卷太
息書而歸其子省曽
䟦晏元獻公帖
〈晏大正自跋以文定致仕爲康定二年康定無二年也以公檢𫝊樞使爲慶暦𥘉亦差〉
案公康定元年三月自三司使除刑書知宻院厥九
月以檢校太𫝊刑書充使慶曆二年七月加檢尉平
章三年三月以行刑書爲集賢相而李文定公由彰
信之節除宫𫝊致仕則慶曆二年七月也然則前二
帖其康定之元與慶曆之年乎後帖半幅所謂五十
年作官苦學猶自歩歩事事共人商量此語尤可玩
昔人謂至微勛業有難立儘大功名或易爲元獻公
流聞光顯吾嘗以其行於家人父子閒者觀之
䟦朱文公所與輔漢卿帖
亡友漢卿端方而沈碩文公深所許與往來書帖當
不止此然其懷人憂丗勸學興善之心於此亦可略
見末所謂當此時節立得脚定者亦難其人况更向
上事邪文公之所望於學者盖此吾䣊盍知所儆
發云
䟦李肩吾〈從周〉所書損益二卦
李伯謙毎誦懲忿窒慾遷善改過之訓以自儆李肩
吾爲書損益二卦以贈其歸又以脩𥙿名所居堂而
屬余書之嗚呼觀山髙澤下之象以懲忿窒慾不其
脩乎觀風行雷迅之象以遷善改過不其𥙿乎脩所
以自克也𥙿則復於禮矣二者易之要義伯謙勉之
䟦顔魯公爭坐帖
魚朝恩擠郭令公折元載摇相里造侵王縉一時權
燄熏灼此魯公秉義以奪其驕至今幾五百年尚
廪廪有生意猗其偉與但其間稱譽朝恩尚數十言
太半於行閒增入豈猶未免於危行言孫邪
米南宫云縫有顔氏守一圗書且顔字以彦彦
从文从厂下三畫則當在文字之傍而移於厂
下者也今印文从卒从�書字下从者今從旦
䟦胡復半埜詩藁
古之爲文皆以德盛仁熟流於旣溢之餘故雖肆筆
脫口而動中音節非特歌詩爲然也禮辭昜象亦莫
不然自離騷作而文辭之士與丗之以聲律爲文者
𫝊㑹牽合始與事不相儷文人才士習焉而不之察
也縉雲胡復亨道𢹂詩編過余請序其篇端余以未
有雅素辤焉亨道求之不巳余觀昔人蓋有序他人
文集者矣如蕭頴士之於李翰權徳輿之於陸贄劉
禹錫之於栁宗元李漢之於韓愈皆以其行成言立
故爲紀述其事以𫝊丗示後耳今亨道年三十餘如
沃桑夭楚未巳方將而遽以一編自畫乎姑試一言
以謝勤辱他日再見當申此義以覘進學之𠋫嗚呼
亨道其亦以余言爲然乎
䟦朱文公所與任伯起樞宻柬
前帖論處巳接物之要曰循理而行自然中節後帖
論讀書作文之要曰平心熟㸔自見滋味嗚呼旨哉
斯言聖賢所謂勿正勿忘勿助長所謂欲其自得之
自得之則居安資深者皆是義也覧者冝有以精體
而篤踐焉
䟦陳了齋辯王荆公日録
古人之學自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
天下初無二夲自本諸身至證諸庶民考諸三王建
諸天地質諸神俟諸後聖亦是一理今曰不通政
事郤深於經術又曰其人節行過人甚多審如其
是能格物致知能正心誠意而不能以行之天下國
家夲諸身矣而於庶民且不合三王後聖天地神
從可知也此理曉然易知而能惑世誣民於十九年
間以養成亂夲又能使紹聖以後守其說而莫之改
嗚呼天不欲使斯世平治邪何了齋諸人聮章累䟽
而莫一省也後了齋之死一百三年臨卭魏某撫卷
太息而書其後
䟦趙清敏公墨蹟
此軸大槩惟公廉二字皆士大夫所當爲者自義理
不競貨物成習清敏髙風邈不可及嗚呼亦足以悲夫
䟦蘇文定公帖
蘇氏兄弟平生大節在於臨死生利害而不可奪其
厚於報知巳勇於疾非𩔖則歴熈豐祐聖之變如一
日而後知世之以文詞知二蘇者末也此𥙊文書䟽
凡八𥿄距今一百三十有四年一時風𧨏尤可想慕
撫卷太息書而歸之番陽張氏
䟦米友仁帖
米南宫大字雅逸細書結宻皆有可法至好爲小
則有不知而作者元暉雖不逮其父然如王謝家子
弟竟自有一種風格也
䟦斜川帖
斜川侍坡翁至儋耳父子相對如霜松雪竹堅勁不
摇而作詩結字乃爾麗其襮順裏方者乎
䟦蘇養直後湖二詩
後湖辤召之語殆與昔人絶交書同意其作爲歌詩
殆不以世務嬰懷此豈以㓗身爲髙者士之進退
去就亦惟度德比義行吾心之所安臨卭魏某凡五
丐祠未𫉬命方襆待去會張學古二子世羙世南
將歸畨陽出是二紙然興感書而授之
題林叔清古易
昜之爲書廣大悉備知仁隨見小大由識各所求
至近丗周程邵張子以後諸儒輩出昜道幾無餘藴
矣三山林君又爲周昜古經解依上下部叙以六十
四卦三百八十六爻昈分彪析而證以古今善惡是
非之事此非積歳累月不能爲或曰審爾則昜之書
四百五十事而巳乎曰不然也林君之爲是也亦不
過約爲之說以自識其知仁之見云爾非斷斷然以
是爲不可昜也程正公昜傳晚而後岀猶以迫於門
人再三之請且自謂僅得七分然則林君尚勉之哉
䟦陳尚書〈宗召〉均贍宗族眞蹟
范文正公嘗謂其子弟曰呉中宗族固有親踈吾祖
先視之則均是子孫吾安得不恤其飢寒哉又曰祖
先積德百餘年而始發於吾得至大官獨饗冨貴
而不恤余族何顔以入家廟毎味此語使人孝敬忠
愛之心油油翼翼不能自巳今𫉬觀内翰尚書陳公
此紙于公之子貴𧨏蓋范公之心異丗一轍足以厚
倫而厲俗不勝興敬謹書于下方詩曰裳裳者華其
葉湑𠔃來者尚勉之哉
䟦環溪吴先生〈沆〉夢記
古者文史星曆卜筮之職領於春官皆以大夫士爲
之三巫之属凡以神仕者亦皆精爽不貳齊肅中正
之民故夢之於祲也豐荒之於雲也軍聲民氣之於
風也皆不相關而古人精體熟察視爲至近至切
之事周自文武之丗距宣王凡三百年甫申之生亦
何關乎文武而記夫子者自天地之神至氣志之神
嵩嶽之神文武之德只通作一體士大夫而能識此
理然後可與語環溪夢記
䟦范太史記司馬公布衾銘
范正獻公以書局從温文正于洛凡十有五年於公
之起居動息必審視而詳記雖布衾 枕亦以驗公
所安於死生窮逹之際殆與孔門弟子書郷黨同意
孔子曰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今愚於馬范師友
亦云
䟦聶侍郎〈子〉述所藏徐明叔赤壁賦
才知之士满天下而書學不得其傳許叔重稽諸通
人作說文解字猶末能無闕誤李少温中興籕而
所刋定尚多臆說信書學之難能也徐鼎臣楚金兄
弟最有能稱一時如鄭仲賢郭恕先皆號善書皆自
許氏非謂許氏果能盡字書之藴蓋舎是則放而無
據耳舊聞徐明叔善今觀其遺墨則說文解字之
外自爲一家雖其名兢字見于印文者亦與法不
同又有保大𮪍省之文保大爲南唐年號𮪍省乃雝
熈職秩亦所未喻姑識所疑以俟識者
䟦陳中舎〈貴𧨏〉所藏杜正獻草書
杜正獻公嘗爲詩曰老來楷法不如初試向間齋習
草書落筆何曾見飛動彫章早巳過吹嘘公楷書端
勁如其人逮暮年始學草書而歐蔡蘇黄皆盛許之
豈非大本先立則縱横造次無往不合邪
重校鶴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之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