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正集/卷二十二

卷二十一 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正集
卷第二十二
作者:朴世采
1731年
卷二十三

問答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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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張判書靜之善澂○乙卯正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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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妄汰。自宜受法於淸朝。而初頭處置。大違物情。削跡之罰。似亦未究。第俟早晩行遣而已。時事展轉。已登百尺竿上。歷求古史。殊所罕見。昨聞一疏。未格天心。況於疏遠章甫之徒耶。使人愈切鬱悶。然想閤下義關休戚。必能燕居深念。勉進令猷。要爲從容納約之計。不宜因此而遂沮其忠懇也。世采奉老窮鄕。姑保病狀。他無足仰慁。傳聞彼中形勢甚急。惟幸少須臾無死。復見日月之重朗。而艱憂事變。誠有未必如愚料者。不知天意終竟如何耳。千萬非遠書可旣。

答林德涵庚申五月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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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蒼頭至。謹奉公州路上所被書。具審其間指意曲折。無任忻釋。似聞朝議以經筵進講。爲今第一急務。格外則以吾輩數人充之。選中則將以德涵爲最。故吾輩辭謝之難。已自十倍於前日。況望其並與左右而舍之乎。如欲彼善於此。則連辭諫垣玉堂之後。得一閑散除授。便可來謝。但或道中或入城。更得前職則拘縶之端。初無所異。此正難處也。若無善策。唯在德涵相時度力而處之。要以不悖於古義耳。如何如何。采今午後祗受聖諭。亡慮數十百言。褒與旣重。委曲已甚。其所擬爲援據以辭。如閔愼變禮處。先賜開釋。尤難爲說。未知畢竟何以轉得生活一路耳。

時事固是自昨年大獄以來聖心開悟而致然矣。至其變局之日。機關曲折。與甲寅彼黨規模不甚遠。此路一開。莫有能善其後者。則天下之憂。寧有大於是者耶。領右二相雖以人望爰立。而其勢與兩勳戚主客。輕重自別。今雖姑務寅協。以做國事。然兩家之分岐指目將行。所謂士夫者。能得不入於其中已鮮。況論其他乎。以此觀之。雖曰變局。而除不竄黜善類。剝割生民二節外。至其最初根本紀綱之地。決無培養安固之勢。以爲國家久大之計。雖有善者。亦末如之何矣。奈何奈何。

答李養而七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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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雨支離。疾病沈綿。殆無生世之趣。惟此一念憧憧。未嘗不在於兄邊也。不意巍牘忽墜此際。就諦向來毒熱。德履動息神相。區區驚喜。乃於夏中遽膺朝命。別諭辭旨。尤切惶媿。計沒路窮。只得再上辭章。而俱未蒙許。蓋此時勢責望。似與先朝旋命旋罷底模樣不同。誠恐末梢或不能自免。則每誦前日往復所謂出謝行義之說。不覺膝服。眞古人有智無智校三十里者也。但以閔氏禮論。爲今辭本之主。而未知其義果能終始引重而無弊否。幸乞因便明示。以幸迷塗千萬。右相入京時。歷言兄於栗谷集。更有所論。而不以相及何也。語錄曾約奉裁。而其書方在湖中未還。俟到當仰呈計計。辛亥秋間。猥有一書論諡法。要與右台商確矣。頃日略扣。答以不聞。豈其時兄亦未及轉語故耶。更乞批破。

答崔學士汝和七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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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腆行止。又煩提諭。辭旨出常。計非汝和相憐之至。無以及此。顧其中有未俯悉者。玆用浼聽。汝和以僕爲何等人。而所叨職責爲何等事耶。生平廢病。坐不讀書。處心行己。無一所得。而喪慘之會。耄遽及之。實狀如是。而欲應吾君側席之求。上而冒入講筵。下而備數國子。揆之微分。絶無道理。時義之說。猶在此外。左右其以程朱大賢。有召輒至。行之坦然。近世退,牛諸老先生一遇寵命。亡不瀝血固辭。如就死地者。爲何故也。誠以在己者力量各殊。不敢循古賢之已轍。則其於今日自處。尤當何如耶。況鄙所遭。實關國論。有非一時假朝廷之拂拭而遂至於弁髦者。汝和視僕。其情實豈不然也。抑有一焉。到此險境。所望於平日親愛如執事者。庶幾出力相救。而乃從其間過爲推排。以內於荊棘之域。其無益公家。有害私義。莫踰於此。然後始知汝和之於我。非但不能相救而爲大不相憐也。承有新除。想已祗命。朝夕啓沃。神益弘多。不勝斂袵。第覵左右聰明嗜學。無微不察。唯於去就一節。不甚加意。幾與隨世進取者亡辨。豈亦皆有稱停分數。而愚陋者未之識耶。德涵似已到城。不遑相聞。亦覺菀菀。

答宋尤齋七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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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聞所被恩宥。不無難安之意。前頭必將不免一番籲暴之擧。而或欲暫效芝川都堂之爲者。其果然否。伏想高明歷變履險。處義益精。誠非敎生所可慮者。但其曲折緩急之際。正宜斟量。俾無遺憾。方協衆望。竊願於此加之意也。世采一病四朔。頓無蘇歇之期。固非細悶。重以朝命洊降。無時可已。擬以欺誣負犯兩節。將上三疏。仍欲以辭狀繼之。倘蒙恩兪則甚幸。苟或不然者。其當何以自處。伏乞先生垂矜而辱敎之。蓋聞目今聖心開悟。勤學不少懈。故廟堂諸公乃以如采數輩應旨。責任頗重。非如顯考季年可得旋命而旋罷。欲守則殊覺扤捏於君臣之間。欲動則尤恐其得罪時義。以重失己之咎。竊意若到窮極時節。只得赴闕申辭而歸。略如尹和靖靖康規模。然亦慮其未能一如鄙計。蓋彼則本以布衣被召故耳。更須曲賜裁示。俾得遵依而行之。

答林德涵閏八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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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又移憲司。適當輿論重發之際。勢將不免一體周旋。風采立見。非如嚮來從容經幄之比。不任奉慮示喩曲折。雖蒙屬懇勤至。夫以采之喪病昏憒。且不詳其間事情之輕重當否。安敢妄爲之對乎。惟是蓄謀云云之說。當時已多流播於此邊薦紳。豈以臺閣論請之徒而全然不知耶。以此律之。似無所難決。而第以事理推之。此恐不過凶逆主管者之意如是。而先爲待變之人所覺耳。誠難以此極罪。泛施於一時論請之徒。然則所謂誣陷神人者。正當渠輩罪目。而向上一層。只得斟酌措辭而已。如何如何。蓋脅從罔治。自是古訓。而建炎僞命。猶以六等定罪。況今表裡情跡。無以明知。實傳於聖人惟輕之典者耶。一疏自暴。儘是得宜。但無因此遞職之幾。則猶將同參於啓辭。恐無所益也。若於承批之日。不妨請告。以至遞免者。雖有避事之嫌。亦是思退底規模。毋乃勝於隨衆出入於無限風波耶。幸冀量處。大抵今日之事。惟當以大公至正之道。行天理而服人心。可以免於乘時濟私之譏。想左右於此。非假一二相勉。而亦不能不爲臨事之願也。

作書後更詳之。所答非其主意。病昏之實。於此可見矣。今雖猝擧。蓋主德則體乾剛親賢臣屛私昵。朝廷則務公正恢言路抑僥倖。民生則推仁愛廣積儲變軍政。其要在於勉聖學。其歸在於明大義。嘗所略略思量者。第未知能合時宜否也。大抵如欲有爲。不但論其義理。勢當及於目今事情。則大者劘切宮府。小者違忤時俗。言未必用而謗禍立至矣。如此者。雖曰非君子所恤。而亦當預加商量。無貽後悔者也。如何。

答金相國久之十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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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采喪病交極。只爲歸死先壟之計。滾到此地。適値時運再泰。群賢彙征。收召之命。亦及賤身。蚤夜循省。罔知攸措。垂喩世臣之義。雖采之愚。豈不深念。第以平生賦性迂疏。自分不能俯仰於時俗。重且衰謝昏耗。殆非故我模樣。蓋如聽松祗恩之禮。猶有所不敢遽伸者。況於申公救世之行。其可輕擬而冒處之。以辱聖朝招延之盛擧哉。惟是近日聖心大警。元老將至。伏想台監從容其間。必有上下共濟之道。重恢之美。舍此何待。苟審其然。則如采病昏者。雖復沒齒田野。與有餘榮矣。如何如何。河西文字。非所敢聞。旣承崇敎。謹以一二淺見仰慁。殊切悚仄。且其遺集去就。向來誤煩金君來託。未及整頓。而渠已南歸矣。今不獲已爲及始終曲折於令胤。亦冀有以裁敎也。

答金判樞起之十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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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丈今日之事。雖求諸史冊。殆鮮其儔。況於東土之僻陋乎。誠爲世道斯文不勝其賀。至於鄙人蹤跡。假使此翁再得致力於中原。猶不無鳧雁輕重之疑。未易爲出脚計。則況聞其只爲西監一月之行耶。然則唯古人所謂只守東岡之陂者。方是喫緊題目。此外恐無自靖底道理。如何如何。天下之不振久矣。兩國交懽。一介之使未嘗不在其間。而尙不得彼虛實本末。自頃吳兵起於南方。又已幾滿十歲。蓋其徒以不貲之賚金。每易虛張之馳報。狃爲故事。而卒無眞狀可據。斯誠古今有國家之所罕聞。小者如此。況於大者遠者。寧有所恃賴跂望之地耶。今欲以此一事。奉託行塵。庶幾有異於前日者。不審閤下以爲如何。曾因李姪替致儒先書目。其果俯領否。此皆關係聖學。所益不細。切乞留念。

答林德涵十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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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喩云云。益荷不鄙。然如陋滯。何敢自比於大聖大賢哉。左右抑見丘瓊山論許魯齋之說乎。似在玉堂綱鑑許衡章下此與薛敬軒李退溪諸賢之論矛盾。亦見讀書錄及退溪語錄然愚意則竊謂當以瓊山之說爲正。而史氏已稱其是。昭代典則丘濬章下知此則大聖大賢之事。決非如陋滯者所可模範。以取其顚隮。可以意會。禮諸侯大夫稱於天子曰陪臣。夫豈甚異於是耶。唯朱子初年出處。似未有定本。至於隆興以後。南北爲相敵之禮。則讎怨雖同。而服事之嫌甚輕。又恐與今日殊科也。凡諸義理。平日未嘗講論及此。安能卒然相合。如所謂氷釋凍解者乎。前日爲呈答李友一書。蓋欲使明者略知此意。而恐其時或致泛視。故不免於前後云云。前此有極本竊源之論數段。今姑未呈。且此說話。尤難播之今日耳目。切乞德涵於此。更加深閟。勿令我代服之外添一罪也。

答林德涵十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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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民不天。坤聖上昇。攀號之痛。無間草澤。況左右身在邇列者乎。慟哭何言。或者傳道前此自上又爲移御於本宮云。其果然否。遠外憂慮。尤不知所極也。世采平生無一自伸之地。唯於前後國恤。適在都中。輒與於士民哭班之後矣。今亦初欲往赴卽歸。而自念此身方上章辭命。雖曰近圻。稱號居住。自係外臣。又非如常仕之人可以入臨而無妨。玆不獲已方發程要赴維楊府朝。過成服而歸。未知其於義無悖也。蓋觀退溪先生於文定。牛溪先生於仁順仁聖二喪。皆不赴臨闕下。是時退溪已官參判。牛溪已出謝正郞。而又乃如此。此似可法故耳。但朱子語類有士庶不可設位及出榜告示之文。須就州府。方成事體也。如何。恐時議不諒。多有以爲異事者。略用通報。

答尹子仁別紙十一月二十二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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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一節。曾與諸兄不無商確者。又經戊申一番崖撕而無所變。故自謂早晩唯當以此從事耳。不意向來事體殊異。蹤跡逼窄。誠恐畢竟不能有所自免者。旣以奉議於尊兄矣。又謂古今或赴徵召者。率多嚴周之徒。其在吾儒。惟尹和靖靖康之行。事同而義殊。庶可少伸民臣之義。而終亦不失已焉。昨謹扣之尤丈。以爲非所宜處。且竊自念旣往之後。脫歸尤難。因仍展轉之間。事有至難者。今已不敢更遂也。其所冀幸者。默想前後朝廷擧措。殆亦出於備文應數。若過一二留落之後。未必有所加意。以玆到今姑爲聊且遷就之計。假令理終未安。只得如此而已。前所謂微官時肅謝云者。實從當時無限窘悶處說來。以其於君臣之分。旣少有效於前。則雖以量分審己。終身不出。猶爲有辭。與全然堅臥者不同云爾。非欲盡變其初意也。如兄所處。固爲有據。又以先先生遺矩不遠。世亦無甚致異者。然以君臣大體言之。未知其必異於他人矣。但今所遭之時。所當之命。固難以行此常分。在他人猶然。況於左右之賺得一重者耶。著述云云。所諭程子之言。固嘗聞之矣。區區編輯。雖不敢自謂有補於斯道。只爲前賢微言或有所未曉者。遺緖或有所未合者。聊以沈疾間暇。略成草藁。以備後人之采擇。何至於肆爲支離架疊之說。以病世觀乎。昔者牛溪先生亦嘗憂栗谷之著書太早矣。然由今日言之。苟無輯要,要訣諸書。得以發前人之所未發。則吾道之東。抑未必如今之煥然無疑也。明道行狀云進將覺斯人。退將明之書。不幸而未及。原其本意。有非誦味篤守者可比。況其語錄之屬。自足發明道要也耶。采惟妄率。亦非敢僭引前賢。以爲自解之地。特言其道之有不同耳。若乃以此爲靜菴,晦齋之優劣。則記嘗受之於退陶。豈亦於向來承敎時有所猥及否。不然將置顏子於何地。而乃輒如是耶。第於裒稡考正之際。不無悤悤底意思。如朱子所以譏范淳夫者。是則每切自訟於心矣。啓運宮服議。少時極以沙論爲正。及後思之。又若谿谷之說更勝者。厥後未暇致力究極蘊奧。屢承俯詢。不敢輕對者。蓋爲此也。

答金直卿○十二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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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示去就之義。使人感歎。苟微相愛如廬下者。安能及此耶。第今日時勢之極難。與夫不肖之不足以當此責者。業已有所商定矣。惟其以世祿之人。來寓輦轂不遠之地。適當收召之異禮。惶窘踧踖。進退路窮。或於往復答問之際。不免有恨不於微官時一申分義。及到十分窮極處。亦欲入城陳乞而歸之語。此所以致有云云者。唯其所謂肅謝恩命。擔當世務之意。乃傳者之妄也。然竊觀自古聖賢所處。孔孟之歷聘。不可尙已。程朱諸賢亦未嘗有屢承君命力辭不起者。此則身任致澤之義。不得不然。出處之正道也。式至我東。退,牛二先生所處頓異。原其本意。似若以學問未成。才具不逮。不欲輕出於世。而卒被分義所拘。恩禮所掣。乃更爲赴召行仕之計。未知此於尙論。果何如也。說者常以漆雕開有吾斯未信之語。表爲後學之模範。而假令魯君致其恩禮。相迫已甚。則其所自處。亦將必待吾學之成而不應君命。有異於二先生所處否耶。誠有未易言者。然此皆以平時言之。蓋今日之天下。非昔之天下也。前有苫戈之深怨。後有冠屨之大義。士苟有志於當世者。雖甚卑微。亦未有不始相關。則其勢之難行。不啻什百千萬焉。惟是之故。向來先輩或出或處。義各不同。而其歸莫不致謹於此。如采鄙劣。被薦得官。爾來餘二十年。亦未嘗有一脚出門。以竊自附於平時君子之道矣。況今朝廷雖曰更化。而天怒人怨。內憂外訌。艱虞之端。不一其數。堂堂萬乘之國。猶不知稅駕何所。則又安敢以區區之身。輕試於危途激浪之中。以至無所裨補於國家。而徒取其顚隮耶。此誠世采平生自靖之計。而所謂致其恩禮相迫已甚者。依舊無辭而可解。若以不學則視於飾讓之道。若以癃疾則視於稱避之例。若更留滯不前則殊無止息之日。不識廬下於此。何以敎之。苟能有可據之古義破此一套者。庶幾夤緣自尋生路。幸冀有以深思而明敎也。久苦病蟄。今始奉謝。不任媿仄。曾示講目。亦以別幅仰復。唯在領納。

與尹子仁辛酉二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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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命彌年。幸得國子中考。庶有寬閒之望。不料函丈復相攛掇。至其諭辭。歷引古語。率多人臣所不能聞者。惶窘之極。尤不自容。曾以和靖靖康出處。奉質於尤丈。而不蒙是當。唯於大義一著。得其可爲而爲之。方有所據云。適聞其時神進箚子。以明孝祖之志。又請圃隱及先祖潘南事。頗加肯納。玆欲乘此事會。往赴山陵。轉到都下。以卒遂其申辭卽歸之計。亦以雖或橫遭狼狽。猶愈於異日故耳。第於路中觸冒添病。卒哭前例停臣僚辭章。畢竟只得呈疏高陽而來。未知向後何以結束一場也。前諭著述云云。追思所以仰對者。益涉妄率。蓋雖自有道理。大槩如此。恐其不宜於區區事業。輒敢有所援證。而又若不免於較量好勝之病。無任悚厲。幸乞老兄痛賜砭射。使無得罪於君子之門也。其諸平日留意者。今皆略成頭緖。且念晩暮精力有限。勢不得復爲編摩之役。唯思靜坐收攝。時作玩味義理底工夫。未知其能有補於乘楡也。唯是栗老諸編。未盡整頓。就中日記雖已校讎一番。而不幸散軼。猶有餘憾。謹以委呈。更乞商量。亟取愼齋家藏及他湖中善本。詳加是正以示之。千萬。且此不避嫌礙。自記其言論事業者。於古聖賢家法。其有明據否。思之未得。敢用相煩耳。

答邊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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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斯文所示別紙。謹已承領。有以具見爲國惇禮之意。甚盛甚盛。大抵三年通喪之外。唯爲妻杖期爲諸服之最重者。揆以歷代所行。豈非失禮之甚乎。第我朝五禮儀世子斬衰註。旣曰內喪在先則期。服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而其下又有殿下服盡前之文矣。至懿仁王后喪。朝議莫知所謂服盡之說。因考大明會典而知之。蓋以十三日爲服盡。出於以日易月之制也。又考本朝實錄則祖宗朝所行。以三十日爲限。出於期服式暇之制也。於是遂以十三日脫衰。三十日復吉。一用大明之規。一用我朝之法。此乙亥及去冬喪禮之根本也。初喪時左相及玉堂皆上箚請行期年之制。自上不從。夫以祖宗之所行。而大臣侍從爭不得。則初非以禮意之不明而不行也。事勢如此。雖有草野正議過於花潭者。恐無挽回之理。況在區區屛蟄之蹤。而其可猥論及此耶。所引朱子陳逵之說。尤極明允。然若進不得爲杖期之服。而退欲用漢制葬後之文。亦未爲大正矣。如何如何。

答尹子仁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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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因林,羅二友。聞尤丈有遺兄書一段。不任驚悚。世采之不能嚴事先生長者。固已自知其咎矣。中間議論矛盾之端。亦有所由。至於去冬妄以長幅力爭國恤不行諸祭之禮。未必盡是。自此或者遂爲壓倒立異之說。往往傳說。不料函丈其時在朝。屢陳一新貴必可顯用之意。實與擧世輿論背馳。而或者又相測度傳播。以爲某意則不然。遂有前後輩之說。幾乎人無不知矣。其時李姪同甫欲爲盡忠於長者。有所云云。不免與之酬酢矣。此乃致疑之一端。適會鄙家族姪輩又與一貴戚家相加彈駮。因有分黨之說。而或者又謂此輩將以高明及鄙爲主。而抗衡尤丈。天下寧有如此可駭事耶。其並及於兄者。似緣輔姪之失言。而昨問於渠。全無是事云。未知誰所作俑也。厥後玉堂箚上。其說益盛。至有通議之疑。蓋其或者輒謂尤丈之論以今日外戚爲盡是士類。不可非斥。此乃正當道理。而某則不然。是必欲與長者角立。以至如此。此其主意也。然弟竊度長者雖曰每主先入之說。其於此事。必不輕信悠悠之談矣。前月得冷泉復書。辭意極和平。爲道向來出處語默之大體。而又言左右前欲入城上章。似有觀玩出世之意。而因老拙退歸。竟不果遂云。何其自待之輕如是。至於宋甥書則並及德涵書辭。蓋德涵於書中略明所謂前後輩者皆非實狀。極可慨歎云。更無他語矣。以爲老人聞此。直付一笑。雖有橫議。彼此旣已痛知。則何有所害。自此不但驚懼少定。正亦符於宿慮矣。不謂又有後說如德涵顯道所報者。第詳其首尾辭意。或是憂念太過之致。而所謂先尊丈門下者。莫知其的。殊覺鬱歎耳。因顯道聞兄奉亟丈書。全不知其何說。故敢略及之。千萬勿煩。

答林德涵十二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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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叨冒聖朝恩禮久矣。但念自古人臣。未有虛名積釁如我而得此者。故召不進問不對。至今成一無義底人。夫豈安於其心哉。前夏詢災之時辭疏。固以不謀其政之意爲主。而不忍全默。欲將朱先生弭災兩說。略及於其末。庶幾少伸螻蟻之忱也。適會時論嘵然。事有不可料者。趦趄未遂。至於此番別諭。愈益勤懇。本末備具。賤臣讀之。不覺神越而情激。罪旣難逭。辭且已窮。玆乃不免復尋棄稿。以往薦聞於黈纊者。亦非謂分限時勢有異於前日。則其戚甚矣。以愚揆之。自知其與平昔所處大相矛盾。況於中外有識之士必多爲之譏笑者。而今得來書。猶不無奬進之語。和哀龍友亦頗倣此。豈皆以相愛之篤。不聞鮑魚之臭故耶。惟其因此復蒙優批。倍切媿懼。義當更陳一疏。以答天意。而曼辭私悃。祗益其煩猥。若又只就禮詢之後。略致其意。雖亦自陷於前恭後倨之科。而有不敢避也。不審德涵以爲如何。垂示奉悉。愚嘗謂此等事是非曉白。若得少加分別。以示公議之後。地望才諝。亦不必久泥舊窠。惜乎人苦無此意思力量。以至於此耳。賢者所遭。以常道言之。恐不必深加不安。第未知舊例之有無。時謗之輕重。不敢質言也。然非德涵則此言不發於鄙口。千萬默之。

答林德涵壬戌正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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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自擬之說。固非出處之正例。而然於鄙人之服行。恐其猶爲僭犯之歸矣。乃被德涵不加深察。蓋如和靖及東國諸賢。豈不知吾家自有正門大路。爲孔孟,伊,傳之所遵行。而樂就此退託低小底規模耶。此必有其故矣。惟其時勢議論。實係今日所當斟酌之大致。尤難輕犯。以蹈古戒。故已掇入城陳辭之計。而直以試浴溫湯之意。略及於疏內。此固實事。而今無潛行之嫌。後絶請罪之端矣。亦未知高意以爲如何。蓋伊川先生於元祐崇福之日。未拜命而先尋醫。雖與采之所遭略有不同。而其爲不安於常義。別圖方便則無可異者也。賜祭文字。聞有難改之意。未知竟何所處。至如平日行蹟一段。恐不可不略添耳。

答林德涵八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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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人來致兩度手書。謹審秋涼。仕履珍勝。慰釋之極。足當面款矣。區區行止。從初不能自隱於德涵。只有詣闕陳請而退一着而已。今夏拜銀臺時。更與明齋商議。欲於歸家時得遂此計。會値其遞罷未果也。自昨再奉召旨。適無他除。決意於旬後入城。以償平日之志。幾乎束裝前赴者。忽聞新命有踰於尋常。不惟病懷悶蹙難狀。勢將因此姑罷此計。未知其何如而可也。蓋辭小受大。固爲一世之譏謗。而內自修省。亦覺其羞恥之甚。此豈非自己方寸中眞箇消息耶。以此隔礙。愈不知所出。不識德涵終何以敎之。時變不細。國內空虛。雖使楊朱當之。必有不勝其憂者。況其不爲是者。誠不敢恝然矣。但比自己去就。不啻有間。其亦何暇而及此耶。

賤跡自來多掣。今又遭此。嘗見前輩退,牛諸賢。一切以此爲重。誠亦不敢出脚矣。但今番又遭邅屯。則向後國事私故。有不可預料。是將不果平生之計。而纏裹以死矣。反復思量。莫知其的。幸德涵於閒暇時更加深思以示之。若只陳疏。數日旋退。則外間悠悠譏謗。自當隨寢。固亦不足恤。第恐此身險釁。恐有意外節拍。雖悔而不得追者。以此爲尤悶耳。如何。

答林德涵八月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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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牘垂示。再三奉閱。其於因時警動之意。對証規畫之旨。表裏無不殫盡。眞所謂直言極諫經世之策者。苟蒙朝家有所體念而推行之。豈非當今一大幾會。而似已蹉跌。區區慨慮。誠非筆札所能旣也。前所奉告納約之說。蓋意只將飜局一節論及。又或重其辭語故耳。今詳本文。旣已備擧首尾。又其辭旨有斂遜而無觸犯。斯可無疑矣。至於得民心修軍政兩段。似無着落肯綮處。然亦姑說大槩。要在當事從頭理會。則猶非所病。惟戚里之於君德。黨比請託之於朝綱。爲今日痼弊。自可隨其淺深而力言之。方無滲漏未盡之歎矣。抑未知明者之見。或有所主否。至如論學一段。先力行後致知云者。不無所惑。從古學問。只是格致誠正。尊德性道問學兩路而已。至於朱子。乃以居敬致知躬行三事自勉。而其敎門人。又加以立志。是所謂極備者。今若務矯時弊。而思切聖學。則惟當一依本序而歸重於力行上。始爲完善矣。不此之慮。輕變吾家定論。殊恐其未安。豈亦與栗谷先生於筵中。倉卒乃以致知居敬力行。爲學問宗旨之病相近否。幸乞加念。尤丈往日有上來之意。未必自遂。假令一來。若不改今日塗轍大段理會。其何能有爲耶。

答兪參判伯圭九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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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賜巍牘。指意勤厚。因諦霜辰。台閒體頤養康福。區區忻荷。無以言喩。第今賤跡。愈益狼狽。其能惻然垂哀。不吝投手之勞。拯而置之平土。固無望於當世君子矣。猶冀一二親愛或能有以身體而意會之。知其所以自處者。亦必有道也。竊奉台敎。不惟不出於此。顧乃大爲揄揚。至謂非古漆雕之流。而使之幡然爲蒼生起者。殊與鄙料刺謬。嗟乎。到今愚又安所有望耶。長者試看世采是何等孱劣不學底措大。今日時勢是何等汲汲危急存亡底境界。其當朝家招徠之責。小則扶衰補敗爲國家中興之基。大則修內攘外爲天下陽復之幾者。是何等事業。而輒自容易出脚。以速枉已僨事之罪耶。只爲世祿之分。君臣之義。終有所不敢自安者。妄欲因此舁至都下。畢陳微悃而歸。略如古人所謂辭官而赴召者之爲。實從萬分窘蹙中指擬。適以銓除感証。反復來臻。不免擔閣一遭。是亦有命者存。誠無容力於其間也。

與尹子仁九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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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昨上辭狀。竟未蒙鐫許。萬不獲已今始載病前途。欲於中路申疏乞遞。若得請則勢須入城。悉暴危悃而歸。但到彼之後。聖命或有引接之擧。而微臣當以不敢祗恩。無進見之路爲辭。上下矛盾。益增其臲卼不安之勢。如老兄所慮者。未知果何出場也。蓋前日拜狀時。慮朝家鞫獄未易究竟。故更有遷就之意矣。今則幸已好完。賤疾又有一分之減。似可限旬日往返而無害者。苟欲不行則已。如必爲之一行。如此粗穩時節。亦自難得故也。如何如何。第未知高明所定。終無所異否。人苦學不逮古賢。無以裁度得中耳。天下豈有所遇不啻相懸。而終守一箇塗轍底道理。昨閱牛溪續集。偶見以處變爲權四字深服龜峯之語者。亦自可推。幸乞更加商量。無徒爲劉翁一事所誤也。千萬。四書諺解。其能勉爲始手耶。此解若成。於斯文功殊不細。須蚤得整頓以惠也。

與林德涵九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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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承追送路左之意。歸事甚急。且恐有不相及者。竟乖申討。別懷悵然奈何。夜到忘憂村。趁曉到家。史官已踵其後。此爲惶恐尤當何如也。未知朝野物議不至喧騰。以爲大異否。聞左台謂無古事則不可以此言之。不受官而登對者有伊川。登對翌日旋歸者有南冥。古事豈不明白。而但愧此非其人耳。呵呵。幸須隨聞示破。

答林德涵九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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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承手帖。眞不啻申討一遭也。此歸安得自安。目見主上孤立。公孤以下無一可恃者。國計民憂。實關心腑。而第無自我着手處。只思依前屛蟄而已。不惟聖遇勤懇出於尋常。雖或申章。恐難得力。適會女壻自尤丈行先到。其書辭意亦足令人感動。蓋聞欲到萬義少住。以知鄙人出脚與否。然後自定其行止。似亦有悔於去春不待鄙行而徑歸也。事義旣大。憂念不知所出。明當入送長兒。幸爲留住所寓旁邊。且勿着一人。俾得從容議定之地。千萬。聞雲擧亦將上來云耳。

與李判書彝仲九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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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旣經登對之後。似無可以遲待者。又賤疾因勞大劇。不免徑歸。致負甲誨一遭。悵歎奈何。且念屛蹤末由相助於統均銓衡之地。唯伊川所謂只爲曾有不求者不與。來求者與之。遂致如此之語。可作今日頂門一針。不識台意以爲如何也。感台計窮力竭之敎。略用仰浼。

答金士直九月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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誨諭辭意甚勤。又切忻幸。區區去就之義。陳情之疏槩可見矣。惟其所謂不肅謝。權着冠帶二節。殊似駭然。此自不安於吾心。其將何論於聞者之紛紜耶。第於其間具有曲折甚明。請試爲士直布之。士君子出處去就。其端不一。要之學與時而已。以時而言。宗國之危亡將迫。戎狄之橫肆已久。以學而言。義理不足明其體。材具不足達其用。擧此準彼。正孟子所謂盡心力而爲之。後必有災者也。是故不克進法其從古聖賢明白正大底規模。而退守其量能度分云者。處之亦審矣。唯其虛名所掣。首尾召除踰二十年。欲動則無以有爲。不動則近於亂倫。反復思念。無他善策。始出於赴召辭朝之計。蓋以赴召者。略見臣子之恭。辭朝者。不欲當官職之責。兩皆有義。又適尹和靖一事可據故爾。以此當初只得因遞銓曹之會。詣闕呈疏。待批旋歸而已。不意聖上有召對之命。乃以不敢祗謝。軍御無登對之路仰陳。則又有除肅謝入侍之命。遂不免以先蔭忠義服飾入見。意謂大者旣遂。小者難以更請。蓋賤臣雖亦以草莽自稱。然其赴召之義。實以世祿爲重。則似可行之而無害。非如方外之士必待白衣而爲高也。昔者伊川先生除說書時。請於朝以爲祖宗朝布衣進見。自有故事。其義則然。蓋指陳搏,邴昺之類。今我國朝未聞有如許法例。苟以不得此而終不進見。則反傷君臣之大體矣。如何如何。大抵今日事理。與戰國君臣自別。孟子嘗言庶人召之役則往役。君欲見之召之則不往。其義豈不正正堂堂。而後世則不然。雖以伊川先生之莊嚴。乃謂食土之毛。爲王之臣。束裝赴召。猶恐其後時。況他人乎。且如橫渠所謂不知蔭襲爲榮。而反以虛名爲善者。次第可見。如於其行之而無害者。必欲十分自快。而不顧君臣之大體。愚亦未知其必是也。隨時處義。能得其衷。固非鄙人之所及。適因左右之發端。略布其一二。惟冀商量而回示之。

與宋觀察道深光淵○十一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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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陽始復。伏惟令體履神相對福。第未知辭陛之期當在何時耶。世采往還海甸已近二十年。又今先人丘墓寄在金川界上。其於士風之頹廢。民俗之鄙陋。賦役之煩重。且已稔聞矣。蓋自栗谷先生去世以後。至今無一名人賢士可以矜式薰灸。又自朝廷視之益輕。所使出按者才地聲績。率出南北諸方下。其治從可知已。玆故大小嗷嗷。無所告訴。今幸而得吾節下。其可不爲之一番整頓。以副聖上委以專閫之意哉。且念期歲在任。實無以周旋成緖。若非到營之日。汲汲詢訪軍民積弊於列邑。大者驛聞。小者自斷。有所廢置者。其事雖善。終亦半塗而止矣。頃於甲寅歲。采在秋曹。適値今民部尹尙書出按是道。爲言民俗薄惡。當以金思齋所爲警民編正之。蓋思齋曾有遺惠於是道故也。後聞果用此說。布告民間。不無興起之端。未久見代。事遂不行。至今人士或有往往爲之竊歎。則此當或刊或謄而行之。至於士風一段。尤當以國家所重。小學家禮及栗谷擊蒙要訣等書爲敎。差人專管。示以勸懲賞罰之意。其有書院處。勢更便順矣。如何如何。區區淺識。不待令問之及。以底薦聞者。誠極僭易。而猶不敢自外。是不但爲節下平日相念之勤。亦恐美政之施。或有所不及成緖耳。

答林德涵癸亥正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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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奉親粗保。寔爲私幸。西遷之計。竟因力綿中撤。又欲單上金壟。仍過寒節而歸矣。忽値新命。尤無轉身之路。使人日夕悶蹙耳。示喩縷縷。雖此膠守。豈不知有宗國之憂。非可恝然哉。只是比來時事轉激一層。諸臺所爲。蓋亦迫於國論。有不能自己者。況竊覵聖上優容言路之意。有異他日。此際若得當軸大臣上承主意。下扶士林。俾一脈淸議。得以少伸。則斯可漸次收拾人心。振擧綱紀。以爲挽回世道之幾。而首輔昨已引入。雖或再出。恐難得力。左揆方欲白加禮於尤老。早晩入朝矣。然其處地旣異。淸議不附。流言四起。爻象至此。雖以大老報先帝忠陛下底手段。決無可以有爲。況如鄙人平生未嘗一日登朝者耶。時勢愈難則才力愈不逮。其理固然矣。奈何奈何。似聞諸友無所告議。切欲委書勸駕云。未知果然否。雖以鄙人慮之。左右方時帶館職。又時事不無可爲之端。則因此一番往來。殆勝於去歲史局之行。幸更斟量之也。周台竟被兪臺疏。及元夕歷宿而去。蓋其所明。只在賑恤飢民。收拾一邊等事。至如正君心淸朝廷之大體。無異聾瞽。雖其誠意可尙。恐無深望者。申令方棬室來寓先壟。其守甚固。固欲以時義敦勉。而似亦未易相從矣。明齋近能從容否。聞其所處以無辨爲主。此誠好矣。第必於可辨處。猶欲其不辨。則未知將成何許義理耶。遠地無緣細扣。願德涵隨事砭藥之。庶臻於中正和平之域也。

答金相國正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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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行止之義。又煩提喩。三復感歎。有以仰見不遺之盛眷者。顧此迂疏昏陋。不堪驅策於聖朝。固閤下之所知也。重以年來喪憂衰頓。形存神脫。誠亦有不能自力者。至於世祿休戚之說。昨者伏蒙聖上宣諭丁寧。一如台敎。雖以賤臣守株之惑。豈不於此有所感激思奮。起承隆遇者。而反復揣量。要其歸宿。求欲自異於初心而不可得矣。何者。在我者識慮才力。出而庶幾尊主庇民則雖草野寒微之人。無不得爲國家措置大事之理。苟其不然。雖號以喬木世臣稱者。必將無以徒手而援天下。自蹈暴虎馮河之譏也。以此不敢改轍。謹以甘伏常刑之意。仰復於聖主。竊想閤下亦必有以垂矜矣。抑嘗惟念今日天怒民怨。無一可恃。危亡之象。迫在朝夕。億萬蒼生休戚利害。都在閤下身上。恐不宜以一時疾患有所進退者。幸望正己格君。親君子而遠佞人。以爲安民固國之本。則如世采者雖枯死巖壑。與有其幸矣。

答宋尤齋正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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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云云。謹悉崇旨。第於去冬江郊之會。采敢奉稟曰今日去就之道。固當以春秋大義爲主。若到宗國危亡時節。亦可姑舍此義而出脚耶。先生曰可矣。愚固言下領悟。第不無所疑。蓋其出脚之人。才具學識足以扶持危亡。兼亦可以推及於大義則已。苟或不量。徒以此事爲重。旣已出脚。而又無扶持之實。卒至冒沒於其大。則是將不能自列於君子之林矣。區區所懼正在於此。如門下始初志義。遇主當事。豈不嶷然正大宏偉。足以有辭於天下萬世。而到今無一遂其志義者。但見歷朝隆恩厚禮高官大祿之來加而已。雖然有可諉者。天不祚宋。孝廟遽陟。退雖不爲昌國。而進亦不得追迹。武侯則後世必有悲其意者矣。如世采所遭辜恩累朝。一以量能度分。爲自靖之地。兼且疾病昏憊。無以自力。而乃爲宗國危亡之言所動。輕出一脚。其所謀猷氣槩。又無可觀者。則恐不但爲漆雕開之罪人。而終必麗於張楷之責望矣。惟此一款。實爲平生之大懼。幸乞有以開牖之。中間語意多不免狂僭。蓋以鄙誠非此。難可自達者耳。並乞垂恕。

答宋尤齋正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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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甫之歸。謹承辱復。辭意鄭重。不任感仰。似聞方以上命入直講院。伏想門下益切愴古思今之懷。圖所以報效者矣。前書冒稟。且欲明知大義宗國之分。以卒前日之說。以定目前去就之計。而其實亦本於往歲崇敎必先大義而後經筵之意也。當時急於求正。不覺其有所劘切於先生前日之義。是宜大示呵斥。以爲後生妄率者之戒。而乃蒙務加曉譬。俾得迷塗之指南。不惟因此有以仰見盛德之輝光。有非小子之腹所可測度。而又自深懼其無以奉塞厚責也。惟其強材堅木之喩。殆近前言之戲。而乃於主意二者之。輕重難易。未嘗明賜夬決。區區愚慮。莫知所適。愈增悶菀耳。第竊伏見聖上聰明開納之美。超越千古。雖號爲天下至大至難之事。恐無不許之理。而夫以門下正學大義。平生身任而力圖之者。必將沈幾善後。不啻陽德之復於重泉。萬戶千門。次第開張。則如世采者且當追承先模。策勵駑鈍。以佐下風而已。然念今日天怒民怨。已到十分窮極界。苟非君臣上下同心合智。勠力趨事。有若救焚拯溺之爲。則其勢未由。間竊聽於輿人之誦。先生之皓首還朝。至誠憂國。已孚於中外。論政取人之實。亦將幷臻於公正和平之體。而獨慮其當事之後。或以一二細故。指謂蹤迹不安。而輒先徑歸如戊庚兩行。或以大小意見。不免異同。仍致同志乖忤之端如徐,李諸公時。此固世俗窺測之言。不足以知先生之蘊奧。而假令有是。其以世采揣分量能。甘死東岡之陂者。雖欲爲門下出脚。少行於斯世。又將奚恃而敢進耶。更乞留念。但竊忖度如鄙所執。誠亦足以自安微分。其視今日名爲天下宗國。而實乃終無扶持之功者。得失較然。不忍遽變。方擬到城申章。冒籲於聖聽。倘蒙有以矜許。則尤可省力而遠罪。唯是之望也。

與尹子仁二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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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聞史官狀啓。昨始來到。計必以不起爲主然也。第其回諭。又極勤懇。未知兄能終始堅臥耶。大叔言高意欲以一節自處。所謂一節者。如古潔身亂倫之徒。則所知在此。所安在此。是或一道矣。今如吾輩者。雖乏幼學壯行之實。旣已讀書慕賢。知君臣之道。懷世祿之義。則誠有不同於彼矣。況蒙聖上加以不世之禮。四歲一轍。又有偕來之擧。愈往愈甚。且竊伏見近日一二擧措。足以感動四方。卓絶千古。假令踰垣閉衾之士當之。其不能自保明矣。及見兄與顯道書。差強人意。若能因此挽回則幸矣。今夜與尤齋同宿。吃吃說兄邊事。函丈爲言吾於子仁。別無一毫疑障。采勸爲書喩以必來之意。函丈快諾。今日兄之一行。上可以酬聖主之遇。下可以全師友之義。蓋書札傳說。每每轉激。不如合堂開懷。一言便釋也。采廿三日病留忘憂村。初一日到城外。昨夕始入城。其間三遣史官。末疏申以經筵故事中報雪之說。聖批有感歎留心之語。又因筵臣陳請。命於所膺告身。删去僞年號。聖上之所以爲賤臣者靡有餘憾。不知何計可以圖報隆遇也。蓋今日事不出於扶持宗國。不忘大義之意。首尾合一。無可疑貳。朝議將以下一着爲開牖老兄之地。未知其何辭而可免耶。平生屛蟄之蹤。忽到此界。使人惝怳自失。重以民憂廷論。恐無拯濟保合之望。此時豈欲使高明踵我誤計。而但念所謂君臣世祿之義。較然彰明。無可逃脫。則有所不得已也。千萬勉旃。

答李判書季周二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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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入城幾滿一旬。因上候未豫。尙不得再對。其他憂虞之狀。不一而足。非但鄙弟蹤迹孤危。無可誠心相依之地。益念函丈門下賓客雖衆。而實鮮朝夕忠謀導告開益之人。此時恐非如台兄至誠憂國樂善者。無以得力。當此賑事未終。散御尙在之日。未可黽勉爲再起計。庶幾有大益於公私耶。言出肝膈。想台有以諒此。更冀加念千萬。

答尹子仁三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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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閱兄十一日報書。顯道又致此月十六日書。備領前後。多少指喩。益仰高明行止之義。前定不跲。非區區可及也。竊覵兄意盛推鄙人。以爲有才有具。而自畫以決知不能有爲。此於人已之間。不能推誠並觀。其去世俗塗轍者幾希。何論其他耶。但兄今日之說。卽采前日之說。雖甚愚昧。豈不知牢守初志之可以自安。而爲無後弊也。且是君臣之義。儒者之道。終不能打得過向上。聖賢出處。固難爲如我者道。雖以宋朝之尹和靖。我朝之牛溪先生言之。非不極力固辭。而未嘗堅臥不起。都爲此故耳。而況今日聖上之待吾輩。夐絶前代。苟使古人當之。亦未知果皆諉以虛禮。晏然而已乎。而況聖上日益明習敬天恤民之意。勤學圖治之誠。未嘗少弛。而無他嗜好病痛見於政令。只是群臣不能有所奉承者耳。略發於言語。以爲了得大事之說。及後書所論。尤覺詳備。使人不任警惕。第天下萬事。安有不發諸言語。以有君臣志義之相契。治政規模之先定。而必期以施諸功業之理哉。且吾兄不先加意於君臣大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與夫大者爲孔孟。其次爲程朱。又其次爲和靖,牛溪。雖或各有等級。實是吾人家法。終古不泯底道理。而但於醫藥登對。上下牽執等處。看作大事。切切計較。此何道理。苟爲然者。所謂自量名實之說。是吾儒出處之鴆毒。而讀書之士終無出爲世用之日矣。豈不大害於義乎。自量云云。亦有許多分數。昔者栗谷先生謂牛溪先生曰。人才各隨其時。若使孔明與孔孟同時。安得爲第一人物。今世人物眇然。召命不得不下於君矣。今兄承藉先庭之學。養德畜才。不爲不久。士林之重望。國家之隆遇。都萃一身。而顧乃大爲飾讓之道。有同踰垣閉門之徒。曾謂聞君臣之義。學聖賢之道者。乃忍爲此不仁耶。況今日以國事言之。眞有朝夕危亡之象。以時義言之。聖上實有慨然興感之意。若得扶接一箇時勢路脈。幸而不至於危亡。則蓄力觀釁之擧。猶當有望矣。自古及今。未聞如兄所遭於君父。而上不顧宗國。下不念私義。一則曰自量。二則曰名實。外爲固守素志。而內實不能有異於流俗浮論。專以不出爲高者。竊爲高明惜之也。雖欲終不出脚如和靖靖康之行。聽松禮山之拜。自可行君臣之義。無所妨礙。而猶且擔却。至以先先生追悔詣闕爲辭云。到此地頭。尤無相助之路矣。第以當初詣闕之意揆之。訃其末梢。必不至如兄大段逼拶。幸乞更於君臣之義。近來聖旨每以世臣休戚之義相難勉。此則尤難終辭矣。儒者之道。深惟其大體。審擇而亟行之。無守一切之論。以爲高致也。千萬。

聖上自去秋以來。至誠圖治。早夜孜孜。憂災恤民。惟恐其不及。減御供發內帑。絶無所靳。不止哀痛一敎也。其他政令。亦未見大段差誤。至於所以禮遇大老及諸儒者。起出古今。凡係大臣所白。無不允從。臺閣一路。亦多發舒言事者。爻象大槩如此。爲今士者如果無意於斯世則已。苟欲有爲。恐無舍此幾會而能之者。蓋與前日松都隱憂時。迥然不同也。並乞詳照。

尤丈絶粒數十日。再昨病猝劇。幾不可爲。今似少回。而餘慮尙多也。頃嘗謂采曰子仁自有私義。可使治兵。及見前書。猶曰子仁雖如此。必當一來。長者誠意如此。又何可不承耶。

與閔驪陽維重○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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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采自數日來。勞極成痛。昨又添劇。憊臥旅室。進退維谷。想台或能俯矜之也。諸路飢荒。雖甚慘切。旣已委之道臣邑宰。非可遙制而得力者。惟念都民經冬之後。又無春初之添助。窮戲轉甚。殆無生路。是以敢有先得江都米以救之議。及承台敎。稍覺心豁也。第謂我國之弊。在於不爲預備。而京營之米。亦自不優。莫如及今詳思而善處之。俾無到頭立視其死之患如何。田野之蹤。不知東西。而妄效淺見。亦乞曲諒。病思無聊。欲見裁省廳前後書啓。幸令侍者檢惠。千萬。

答申大憲叔弼二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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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病狀尙苦。又値聖候未寧之日。堇得再對。自外他事。尤無着手處。祗恐梢。成就一箇狼狽人耳。但朝家擧措。姑無過誤處。末。聖心如此。此正大小臣僚所當推誠盡忠者。而平日食祿行仕之人位高望重。宜莫踰於台兄。猶且暮到曉歸。有若隱遯長往之士。則其將何望於明齋諸公耶。今日必祛此習。然後可以有爲。切乞左右細加思量。勿爲久守東岡之計千萬。再昨因尤相上章。已定議追享孝廟於世室。臣民愴幸。如何可言。先表文字。依添以呈。

與宋尤齋別紙二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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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室告廟之義。固不可已。至於頒示八方一款。非如漢家郡國立廟之比。且與後日入廟之時頒告之事。不免重疊。又其辭意。盡言則恐生事於異國。不盡則形容。功烈必將闕然。未知此等事理。皆已思量否。敎示甚幸。

答金判樞二月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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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難了之歎。鄙亦甚切。但前日鎭定之計。旣已橫格不遂。在鄙有難更提矣。今日惟領台可以略陳不得不了當之意於大老。斷而行之爲勝。俾無狼狽之敎。敢不奉以周旋。但此事本涉苟且。前旣通議而不遂。今又再擧歸虛。則鄙之得罪於物議甚矣。以此不無戒心。若非的然明知其必遂者。亦難輕爲也。李姪想留宇下。幸與略訪之如何。

與閔相國大受三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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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辰晩。台體履萬福。大老致仕。雖或粗慰病懷。實乖於朝野之望。未知台監於前日所白講定節目。將何以處之。午者遇領台於大老座上。不敢究言。幸乞詳議後更爲陳達。俾得引入於敎書中如何。今若失此一着。殊無維持挽留之勢。故敢及之耳。聞先來消息。西事可謂急矣。御將欲自擔當方伯之任。而領台難之。尤丈謂當白送申大憲。第恐物情未快。或言戶判有不安迹。若果使之出鎭。可得公私兩便。未知台意如何。此係廟謨。非愚所敢間者。特以西事甚急。不得不仰浼耳。

答南判書雲路三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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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乃蒙曲賜剖析。其爲幸荷。有不勝言。籤示中一二兩條。敢不商量改定。以奉盛意耶。武才一款。所敎誠然。但今邊憂又聳。尙不得可任將領之人。無論眞僞及後日有弊與否。似難放過不行矣。惟書藝式例。望自貴曹從高第磨鍊行會。其決當在廟堂。而聞大老之意尤切云耳。末梢精選之難。最爲大憂。其不徑先延聚京師者。實出於此。要當徐思善理以處之計也。

答宋尤齋三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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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令孫齎到手札。拜慰無量。下示辭意邪正之分。亦豈敢忽。第恐有不可一例論斷者。此區區宿昔之愚見也。今難云云。以眩聖聽。然其却顧深慮。思以庶絶禍亂之萌。則亦不得不有以仰體崇敎也。如何如何。

答宋尤齋三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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蚤承寵敎。不任忻感。采今日又以違牌之故。上章不赴筵講。益切憂鬱也。昨書所謂恐眩天聽者。蓋指前日旣以袖箚第二之說上徹。而今乃更白彼邊皆邪不可用。則有涉於眩亂也。大抵愚意。今日有逆獄焉有奸黨焉。有只持本色黨名者焉。有其中立異者焉。逆獄者。向時被誅戮者是也。奸黨者。尙在竄黜者是也。本色色目者。其時劣容不犯於罪者是也。立異者。能知是非。自別於渠輩者是也。但奸黨中有許多般樣。而人或不察。輕其所重。重其所輕。無以收人心而杜禍亂。故欲自朝廷定爲等級。重則至死不赦。輕則漸次分釋。而其餘立異者。奬而進之。本色黨目者。循而用之。旣用之後。如其挾邪心以病朝政者則更爲斥黜云爾。若渾指此四等而曰皆有逆心也。皆爲邪黨也。終不收拾。則誠非愚慮之所安也。蓋不於此推其源委。有所稱停。而徒以一切之論。從事焉者。亦恐有擧半遺半之弊。故不得不出於此。非敢自陷於元祐調停之說矣。妄忖聖意一款。尤不敢遽喩。當待病歇。躬稟是計。

答宋尤齊三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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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負聖明。下負門下之罪。夫豈不自知哉。所以冒譏笑駑鈍黽勉留朝者。冀其或爲國家有所猷爲於萬一之中也。今旣遭此難安之勢。臺評雖停。而必將牌召。牌召不進。必將推考。推考未畢。必將陳疏。陳疏之後。亦未必得遞。如是撕捱。旣不能行。仕又不能登對。自取無限狼狽。殆與區區本意。不啻背馳。則雖欲不罹於兩負上下之罪。其可得耶。伏蒙不鄙。乃有離次疏留之擧。又此專書遠賁。旨義愈切。不知庸陋何以獲此於門下也。苟自朝廷察此情勢。有所寬假。以容賤臣董沐再進之地者。其得進陪肩輿。共承法筵。又豈敢終負之哉。新到神眩草悚。

與閔驪陽四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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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宵還。台監體履起居萬福。區區馳仰。在鄕時傳聞都民因日變。連作。人情大動。遂以裁省之擧。爲絶其生道不可復曉。昨於引見。適値從容。謹白貢法源委。且言爲國之道。莫如順人心。請本廳磨勘文書。姑謹藏置。以待年歲稍豐。先正貢案。次將今番文書。參互歸宿。而其前所給米布。一依舊例處之。庶幾可以收拾人心。而事亦畢竟完正矣。自上答以當與大臣及主事人議行。未知台意如何。旣已妄發。謹此通告。

與閔驪陽四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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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省廳事。頃蒙回敎。指諭諄悉。且有隨事變通之意。極用忻幸。唯此區區之見。在於正貢源鎭民情之大體。不在於一二弊瘼之曲折。因自不能審知明覈。而姑亦不欲致詳也。昨聞領相敎意。以爲自上尙不下問者。似以某台不同入故也。當待右揆之還。相議稟處云。此在台監與廟堂相確。以有仰復。歸於至當而已。世采何敢輒與於其間耶。泮人事。昨於闕下適拜大老領台相議。似當徐有還復本業之勢。而唯其所買魚產。姑令出賣於市上。且不爲亂禁。必限數十日內盡買之。更勿延拖。則恐爲兩便矣。更乞留念。戶判許亦已通報。如有不可者。亦望示及。

與申觀察叔弼四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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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日筵中。敢以請令廟堂商定西路事宜。付授新伯。俾有施措之意仰白。竊計台兄亦必於此。深加思量。條列區畫。以陳於陛辭之日矣。揆以愚見。明王法正人心。要爲一路急務。如修池城繕器械峙糧餉。猶在其次也。最宜甄拔人才。講究征謀邊防得失。師律利病。無不曉然指掌。然後緩急可以得力。千萬勉旃。兄旣力辭內職。不任獻替匡捄之責。而當此西憂方大之日。又不十分致力究心。無異平常之時者。殆爲進退無所當矣。病未趨誨。略用替告。

答李士亨泰壽○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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蚤承手帖。不任慰荷。況其多少指諭。實出愛信之至意。玩復以還。尤切傾戢。第所謂君心朝廷偏黨之說。固未嘗不勤勤致意於其間者。左右所知也。顧以痼弊已深。論議多端。或微而不彰。或格而不行。人亦不知其時勢曲折故耳。至如頃日筵說之不明云者。其日大臣臺諫於上前。議論角立。生卽進言兩論雖不合。此事不可置之。請上深察其事理物情而善處焉。蓋事理者。前日已以臺諫之說爲是矣。物情者。其日臺諫方以此乃一國公共之論仰陳。故正指此也。計論者之意。必以不直非大臣而是臺諫。請上斷然快從。爲我之罪。然此則生旣不克究知當初獄情。又有未易決定者。其勢自不得不如此耳。

與李養而四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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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旣退復進。情勢轉艱。未知畢竟果作如何出場也。大抵私意大行。議論橫潰。已無可爲之端。其於主德國計。未見有深留意者。而大官以上追諡爲大。小官以討誣告爲重。采則獨處其間。意欲可否相濟。將不免得罪於兩家矣。但主上好賢之誠更篤。以子仁之退縮。今已首路。恐老兄亦將不得久滯縣紱。蓋聞朝議有所云云也。

答崔汝和四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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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云云。苟非孝侍相愛之至。何能及此。三復感歎。第今日言路。非徒與宰相相激。實不爲大老所是。若不務加調劑。而先欲主張一邊指目。必行且將不爲君相所信。國事隨敗。況後進所處。亦未必十分公正。有以遠愈於廟堂諸公者乎。以此愚意言路後進。固當扶護培植。而此意不可不知。要相勉勵。一趨於大中至公之域也。如何如何。昔程朱二先生之入朝。豈不以朱,王,范,黃之徒爲重。而乃其所主在於馬,趙諸相。蓋以欲圖國家大事者。自當與廟堂相關。理勢有不得不然也。多少非寸管所旣。亦乞勿煩他眼。

答尹子仁四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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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爾音。將過兩月矣。日夕憧憧。不知自何許人來投十九日手書。忻慰之極。眞如得天上消息也。況審安車非久就途。又聞當以渡漢爲期。蓋見吾君禮敬致士之效。非漢唐以下人主可比也。前書云云。固知不槪於崇旨。但念伯夷旣謂之聖。則計必不以太公爲依附風雲之徒矣。然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之意推之。下此一等見識。唯見其所主之爲是。豈能深加恕察於他人肚裏事耶。玆蒙提喩。不任媿謝。大抵出處愈重則責任愈大。今日聖上之跂待。朝野之想望。十倍於當初例召之時。到此地頭。直有向前擔當。鞠躬盡瘴一着而已。決無脫免之路如先庭所行陳情請歸等節。皆用不得矣。千萬勉旃。采狼狽轉劇。固不足道蓋時艱俗弊。百無可爲。唯聖明如日在上。勤學愛士。孜孜不已。此却可以一心輔導。庶幾有挽回迓續之道。又不得不望於尊兄也。領相於兄。素相推轂。比來意益加切。副學光甫令公方持時議。其於斟酌保合之計。亦必不如采之齟齬難成。惟是之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