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家塾讀詩記 (四庫全書本)/卷06

卷五 吕氏家塾讀詩記 卷六 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吕氏家塾讀詩記卷六
  宋 吕祖謙 撰
  
  說已見邶
  淇奥於六反美武公之徳也有文章又能聴其規諫以禮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詩也孔氏曰武公和釐侯子 朱氏曰武公年九十有五猶箴儆于國曰自卿以下至于師長士苟在朝者無謂我老耄而舎我必恪恭於朝以交戒我又作賓之初筵抑戒之詩以自警其能聴規諫以禮自防可知矣
  瞻彼淇奥綠竹猗猗於宜反有匪君子如切如瑳七河反如琢如磨瑟兮僴遐板反兮赫兮咺況晚反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況云反
  毛氏曰興也奥隈也長樂劉氏曰奥謂水涯彎曲之地 長樂劉氏曰淇水之旁至今多美竹他所弗迨也晉左思三都賦叙云見綠竹猗猗則知衛地淇奥之産 朱氏曰漢書所謂淇園之竹是也 毛氏曰猗猗美盛貌程氏曰猗猗言竹之態匪文章貌王氏曰攷功記曰且其匪色必似鳴矣匪者有文章之謂也治骨曰切象曰瑳玉曰琢石曰磨瑟矜莊貌僴寛大也赫有明徳赫赫然咺威儀容止宣著也諼忘也 大學曰如切如瑳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僴兮者恂慄也赫兮咺兮者威儀也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者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程氏曰赫兮咺兮盛徳輝著于外也首章言其徳美文章由善學自治而然 釋文曰韓詩竹作𦺇徒沃反云篇茿也石經同毛氏曰緑王芻也竹萹竹也咺韓詩作宣
  瞻彼淇奥綠竹青青子丁反有匪君子充耳琇瑩音營古外反皮變反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毛氏曰青青茂盛貌程氏曰青青言其色充耳謂之瑱琇瑩美石也天子玉瑱諸侯以石弁皮弁孔氏曰弁師云王之皮弁㑹五采玉璂諸侯及孤卿大夫之皮弁各以其等為之注云㑹縫中也皮弁之縫中每貫結五采王十二以為飾謂之綦詩云㑹弁如星是也武公諸侯則王用三采而璂飾七 鄭氏曰㑹謂弁之縫中飾之以玉皪皪而處狀似星也 程氏曰二章言其威儀之美服飾之盛
  瞻彼淇奥綠竹如簀音責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寛兮綽兮猗於綺反直恭反古岳反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程氏曰如簀言其盛密比如簀 毛氏曰金錫鍊而精圭璧性有質程氏曰言其成質之美如金錫圭璧然 爾雅曰寛綽也郭璞云謂寛裕也 程氏曰寛𢎞裕也綽開豁也 毛氏曰重較卿士之車孔氏曰周禮輿人注云較兩輢上出式者則較謂車兩傍今謂之平較但周禮無重較單較之文吕和叔曰古者車箱長四尺四寸三分前一後二横一木下去車床三尺三寸謂之式又於式上二尺二寸横一木謂之較去車床凡五尺五寸古人立乗若平常則憑較若應為敬則落手憑下式而頭得俯程氏曰善戲謔言其樂易而以禮自防節不至於
  過是不為虐也毛氏曰寛緩𢎞大則雖戲謔不為虐矣 鄭氏曰君子之徳有張有弛故不常矜莊而時戲謔
  淇奥三章章九句
  考槃刺莊公也不能繼先公之業使賢者退而窮處孔氏曰莊公楊武公子
  孔叢子孔子曰於考槃見遯世之士而無悶於世程氏曰考槃觀其名已可見君子之心處之已安知天下決然不可復為雖然如此退處至于其心寤寐間不忘君張氏曰此詩意怨而言樂者是終山澗不出之意
  考槃在澗碩人之寛獨寐寤言永矢弗諼汎元反
  毛氏曰考成槃樂也山夾水曰澗 鄭氏曰碩大也寤覺永長諼忘也在澗獨寐覺而獨言 程氏曰賢者之退窮處澗谷間雖徳體寛裕而心在朝廷寤寐不能忘懐深念其不得以善道告君故陳其由也楊氏曰矢如皋陶矢厥謨之矢自陳不能忘其君 釋文曰澗韓詩作干云墝埆之處也
  考槃在阿碩人之薖苦禾反獨寐寤歌永矢弗過古禾反毛氏曰曲陵曰阿薖寛大貌 楊氏曰自陳不得過君朝 董氏曰阿韓詩作干章句曰地下而黃曰干
  考槃在陸碩人之軸獨寐寤宿永矢弗告
  爾雅曰髙平曰陸 蘇氏曰軸盤桓不行從容自廣之謂也 楊氏曰自陳不得告君以善
  考槃在澗碩人之寛非所謂山澤之儒形容甚癯者也軸之義未詳以上兩章觀之蘇氏說差近但未見訓詁所出耳
  考槃三章章四句
  碩人閔莊姜也莊公惑于嬖妾使驕上僭莊姜賢而不答終以無子國人閔而憂之
  孔氏曰此詩皆陳莊姜宜答而君不親
  碩人其頎其機反於既反錦褧苦逈反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宫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
  毛氏曰頎長貌 鄭氏曰褧襌也衣錦尚之以襌衣為其文之太著說文曰褧檾也檾枲屬 朱氏曰褧儀禮作景禮記作絅 毛氏曰東宫齊太子也孔氏曰左氏曰娶於東宫得臣之妹東宫太子所居也繫太子言之明與同母見夫人所生之貴女子後生曰妹妻之姊妹曰姨姊妹之夫曰私 蘇氏曰邢周公之後也譚近齊 白虎通曰伯子男臣子於其國中褒其君為公詩云譚公維私譚子也 王氏曰言族類之貴
  手如柔荑徒奚反膚如凝脂領如蝤似修反音齊齒如瓠戸故反犀螓音秦首蛾我波反睂巧笑倩七薦反兮美目盼匹莧反兮毛氏曰如荑之新生如脂之凝朱氏曰茅之始生曰荑脂之凝者曰膏領頸也蝤蠐蝎蟲也孔氏曰蝤蠐在木中白而長故以比頸瓠犀瓠瓣朱氏曰瓠犀瓠中之子也言其方正潔白而北次整齊也螓首廣顙而方鄭氏曰螓謂蜻蜻也 孔氏曰蜻蜻如蟬而小有文此蟲額廣而且方 朱氏曰蛾蠶蛾也其睂細而長 毛氏曰倩好口輔孔氏曰服䖍云輔上頷車也是牙外之皮膚頰下之别名也盼白黒分朱氏曰白黒分明 王氏曰言容色之美 論語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注上二句在衛風碩人之二章下一句逸
  碩人敖敖五刀反始銳反于農郊四牡有驕起橋反朱幩符云反鑣鑣表驕反翟茀音弗以朝直遙反大夫夙退無使君勞毛氏曰敖敖長貌 孔氏曰說舎也 毛氏曰農郊近郊 朱氏曰四牡車之四馬 毛氏曰驕壯貌幩飾也人君以朱纒鑣扇汗且以為飾釋文曰鑣馬銜外鐵也一名扇汗又曰排沬 孔氏曰此鑣自解飾之所施非經中之鑣也鑣鑣盛貌孔氏曰四牡之馬鑣鑣而盛清人云駟介麃麃翟車也夫人以翟羽飾車茀蔽也孔氏曰婦人乘車不露見車之前後設障以自隱蔽謂之茀因以翟羽為之飾葢厭翟也次其羽使相厭也 朱氏曰言莊姜自齊來嫁舎止近郊乘是車馬之盛以入君之朝國人樂得以為莊公之配故謂諸大夫朝於君者宜早退無使君勞於政事而不得與夫人相親也鄭氏曰以君夫人新為妃耦宜親親之故也玉藻曰君日出而視朝退適路寢聴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 釋文曰說本或作稅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古濶反施罛音孤濊濊呼活反陟連反于軌反發發補末反音加他覽反揭揭居謁反庶姜孽孽魚竭反庶士有朅欺𠛱反
  孔氏曰河在齊西北流董氏曰齊地西至於河衛居河之西則自齊適衛河界其中故曰北流活活 毛氏曰洋洋盛大也活活流也罛魚罟濊濊施之水中説文曰濊凝流也 朱氏曰濊濊罟入水聲也鱣鯉也鮪鮥音洛孔氏曰郭璞云鯉今赤鯉也鱣大魚似鱏而短鼻口在頷下體有邪行甲無鱗大者長二三丈今江東呼為黄魚陸璣云鮪魚形似鱣而青黒頭小而尖似鐵兠鍪大者不過七八尺一名鮥以今驗之則鯉鮪鱣鮥皆異魚發發盛貌釋文曰魚着網尾發發然葭蘆菼薍五患反孔氏曰郭璞云蘆葦也薍似葦而小陸璣云薍或謂之荻至秋堅成則謂之龿以今驗之蘆薍别草也揭揭長也 鄭氏曰庶姜謂姪娣 毛氏曰孽孽盛飾 董氏曰庶士其媵臣也 鄭氏曰此章言齊地廣饒士女佼好禮義之備而君何為不答夫人 釋文曰發韓詩作□孽韓詩作䡾朅韓詩作桀
  碩人四章章七句
  氓刺時也宣公之時禮義消亾淫風大行男女無别遂相奔誘華戸花反落色衰復相棄背或乃困而自悔喪其妃音配耦故叙其事以風福鳯反焉美反正刺淫泆也長樂劉氏曰夫婦者五品之本匹配雖自於人謀義理實根於天地順其道者足以安於其位逆其理者無以保於其生葢肇有人倫以來未聞違理犯義終其身而弗悔者宣公不道自班於禽犢不足紀也風化流於其民䧟之於不義而顛沉其生亦可傷哉故氓之詩不罪於其民而曰刺時者知風之自於其君也
  陳氏曰詩人葢有所指而云備一人之始末以為戒也
  美反正刺淫泆此兩語煩贅見棄而悔乃人情之常何美之有
  氓之蚩蚩夭之反抱布貿莫豆反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于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七芉反子無怒秋以為期
  毛氏曰氓民也 朱氏曰蚩蚩無知之貌 毛氏曰布幣也鄭氏曰幣者所以貿買物也 鄭氏曰季春始蠶孟夏賣絲匪非即就也子者男子之通稱 毛氏曰丘一成為頓丘 鄭氏曰良善也將請也此民非來買絲但來就我欲與我謀為室家也言民誘己巳乃送之涉淇水至此頓丘定室家之謀非我心欲過子之期子無善媒來告期時民欲為近期故語之曰請子無怒秋以與子為期朱氏曰初言氓者始見其來莫知其為誰何也既與之謀則爾汝之矣此言之次第
  氓假貿絲而來即我謀本謀挈是女而歸也及氓之歸是女乃遲遲未行送之於野謂之曰匪我愆期也子無良媒以往來道逹故我行計未成耳
  乘彼垝俱毁反音袁以望復闗不見復闗泣涕漣漣音連既見復闗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呼罪反
  毛氏曰垝毁也 蘇氏曰復闗氓之所在也 李氏曰不見復闗泣涕漣漣言其未見也其憂如此既見復闗載笑載言言其既見也其喜如此 毛氏曰龜曰卜蓍曰筮體兆卦之體孔氏曰謂龜兆筮卦也二者皆有繇辭左傳曰其繇曰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是龜之繇易曰困于石據于蒺藜是卦之繇也賄財遷徙也歐陽氏曰子初來即我謀我既許子而爾乃決以
  卜筮於是我從子而往爾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音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都南反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朱氏曰沃若潤澤貌 歐陽氏曰桑之沃若諭男情意盛時可愛至黄而殞又諭男意易得衰落朱氏曰桑之沃若以比始者容色美盛情好歡洽之時也桑之黄落以比色衰而愛弛也 毛氏曰鳩鶻音骨鳩也食桑葚過則醉而傷其性耽樂也 鄭氏曰說解也士有百行可以功過相除至於婦人無外事帷以貞信為節 朱氏曰士之耽猶可說而女之耽不可說者婦人深自媿悔之辭主言婦人惟以貞信為節一失其正則餘無可觀爾非真以士之耽為可說而恕之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隕自我徂爾三嵗食貧淇水湯湯音傷子亷反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下孟反士也㒺極二三其徳
  毛氏曰隕墮也 孔氏曰自我往爾男子之家三嵗之後貧於衣食 毛氏曰湯湯水盛貌帷裳婦人之車也鄭氏曰帷裳童容也 孔氏曰童容以帷障車之旁如裳以為容飾爽差也 朱氏曰淇水漸其車之帷裳言見棄而歸也女未嘗爽其所守而士者自貳其行葢由其心無所至極而二三其徳故也
  三嵗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許意反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朱氏曰靡不也夙早也興起也咥笑貌言我三嵗為婦盡心竭力不以室家之勞為勞早起夜卧無有一朝不然者與爾始相與謀約之言既已遂矣而爾遽以暴戾加已 鄭氏曰兄弟在家不知我之見酷暴若其知之則咥咥然笑我 朱氏曰然亦何所歸咎哉但靜而思之躬自痛悼而已葢淫奔從人不為兄弟所齒故也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音畔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朱氏曰及與也 毛氏曰泮坡也鄭氏曰泮讀為畔畔崖也總角結髪也孔氏曰婦人未笄直結其髪聚之為兩角晏晏和柔也 孔氏曰旦旦猶怛怛鄭氏曰言其懇惻欵誠 蘇氏曰始也將與女偕老今老而反使我怨淇猶有岸隰猶有畔何女心之不可知也 朱氏曰我總角之時與時宴樂言笑成此信誓曾不思其反復以至於此也既不思其反復而至此矣則亦如之何哉亦已而已矣左傳曰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思其反之謂也 說文旦旦作𢘇𢘇
  氓六章章十句
  竹竿衛女思歸也適異國而不見答思而能以禮者也范氏曰夫婦之際猶君臣之交或遇或不遇命也進不見答退不得歸則如之何以禮自止而已衛之賢女唯安於義命是以雖憂而不困也
  籊籊他厯反竹竿以釣于淇豈不爾思逺莫致之
  毛氏曰籊籊長而殺也 歐陽氏曰衛女之思歸者述其國俗之樂云有籊籊然執竿以釣于淇者我在家時常出而見之 朱氏曰我豈不思衛乎逺而不可至爾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逺于萬反兄弟父母泉源解見泉水 李氏曰言舊時游泳二水之間其樂如此今也嫁于異國而不得見也故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七可反佩玉之儺乃可反毛氏曰瑳巧笑貌儺行有節度 歐陽氏曰思衛女之在其國者巧笑佩玉威儀閒暇樂然於二水之上念已有所不如也
  淇水滺滺音由檜楫松舟駕言出遊以寫我憂
  毛氏曰滺滺流貌檜栢葉松身楫所以櫂直敎反釋文曰方言云楫謂之橈或謂之櫂橈音饒 釋名云楫捷也撥水行舟疾也 歐陽氏曰淇水滺滺然有乘舟而遊者亦可樂也 朱氏曰駕言出遊以寫我憂與泉水之卒章同意 釋文滺滺作浟浟曰本亦作滺
  竹竿四章章四句
  芄音丸蘭刺惠公也驕而無禮大夫刺之杜預云惠公即位時年十五六芄蘭之支童子佩觽許規反雖則佩觽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其季反
  毛氏曰興也 鄭氏曰芄蘭柔弱孔氏曰芄蘭蔓生斷之有白汁可啖一名蘿摩幽州人謂之雀瓢此草攴葉柔弱 朱氏曰攴枝同沈括云攴莢也芄蘭生莢攴出於葉間垂之如觽狀 毛氏曰觽所以解結成人之佩也孔氏曰觽貌如錐以象骨為之可以解結人君治成人之事雖童子猶佩朱氏曰雖則佩觿然無成人之徳但能傲然不我
  知而已言驕而無禮餘無所能也容兮遂兮舒緩放肆之貌悸帶下垂之貌鄭氏曰容容刀也 孔氏曰大東云鞙鞙佩璲璲佩玉也毛氏曰垂其紳帶悸悸然有節度 董氏曰攴石經作枝說文同
  芄蘭之葉童子佩韘失涉反雖則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朱氏曰沈括云芄蘭之葉如佩韘之狀 毛氏曰韘玦也能射御則佩韘孔氏曰玦決也挾矢時著右手巨指以鈎弦用象骨為之甲狎也 廣漢張氏曰獨再言容兮遂兮垂帶悸兮而其驕慢無所知之氣象葢莫掩矣 釋文曰甲韓詩作狎
  能不我甲言但能不我親狎妄自尊大而已芄蘭二章章六句
  河廣宋襄公母歸于衛思而不止故作是詩也鄭氏曰宋桓公夫人衛文公之妹生襄公而出
  孔氏曰夫人為先君所出其子承父之重與祖為一體母出與廟絶不可以私反故義不得也 范氏曰夫人之不往義也天下豈有無母之人歟有千乘之國而不得養其母則人之不幸也為襄公者將若之何生則致其孝没則盡其禮而已衛有婦人之詩自莊姜至於襄公之母六人焉皆止於禮義而不敢過也夫以衛之政敎淫僻風俗傷敗然而女子猶知有禮而畏義如此者葢以先王之化所及也
  說苑曰宋襄公為太子請於桓公曰請使目夷立公曰何故對曰臣之舅在衛愛臣若終立則不可以往味此詩而推其母子之心葢不相逺所載似可信也不曰欲見母而曰欲見舅者恐傷其父之意也母之慈子之孝皆止於義而不敢過焉不幸處母子之變者可以觀矣
  誰謂河廣一葦韋鬼反戸郎反之誰謂宋逺跂丘豉反予望之
  毛氏曰杭度也 鄭氏曰誰謂河水廣與音餘一葦加之則可以渡之喻狹也今我之不渡直自不往耳非為其廣予我也誰謂宋國逺與我跂足則可以望見之亦喻近也今我之不往直以義不往耳非為其逺孔氏曰文公之時衛已在河南自衛適宋不渡河此假有渡者之辭宋今睢陽去衛甚逺言宋近猶喻河狹
  誰謂河廣曾不容刀誰謂宋逺曾不崇朝
  鄭氏曰不容刀亦喻狹小船曰刀孔氏曰釋名云三百斛曰刀江南所謂短而廣安而不傾者也崇終也行不終朝亦喻近
  河廣二章章四句
  伯兮刺時也言君子行役為乎偽反王前驅過時而不反焉鄭氏曰衛宣公之時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朱氏曰先儒以此詩疑此時作然無明文可攷范氏曰居而相離則思期而不至則憂此人之情也文王之遣戍役周公之東征其詩皆叙其室家之情男女之思以閔之故其民悦而忘死聖人能通天下之志是以能成天下之務兵者毒民於死地者也孤人之子寡人之妻傷天地之和致水旱之災故聖王重之如不得已而行則告以歸期念其勤勞哀傷慘怛不啻如在已是以詩美之則言其君上之閔恤刺之則錄其室家之怨思以為人情不出乎此也為王前驅特詩中之一語非大義也
  伯兮朅丘𠛱反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市朱反乎偽反王前驅
  鄭氏曰伯君子字也 毛氏曰朅武貌 鄭氏曰桀英桀 毛氏曰殳長丈二而無刄 朱氏曰婦人自言其君子之才之美如是今乃執殳而為王前驅也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都厯反為容
  朱氏曰蓬草也首如飛蓬髪亂也 毛氏曰婦人夫不在無容飾適主也朱氏曰傳云女為說己容
  膏所以膏首面沐葢潘也左氏傳遺之潘沐杜預注云潘米汁可以沐頭魯遣展喜以膏沐勞齊師則膏非專婦人用也
  其雨其雨杲杲古老反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
  朱氏曰其者冀其將然之辭 鄭氏曰人言其雨其雨而杲杲然日復出猶我言伯且來伯且來復不來願念也甘心如人心嗜欲所貪口味不能絶也 朱氏曰望其君子之歸而不歸也是以不堪憂思之苦而甘心於首疾也
  於䖍反得諼況袁反草言樹之背音佩願言思伯使我心痗音毎又音悔
  毛氏曰諼草令人忘憂孔氏曰諼訓忘非草名背北堂也孔氏曰士昏禮云婦洗在北堂有司徹云主婦北堂房室所居之地摠謂之堂房半以北為北堂房半以南為南堂痗病也 孔氏曰何處得一忘憂之草我樹之於北堂之上冀觀之以忘憂 朱氏曰思得草之美者玩以忘憂然世豈有是哉則亦思之不已而心痗焉爾心痗則其病益深非特首疾而已也 釋文曰諼本又作萱說文作藼云令人忘憂也董氏曰韓詩作焉得萱艸
  伯兮四章章四句
  有狐刺時也衛之男女失時喪其妃音配耦焉古者國有凶荒則殺所戒反禮而多昏㑹男女之無夫家者所以育人民也孔氏曰大司徒曰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十曰多昏注云不備禮而娶婚者多也 長樂劉氏曰夫婦之禮雖不可不謹於其始然民有細微貧弱者或困於凶荒必待禮而後昏則男女之失時者多無室家之養聖人傷之寧邦典之或違而不忍失其昏嫁之時也故有荒政多昏之禮所以使之相依以為生而又以育人民也詩不云乎愷悌君子民之父母苟無子育兆庶之心其能迨此哉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毛氏曰興也 朱氏曰綏綏獨行求匹之貌 毛氏曰石絶水曰梁 范氏曰狐獨行於水之梁失其所也 鄭氏曰之子是子也時婦人喪其妃耦寡而憂是子無裳無為作裳者欲與為室家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
  毛氏曰厲深可厲之旁王氏曰岸近危曰厲帶所以申束衣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李氏曰無服言其衣服之不備也
  有狐三章章四句
  木𤓰美齊桓公也衛國有狄人之敗出處乎漕齊桓公救而封之遺唯季反之車馬器服焉衛人思之欲厚報之而作是詩也孔氏曰衛立戴公以廬乎漕齊桓公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漕歸公乘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戴公卒文公立齊桓公又城楚丘以封之與之繫馬三百
  投我以木𤓰報之以瓊琚音居匪報也永以為好呼報反也毛氏曰木𤓰楙木也孔氏曰郭璞云實如小𤓰酢可食 徐氏曰𤓰有𤓰瓞桃有羊桃李有雀李此皆枝蔓也故言木𤓰木桃木李以别之也瓊玉之美者說文曰瓊赤玉也琚佩玉名 李氏曰言人遺我以微物必有以厚報之況齊桓公之徳如此其大則報之當如何 朱氏曰投我以木𤓰而報之以瓊琚報之厚矣而猶曰非敢以為報姑欲長以為好而不忘爾葢報人之施而曰如是報之足矣則報者之情倦而施者之徳忘惟其歉然常若無物可以報之則報者之情施者之徳兩無窮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音遙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毛氏曰瓊瑤美石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音久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毛氏曰瓊玖玉石孔氏曰瓊是玉之美名非玉名也琚瑤玖三者互也琚言佩玉名瑤玖亦佩玉名瑤言美石玖言玉名明此三者皆玉石雜也故丘中有麻傳云玖石次玉是玖非全玉也釋文曰玖字書云玉黑色 孔氏曰吾於木𤓰見苞苴之禮行鄭氏曰以果實相遺者必苞苴之尚書曰厥苞橘柚
  木瓜三章章四句
  衛國十篇三十四章二百三句







  吕氏家塾讀詩記卷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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