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太祖高皇帝實錄/卷044

 卷四十三 大明太祖高皇帝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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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五 

  洪武二年八月癸亥朔,鄂國公常遇春柩車至龍江,上親致奠為文以祭之曰:“自胡元季世天下大亂,生民塗炭未知所止,朕奮起臨濠,駐師和陽。乙未之春,爾來依我,同渡大江,先拔采石,即取太平、建康,江東之地次第皆定。自是以來,馬汗未干、甲胄未解,南破三衢,西圍金斗,遂與偽漢鏖戰鄱陽、九江之上,射死偽主陳友諒,攻圍武昌,降其子理,湖湘悉平。南取贛城,撫南雄、南安,北定襄陽,旋師淮東,自泰至徐,盡有其地。東平浙右,破姑蘇縛吳王張士誠以歸。長淮東西、大江南北,功甚著焉!丁未之冬,俾爾副大將軍北征中原,首下齊魯,繼取河洛,定幽趙晉冀,長驅入關,撫定秦隴,戰勝攻取,莫當其鋒。近因北平有警,乃與偏將軍又復北向,轉戰永平、大寧,至於開平,悉皆底定。中國封疆,自昔正統之君少有得其全者,今朕全有中國,爾功懋焉,惟古名將未有過之者!天下克一,朕方將定功行賞,共享太平,少副報功之意,何意其未遂遽而云亡?曷謂柳河之川失我長城之將?喪今南還,見語無由,哀痛切心,與誰言哉?將軍在時,朕實所依,將軍既往,將誰與謀?不過臨風興慨,想其音容耳!靈車之至,朕親臨奠,思爾之情,言豈能盡?”祭畢,慟哭而還,命擇地於鐘山草堂之原,營墓建祠。

  ○甲子,故元總制賀宗哲以兵攻鳳翔。

  ○高麗國王王顓遣其禮部尚書洪尚載等奉表賀即位、請封爵,且貢方物,中宮及皇太子皆有獻。賜尚載以下羅綺有差。

  ○乙丑,驃騎衛從征降將寧文明潛遣人以軍機事報賀宗哲,為邏騎所獲,並文明斬之。

  ○大將軍徐達調順德守禦平章韓政以兵赴慶陽,以溫漢臣署原州同知。漢臣,前原州歸附官也。既而,判官劉伯溫(並非劉基)聞知,自寧夏來歸,達命伯溫亦還判原州,尋遣指揮劉廣、鐵甲馮等守之。

  ○明升使還,上賜璽書答之曰:“朕歷觀古之有蜀者,如公孫述、劉備、李特、王建、孟知祥輩,皆能乘機進取,而善守之道未聞。今足下監此,必圖所以善守可也。朕連年出師,所向克捷,皆諸將用命,故能成功。遠勞致禮,益見厚意,因使者還,姑以此復。”

  ○丙寅,慶陽小元帥降。

   初,小元帥與張良臣共守慶陽,及王師攻圍日急,小元帥欲降,為良臣所囚。至是,城中降者夜劫小元帥出,詣大將軍營。達受之,令軍中“無虐降者”。

  ○元兵攻大同,平章李文忠等帥師擊敗之,擒其將脫列伯。時慶陽未下,上詔李文忠自北平往,合師攻之。師至太原間,大同受敵,文忠顧謂丞相趙庸等曰:“吾與若等受命而來,閫外之事有利於國者,專之可也。今大同甚急,若候進止,豈不失機?”眾皆諾。遂由代出雁門,至馬邑,敵遊騎數千奄至,猝遇我師,與戰,敗之,擒其平章劉帖木,進至白楊門。

   時天雨雪,文忠疑有伏,乃身引數騎入山察視之:前軍已駐營,去敵五十里。文忠至,遽命徙五里,營於饅頭。其地阻水,先遣人由間道達大同城中,使知之。
   元將脫列伯悉銳來攻,文忠令將士秣馬蓐(ru吃飽)食,閉營不出,先以兩營誘敵。自寅至辰,前營報數至,文忠不為動。頃之,度其饑疲,乃分軍為左、右翼,身當前鋒,奮擊,大敗之,生擒脫列伯,降其眾萬餘,獲馬匹、輜重甚眾。
   縛脫列伯詣軍門,文忠命解其縛,與之共食。遂進兵東勝州,至莽哥倉而還。
   先是,元主北走,屯蓋里泊,命脫列伯、孔興以重兵攻大同,欲圖恢復。至是,脫列伯被擒,孔興走綏德,其部將復斬之來降。元主知事不濟,無復南向矣。

  ○丁卯,遣官釋奠於先師孔子。

  ○大將軍徐達命右丞薛顯、參政傅友德以兵駐靈臺。

  ○李茂所領騎兵千人叛歸賀宗哲,茂脫身,獨還大將軍營。

  ○戊辰,祭大社大稷。

  ○己巳,上命吏部定內侍諸司官制,諭之曰:“朕觀《周禮》所記未及百人,後世至逾數千,卒為大患。今雖未能復古,亦當為防微之計。古時此輩所治,止於酒漿、醯醢、司服、守祧數事,今朕亦不過以備使令,非別有委任。可斟酌其宜,毋令過多。”

   又顧謂侍臣曰:“此輩自古以來,求其善良千百中不一、二見,若用以為耳目,即耳目蔽矣,以為腹心,即腹心病矣!馭之之道,但常戒敕,使之畏法,不可使之有功,有功則驕恣,畏法則檢束,檢束則自不敢為非也。”
   乃定置內使監:奉御六十人、尚寶一人、尚冠七人、尚衣十人、尚佩九人、尚藥七人、紀事二人、執膳四人、司脯二人、司香四人、太廟司香四人、涓潔二人。
   置尚酒、尚醋、尚面、尚染四局,局設正一人、副二人。
   置御馬、御用二司,司設正一人、副二人。
   內府庫設大使一人、副使二人。
   內倉監設令一人、丞二人。
   及置東宮典歷、典翰、典膳、典服、典藥、典乘。
   兵六局,局設局郎一人、丞一人。
   又置門官:午門、東華門、西華門、玄武門、奉天門、左右順門、左右紅門、皇宮門、坤寧門、宮左門、宮右門,各設門正一人、副一人。
   東宮門官、春和門、東宮後門、宮左門、宮右門,各設門正一人、副一人。

  ○庚午,禮部尚書崔亮太常少卿陳昧等言:“舊制朝賀之禮,贊禮者既唱三,舞蹈訖,三唱山呼,而群臣拱手,加額與樂工軍校齊聲稱:‘萬歲’者三,近改擬,山呼為贊呼百官應之曰:‘天輔有德’;曰:‘海宇咸寧’曰:‘聖躬萬福’,臣等竊謂殿廷之禮,至於尊嚴贊呼之際,貴呼齊一,今百官三呼,應聲歡嘩不齊,誠為失儀,況山呼故事循行已久,甚為嚴肅,宜仍其舊,從之。

  ○癸酉,大將軍徐達以曲子站,故元來降僉院李榮署,環州知州賈寬署州判官。

  ○元史成,中書左丞相宣國公李善長等奉表進表曰:“伏以紀一代以為書,史法相沿於遷、固;考前王之成憲,周家有監於夏、殷。蓋因已往之廢興,用作將來之法戒。惟元氏之有國,本朔漠以造家。事兵戈而爭強,并部落者十世;逐水草而為食,擅雄長於一隅。逮至成吉思之時,聚會斡難河之上,方尊位號,始定教條。既近取於乃蠻,復遠攻於回紇。渡黃河以蹴西夏,踰居庸以瞰中原。太宗繼之,而金源為墟。世祖承之,而宋籙遂訖。立經陳紀,用夏變夷。肆宏遠之規模,成混一之基業。爰及成、仁之主,見稱願治之君。唯祖訓之式遵,思孫謀之是遺。自茲以降,亦號隆平。豐亨豫大之言,一倡於天曆之世;離析渙奔之禍,馴致於至正之朝。徒玩細娛,浸忘遠慮。權姦蒙蔽於外,嬖倖蠱惑於中。周綱遽致於陵遲,漢網實因於疏闊。由是群雄角逐,九域瓜分。風波徒沸於重溟,海岳竟歸於真主。欽惟皇帝陛下奉天承運,濟世安民。建萬世之丕圖,紹百王之正統。大明出而爝火息,率土生輝;迅雷鳴而衆響銷,鴻音斯播。載念盛衰之故,乃推忠厚之仁。僉言實既亡而名亦隨亡,獨謂國可滅而史不當滅。特詔遺逸之士,欲求論議之公。文辭勿致於艱深,事跡務令於明白。苟善惡瞭然在目,庶勸懲有益於人。此皆天語之丁寧,足見聖心之廣大。於是命臣濂等,協恭刊裁,臣堯寬等分科修纂。上自太祖,下迄寧宗,據十三朝實錄之文,成百餘卷粗完之史分科修纂。若自元統以後,則其載籍靡存。已遣使而旁求,俟續編而上送。愧其才識之有限,弗稱三長;兼以紀述之未周,殊無寸補。臣善長忝司鈞軸,幸睹成書。信傳信而疑傳疑,僅克編摩於歲月;筆則筆而削則削,敢言褒貶於春秋。仰塵乙夜之觀,期作千秋之鑑。所譔元史,本紀三十七卷,志五十三卷,表六卷,傳六十三卷,通一百五十九卷,謹繕寫裝潢成一百二十冊,隨表以進。上覽之,詔:謄寫刊行賞汪克寬等十六人白金各三十二兩,文綺帛各四匹,總裁官宋濂等倍之。

  ○甲戌,上遣都督僉事吳禎,以敕書往諭大將軍徐達曰:如克慶陽宜,令右副將軍都督同知馮宗異掌總兵印統軍駐慶陽,節制各鎮兵馬,糧餉不給,從前規措,無致傷民,鞏昌臨洮蘭州諸軍鎮守如故兵不足者,益之如河中四外已寧,則以都督同知康茂才所部士卒三分之,茂才師其二往鎮山西。凡太原諸城悉聽節制,其一,增守狹西,務在處置得宜,然後大將軍達偏將軍和回京,定議功賞俟。朕與大將軍葬鄂國公,畢日大將軍當復往,定守邊之策,戍守諸將,誥命悉頒其家,可諭朕意。都督僉事吳禎就令同宗異,駐慶陽平章李伯升同都督僉事,耿炳文守狹西。   ○乙亥,倭人寇淮安,鎮撫吳佑等擊敗其眾於天麻山,擒五十七人,事聞,賜佑等綺帛有差。

  ○丙子,遣符寶郎偰斯齎詔及金印誥文往高麗,封王顓為國王,詔曰:自有元之失馭,兵爭夷夏者,列若星陳。至於擅土宇、異聲教,豈殊於瓜分。虐黔黎、專生殺,不異於五季。若此者將及二紀。治在人思,眷從天至。朕本布衣,君位中國,撫諸夷於八極、各相安於彼此,他無肆侮於邊陲,未嘗妄興於九伐。爾高麗天造東夷,地設險遠。朕意不司,簡生釁隙,使各安生。何數請隸而辭意益堅,群臣皆言當納所請,是以一視同仁,不分化外,允其虔懇,命承前爵,儀從本俗,法守舊章。嗚呼!盡夷夏之咸安,必上天之昭鑒,既從朕命,勿萌釁端,故茲詔示,想宜知悉。誥曰:“咨爾高麗國王王顓世守朝鮮,紹前王之令緒,恪尊華夏,為東土之名藩。當四方之既平,嘗專使而往報,即陳表貢,備悉衷誠,良由素習於文風,斯克勤修於臣職,允宜嘉尚,是用褒崇。今遣使齎印仍封為高麗國王,儀制服用許從本俗。於戲!保民社而肇封式,遵典禮傳子孫於永世。作鎮邊陲,其服訓詞,益綏福履。仍賜顓《大統曆》一本,錦繡絨綺十匹,又賜其王母妃金綺紗羅各四匹,並賜其相國申肫侍中李春富李仁人文綺紗羅十二匹。

  ○戊寅,大將軍徐達督諸軍攻慶陽,於是將士爭穴,其城城中極力救御,然奔逸歸附者甚眾。

  ○庚辰,都督僉事陳德以所獲張思道部將右丞王讓等八人送大將軍營時,思道以慶陽受圍日久知其弟良臣力不能支,乃遣讓等自寧夏持其金帶及所服白氎衣與良臣為信,且言王保保已往永昌俾,以城降行至環州,為德所獲。   ○天鳴

  ○辛巳,禮部尚書崔亮奏:“按《周禮》太宰祀五帝,則掌百官之誓戒,大神祇享先王亦如之。唐制凡大祀齋戒皆前七日集尚書省,大尉誓曰某月日祀某神祇各揚其職,不共其事。國有常刑,宋《南郊儀注》前七日,命太尉誓百官於尚書省,曰今年某月日皇帝有事於南郊,各揚其職,不共其事。國有常刑,元制祀前五日百官於中書省,受誓戒。今擬大祀,前七日陪祀官詣中書省,受誓戒曰皇帝有事於某所,百官其聽誓戒,各揚其職,不供其事。國有常刑,制可。

  ○賀宗哲右丞葛彬詣大將軍降。

  ○鹽池館邏騎獲王保保麾下知院都事等,送大將軍營。

  ○壬午,擢給事中安統為兵部尚書。

  ○癸未,克慶陽,初,張良臣之復叛也。自以其城高險而上有井泉,可據以守。其兵又精悍,養子七人,皆善戰。軍中語曰:不怕金牌張惟,怕七條槍。又倚其兄張思道與王保保為聲援,賀宗哲、韓扎兒等為羽翼,姚暉葛八之徒為爪牙,故欲拒守以圖大功。及王師列營城下,以困之,良臣不得逞數出又不利又遣人赴寧夏求援,皆被獲。內外音問不通,而糧餉乏絕至煮人汁丸泥咽之。平章姚暉熊左丞胡知院葛八等知事不濟爭獻門,納師達勒兵入,自北門,良臣父子俱投井中。達命指揮朱杲引出斬之,遣指揮陸成赴京奏捷。明日,誅良臣之黨柴知院等二百餘人,收其小平章等銀印以都督僉事陳德守之。

  ○賀宗哲遁去。

   先是,宗哲攻鳳翔,指揮金興旺、知府周煥等嬰城拒守,矢石並下,敵眾不敢近,乃以荊為龜笆,五人負之,連絡至城西北,攻鳳凰寨。城上投槁焚之,敵輒以鐵鉤攫槁而去。復墜石壓之,而敵攻不已,興旺與煥等謀曰:“彼之急攻,謂我援兵不至,必不能出戰也。若出其不意出師搗之,可以折其沖。”於是,分兵出西、北二門奮擊之。復自城上縋兵下搏戰,敵稍卻,有頃,卷營而去。眾欲追之,百戶王輅曰:“彼未敗而退,必伏兵誘我也。”遂斂眾,遣騎往偵之,至五里,彼伏果發。既而,敵眾復還,攻城益急,眾見敵勢盛,欲從北門鼓行趨長安,興旺與輅叱之曰:“死生當與城俱,以報國家!豈可去也?”眾乃止。
   (王)輅先承上命往臨洮收集李思齊降卒還京師,遇亂因以其眾入城,與興旺並力備禦。旺以輅所將皆新附之眾,慮其生變,乃紿眾曰:“王百戶兵新至,宜有以犒之。”遂括城中牛畜,復以布囊盛草,若將餉輅士馬然。輅眾以為然,並守益力。
   宗哲攻城凡十五日,或隧地或突至甕城,城中隨方備禦,敵不得入。至是,聞慶陽已下,乃引去。
   事聞,上遣使勞興旺等,賜白金(每)人百兩。

  ○右副將軍馮宗異,自驛馬關遣人送賀宗哲麾下降將崔知院等二十七人、馬二十四匹至大將軍營。

  ○以商暠為廣西行省參政,周添祥為廣東行省參政,韓原為福建行省參政,梁子忠為尚寶司卿,陳子琳為刑部侍郎。

  ○甲申,上以每歲祀天地、社稷、嶽鎮、海瀆、靈星諸神皆設壇,祭有定期,然祭之日或為風雨所飄,頓而升降,出入之際,奔走百執事之人冠服沾濕,非惟不便於行事,又因以褻神,因諭禮官“考求前代有於壇為殿屋、蔽風雨、便於行事者”。至是,禮部尚書崔亮奏:“考宋祥符九年議,南郊壇祀昊天上帝,或值雨雪,則就太尉齋廳望祭。元《經世大典》載,社稷壇壝外垣之內、北垣之下,亦當建屋七間,南望二壇以備風雨,曰‘望祀堂’。請依此制,於圓丘、方丘壇南皆建殿九間,社稷壇北建殿七間,為望祭之所,遇風雨則於此望祭焉。”上從之。

   亮又奏:“靈星、壽星、司中、司命、司民、司祿諸神,即《周禮》幽榮之祭也。漢嘗立靈星祠以祀之,然星之祭所以壇而不屋者,將以通天地風雨霜露之氣也。屋而祭之,似爭(違抗)於《禮》,故唐宋不用。然諸壇既為殿屋,則靈星諸祠亦為殿,望祀為便。”
   上曰:“風雨星辰之神,其氣流通,其神無所不在。且祭壇有屋,所以棲神靈風雨,便於行事,何不可也?靈星諸神,其準漢制,於城南為壇屋以祭。”
   亮又奏:“太常議,壽星於聖壽日致祭,同日祭司中、司命、司民、司祿,示與民同受其福也。八月望日則祀靈星,皆遣官行禮以為常制。” 從之。

  ○丁亥,禮部奏:“按《禮記·郊特牲》曰:郊之祭也,器用陶匏,丸器尚質故也。《周禮·籩》:人凡祭祀,供簠簋之實。《疏》曰:外祀用丸簋。今祭祀用磁,已合古意,惟盤盂之屬與古之簠簋登豆制異。今擬凡祭器皆用磁,其式皆仿古之簠簋豆登,惟籩以竹。”詔從之。

  ○賜國子生冬衣。

  ○大將軍徐達師次驛馬關。

  ○戊子,監察御史睢稼言:“《周官》有懸法象魏之文,《禮經》載鄉飲讀法之說,皆導民之禮法,而遠刑辟也。今新《律》頒布天下,鄉井細民猶有不通其說者,宜仿古人月吉讀法之典,命府州縣長吏,凡遇月朔,會鄉之老少,令儒生讀《律》,解析其義,使之通曉,則人皆知畏法而犯者寡矣。”

   上曰:“感人以法,不若感人以心,敦信義而勵廉恥,此化民之本也。故羞惡之心生,則非僻之私格;外防之法密,則茍免之行興。卿言讀《律》,固可禁民為非,若謂使民無犯,要當深求其本也。”

  ○命賞征陜西、北平將校還者,文綺帛(每)人二匹。

  ○命江西行省平章陸仲亨署大都督府事。

  ○置海南衛,以指揮僉事孫安守之。

  ○己丑,大將軍徐達師至原州,右副將軍馮宗異、右丞薛顯、參政傅友德俱以兵會。

  ○庚寅,禮部尚書崔亮奏:“《周官·天子五祀》:曰門、曰戶,人之所出;曰中霤,人之所居;曰竈、曰井,人之所養。故杜佑曰:天子諸侯必立五祀,所以報德也。今擬依《周官·五祀》,止於歲終臘享,通祭於廟門外,群臣則四品以上祀中霤、門、竈三神,五品以下祀門、竈二神,庶合禮意。”上命著為令。

  ○上遣使諭元將擴廓帖木兒曰:“昔帝王之得天下,當大功垂成之際,尤必廣示恩信,雖素相仇敵者,亦皆收而並用之,所以法天地之量而成混一之業也。朕自起兵淮右,收攬群雄,平定華夏,惟西北邊備未撤,蓋以爾守孤城,保其餘眾遠處沙漠,朕甚念之。是用特與湔滌,示茲至懷,必能知時達變,慨然來歸。其部下將帥及各部流移軍士,多我中土之人,果能革心從順,文武智謀當一一用之。有願還鄉者,聽其(便)。賀宗哲、孫肅、趙恒等,朕悉涵容,皆所不計。投機之會,間不容發!朕言不再,其審圖之。”

  ○改驍騎衛為龍虎衛。

  ○置燕山前、後二衛。

  ○改福寧州為福寧縣。

  ○臨川守禦千戶胡朝宗受賄,法當死,上出幸三山門,朝宗父母拜伏道左,涕泣哀訴:“惟有此子,死則老無所依。”上閔之,俾減死論終,養其父母。

  ○大將軍徐達聞賀宗哲由六盤山遁去,遣都督副使顧時、右丞薛顯、參政傅友德將騎萬人追之。

  ○是月,詔儒臣修纂《禮書》。時上以國家創業之初,禮制未備,敕中書省令天下郡縣舉素誌高潔、博通古今、練達時宜之士、年四十以上者,禮送至京,參考古今制度,以定一代之典。其年過五十、及四十非深知經術者,勿遣。於是,儒士徐一夔、梁寅、劉於、周子諒、胡行簡、劉宗弼、董彜、蔡深、滕公琰至京。時曾魯以《元史》方成共奏,留之,因命與諸儒同纂修。

  ○上遣金吾衛千戶秦毅賫敕書往諭大將軍徐達曰:“頃以中原擾攘,西陲未靖,命大將軍統帥六師奉行天討。今元都底定,關陜悉平,將軍之功大矣!朕深閔將軍久勞於外,嘗遣都督僉事吳禎往諭朕意,未聞班師之期,朕日望之。敕至,可即日上道。其鎮守方略,悉如前敕。”

  ○召河間----長蘆轉運使周湞入朝。

  ○禮部言:“光祿寺卿職奉御膳,今宰相、儒臣侍食,亦(光祿寺)卿供之,於禮未安。宜設直長四員,遇百官賜食御前者,則令供事。”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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